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转战西河
郑泰欣喜不已,行礼甚恭,满脸堆笑,说:“谢明公,谢明公!”
郑泰又道:“明公,其实属下还有一计,未曾献上。”
何进一听,更为欣喜,说:“哦?公业可快快说来!”
郑泰笑道:“前几日,讨虏将军董卓上表,他因避免与西凉军之间的冲突,不得不逃到了并州上郡境内。他称,匈奴人为祸上郡,希望朝廷能够准许他驻扎在上郡,抵御匈奴人。”
一旁的袁术抱着双手,耸了耸肩,不屑地笑道:“这董卓一定是被锦马超打得损兵折将,无力再与锦马超大战,故而才远遁上郡。什么抵御匈奴?不过是想躲避西凉军、不想再与西凉军大战的借口罢了。”
郑泰道:“不错。虽然董卓怯战,但并非没有用处。他正好靠近白波军。等马超率军征讨白波军,就可命令他在背后袭扰马超。马超前有白波军,后有董卓,安能取胜?明公可无忧矣!”
何进点点头,说:“还是公业的计策高啊,好,我这便传信给董仲颖!”
看得曹操有些羡慕和嫉妒。毕竟何进一直瞧不起他这阉宦之后,曹操也知道,要不是他用五色棒杀了蹇硕的叔父,与十常侍势同水火,曹嵩怕曹操遭到十常侍的报复,才先是把曹操调出京城,又让曹操依附于何进;何进若不是想拉拢曹嵩,也不会接受曹操进入他的幕府。所以何进一直都是对他不冷不热,从未有过如同袁绍、郑泰的待遇。
曹操又心想,郑泰这阳谋奏效了,那么马超要想率军进京,就必须再解决掉白波军。白波军说强不强,说弱不弱。马超能否迅速制胜,伤亡轻微,还是个未知数。但曹操也知道,估计马超要想如计划般率军进京,肯定掣肘不少。
这让曹操不免有了些兔死狐悲之心,心想若是马超能够取胜,率军进京,那便好了,可惜这样的可能很低。这么想,让曹操都有些期待,马超的到来。他想,若是马超带领着西凉铁骑进入雒阳城,又会给雒阳城带来多少意外和变故。曹操忍不住想现在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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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中心,比风暴之外更为宁静;身处风暴中心,反而感受不到风暴。
就在雒阳城中又生变故之后的第二天,马超率军行进到了华阴城外。
就在马超心里仍旧在计划着到了雒阳城,就逐步实现他的目标时,一只灰色信鸽的到来,让他的一切远大抱负,不得不暂时止息。
诏书还没到,到来的是蹇硕的书信。蹇硕将发生的事都告诉了马超,让马超意外不已。
因为马超记得,白波军起义是在公元188年的2月3月,而现在只是187年的12月下旬,时间提早了两个月。看来是蝴蝶效应,马超这一变数的增加,让白波军竟然提前发动了起义。
马超召集了贾诩、杨彪、庞德、张绣、麹义,商讨下一步该怎么办。
贾诩道:“少主一定是在担忧,若是被羁绊在与白波军之间的战争中,难免就去不了京城,不能帮助陛下,也不能实现自己的抱负。”
马超点了点头。
杨彪道:“郑泰这一计乃阳谋,真够狠毒的。但不论如何,朝廷已经下诏,将军如果不奉诏,恐怕不利啊。”
马超犹豫地看向贾诩,贾诩道:“少主,朝廷这次能够下诏,一定是陛下同意了。因为大将军没了录尚书事之权,尚书台要想下诏,定然多出于陛下之意。陛下自然知道郑泰的用心,之所以同意派遣少主前去征讨白波军,一定是相信以少主之才,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击破白波军。”
庞德道:“白波军与黄巾军一样,不过是一群反民。虽然有众十万,但无论是在铠甲、战马、粮秣、兵器上,还是在兵员、训练上,都远不如我军。少主,末将看,我军当有不小胜算。”
张绣也说:“对!兄长,别犹豫了,我军前去征讨白波军,不过是去多挣取些军功,我军肯定能胜!”
麹义也说:“末将对于我军,也有自信!”
马超心里其实也倾向于奉诏征讨白波军,认为胜算比较大。但马超知道,历史上的白波军起义不仅只牵扯到白波军,其中还有匈奴和董卓两个变数。
表面上看,不过只是去征讨白波军,但随着历史发展,白波军会和匈奴人结成同盟,一同进犯。还有个董卓,在被他击败之后,一直在上郡、西河郡游荡。董卓虽不敢直接进攻西凉军,但掣肘西凉军还是敢做的。这样,这场战争远比征韩遂、击皇甫嵩,更为复杂。
不过事已至此,马超也知道,他是不去也得去了。
马超对众人道:“既然如此,那吾就奉诏讨白波军。传令,大军不再向东进发,而是向北急行军,进入上郡、直达西河郡!”
“遵命!”
于是西凉军很快调整行军方向,向着北方前进。白波军在白波谷揭竿而起,白波谷在临汾城外。临汾城时而归属西河郡,时而归属河东郡。在这时,临汾城归属西河郡。因此,白波军距离正在华阴城的西凉军,并不算太远。
西凉军这一行,每人配备四匹战马,一匹用于驮运铠甲、兵器和粮秣,三匹用于换乘。因此西凉铁骑能够保持连续不断地行进,每日行进四百里。很快,马超就率领西凉军离开了三辅境界,进入了并州上郡境内。马超知道,董卓自从上次被打得大败之后,就跑到了上郡境内游荡着。一进入上郡,马超就开始担心,董卓会再次前来与他交战,让这场战争变得更为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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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正被马超惦记着的董卓,此时正身处于上郡境内、肤施城外不远的草原上,一个白色毡庐之中。他此时正四仰八叉地躺在胡床上,赤身果体,呼噜打得如雷鸣。胡床旁边,是三个匈奴少女,她们赤身果体,瑟瑟发抖抱在一起,用恐惧的眼神看着董卓,低声啜泣,身上有很多红色青色的淤痕。
第三百一十七章 董卓又现
三个匈奴少女,俱是青春年华,美艳无双,就是满身的青紫淤痕,让她们看起来让人觉得可怜。
她们紧紧地缩在一起,充满着惊恐的目光,一直放在胡床上,那个正在高低起伏的大肚子。那正是董卓的大肚子,它随着董卓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也一起一伏。
她们看着眼前这个大肚子,脑海里不断回想起前一刻的事。就在前一刻,这个匈奴小部落还是一片祥和,牧人们带领着牛羊马驼,在宿营地周围,扒开厚厚的积雪,啃食被埋在雪下的草。女人和小孩,则是留在宿营地,在毡庐之中燃烧牛粪,让整个毡庐温暖如春;并将牛奶羊奶煮开,等着牧人们回来,用暖暖的牛奶,驱赶身上的寒意。无聊的老人们,因年老体弱,不必从事任何杂活。他们则是坐在胡床上,拿起胡笳,唱起悠扬的歌。
这个匈奴小部落,就这样一直笼罩在祥和的气氛之中。尽管时不时使匈奴中郎将会征调部落中的勇士,去讨伐汉地的叛军,抵御犯边的鲜卑人;时不时单于也会征兵,去偷袭并州汉人的乡邑,但总归是影响不大,部落里的人们并不觉得担忧。不过最近,他们倒是有了一个隐忧。听说有一群汉人骑兵正在河南地广阔的大草原上,四处游荡,经常出其不意地抢掠匈奴部落,听说有十几个小部落已经惨遭他们的毒手。
不过这个小部落的人们并不相信。因为在他们眼里,尽管汉人依旧强盛,但他们的骑兵已经远不如从前。自从那个叫张奂的十分厉害的使匈奴中郎将离任后,汉人朝廷已经不怎么敢征调匈奴人,怕匈奴人也造反。怎么可能会有汉人的骑兵,敢四处攻击匈奴人的部落?
这个匈奴小部落的人们,都认为这只不过是个经不起推敲的流言,根本不放在心上。
但下一刻,从南方的地平线上涌现出的一大群骑兵,立即让这些匈奴人大吃一惊。这些骑兵都是汉人,其中还有不少人是羌人。他们在一个身躯肥胖的将军的带领下,冲进宿营地,就展开大肆杀戮。他们杀光所有老人,留下所有女人;并从男人中挑选了一部分强壮的,然后杀光剩余瘦弱的男人,逼迫那些强壮的幸存的男人,加入他们的行伍,并掠走部落所有的牲畜。
之后,这三个匈奴少女,就被这个肥胖的身躯霸占了。
回想起亲人的惨死,三个匈奴少女忍不住啜泣起来。其中一个少女,见那肥胖的身躯仍在酣睡如泥,又忽然看见地上正是那人脱下的衣甲,掩埋在衣甲下的,有一把金刀。
这名匈奴少女便小心翼翼地爬过去,手慢慢伸向胡床之下。她很清楚她要做什么。
眼看着就要够着刀了,毡庐外却响起了踏雪声。
少女赶紧缩回去,下一秒立即就有几个人闯了进来。这些人正是李儒、樊稠、李傕、郭汜等人。
李儒上前轻轻摇了摇董卓的手臂,说:“岳父,岳父?快醒醒?”
但董卓仍旧酣睡如泥,呼噜声一声高过一声。
李傕上前,一把把董卓翻了个个。董卓立即惊醒,竟从胡床上跳将起来,双眼瞪着。
一看眼前的是自己的爱将们,董卓这才放下心来,抹了抹汗,说:“咱家还以为是有人要谋害咱家呢,原来是你等啊!”
众人看着董卓赤身果体,李儒道:“岳父,还是先把衣服穿上吧!”
董卓点点头,没有丝毫羞涩,他冲缩在角落里三个匈奴少女喊一声。
那三名匈奴少女立即过来,捡起地上的衣服,给董卓穿上。
一边穿衣,董卓一边淫笑着对众人道:“这匈奴女子,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李儒急道:“岳父,先别管这些了,有事发生了!”
董卓配合着匈奴少女的动作,穿上袜子和马靴,漫不经心地说:“哦?难道是羌渠那老儿,鼓足勇气,想来与咱家一决死战了?就算他来了,咱家也不怕他。咱家现在可是有精骑一万三千,咱家怕谁来?”
羌渠,也就是现任匈奴单于。
李儒急道:“岳父,这羌渠确实是出动了兵力,但却不是奔着咱们来的。”
“什么?”
李儒道:“今年,幽州不是爆发了张举张纯之乱吗?岳父可知?”
董卓点点头,说:“这个知道。张举原为渔阳郡的豪强,任泰山太守,因在前任太尉张温之下不受重用,因而勾结乌丸反叛。杀了幽州好几个太守,拥众十多万。朝廷派遣中郎将公孙瓒与校尉孟贲前去镇压,公孙瓒先是取胜,又后被包围在管城二百多日,张举张纯才解围而去,率军逃入塞外。听说公孙瓒已经升任奋威将军?哼,他什么军功都没建立,居然也作将军?简直可笑!”
李儒道:“正是如此。朝廷仍旧意图征讨张举张纯,故而征调了匈奴骑兵一万五千骑,以羌渠之子于夫罗为首,正在南下,至西河郡境内。而在西河郡境内,刚刚爆发了白波军反叛。郭太等人拥众十万,正从白波谷出发,攻打距离最近的临汾城。”
董卓终于穿好了衣服,不耐烦地说:“可这又与咱家有何关系?咱家好不容易才在河南地立足,还想安安稳稳地继续攻打几个匈奴部落,恢复实力。匈奴人、白波军这些破事,咱家不想掺和。”
李儒叹了口气,说:“岳父啊,小婿也不想让岳父您掺和这些破事。但情势所逼,岳父不参与,看来是不可能了!”
