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偶遇、识破
贾诩捻了捻胡须,说:“属下有计。”
“哦?快说是何计?”
贾诩从容淡定地说:“骊城门此时仍然大开,不断有商旅进进出出。可选择数百机敏的军士,扮成商旅,潜入骊城中。待入夜后按照预定的时间偷袭城门,然后少主再率军猛攻。我军进展神速,阎行必不知我军已至骊城,其必不加严防。我军里应外合,必能一举拿下城门,而后攻下骊城。”
马超点点头,说:“善!”
马超想如此重要的事,必须挑选个可靠的人和部曲,首先就想到了鞠义和他的先登营。先登营战力强劲,偷袭守军、夺取城门如此重任,先登营更为适合。
于是马超便唤来鞠义,命他和麾下三百先登死士改头换面,装扮成商旅模样,潜入骊城里暗藏起来,约定在今夜子时偷袭守军,打开城门。马超又吩咐其余部曲准备好,待到子时就围攻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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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投降马超、献出张掖的主意后,阎行一身轻松。突然觉得无事可做,锦马超还要等到明年才来,心中烦闷,就想出城打猎散散心。
阎行便简选了几百心腹,骑马出城。在出城门时,就遇到了些麻烦。因为骊城处于丝绸之路上,往来丝路的商旅众多,有众多的商旅赶着驼队、赶着马车,正慢吞吞地涌入骊城门。但因为有部曲检查入城的商旅,并对商旅们课城门税,城门变得拥挤不堪。
阎行不耐烦,便派侍卫去清理了城门道,让那些进城的商旅在左边排成一排,自己从右道出。
顶盔掼甲的阎行一马当先,缓缓地走过城门道。那些商旅纷纷以敬畏的眼神看着他,让阎行略微有些得意。
但阎行突然感到有人正用凌厉的眼神打量着他,抬眼一看,是一群商人。那些商人看起来十分高大健壮,虽然穿着商人寻常的衣服,但身上的气质却像极了在战场上摸爬滚打、杀人如麻数年的老兵。当阎行的眼神扫视过去时,那些商人不由自主地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眼神。
这就更让阎行怀疑了,因为那些人身上确实散发着与旁边的商人迥然不同的气质,这气质,阎行在熟悉不过,那就是士兵身上的杀气。而且他们看向阎行的眼神并无敬畏,而是冷冰冰的。
难道这些人真是伪装成商人的士兵?阎行的目光一直放在那些商人身上,疑心越来越重。
但想起成公英对于马超开战时间的高论,说马超应该会在明年一月时开战,阎行又打消了自己的疑心。成公英的分析不无道理,阎行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渴望锦马超的到来了,所以才会把商旅看成是锦马超的伏兵。
阎行便不以为意,继续向城外行去。这时,那些被他怀疑的商旅也走到了城门守卒旁边,正在给守卒缴纳城门税。领头的商人伸出手,把一块麟趾金递给城门守卒,就在这时,阎行无意中看见那商人的手掌全是老茧!
阎行二话不说,立即抽出佩剑,剑指那领头商人的脖子。那领头的商人只是很震惊地后退一步,脸上并未展露出惊恐万状,而是用冷冰冰的眼神盯着阎行。从头到尾,那商人连一声都没叫出来,镇静得异常,这完全印证了阎行的猜想。更印证阎行猜想的是,其他商人见状,纷纷向马车靠拢,悄悄把手探进马车里。阎行猜想,马车里是兵刃。只要他一杀掉领头的商人,其余商人定会暴起攻击。
阎行冷冷地说:“说,锦马超身在何处?”
那领头的商人露出笑容,说:“将军,你在说什么?什么锦马超?小人不知啊。小人只是个寻常的行商,只是路过贵地,不知道哪里冒犯了将军。”
阎行沉声道:“不必再装了,我一眼就看出你等是久经沙场的士兵。要不然,寻常商人养尊处优,又怎会手掌有老茧?只有经常操持兵器的士兵才可能有。而且你等遇事镇静异常,寻常的商旅遇到此事早就吓破胆了。还说你们不是士兵?”
那领头的商人闻言,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了。
阎行道:“对张掖郡感兴趣的人,也就锦马超了。虽然本将还不知为何只隔一个月不到,锦马超就敢袭击河西,但你等必定是锦马超之士兵。快说,锦马超身在何处?”
那领头的商人就是鞠义。
鞠义见瞒不住了,便笑:“阎将军果然不失为韩遂麾下第一名将,仅仅只是一眼,就看出我等虚实,在下佩服。在下自然不会告诉阎将军,我家少主何在。不过不说,阎将军想必也清楚,我家少主此刻就在骊城外,对将军虎视眈眈。”
阎行听到后,脸上露出喜色。
鞠义却没看出来,说:“将军杀了在下,也无法改变少主攻城之事。凭借少主之勇,阎将军之骊城恐怕还不足以让他花费五日之功吧。”
阎行笑道:“倘若我说,我要投降你家少主呢?”
鞠义一心觉得自己既然被认出,肯定逃不过一个死字,之所以对阎行说狠话,就是希望激怒阎行,让阎行杀了他,从而不让阎行有机会从他口中问出马超主力的下落,所以鞠义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谁知阎行居然来了这么一句,鞠义顿时被弄糊涂了。
阎行心里反而庆幸了许多,锦马超的提早到来,反而让他觉得自己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地了。还好巧不巧地灾城门识破了锦马超派遣的伏兵,阎行自忖,如果没有这次偶遇,那骊城定会被锦马超用里应外合之计,顺利攻下。
阎行收回了剑,说:“烦请足下回去禀报,就说我阎行愿降,愿意把骊城献给神威将军。张掖郡的其他城池,有些是我阎行的心腹驻守,愿意劝降他们。”
幸福来得太突然,居然连里应外合地攻城都省了,鞠义一时之间辨不清阎行说的是真是假。
第一百八十二章 归附
见潜伏行动已经失败,鞠义也没有太好的办法,除了回去复命,让马超定夺之外,鞠义已经别无选择了。
鞠义便道:“好,在下这便回去。但愿阎将军所言,不是诱敌深入之计。”
阎行道:“我会大开骊城门,只要神威将军愿意接纳,随时可以入城。”
鞠义点点头,他一挥手,麾下伪装成商人的三百先登死士也就不再伪装了,驾驭着装满了兵器的马车扬长而去。
鞠义很快就回来了,而且分毫不损,让马超十分疑惑。
鞠义把事情告诉马超后,反而让马超更为疑惑了。
张绣说:“兄长,不可相信阎行。阎行是除了韩遂和成公英之外,最为奸诈之人。这一定是他诈降。”
马岱也附和:“对,阎行必定是想引诱我军进入骊城,而骊城里必定暗伏众多弓弩手,只待我军进城,就万箭齐发,到时候我军措不及防,一定伤亡惨重。”
听二人如此说,马超也有些举棋不定。
马超问:“文和,你怎么看?”
贾诩道:“阎行此举是真是假,还不好说。少主不如先领一万骑前去,两位将军可各领军绕过面前的这座城门,蛰伏下来。如果少主看出阎行有诈降的意图,就急速退却回来。为保少主周全,少主可在铠甲之下加上软甲,给战马加上具装铠;跟随少主的亲卫营在前头的亲卫,可着甲骑具装,以防伏兵发射箭矢。
两位将军一旦听到有激战之声,可立即攀爬城墙,攻入城内。因为阎行果真诈降,其主力必定放在少主进城的城门这里,其他城门和城墙防守一定不严密,可以轻松攻入。而若阎行真心归降,那少主就直接入城,两位将军也可入城。”
贾诩娓娓道来,三言两语就化解了危机,无论如何马超都不会受损,而且还很有可能借机攻下骊城,众人信服。马超便按照贾诩的计策去布置了。
甲骑具装,就是把骑兵和战马都装上厚实的铠甲,把除了战马四足之外的所有部位,全都严严实实地保护住。
具装铠在西汉时已经出现,如尹湾汉墓出土的竹简上记载,西汉永始年间的东海郡武库里,就有战马首铠97584具,骑兵装甲具5000余套;在官渡之战时,袁绍有马铠三百具,曹操有十具;到了魏晋南北朝,甲骑具装渐渐成为骑兵的主流,如敦煌壁画《五百强盗成佛图》,其中征剿强盗的就是鲜卑的甲骑具装。马超在战后得到了五百具甲骑具装,全部用于装备亲卫营,因为亲卫营是要随他冲锋的尖刀部队。
马超给小白加上具装铠,厚重的具装铠对于优良的小白而言,并不算吃力。亲卫们也有五百骑纷纷披挂上了具装铠,看起来就像铁铸成的铁人铁马。光滑的鱼鳞甲,让五百骑在太阳的照耀下明光四射,闪闪发亮。让马超不由想起“甲光向日金鳞开”之诗。突然马超有了主意,他可以把这五百骑单独列为一部,作为冲锋突阵的重骑兵。
不过现在还不行,现在还要料理阎行的事。马超张出旗鼓,率领一万骑浩浩荡荡地逼近骊城。在马超行动的同时,马岱和张绣也各自率领万骑悄然左右迂回,逼近骊城的两个城门。
马超很快就看到,阎行已经骑在马上,领着两三千骑,迎候在骊城外。
这让马超多少放心了些,不过兵者诡道也,马超仍然不敢有丝毫地大意,依旧让万骑刀出鞘、箭上弩。如果阎行轻举妄动,他就一声令下。
万骑已经声势浩大,西凉铁骑依旧保持着一如既往的静默和肃杀,慢慢地驰马靠近。
待行至距离阎行百步时,马超命令大军停下,自己领着二十名亲卫,向阎行奔去。
阎行见状,也向马超行去。
看到了久违的面孔,马超忽然有些亲切。马超道:“阎将军,别来无恙。”
阎行立即下了马,在马超马下单膝跪地,道:“小将愿降将军,拜将军为少主,献上骊城,还乞将军收容。”
如此驯服,马超疑心更重了,这看起来更像诈降了。
马超认为,阎行必定以韩遂待之不好,作为诈降的理由,就说:“阎将军为何要投诚?是因为韩遂不重用将军吗?”
