第三百四十六章 心动行动
蔡邕瞪着马超，但还是叹了口气，松开了手放开了剑，张绣赶紧伸手去抓住了剑，然后送还给马超。
马超心里十分感激蔡琰能不计前嫌，看着蔡琰，蔡琰羞得低下了头。
蔡邕怒道：“算了！琰儿，我们走！”
马超赶紧伸手拦住两人，说：“二位哪里去？”
蔡邕愤愤不平地说：“当然是离开这临汾城，逃出你这登徒子的手掌心了！怎么？难道你还想软禁老夫不成？”
马超看了眼蔡琰，说：“城外有白波军、匈奴骑兵、董卓军。此时出了城，那就是羊入虎口。蔡先生与令媛又当如何？”
“这……”蔡邕不知如何回答。
蔡琰有些期待地看着马超。
马超说：“不如暂时留在这里，等吾平定了白波军与匈奴骑兵，再离开不迟。”
蔡邕其实也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但他仍旧十分恼怒，不愿意开口答应。
杨彪上前说：“就是！伯喈你现在出了城，那万一令媛被匈奴人掳掠而去可怎么办？不为自己着想，为令媛着想，你还是暂时留在城里吧！”
有了台阶下，蔡邕才一拂袖，说：“罢了！那老夫就听一次文先的。”
蔡琰低下头，极力掩盖住内心的激动。
马超也松了口气，他知道蔡邕不会同意再住在他的幕府里，便对杨彪说：“杨公，还是麻烦你准备住处。”
杨彪道：“喏。”
杨彪又对蔡邕说：“伯喈、昭姬，随老夫来吧！”
蔡邕便与蔡琰，跟随着杨彪，离开了幕府。
马超看着蔡琰远去，直到她转过拐角，消失在他的视线，蔡琰都一直低着头，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
马超心里略有些怅然若失。
突然，身后传来张绣的坏笑声。
马超转过身来，张绣笑嘻嘻地说：“兄长，你真可有福气啊！”
“有什么福气？”
庞德、麴义两人也是哈哈大笑，就连一向冷淡的贾诩是忍俊不禁，低下头轻笑。
张绣用拳头轻轻一锤马超的肩膀，说：“兄长还装呢！那蔡昭姬生得如此出众，倾国倾城，你都享受人家服侍你沐浴了，这可是天大的福气啊！”
马超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麴义也打趣地说：“没想到啊，那蔡老头长得那般普通，居然能生出如此貌美的女儿，皎若秋月，耀若春华，却是便宜少主了！”
马超无奈地说：“哪里便宜吾了？明明是吾被占便宜了好吗？”
庞德笑道：“尽管少主嘴上这么说，其实少主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吧！”
马超无奈地说：“吾没有……”
“得了吧，少主看蔡昭姬的眼神，都像恨不得一**吞了人家！”
张绣笑道：“兄长若是有意，可要抓紧了，不然煮熟的鸭子可就飞了！”
马超无奈地说：“行了行了，吾不听你等胡言乱语，赶快回去，各司其职。若是白波军偷袭临汾城，看吾不收拾你等！”
众人这才笑嘻嘻地离开，马超才得以颓然坐下。望着门外漆黑的夜空，马超正好看到夜空中升起了一轮弯月。
看着月亮，马超的脑海里，又突然浮现出蔡琰的面容来。马超不禁暗骂自己竟这么愚蠢，都没有看穿她是女扮男装，一直以为她是个清秀的少年。
但马超转念一想，也幸亏他没有看穿蔡琰的伪装。要不然，怎么还会有接下来那些又尴尬又羞涩的事情发生呢？想到蔡琰居然连他的全身还看了个遍，而且还亲手摸了他，马超的心里就痒痒的。那可是蔡琰，不下于卓文君的大才女！
马超本来以为，蔡琰是为才女，顶多是有才名。史书没有记述她的容貌如何，看来是相貌平平了。这次见了蔡琰，马超才知道她居然有这么好看。马超不禁抬起手，仿佛他的手现在都还能回想起蔡琰身体的柔软和温热。
这也终于能解释，他为何初遇蔡琰时，就对她产生了别样的感觉，敢情人家本来就是个女的！
不过马超又想，即使是他还没看破蔡琰的身份、只以为她是个清秀少年时，都对她有了感觉。这是不是说明，自己是对蔡琰一见钟情，喜欢上了蔡琰？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马超没有挣扎多久就立即向自己的真实想法妥协了。
喜欢就去追，马超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尴尬，蔡琰肯定羞得不行，不愿见他。
但马超又想，自己可是男人，男人就该主动点。回想起蔡琰的表现，马超心里笃定，蔡琰不可能对他没点想法，毕竟身子都看了；而自己这身子比起大卫雕塑，都不遑多让！
再说，就算退一万步，蔡琰对他没感觉，马超也决心要追求她，一直等到她回心转意去。命运都这么安排了，马超相信，蔡琰一定是他的！
想到这，马超决定了，他要去见见蔡琰，当然不是直接说明心意。毕竟这事才刚刚结束，蔡琰心里肯定还堵得慌。直接表明心意，定然会让蔡琰心生反感。马超决定，还是先缓和关系，以后再来日方长，从长计议。
下定决心后，马超也坐不住了，看左右没人，便走出幕府向着杨彪居住的宅院走去。杨彪的宅院就在他的幕府旁边，是一座原属于当地世家的深宅大院。马超看街道上没什么人，便攀上高墙，跳进了院子里。
马超一跳进院子里，没走几步，正在想蔡琰住在哪里，却立即就有两个西凉军士双手握着长枪，喊：“什么人？”
等两人走到马超面前，借着微弱的月光，认清了马超，才慌忙行礼：“参见少主！”
马超点点头，突然蔡邕的声音传来，说：“怎么了？”
马超连忙用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两名军士帮他打掩护。马超立即躲到一面墙后。
两人也是聪明，回应道：“哦，没什么，就是一只野猫！”
蔡邕听了，才又走进屋里去。
等蔡邕走了，马超才出来，松了口气，要是让蔡邕知道自己又来找蔡琰，那这老头肯定又要骂他“登徒子”。
“少主为何深夜来此？”
马超问：“那老头之女，住在何处，你二人知道吗？”
第三百四十七章 夜访
两个军士立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一人说：“就在那楼上。”
一人说：“少主可要小心，那老头就住在一楼。”
马超点点头，说：“行了，你等继续巡逻吧！”
等两名军士离去了，马超便慢慢走向军士们所说蔡邕父女居住的那个二层小楼。
蹑手蹑脚走到楼下，马超可就犯了难，蔡琰在二楼，蔡邕就住在一楼。他要想上楼，别无他法，只能乖乖从一楼走楼梯上去。可一进楼里，蔡邕的窗户还是亮着的，说明他还没睡。若是碰见蔡邕，这一趟就白来了，还会继续加深蔡邕对他“登徒子”的印象。
这可怎么办呢？马超挠了挠头。抬头看着二楼的窗户仍然有微弱的烛光。马超突然看见，窗户旁边好像是伸出了一枝树枝。难道是有棵树在小楼的另一面？
马超灵机一动，绕着小楼，走到小楼的另一面，那里果然有一棵树，因为是在冬天，树叶都凋零了，只有光秃秃的树杈子，树杈子上堆着一些残雪；而正好有一个树杈子，伸到漏出微光的窗户边。
马超大喜，赶紧二话不说，爬了上去。冬天的树上还有些积雪，冻得马超手指发冷。但马超好歹在后世是南方人，爬树是南方熊孩子们的必修课，马超的爬树技术也是出神入化。
很快，马超就窜上了树，抱着树干一点点爬高。等爬得足够高，向二楼窗户看去，正好看见蔡琰正坐在临窗桌前，一手撑着头，脸依旧红扑扑的，不知道在沉思着什么。
马超在树杈上蹲好，便折断了一小段树枝，轻轻扔进窗口，扔在蔡琰面前的桌前。
正沉思着的蔡琰突然看见桌上飞来一小段树枝，一惊；马超又立刻折断一段树枝，又扔上桌去，蔡琰扭过头来，见是马超正蹲在与窗口平齐的树上，不由得吃了一惊，站起身来，趴到窗边，小声地问：“将军，你怎么来了？”
马超示意蔡琰后退让开，然后踏着树杈子靠近窗户，最后跳进窗户去，跳进屋中。
蔡邕正准备吹灯了就休息，突然听见头顶一震，赶紧跑上二楼，推开门一看，蔡琰站在床边，而面前的地上正躺着几卷竹简。
蔡邕明白过来，原来是竹简掉在地上，发出的声响，他还以为是有人跳进来呢！
蔡邕这才放心，低下身捡起竹简放好在桌上，说：“琰儿，时辰不早了，你也别再看书了，早些休息吧！”
蔡琰乖巧地点点头，说：“女儿就快睡了，父亲也赶快歇息吧！”
蔡邕点点头，带上门，下楼去了。
听着蔡邕的脚步声慢慢没了，蔡琰才弯下腰，对床底低声说：“将军，你可以出来了。”
马超才爬出床下，笑道：“得亏吾发明了这床，取代了榻，不然这屋里没有藏身之处，你父亲早已发现吾了。”
看马超笑得这么灿烂，好像那件事根本没发生一样，蔡琰的脸颊又立即发烫，她略微偏过身体，低着头，说：“将军所来，是为何而来？”
马超抱歉地说：“昭姬姑娘，这件事，真是对不起。吾也没想过，你竟是女儿身。要不然，也绝不会敢让你作吾的近侍，也不会把事情弄得这么尴尬了。”
蔡琰有些生气，背过身去，抱着双手，说：“将军并不是故意的，昭姬明白这一点。将军还是昭姬的救命恩人，昭姬怎敢怪罪？”
看着蔡琰的肩膀有些颤抖，马超知道蔡琰还是有些生气，说：“姑娘可还是在生吾的气？”
蔡琰怒得转过身来，马超才看见，原来蔡琰的脸上已经梨花带雨，说：“怎么？小女连生气的权力都没有吗？小女还只是个待字闺中的少女，未曾婚配。却将将军身体，看了个遍。此事如若传扬出去，小女还如何做人？”说着，蔡琰梨花带雨地低声啜泣。
马超听了，不禁大喜，看来蔡琰还没有嫁给卫仲道，他还有机会！
马超道：“你放心，我会让我那些部将都闭嘴，他们绝不敢将此事传扬出去的。”
蔡琰停下哭泣，说：“将军说的却好！可就算只有他们四人知晓了，小女在他们四人面前也抬不起头。况且小女的父亲，还有杨伯伯都在。他们都知道，这让小女如何是好？”
说着，蔡琰扑在床上，哭得更起劲了。
马超嘴笨，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好话。
耳旁又是蔡琰的哭泣声，马超是最受不得女孩子哭泣，一急，干脆就抬起手掌扇自己的脸。
“是我不好，我自己惩罚自己，给你赔罪，你别哭了好吗？”
蔡琰一看，赶紧从床上起来伸手抓住马超的手，说：“将军，何必如此！”
看着蔡琰的脸上梨花带雨，楚楚动人，马超仍然不停下，说：“是我唐突，是我登徒子！”
蔡琰连忙更用力抓住马超的手，说：“将军，小女不怪你了，你快停下吧！”
听到这句，马超这才笑逐颜开，说：“真的？你不怪我了？”
一看马超又笑了出来，蔡琰以为马超是故意这么做，让她不再怪他。于是蔡琰又坐在床上，抱着双手，背过身去。
蔡琰说：“将军是小女的救命恩人，此事又是因小女女扮男装在先而起，小女怎会怪将军。虽然小女不怪将军，但小女以后不想再理将军了！”