董卓迟疑道:“为何?”
李儒从怀里掏出一匹绢来,递给董卓。
董卓拿来一看,这正是大将军何进的幕僚郑泰写来的书信。郑泰告诉董卓,朝廷已经派遣了光禄勋马超率领两万西凉铁骑,前去西河郡,征剿白波军。郑泰要求董卓,要不失时机地阻挠马超战胜白波军。
董卓放下手中书信,心情烦躁不安,愁得用手揉了揉横肉满布的脸。
第三百一十八章 于夫罗
董卓叹了口气,看着同样愁眉不展的众人,说:“咱家之所以跑到这鸟不生蛋的河南地,就是为了躲开马儿那等妖孽。没想到这马儿居然阴魂不散,居然又跑到这里来!”
李儒道:“岳父,事到如今,我等也只能应了大将军的命令。不然,大将军定会不允我等驻扎河南地。”
李傕道:“主公,现在我军的实力也不弱,有骑兵一万三千之众。而马超这次才有两万铁骑,数量不算悬殊。当然,我军论战力,还是远远不如西凉铁骑。但西凉铁骑又不是前来征讨我军的,而是前来征剿白波军。马超要把主要的注意力放在白波军身上,便很难再来抵挡我军。到时候,我军再出其不意地偷袭,或者阻挠马超打败白波军,让他与白波军相持不下,马超一定失败。”
董卓听了李傕的话,也觉得有道理,心中的恨意也在熊熊燃烧:“这马儿在关中之战时,令咱家损失了一万三千骑兵,逼得咱家不得不逃到这河南地来。如今这马儿又来了,也该是时候一报还一报了!”
众人见董卓终于下定决心,欣喜不已。
董卓一砸拳头,说:“好!那咱家就听大将军何进的命令,去会一会那马超!传令,拔营,全军向西河郡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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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马超,已经率领两万西凉铁骑,进入到了西河郡境内,来到龙门山下。面前正是汹涌奔流的黄河,黄河在这时已经变黄,但还没有后世那么黄。马超命令部曲,向四周扩散开,收集船只,准备打造浮桥渡河。
很快,西凉军士们就从周围的县城,主要是最近的夏阳城那里,买来众多船只,并用钉子把船只都钉在一起。渐渐地,浮桥越来越长,越来越宽。
马超、贾诩、庞德、张绣、麹义等人,驻马河边,监督军士们搭设浮桥。
贾诩对马超说:“少主,因要进京,故而少主不能在白波军这里,消耗太多时日,应当速战速决。但时间并不如伤亡更重要,因为伤亡太大,即使及时进京,也没有用处。只有控制住伤亡率,就算时间拖长一些,也没有妨碍。故而少主最先要考虑伤亡,其次要兼顾速战速决。”
马超点了点头,说:“吾明白了。又要控制伤亡,又要速战速决,这仗很难打啊!”
贾诩、庞德、张绣、麹义等人听了,也是不得不赞同地叹了口气。
正在这时,一名斥候回来复命。马超派出斥候,主要是防正在河南地游荡劫掠的董卓,出其不意地偷袭他。
马超便问斥候:“难道是董卓所部出动了?”
斥候答道:“回少主,非也。我等在西河郡北方,发现有一支匈奴骑兵,正在向南开进,数量当在一两万骑左右。”
马超不禁心里有些警惕起来,因为他知道,这群匈奴骑兵正是历史上与白波军结盟,一同进攻太原郡和河东郡的于夫罗所部。于夫罗奉命去征讨张举张纯,但在半路上,匈奴的大本营却爆发了叛乱。在匈奴之中,栾提羌渠单于因一直顺从汉廷,响应汉廷频繁的征调,让匈奴人疲于奔命,苦不堪言,因此匈奴人都十分怨恨羌渠。
于夫罗率领忠于栾提氏的骑兵,离开了匈奴,栾提羌渠单于手中的兵力也就少了大半。须卜骨都侯趁机造反,匈奴二十多万人纷纷响应须卜骨都侯。于是栾提羌渠被杀,栾提于夫罗有国不能回,正好率军行进到白波军这里来。
而汉廷这时候又玩起了制衡术,下令不准栾提于夫罗率军回国,又没给栾提于夫罗册封为匈奴单于,也不给须卜骨都侯册封为匈奴单于,只是让匈奴的老王暂时管理匈奴部众。汉廷是意图趁着匈奴这个权力的真空期,实现对匈奴更强有力的控制。栾提于夫罗率军留居在西河郡境内,靠近白波军,便与白波军勾结,一同进攻太原郡和河东郡。
至于后来于夫罗还参与了劫掠河内太守张杨、帮助汉献帝东归,那是后来的事了。总之,马超知道,于夫罗这一支匈奴部众不除,将会对中原产生重要影响。
马超便对四人道:“恐怕匈奴人此来,会扰乱战局。”
四人也都不是池中物,当然知道马超的意思。
庞德道:“是啊,匈奴人历来劫掠成性,桀骜不驯。行军到我军与白波军这里来,说不定会加入战局,给我军带来不小的挑战。”
张绣道:“匈奴人怎么敢在此时出动南下?他们不是一直都很服从朝廷的命令吗?”
贾诩解释道:“正是因为他们服从朝廷的命令,所以才来。幽州有张举张纯之乱,朝廷征调他们前去讨伐。这一支南下的匈奴骑兵,看来就是被征调的那一支匈奴骑兵,听说是匈奴单于栾提羌渠之子,右贤王栾提于夫罗率领。”
张绣道:“既然他们也是听从朝廷命令的,兄长,我等是否可以要求他们与我等一同进攻白波军?”
马超摇摇头,他心里清楚,估计这个时候须卜骨都侯已经要造反,杀掉单于栾提羌渠了。于夫罗没得选择,只会与白波军结盟。
但这还是没有发生的历史,马超也不能直接告诉张绣,过两天须卜骨都侯就会造反,逼得有国不能回到于夫罗只能与白波军结盟。
马超只能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他们身负讨伐张举张纯之任,必不会理会。”
麹义道:“既然这些匈奴人的到来,会带来变数,那少主看,我等是不是要……”
麹义没接着说,但众人都明白,麹义的意思是趁机偷袭于夫罗部,用武力消除这一隐患。
马超摇摇头,说:“不行,他们虽是匈奴人,但也是朝廷的臣子。骤然进攻,朝廷该怎么想?陛下该怎么想?”
当然马超也同意进攻于夫罗,趁早消除匈奴骑兵这一巨大隐患。但现在于夫罗还没反,骤然进攻,也不好交代。
第三百一十九章 白波郭太
马超想,还是趁早平定了白波军,等于夫罗反,再进攻也不迟。这也是符合各个击破的道理。
马超道:“行了,先不要管于夫罗部,派出斥候,密切监视住于夫罗部的动向,防止于夫罗部的进攻。还有,派出斥候,重点防止董卓部。董卓部若靠近我军,吾必须要知道。”
“是!”
正在五人交谈时,西凉军士手脚麻利,已经在宽阔的黄河河面人搭设起了宽阔的浮桥。
马超一挥手,喊:“过河!向临汾城进发!”
“遵命!”
西凉铁骑,人如龙马如虎,便井然有序排着长队,整齐地走上浮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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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马超部、董卓部、于夫罗部,三部人马,正不约而同地向着白波谷进发,西河郡已经形成了一个风暴。这个风暴,正待迸发。而处于风暴中心的,是白波军。
临汾城外,一处广阔又简陋的大营,那里正是白波军。
一部白波军正在用简陋的梯子,搭在临汾城的城墙上,发起攻城。而白波军的首领郭太,正带领着部下韩暹、胡才、李乐三人,在营地里巡视。
白波军虽然号称拥众十万,其实只有四万青壮男子是为白波军,其余六万都是那四万青壮男子的家属,老弱妇孺。白波军又都是流民和裹挟来的百姓、囚徒,因此营地里到处都是小孩的哭闹声,不像是军营,反而像是个热闹的集镇。
整个营地里,乱哄哄的,到处都是白波军家属草草搭建的营帐,充斥着汗臭味。
郭太等人带着一队亲兵,在营地里巡视,碰见白波军家属就慰问一番,鼓励人们坚持住。
走着走着,郭太还是率人来到他来过多次的一个营帐。郭太带人走进去,营帐里,只有两个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一个稚嫩的少年。那少年清秀的脸上抹着锅灰,身体十分瘦弱。
老者端端正正地坐着,见又是郭太领着胡才、李乐、韩暹来了, 叹了口气。而清秀少年,则是紧紧地缩在老者背后,惊恐地瞪着漂亮的大眼睛,不安地看着郭太。
郭太走进来,走到跪坐着的老者面前,一指旁边一张椅子,和煦地说:“老丈,这可是西凉的神威天将军发明的椅子,坐着椅子,可比跪坐在席子上舒服多了。老丈又何必呢?”
老者偏过头,冷冷地说:“将军好意,老夫心领了。老夫习惯于席地而坐,不喜欢这西凉之物。毕竟此物乃反贼所打造,老夫乃汉臣,绝不会坐反贼的椅子!”
郭太自然听出了这老者言语之中,在讽刺他是为反贼。
郭太仍旧温和地笑道:“那昏君将老丈流放到并州,这苦寒边塞,如此刻薄寡恩。老丈又何必呢?”
老者毫不在意,他闭上双眼,说:“雷霆雨露,均是君恩。老夫世食汉禄,不会反叛汉室。”
郭太便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冷笑着道:“恐怕老丈也知道,这汉室之俸禄,老丈也吃不了太久了。”
“将军此言何意?”老者怒瞪着郭太。
郭太冷冷地说:“西凉有锦马超,幽州有张纯张举,太行山上有黑山军,青州和兖州有青州兵,荆州有宗贼,徐州有臧霸,豫州汝南有刘辟和龚都。大贤良师虽死,但黄巾军却未死。”
说着,郭太下意识伸出手摸了摸头上的黄巾。郭太、韩暹、李乐、胡才,所有白波军士兵,均用黄巾捆扎包覆住头部。
郭太说:“老丈以为,黄巾已败?不不不!只要还有最后一个头缚黄巾者存活于世,汉室永远也灭不了我黄巾军!”
说到最后,郭太激动地站起身来,向着天空,扬起脸庞,伸出双手,闭上双目,韩暹等人也纷纷伸出双手,闭上双目。他们向着天空狂热又虔诚地念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这十六字箴言喊出,响彻营帐,白波军大营中立即有人听见郭太的声音。于是大营里立即有人响应,也喊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一传百百传千,整个白波军大营里,立即响起此起彼伏的呐喊声。
郭太、韩暹、李乐、胡才等人,听到大营里传来一声声回应,脸色狂热,血脉贲张。
清秀的少年人看着一脸狂热的郭太,听着外面一声高过一声的呐喊声,觉得这群白波军就像狼群一样,令人恐惧。一匹狼发出狼嚎,其余的狼便也立即狼嚎。少年人一直流离在河南地广阔的草原上,当然也曾经见过狼群。但他所见识过的所有狼群,都没有眼前这群狂热的太平道信徒,来得更为疯狂,更让人不寒而栗。
少年人抱着老者的腰,瑟瑟发抖。
老者淡定地摸摸少年人的头,低声道:“别怕,别怕。”
等呐喊声终于停止,郭太回过头来得意地看着老者,说:“看到了吧?我太平道依旧精神不死。总有一天,黄天立,苍天死!”