阎行抬起头,诚恳地说:“却因此事,但却并不全是。”
马超有些好奇,说:“那还因为什么?”
阎行说:“韩遂暴虐无道,在凉州时就严酷地残害生民,到了河西后,为了恢复实力,又大肆强抢民壮充军,抢掠百姓都家产以为军资,把河西折腾得乌烟瘴气。末将实在是看不下去,不忍百姓遭此劫难。”
这一番话,完全出乎马超的意料。不过马超想起,在历史上阎行也曾背叛韩遂、投靠曹操,原因也是因为他认为韩遂起兵三十年,致使凉州百姓和军士都十分疲惫。从这一点来看,阎行应该是有爱惜民众之心的。
马超正思考着,阎行又道:“而将军却在十二郡实行仁政,让疲弊不堪的百姓和士卒得以休养生息,又从世家大族手中解救出数十万奴婢,乃义举也。小将不才,但也知晓忠义,故而希望归降将军。”
这下马超便完全相信阎行的诚意了,说:“好,将军能弃暗投明,诚为大智大勇。若将军不嫌弃,吾可以给将军留一个中郎将的位置。”
马超考虑到自己的部将实在是太少了,只有庞德、马岱、张济、张绣、张济、段煨、鞠义六人。其中,庞德和马岱可付大用,张绣还在成长,张济和段煨则资质平庸,鞠义又专门带领先登死士。
所以马超能够用来指挥较大的部曲的,只要庞德和马岱两人,张绣目前的才能也还不足以统领调配万骑。之所以让他带领万骑,也是因为确实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但如若加上一个才能不下庞德和马岱的阎行,那大军的指挥调动就能更为得心应手。
第一百八十三章 攻觝得
大军最忌指挥不明、做不到令行禁止,前秦苻坚就是因此败亡的。故而马超宁愿用刚刚归降的阎行为中郎将,就是想让指挥大军更加顺利迅速。
阎行一听,马超居然愿意把他一个降将提拔成中郎将,对他居然毫无防备,心里充满了对马超的感激,立即跪倒,给马超叩首,说:“小将不过降将,将军如此待我,实在是让小将不知其可。少主在上,末将拜见少主。”
说着,地上响起三声沉闷的声音。马超连忙跳下马背,把阎行扶起来。
阎行又道:“末将初来乍到,出任中郎将恐怕不合适。少主可给末将留一个校尉之职,末将绝无怨言。”
马超怎能放弃一个猛将?道:“吾向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日后你就是中郎将,与马岱、庞德同列。”
阎行二话不说,马上又屈膝,想要下跪,马超连忙拦住了,说:“好了好了,若你实在想感激吾,可令城中守军出城受降。”
“喏。”阎行赶紧上马,奔入骊城中,不一会儿,骊城里就出来了一群骑兵,不过他们是牵着马走出来的,手上也不带兵器。
马超便对贾诩道:“防备可撤去了。”
降兵约有一万,尽数走到马超面前,扔下武器,跪地投降。
马超命人收走战马和兵甲,带着降兵们去别处休整,同阎行进城。
阎行对马超说:“少主,这些人都是韩遂新近强迫参军的民壮,实际上并不服从,盼着少主你早日征服河西,故而无人不降。”
马超颔首,这时马超开始体验到提早出征的好处了,时间太短,韩遂即令收拢到数万兵马,军心也不容易依附,容易击败。而如果在明年再出征,说不定韩遂就用恩威并施的方法,使新征收的兵马听从于他。而且时间久了,韩遂的兵马训练就会越精,更难对付。
马超问:“像这样的新兵,还有多少?”
阎行道:“河西户口不多,只有四十五万口,韩遂也就征到了六万新卒,布置在酒泉三万、张掖三万,因为此二郡是河西最重要之地。韩遂最核心的兵力,也是最强悍的兵力,是他从凉州带来的两万骑,亦在酒泉郡。”
马超大概了解了韩遂的实力,虽然韩遂的兵力远远超过他,但那些新兵都不服从韩遂,军心涣散;也并非劲旅,真正能对他产生威胁的只有从罕之战中幸存的两万骑。那两万骑可谓精骑,也忠于韩遂。
马超又道:“将军曾有言,可以劝降张掖其他城池的守卒?”
阎行说:“是。除了昭武、得二城外,其余城池都由末将心腹镇守。末将有把握劝降。”
马超点点头,剩下的两座城都是靠近酒泉郡的城,阎行已经能让他省去不少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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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天内,马超就遣阎行为先锋,每次遇到城池就劝降,番和、日勒、氐池、删丹、屋兰等五座城池纷纷倒戈,马超得以兵不血刃地拿下大半个张掖郡。马超遣散那些降兵后没有恋栈,摆在面前的只有得城和昭武城了。
由于阎行说这两座城的守将并不是他的心腹,所以不敢保证劝降。马超考虑到贸然劝降,会打草惊蛇,让韩遂知晓他已经攻至张掖的消息,于是便决定用之前贾诩对攻占骊城设下的里应外合之计,用以攻下二城。
首先是得城,这座城也是张掖郡城。
马超如上次一样,派遣鞠义领三百先登死士,假扮成商旅,潜入得城中。这次的守军就没有阎行那么巧了,鞠义顺利地混入了得城内。
鞠义等人入城后,就如商旅们一样,入住一个旅店。到了子夜时分,鞠义率领先登死士从马车上拿出铠甲和刀枪。待全副武装后,悄然走出旅店,向着城门方向行去。
得城和其他城池一样,晚上宵禁,任何人不得出入街道。这给鞠义等人造成了一些困难,但也制造了一些便利,因为街上空无一人,只要没有碰上巡逻兵,就可以大摇大摆在街上走。
鞠义率众穿过一个街道,当转过拐角时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急令部曲停下噤声。鞠义伸出头一看,街道上走来了三个韩遂军的士兵,正提着灯笼在巡逻。
鞠义恶向胆边生,示意部曲准备好。
三个巡逻兵接连走过鞠义等人藏身的拐角,等三人都从街道里走出时,鞠义和十几个先登死士立即伸手把三人给拉了过来。
死士们熟练地一手捂住敌人的嘴,一手持刀砍下敌人的首级。就这样,三个巡逻兵神不知鬼不觉地死了。
这下就再无人能阻挡先登死士了。鞠义让三个死士换上巡逻兵的衣甲,扮成韩遂军士兵,重新点起熄灭的灯笼,向城门行去。
三个“巡逻兵”走到城门下,城门、城门楼、马道和城墙上只有一百多个韩遂军士兵把守着。这些士兵都是新近充军的,所以纪律不严,有些人抱着长矛、倚靠着城墙正在打瞌睡。
三个“巡逻兵”走近之后,趁守兵还看不清他们的面目,立即抽出断金刀砍翻三个守兵。其余守兵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看着地上三具尸体,不知所措。
三人这才扔掉灯笼,挥刀乱砍,立即砍翻了几个守兵。趁着守兵反应不过来,鞠义也举起断金刀,率领其余先登死士冲向城门。三百先登死士,瞬间就把城门下的守兵守军砍死完了。
鞠义看见城墙上还有些守军,害怕他们去通知其他守军来援,立即对两个军侯道:“你、你,各自领五十人冲上城墙,杀尽守军后,举火为号!”
“喏!”一百名先登死士立即从马道涌上城墙,守军哪里是先登死士的对手?很快城墙上就响起不绝于耳的哀叫,继而有几具尸体掉落下来,都是韩遂军士兵。
鞠义连忙指挥部曲把城门栓抬下来,推开城门。
第一百八十四章 先登显威
一百名先登死士各拿劲弩、断金刀,在两名军侯的带领下,从城门两边的马道向上奔去。守军早已反应过来,居高临下地向先登死士射箭,顿时箭如雨下。但让守军大惊失色的是,明明是劲弩发射的箭,射在先登死士的铠甲上就立即被弹开了。
原来,马钧给先登死士锻造了重甲,比寻常军士披挂的盆领铠的防护力更强,但也却更厚更重,也只有先登死士能够长时间披挂承受。
两军侯见如此,喝令:“备弩!”