一听这话，马超的心又提到嗓子眼，坐在蔡琰身边，说：“别啊！姑娘别不理我啊！”
马超伸手去拉蔡琰的手臂，蔡琰立即甩开了，不说话。
马超劝道：“姑娘你看，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你我正是有缘，所以命运才让你我相逢嘛！虽然这相逢是有那么几分尴尬，但总的来说也是相逢的一种形式嘛！”
听了“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这句，蔡琰不禁心想，这人竟然如此有文采，一出口就是如此华丽如此对仗工整的诗句。虽然是七言的，而不是五言的，有些奇怪，但仍旧不失文采（汉代流行五言的古体诗）。而且，他说的也有些道理。
第三百四十八章 读书会
马超又道：“姑娘再想想看，这大汉人口当有四五千万之多。世上又不止大汉一个国，还有数百个国，世上的人那就更多了。而每个人穷尽一生，所相逢者不过千百人。而你我，却在这茫茫人海之中相逢，这是多大的缘分啊！这缘分如此珍贵，怎能背弃？背弃岂不可惜？姑娘若是不理我了，多可惜啊！姑娘你说是不是？”
蔡琰听了，心里也觉得很有道理，但心里还是赌着口气，不愿意搭理马超。
马超见状，心急之下，灵机一动，说：“姑娘你看看这样好不好？我高歌一曲，姑娘若觉得好听，从此就要与我做朋友；姑娘若觉得不好听，从此便不理我。”
蔡琰一听，来了兴趣，撅着嘴说：“好啊！那将军唱吧！”
马超便唱道：“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这里的表演很精彩，请不要假装不理不睬！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不要被我的样子吓坏，其实我很可爱。寂寞男孩的悲哀，说出来，谁明白？求求你抛个媚眼过来。哄哄我，逗我乐开怀。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原来每个女孩都不简单；我想了又想，我猜了又猜……”
怕蔡邕听到，马超刻意低着声音唱。但即便如此，歌声仍旧十分动听，让蔡琰听得越听越觉得好听，心里的气烟消云散，她转过头来，笑靥如花地看着马超唱。
一曲终了，蔡琰略抬起下巴，道：“算了，小女没那么小气。”
“那可太好了！”马超激动得不忍一拍掌。
蔡琰说：“没想到将军还通诗文？这歌也十分有趣，想必将军才学不错。”
马超当然不敢说那句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太无耻了些。马超挠挠头，说：“吾不过是略读了些书。听说姑娘与令尊一般，博览群书，晓知琴艺。”
蔡琰略有些得意地笑道：“那当然，家父留给小女的书籍有四千余卷，小女能默写下来的就有四百多卷。”
马超一听，这蔡琰对读书这么痴迷，计上心来，说：“姑娘，吾不过是西凉远鄙，不通文墨。姑娘才学如此，以后能否教教吾读书？”
“好啊，如若将军想读书，小女可以与将军一起。”
马超欣喜地说：“太好了！姑娘，吾有个想法，你我二人可组成一个读书会，一同读书。吾有不懂之处，便可请教姑娘。可定下一个读书计划，比如一旬看完一卷书，看完后互相交流读书之感。姑娘以为如何？”
蔡琰一听，兴致盎然地说：“读书会？这倒是个绝佳的主意，将军可真是思虑周到。既然将军延请，小女自当有求必应！”
马超欣喜若狂：“那以后，每夜待吾处理了军务之后，就来与姑娘一同读书！”
蔡琰先是一迟疑，又满口答应：“好。不过，将军可要小心不要惊动了家父。家父脾气不好，又对将军印象不佳。”
马超一拍胸脯，说：“姑娘尽管放心，以吾在战场上的万人敌之姿，身手矫健，翻墙爬树，岂在话下！”
蔡琰羞得低下头，说：“那，日后每夜，小女都会静候将军。”
看着蔡琰羞怯时的面容，皎若秋月，耀若春华，马超竟看得痴了，没有立即回答。世上居然有如此完美的面容，原本他还以为“倾国倾城”一词，不过是夸大其词。今日见了蔡琰，马超才知道此话不虚。
蔡琰抬起头看马超，马超才从痴迷中惊醒，说：“喏！姑娘有令，吾不敢不从！”
蔡琰当然是看到了马超痴痴地盯着她，心里更羞，说：“时候不早了，将军每日还要早起，征战敌军。将军还是快些回去歇息吧，小女也困了。”
马超点点头，从床上站起来一拱手，说：“那好，吾先告辞了，姑娘好生歇息，吾明夜再来。”
蔡琰点点头。
马超便双手一撑窗口，纵身一跃，跳到窗外的树杈子上，站稳后又回头看，蔡琰已经从床上站起来，走到窗边凝视着他。
马超不敢声张，怕吵醒了蔡邕，便挥了挥手，蔡琰也挥了挥手，马超便灵活地下了树，翻过墙壁，出去了。
看着黑夜中那矫健的身姿消失不见，蔡琰心里突然又有些怅然若失。想起马超给她唱的歌，蔡琰记忆力十分强，赶紧坐下来，展开一卷空白的竹简，提笔将所记住的歌词，快速写上。
终于把歌词都写下来，不至于遗失，蔡琰有些发酸的手放下笔，轻呼出口气。看着那歌词，又想起马超唱时，那又认真又带着讨好的神情，蔡琰不禁心里一暖，嘴角上扬。
她不由得扭过头望向窗外那棵树，期待着明夜的到来。想到读书会，蔡琰赶紧从桌上的竹简中挑选了两卷，一卷自己看，一卷给马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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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过了墙壁，马超走在临汾城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冬夜里的寒风，和冷冷清清的街道，都不能让马超感到有半分萧瑟。相反，马超欣喜若狂，恨不得欢呼雀跃。
有了读书会这个一本正经的由头，他以后就能光明正大地靠近蔡琰。俗话说日久生情，他不信他不能慢慢走进蔡琰的心房里。
不过，一想到城外的董卓、匈奴、白波军，马超又有些头疼，他必须尽早将这三军的威胁彻底解除掉才行。
一看已是深夜，马超只得暂时放下这些心事，回到幕府自己的住处，心里想着蔡琰的面容，甜甜睡下。
第二天，马超起了个大早，吃的朝食是侍卫们做的汤饼，不过不如蔡琰给他做的香。
聚集了贾诩、张绣、庞德、麴义四人，马超开门见山：“大将军何进派董卓牵制我军。一旦我军全力进攻白波军与匈奴骑兵，董卓必趁机偷袭。所以我军定然要分出兵力，提防董卓。而如此一来，就不能全力进攻白波军与匈奴骑兵，难以取胜，且定付出不小伤亡。如之奈何？”
第三百四十九章 贾诩解惑
庞德道：“既然如此，少主何不先攻击董卓？匈奴部落经常被董卓劫掠，于夫罗仇恨董卓，绝不会与董卓勾结。而只要匈奴人不同意，白波军也不能与董卓相勾结。若我军攻击董卓，白波军与匈奴骑兵只会作壁上观，不会多管闲事。我军可逐个击破，先行击破董卓，再来击破白波军与匈奴骑兵。”
马超摇摇头，说：“不可。董卓仍是官军，倘若攻击之，便给了大将军以攻讦的借口。他必以此为借口，阻止吾进京。且倘若不能一战而重创董卓，董卓战败，恼羞成怒下必定与白波军和匈奴骑兵相勾结。此大不利于我军。”
张绣道：“兄长，那我等就干耗着！匈奴骑兵与白波军缺乏粮草，董卓之部曲也依赖劫掠匈奴部落来维持补给。现在又是冬季，粮食极少。只要再过半个月，不论是白波军，还是董卓之部曲，亦或是匈奴骑兵，必定断粮，我军就可不战而胜了！”
马超摇摇头，说：“吾等不了那么久，进京事大，必须速战速决。”
麴义道：“既然董卓一见我军攻击白波军与匈奴骑兵，定会趁机偷袭，以使少主不能取胜，不能进京。那么少主不如利用这一点，假意率军进攻白波军与匈奴骑兵，却是设下埋伏，引诱董卓军进入我军的伏击圈，便可以轻微伤亡击败董卓军，一劳永逸地解除后顾之忧？”
马超摇摇头，说：“这一计虽好，但在这里却施展不开。因为董卓军、白波军、匈奴骑兵三军，均驻扎在临汾城下不远处，彼此与临汾城相近，均在彼此视野之中，根本不可能设下埋伏。而且就算有伏击战所需要的条件，我军真能伏击董卓军。可麴义你别忘了，旁边还有白波军与匈奴骑兵虎视眈眈。我军伏击之时，他们两军便可趁我军不备，或是偷袭我军，或是偷袭临汾城。”
三将听了，纷纷无话可说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仗可怎么打啊？”张绣焦急地说。
马超看向贾诩，说：“文和，你怎么看？”
贾诩淡淡地说：“我军所患者，总结起来，就是不能进攻董卓军，否则不利于少主进京以及伤亡太多；也不能进攻白波军与匈奴骑兵，否则董卓军趁机攻击我军；更不能同时进攻董卓军和白波军与匈奴骑兵。”
马超道：“不错，是这样。”
张绣不耐烦地说：“可我军这个也不能进攻，那个也不能进攻，这仗根本就打不起来，只能与之干耗着。”
贾诩看向张绣，神秘一笑，说：“我军不能进攻敌军，但并不代表敌军能免于被进攻。”
马超诧异地说：“文和，此话怎讲？”
张绣不满地道：“我军不进攻敌军，敌军还能被谁进攻？难道敌军自己进攻自己吗？贾祭酒真是越说越离谱！”
听了张绣的话，马超若有所思。
贾诩则是温和地笑道：“还真让张将军给说中了，就是要让敌军进攻敌军！”
听了这句，马超恍然大悟，笑道：“吾总算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借刀杀人！设法使董卓军进攻白波军与匈奴骑兵，或者使白波军与匈奴骑兵进攻董卓军！如此，便可使他们鹬蚌相争，我军得利。从而我军就可不费吹灰之力地击败这三支敌军！”
贾诩点点头，说：“董卓掣肘太甚，所以必须要设法让白波军与匈奴骑兵进攻董卓军。白波军与匈奴骑兵两部相加，实力远胜兵力只有一万三千骑的董卓部。董卓部若被两部进攻，大抵必败！”
马超道：“那又如何借刀杀人，使白波军与匈奴骑兵，不顾一切地进攻董卓部呢？”
贾诩淡淡笑道：“少主，属下略通天文，今夜入夜后，必天降大雪！”
马超如此聪明，当然是一点就通，他也笑道：“雪夜之中，白波军也匈奴骑兵便很难辨认出敌军的旗帜，猜不透敌军的身份！”
贾诩便与马超相视一笑。
庞德、张绣、麴义三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贾诩与马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张绣问道：“兄长，贾祭酒，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哈哈哈哈！”马超与贾诩但笑不语。