李乐也威胁道:“我等知道老丈乃大汉的名臣、贤臣,这才多方延揽。老丈若是不从,不与我军合作,哼哼!”
说着,李乐的手摸向佩刀。
老者勃然大怒,直起身来,指着郭太骂道:“反贼!安敢如此相逼!”
郭太闻言也是大怒,伸手一把揪住老者的衣领:“老匹夫,你叫我什么!”
少年人吓得大哭,拼命地去拉开郭太揪着老者的手,但力气太小,根本拉不开。
老者根本不怕,骂道:“反贼!反贼!”
愤怒的郭太一把把老者推倒在地,又把少年人也踢倒在老者身边。
老者连忙伸手护住身体纤瘦的少年人。
郭太怒吼道:“老匹夫,你以为我生来就是反贼吗!我是自愿成为反贼吗!我本也只是河东郡一个普通的农夫,家里有田二十亩。虽然不算多,但也足够我家生活。若不是你们这些贪官污吏,对我等百般剥削,今日征收口算每人一百二十钱,明日又征收田钱每亩十钱,最后又把税率改成十税一,把我家弄得贫苦之极!”
第三百二十章 白波将
听郭太如此,原本义愤填膺的老者,有些吃惊,心在动摇。
郭太继续怒吼道:“这还不算,本郡的王家,只有我阿姐长得出众,又派部曲把她劫了去!李家又看上我家的二十亩田地正在汾水之畔,容易灌溉,便又派部曲前来,强行抢夺了去。把我与我父母都赶出本郡,我父亲阻拦,不让他们抢夺田地,竟让李家的部曲一剑捅死!我与我母亲抱着我父亲的尸首,前去找县令告状。可你猜怎么着?当我与我母亲来在了县衙正堂跪下时,竟然看见县令与李家的管事,一同从后堂走进来,有说有笑!”
老者听了,不禁心生可怜,心里十分震撼。郭太说得唾沫星子都溅到了老者的脸上,但老者太过于震撼,竟然没有感觉到。
郭太说着说着,气愤得胸膛不停起伏,双眼赤红。李乐、胡才、韩暹三人,也是愤怒地攥紧了拳头。
他用有些嘶哑的嗓子,继续怒吼道:“县令让人打了我与我母亲一顿,就将我二人赶了出去。我与我母亲没有办法,只好花掉所有积蓄,埋了我父亲的尸首。我母亲因此整日痛哭,竟然哭瞎了双眼。田地没有了,我带着我母亲四处乞讨流离。我母亲体弱,便饿死在了西河郡………”
说到最后,郭太的声音越来越低沉,眼珠坠下。
老者不忍地低下了头。
郭太又用嘶哑的嗓音,低声说:“在西河郡一个沙丘上,我草草埋葬了我母亲,全家便只剩下了我。走到北屈城,碰见当地秦家的部曲。他们不由分说,将我捕了,用铁钩钩住我的锁骨,就把我拖进秦家的庄园里,让我像个牲口一样,每日为秦家种地。”
说着,郭太撇下衣襟,露出锁骨上的伤痕。
老者和少年人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痕,都难以置信地半张着嘴。
郭太整理衣襟,说:“这,就是我为何成为反贼的原因。”
老者仍旧是一脸震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郭太站着,老者和少年人倒在地上。郭太居高临下,冷冷地说:“我知道,你们都是世家大族出身。我本可以杀掉你二人,以泄我心头之恨。但我也知道,即使杀了你二人,也于事无补,这个大汉还是这个大汉,不会有多少改变。我知道老丈乃当世名儒,所以才百般延揽。老丈若加入我军,也能让天下人看看,这个大汉已经人心尽失。若老丈不愿为我所用,那我也就没有再留你二人的必要。”
闻言,少年人浑身颤抖。
郭太说:“再给你二人几天时间,老丈可要好好想清楚,是与我等合作,还是愿意死!”
扔下这句话,郭太便带着李乐、韩暹、胡才走。
正要离开,却见白波军将领杨奉带着一名极为高大雄壮的将领,正在找他们。
郭太欣喜地问:“如何?临汾城攻下了?”
杨奉面有忧色,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说:“刚刚攻下来,县令也被抓住杀了。”
郭太拍拍杨奉的肩膀,笑道:“这是好消息啊,怎么还愁眉苦脸的?我等这就进城去,享用临汾城的钱粮!”
杨奉忧虑地说:“还有一个坏消息。”
“什么坏消息?”
杨奉看着四人,说:“朝廷派兵来了。”
一听杨奉的话,郭太、李乐、胡才、韩暹四人根本没怕,韩暹反而笑道:“我道是什么坏消息呢!这也算坏消息?”
胡才笑道:“官军不堪一击,派来了,也只是给咱们送来紧缺的战马和兵器。这如何是坏消息?”
郭太拍拍杨奉的肩膀,笑道:“杨奉啊杨奉,仗越打越多,你怎么反而越来越胆小了?”
杨奉没有恼怒,而是慢慢地说:“来的是神威天将军锦马超,麾下两万西凉铁骑。”
一听这话,刚才还开怀大笑的四人,纷纷都闭上了嘴。
西河郡紧挨着凉州和关中,郭太等人怎会没听过马超的事迹?
而一听杨奉的话,郭太背后的老者有些吃惊,少年人则是欣喜万分。
郭太扭过头,用不善的目光看了眼少年人,道:“我等回去商议。”
“走!”五人便走了。
老者和少年人见四人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少年人哭着说:“父亲,我害怕!”
“别怕,还有父亲在。”老者轻轻地用手抚摸着少年人颤抖的后背,轻声安抚。
少年人抬起头,说:“父亲,西凉那个神威天将军来了,我们是不是就有机会活下来了?”
老者摇摇头,说:“恐怕难啊!那个神威天将军,不过是羌人胡乱安的称号。他吞并了原来韩遂和北宫伯玉的部曲,麾下的西凉铁骑,都是贼寇!恐怕不比这群白波军好到哪里去。”
少年人眨了眨大眼睛,说:“可是我听说,那个神威天将军对百姓秋毫无犯,从来不伤害百姓,还经常赈济流民,是个好官。”
老者不屑一顾:“老夫若是他,老夫自然也会这么宣传自己。”
少年人这便不再说话。
老者说:“不过,他来了也好。西凉军和白波军打起来,我们就有机会逃出去了。”
这边,郭太带领着杨奉、胡才、韩暹、李乐四人,还有杨奉那个部将,先是率领白波军涌入临汾城,后是来到县衙,把县衙当成临时的议事厅。
郭太心有戚戚地道:“这神威天将军锦马超,可是个不好惹的角色。不到三月,就扫平整个凉州,把曾经兵入三辅、威逼茂陵的韩遂,打得是一败再败,溃不成军。前不久,朝廷派左车骑将军皇甫嵩去攻打他,竟然也在半月不到的时间里,败下阵来,龟缩在长安城里,不敢出城决战。没想到朝廷居然这次派他前来,征讨我白波军!”
杨奉道:“是啊,西凉铁骑有充足的战马,能日行数百里。要不了两日,恐怕锦马超就会到来。首领,我等可怎么办?”
李乐喊道:“怕什么?打他就是了!杨奉也说了,西凉铁骑不过两万骑,而我白波军可是有十万之众!五人打一人,难道还不能取胜吗?”
第三百二十一章 结盟之议
胡才皱着眉头,说:“李兄你忘了?我白波军只有四万军士,其余六七万人,可都是些老弱妇幼。实际上只有四万军士啊!”
李乐争辩道:“那也是二比一,怕什么?”
韩暹抱着肩膀,冷哼一声,说:“人家可都是精锐铁骑,这能一样吗?”
李乐仍旧不服,争辩道:“那我等就守住临汾城,难道神威天将军还能用骑兵攻城不成?”
郭太一拍扶手,呵斥道:“好了,不要争了!西凉军强盛,不是我军能够抵挡的。若是驻守城池,被围困着,也不是长久之计。关键还是要打!”
杨奉问:“首领,那我们该怎么办?”
郭太摸摸下巴,说:“前一阵子,不是听说朝廷征调了匈奴骑兵,去平定幽州叛乱吗?”
“是,匈奴右贤王于夫罗正率领一万五千骑,就快要进入西河境内了。”
郭太说:“那就派个人去劝说于夫罗,劝他与我军结盟,共抗西凉军!”
杨奉迟疑地问道:“可是首领,匈奴人可是听从朝廷命令的。不可能与我军结盟啊!”
郭太说:“杨兄弟你有所不知啊,这匈奴人经常被朝廷征调,男子死伤极多,早就有怨言了。以前我在秦家为奴时,秦家里还有十几个匈奴人。他们也是被秦家的部曲给抢来作奴的,告诉我说,匈奴人早就不满于朝廷频道征调。他们的须卜骨都侯一直在暗中策划反叛羌渠单于。我们可以劝说这右贤王于夫罗同样反叛,与我军结盟,一起扫荡并州。他大抵会同意。”
“还是首领英明!”
郭太看了看眼前的白波军诸将,说:“自从前汉以来,匈奴人历来和我们汉人不对付。要游说于夫罗,就要派出一个勇猛胆大的人去,不能让匈奴人看扁了我白波军。有谁愿意出使匈奴?”
杨奉、韩暹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太愿意去。
正在没人出来时,突然杨奉背后,那名高大魁梧的部将挺身而出,向郭太抱拳道:“首领,末将愿意去,会一会那右贤王于夫罗!”
郭太一看,不认识此人,将目光投向杨奉。
杨奉介绍道:“首领,此乃我部下一骑都尉,姓徐名晃字公明,使得一把长柄大斧,乃我部下最为勇武的一员大将!”
郭太听了后,再看眼前的徐晃,上下打量,只见这徐晃身长八尺有余,面容雄毅,胡髯如针,胸膀宽阔,腰身极壮;右手握着一柄大斧,大斧长柄,略高于他的盔缨,斧面有如一人头大小,刃面如弯月,重达四十斤。
郭太很满意,说:“真乃壮士!好,就由你去,游说于夫罗,与我白波军结盟!”
徐晃抱拳,道:“晃必不辱使命!”
说完,徐晃便倒提着大斧,快步出了县衙。点了十几名骑兵,骑上自己的骅骝马,便向着北方行去。
当徐晃骑着马奔到通天山下,立即发现了山下正有一个大营。旋即,立即有数十个匈奴骑兵,从四处包围上来,围住了徐晃一行人。
匈奴骑兵们围住徐晃,拉起了角弓,对准徐晃。
徐晃巍然不惧,说:“我乃白波军大将徐晃,有事要见你们右贤王,烦请通报!”
匈奴人与汉人杂居,其中也有些人会说汉话。当即有一骑掉头向着匈奴大营奔去。
徐晃安静地等待,很快那一骑又回来,对徐晃说:“随我们来!”
匈奴骑兵们便解开了包围,领着徐晃,进入匈奴军大营。徐晃慢慢地骑着马踏进大营,看着满营的匈奴人,正用充满敌意的目光打量着他,却也丝毫不惧。
匈奴骑兵们带领徐晃,来到了匈奴军大营之中最为巨大的一顶穹庐面前,一个匈奴骑兵掀开幕帘,让徐晃进入。
徐晃下了马,倒提着大斧就要进去。匈奴骑兵又拦住了他,徐晃这才把大斧交给匈奴骑兵拿着,走了进去,手却暗中摸了摸腰身,那里绑着一把匕首。徐晃想,若是有不测,他便使这匕首。
进入穹庐之中,徐晃看见,穹庐正中有两名赤膊的匈奴大汉,正在摔跤。而在两旁,围坐着众多的匈奴人,他们坐在火炉边,边吃酒边给摔跤的壮汉喝彩鼓舞。
徐晃抬头看去,坐在最上一把披着虎皮的椅子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人。他正坐在椅子上,怀里正抱着一名衣衫不整的女人。女人坐在他的大腿上,双手抱着那人的脖子,巧笑嫣然。那人手里拿着一把小刀,把盘中羊肉割碎,继而用小刀插着羊肉,喂进怀里女人的嘴里。
徐晃静静地站着,见众人不理会他,重重地一跺脚,穹庐地面立即一震。
穹庐中的匈奴人,这才纷纷把目光投向徐晃。
上首那人,看了眼徐晃,对摔跤的两个壮汉说:“每人各赏羊肉三盘,美酒三壶!”