先登死士脚步不停的同时,整齐划一地举起劲弩,并用另一手的小臂承托住,因为弩箭是铁制,稍重。
“射!”两军侯又大喝一声。
“咻咻”一阵,城墙上的二十多名守军立即应弦而倒,只有十几个守军稍微聪明些,蹲在女儿墙下才没被射中。
趁此机会,先登死士一涌而上,把用尽了箭的劲弩扔弃,双手持握断金刀,冲上城墙去见人就砍。守军们纷纷搠长矛来刺,先登死士们一刀就劈下了长矛的锋。偶然有守军长矛刺中先登死士的,长矛也刺不进其重甲。不过瞬间,整个城门周围就再无守军了。占领城墙和城门楼的先登死士,立即取来敌军插在城门楼上的一杆大旗,用灯笼点燃了,在黑夜笼罩着的城墙上,挥动燃烧的旗帜。
与此同时,鞠义也推开了城门。当城门缓缓推开,鞠义急迫地向外望去,城门外的地平线上,已经冒出了一线火光。那是西凉铁骑前排的军士,都手持火炬。铁马踏地,鞠义都能感受到地面在微颤。
遵照贾诩之计策,马超半夜就率大军蛰伏在得城十里外。在子夜时分,马超便命令大军披挂甲胄,人含枚、马衔环,悄然又快速地从四面八方贴近得城。
当行进至五里处,西凉铁骑都听到了从城门传来了一阵厮杀之声。马超料定这定是鞠义正在偷袭城门守兵,便命令大军点燃火把,向得城全速前进。
阎行忽然驰马过来,气喘吁吁地说:“少主,末将有事禀报!”
马超便停下。
阎行喘匀了气,就道:“末将突然想起来,得城旧时乃防备匈奴之要塞,前汉和后汉都在此城和附近设置了烽火台。”
马超略惊,心里有些怪阎行不早说。如果烽火台被点燃,那坐镇在酒泉郡的韩遂就能得知他的动向,这次奇袭也就功败垂成了。
阎行说:“比至如今,因为匈奴已经衰微,不必再防守匈奴的入侵,所以那些烽火台早已不复使用。但韩遂是否知道有这些烽火台、是否重新使用那些烽火台,末将不好说。故而未曾提醒少主,还请少主责罚。”
马超当然想责罚阎行,因为烽火台是现今传递军机最快速的方式,连信鸽都不如烽火台快。本来韩遂不知他千里奇袭之事,那他就可以继续偷袭酒泉郡。但如果烽火台被点燃了,那就丧失了韩遂在暗、他在明的大好优势。不过事已至此,马超想,即使阎行提醒了他,他也不能保证得城的烽火会不会被点燃。
马超便道:“好了,这不是你的过失。既然有烽火点燃之险,你简选三千骑冲入城内,一定要夺下烽火台,不要让敌军点燃烽火。”
“喏!”阎行在马上一拱手,立即拨转马头,往后头去选了三千精骑,立即杀向得城。
但鞠义攻占城门,响声自然不小,很快就惊动了守军。驻守得城的校尉立即带兵来夺城门。
鞠义见黑暗中街道上和城墙上涌来无限人马,心中担忧仅仅三百先登死士,弓弩又少,很难守住城门。鞠义灵机一动,就命令部曲道:“快把城门拆了!”
鞠义分出三十人去拆城门,并率其余先登死士冲向守军。校尉见鞠义和先登死士并无盾牌,挥手叫来一队弓弩手,万箭齐发。但因有重甲,先登死士毫发无损。
校尉便命两个军侯率部曲冲上去,韩遂军士兵排成阵势,挺长矛去刺击先登死士。
鞠义也不甘示弱,命令先登死士也结成阵,双手持握断金刀,将刀高举过头顶。
韩遂军一排长矛手在军侯指挥下挺刺,先登死士也立即挥下刀,顿时就把长矛手的长矛劈成两半,长矛手没停住脚,最终刺中先登死士的只是木杆而已。
鞠义突然意识到自己高看对手了。立即趁敌军前列的长矛断掉,命令先登死士奋进。先登死士个个举着断金刀冲进敌阵里,挥刀大开杀戒。很快就把韩遂军前三列的长矛手砍翻了。其余列的韩遂军士兵纷纷被吓得后退。
那校尉似乎还有些指挥之能,组织败兵继续冲击。但先登死士不仅比韩遂军更高大健壮,而且挥刀的动作也快上许多。还没等韩遂军冲击,先登死士就不怕死地先行冲向韩遂军,用坚实的铠甲撞得韩遂军七荤八素的,然后个个手起刀落,一时间就有两百多敌军被砍下头颅,头颅掉在地上,响起沉闷的“噗通”声。
鞠义见状大喜,这是先登死士的第一战,就已经取得如此战果,损伤敌军如此,而己方无一人死伤。
鞠义便干脆命令城墙上的先登死士也下了城墙,集合三百先登死士,一起猛击敌军。那韩遂军的校尉疯狂地组织弓弩手放箭,并调来数百牌刀手,企图用盾牌来挡住先登死士。
鞠义直接高喊一句:“撞!”
听令,先登死士个个侧身、低身、加速,咬着牙奋力撞向盾牌阵,用自身的力气和铠甲的重量所形成的巨大势能,立即把一整排的盾牌手撞翻在地,有些盾牌直接被撞得粉碎,盾牌兵人人都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
那校尉正惊讶时,先登死士脚步不停,立即踏过倒地的盾牌兵,一脚奋力踏在盾牌兵的胸脯上,立即踩得盾牌兵们口喷鲜血,同时又奋不顾身地冲向已经失去屏障的韩遂军。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夺城败敌
在鞠义的指挥下,先登死士排成三列,第一列死士向前进攻、劈砍敌军的同时,第二列死士就从第一列死士的空隙中越过,再向前进攻,第一、第二列死士成功击杀敌军士兵后,立即蹲下,第三列死士就跳过前两列死士的头顶,双手握刀过头顶,在双脚即将落地时奋力挥下,再一次把挡在眼前的敌军士兵砍翻在地。如此往复,先登死士对敌军形成持续不断的杀伤,而敌军却像被收割的水稻一般,一排排地被砍翻。不过数瞬,得城守兵就被砍翻了八百多人。
得城校尉也是一个不服输之人,见步兵已让鞠义杀了近千人,一面再调来盾牌兵顶住,一面又调派两曲骑兵,从先登死士的两侧冲击。
鞠义明白,骑兵若从侧翼冲击,将是灭顶之灾。立即命侧翼的死士收刀入鞘,捡起敌军丢弃的盾牌,在盾牌后半蹲下来,隐藏住身体。
待马蹄声近,鞠义高呼:“举!”
两侧死士纷纷从盾牌后肃肃站起身来,手臂上已托着劲弩了,箭在弦上。
韩遂军的骑兵本以为,死士们猫在盾牌下是想用盾牌挡住他们,谁也没料到死士们是出其不意地使出劲弩。
趁骑兵们失神那一刹那,鞠义再一高呼:“射!”
死士们扣动弩机的悬刀,紧绷绷的弓弦弹飞弩箭,立时射得对面冲锋而来的骑兵人仰马翻。死士们使用的劲弩乃连弩,一次三发,射得骑兵纷纷坠地。当第一排死士射完三支箭,就一边把无箭之弩递给身后的袍泽;袍泽则一手接过,并另一手把自己的连弩递给第一排死士。第一排死士接过连弩后,又立即发射,再次射得那两曲、即一千骑兵应弦而倒。而其身后的袍泽,则快速地填装弩箭,给第一排死士备用,如此往复。
街道本就有些狭窄,不利于骑兵疏散开来,反而让向先登死士发起侧击的韩遂军骑兵略显拥挤。这也让先登死士的准头更佳,一射一个准。很快街道上就铺满了人和马的尸体。
鞠义一面鼓动正面的先登死士继续向前猛攻,一面指挥两翼的死士射击敌军骑士。再射了一阵后,敌军骑兵已经让箭矢射得停滞了冲锋速度,鞠义见机,高呼:“冲!”
仅仅一个字,两翼的死士就领会了意思,立即扔了盾牌和劲弩,持刀冲向敌军骑兵。韩遂军骑兵的前列,已经让箭雨射得七零八落,满是尸体的地面也让他们难以转圜,阵型大乱。
先登死士们怒吼着,举刀冲击,立时杀进了骑兵之间,不仅让骑兵阵形更乱,而且见马腿就砍。战马一倒下,骑兵也跟着被摔在地上,一条腿还被马压着。先登死士快步走过来,一个向下扎,就让敌军骑兵不动了。由是骑兵也是大溃。
与此同时,正面战场上,鞠义也是驱使着死士们持续杀伐面前的敌军。虽然这支敌军韧力较强,但先登死士的勇猛却是他们无法相比的。在骑兵溃败时,守军中的步兵也被消灭了大半,那校尉望了望先登死士脚下的满地尸体,望了望不断踏着尸体奋进、举刀挥砍的先登死士,望了望身后丢盔弃甲的逃兵,再看了看身边一百不到的亲兵,终于顶不住了,也扔了长矛、抢了匹快马就想逃跑。
临逃跑前前,那校尉忽然想起了得城西边城墙的角楼上有烽火,就命令十几个骑兵飞奔去点烽火。正当他下完点烽火的命令、想策马奔逃时,鞠义在晃动的火把的照耀下,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校尉才有的甲胄,从敌军一长矛手手里夺来一支长矛,就奋力飞掷而出,一下就扎中了校尉的后背。校尉先是全身一滞,继而硬生生地倒下马背。
鞠义见校尉身亡,高呼:“尔校尉已死,降者不杀!”