定策以后，马超便下令让西凉铁骑现在就开始睡觉。这样，到了晚上西凉铁骑就可保持清醒头脑。
另外，马超又考虑到夜晚要去征战，便没有时间再与蔡琰一起读书了。马超想了想，今天可是读书会的第一天，可不能失约，必须要有个好的开头。马超便决定，干脆这时候他便去找蔡琰。
马超悄然出了幕府，走到杨彪的宅院，轻松翻越墙壁，跳进院子中，蹑手蹑脚地走到蔡邕与蔡琰所居住的小楼下。随着距离的贴近，马超慢慢听见了小楼里传来有人交谈的声音。走到小楼下，贴着墙壁，马超听见在一楼，传来了蔡邕和蔡琰的声音。
蔡邕说：“河东卫氏，是天下闻名的世家大族，与我陈留蔡氏也算门当户对。那个卫仲道，为父也曾经多次见过，此人文质彬彬，极有才学，唯一就是身体差了些，不过不打紧，善加调理即可。”
蔡琰疑惑地说：“父亲为何与女儿说这些？”
蔡邕苦口婆心地说：“琰儿，你如今也是十五岁，也该到婚配的年纪了。像你这般年纪的其他女子，早已嫁做人妇了。”
蔡琰吃惊地说：“父亲的意思难道是？”
蔡邕点点头，说：“不错，河东卫氏之前有向为父提过亲，为父考虑再三，决定将你许配给卫仲道。琰儿，你看如何？”
蔡琰立即站起来，低着头，说：“琰儿还想再陪伴父亲几年。”
蔡邕叹了口气，说：“唉！为父也不想将你这般早，就嫁出去。可为父为奸臣谗言诬告，被陛下流放到朔方，那等苦寒边塞。你若是寻个好人家嫁了，也不必与为父颠沛流离，有个依靠。”
蔡琰心乱如麻，想了想，说：“容女儿再想想。”
第三百五十章 劝阻
蔡邕看着蔡琰，迟疑了半天，说：“琰儿，你莫非是对那西凉锦马超，有了心思？”
被戳破心思，蔡琰急忙把头摇得如拨浪鼓一样，又严肃地说：“父亲胡说什么！”
蔡邕放下心来，说：“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蔡琰有些生气，便说：“女儿先去看书了。”
说完，蔡琰就快步上了楼。
马超一听两人对话，心想这还得了？卫仲道有重疾，一旦嫁过去没两年就死了，到时候蔡琰只能沦为寡妇。而且马超心说自己还在呢，怎么能让卫仲道有任何机会？
不过，当蔡邕问及蔡琰是否有意时，蔡琰却如此果断地否认了，马超听了，心里多少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他才认识蔡琰多久？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芳心暗许？马超也就释然了，决定他还是先阻止蔡琰嫁给卫仲道，日后再努力不迟。
马超又想，要阻止蔡琰嫁给卫仲道，他不可能直接去找蔡邕，让他断了这个念头。解铃还须系铃人，他还是要去劝服了蔡琰，这事才有机会。
想好后，马超悄声走到蔡邕的窗口下，偷瞄一眼，看见蔡邕正面带失望之色，颓然坐着，没有察觉到异样。马超便放心地绕到小楼的另一侧，蹑手蹑脚地爬上树，正看见蔡琰正坐在临窗的桌前，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握着笔，愁眉不展，心不在焉地拿着笔在竹简上乱涂乱画。
马超一看，心里窃喜，看来蔡琰也并不想嫁给卫仲道，这下好办了。
马超又折断一段树枝，扔到蔡琰面前的竹简上。蔡琰一惊，扭头看见马超正在树上，更为吃惊。
马超便从树杈子上轻手轻脚地踩过，又踩着窗口，慢慢跳进了蔡琰的房间里。
蔡琰好奇地问：“将军，不是说好了夜里再来一同读书吗？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
马超解释道：“夜里，吾将率军进攻城外的敌军。怕失了你的约，吾干脆此时就先来了。”
一听要打仗，蔡琰有些担心，说：“那将军可要千万小心，沙场之上，刀枪无眼的。”
马超自豪地笑道：“放心吧！吾自从跟随家父征战西凉以来，在战场上，未逢敌手，身上一个伤口都没有。”
蔡琰回想起马超的身上确实是完好无损，心里先是一安；然后立即回过味来，羞红了脸。
马超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岔开话题，问：“咳，方才吾在楼下不小心听见，令尊要将姑娘嫁出去？姑娘好像有些不太愿意？”
蔡琰这才放松了些，说：“小女还不想那么早就嫁人，况且家父还在流放途中，小女想一直陪着家父。”
马超点了点头。
蔡琰又为难地说：“可终究是婚姻大事，取决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女恐也难抵挡。”
马超一听不好，连忙郑重其事地说：“姑娘这般认识，便显狭隘了。”
蔡琰好奇地问：“哦？不知将军有何高见？”
马超说：“请问姑娘，这婚姻，是为谁所缔结？”
蔡琰低头想了想，说：“《尔雅·释亲》载，所谓婚姻者，妇之父母与婿之父母也。婚姻也就是夫妻双方父母的总称。故而婚姻，当是为了父母而缔结吧！”
马超严肃地说：“错！大错而又特错！”
蔡琰疑惑地说：“将军，难道是小女引据错了？”
马超严肃地说：“姑娘所引《尔雅》当然无错。但姑娘也当知道，所谓婚姻者，‘男以昏时迎女，女因男而来’也。所以婚姻，应当是为了自己而缔结，怎么能说是为父母而缔结呢？”
蔡琰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马超又说：“什么父母之命？难道缔结婚姻之后，是与父母相伴一生吗？既然不是，何必听父母之命呢？”
“可，毕竟是父母啊？”蔡琰迟疑地说。
马超道：“父母当然要敬重，但并不代表要一味盲从，那是愚孝，不是真孝。只有自己才最知道，自己心之所愿，心之所欲。也只有自己才最知道，自己当与什么样的人相伴一生。父母再怎么了解，又如何能超越自己呢？若是轻信父母之命，便有极大可能与一个自己所不喜欢的人结为夫妇，这必定是影响终生，甚至成为一场灾难。姑娘说，是不是这个理？”
蔡琰已经动摇了许多，又点了点头，说：“将军所言有道理。”
马超道：“再说这媒妁之言，媒人不过是个商人，她们拿钱办事。只要你给的钱多，她们定然在别人面前将你夸上天，极力促成此事。这样的人，还远不及父母靠谱，怎么能够轻信？”
“有道理啊。”蔡琰低着头沉思。
看蔡琰真的听进去了，马超心里狂喜，松了口气，说：“所以啊，这婚姻大事，既然是为了自己而缔结，就该由自己决定，不能假手于人，哪怕是至亲的父母。”
蔡琰颓然坐在床边，说：“小女也知道将军所言，十分有道理。但如此道理，却只适用于你们男子。我们女子，又如何自己决定婚姻大事呢？”
马超赶紧劝：“谁说女子不可的？在吾眼里，男女便都是一样的，没有高下。男子不过是长得高些壮些，除此之外，又有什么可以胜过女子呢？只要女子有如同男子一般的雄心壮志，定然能与男子平齐，不分高下。姑娘自己，不正是如此吗？姑娘之文采，这世上又有多少男子可以胜过？姑娘又何必自己妄自菲薄呢？”
一听马超这新颖的观点和鼓励，蔡琰心里高兴不已，笑道：“将军说的是，却是小女一时愚笨了。”
马超又道：“这么想就对了。婚姻，是人生大事。而人生短暂，决不可轻付。故而自己的人生，必须要由自己把握；自己的命运，必须要由自己决定。”
说完这句，马超自己也更为坚定。虽然穿越到这东汉末年来，成为马超，并不是他所能决定的。但马超知道，自己能决定的事还有很多。他决定按照自己的意愿，在这个时代活出自己，为自己而活！
第三百五十一章 失落
蔡琰听了这句，心里完全坚定了，说：“多谢将军教诲，小女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决断了。”
见终于劝服了蔡琰，马超心里更是暗喜，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得以轻轻放下。
马超开心地说：“好！既然如此，我等开始第一次读书会吧！”
蔡琰点点头，“喏！”
蔡琰给马超递过来一卷，两人搬了椅子，就在临窗桌前，并肩坐下。
靠得近了，又再次闻到蔡琰身上的体香，马超不禁心猿意马。坐在一起看书，又让马超突然回想起在后世的学生生涯，像极了与同桌一起坐着上课。马超不由得感叹一声。
蔡琰好奇地问：“将军怎么了？”
马超连忙说：“没什么，没什么。吾只是觉得，能与姑娘这般倾国倾城的佳人一同读书，真是吾莫大的福气。”
听了这句夸赞，蔡琰心里如吃了蜜糖般甜蜜，嘴角忍不住上扬。蔡琰拿如葱白般的手指点了点马超的书卷，说：“将军还不快看书！”
“喏！”
“若有不知之处，将军可以问问小女，小女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那就多谢姑娘美意了。”
两人便低下头，安安静静地看书。
马超一看，蔡琰给他选的书在后世并没有，心里更为好奇，认真地看了起来。
而蔡琰呢，则是假装认真地看书，其实看向书卷的眼神却不停地瞟向坐在身旁的马超。她能听见马超和缓均匀的呼吸，能闻到马超身上那股浓烈的男人的味道，心里莫名有些痒痒。
看着马超真的在心无旁骛地低头看书，蔡琰不禁暗想：既然他都听见了蔡邕征求她婚嫁的意见，也必定听见了蔡邕最后那个问题，即她是否对他有意。她那么果决地否认了，不知道他听到后心里会如何想？是不是让他失望了？
蔡琰一想到，立即被自己这大胆的想法给吓到了。人家是九卿之一，麾下数万精骑，现在又如此年轻，日后必定前途不可限量。而自己呢，虽说是世家名媛，有些才名。可目前却沦落在这并州，还曾被乱兵所挟持。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又怎会将她放在心上，轻易对她动心？
再看马超一直心无旁骛地看书，看都不看她一眼。蔡琰这才知道，人家是真爱看书，所以才与她相约一同看书；与她没什么关系，若换一个人也是一样。
原来是自己想太多，胡乱猜想太多了。蔡琰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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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书卷看了四分之一，马超眼睛都酸了，揉了揉眼睛，扭头看窗外已经是黄昏时分，而蔡琰却不知何时不见了。马超这才意识到，他这读书会的真正目的是接近蔡琰，营造一个相处的环境，并不是真来看书。可他居然把这初心给扔了，竟然看得入迷，连坐在旁边的蔡琰什么时候离去都不知道。