两名壮汉便停下,齐声道:“谢右贤王!”
壮汉拿了羊肉与美酒,便出了穹庐。
徐晃看着那个被称为右贤王的人,又看了看他怀里的女人。
右贤王于夫罗,也直直地看着徐晃,想了片刻,这才对怀里的女人说:“你先出去,夜里再去找你!”
“是!”
女人也走了。
于夫罗站起身来,冷冷地对徐晃道:“好了,你满意了。若你的到来,不值得我这么庄重,那你就休想活着踏出我之营帐半步!”
徐晃微微一拜,说:“右贤王,我乃是白波军一骑都尉,姓徐名晃字公明。我此来,是劝说右贤王与我白波军结盟,共抗西凉军。”
“白波军?你们乃是叛军,也敢来找我们匈奴人结盟?不可笑吗?”于夫罗笑道。
“哈哈哈哈!”于夫罗的部众,也纷纷大笑。
徐晃道:“有何可笑?”
于夫罗笑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这次率军南下,是奉了汉天子的诏令,前去征讨幽州张举。换句话说,我军乃是官军。而你们白波军,反叛朝廷,是为反贼。我不率军去攻打白波军,放你们一马。你们居然还敢来招惹我军?岂不可笑?”
第三百二十二章 匈奴变故
徐晃淡淡地道:“右贤王自称官军,可是并没有得到官军应得多待遇吧!”
于夫罗眯起了双眼,说:“哦?此话怎讲?”
徐晃道:“近些年来,汉室正值多事之秋,各地频繁爆发叛乱。汉室已经力不从心,经常征调塞外部族,也就是匈奴与乌丸,前去平叛。叛乱乃是汉室的事,却要付出匈奴人的生命来平定。右贤王难道不觉得不合理吗?”
听这句话,于夫罗沉默了,慢慢坐下。
徐晃踏出一步,说:“若是你们匈奴人仍旧服从朝廷,那就是任由朝廷将你们的血榨干。今日朝廷征调你们去千里之外的幽州讨平张举,每日若是又冒出一个王举,朝廷又发布诏令,征调你等前去,又当如何?你们匈奴人还有多少男子,可以拿来为汉室牺牲?”
这一番话,彻底让穹庐之中的匈奴贵族们,陷入了沉思。
徐晃继续说:“所以,你等匈奴人的出路,就是与我白波军一样,反了朝廷。我白波军,拥众十万,实力雄厚。刚刚揭竿而起,不出三日,就攻下了临汾城。右贤王想想看,我白波军有众多步卒,右贤王有一万五千骑兵。若我们两军联手,步骑结合,并州各个城池,岂在话下?哪怕是正在前来西河郡的西凉军,在你我两军面前,也定当不堪一击。”
于夫罗沉思着。
徐晃心里觉得,这于夫罗一定会因此动心,而与白波军结盟。
沉思着的于夫罗,却突然轻哼一声,笑了出来。
徐晃不知其意。
于夫罗笑道:“足下说得却好,但却忽略了我栾提氏的忠心!”
徐晃疑惑不解地说:“右贤王何意?”
于夫罗站起身来,从座位慢慢走到徐晃跟前,说:“我栾提氏在匈奴部落之中,本只是个小部族,人口、牛马,都不算多,这单于之位,本也不该落到我栾提氏的头上。”
徐晃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多半是要失败了。
于夫罗微笑着,围绕着徐晃踱着步子,又立即娓娓道来:“幸赖汉室厚恩,”说着,于夫罗抬起手抱拳作礼,“选择了我父亲,册封为匈奴单于。我栾提氏才有机会,借由单于的大权,不断地打压其他氏族,侵夺其他氏族的草场,分化其他氏族的人口,以壮大自己的实力。
现在,栾提氏已经被以前壮大了许多,这些全赖汉室的恩典。要不然,弱小的栾提氏,安能有今日?”
这下徐晃不再怀疑,他这趟游说,是失败了。
于夫罗笑道:“所以,为了报答汉室的恩情,我栾提氏就算付出再多代价,也在所不惜。而你,居然劝我反叛汉室?真是可笑!这里三万骑,都是我栾提氏直属兵力。统率这三万骑的左右大将、左右都尉、左右大当户、千长、百长,都是我栾提氏的心腹。所以,你想让我与白波军结盟,甚至还要去招惹西凉铁骑,绝不可能!”
徐晃无力地低下头。
于夫罗便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说:“行了,我放你回去。朝廷正催促我等前去征讨张举,我也没时间再与你白波军纠缠。”
徐晃失望不已,最后作一礼,便转身离去。
在徐晃走出穹庐的同时,有一个匈奴贵族跑着闯入穹庐,还撞了一下徐晃。
徐晃有些不满,回头一看,撞到他的那个匈奴贵族已经跑到了于夫罗面前跪下,用匈奴语叽里呱啦地,不知道在叫喊些什么。
那匈奴贵族说的话,于夫罗自然听得懂。
“不好了大哥,国中发生大事了!”
“呼厨泉?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应该陪在父亲身边吗?”
“大哥你一率军离开国中,须卜骨都侯就立即造反了!全国二十万之众,全都追随须卜骨都侯!父亲已经被杀,国人们全都推举须卜骨都侯为单于!只有弟弟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保存一条小命!”
“什么!”于夫罗大惊失色,急得腾身而起。
呼厨泉便哭了起来,听到父亲被杀,于夫罗大怒:“左右,都随我率军回去,为我父亲报仇!”
“是!”这些匈奴贵族都是栾提氏的心腹,各个愤慨不已。
于夫罗刚要走,呼厨泉赶紧拉住于夫罗的手,说:“大哥,千万不可啊!”
“为何!难道你不想为父亲报仇吗!”
呼厨泉哀求道:“可是我们眼下只有一万五千骑,须卜骨都侯得到国人支持,少说也有三四万骑。我们兵力悬殊,又丧失了草场和牛羊,根本无力再攻击须卜骨都侯。现在回去,是送死啊!”
一听此话,于夫罗怅然,颓废地坐倒在座位上,心乱如麻,脸上的泪水还在流淌。
而此时,徐晃因为被呼厨泉撞了一下,正好回过头来看;又听见这呼厨泉跑进来后就用匈奴话叽里呱啦地叫喊一通,引得于夫罗情绪激动,徐晃心里觉得奇怪。
于夫罗茫然地看向远方,正好看见徐晃仍然没走,正在好奇地看着他。
于夫罗灵机一动,对啊!现在他是有家不能回,父亲已经被杀,他也没心思再听从朝廷的征调;而如果再这么游荡下去,迟早军中没有食物。他唯一的路,就是进攻并州的郡县,抢夺并州汉人的粮秣,维持大军。但骤然进攻并州郡县,那就是背叛汉室,一定会与忠于汉室、正在靠近的西凉军,兵戎相见。
西凉军的强盛,人人都知道。以匈奴骑兵去对抗西凉铁骑,无异于以卵击石。他也需要盟友!
徐晃见于夫罗不再叫喊,也就转过身,继续向外走。
于夫罗赶紧叫住:“徐将军留步!”
这一句话乃是匈奴语,徐晃没听懂,以为于夫罗在和呼厨泉说话。便继续向外走。
呼厨泉说:“大哥,说汉话!”
于夫罗连忙切换语言,用汉话说:“徐将军,请留步!”
徐晃这才听明白了,转过身来,说:“右贤王还有何吩咐?”
于夫罗站起来快步走到徐晃跟前,说:“方才将军说得对!我匈奴人是不能再为汉室卖命,应当叛汉自立。而这样势必会引来西凉铁骑的大举进攻。白波军与我匈奴军,应该结盟,共抗西凉军!”
第三百二十三章 结盟
徐晃本来已经万念俱灰,以为这一趟出使已经失败。谁料想于夫罗竟然来了这一出,不禁高兴不已。
徐晃也没想太多,就说:“好,既然如此,右贤王是否可以表示出一些诚意,也让我白波军放心?”
父亲被杀,老巢被端,于夫罗心想自己也没有什么退路了,便一咬牙一跺脚:“通天山西南方数十里处,就是西河郡的蒲子城。我这便率军前去攻城,向蒲子城守军露出我匈奴旗帜,让汉室知道,我于夫罗反了!如此,是否足够有诚意?”
徐晃点点头,说:“好,右贤王真乃贤王。如此一来,便能最直接地向汉室宣告反了的消息,我白波军从此便是匈奴军的盟军了!”
话不多说,在徐晃的跟随下,于夫罗率领一万五千骑,立即拔营,铁骑飞奔,包围住了蒲子城,立即展开攻城。
蒲子城只是一座小城,守军不多。在匈奴骑兵的猛烈攻击下,不过只是坚持了两个时辰,就被攻了下来。
见蒲子城陷落,徐晃不再怀疑于夫罗的忠心。与之宴饮后,徐晃便回临汾城,向郭太、杨奉复命。
郭太、杨奉得知于夫罗竟然真的愿意与白波军结盟,自然喜不自胜,心里不再恐惧西凉军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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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超虽然不知道现在于夫罗已经与白波军结盟,但马超可是穿越而来,提早知道这一结局。
斥候传来消息,言白波军已经攻下了临汾城。马超心里不禁有些担忧,因为西凉铁骑历来不擅长攻城战。况且出于进京的需要,他也不能展开攻城战,因为攻城战是所有战争形式中损失最大的一种。
但不论如何,该打还是要打。满怀着忧虑的马超,仍旧率领着两万铁骑,杀奔到了临汾城下。
看着眼前已经戒严的临汾城,马超和贾诩一时之间也没能想出什么应对的计策。便先行在命令西凉铁骑在临汾城外列阵,马超打算先观察一番白波军形势,再决定下一步行动。
西凉军士因是轻装简从,未带大鼓,马超乃令军士们吹奏号角。低沉悠扬的角声,反而比隆隆鼓声,更暗含威慑,令人心惊胆寒。
临汾城上的白波军士,才刚刚揭竿而起,也才刚刚攻取第一座城池,没见过多少阵仗。见了西凉铁骑这一阵仗,满城飘扬着角声,怎能不慌乱?角声刚起,马超便看见,临汾城上白波军士兵如无头苍蝇一般,在城墙上跑来跑去。
马超心里多少有些底了,看来白波军这一农民起义军,并不比皇甫嵩那等正规军难对付。不过,若是白波军一直龟缩在临汾城里,倒也是比较麻烦。
该怎么引白波军出城,展开野战呢?