一听此话,昏暗的得城里响起一片“乒铃乓啷”的声音,所有的守军都扔下武器了。
鞠义便收拢回部曲,挨个用绳索把降兵们捆成一串。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鞠义惊为敌军有援军,回头一看,是阎行带骑兵从城门冲了进来,方才缓了口气。
仅靠自己就夺下了城,还重创敌军,鞠义志得意满地走上前去,笑道:“阎将军何以来得如此之晚?可惜你捞不到军功啦!”
阎行一进城,看着遍地的韩遂军的尸体,看了许久都看不到任何一具己方的尸体,心里震撼。
阎行有些怀疑:“鞠校尉独自夺城败敌?”
鞠义望了望身后同他一样骄傲的先登死士,满面春风,没有说话,意思是“这还用说吗?”
阎行更为吃惊,说:“鞠校尉杀敌多少?”
鞠义自豪地说:“不多不多,只有两三千,包括一千骑和两千多步卒吧,另外还有降卒七百余人。”
阎行倒吸了一口凉气,说:“将近四千步骑,也叫不多?”
阎行看了看站在尸体堆里的先登死士,又发现了什么,惊讶道:“鞠校尉之部曲有员多少?”
鞠义骄傲地昂起头,说:“三百而已。”
“三百?!”
鞠义笑道:“是啊!少主派遣末将的任务,就是潜入得城。潜伏自然不能带太多的兵了,若阎将军不信,可以数数。”
阎行赶紧摇摇头,说:“我信,我信!但不知折了多少人?”
鞠义笑得更灿烂了,说:“到目前为止,还没发现有人折损。可能只是有十几个弟兄受伤了吧。”
阎行惊讶得说不出话。现在阎行更为自己投降的选择感到庆幸了,如果没有投降,鞠义潜入的可就是当时他驻守的骊城了。要是他被区区三百士夺下了城,部曲被重创,那简直就是奇耻大辱!阎行越想越觉得庆幸。不过转念一想,如果输了,输在如此强悍的部曲手下,但也不算太冤。
阎行佩服地说:“鞠校尉真乃练兵奇才,仅仅凭借三百人就能拿下一座郡城,我真是佩服至极。”
鞠义大手一挥,说:“哪里哪里,都是这群韩遂军太弱了!”
阎行说:“韩遂以得城为张掖郡城,在此城中布置了一千劲卒,和三千新卒。即使是三千新卒,也是新卒中难得的劲旅,训练有素,可不算弱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消息走漏
鞠义正待再吹嘘一番,城门洞里突然传来一声:“鞠义,你又在吹牛了!”
鞠义立即收敛了骄傲的姿态。
马超缓缓从城门洞的阴影里走出,他一进来就听见了阎行和鞠义的对谈,心里虽然很欣赏鞠义的战功,但还是不忍出言打击一下。
鞠义笑嘻嘻地走上前,搀扶着马超下了马。鞠义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少主您啊。”
马超想起张掖郡还有最后一座昭武城没被攻下,心生一计,就对鞠义说:“鞠义,你想不想当中郎将?想不想让先登营得到更多的赏赐?”
鞠义一愣,然后欣喜若狂,就差在地上蹦了。鞠义笑道:“想!想!末将做梦都想!”
马超略感欣慰,麾下的将领们都有上进心,这是绝好的事。
马超拿马鞭一指得城西北方,说:“此城西北方四十里有一座城,名为‘昭武城’。城内守军唯有三千之众。吾给你八百先登死士,你去攻下昭武城。”
鞠义听后,脸上有些局促。他为难地说:“少主,末将没有攻城器械,现在是夜间,也混不进城去,恐怕攻城很困难啊。”
马超笑道:“怕什么?吾早有计策。先登死士可穿上此城降兵的衣甲,然后再驱使一两百降兵,以得城被敌军攻破、逃兵逃到昭武城为由,骗开昭武城。进城之后,你有没有保证杀尽守军、夺下城池?”
鞠义听了这妙计,立马喜逐颜开,道:“末将若拿不下昭武城,甘愿受罚!”
马超点点头,说:“事不宜迟,趁着天色尚晚,难以辨别,你可尽快去吧。吾在军中给你准备新的铠甲、披风,还有给先登营全营的大赏。”
“喏!鞠义定不辱命!”鞠义兴奋地叫道。
鞠义离了马超,又走到先登营面前,大手一挥:“弟兄们,咱们走!”
先登死士们个个鼓舞,跟着鞠义去脱降兵们的衣甲了。
先登营之强悍,实在超出马超的预料。马超本以为鞠义能为他守住城门不失,坚持到他率铁骑冲进城里,就已经是出色了。为此他还派阎行率众先行,就是怕先登营顶不住守军的疯狂反扑。谁知根本就没有阎行的事,鞠义只用了三百先登营,在己方毫发无损的同时,斩首三千,俘敌数百,只让两三百人逃脱,这样的功绩和伤亡比,才让马超放心地派先登营去拿下昭武城。
正在欣喜之时,突然一束火光燃起,照亮了马超的脸。马超一看,城墙上已然燃起了一大堆的烽火了,烽火在黑夜之中明亮炽热异常。
马超叹了口气,还是来晚了一步,这下韩遂就能得知他已经夺取张掖的秘密了。
贾诩走到马超身旁,说:“事已至此,少主也不必挂怀。挡在酒泉郡城禄福城之前,不过只有表氏、乐涫、会水、安弥四座城,其余都是茫茫平原,根本无险可守。少主仍然占据绝对优势。
不如趁韩遂还没有加大四座城的驻防力量,立即攻击表氏城。表氏城离我军最近,拿下后,分一军溯弱水去攻会水城,又分一军去攻乐涫城。会水城和乐涫城乃禄福城左右两个要塞,若失去,禄福城就只有安弥城为屏障,韩遂必发兵来救。届时,少主围城打援、与韩遂之援军野战,必能战胜之。”
贾诩的策略是正确的,马超点点头,立即下令全军继续进发,向七十里外的表氏城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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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韩遂并不知大难将至,正抱着新纳的妾在榻上酣睡如泥。
睡得正香时,突然响起一阵拍门声,把韩遂立即惊醒了。韩遂不满地从睡梦中醒来,方才意识到有人在门外猛烈地拍门。
韩遂不满地喊:“谁啊!”
门外的拍门声停了,传来成公英焦急万分的声音:“主公,是属下啊!”
“哦,是伯英啊。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非要半夜三更?”一听是自己的股肱,韩遂这才从榻上起来,略微披了件衣,打开房门。
成公英一见到韩遂,就焦急地说:“主公,大事不好了,得城出事了!”
韩遂立即面色凝重,说:“得城?得城怎么了?”
成公英说:“得城传来烽火,烽火显示,得城已经被攻陷了!”
韩遂大吃一惊:“什么?!”
成公英一脸忧虑地说:“正是!烽火是刚刚传递到禄福城的,说明得城刚刚被攻陷不久,应该就在今夜。”
韩遂这便不安起来,他道:“难道是阎行反了?他想自立门户,攻下整个张掖,以为地盘?”
成公英摇摇头,道:“阎行恐怕还没那个魄力,他应该知道自己不如主公多智,不敢反叛。”
韩遂漆黑的眼珠转了转,随即眯起了双眼,说:“你是说,他暗中投靠了马超?”
成公英道:“应该是马超发兵进攻,阎行顺势投降。”
“什么?!马超?”怀疑是阎行时,韩遂并未太过焦急,但一听是马超来袭,韩遂立即大惊失色,焦急地来回徘徊。
“你不是说,马超应该在明年一月时趁皇甫嵩无防备、天寒地冻时,才会发动突袭吗?”韩遂一边急躁地徘徊,一边说。
成公英垂下头,说:“属下确实没有料到,这锦马超居然有如此魄力,敢在大战之后不过一个月,就大举进攻。现在想来,锦马超果然是奸诈,选择在十月开战,不仅能蒙蔽咱们和朝廷,避免被两面夹击;还能趁天气尚暖,要是等到冬季发兵,反而作战不便;更能收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功效。”
韩遂徘徊着,阴沉着脸,说:“锦马超果真是老夫此生之大敌,竟有如此魄力,大约不仅咱们没料到,皇甫嵩也绝不会想到锦马超有如此胆识。”
成公英道:“是啊,如此一来,他就能从容不迫地进攻咱们的四郡国了,而皇甫嵩还蒙在鼓里,只要他在来年一月前取胜,就能从容地调兵回去。等皇甫嵩反应过来,锦马超已经从容地回到散关、街亭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攻表氏
韩遂重重地叹了口气,说:“既然得城已经被攻陷,看来整个张掖郡也陷落了。”
成公英说:“得城在张掖郡最西,锦马超从东向西袭来,得城既然失陷,张掖郡必然不保。而张掖和酒泉是整个河西最精华、最核心之所在,敦煌和居延地广人稀,根本不足一提。锦马超夺取了张掖,就等于是使咱们丧失了一半的实力。再加上阎行带着三万部众投降,咱们只有五万步骑了。主公,所有都对咱们大大不利啊!”