正在懊恼之时，马超又想，对啊！夜里下雪以后，他还要率军执行贾诩提出的计策。马超想了想，泡妞事小，征战事大；妞可以改天再泡，而今夜下雪这一有利战机，可不是天天有。
马超便起身，舒展一下身体，便扒着窗台，准备离去。
这时，蔡琰推门而入，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两个冒着热气的漆器大碗。
一看马超一条腿都跨到了窗台上，蔡琰连忙叫住：“将军，你这便要走吗？”
马超回头一看，蔡琰正捧着两碗汤饼，表情有些焦急。但马超一想自己的两万将士，都在等着他呢。将士们是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决不能怠慢了。马超便也没停下脚步，答道：“哦，吾有军务在身，书也看了一天了，该回去了。”
蔡琰有些失落，又坚持道：“将军要走，小女也不该再拦。但小女都端来了，将军看了一天的书，一定饿了，还是先吃完再走吧！”
马超急着回去，又心想吃得太饱，反而影响征战，便推辞道：“不了不了，吾还不饿。姑娘吃吧，吾先走了，明日再见！”
蔡琰刚再想说句挽留的话，只见马超早已跳到了树上，迅速下了树，不见了。
蔡琰只得叹了口气，无力地把托盘放在桌上。为了瞒过蔡邕，她还推说自己最近胃口变大了，需吃两碗汤饼，就是想让马超在她这吃一碗。可马超却坚决推辞，离去时一点留恋之意都没有。
看着还冒着热气的汤饼，蔡琰没来由地心里有些生气。
她颓然坐下，看着两碗汤饼，没有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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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超赶回幕府，见张绣、庞德、麴义、贾诩四人已经在等着他了，心里有些自责。
“兄长，你去哪里了？差点误了时辰？”
马超搪塞道：“哦，吾只是去临汾城中随便逛了逛。部曲都睡好了没有？”
庞德道：“将士们刚刚起来，正在厉兵秣马。”
马超问：“文和，还有多久，就要下雪了？”
贾诩淡淡地说：“再等三刻，必定有雪。”
张绣摩拳擦掌，说：“太好了，董卓那老贼，弟早就看不顺眼了，终于可以打他一战了！”
贾诩摇摇头，说：“现在还不行。需等到夜色降临，人定之时，时机最佳。那时，敌军士兵刚刚入睡，只睡了一会。”
马超知道，“人定”也就是“亥时”，相当于晚上九点到十一点。
而现在只不过是黄昏，距离人定还有一个时辰，时间十分充足。马超不由得懊悔，早知道自己就应该在蔡琰那里多呆会了。
张绣道：“啊？要到人定之时再动手？祭酒怎么不早说？为了等待时机，我还没吃过晚食呢！”
贾诩道：“将军不必担心，我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提前命令士卒们给我等做了晚食。”
说着，几个军士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众多饭菜。
马超等人便一起坐下进晚食。因为吃过之后就是出战，因此这晚食十分丰盛，大多以肉为主。马超吃着吃着，心里又开始懊悔，早知道就留在蔡琰那里吃汤饼了，她做的汤饼可比士卒们做的晚食可口。
第三百五十二章 袭扰
不过好歹是士卒们的心意，马超也不好抱怨太多。
吃完晚食，马超召集所有校尉、军侯等中级军官，命令他们集结起部曲。马超留麴义与贾诩领三千骑与先登营，驻守临汾城；自己则与庞德、张绣两人，一同率领剩余的西凉铁骑，准备出城。
夜色降临，大雪果然纷纷飘下。不一会儿，整个天地就白茫茫一片，加上深沉的夜色，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地上堆起了厚厚的积雪，战马踏在地面，正好发不出任何声响。
马超心里有底了，便对庞德道：“董卓军大营在临汾城以西，白波军与匈奴骑兵共居一营，其营在临汾城以北。令明，吾要你率领五千骑从西门出，慢慢靠近董卓军大营，率军从南边走，围绕着董卓军大营走半圈，从其大营之南绕到其北。因地上有积雪，又有风雪交加，董卓军是很难发现你率部绕着其大营行进的。然后再转向北行进，对白波军与匈奴骑兵的大营，大张旗鼓地冲锋，声势越大越好。”
庞德：“直接攻打白波军与匈奴骑兵之大营吗？”
马超摇摇头，说：“非也。当你率军靠近了白波军与匈奴骑兵这两军的大营，声势浩大，必定会激起两军的强烈反应。正熟睡中的两军，必定手忙脚乱地赶紧醒来，以防营寨被偷袭。
然后，等两军大营全营皆被惊醒，两军士兵被动员起来，你便率部掉头就走，折返回到董卓军大营前。这次靠近董卓军的大营，你也不必偃旗息鼓，同样大张旗鼓，要把董卓军都给吵醒。
等董卓军被调动起来之后，你再率部折返，向北行进，再次以浩大的声势，惊吓白波军与匈奴骑兵。待其再被惊动，你便再率部折返，向西南行进，回到董卓军大营这里来，再将董卓军士兵给惊醒。
如此反复，用来回的、间隔的假意偷袭，一直令这两座敌营不得安睡。待这两座敌营之中的敌人恼羞成怒，必定兴起盛怒之师，全军出击，来追击你部。你当看准时机，向西撤离，从两座敌营之间的空地逃开。”
听了马超如此淳淳善诱，庞德立即明白过来了。庞德道：“末将总算明白了！少主与贾祭酒是要调动这两座敌营之中的敌军，误以为是对方一直前来袭扰自己，从而互相仇恨。我军间隔着时间，不停地袭扰，就让两座敌营之中的敌军永远不得安睡，隔一阵子就会被吵醒。两座敌营之中的敌军士兵，因此必定怒不可遏，会不顾一切地出营大战！”
马超点点头，说：“正是如此，既然已经领会其中之意，你可赶快前去布置吧！记住，一定要把握好时机，不能让敌军追击到！”
庞德点点头，说：“是！”
庞德便离去，前去调兵。
张绣问：“兄长，那我的任务是什么？”
马超道：“不要着急，你率五千骑从临汾城东门出，在雪夜之中，偃旗息鼓，悄悄行进到白波军与匈奴骑兵两军之大营之后。待两军大举出击，营中空虚，你可趁机偷袭其营，最好是火烧其营垒！”
张绣点点头，说：“是！”
马超说：“吾则率领其他七千骑，待三支敌军火并，趁机偷袭董卓军大营。”
派庞德去袭扰敌营，而张绣去偷袭白波军与匈奴骑兵的大营，其实马超也有自己的考量。袭扰行动，一着不慎，时机把握得不够成熟，很容易被都拥有骑兵的敌军追击，最坏的结果是被两座敌营一同夹击。
这样的任务太艰巨，考验将才。而庞德的将才，远在张绣之上。马超还是比较放心庞德，庞德执行袭扰行动不容易失败。张绣的才能还是差于庞德，所以马超决定派他去偷袭白波军与匈奴骑兵的大营，这样比较稳妥和安全。
又想起白波军中有众多家属，马超说道：“对了，你偷袭白波军与匈奴骑兵的大营时，只需要烧毁其外围营垒，使这两军不敢再驻扎于此处就行。不必再深入营中，以免伤害到白波军的家属。”
张绣道：“喏，弟记住了。”
马超道：“烧毁敌营之后，你若仍有时间，便绕过敌营，前去进攻白波军与匈奴骑兵。”
张绣疑惑不解地说：“兄长为何放过白波军的家属，却不放过白波军呢？”
马超道：“白波军是军人，我等也是军人，而白波军的家属是平民。战争是军人之间的争斗，不应该伤及平民。平民手无寸铁，杀之，有悖天理；且也胜之不武。”
张绣道：“喏，兄长的教诲，弟一定铭记在心。”
“快去吧！”
“喏！”
庞德与张绣各领五千骑，出了临汾城，消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幕之下。风雪交加，掩盖掉了所有声音。哪怕是隆隆如雷的马蹄声，在风雪之中都很难被听清。
马超便放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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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排下夜巡队之后，董卓打着哈欠，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睡倒在床上，很快就陷入沉睡。
但董卓还没睡多久，突然震耳欲聋的鼓声响起，把他吓了一跳，当即就醒了。
董卓忍着被吵醒的怒气，披着衣服站起来走出去，想看看是谁胡乱击鼓的。
正巧李儒、李傕、郭汜、牛辅等人齐齐赶到，董卓不满地问：“是谁胡乱击鼓？咱家这才刚刚睡半会！”
李儒紧张地说：“岳父，我军大营北边，突然来了一群敌军，风雪之中看不清是何旗号，正在寨墙下鼓噪，准备攻击我军大营。是故士卒们击鼓。”
董卓皱着眉头，说：“难道是锦马超狗急跳墙，竟然想先行击破我军？”
李儒摇摇头，说：“不可能。锦马超素来谨慎，他不会如此鲁莽，敢不计伤亡地进攻我军大营，一定是匈奴骑兵与白波军！”
董卓点点头，说：“倒也是。马儿一心想要进京，当然在乎其伤亡。若是伤亡太多，他就算进京了，也不会对雒阳城中的局势的改变有多大帮助。而匈奴人倒是一直恨咱家劫掠他们，现在敢进攻我军大营的，只能是他们！”
“那主公，该如何应对！”
第三百五十三章 反复袭扰
“主公，应该出营，与匈奴骑兵决一死战，打退他们！”
董卓想了想，说：“不可。匈奴骑兵虽然数量与我军少，可他们有白波军这个强大的帮凶。若是出营决战，伤亡太甚，还是谨慎守营吧！命令全军士卒，都不要再睡了，起来守营！”
“喏！”
董卓命令更多的士卒击鼓，其士卒全都被惊醒，在李傕、樊稠、牛辅等人的督促下，起来防守大营。但因为士卒们才刚刚睡下，士卒们不得不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披挂铠甲，然后又手忙脚乱地从床上起来，跑去守营。
董卓也是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披挂铠甲，急忙上到寨墙时，却正好看见在一片漆黑的夜幕下和风雪之中，那支隐隐约约只能看见大致轮廓的敌军，又突然向北撤走了。
风雪声呼呼作响，听着越来越小的马蹄声，李儒不屑地笑道：“岳父，这些匈奴人真是胆小如鼠，一看偷袭不成，我军防备严密，就立即逃回去了。”