马超和贾诩犯了难。
而这时,听闻马超率领西凉铁骑兵临城下,郭太、杨奉、韩暹、李乐、胡才、徐晃等白波军将帅,怎能不心惊胆战?毕竟他们才刚刚起事,临汾城是他们第一个战果,西凉铁骑居然来得如此之快。
郭太双手撑着城墙的垛口,双目惊恐地看着城墙之下,一片黑衣、黑甲、黑旗的西凉铁骑。低沉悠扬的角声,让郭太更为心乱如麻。
徐晃也十分震惊,但没有慌乱。他仔细地看着西凉铁骑的阵仗,分析道:“西凉铁骑果然名不虚传,气势汹汹,装备精良,兵士齐整。”
杨奉惊恐不安地说:“从关中到这里,也有数百里。他们如何两日不到,就抵达这里?”
徐晃拿手一指西凉铁骑阵仗之后,说:“将军看其阵后!”
杨奉抬眼一看,徐晃道:“西凉人装备有众多的战马。他们可以一直换乘战马,而保持速度不变。而凉州马高大雄壮,可日行数百里。依靠众多战马,西凉铁骑便可日行数百里。”
杨奉果然看见西凉铁骑阵后,是比西凉铁骑更多的战马。
胡才挠了挠头,说:“就算换乘战马,战马可以休息,可西凉军士怎么休息?难道他们能两日不眠不休,仍然保持住充沛体力?”
徐晃道:“西凉兵乃天下精锐,末将相信,就算是数日倍道兼行,他们也能轻松做到。何况又只是两日而已?”
这时,马超派出张绣,前来搦战。
张绣驰马来在临汾城下,扬起手中长枪,大叫:“白波贼,安敢攻占城池,反叛汉室?我乃光禄勋麾下一中郎将,汝等敢率军出城,与我大战否?”
郭太不安地说:“你们说,要不要出城应战?”
杨奉、胡才、李乐、韩暹四人,心里当然不想出城应战。但他们是郭太之下,四员大将,地位崇高,当然不好意思说出心中所想的避战了。
郭太身为白波军首领,自然是想出城应战的。看四员大将都不说话,郭太十分失望。正看见徐晃就在杨奉身后,郭太两眼放光,说:“徐晃,你曾成功说服匈奴右贤王于夫罗同我白波军结盟。你怎么看待西凉军搦战一事?”
徐晃道:“回首领,我等应该应战。”
“为何?”
徐晃道:“我白波军方才揭竿而起,临汾城乃我等唯一拿下的城池。西凉铁骑一来,我军却立即畏缩,那么部众定然因之更为胆寒。我白波军起事,乃继承大贤良师遗志。若怯战,部众必定分崩离析,离心离德。”
郭太点点头,说:“说得不错。所以我军势必要出城与西凉军大战,以向部众示以决心。那出城与西凉军开战,你可有方略?”
徐晃摇摇头,说:“请恕末将愚钝。”
郭太又犯了难,徐晃又道:“不过,末将不知方略,但末将有一故交,他或许有方略。”
郭太又喜出望外,说:“哦?你那位故交何在?可召他快快前来!”
“是!”
徐晃很快就带来了一名文士,文士给郭太作礼:“属下满宠,参见首领。”
郭太说:“满先生,如今西凉铁骑来势汹汹,于城下叫阵。我白波军方才起事,立足不稳,故而必须要出战。但西凉铁骑乃天下精锐,若无计策,恐难以取胜。先生可有一二方略,助我军击破西凉军?”
第三百二十四章 满宠
满宠镇定自若,先是远眺一番西凉铁骑的阵势,方才说:“回首领,西凉铁骑战力不俗,诚难以争锋,必须动用诡计,方有机会战胜之。在下已经有了一计,当可奏效!”
郭太、杨奉、胡才等人更是喜出望外,说:“先生教我!”
满宠淡定地娓娓道来:“我军不是刚刚与匈奴于夫罗部结为盟友吗?事发突然,想必光禄勋马超必然不知此事。于夫罗乃奉诏征讨张举,与马超所率西凉军,同为官军。马超必不对于夫罗部,有任何防备。于夫罗部刚刚攻下蒲子城,正在向我临汾城靠近,想必以匈奴骑兵之速度,已经距离此处不远。
可暗中令于夫罗部假意来与西凉军汇合,在下说过,马超不知结盟之事,必不疑心,必无防备。于夫罗部前来汇合,马超只会觉得于夫罗部是想来帮助他,围剿我军。
而在于夫罗部贴近西凉铁骑之后,趁其不备,发起突袭。西凉铁骑一心在于我白波军,并不防备白波军。白波军骤然突袭,西凉铁骑必定混乱不堪。
而见于夫罗部突袭得手,我军立即从临汾城中出动,一同进攻西凉铁骑。西凉铁骑遭受突袭,又为我军围攻,安能不败?”
郭太等人一听,大喜过望,说:“先生妙计啊!”
徐晃也与老友满宠,相视一笑。
郭太说:“就依先生所言行事,若先生计成,我拜先生为长史!”
长史不论是在官府里,还是在军队里,都是十分崇高的职位。
满宠下拜,谢道:“在下谢首领厚爱!”
郭太看向杨奉,高兴地拍了拍杨奉的肩膀,说:“行啊,杨奉!你这小子,何德何能,居然能网罗到徐晃、满宠这两位大才,作为部下!你部下还有多少人才藏着掖着,不让我等知晓?”
杨奉笑而不语。
郭太便差人从与西凉铁骑相反的城门出去,向北行去,去给于夫罗通风报信,告知满宠之计。
…………………………………………………
而这边,马超见不论张绣如何叫嚣,白波军一直不敢出城,城头上一片黄巾,没有一人为之所动。马超不禁心里暗骂,这白波军还真是胆小如鼠。
张绣无奈地从城下回来,说:“兄长,这群贼寇实在胆怯,弟也毫无办法。”
马超道:“好吧,既然白波军不愿意出城,那就先扎营,从长计议。”
“是。”庞德、张绣等人回应道。
正当此时,一名斥候却奔了过来,报告道:“禀报少主,北方有一支骑兵,正在向我军靠近!”
马超一听不好,便命令西凉军先不要动。
又跑来一个斥候,马超问:“可查清那支骑兵,是何旗号?”
斥候道:“禀报少主,乃是匈奴右贤王于夫罗所部!他派出了一人,声称想见少主,不知是否放他过来?”
马超道:“叫他来!”
很快那名匈奴人就过来了,马超拿眼一看,此人身穿着名贵的狐裘,骑着一匹骏马,应该是匈奴人之中的贵族。
那贵族在马上向马超行礼,道:“匈奴右贤王之弟,呼厨泉,参见神威天将军!”
马超有些吃惊,居然是呼厨泉!日后的匈奴单于!
马超平复下震惊的心情,说:“足下与足下的兄长,不是被朝廷派去征剿幽州张举张纯吗?怎么有闲心,到吾军中来?”
呼厨泉笑道:“回将军,我大哥说了,此去幽州还路途遥远,不是一时能够赶到的。而将军这里,正要讨伐白波军,我大哥愿意助将军一臂之力,帮助将军讨平白波军之后,再去征讨张举不迟。不知将军,尊意如何?”
马超与贾诩对视一眼,心里对于夫罗和呼厨泉的算计,一猜一个准。
马超便佯装一副为难的样子,问:“可白波军为数众多,拥兵十万,不比张举张纯势力弱小多少。吾听闻,右贤王的匈奴骑兵,也只有一万五千骑。若是因为帮助我军打击白波军,而导致贵军伤亡惨重,从而又无法完成讨伐张举张纯的任务。吾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啊!”
呼厨泉一听马超不愿意,急得摆摆手,说:“不不不,我匈奴素来为汉室的鹰犬,为汉室尽忠,在所不辞。区区一点伤亡,算得了什么?还请将军不要拒绝,允许我军与将军麾下西凉军汇合,一同讨伐白波军!”
见这呼厨泉这般坚持,马超和贾诩已经能确认他们心中的猜疑,那就是这些匈奴人一定是心里有鬼。因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马超便痛快地说:“好吧!既然足下再三坚持,吾再推辞,却是无礼了。我军正好要扎营,请足下回去回报右贤王,请他率军进入我军大营。”
呼厨泉一听马超居然肯让匈奴骑兵进营,心里更为窃喜,说:“谢将军,谢将军,我这就回去禀报我大哥!”
马超点点头,笑着说:“吾也很想快些与右贤王见面!绣弟,替吾送送右贤王之弟!”
“是!”
等张绣送走了呼厨泉,贾诩对马超说:“这匈奴人好端端的,竟然要向我军靠拢,而且毫无理由地想帮助我军攻击白波军,一定暗怀鬼胎。属下若猜得不错,一定是白波军早已与匈奴人达成结盟,而以为我等不知内情,便使匈奴人接近我军。趁我军不备,突袭我军,我军定然大乱,一时之间不能抵挡。而白波军再冲出临汾城,来夹击我军,届时我军便有溃败之险。”
马超身为后世的灵魂,提前知道于夫罗会与白波军结盟的历史。故而呼厨泉前来献殷勤,他就立即知道,于夫罗已经与白波军勾结在一起。
马超笑道:“于夫罗不是想进营吗?那我等就让他进营!”
贾诩道:“属下有一计!既然于夫罗意图进营,那我军就先建立起营垒。营中只留少部分将士,都集结在营中后部和寨墙上。在营垒前部设置营帐,营帐中多放柴草;中部设置多条陷沟。
第三百二十五章 贾诩设谋
匈奴人骤然发难,留守营中的将士先佯装慌乱逃跑之状,引诱匈奴人深入到营垒中部。待匈奴人被中部的陷沟绊倒,意识到是埋伏,必回身逃跑。等他们逃到营垒前部,寨墙上的将士射以火箭,点燃营帐,以火攻之。
而其余将士,则分成两部人马,一部人马暗中埋伏在营垒之外,等匈奴人意识到是为埋伏,必定从辕门逃出,这一部人马便趁机截击之。
另一部人马,则是在匈奴人靠近我军大营之后,实施迂回作战,迂回到临汾城东去。等白波军响应匈奴人,必定大举出城,从临汾城西门而出。这一部人马便趁机偷袭临汾城东门。”
马超闻计大笑道:“这一计,就把匈奴人和白波军统统算计了,文和的手段真是高明!”
张绣、庞德、麴义三人一听,又能打赢一场,也是喜不自胜。
张绣激动不已地说:“兄长,快下令吧!弟的长枪,早已饥渴难耐了!”
马超道:“张绣,你率七千骑兵,埋伏在营垒之外,待匈奴人逃出辕门,便截击之!”
“是!”
“庞德,你率七千骑兵,埋伏在营垒后部和寨墙之上。待时机成熟,伏击匈奴骑兵!”
“是!”
“麴义,你率先登死士,与庞德一同埋伏在营中。”
“是!”
“兄长,那谁去迂回到临汾城东,趁机拿下临汾城呢?”
马超笑道:“当然是吾了!”
西凉铁骑在河西之战时,曾经在马超和马岱的率领下,两次设置过营中埋伏战,那两次营中埋伏战都取得大胜。故而西凉铁骑对于营中设伏,并不陌生,上手很快,效率极高,很快就布置好了营寨。
夜幕降临,于夫罗率领匈奴骑兵一万五千骑,很快就来到了临汾城下,靠近了西凉军大营。
临汾城上,看着盟军匈奴骑兵的到来,并迅速贴近西凉军的营垒,没有遭到半点阻拦,郭太、杨奉、徐晃、满宠等人俱是面带春风。而在临汾城里,四万白波军,已经准备好了,蓄势待发。
在临汾城中一处简陋的营帐里,老者匆匆忙忙地跑回来。
营帐里,清秀的少年人急忙迎上来,说:“父亲,怎么样?”
老者四处张望,看四处没人,便说:“白波军正在集结,应该是要出城进攻西凉军了。”
清秀的少年人窃喜,说:“太好了!白波军防守不严密,我们就可以趁乱逃跑了!”