韩遂仍然急躁得走来走去,说:“老夫未尝不知。伯英,你有何主意?”
成公英说:“眼下,禄福城只有表氏、安弥、乐涫、会水四城以为屏障。主公只有守住四城,方能守住禄福城、守住酒泉郡。锦马超若攻不下四城,就难以攻至禄福城下。而据属下猜想,锦马超既然是突袭,就难以携带太多的攻城器械。况且河西距离金城千里之遥,运送粮草辎重也十分困难。所以,锦马超利在速战速决,我利在固守不出。”
韩遂点点头,说:“不错,等锦马超粮秣食尽,必然无奈退兵,届时再追击之,方有胜算。”
成公英又道:“锦马超更忌惮皇甫嵩。主公可派人潜入凉州,使皇甫嵩知晓此事。皇甫嵩必趁机进攻凉州,咱们就可喘息了。”
韩遂点点头,说:“好,既然如此,老夫这便加派四城的守备。”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成公英出门去看,正是一个侍卫,立即和成公英撞了个满怀。
韩遂怒道:“慌慌张张的作甚?”
侍卫不安地说:“主公大事不好了,烽火显示,锦马超之部曲已经包围表氏城了!”
韩遂立即和成公英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惊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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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第二天白昼,马超也在紧锣密鼓地对表氏城展开攻城。
表氏城也有烽火,早已得知了得城陷落的消息。守城的正是曾与马超交手过的马玩。
马玩虽然还不知道是阎行叛变,还是马超来攻,也立即加大了表氏城的防守。表氏城里有六千之众,马玩决定坚守不出,坚持到韩遂派援军来救。
马超命令三万铁骑把表氏城团团围住,因无攻城器械,马超也不敢轻举妄动。马超看见,表氏城上已经聚集了众多守军,正张着弓弩,严阵以待。
一旁的马岱说:“此城守备严密,守军必不下数千,看来很难攻下啊。”
马超望着表氏城,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没有攻城器械,周围又无林木可以打造,用骑兵去攻击城池,不说别的,就连攀爬城墙都是不可能的事,更何况守军还会居高临下地打击。这样,伤亡必定惨重。
张绣道:“兄长,你快拿个主意吧。倘若急切攻不下此城,我军的优势就没了。”
马超看着表氏城,表氏城地处河西走廊的一小片平原上,宽阔的平原上一望无际,只有一座孤城在平原上独自耸立。
突然马超好像想到了什么,唤张绣道:“拿地图来。”
“喏。”张绣从侍卫手里接过一卷羊皮地图来,递给马超。
马超一边展开地图,一边喊:“阎行何在?”
“末将在。”阎行就在马超身后。
马超看地图上,表氏城旁有一条河,名为“弱水”。弱水从祁连山下发源,水源应该是祁连山的冰雪融水;从山下流出后,向西北方向穿过张掖郡和半个酒泉郡,又在酒泉郡境内转变流向,向北方流经居延属国,最终注入居延泽。
但让马超觉得可惜的是,弱水距离表氏城太远,用不了水攻,也断不了表氏城的水源。但马超的心思并不在水攻上。
马超指着地图,问阎行:“可绕过表氏城,去攻击乐涫城和会水城否?”
马超是在想,既然表氏城难以在短时间内攻下,不如就绕过会水城和乐涫城。反正铁骑带够了粮秣,又在张掖郡补充了不少,用多余的换乘战马驮着足够食用二十日的粮草,故而没有粮道,表氏城守军无法断绝他的补给;且表氏城的守军才数千人,也难以和韩遂构成包围。所以,马超决定大胆地绕过表氏城,去看看会水城和乐涫城是否有机会拿下。
阎行沉吟片刻,说:“乐涫城不行,表氏城就在去乐涫城的要道上,除非攻下表氏城,不然只能翻山越岭才能到达乐涫城。”
这一点马超早已意料到,古代的城池大多建立在交通要道上,要想前进、攻取其他城池,就必须把最前面的城池给拿下。
另外又关系到粮道的安全和后路的通畅;以及因为城池坐落在一片区域正中央,具有辐射的功能,只有夺下城池,才能统治整个区域;
又因为城池往往聚集了一片区域绝大多数的人力物力财力,囤积着粮草和钱财,又可以据城而守,所以历史上常常有数十万兵马死磕一座城,损失惨重、耗时太长也要死磕的事例。比如张巡守睢阳,安史叛军不拿下睢阳,就无法拿下唐帝国的赋税重地江淮,所以只能不断地和张巡死磕。
马超道:“那会水城呢?”
阎行说:“若是沿着弱水,就可抵达会水城,途中较为平坦,倒是适合少主的铁骑纵横奔驰。”
马超很满意,想起来一般河流都会选择平坦之地,不会选择地势高的地方,因为那样的地形水流不容易冲破,故而河道两旁一般地势比较低,比较平坦。
马超道:“好,那就绕过表氏城,我军去攻会水城。”
张绣笑道:“兄长睿智,用兵灵活多变!”
贾诩道:“慢!属下有一计,或可拿下表氏城。”
马超说:“若能拿下此城自然更好。是何计策?”
贾诩道:“少主可大张旗鼓,让表氏城守军看出我军要绕过表氏城,去攻击会水城。守军必定会出城阻拦。”
第一百八十八章 弱水之战(上)
鞠义道:“表氏城守军还要固守他们的城池,岂会出城阻拦我军呢?”
贾诩平静地道:“因为会水城距离禄福城,比表氏城距离禄福城更近了五十里。这意味着我军即将威胁到禄福城的安危。会水城在酒泉郡东北角,守军自然不比表氏城众多,容易攻下。到了会水城,地形便更为平坦,在会水城和安弥城之间无山川阻隔,我军得以长驱直入,大半个酒泉郡都在我军铁蹄之下。故而我军此乃攻其必救也,表氏城守军必出城来阻拦我军去路。”
张绣敬佩地说:“军师真乃鬼谋也!”
马超也明白了贾诩的意图,笑道:“文和,你是想故意借攻会水,引表氏城守军出城,然后再设下埋伏吧?”
贾诩笑道:“知己难寻。属下确是此意。”
马超点点头,说:“好,就用你之调虎离山计。吾已有了主意,此战之胜,不仅在埋伏上,也在这弱水上。”马超用手指戳了戳地图上的弱水。
贾诩瞬间会意,与马超对视一笑。
张绣挠了挠头,说:“兄长,弱水有什么作用?”
马超看见,马岱和阎行不露痕迹地微笑了,心道看来这张绣还要再培养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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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玩焦急不安地站在城门楼上,眼神片刻都离不开城下那一大片铁骑。马玩自己也带领骑兵,看出了西凉铁骑好像变得更为精练。西凉铁骑团团围住表氏城,黑云压城城欲摧,马玩顿时觉得压力骤升,死命地敦促部曲严密提防,鼓声大震。
马玩以为,西凉军四面围城后很快就要全力攻城了。但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等了许久,西凉军也只是在城下默然驻兵,毫无攻城的意图。马玩突然明白了,他在西凉军的阵形里没看见任何一辆云梯车,看来是西凉军来得太匆忙,连攻城器械还没运到这里。这下,马玩松快多了。
西凉铁骑又突然行动起来,铁蹄踏得大地隆隆,不仅新招募的兵卒们又如临大敌,马玩也吓了一跳,以为西凉军要攻城。马玩看了一会,紧绷的心情又松快多了,因为西凉铁骑正纷纷解除对表氏城的包围,向东北方向行去。马玩猜想,肯定是马超见事不可为,攻不下城,所以无奈就撤开包围了。这让马玩高兴起来。
不过又一想,东北方向,那里正是弱水。马玩想,大概西凉军是要在弱水旁边扎营吧。毕竟兵法说,扎营最好要在河边,因为汲水方便,军中无断水之危。
但马玩又转念一想,不对啊!西凉铁骑每个人只是带来了两匹换乘马,驮着武器和粮秣,并没有任何车辆拉着营帐。而西凉铁骑不是为了去弱水河畔扎营,又是为了什么?马玩开始了深思。
这时,一个不好的预感冒出马玩的脑海:弱水河道平坦宽阔,适于大量人马通行驰骋;而溯着弱水而上,就是会水城!
会水城因为不近张掖,更近大幕,所以韩遂只在那布下两千守兵,很容易攻下。况且会水城到禄福城之间地势平坦,也适合骑兵的往来穿梭!
马玩不禁紧张得心噔噔跳,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西凉铁骑之所以向着弱水行进,是要借道攻击会水城!
马玩更明白,一旦会水城被攻下,那么表氏城守不守也没什么意义了,西凉铁骑还是会威胁到禄福城。如果真放西凉铁骑去攻下会水城,那就糟了!
来不及再做其他考量,马玩知道自己必须拦住西凉铁骑,把锦马超死死地拦在酒泉郡以外,这样他的主公韩遂才能有更大的胜算!马玩抬眼一看,西凉铁骑飞速驰骋,只在地平线上留下滚滚烟尘,不见了。
马玩立即下了城墙,命令一千人继续守城,他率五千骑向弱水奔去,拦住西凉铁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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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超命令马岱率领一万骑作为诱饵,佯装在弱水旁暂驻休整,他率一万骑,张绣五千骑,埋伏在距离马岱暂驻之地、远去弱水河道三里的平原上。
马岱的一万骑各自佯装成在河边洗马之状,以迷惑马玩。马岱也不例外,像模像样地拿刷子沾了沾河水,就给战马洗刷。但马岱的心思不在战马上,一直后头看向身后。马玩迟迟没有追来,让马岱开始怀疑,难道贾诩和马超定下的调虎离山、引君入瓮之计失败了?马玩没有中计?