董卓点点头，说：“既然如此，命令士卒们回去歇息吧。”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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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太正梦到自己打到了洛阳城，擒住了汉帝。他正准备一刀杀了汉帝，为大贤良师报仇，突然“轰隆”一声，吓得郭太在榻上来了一个鲤鱼打挺。
郭太拉开被子刚站起来，杨奉、韩暹、胡才、李乐、于夫罗等人就都冲了进来，说：“不好了首领，敌袭！”
郭太大惊失色，又说：“是西凉军吗？”
徐晃摇了摇头，说：“天降大雪，看不清楚，只知道敌军在我们两军大营之南。”
李乐说：“西凉军若想偷袭我们两军，应该从临汾城东门出，在我军大营之东。这支敌军却在南边，看来不是西凉军。”
韩暹说：“那就只能是董卓军了！”
满宠说：“不，董卓军与西凉军有明显的敌意。他们绝不会偷袭我军，因为这样，只会让西凉军受益。因此，营外的敌军一定是西凉军。”
李乐说：“董卓军也是官军，是官军，就自然是我白波军的敌军。为何不会偷袭我军？”
于夫罗也道：“董卓军与我匈奴有仇。营外的敌军，我看多半是董卓军。”
满宠坚持道：“不，在下说过，董卓军与西凉军之间有隙，绝不会偷袭我军，使西凉军坐收渔利。”
胡才不满地说：“你怎知道那不是董卓与马超刻意装出来的？”
李乐也不屑地说：“就是！官军素来奸诈，这个可能性很大。”
满宠还想再争辩几句，徐晃暗中拉了他的手，暗示他不要再多言。
郭太听了众人的争吵，见自己的部下和盟友于夫罗都一致认为是董卓军，便说：“好了！杨奉，管好你的部下！”
满宠只得悻悻地退下。
郭太说：“右贤王，既然这董卓军不知好歹，敢来偷袭我们两军，又与匈奴部落有仇。我们两军还是率军出营，击退董卓军吧！”
于夫罗点点头，说：“我也有此意。”
郭太便与于夫罗，分别动员起梦乡之中的士卒，然后大举出营。
可等他们出了营就傻眼了，因为他们刚刚出了辕门外，前来偷袭的董卓军就跑得没影，马蹄声迅速湮灭在无边风雪声里。
郭太与于夫罗深感无奈，又是深夜，士卒们都困了。他们只得率领各自的大军又进入大营，再次安睡。
………………………………………………
“咚咚咚！”
董卓愤然把盖在身上的厚被子扔掉，光着脚跳下床，一掀开幕帘，一脸疲惫的李儒、李傕、郭汜、樊稠、牛辅、董旻等人，便映入眼帘。所有部将，均是一脸疲惫之色，憋了一肚子气。
董卓不满地说：“难道又是白波军与匈奴骑兵前来偷袭？”
“是，岳父。”
“守营！命令士卒们都起来！”
刚刚才沉寂片刻的董卓军大营，顿时又人声鼎沸起来。和董卓一样，所有董卓军士兵也是憋了一肚子气，不耐烦地穿衣、披挂铠甲、拿出兵器，在校尉、都尉的呵斥声中，满怀怨气地奔向寨墙。
可当董卓军快速戒备、上到寨墙上，准备守营时，营外又是一片漆黑，敌军早就没了影。
看着漆黑的夜幕，李儒纳闷地说：“不对啊！这白波军与匈奴骑兵怎么如此反常？偷袭一次不成，就又来偷袭？”
董卓满不在乎地说：“这些塞外蛮夷都一样。咱家在凉州打击羌人时，羌人也是最喜欢在夜里发动偷袭。偷袭不成，就立即散去。他们又以为，我等防住了第一次偷袭，肯定以为不会有第二次偷袭，没有多少防备，故而他们常常在偷袭一次不成后，再次偷袭。第二次偷袭再被防住，他们便不会再来偷袭了。文优放心，匈奴人已经偷袭过第二次，已经知道我军大营的防守有多严密，绝不会再来偷袭。这次可以睡个好觉了。”
李儒这才作罢，董卓命令留一部分士卒继续夜巡，其余都回去睡觉。
…………………………………………………………
鼓声再次响彻整个白波军与匈奴骑兵的大营，郭太被惊醒，烦躁得用枕头蒙住头。但鼓声还是穿过枕头，送达郭太耳朵里。
郭太只得满肚子怨气地起来，穿衣披甲。于夫罗等人又赶来了，脸上是无尽的疲惫，和明显的怨气。
于夫罗说：“郭首领，这次咱们可要好好教训这群打搅咱们美梦的敌军！”
胡才也愤懑不平地说：“就是！这董卓还真以为我军是好对付的，居然一次偷袭被识破，还想来第二次偷袭！”
郭太披挂好铠甲，对于夫罗说：“右贤王，走！去教训教训董卓！”
两人又立即召集部曲，一同出了营，但与第一次惊人的相似，营外早已没了敌军的踪影，只能在呼呼作响的风雪声中，听见一点点马蹄声。
郭太与于夫罗，便又不甘心地率领士卒回营。
第三百五十四章 怒火攻心
“啊！该死的郭太、于夫罗，咱家非杀了你等不可！”
再熟悉不过的鼓声，又一次惊破夜空。怒不可遏的董卓，忍不住大吼一声。
董卓气愤填膺，又起来穿衣披甲，拔出了刀就往外走。再次碰到同样是满脸怒气的部下们，董卓话不多说，大手一挥，说：“走！出营去会一会郭太、于夫罗！”
这一次，由于李儒、李傕、郭汜等人也是出离的愤怒，没有人再以白波军与匈奴骑兵加起来兵力数倍于己方为由，劝阻董卓。在极度的愤怒之下，董卓、李儒、郭汜、李蒙等人，已经根本不在乎白波军与匈奴骑兵众多的兵力了。
董卓军的士兵们也是同仇敌忾，咬牙切齿地再次醒来，咬牙切齿地在董卓等人的率领下，骑上马冲出辕门外。
可眼前的景象让人失望，董卓率军追出了两里，也没发现敌军在哪。只有一片一片的雪花飘下来，落在他们身上。
这让所有董卓军士兵们都觉得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更觉得来气。
董卓只得恨恨地下令，回到大营里。
李儒道：“岳父，小婿觉得，这白波军与匈奴骑兵定会再次来袭。以防万一，这次我军应该枕戈待旦，披甲而眠。”
董卓点点头，旋即董卓军士兵回到大营后，没有卸下铠甲，就直接拉过被子盖上睡了。虽然铠甲十分冰冷，但在极度的疲惫感下，所有士兵还是快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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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夫罗这回还没有睡着，那仿佛催命符般的鼓声就急匆匆地灌进他的双耳里。“咚咚咚”，仿佛不是敲击在鼓面上，而是敲击在他的心脏上，让他心跳加速，愤愤不平。
于夫罗扯开被子，又赶紧与呼厨泉前去找郭太，却在半路上遇见郭太也率领着白波军诸将赶来。于夫罗直接说：“走！”
郭太点点头，两拨人不说一句废话，憋着一股气，一同骑上战马，带领早已是怒火冲天的两军士卒们，风风火火杀出营外。
但营外，迎接他们的没有敌阵，没有箭雨；只有呼呼作响的风雪声，还有雪地上一大片马蹄印子。
郭太和于夫罗，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但还是没办法，终究是惧怕夜里一片漆黑，容易有埋伏。两人只得按压下满心的怒火，再次率领部曲回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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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军士兵，没有白白枕戈待旦、披甲而眠，因为当他们刚刚昏睡过去没过片刻，鼓声再次响彻夜空，顿时激起大营之中无数愤恨的吼叫。
董卓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会同赶来的部将们，提领部曲，打开辕门，一股脑地冲出去，但外面仍旧是空无一人。呼啸而过的风雪声，仿佛是在嘲笑这一万三千多个不断被愚弄的人。
董卓怒道：“这该死的郭太、于夫罗！”
满脸疲惫的李儒说：“岳父，这是个阳谋。敌军是想依靠来回地袭扰，让我军将士永远无法安睡，从而让我军将士失去战斗力，他们就能轻而易举地打败身心疲惫的我军了。”
“那该怎么办？”
李儒阴险一笑，说：“却也容易！我军将士这次回营，就先不要睡觉了，一部埋伏在营中，一部埋伏在营外右边，一部埋伏在营外左边。待敌军再来袭扰，必定以为我军还在安睡，也就毫无防备。届时，我军尽出，铁骑凭陵，定能杀敌军个措手不及！”
董卓点点头，一万三千骑，董卓分三千骑在营中，营外左右两边各布置五千骑，在风雪中静静等待敌军的再一次到来。
……………………………………………………
马蹄声起，鼓声隆隆，让充斥在整个白波军与匈奴骑兵的大营里的怒气，瞬间点燃。
这次，没有校尉、军侯、左右大当户、左右大将等军官的敦促，白波军士兵和匈奴骑兵，都纷纷自觉地起床，奔向辕门。
于夫罗火冒三丈，说：“这次我们干脆杀到董卓的营寨去，端了他的营寨！”
郭太也是怒发冲冠，说：“说得好！端了他的大营，看他还如何袭扰！”
郭太和于夫罗双双跨上战马，满宠突然从身后跑过来，拦住郭太的战马。
郭太又惊又怒，说：“先生阻拦作甚？”
满宠苦口婆心地说：“首领，在下说过多次，营外多次袭扰我军大营的，不是董卓军，而是西凉军。西凉军之所以那么做，就是要引诱我军出营，营外一定有埋伏啊！若是首领出营，那我们两军，定然大败啊！”
郭太怒火攻心，看向杨奉，说：“杨奉，还不快把你这部下给拉下去！”
“喏！徐晃，快去拉开满宠！”
徐晃摇摇头，说：“末将认为，满宠所言不虚。”
满宠又伸手死死抓住了郭太的缰绳，说：“首领，您可是我白波军主将。若是一个决策不对，我白波军必定失败啊！”
郭太勃然大怒：“来人！”
“在！”
“把这疯子给关进牢里！”
“喏！”
便又有两名郭太的亲兵跑过来，拖着满宠向后走去。
满宠被拖在地上，仍旧挣扎着手脚，最后他喊一声：“不听我言，悔之晚矣！”
最后一个阻碍去除了，郭太与于夫罗只留三千人守营，其余兵马尽出，杀向位于两军大营西南方向的董卓军大营。
两座大营之间直线距离不过二十六里，白波军与匈奴骑兵踏着雪，很快就杀到了董卓军大营之外。望着那座黑暗之中毫无声响的大营，所有人都知道，今夜要是不攻下这座大营，那他们就永无宁日，永远睡不了。怒火在每个白波军士兵和匈奴骑兵的心头，熊熊燃烧。
郭太与于夫罗大吼一声：“杀啊！”
“杀！”白波军士兵与匈奴骑兵，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如惊涛骇浪般，向董卓军大营席卷而去。
董卓也是火冒三丈，打开辕门，拔出了刀，一指门外正在冲杀而来的白波军与匈奴骑兵，怒吼一声：“给咱家杀！”
“杀啊！”突然，董卓军三部尽出，也如风卷残云，杀向对面的白波军与匈奴骑兵。
第三百五十五章 雪夜混战
夫战，勇气也。现在无论是董卓军一万三千骑兵，还是白波军和匈奴骑兵联军的四万多步骑，无疑都充满了勇气。愤怒，让他们英勇无畏，忘记死亡的威胁，不顾一切地杀向对面。