老者点点头,说:“我看临汾城的东门,正和西凉军所在的西门相反,那里没有几个守兵。等白波军出城进攻西凉军,我们就从东门逃出去!”
“嗯!”清秀的少年人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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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夫罗率部来到靠近西凉军大营五十步外,已经能听到营寨里嘈杂的声响。
呼厨泉就陪在于夫罗身边,不安地说:“大哥,听这声响,这西凉兵数量不少啊!”
于夫罗道:“怎么?你怕了?”
呼厨泉低声道:“大哥,西凉兵身经百战,悍不畏死,骑射的本领比我们匈奴人还好……”
于夫罗不满地说:“好了别说了!西凉兵再怎么强大,又怎么能在突袭战之中不败?我们还有白波军作为盟友,他们会与我军一同围攻西凉兵,怕什么?”
呼厨泉这才闭上嘴。
此时,西凉军大营之中,从辕门下跑出八百多骑,为首的是个中郎将,正是麴义。
呼厨泉有些吃惊,说:“大哥,马超竟然派出这么多骑兵,不会是早就知道我们的意图,想进攻我们吧?”
于夫罗忍不住给呼厨泉一个爆栗,说:“才七八百骑,怕什么?一定不是来进攻,而是来迎接的!”
麴义奔到于夫罗面前,微笑着见礼,道:“请问是匈奴右贤王吗?”
于夫罗笑道:“正是。”
麴义微笑着道:“见过右贤王,我乃光禄勋帐下一员中郎将,麴义。”
“哦,麴将军,久仰久仰!”
麴义微笑着说:“不敢不敢。我家少主派末将前来,是前来迎接右贤王率军进营的。右贤王帮助我军,一同围剿白波军,一片好意,我家少主特意嘱咐末将不可怠慢。我家少主已经在大营之中,划出了前部和中部,作为匈奴大军的营区。我西凉军,则是以大营后部作为营区。我家少主已经在后部营区,设置了酒宴,要款待右贤王,还请右贤王快快率军进营。”
于夫罗一听,心里暗喜,拱手道:“多谢将军,既然如此,还请将军先行进营,我于夫罗这就进营。”
麴义微笑着说:“右贤王不需要末将陪同进营吗?”
于夫罗笑道:“将军前来迎接,已经是麻烦将军了。我已经知晓该驻扎在营中何处,便不麻烦将军了。”
“好,那右贤王,我等营中再会!”麴义笑着离去了,率领先登营又进入了大营。
呼厨泉看着麴义离开的身影,怀疑地说:“大哥,我看这人,笑得阴测测的,看着像是不怀好意啊!”
于夫罗满不在乎地说:“你是害怕西凉铁骑,所以才这么认为。”
呼厨泉不服气地说:“可是大哥,这光禄勋马超好端端的,居然肯把营中的前部和中部,这些好位置让给我们住,这其中必有蹊跷啊!”
于夫罗仍是满不在乎地说:“你懂什么?他是害怕白波军夜里偷袭大营,所以才肯让出前部和中部。他这是想拿我们匈奴人挡在前面,看似好心,实际上不怀好意。”
呼厨泉笑道:“原来是这样!那这么看来,马超真的完全信任我们了,对于我们没有防备,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做。”
于夫罗点点头,说:“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既然马超毫不设防,那我们等进了大营,就立即发动突袭!命令所有匈奴勇士们准备好!”
于夫罗便率领匈奴骑兵,快速向西凉军大营前进。
很快就来在了辕门之下,于夫罗一看营中,果然营中前部和中部都是些空着的营帐;而西凉军都在营中的后部。寨墙之上,也是只有数十个西凉兵,正在寨墙上漫不经心地巡逻着。
第三百二十六章 营中埋伏
于夫罗大喜,立即拔出佩刀,大喊:“杀!”
匈奴人纷纷响应,喊杀声大作,充斥着整座西凉军大营。
于夫罗与呼厨泉冲在最前,匈奴骑兵纷纷追上,跃马扬刀,杀向聚集在营中后部的西凉军。
骑在奔动的战马上,透过昏暗的夜幕,于夫罗惊喜地发现,那些西凉兵骤然发现匈奴骑兵竟然发起了冲锋,纷纷吓得四处窜逃,惊叫声连连,有些人还被营帐绊倒了,一派慌乱狼藉。
于夫罗更加兴奋,这一战若是能打败西凉军,那他可就闻名于世了!于夫罗和麾下的匈奴骑兵,疯狂地杀向窜逃着的西凉兵。
当一马当先的于夫罗,冲到营寨中部时,胯下战马突然向下一沉,发出悲鸣,紧接着于夫罗就听见“咔嚓”一声,像是木棍之类的东西断了。
于夫罗还没来得及想明白,战马突然倒地,强大的惯性立即把于夫罗摔下战马。于夫罗以头触地,摔了个狗啃泥。
晕乎乎的于夫罗,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时,正看见在他倒下的战马旁边,前仆后继冲锋而来的匈奴勇士们,也纷纷战马倒下,被摔在地上,横死。
于夫罗大惊失色,左右一看,更多的匈奴勇士冲过他的身边,在前方十步处,也是纷纷战马倒下,勇士倒地。
于夫罗一看地上,原来那些战马倒下的地方,是一条条陷沟!陷沟用牛皮盖着,牛皮上撒着黄土,让人看不出来。而战马的前蹄一旦不小心踩空,前腿立即被强大的惯性折断,既然战马悲鸣着倒下,把骑在马背上的匈奴勇士向前甩出,撞在地面而死。
他能够活下来,纯属幸运。
以头撞地,撞得于夫罗头脑晕乎乎的,看着眼前不断有匈奴勇士撞死于地,战马悲痛的长嘶声,不绝于耳,于夫罗竟一时之间愣在原地。
“大哥!大哥!”呼厨泉的呼喊声,这才把于夫罗从晕迷之中,拉了出来。
于夫罗恐惧地说:“中埋伏了!快出去!”
呼厨泉连忙搀扶住于夫罗,夺来一匹马,扶着于夫罗骑了上去。
两人拼死阻止其余的匈奴勇士向前冲锋,但战马一旦全速冲击,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拦下的?
于夫罗和呼厨泉在绝望地看着又一大群匈奴勇士摔倒在陷沟之畔,才制止住了匈奴骑兵的冲锋势头。
就在这时,麴义一声令下,先登营先是弓弩激射开路,射得毫无防备的匈奴骑兵人仰马翻;然后八百先登死士人人手持长矛,从营寨后部冲向匈奴骑兵。
“撤!快撤!”于夫罗吓得喊破喉咙。
但匈奴骑兵骤然被陷沟阻击,刚刚停下冲锋势头,甚至很多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面对先登死士的进攻,反应哪有那么快?
先登死士脚下飞快,冲了上来,无数在夜色之下闪着寒光的长矛头,立即把冲在最前的匈奴骑兵,纷纷扎落下马;或是捅入战马体内,鲜血淋漓。
战马痛苦地长嘶,匈奴勇士无力地倒下。
先登死士在麴义的率领下,踏着整齐的步伐,整齐地将面前一排排匈奴骑兵刺落马下。因先登死士动作迅速,配合默契,根本没给匈奴骑兵以反击的机会,匈奴骑兵竟毫无还手之力,一直被整齐的长矛捅死。
但终究是骑兵速度飞快,于夫罗率领吓破了胆的匈奴骑兵很快就后撤,脱离了先登死士的攻击范围。
当匈奴骑兵从布满陷沟的营寨中部,回撤到营寨前部,于夫罗都能摸到辕门的边了,庞德一声令下,本来只有数十人的寨墙上,突然站起来一排排弓箭手,利箭点燃了火焰,点点火星,射向匈奴骑兵。
有的射中了匈奴骑兵,有的射中了营帐,点燃了营帐中的柴草,腾起大火。
顿时,火光冲天,火声呼呼!穿梭在一顶顶营帐之间的匈奴骑兵,不是撞到了烈焰之中,就是胯下战马被大火吓到,高高扬起,把匈奴勇士摔落下去。
不过,因为是冬天,地上还有厚厚的积雪,火势并不算大。
匈奴骑兵大部分还是得以脱身,逃出了辕门外。
而出了辕门外,正是匈奴人更大的失败的开始。张绣见匈奴骑兵仓皇逃出,率领埋伏着的七千骑,杀向匈奴骑兵。
匈奴骑兵心知中了埋伏,又在营中损失不少,早已失了士气,人心惶惶。见又有伏兵,立即作鸟兽散,疯狂地抽打战马逃跑。
张绣部追上来,立即冲杀得匈奴骑兵,丢盔弃甲,人仰马翻。匈奴骑兵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夜空!
庞德又率领六千西凉铁骑,从营中杀出,与张绣部形成了对匈奴骑兵的夹击之势。匈奴骑兵的伤亡,达到了**!
正在这时,四万白波军已经出了城,前进到了距离西凉军大营百步之外。张绣和庞德一合计,到底还是步兵好收拾,便又一冲杀了匈奴骑兵,匈奴骑兵趁着夜色逃窜不见了。
两部便分别从左右方向,向着白波军杀去。
听见西凉军大营之中,响起喊杀声,郭太等人立即杀出临汾城。但还没等白波军杀到敌营之下,他们就看见一大群骑兵,疯了般地逃出大营。
郭太等人大喜过望,以为那些逃出来的一定是西凉铁骑,以更快的速度冲上去。靠近了些才发现,原来那些逃跑的骑兵,身上全都裹着裘衣,是匈奴人!
郭太连忙喝令白波军停下,徐晃和满宠也不禁吃了一惊。
满宠思考一番,喊道:“不好!西凉军有埋伏,匈奴骑兵是中了伏击了!”
慌乱的郭太等人这才意识到这一点,满宠又道:“西凉军一定有备而来,我军不是对手,且临汾城空虚,快快撤退!”
郭太赶紧下令:“撤!”
白波军突然被遭遇这一变故,正不知所措。突然听郭太下令撤退,白波军纷纷乱了阵脚。白波军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没有什么纪律可言,打顺风丈自然一往无前,但一旦碰到逆风仗,没有纪律的约束,自然会作鸟兽散。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两军溃败
白波军很多人便四处奔逃,郭太、杨奉、徐晃等人也不能阻拦住溃逃之势。
正在此时,庞德部和张绣部从左右两方向杀了过来,让白波军陷入了更大的恐慌,逃跑的白波军士兵更多了。
郭太一看,在昏暗的夜色之下,无数影影绰绰的西凉铁骑,铺天盖地地杀来,无数马蹄踏在大地上,让大地为之震颤,也是立即慌了手脚。原本他还在死命呼喊白波军的大小将帅们,约束部曲。一看这一阵仗,自己也赶紧逃跑。
但步兵的速度,又怎能与骑兵相提并论?庞德和张绣两部一万三千骑兵杀奔过来,各自如同一把钢刀,刺入白波军之中,杀得白波军士兵血肉横飞,哭爹喊娘。只有很少的白波军士兵还敢站在原地反击,大多数士兵则是疯了般地逃跑。
其中只有徐晃一人,手中大斧上下翻飞,竟一人硬生生地顶住了一大群西凉铁骑的进攻,被大斧劈死的西凉铁骑,一个接一个,很快在徐晃骅骝马下,就堆积了数十具西凉铁骑的尸体。
但只杀了数十人,根本拦不住西凉铁骑疯狂的冲杀。被西凉铁骑杀死的白波军,又何止数十人?
徐晃意识到,他必须斩杀西凉铁骑的大将,才有机会挽救白波军!