就在这时,马岱低下头去拿刷子蘸取河水时,突然看见原本平缓的河水,此刻正波涛滚滚。马岱正疑惑时,脚底下传来细微的颤抖。马岱急忙回头看,后方的弱水河道上,果真冒出了一面大旗,大旗之下是滚滚烟尘,看不见多少人马。但马岱知道,这抖动、这烟尘,必定是大股骑兵造成的。马岱这便欣喜若狂了,立即下令让全军上马,向前逃跑。
马岱的部曲纷纷把刷子扔了,急忙爬上马背,继而收起旗帜、有意识地扔下一些旗帜在地,快速逃跑。
很快,马玩就率领五千骑奔来,踏着弱水旁湿软的泥,追向马岱。马玩一至,马岱稍微跑远了,地上是杂乱的兵器和旗帜,甚至弱水里还漂浮着几面旗帜。
马玩大笑,对左右说:“此必是西凉铁骑见我来阻击,故而落荒而逃了,慌忙之间,竟然连旗也扔了。”
于是不疑有他,直追马岱。由于西凉铁骑每人还带着两匹多余的马,驮着武器和粮秣,故而跑得没有马玩部曲快,马玩逐渐接近了马岱部曲。
马岱回头看马玩的部曲已经接近了,就立即下令:“备回马射!”
西凉铁骑立即一齐回过身子,举起弓弩,弓手拉开弓弦,顶上箭矢;弩手只需将食指搭在悬刀上。马玩大惊!
马岱又大呼:“射!”
话音刚落,瞬间万箭齐发,数不清的箭在空中形成密不透风的箭雨,向迎面而来马玩部曲袭去。箭雨飞快落下,顿时马玩的部曲人仰马翻,凡是冲在最前的骑兵,接连被射中,不是骑兵立时被射死;就是战马中了箭,一吃痛,就把骑兵摔下马背去。
马玩急忙命令部曲也准备射箭反击,但马岱的劲弩更多,动作更快。马玩的弓弩手刚把弓弩从身上摘下来,西凉兵又奋然放箭,又把一大簇马玩的骑兵射得七零八落。人和马的鲜血很快就流进了弱水,弱水红了一片。
第一百八十九章 弱水之战(下)
这一次马玩倒没有中箭,他用剑格挡掉了许多向他飞来的箭。但他的战马目标太大,中了三箭,立即倒毙,死前还把马玩摔下了马背去。幸而弱水旁的泥土较软,马玩没受伤。但他看见数百个士兵可就没有他那么幸运了,战马巨大的力量,直接把他们活活摔死。
西凉兵又一轮箭雨袭来,提醒了马玩这场战斗还没完。马玩先后避开几箭,赶紧把一个士兵推下马背、抢来一匹战马,命令部曲向西凉铁骑射箭反击。
箭雨落下,却只射中了一大片空地。原来,因为西凉铁骑射得马玩的前军七零八落,迟滞了马玩的部曲的速度。而西凉铁骑并未停下,故而马玩部曲的箭,没伤到一个西凉兵。
马玩大怒,整顿部曲后再次追向马岱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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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超和张绣听到了密集的马蹄声和射箭声,知道马玩和马岱交战了,便立即率部冲向弱水。
马超一靠近弱水,就看见马玩正率领着部曲,贴着弱水,全力追击前方的马岱的部曲,不由得心中大喜。这就是他所说的弱水的作用。马超料到,马玩定然沿着弱水追击,而他就可以从弱水的垂直方向冲击马玩。这样,因为是从马玩部曲的侧面冲击,马玩部曲就难以抵挡他的冲击;另外,马玩部曲抵挡不住,只能向弱水退却,马超就可以把敌军赶进河里淹死。
三里不过一公里多,马超率领着一万骑立即飞奔而来。
张绣也从旁边杀出,五千骑飞快向弱水旁的马玩军杀去。
马岱见伏兵尽出,立即下令部曲调转方向,杀回后面的马玩军去。
三面包围,另一面包围是弱水。马玩大惊失色,几乎被吓得坠马。这下,他可不敢再追击了,匆忙命令部曲扭头逃亡。但已经来不及了。
在马玩的骑兵正焦急地勒马停下、再调转战马的方向,因此杂乱不堪时,马超率先领兵杀入敌阵,挥起长枪,一下就把一个敌兵扫落下马,摔死于地。紧跟在马超马后的西凉兵们,各个怒吼着或扬刀横劈,或挺枪猛刺,瞬间把敌兵杀得大溃。
紧接着,张绣从马玩军后方杀至,西凉兵又把马玩军的后军冲垮。马玩军正忙着转圜战马,谁得空去看敌情?众多西凉兵骑着马飞奔而来,掠过敌兵马边,挥起断金刀就是一个横劈,战马冲锋所赋予的巨大势能,加上断金刀之锋利,往往把马玩的骑兵砍得铠甲崩碎、血肉横飞,继而无力地倒下马背。
马玩看中军遭受马超冲击,已经糜烂了;后军又被张绣不断侵入,自知此战必败,赶紧脱掉身上的铠甲,趁着马岱还没围上来,堵住前军的方向,赶紧趁混乱从战场上溜走了。
很快,马岱的一万骑也冲了上来。持刀的西凉兵动作一致,都是驰马掠过敌人旁边,伸出持握断金刀的手,给经过身旁的敌人凶狠一刀,待其掠过,敌兵已经捂着伤口、无力地倒下马背去,而其又开始寻找下一个刀砍的目标了。
操持长矛长枪的西凉兵则不同,他们往往是看见前方有一敌人,立即冲上前去,先用长矛奋力打开敌人的兵器,然后猛地一刺,再一拔,而后驰马扬长而去,空留敌兵看着被捅破的创口,哀痛地死去;或者直接被长枪顶下马背。
马超在杀了十几个敌兵后,见战局已经在手中,敌军不得不先后向弱水退却,有许多敌兵被宽阔汹涌的河水淹没了。
一个西凉兵不慎受七个敌兵围攻,身上连续被捅了几个创口,流血不止,自知活不长久了。他突然见一个敌兵就在弱水边,就奋力一跳,从马背上跳起,扑向那敌兵。敌兵直接被他扑倒,两人一起坠入弱水里。
更多的西凉兵则是按照一伍的组织,在伍长的带领下围攻一个敌兵。西凉兵把一个敌兵团团围住,然后同时挺出五支长枪刺去,纵然敌兵能格挡开一支长枪,也决躲不开其余长枪的捅刺。
很快,马玩带来的五千骑就不够西凉兵享用了,一半被西凉兵用娴熟的技击杀死,另一半因为害怕和被西凉兵挤压了空间,只好退进弱水里去,最终淹死。
马超见已经胜利,便高喊:“降者不杀!”
一听马超的声音,其余西凉兵也纷纷停下手中的刀枪,传呼道:“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马玩的部曲早已被杀得无心抵抗,纷纷扔下了武器。
马超一看,投降存活下来的降兵,不过才六百多骑,其余尽数战死或淹死,颇有些懊悔。马超心想,如果早点喊出“降者不杀”,应该还能多活几个人。
不过事已至此,马超也不再挂怀。
马超呼出口气,说:“传令,整理战场,掩埋尸体,收集完好的兵器和战马!”
“喏!”西凉兵们立即下马处理战场。
马岱走过来,说:“大兄,找了许久,也没在降兵和尸体里辨认出表氏城守将马玩,想必他方才是趁乱逃了。”
马超闻言,扭头看了看表氏城的方向,说:“他跑了,也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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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马玩趁乱逃出生天后,第一时间就是向表氏城逃去,凭借里面的一千兵马,他还可以再守一段时间,抗拒马超。马玩想,马超缺乏攻城器械,他用一千人足以守住表氏城了。至于马超想攻击会水城,那就让他攻吧,反正他再也不敢随意出城阻拦了。只要他守好了表氏城,韩遂也不会惩罚他,会水城丢失,那是会水城守将的过失。
打定主意后,很快马玩就带着仅存的几十个残兵来到了表氏城下。
马玩行至城门下,向上喊:“快开门啊,你们将军回来了。”
话声未落,城头上冒出一排弓弩手,弓弩洒下数不清的箭来。马玩眼疾手快,立即躲开了,但他的兵被射倒了七八成。
随即一面“神威将军马”的大旗树立,大旗下,一员大将出现,那正是阎行。
第一百九十章 会水之战(上)
阎行对城门下的马玩笑道:“马将军,吾阎彦明奉少主与军师之策,在你出城阻拦时,就顺势偷袭下表氏城了。”
马玩先是骑着马远离了表氏城,然后才指着阎行大骂:“阎行,你背叛主公,你这不忠不义之徒!”
阎行怒道:“韩遂倒行逆施,残害百姓。你帮助韩遂施虐加害,有悖天道,才是真正不忠不义。等着吧,少主会扫平河西的,且看你下场如何!”