两军冲撞在一起，立即激起尸体横飞，刀声四起。董卓军士兵、白波军士兵与匈奴骑兵，都近乎忘我地杀在一起。他们将连续四次袭扰，所积攒起来、无处发泄的怒火，统统化作力量，放在自己的刀兵之上，向对方杀去。
两个大阵撞在一起后，相对冲杀的两军就都被对方强大的冲击力，给撞得停下。之后，两军便短兵相接，举着长枪大戟，挥舞着刀剑，杀成一团。
匈奴骑兵和董卓军都是骑兵，两阵冲撞在一起后，由于空间骤然消失，人马都紧紧挤在一起，飞驰的战马不能动弹，反而还没有以步兵为主的白波军士兵灵活了。愤怒之下，匈奴人和董卓军士兵纷纷下马步战。
凭借着凶悍的骑兵猛烈的冲锋，董卓军一上来就杀得白波军伤亡骤升，抬不起头。可等时间迁延，白波军凭借更众多的兵力以及步战的优势，渐渐在董卓军骑兵的冲锋下站稳脚跟，反而压过了董卓军骑兵。白波军虽然本来只是群乌合之众，打不了逆风仗；但今夜连续四次被从美梦中惊醒，足以让他们积攒起面对强大敌军而不退缩的勇气和决心。
骑兵利在机动，与白波军阵战，反而让战马失去了威力。董卓军骑兵纷纷下了马来步战，但术业有专攻，骑兵的步战本领，怎会好过步兵？况且还是三倍于己的步兵？在短暂的占据主动之后，董卓军立即被白波军杀得一退再退。
雪夜之中，伸手不见五指。白波军、董卓军、匈奴骑兵三军士兵，也仅仅只能看清人的轮廓。看不清敌人并无太大关系，三军士兵知道，只要他们一直杀向对面，就不会出错。
但白波军步兵与下马步战的匈奴骑兵，加起来是董卓军的四倍。以一敌四，以寡敌众，怎么可能取胜？很快，白波军与匈奴骑兵携手，一起推进；董卓军一退再退，竟然退到了身后的大营。
董卓虽然在黑暗之中也看不清大战形势，但是连他的战马都被站在他前面的士兵给推搡得后退，董卓再傻也会知道他的大军顶不住了。
董卓急得大吼：“顶住！顶住！后退者斩！”
说着，董卓立即抽出刀，劈砍周围正在后退的许多士兵。李傕、郭汜、樊稠、牛辅、李蒙、胡轸、董旻等大将，也纷纷杀伐自家士兵，逼迫他们停下后退脚步。董卓军士兵见此，只得拼命向前冲去，这才稍微止住了些后退之势。
可董卓也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以一敌四，时间一长，白波军与匈奴骑兵仍会压着他的大军打，打得他的大军一退再退，直到溃败。
想到自己可是骑兵，应该发挥骑兵巨大的冲击力才是。而且在扶风会战之后，他可是还保存有两千飞熊军。这时候不用飞熊军，更待何时？董卓大吼：“李傕何在！”
李傕刚把一个匈奴骑兵劈去半颗脑袋，赶紧回：“末将在！”
董卓大吼：“快指挥飞熊军上马，脱离混战，从白波军侧面猛攻，冲破敌阵，为我军争取一线生机！”
“喏！飞熊军，骑上马，都跟我来！”李傕是飞熊军的大将，一声高呼，正在苦战的两千飞熊军，纷纷爬上马背，随着李傕艰难地从己方阵中脱离出，旋即向白波军大阵的侧面冲去。
在黑夜之中，又是喊杀声阵阵，白波军根本听不见飞熊军发起冲锋发出的马蹄声。李傕大刀挥起，率先冲进白波军阵中，劈飞了两名白波军士兵。旋即，飞熊军马蹄飞快，如同奔腾汹涌的洪水把堤坝冲开了一个大口子，飞熊军猛然冲破了白波军大阵。
飞熊军是精锐，而白波军不仅是乌合之众，又是被从侧面冲破，如何抵挡得过？李傕知道他是反败为胜的关键，命令飞熊军死命地抽打战马，迫使战马发了疯地飞奔，全速冲进白波军阵中。白波军士兵大多数人并不是被飞熊军杀死，而是被疾驰的战马撞飞、撞死！
只不过是片刻，飞熊军就在白波军阵中左冲右突，前后驰奔，杀得白波军阵中哭爹喊娘声一片。白波军受此挫折，对董卓军的攻势骤然停止，董卓感受到白波军最前列士兵的停滞，知道是自己的飞熊军奏效了，大喊：“白波军撑不住了，给咱家杀啊！”
“杀！”一直被压着打，董卓军骑兵也积累了更多的怨气，立即随着董卓一声令下，不顾一切向前涌去。飞熊军在阵中肆虐，其余的董卓军又发起反攻，白波军立即被杀得向后退缩死伤无数。但幸亏有匈奴骑兵的帮衬，白波军的阵线只是稍微向后退却，没有溃败。
郭太情知再这样下去，白波军必败，大喊：“杨奉何在！”
“在！”
郭太道：“还不快命令你那名部将前去阻止我军阵中的敌军！”
“公明，快去！”杨奉又对徐晃大喊。
徐晃心想自己的老友还关在牢里，便回道：“除非首领释放满宠，否则恕徐晃不能从命！”
郭太恨得咬牙切齿，但他也知道，杨奉、胡才、韩暹、李乐武艺平平，根本拦不住那支在阵中左冲右突的敌军。而徐晃在上次与西凉军交战时，就曾经杀退了西凉军的大将，迫使西凉军不再攻击溃败的白波军。而且徐晃还能在锦马超手下坚持到九十个回合，现在能为白波军破局的，只有徐晃！
郭太便道：“好，只要你可击退敌军，我便放了满宠！”
徐晃是白波军的骑都尉，手下有两千骑兵。便提起手中长柄大斧，点了自己所部两千骑兵，向后杀去，与那支正在蹂躏白波军阵的飞熊军短兵相接。
战马也有疲惫之时，况且白波军又为数众多，飞熊军不得不下马步战。徐晃杀过来，也命令自己的两千骑兵下马步战，与飞熊军杀在一起。有了徐晃部的支援，白波军渐渐又站稳脚跟，一同围攻飞熊军。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三军溃逃
这样一来，反倒是处于白波军阵中央的飞熊军，被白波军四面包围，落入不利局面了。但总归飞熊军是为董卓帐下第一精锐，仅仅只有两千人，也依旧杀得白波军损失众多。
徐晃手中大斧上下翻飞，左劈右砍，杀得飞熊军当即倒下十多个人。李傕见此，便也拍马舞刀，向徐晃杀来。刀斧相击，李傕才知道自己不如徐晃。想要逃跑却为时已晚，徐晃手中的大斧持续砍来，李傕只得苦苦支撑着，勉强能与徐晃战得不相上下。李傕被徐晃压着打，飞熊军士兵见了，多少也有些沮丧；而且李傕也无暇指挥。这让飞熊军士兵面对无穷无尽的白波军士兵的反扑，渐渐抵挡不住。
飞熊军勉强只能顶住白波军从四面发起的围攻，不能再像之前在白波军阵中如入无人之境。白波军大阵也因此得以稳住阵脚，再次协同匈奴骑兵，杀退董卓军。
董卓军再次不可避免地顶受不住，士兵你推我搡，无力地向后退却。这次，任由董卓怎么逼迫士兵向前杀去，也毫无用处了。董卓军站在最后的士兵，竟然被压缩到辕门口，进了辕门里。
李儒见了，像抓住救命稻草，大喊：“岳父，快撤退进营，我军还有一线生机！”
董卓心想对啊！依托着营寨，总比阵战要轻松得多！董卓立即下令：“撤进营！快！”
早已被白波军与匈奴骑兵杀得没脾气的董卓军士兵听了，立即如潮水般退却，向着辕门涌入。可辕门怎么能容纳数千人马同时进入？董卓军士兵又心急如焚，故而只有最后的士兵得以快速进营，其余的士兵仍拥挤在辕门下。
白波军与匈奴骑兵见董卓军要撤，立即不失时机地冲上去。董卓军士兵只顾着进营，被白波军与匈奴骑兵狠狠地冲击，又是死伤无数。
李傕也知道，再这么下去，飞熊军非折在这一战里不可。可徐晃的大斧却连续不断地向他劈下，让他脱不得身。情急之下，趁徐晃收回大斧的空档，李傕把手中大刀扔向徐晃。徐晃没预料到李傕来了这一出，赶紧横过大斧挡住。李傕趁机拍马逃跑，命令飞熊军也赶紧骑上马。
飞熊军见李傕脱身了，也立即上马，再次猛烈冲击白波军的大阵。骑兵的冲击力再次展现，加之飞熊军士兵求生欲强烈，白波军不能抵挡，飞熊军得以轻松地破阵，逃出了白波军阵中。
但见辕门都被自己的袍泽给封死了，想跑回去也回不去，对局势毫无用处。李傕灵机一动，命令剩余的飞熊军一千七百骑，干脆就围绕着白波军的阵脚，施展骑射。
这一策略十分有效，白波军都全神贯注地攻打聚拢在辕门下的董卓军士兵，根本没有什么防护。飞熊军箭雨淋下，让白波军阵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这再次让白波军对董卓军的攻势一滞，董卓得以趁机指挥自己的大军进入大营。
董卓也得以进入大营，他看着前方自己的大军还剩几百人还有飞熊军还在营外，其余的大军都已经撤进了大营，正在郭汜、牛辅等人的催促下，登上寨墙向下放箭，心里安定了不少。董卓心想，他很快就能撤回所有部曲，依托着营垒与白波军与匈奴骑兵展开攻防战，这样虽说不能反败为胜，好歹也能打退他们。
董卓正这么想着，突然背后传来雷鸣声。董卓扭过头看去，第一反应是这大冬天的怎么还打雷？正当他疑惑时，自己的营寨里突然火声呼呼，亮起无数火把，照亮了营寨里整齐列队的无数骑兵。董卓这才看得清楚，他的营寨里不知何时竟然冒出来这么多骑兵！
董卓不是傻子，他知道拿下营寨的一定是西凉铁骑！董卓登时吓得面色惨白，大喊：“快出营！快！”
刚刚进了营寨里，董卓军士兵们还以为逃出生天，松了口气。可回头一看，营寨里是无数手持火把的铁骑，当即吓得心惊胆颤！也不用董卓的命令，所有董卓军士兵骑上战马，立即疯狂地向辕门外涌出。求生欲让他们勇敢无畏，竟然又把迎面追来的白波军与匈奴骑兵冲破了！
于夫罗正纳闷这董卓军士兵怎么又突然变得无比凶狠时，突然他听见自己侧面响起火燃烧的呼呼声，他扭头一看，在黑暗之中，冒出了无数火把，汇聚成一片火海！火把照亮了西凉铁骑身上的铁甲，反射出点点寒光。
于夫罗瞪大了眼睛，西凉铁骑已经向匈奴骑兵冲锋而来！
于夫罗立即意识到，这一切都是西凉军的阴谋！再不逃跑，就永远逃不掉了！于是下令与他一样惶恐不安的匈奴骑兵，掉头就跑。
郭太也在纳闷，怎么自己的盟军匈奴骑兵停下了对董卓军士兵的攻击，还临阵脱逃；也纳闷于一直在用骑射打击白波军的飞熊军怎么也飞快逃走了？
然后飞熊军的背后涌现出无数火把，照亮了夜空，显现出无数的铁骑来，终于让郭太明白过来了！原来这从头到尾，都是西凉军的借刀杀人！
白波军与董卓军相互杀战，已经让白波军士兵疲惫不堪，锐气尽丧。面对着更多的西凉铁骑的冲锋，如何还能保持住勇气？白波军立即轰然大散，向四面八方逃窜。向后逃窜时，白波军士兵与匈奴骑兵看到了更为失望的景象，在他们两军大营的方向，火光冲天，大火熊熊。营中可是他们的家属，一想到这，白波军士兵只恨自己的爹妈没给自己生出四条腿来，惶惶如丧家之犬，急切跑向大营。
在董卓军大营之中的，正是马超所率七千铁骑；在匈奴骑兵这一侧的，正是庞德所率五千骑；在白波军这一侧的，正是张绣所率五千骑。
三部不需要马超的统一调度，不约而同地杀向已经崩溃的三支敌军，铁蹄翻飞，吼声阵阵，让这场雪夜之战，达到了最**！
第三百五十七章 大胜
看着董卓军士兵吓得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窜逃，根本不敢来反击，马超心里是无尽的惬意。这下，终于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掉董卓这个掣肘了！