他向周围看去,距离他最近的,正有一西凉大将,手中长枪飞舞,不断挑飞白波军士兵,扔在地上。徐晃便提起缰绳,驱使胯下骅骝马,杀奔那使枪敌将。
庞德正杀得起劲时,突然黑暗之中,跃出一骑,扬起大斧,宽阔弯曲的斧面在夜色下如同一轮明月,裹挟着巨大的势能从高处砸下!
庞德大吃一惊,赶紧横起长枪,大斧砸下,斧刃砍在长枪之上。庞德手中吃力,长枪立即被大斧压下。若不是庞德奋力顶住,这大斧差点就砍到了他的肩膀。
庞德低声怒吼,双手发力,奋力用长枪荡开大斧。
徐晃轻松将大斧收回,此时庞德才看清楚了徐晃的面容。这徐晃,长相雄毅,短髯根根如针,排在一起,如其大斧斧刃。
看白波军每时每刻都在遭受西凉军的蹂躏,徐晃话不多说,娴熟挥起大斧,再以砸向庞德。
庞德挺枪而刺,击中大斧。但徐晃力沉,大斧势重,庞德的长枪击中大斧,竟是被撞得一退,让庞德右手生疼!
好厉害的大斧!庞德收回长枪,再一横扫,方才打开大斧。
徐晃便与庞德斗了起来,庞德的长枪轻盈飞快,挥起作舞,但徐晃的大斧却势沉力重,运用自如,打得庞德不得不一退再退。眼看打过了七十多个回合,庞德气力渐丧,而徐晃挥舞着重重的大斧,却气息平缓。庞德心里清楚,他的武力,恐怕还是要低于这敌将一筹。
庞德又考虑到在黑暗之中,不好看清白波军十万之众,恐生变故;也难以估计白波军还有没有其他部曲,更难以估计被击溃的匈奴骑兵会不会折返回来。
庞德便虚晃一枪,奋力打开徐晃的大斧,然后向后撤去,吹响号角。
庞德所率西凉铁骑,以及张绣听了号角,便纷纷停止攻击,从白波军中脱离而出。
西凉铁骑如潮水退却,徐晃这才敢呼出口气。与这敌将七十多个回合,打得旗鼓相当,他早已筋疲力尽。只是为了不展露出颓势,才刻意一直屏气敛息。
徐晃心里不由得佩服,这西凉军不仅是为精锐之师,其将领武力也颇为强大。他虽能击退那使枪的敌将,但他也能隐隐约约地感到,他不过是比那敌将略微高出一筹。若是再打下去,便是两败俱伤。
见西凉军退却,正在窜逃的郭太和杨奉等人,赶紧想收敛兵士,一同逃回临汾城。
但等跑到临汾城外时,他们却看见无数的人,正从临汾城西门涌出,逃向白波军这里来。
郭太、杨奉等人一看,竟然是他们的家属!
一问才知道,有一群西凉军,趁着白波军倾巢出动前去进攻西凉军的大营,竟从东门方向,偷袭了临汾城!
郭太、杨奉再看向临汾城上,正看见在黑暗之中,临汾城东门的城楼上,突然冒出众多人影。那些人影拔掉了白波军的黄旗,扔下了城;继而插上了黑色旗帜,在黑暗之中令人看不真切。
临汾城才攻下不过两日,就又从白波军的手中丧失了。郭太、杨奉等人,心里不是滋味。但现在不是沮丧的时候,郭太、杨奉等人知道今夜他们已经败了,临汾城也拿不回来,便率领着家属们,一同向北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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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波军出城之时,老者与少年人,手里各抱着一个大陶罐,走向了临汾城的东门。东门下,是十几个懒洋洋的白波守军。
看见老者和少年人两人靠近,守兵们立即警惕,用长枪指着两人,喝道:“干什么的?为何靠近城门?”
老者走上前,小心地躲开长枪枪头,殷勤地笑道:“各位军爷,这是小老儿一点心意,还请军爷们笑纳。”
说着,老者打开了陶罐,酒香立即飘出,让一脸严肃的守兵们,立即笑逐颜开。
守兵们纷纷收起长枪,围拢过来,从老者手里接过酒罐,就喝了起来。
少年人忍住心里的恐惧,也把酒罐递给守兵们。少年人突然抬头看见城墙上还有几个守兵,就壮着胆子,喊:“上面的军爷,先别忙了,下来饮些酒水吧?”
“还要守城呢,不喝不喝!”城墙上,一个守兵回应道。
少年人心里恐惧,如果城墙上的守兵不下来喝酒,那么他们俩出城,就很容易被发现,甚至被居高临下的弓箭射杀。
正当少年人不知所措时,城门下的一个守兵喊道:“首领都去进攻西凉军大营了,临汾城安全得很,你们还守个屁啊!还不快滚下来喝酒,快活快活!”
城墙上的几个守兵,闻言这才纷纷下了城墙来,这二十多个守兵围住两个酒罐,拿了着碗,就分着喝了起来。
老者和少年人在一旁看着,松了一口气。只要等这些守兵喝醉了,他们就能打开城门,逃出临汾城!
第三百二十八章 暴露
所以,老者和少年人只需要做的事,就是耐心等待。
这两罐酒,是老者花了所有积蓄,在临汾城中买到的最醇厚的酒。守兵们你一碗我一碗,很快就醉醺醺的了。
老者和少年人激动不已,被白波军裹挟着如此之久,一直被郭太等人死亡威胁,他们终于看到了逃走的曙光。
突然,一个守兵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向老者和少年人,用迷迷瞪瞪的双眼看着老者和少年人,说:“哎呀,你们八个人,怎么围在我身边啊?”
老者和少年人大喜,这守兵竟然醉到了如此地步。
这守兵突然抓住了少年人的手,说:“你们的酒,真是好酒。来,你也喝几口,陪我们喝!”
少年人吓得立即缩回手,连忙挣脱了守兵,推说道:“不不不,还是军爷你们自己喝吧,我们就不喝了。”
“诶,这酒如此好喝,你怎能不喝啊!来来来,喝一口!”
守兵又伸出手,抓住了那少年人纤瘦的手腕。少年人急得冒汗,拼命阻止着。
老者本想解围,突然那名守兵道:“你不敢喝这酒,是不是这酒,有问题啊?”
少年人大惊,说:“没有问题,这酒绝对没有问题!”
听了这守兵的话,其余正围坐着饮酒的守兵们,纷纷迷迷瞪瞪地看向三人这边。
老者走到少年人身边,低声道:“他们起疑心了,你还是喝一口吧!”
少年人皱着眉头,接过醉醺醺的守兵手里的酒碗。酒碗刚捧到嘴下,酒气升起,冲得少年人想吐。
但守兵们都看着,少年人一咬牙,捧起酒碗,仰起头,一饮而尽。
守兵们看了,都醺醺地喝彩:“好酒量!”
一碗酒下肚,少年人差点没站稳,一个趔趄,幸亏老者立即扶住。
两人以为,这守兵见少年人喝酒了,便会心满意足。谁知那守兵突然说:“诶,你脸上怎么有这么多锅灰啊?”
少年人大惊,侧开脸,说:“不小心弄脏的,军爷还是回去喝酒吧!”
“喝…喝什么酒?来来,我给你擦干净!”
说着,醉醺醺的守兵把些酒倒在手心上,然后就飞快抹了抹少年人的脸颊,把少年人脸颊上的锅灰擦去了大半。
少年人大惊失色,吓得连连后退。这动作一大,头上的头巾突然断开,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
那守兵瞪大了眼睛,说:“女的,你是个女的!”
老者见露馅了,大惊,赶紧挡在少女身前。
那守兵回头对其余的守兵们,笑道:“兄弟们快看,这有个女的!”
醉醺醺的守兵们一听这话,来了劲了,纷纷站起来,包围住了已经陷入恐慌的老者和少年人。
“诶嘿嘿,小妹妹,陪大爷们喝些酒啊!”
少女用手挡着脸,惊恐万分;老者护着少女,不断地后退。
“就是,你看你长得怪漂亮的,和大爷们玩玩啊!”
“我们正愁寡酒难饮,谁曾想,你自己送上门来。嘿嘿!”
老者怒道:“你等不要乱来!”
“老头,你碍什么事?”
说着,守兵们把老者从少女身前拉开,推倒在地。
老者的头撞到地上,立即昏迷过去了。
“父亲!”少女悲痛地惊呼,想跑过去扶老夫起来。
但几个守兵坏笑着抓住了少女的手腕,“小妹妹,别管那老头,你还是先让我们几个快活快活吧!”
守兵饮笑着,抓住了少女的手腕,少女奋力挣脱,却挣不开。守兵们越来越靠近,少女无助地大喊:“不要,不要啊!”
“你叫啊,你叫得再大声,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少女情急之下,大喊:“神威天将军就要攻城了,你们若再不放手,小心他杀了你们!”
一听到这句,满脸银笑的守兵们的笑容戛然而止,也放开了她的手。
少女以为,这样就吓住他们了,不曾想那些守兵回过味来,又笑道:“嘿嘿,你休想吓住我们!什么神威天将军?我们首领已经率军去偷袭他的大营了!你指望他来救你,是不是太傻了点!”
又一个守兵擒住了少女的手腕,拉住了少女。
少女这便再无计可施,只得无助地哭喊:“救命,救命啊!”
一个守兵银笑道:“嘿嘿,你叫吧!你叫得越大声,我们就越兴奋!”
说着,那守兵伸手摸向少女的**。
看着那只脏手,慢慢贴近,少女绝望地流下了眼泪。
突然,响起“咻”地一声,少女看见那只脏手突然戛然而止,还剧烈地颤抖着。
少女抬头一看,脏手的主人,那个猥琐的守兵,包覆着头部的黄巾,突然渗出鲜血来,将黄巾染成红巾。
少女大惊,那守兵无力地放开少女的手,紧接着倒向少女,少女急忙侧身一躲,那守兵迎面倒地,少女才看见,那守兵的后脑勺插着一支箭!
“啊!!”少女吓得尖叫出来。
其他守兵眼睁睁看着一人被射杀,酒马上就醒了,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背后的城门打开了。
少女立即看过去,只见在城门洞的阴影里,隐隐约约能看出那里有一骑,高大魁梧,身形健硕。
紧接着那一骑慢慢地向前走来,清脆的马蹄声在城门洞中响起。
直到那一骑走出阴影,借着微弱的月光,少女首先看见那一骑胯下战马的头部走出阴影,然后是那一骑披挂银白色铠甲的健硕身体,一点点露出阴影外;最后,是那一人的面部一点点暴露在月光之下。月光清寒,照在那人如刀削成的面庞,仿佛披上了一曾薄薄的面纱,让那张本就十分白皙的面庞,白如寒月。
少女愣在原地,原本碰碰跳动的心脏,竟在她的目光甫一落在那人的面庞上时,骤然停跳。
而在少女愣神的同时,身边围着她的守兵们,纷纷大吼着拔出刀杀向那人去。
少女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只是随手抬起手里的长弓,同时射来五箭,就把五个守兵射倒在地。
其余的守兵见状,吓破了胆,回身逃跑。只见那一人伸手从背后摸来几箭,迅速抵在弓弦上,再一放射,所有守兵立即倒毙,后背上正中央都插着一支箭。
第三百二十九章 袭取临汾
顷刻之间,令少女不能反抗分毫的一群穷凶极恶的白波军守兵,立即成了倒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
一个少女而已,如何不被如此景象吓得丧胆?