马玩扔下一句冷哼,就立即绕着表氏城的城墙,向着乐涫城逃去了。
……………………………………………………………
马超拿下表氏城后,也没有过多休息,就对诸将道:“按照文和之策,岱弟,你率一万骑前去乐涫城,不必攻下,只需三面包围即可。韩遂若是派来了援军,你就设伏以待。”
说着,马超把一支令箭掷在地上。
马岱连忙捡起令箭,庄重地说:“领命!”
马超看了看鞠义、阎行和张绣,说:“你等随我前去攻下会水城。”
“喏!”三将慨然应答。
贾诩道:“少主,拿下会水城后,可前往乐涫城下与马岱将军汇合。若韩遂派来援军,就一起围城打援;若韩遂忌惮我军野战凶猛、攻城不便,选择坚守不出、不援救乐涫城,那届时我等再选择方略攻下乐涫城。乐涫下,少主即可直击安弥城。”
马超深以为然,说:“都听见了吧,就按照文和的计策来。另外,岱弟,为防韩遂奸诈凶险,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时刻保持与吾联系。”
马岱心里暖暖的,说:“大兄放心,弟不会有事的。”
吩咐后,马超就分军而行,出了表氏城,就接着溯弱水,向会水城进发。
因为西凉铁骑可以不停地更换战马,把骑累的战马换下,换上体力尚佳的战马,可以保持一日四百里的速度。一日之间,马超就率众到达了会水城下。
这会水城建在弱水之畔,还引弱水形成了壕沟,配上黄土夯实而成的两丈城墙,城墙上是一排排操持弓弩、挺立长矛的守军,倒也显得坚不可摧。
马超看那些守军与张掖郡各城和表氏城守军不同,站立得十分挺直,操持兵器也十分标准,应该是训练有素的劲卒。
这就让马超犯了难。马超对身旁的贾诩道:“会水城城墙高、壕沟深、守军稍精,此城如何攻取?”
贾诩想了会,道:“少主恕罪,属下一时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马超并没有怨贾诩,也没有瞧不起他的意思。毕竟计策不是那么容易,一拍脑袋就想出来的。
贾诩道:“少主兵多将广,会水城不过只有两千守军。少主不如亲往劝降,晓之以大义,加之高官厚禄,或可成功。”
马超沉吟片刻,说:“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了。”
马超便命令两万骑在会水城下整齐列阵,大张旗鼓,以震慑会水城的守军。同时驰马独自靠近会水城下。
马超隔着两里、隔着壕沟,远远看见会水城的城楼下,许多士兵围着一个身穿官吏服装的人,大概就是会水城的守将。
见西凉铁骑浩大的声势,马超明显能看出会水城上的守军有些慌乱了,有些人在城墙上乱走动,有的甚至蹲在垛口之下。但那官吏立即派身边的兵过去,该杀的杀,该打的打,令不安的守兵们纷纷重振精神。
马超顿时觉得这守将似乎还有些才干,心里又多了劝降的心思。
马超喊:“吾乃神威将军锦马超是也!城上守将为谁?可速速出来对话!”
那官吏立刻向前踏出一步,一手揽着垛口,喊道:“吾便是会水守将,名曰姜,天水人也。将军犯我河西境界,是何缘故?”
马超闻言大喜,这姜,就是姜维的父亲,没想到四处找不到,居然是因为在韩遂麾下。如果能得到姜,日后就能得到姜维了。
马超道:“韩遂本就是反贼,又在河西倒行逆施,吾特来讨伐。尔应知邪不胜正,何不开城献降?若有才能,吾必有重用。”
姜冷笑两声,说:“将军言合众将军倒行逆施,难道将军不也一样吗?将军在凉州大肆迫害世家大族,夺其地产,取其家奴,让世家大族只可沦为人人不齿的商贾。如此恶行,难道不是倒行逆施吗?”
马超明白了,姜家是天水当地的世家大族,要不然姜在历史上也不会成为天水郡的功曹从事,姜维也不可能为曹魏镇守天水。所以姜自然痛恨迫害世家的他,不会投降、只会坚守了。
想到此处,马超只好打消了劝降的念头。因为这已经不是用高官厚禄和大义能左右的立场问题,而是上升到了阶级阶层的问题。
姜又道:“吾绝不会投降于将军的,将军可速速攻城,吾必全力以赴。”
马超心想,看来只有攻下城才能得到姜维了,便问:“吾听闻你有一子,名曰姜维,是否与你同在此城中?”
姜还以为马超是要放狠话,没想到马超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有些发愣。继而姜是以为马超想用子嗣亲眷来动摇他,就怒道:“将军不必再多言了,吾尚未有子。即使吾有子,可能为将军所杀,吾也绝不会降的!”
马超听到这句保证之后,十分满意,也想起来姜维出生于公元202年,距离现在187年还有15年。
姜维可是诸葛亮的继承人,在诸葛亮死后独自支撑对曹魏的北伐,让蜀国的国运延续了十多年。而他的对手,是司马懿、钟会这样的妖孽。姜维却能依靠蜀国孱弱的国力与之周旋,可见是不可多得的将才。马超十分想得到姜维,以为己用。
虽然现在姜维还没出生,但只要姜活着,总会生出姜维的。一想到如此,马超就觉得这是个伟大的养成计划,更想攻克会水城了。
马超笑道:“好,吾势必攻破此城!”
放完狠话,马超便回到自己的大军去。
刚回来,阎行就凑过来,说:“少主,末将初来乍到,身无寸功。愿献策,助少主攻破会水城。”
第一百九十一章 会水之战(中)
马超很是惊讶,本来和贾诩都是对这座坚固的小城束手无策,谁知刚收纳的阎行敢说有方法攻下会水城。
马超道:“你确定?”
阎行拿手一指弱水,道:“少主,末将攻克会水之策,只在这弱水上。”
马超有些不明白,疑惑不解地看了看水势变大、浩浩汤汤的弱水,又看了看远处用黄土夯实建立起的会水城墙,略一思悟,方才明白了阎行的计策。
扭过头来看,阎行正用灼灼的目光看着马超,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马超明白了阎行的意思,就拍了拍阎行的肩膀,说:“好小子,算吾冒险用一个降将为中郎将,没有用错人。”
阎行谦虚地低下头。
马超道:“吾给你五千军士,两日之内能否坏其城墙?”
阎行沉稳地说:“两日足矣。”
马超点点头,说:“届时你可再用那五千骑拿下会水城。”
“喏!”阎行应道。
阎行领了令箭,就去随意挑了五千骑。马超很快就听见背后传来阎行的声音:“你,领两千军士,去宰杀羊、做成羊皮筏;你,领三千军士带上铁铲跟我来!”
马超听后,心想这下会水城跑不了了,姜、姜维父子也跑不了了。
………………………………………………
姜见锦马超收兵后,便放心地回县衙去了。
一跨过县衙的门槛,疑问就再次涌上心头:锦马超明明与他素昧平生,马氏也从未和姜氏有什么瓜葛,那为何锦马超知道姜氏祖先早在数十年前,就给他将来的儿子定下了“维”字作为名呢?
要知道,这可是姜氏家族内部的传承,根本不会告诉外人。他才初加冠,虽已婚配,但却迟迟未有子嗣,所以给将来的儿子取“维”为名的事,除了他和妻子之外,就无第三人知晓。
但为何锦马超却准确地说出他还没出生的儿子的名字呢?
难道是偶然猜中吗?不太像啊。世上有字上万,为何锦马超独独一次就猜中呢?
难道是家人外泄吗?也绝不可能。因为妻子和他从未与外人说过,更没有和马超说过。
那为何马超就知道呢?难道,他有鬼神相助吗?不可能啊,这朗朗乾坤,哪里来的鬼神?若真有鬼神,又岂会如此无聊,去探察一个尚未存在的人的名字?
姜百思不得其解。这个问题,姜一直想到了深夜,也还是想不出个为何来。马超当然不知道,他的随口一问,足以让姜想破脑袋了。
正在姜仍然为此纠结得头疼时,突然房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姜抬头去看,是他的侍卫来了。
“何事?西凉铁骑进攻了吗?”姜吓得立即站起身来。
“不是啊校尉,是壕沟突然断水了,我等都不知是何原因,校尉你快去看看吧!”
姜一听,这还得了?壕沟是保卫会水城的第一道防线。正好北人多不会水,如果西凉铁骑攻城,容易掉进壕沟里淹死。如果没了壕沟的水,那单薄的会水城就更难抵挡住西凉铁骑的攻势了。
姜连忙奔向城墙,一上城墙往下看,在皎洁的月光照射下,姜清楚地看见,城墙下的壕沟半滴水都没了。
姜慌张不已,直到他向远处看,看见弱水的河道也是空空如也,只有一些小水洼倒映着洁白的月光。这下,姜明白了。
侍卫道:“校尉,壕沟为何突然断水了?”
姜一指弱水,道:“还用说吗?壕沟本就是引弱水而成,西凉军必是截断了弱水。”
“那为何西凉军要这么做?”
姜没好气地说:“这都不知道?西凉军自然是为了攻城时,避免掉进壕沟里淹死了。”
“啊?那我军该怎么办?”