“杀！”
马超银枪一横，小白疾驰，杀向董卓军。
西凉铁骑也是纷纷喊杀声阵阵，驱动与他们一样激动的战马，杀奔董卓军。
董卓已经吓得魂飞魄散，手下的士兵们疯狂地涌向辕门，没有人敢迎面而上，应对西凉铁骑的冲锋。
这一次，马超还是安排持槊骑兵冲在最前。西凉铁骑迅速冲到董卓军背后，排成一列的长长的马槊，立即把众多董卓军士兵扎得个透心凉，尸体无力地倒下战马。
董卓更是不寒而栗，根本无心再指挥作战，疯狂地抽打战马逃跑。统帅都如此，更不要说那些士兵们，尽管西凉铁骑的马槊都刺过来了，他们心里想的也是怎么逃跑，而不是怎么反击。
在强大的求生欲下，董卓军很快就冲出了辕门，逃出大营。马超便率铁骑衔尾追击，西凉铁骑的战马体力充沛，而董卓军骑兵的战马却已经征战了半夜。董卓军怎能跑得过西凉铁骑？
西凉铁骑们追上了董卓军骑兵，便奋力横挥弯刀，把董卓军骑兵从马上砍下去。或者用更为省力的方法，用长枪把董卓军骑兵扫落下马。倒在雪地的董卓军骑兵，也会有后续追来的西凉铁骑，用长枪钉死在地上。
西凉铁骑始终咬着董卓军骑兵不松口，在董卓军骑兵逃跑的方向，雪地上全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和不知所措站在原地的战马。
战场另一边，庞德率部追击匈奴骑兵，也同样十分顺利，杀得匈奴骑兵倒下一路的尸体。张绣则是率五千骑踏破了白波军的阵，杀得白波军发生更大的溃散。
马超率领七千骑一直追着董卓军，在黑暗中追出二十里，见董卓军已经剩不了多少人，再追杀下去容易让董卓军骑兵产生死战的念头，回过身来与西凉铁骑决一死战，那反倒不美了。所谓穷寇勿追，不是说穷寇不能追；而是可以追，但别一直追，追杀要有个度。马超便下令让七千铁骑都停下，看着董卓军在黑暗之中消失不见，听其马蹄声渐行渐远，马超认为给董卓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再率领残兵败将再回来。
马超又担心黑暗中战场局势瞬息万变，便命令七千铁骑随他杀回去，去帮助庞德部和张绣部。回来一看才知道，庞德部追着匈奴骑兵已经消失在夜幕之中；而在白波军大营的方向，张绣部仍在痛打白波军这条落水狗，白波军留下的尸体，一直从董卓军的大营外，铺向白波军的大营。
马超本想率部加入战团，一同绞杀白波军。但马超又见白波军的家属正从大营之中冲出来，白波军则是不顾一切地向大营奔去。马超一心软，心想最好还是能够迫降白波军，减少伤亡，毕竟白波军不过是忍无可忍才揭竿而起，并没有什么错。
马超便命部曲吹响号角，声调与进攻的角声不同，命令张绣部撤回来，停止进攻。
听到撤退的角声，张绣部便如潮水般退却，退回来与马超汇合。不一会儿，庞德部也从北部的黑暗之中追出，回来与马超汇合。
马超问道：“令明，怎么样？”
庞德笑道：“少主，末将追着匈奴骑兵出了十五里。若于夫罗运气好，他应该还能剩下七千骑。”
马超点点头，说：“一万五千骑，只剩下七千骑，于夫罗总算尝到些与我军为敌所应得的报应了！”
张绣回头看了看正在与家属们疯狂窜逃的白波军，说：“兄长，白波军至多还有两万步兵。现在他们又与家属混在一起，仓皇出逃，若是我军追击，必然能一举平定白波军！”
马超摇摇头，说：“不可。白波军之所以揭竿而起，不过是为了求存而已。既然已经被击败，而且现在又与家属们裹挟在一起。若是追击，难免伤亡惨重。还是再想办法，吾要迫降之。”
张绣叹了口气，说：“唉！兄长，你总是如此仁慈！兄长知道，以兄长之能，若是如同皇甫嵩那般狠毒，不择手段，必然能取得更多的军功。”
马超严肃地说道：“皇甫嵩之所以功成名就，是建立在淹死于黄河之中的十万黄巾军的尸体上。这样的功成名就，吾所不屑也！这是吾与皇甫嵩最本质的区别！”
张绣无奈地说：“既然兄长有令，弟从命便是。”
张绣又道：“哦对了，兄长，弟在偷袭了白波军的大营后，在火烧营垒时，正好抓了一个人，他说他想见兄长，愿意归附兄长。”
马超心里疑惑不解，说：“带他来吧！”
“带上来！”
张绣大手一挥，身后就有两名军士，擒住一人的双手，推着他来到马超马下跪下。
马超低头一看，这人是个文士，便问：“白波军都在窜逃，无人愿降。怎么只有你愿意归附？”
那文士正是满宠，他道：“在下力劝郭太不要率军出营，营外必定有将军设下的埋伏，出营则必大败。郭太不能用在下之言，反而还将在下关在牢狱之中！在下便知这郭太昏庸，定然会败在将军手下。而将军有勇有谋，世之英豪，才值得在下投效。”
马超一听，这人居然能够看破贾诩的借刀杀人之计，不简单啊！想必之前郭太与于夫罗相约，以匈奴骑兵偷袭西凉军大营、而后白波军出城夹击这个计谋，也同样出自此人之手。
马超便问：“敢问先生姓名？”
满宠答道：“回将军，在下姓满名宠字伯宁，山阳昌邑人。”
马超更为惊喜，这满宠可是曹操麾下的得力谋士，劝曹操迁都许都；而且满宠是坚决反对世家大族的法家酷吏，曾经率军一举平定了汝南，将袁氏与袁氏的门生宾客一举灭掉。自己既然要对世家大族下手，正好与满宠志趣相投。
第三百五十八章 又得谋士
马超挥手让两名军士放开满宠的手，道：“郭太不能用先生之策，是郭太愚蠢，以致有今夜雪中大败。先生既然能识破吾之计谋，必然聪颖过人。先生不弃，吾以先生为长史，若何？”
满宠对郭太已经死心，又见马超如此礼敬，居然将长史的职位轻易给他，当即就欣喜万分，恭敬拜下，道：“宠，拜见主公！”
马超赶紧下马，把满宠从地上扶起来，说：“吾还有父亲，远在凉州。先生可称呼吾为少主。”
满宠点点头，说：“少主。”
满宠看了看身后，白波军携带着家属已经逃得没影了，说：“少主本可以趁机追击白波军，为何却驻足不前呢？”
马超摇摇头，说：“白波军之所以反叛，全因吃不饱饭而已，并无过错。吾欲迫降之，不欲杀戮过多。”
满宠佩服地说：“少主真是宅心仁厚！属下正好与白波军大将徐晃为挚友，若少主有令，属下愿意劝服徐晃投降，归入少主麾下。少主也曾与之大战，知道这徐晃乃一员猛将。而且徐晃也有勇有谋，善于用兵，若能追随少主，诚为少主一大助力。”
马超一听，这就更高兴了，得了一个满宠，顺带着还能得到徐晃，这是买一送一的优惠啊！
马超喜不自胜，说：“既然如此，那就拜托先生了。”
满宠道：“不敢。少主，白波军这一撤退，必然会逃回其老巢白波谷。白波军在白波谷中建立了一座营垒，名曰‘白波垒’。因处在白波谷正中，十分险要，易守难攻。恐怕迫降不易。”
马超道：“白波军已损失过半，不足为虑。明日吾便率军，前去包围白波垒。”
纳了满宠后，大战也落下帷幕，马超见已经到了凌晨了，便派一部前去收集战场上散落的战马和兵器，一部前去缴获董卓军的大营，便率军返回了临汾城。
这一战，董卓军损失了万骑，只剩余三千骑，逃得不知所踪；白波军损失一万四千人，只剩余两万败兵，逃向白波垒；匈奴右贤王于夫罗，也只剩下了七千骑。
而西凉铁骑，因为从始至终都在追击，白波军、匈奴骑兵、董卓军，都不敢反击，所以折损的兵马少之又少，可以忽略不计。能够依靠轻微伤亡，换来三支敌军的重创，马超欣喜若狂。贾诩这一借刀杀人计，可真是厉害狠毒！
最终还得到董卓军与匈奴骑兵遗失的战马四千多匹，兵器铠甲更是无算。令马超最为欣喜的，还是得到了满宠，这个精通如何对付世家大族的法家酷吏。日后，他要对世家大族开刀，可以从满宠这里得到不少借鉴和计谋，也就轻松许多。而且满宠还是徐晃的故交，曹操就是派满宠前去劝说，才让徐晃归心，得到徐晃的效忠。
徐晃是五子良将之一，曹操众多大战都有他的出力。徐晃最著名的一战，是解樊城之围，遏制住了威震华夏的关羽向许都进军的势头。得到了满宠，便可收获徐晃，马超不禁更为憧憬。
整军进城后，军士们都有些疲惫。马超安排下守城的部曲，便命令部曲休息了。回到幕府时，贾诩和麴义都在等着他。
麴义焦急地问：“少主，战果如何？”
马超不禁对贾诩挑起大拇哥，笑道：“文和妙计，三军尽破，我军伤亡轻微，就相当于是人擦破了皮，不足为虑。”
贾诩谦逊地一拜，道：“虽有计谋，也是少主指挥得当，奋勇杀敌，诩不敢居功。”
马超摆摆手，说：“好了你就别推辞了，你有大功，赏十金，三百匹绢。”
贾诩方才拜谢：“谢少主。”
正当马超宣布对其他将领的赏赐时，门外传来蔡琰的声音：“将军，你取胜了？”
马超转过身一看，蔡琰就在门外，马超自豪地笑道：“那当然。吾自从军以来，未尝一败。白波军、匈奴骑兵那些乌合之众，何足挂齿？”
蔡琰此来是担心马超受伤，见马超一点事都没有，而且还取得一场大捷，高兴地说：“那便好，小女也为将军高兴呢！”
见蔡琰来了，贾诩对庞德、张绣等人使了眼神，默默退走。
马超有些奇怪地说：“这么晚了，姑娘怎么还未睡？”
蔡琰可不想说她是一直为马超担惊受怕，所以彻夜未眠，情急之下便推说：“哦，城外的喊杀声响彻临汾城，小女睡不着。”
马超道：“姑娘不必担心，白波军已经退回白波谷，以后就不必害怕了。”
蔡琰点点头，应一声：“嗯。”
马超想起明天要率军包围白波谷，不在城中，心里有些落寞。马超道：“哦对了，明日吾要率军出城，与敌军继续作战。就不能与姑娘再一同读书了，姑娘见谅。”
蔡琰听了，有些失落，但还是装作坦然神色，说：“嗯，将军征战要紧，小女知道。”
见蔡琰没有什么波动，马超心里更有些失落。
同时心感失落的两人，突然没话说，陷入了沉默。
马超赶紧打破沉默，说：“这么晚了，姑娘还是回去早些歇息吧！”
蔡琰也体味到刚刚那一阵沉默的尴尬，说：“嗯，将军也请早些歇息。小女在临汾城，等着听将军的捷报。”
马超点点头，蔡琰便翩然离去。
望着那道优美的背影，马超叹了口气，便也回去歇息了。躺在床上，马超心想，看来还是相识相处时间太短，所以两人一直不够贴近。之前发生的令人哭笑不得的尴尬事件，仍旧横亘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隔阂。这个隔阂需要时间才能消除。可马超又想，白波军就快要平定了，他接下来就要进京；而蔡琰呢，一心想要追随蔡邕前往流放地朔方郡。天各一方，还怎么培养感情，消除隔阂？
可事情的发展趋势就是如此。这可怎么办呢？
想着想着，疲惫感涌上来，眼皮打架，马超便睡着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白波垒
第二天，马超很晚才醒来。吃过朝食，马超便率领两万西凉铁骑出了临汾城，向着白波谷行去。沿途都是白波军丢弃的兵器，马超率领着西凉军沿着白波军的踪迹，追到了白波谷之下。