但少女见那一骑正骑着马慢慢靠近,心里害怕这人也会如同那些猥琐至极的白波军守兵一样非礼轻薄她。多次的磨难,让这个少女变得异常的机敏。倒在地上的她灵机一动,赶紧从地上抹上一把泥土,就呼上自己的俏脸。一个俏生生的少女,顿时化身为一个脏兮兮的少年人。
那一骑,正是马超。马超刚一命令部曲打开临汾城门,就看见一群白波军守兵正在逞凶,地上卧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看样子是被这些白波军守兵给害的。那些白波军守兵还挟持了一个人,夜色昏暗,看不清楚,但听声音像是个少女的声音。
这马超如何看得下去?当即射箭,收拾了这群白波军守兵。
看那少女还坐在地上,马超赶紧上前,下了马鞍,想扶她起来,也好展现一番英雄救美的风度。
可等马超走近那少女跟前才看清,这哪是什么少女?只不过是个邋里邋遢的少年人。
马超还以为自己是英雄救美,却没想到只是救了个普通的少年人,心里不禁有些许沮丧。但马超愣了下,还是赶忙上前把这少年人给从地上扶了起来。
少女眼睁睁地看着马超向她走过来,健硕的身躯、英朗的面容、柔和的目光,竟一步步向她靠近,恍惚间她竟不知该怎么反应,呆呆地坐在地上,小嘴微张。
马超感到有些奇怪,这少年人竟看着他走进,而发愣在原地,一动不动。马超转念一想,应该是这少年人误以为他是要来伤害的,因而被吓得不敢动弹。
马超没工夫再遐想,立即双手搀扶住了少年人,一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臂,一手轻轻扶着他的后背,将地上的少年人扶了起来。在手指触碰到这少年人的身体时,马超能明显感到,他的身体有些温热,还有些纤瘦。
马超不禁心里暗叹,也是,在这个乱世之中,许多人为了口吃的只得流离失所。大多数人自然是瘦弱的。
马超低头看,这少年人正好到他的肩膀一些,应该年纪与他差不了多少。正好一直低着头的少年人也抬起头看他,马超的眼神便突然撞进一双清澈的眼眸之中。眼神相交,少年人又如触电般快速低下头。
马超以为这少年人害怕他,毕竟是将领。他拍拍少年人的肩膀,说:“小兄弟,你不用害怕。吾是来征讨白波军,解救你等的。”
少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突然回想到她父亲还倒在地上,便赶紧哭喊着扑过去,但不论她如何哭喊“父亲”,用力推那老者,那老者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突然少女意识到旁边还有马超在,转过头泪眼朦胧地说:“将军,求求你,救救我父亲!”
马超也心生可怜,走过去低下身子,先用手指放在那老者的人中,感受到还有呼吸,又看老者额头上有伤痕,便对啜泣着的少女温和地说:“小兄弟不必担心,你父亲只不过是撞到了头,陷入昏迷。只要包扎伤口,休息一两日,自然就会醒来。”
少女这才稍微止住了哭泣,说:“谢谢将军。”
这时,马超所率的数千西凉铁骑,也纷纷通过城门,整齐涌入临汾城,马蹄声踏碎了临汾城里祥和的夜色。
一看黑暗之中竟涌现出无数铁黑色的骑兵,少女吓得下意识竟扑到马超身上。马超的手再次碰触到这个他以为是少年人的少女的身体,再次感受到不一样的温热和柔软,心里竟有了一丝触动,心旌激荡。
发现自己竟然有这种感受,马超立即被自己吓了一跳。这可是男孩子啊!又不是女孩!马超慢慢放开护着少女的手。
马超正胡思乱说时,西凉军士们奔到马超面前,齐齐喝道:“少主!”
见这些可怕的骑兵居然对抱着她的人如此恭敬,少女有些猝不及防。
马超站起身来,说:“各个校尉,分成三部分!一部率领部曲向临汾城各处扩散开,在城中清剿白波军,一部率部拿下临汾城西门,一部率部控制住临汾城的城墙!”
“是!”
校尉们各自配合,大声呼喝自己的士卒,开始行动。
看这将军在众多部下面前,挥斥方遒,少女看着他,突然觉得他更为高大。
又记起这还有个伤者,马超随便点了校尉,道:“那个谁,去给吾找辆马车来,安排几个人,把这受伤的老者运回我军大营去,好加照料。”
“别啊少主,末将在关中之战都没捞着多少军功,正想在白波军这捞点呢!”
马超不耐烦地说:“得了吧!跟在吾麾下,以后建功立业的机会多得很,你还怕没军功?赶紧去找马车去!”
那个校尉无奈地一抱拳,说:“遵命。”
校尉正欲催促战马前行,见那少女呆呆地看着他,他笑道:“能让大名鼎鼎的神威天将军亲自施以援手,小兄弟这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呦!”
少女一听,扭过头震惊地看着马超。
马超没好气地大手一拍那校尉战马的屁股,没好气地说:“油嘴滑舌的,还不快去!”
战马吃痛,驮着笑嘻嘻的校尉跑了。
少女难以置信地看着马超,说:“将军,就是神威天将军?”
马超摆摆手,说:“那只是羌人给吾的虚名罢了。叫吾将军就行。”
少女确认之后,心里隐隐有些难言的兴奋。
马超道:“小兄弟,你与令尊是被白波军裹挟进来的吧?”
少女怯生生地点点头,说:“正是。”
马超看了看正在向临汾城各个方向蜂拥而上的西凉铁骑,和西凉铁骑引发的城里的喧闹,说:“那这临汾城里,有多少人是被一同裹挟来的。”
少女道:“大约也有一万多人吧,另外六万多人,都是白波军的家属。”
马超忽然被这话给提醒了,问:“你是说,白波军之中,大多数人只是老弱妇孺?”
少女点点头。
马超又问:“那白波军能打仗的有多少人?”
少女回想起郭太,道:“嗯……好像只有四万人吧……”
第三百三十章 施救
马超这便更有信心了,原本他还以为白波军拥众十万,是指白波军士兵有十万之众。原来白波军是把他们的家属也算了进去,凑成十万之数,用来虚张声势而已。
四万之众,虽然看起来也十分可观,毕竟现在留守凉州的西凉军才三万不到,驻守关中三辅的皇甫嵩部也才三四万人。不过兵不在多而在精,白波军虽有四万部曲,但其乃是农民起义军,才刚刚起事,战斗力要打个问号。
况且经过马超和贾诩的设计,今夜白波军定然是败给了西凉军一场,不知道四万人中又损失了多少人。马超心里更为惬意了。
这时,贾诩也骑着马,踏入了临汾城。看见马超正陪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人身边,地上还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老者,就知道马超又是动了恻隐之心。
贾诩下了马背来,行礼道:“少主!”
马超高兴地道:“文和,刚刚吾从这小兄弟口中得知,白波军所谓十万之众,其中六万是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只有四万军士。”
贾诩听了也是微微高兴,说:“那这六万老弱妇孺,是否都在这临汾城里?”
马超将目光看向少女,少女很聪明,立即回答道:“是的,正是在昨日白波军攻下临汾城,并把他们的家属和裹挟的人,都迁进城里来。”
贾诩微笑道:“少主,属下有一计,可令白波军不战自败。”
马超道:“何计?”
贾诩道:“我军攻下了临汾城,控制了白波军的家属,正可将其家属挟持为人质,逼迫白波军投降。白波军士兵人心浮动之下,安能不向我军献降?”
马超想了想,说:“不可。挟持人质,不堂堂正正,不光明磊落。即使吾依靠这一方法逼降了白波军,也不光彩。”
听了马超的话,少女看向马超的目光,多了几分敬佩。
贾诩道:“可如此,才可让我军将士减少不必要的伤亡,白波军也不必再付出死伤。”
马超摇摇头,说:“文和,你忽略一件事。那就是白波军皆是黄巾残部,乃太平道信徒。他们信仰坚固,一心只想继承张角之业,痛恨官军,不会轻易投降。若我等使用逼降如此低劣的手段,更为激怒白波军,他们反而不会投降我军,与我军死战之心更为坚定不移。”
贾诩也立马意识到了这一点,说:“却是属下欠缺考虑了。”
马超道:“但这临汾城已经被我军攻下,城中有数万人众,其中有白波军的家属,又有被白波军裹挟来的百姓。该怎么区分,放走白波军的家属呢?”
贾诩道:“此事容易。少主只需要下令,打开临汾城的西门。白波军家属心在白波军,不在我军这里,自然会出城投奔白波军;而那些受裹挟而来的人,心不在白波军,自然会留在城里。白波军刚刚起事,波及的范围有限。被白波军裹挟的百姓,定然是临汾城周围不远的。届时,少主再拨临汾城的粮食,赈济这些百姓,让他们回归原籍即可。”
马超点点头,说:“还是你考虑周全。”
马超便命令士卒前去传令。
吩咐下去后,马超又对少年人说:“小兄弟,你与你父亲还是先居住在我军大营里。等令尊醒了,医治好了,再离开不迟。”
少女点了点头,说:“多谢将军。”
贾诩看了看这少年人,说:“少主,属下看这小孩聪明伶俐。少主身边正好缺些伺候起居的人,不如就让这小孩暂时照顾少主吧?”
马超看向少年人,说:“小兄弟,你可愿意?”
少女有些犹豫,贾诩平和地说:“你可想想,若是出了临汾城,就无人治疗令尊。而且城外白波军仍然横行,还有匈奴人四处出没,且缺衣少食。跟在我军,你们还能衣食无忧,不用担心兵荒马乱。”
少女想了想,就算是为了她父亲,也要留下来才行;而且这人说得没错,留在西凉军中不会有生命危险,比较安全;而且他们本来就是被流放来的,留在西凉军中总比流放生活要好。
少女偶然间抬起头,看见马超正平和地看着她。望着那双柔和的双眼,少女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少女便道:“将军,我愿意留下来。”
贾诩点点头,说:“日后,你就负责伺候将军的起居,清理将军的营帐,洗衣叠被、端茶送水什么的。”
少女一想,这样岂不是要和这将军朝夕相处?低声道:“是。”
马超道:“既然已经拿下临汾城,那城外的大营就没必要再住了。明日就搬进城里吧!”
贾诩道:“喏。”
那校尉很快就回来了,命人驾驶来了一辆马车,把倒地昏迷的老者抬上了马车。因为马超决定驻扎临汾城中,马超便命令以临汾城的官府作为临时的幕府。
马超道:“小兄弟,你也坐马车回幕府吧!等这一战之后再见。”
少女微微点点头,坐上了马车。
又做了件好事,马超的心里有些欣慰和释然。
送走了马车,马超登上临汾城城墙之上,从上往下看,临汾城中乱成一团。数万人惶惶如丧家之犬般,从临汾城西门逃出城,向着城外的黑暗奔去。
这时,庞德、张绣两人,率领部曲,前来向马超复命。
马超问:“战果如何?”
张绣高兴地说:“匈奴骑兵被打跑了,我军将士的损失可以忽略不计。但匈奴骑兵的损失还不能统计,因为这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他们的尸体有多少。”
庞德淡淡地说:“白波军也被我军将士痛打一场,应当损失不小。”
马超微微颔首,说:“那就好。”
庞德道:“本来我军可以继续杀伤白波军,但末将考虑到黑夜之中,难以估计白波军十万部曲,是否还有别的部曲在附近;又担心匈奴骑兵折返回来,偷袭我军。末将便与张将军商议,打退白波军后,就不再追击。”
马超道:“以大局为重,小心为上,你做的很对。”
庞德欲言又止,马超问:“怎么了?”
庞德半跪下来,道:“末将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