白波谷顾名思义，就是一个山谷。群山环抱，中间的平地就是谷地。白波谷即是群山环抱之中，一个巨大的山谷，只有一个谷口与山外相通。在山谷正中央，已经建立起来一座巨大的营垒，即“白波垒。”白波垒处于白波谷中央，营垒距离周围环绕的群山的山脚只有一里不到。
马超率西凉铁骑来到白波谷外，见白波军没有派兵守住狭窄的谷口；再看白波谷里，巨大的白波垒都将白波谷占去绝大多数面积，只留下营垒周围不到一里的空地。
马超立即知道，郭太之所以不守住谷口，就是要故意引诱西凉铁骑进入白波谷。而原本十分宽阔的白波谷，已经让白波垒占去空间，只留下狭窄的空地。郭太是想引诱西凉铁骑进入狭窄的空地，从而令众达两万人马的西凉铁骑陷入拥挤，失去机动性。然后，郭太再趁机率领白波军从白波垒中冲去，定能打败西凉铁骑。
如此计谋，马超当然不上当，命令西凉铁骑主力都在白波谷外围住，自己则与贾诩和庞德率领几百骑进入白波谷中，侦察敌情。
马超进入白波谷后，看周围山势险峻，除了谷口就没有其他的出路。贾诩道：“白波谷中毫无出路，谷口又为我军把持，看来白波军是准备与我军打持久战了。”
马超知道这一点，若真要与白波军在这里耗着，那很可能几个月都不能进京，就任光禄勋。所以，他必须速战速决。可白波军已经躲进了坚固的白波垒中，营垒里又都是他们的家属，白波军士兵一定会拼死守营。西凉铁骑与白波军数量相当，若是大举攻营，不说白波谷里狭窄的空地就能让西凉铁骑陷入困境，而且也很难攻得下白波垒。所以，不到最后，决不能攻营。
正当马超犯愁之时，白波垒上，郭太、杨奉、胡才、李乐、韩暹、徐晃等人，也在紧张地看着进入白波谷的马超等数百骑。
放西凉铁骑进入白波谷，用狭窄的地形困住西凉铁骑，这个计谋并不是郭太想出来的，而是出自徐晃之手。见马超并没有上当，徐晃心里不禁有些落寞。没想到他不禁在勇武上比不过马超，在智谋上也败给了马超。
郭太等人则是更为失望。郭太怒道：“徐公明，你看看你的诱敌深入之计，马超都没有上当！真是愚蠢，早知道如此，我绝不会听信了你的计谋！”
胡才也不满地说：“就是！这样一来，反而让我军被包围在谷里，不能动弹。”
徐晃争辩道：“可就算把守谷口，不也是一样被围困在白波谷里吗？还不如冒险试试。”
郭太道：“好啊！现在你试出来了，马超并非中计！”
徐晃尽力按捺住心里的不忿，没有说话。
马超远远看见白波垒上，正是郭太等人在争吵，便驰马靠近白波垒，前进到弓箭射程外几步。
马超喊道：“白波军首领郭太何在？”
郭太鼓起勇气，说：“我在此！将军来何为？”
马超道：“形势如此，你何必再负隅顽抗？吾本不是嗜杀之人，白波军还有多少人可以征战？因而劝你率白波军投降。”
郭太冷笑一声，说：“将军自称并非嗜杀之人，那白波军倒下的两万多具尸体，又作何解释？”
马超道：“前番吾攻下临汾城，当时你等家属俱在城中。吾本可紧闭城门，将你等家属通通俘虏。若吾愿意，你以为你还能见到你等家属生还吗？可吾可却打开城门，放他们离开临汾城！
昨夜之战，你等白波军大溃败，与你等家属一同窜逃。吾麾下俱为铁骑，难道还追不上步行的你等吗？若吾愿意，命令一下，铁骑凭陵，铁蹄践踏，你等安有活口？你等又岂能逃回这白波垒中，继续负隅顽抗？”
听了这句，郭太等人哑口无言。而徐晃，却不由得更为动摇。
马超又说：“之所以放你等生路，是吾知道尔等反叛之举，实出于无奈，被迫为之。故而吾并不想再与你等白波军继续杀戮。你身为白波军首领，当吝惜部众性命。若投降，白波军便无人再死；若不降，吾定要尔等付出代价，悔之晚矣！”
徐晃不忍出言道：“首领，末将以为，降了还能保全这八万多人的性命……”
徐晃没说完，郭太怒道：“你不过只是个骑都尉，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
徐晃皱着眉头，争辩说：“可我军伤亡如此惨重，再打下去……”
徐晃的话又没说话，郭太怒道：“徐晃，我知道你是在怨恨我囚禁满宠。但满宠已让西凉军掳掠走，我之前答应释放他，也都没了可能。你才故意这么劝我！”
徐晃急忙辩解：“末将只是担忧我白波军八万人众，岂有私心？”
郭太冷笑道：“还说没有私心？白波垒还如此坚固，营垒还有充足的粮食，白波军虽然失去了匈奴骑兵的帮助，但也还有两万能战之兵。白波军不是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你却劝我投降？哼！”
“可……”
徐晃想要继续劝，杨奉又突然冷冷说：“公明，不要造次！你只是我部下一个骑都尉，这里还没你说话的份！”
徐晃只得闭上了嘴。
郭太想了半天，怒道：“将军，你是看这白波垒如此易守难攻，又害怕部曲伤亡太多，不敢进攻白波垒，所以才想劝降我吧？”
马超听了，大怒，说：“吾好言相劝，你何敢如此托大？”
郭太冷笑道：“好，那将军就请率西凉铁骑，攻击我白波军的白波垒吧！”
受如此挑衅，马超怒得抬起了手，准备下令。
贾诩一看不好，赶紧抓住马超的手臂。
“文和，你这是做什么？”
贾诩劝道：“少主，不要中了他的激将法！若我军真进攻白波垒，势必付出不小伤亡，而且也难以攻下。”
第三百六十章 劝降两军
马超这才如梦初醒，心想差点中了郭太的计了。
马超对白波垒上的郭太喊道：“你以为，吾真会中了你的激将法吗？”
见马超并未中计，郭太十分失望。
马超道：“吾大可将白波谷、白波垒团团围住，看尔等能坚持多久！”
说完，马超便带着数百骑掉头，向谷外行去。
谷外，西凉军已经草草建立了营寨，马超走入大帐，说：“白波军若是不出，便奈何不了他。文和，你可有计策？”
贾诩道：“属下暂时无计，但属下猜想，满长史一定有计，能助少主降服白波军。”
经贾诩这么一点拨，马超才回过味来，满宠是徐晃的故交。曹操打败杨奉，也是派出满宠前去劝说徐晃。徐晃深明大义，满宠定能劝他来降。
马超便找来了满宠，说：“先生既然是徐晃的故交，吾想派先生前去劝说徐晃来降，如何？”
满宠二话不说，便说：“少主有令，属下自当照办。”
满宠又说：“可是少主，属下深知徐晃此人，深明大义，心里又极为担忧白波军。少主可有什么条件，可以许给徐晃吗？”
马超想了想，说：“若他愿降，吾可给他一个校尉之职。至于白波军，若是投降，吾可以将白波军数万人迁徙到关中去。天子那里有吾，定然会同意。关中的世家被吾清扫一空，留下众多无主土地。吾可拜托驻守关中的左车骑将军皇甫嵩，将白波军打散后，安置在关中。”
满宠听了，突然一揖到地，诚恳地说：“少主如此厚待白波军，属下替徐晃、替白波军数万人，谢过少主。”
马超摆摆手，说：“不必如此。先生要进入白波垒，可一定要小心。”
满宠道：“谢少主叮嘱，属下定不辱使命。”
说完了满宠便拜别马超，出了营帐，前往白波垒。
满宠刚走，张绣走进来，报告说：“兄长，斥候探察到，匈奴骑兵在昨夜大败之后，就撤退到了蒲子城。”
马超见白波垒也不能一时半会拿下，便说：“既然如此，不如先去会一会那于夫罗。”
贾诩却抬起手，说：“少主，慢！属下有一策，可让于夫罗率军来降！”
马超一听，居然还有这等好事，兴奋地说：“好，文和快说！”
贾诩徐徐道来：“目下，匈奴国中已经发生内乱，羌渠单于被杀，于夫罗与呼厨泉是有国不能回，又无心再听命于朝廷、征讨张举。所以只能与白波军相勾结，一同掳掠并州。但我军多次打击后，于夫罗与呼厨泉已经心惊胆颤，兵力折损过半。
那七千骑，是他手中仅有的兵力。若我军再加以征讨，于夫罗丧失了最后那些骑兵，便势力全无。届时，于夫罗与呼厨泉又回不去匈奴，更进不了朝廷；仅仅一个亭长，就能将之拿下。故而，于夫罗与呼厨泉必定不敢再与我军交战。少主便可逼迫他投降，听命于少主。”
马超点点头，说：“投降总要有个条件，若是条件不足，以于夫罗与呼厨泉这等匈奴人反复无常之性，就算投效于吾，也不会长久。”
贾诩又分析说：“条件很简单。于夫罗与呼厨泉，以及他们仅剩的七千骑，最大的愿望便是夺回家**子。天子既然还要依赖少主率军进京，以加强兵权，必对少主有求必应。少主可以上表天子，让天子下令给须卜骨都侯，命令他交出这七千骑的妻子家人。
少主再将他们的家**子迁徙到我凉州，让他们化为凉州人，定居凉州。少主为这七千匈奴骑兵争取到他们的家**子，又让他们定居凉州，给了他们生计。他们必定视少主为恩人，定会死心塌地地追随少主。”
对贾诩这一方法，马超不得不为之赞叹，说：“文和，幸亏吾得到你的辅佐。若是董卓得了你的辅佐，吾可就惨了。”
贾诩微笑道：“少主过誉了。属下愿意走一趟，亲自劝说于夫罗与呼厨泉，归降少主。”
马超点点头，说：“好，多加小心。”
“喏。”
贾诩便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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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宠换上破破烂烂的衣服，把头发披散，装成一个白波军家属的模样，走到白波垒后，顺利得以进入白波垒中。
满宠四处谨慎询问，颇费了一番周折，终于找到了徐晃的大帐。一进入，就看见徐晃坐在座上，正在拼命地灌自己酒，以酒浇愁。
“公明，何事发愁啊？”满宠笑吟吟地走近。
徐晃抬头一看，竟然是满宠回来了，把手中酒壶放下，连忙站起身来迎接，难以置信地说：“伯宁，你还活着？”
满宠笑道：“当然，我被西凉军俘获后，便得到光禄勋马超的重用，现在已是西凉军中的长史。”
徐晃更为吃惊：“你投效了锦马超？”
满宠点点头，说：“公明借酒浇愁，是否在为白波军之前途而愁？”
徐晃听了这句，颓然坐下，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是啊！事已至此，白波军已经失败，赢不了西凉军。再打下去，白波军还能活下来几个人？白波军起事，不就是为了活命吗？若是再与锦马超打下去，定然十不存一。锦马超两次放过白波军，已显仁慈。白波军若是再不投降，恐怕锦马超也会勃然大怒，日后对白波军痛下杀手，毫不留情了。锦马超已经好言相劝，郭太、杨奉等人却仍然看不清形势，以为能够抵挡。我多次苦劝，他们充耳不闻。我看啊，若是我再多劝一句，便会如伯宁一样，被郭太囚禁起来了。”
满宠道：“既然如此，何不投降了锦马超？他乃当世名将，位居九卿。若公明投降，以公明之才，必定得到重用。何苦受郭太等庸碌无为之辈的驱使呢？”
徐晃低下头，说：“我也曾有此考虑，但我毕竟也是白波军大将，心中难下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