姜道:“没办法,壕沟断水就断水吧。我军还可以依凭城墙据守。”
交代下守兵加强巡逻,以防西凉军夜袭之后,姜便回县府休息了。
第二天,姜早早地醒来。没有人来惊醒他,姜睡得还算安稳,虽然梦里还在想着昨天马超说中他儿子的名字的事。
姜打了个呵欠,便从床上起来。床已经流传到了河西,姜也有些感叹于马超的巧思。
伸手撇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姜便把双脚伸下床去,准备用脚探一探鞋放在哪里。但当睡眼惺忪的姜伸下脚时,脚立即感受到了一阵冰凉,让姜立即精神了。
姜急忙低头一看,没想到床下已经被水漫住了,整个房间都被水淹没两尺高,木制的桌椅和漆器都漂浮在水面上。原本紧闭的房门也被水冲开,目光越过房门,姜看见门外的院子里也是一片泽国,正有家仆淌在水里,艰难地行走。
这一刻,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是还没睡醒。姜赶紧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很疼!疼得姜五官都扭曲了。姜下意识地动脚,拍打水面,水波荡漾。
姜立即凌乱了。他一把从床上起来,也顾不得没穿鞋、地上全是深达二尺的水了,艰难地淌着水,走向马棚。想起城墙的材质,他突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故而姜赶紧奔向马棚,要骑马赶去城门那去。
艰难地顶着水走到马棚,坐骑也淹在水里,焦急地踏着步子,想挣脱拴在马棚上的缰绳。姜安抚了下坐骑,就赶紧驱马奔向城墙。
战马在水里也是寸步难行,只不过比人走得快点。出了县衙,姜看到满大街都是泡在水里的木制家具,守兵们也在深深的水里艰难地向城墙那里跋涉去。守兵们人人都高举着自己的兵器,以防碰到水后生锈。
姜没功夫管那些在水里挣扎的守兵们,一心赶往城门去。当走近了城门,看到城门没有被水冲倒,姜松了口气。
但突然姜听到了一些微弱的声音,像是人呐喊的声音。呐喊声越来越近,姜猛然一回头,就看见在城门旁边的一大段城墙已经倒塌了,缺口长达五十步。姜立即明白了,城墙是夯土制成,被弱水泡软根部后很容易倒塌。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姜从空缺处可以清楚地看见,城外同样是一望无际的泽国。水面上,正有一大片的羊皮筏子,羊皮筏子上,赫然是面目狰狞的西凉兵!他们正兴奋地划着羊皮筏子,向着宽阔的缺口冲来!
第一百九十二章 会水之战(下)
阎行的计策就是:在弱水上流修建一个小堤坝,截断弱水并蓄水。等弱水快要漫过堤坝时,就表明弱水蓄积了足够大的水量。阎行再命军士掘开堤坝,开闸放水。蓄积的洪水就向小小的会水城奔流而去,虽不足以直接冲垮会水城的城墙,但只要水漫过一定高度,就慢慢地渗入城墙里去,泡软城墙的土。城墙本就是夯土而成,水很快就能侵蚀城墙,把土泡软、泡酥。不用多久,城墙就因根部浸水而倒塌了。弱水也因此涌入会水城中,把守军都泡在水里,让他们在水里难以行动。
而这时,阎行就拿出预备制成的羊皮筏子。羊皮筏子历史悠久,《水经注》里就有记载,也叫“革船”。羊皮筏子首次要选公羊的皮,因为母羊有**,**那里会渗水漏水;其次需要高超的宰杀剥皮技术,要是下刀不准,一张羊皮都废了;再接着要用火慢慢烘烤;再接着用盐巴、清油和水涂抹羊皮;最后再和水曲柳枝捆扎起来,就大功告成了。羊皮筏子早已盛行于黄河之上,故而西凉兵制作起来很快。
阎行就率领五千军士划着羊皮筏子,借助水力,从城墙的缺口攻入。当西凉军士快速惬意地划着羊皮筏子,经过泡在水里、动弹不得的韩遂军士兵身边,就能从容不迫地给他来上一长枪了。
五千军士整齐划一地喊着号子,如划龙舟一样,轻松写意地划向那长达五十步的城墙缺口。城墙上传来守军的大呼小叫,阎行便命令军士举弓射击。西凉军士的骑射功夫都很出众,更别说平射了。箭矢飞上城墙,立即有十几个守军坠入城下的水里,激起一大片的水花。
这一射击,城墙上基本就偃旗息鼓了。因为城墙上的守兵不多,更多的守兵还在城里泡着。阎行军便毫无阻拦地立即越过城墙,进入了会水城内。
姜也醒悟过来,大声呼喊:“敌军入城了,弓弩手何在?快放箭,射敌军的革船!”
七个弓弩手骑着马,距离城墙近,闻言立即靠近了姜。姜见只有七个弓弩手,大急,回头一看,城内的泽国里,其余兵卒正趟着水、奋力往他这里凑。
姜管不得这许多了,下令七个弓弩手射箭。
孤零零的七支箭飞向西凉兵,无一不被西凉兵用长枪格挡掉了。姜一看,原来是弓弩手们在趟水行走时就耗去了体力,故而无力全力拉弓,射出的箭毫无气力,故而人家西凉兵用长枪就轻轻松松打下来了。
羊皮筏子行进得很快,五千军士很快都进入城里了。阎行见靠近城门的这一片空地上,许多守兵正在水里泡着,下令:“备射!”
西凉军士纷纷停下手里划桨的活,举起弓弩,对准了“宛在水中央”的守兵们。姜一看不好,赶紧从马背上跳进水里趴着。
“射!”阎行大吼。
“咻咻咻”,箭声大作,水中的守兵立即被射死射伤一百多人。尸体倒下,激起水花。鲜血流入水里,染红一大片。守兵完全无战心了,哭爹喊娘地往后逃,一边逃一边解下沉重的甲胄。
但仍然在水里,他们也跑不快。一艘艘羊皮筏子划近,筏上的西凉军士一贴近守兵,就捅过去一枪,战局成了西凉兵对敌兵的追击。守军也有反抗的,但因泡在水里,守兵分散得太开,无法列阵。而一个羊皮筏子上就有四五个西凉军士,面对一个守兵,就伸去四五支锋利的长枪,这样守兵完全抵挡不住,只能被西凉军士一边倒地屠杀了。
会水城里热闹非凡,慌张的守兵们哭爹喊娘,急迫地趟着水逃跑,水花四溅,仿佛是在水中嬉戏。有的守兵求生欲太强了,见趟着水跑太慢,直接在水里游泳。游泳还确实比趟着水跑快,一传十十传百,有样学样,所有的守军都开始在水里游泳了。要是马超在场,肯定会认为这是会水城史上第一届自由泳比赛现场。
而追击着会水城守兵的西凉兵,正在喊着整齐地号子,奋力划桨,像后世的龙舟赛。
阎行见守兵们个个都在水里游泳,暴露出毫无防备的后背,便命令:“听令!向敌兵投掷长枪,扎死他们!”
西凉兵纷纷举起手里的长枪,瞄准在水里扑腾的敌兵,飞掷长枪,“肃肃肃”声大作,这又像极了后世的标枪比赛。
数十个守兵被长枪扎中,就浮在水上不动了,鲜血从创口流出,染红了水一大片。
姜见状不好,就一直蛰伏在战马尸体旁边,装成尸体。
谁知前来破城的西凉军中郎将,本就是前韩遂军大将阎行。阎行认得姜,待羊皮筏子划近了,阎行一手就抓住了姜的衣服,把他从水里提溜出来。
看着姜那不知是被水泡得发白、还是被吓得煞白的脸,阎行笑道:“姜,还躲着呢!”
“阎行,居然是你,攻破了吾之会水城!”姜咬牙切齿地说。
阎行笑道:“你身为会水城守将,倒是很会水嘛!”
姜气得说不出话。
阎行把姜交给军士绑了,高喊:“姜成擒,降者不杀!”
听到这一句,西凉兵们才恋恋不舍地停止了投标枪比赛。守兵们没有感觉到屈辱,而是觉得如释重负,也纷纷停下了自由泳,站起来举手投降。
此时,血水已经染红了大片,几乎所有人都泡在水里。广阔的泽国里,漂浮着三百多具尸体,一些尸体上还插着长枪。
阎行略微一清点,降兵还有一千七百多人。因为水,也没有人能逃走,会水城的守兵被包圆儿了。
水慢慢地消退后,马超领着贾诩、张绣以及主力步入会水城。阎行一边押着姜来到马超马下,压其跪下,一边说:“少主,此战斩首三百,俘敌一千七百,还活捉了守将姜。我军只有十几个士卒阵亡,另有数十个士卒受轻伤。”
马超很满意,道:“好,此战你打得很漂亮,收复河西后给你议大功。”
第一百九十三章 乐涫之战(上)
阎行比张绣沉稳多了,脸上未露笑容,而是立即单膝跪下,沉声地说:“此乃末将之责,也赖军士戮力,不敢居功。”
“好了好了,吾向来有功必赏。”
“谢少主。”
姜不甘地抬起头,说:“将军既然俘获了在下,请立斩首吧!”
马超当然不会杀姜,要是姜死了,那就没有姜维了。
马超笑着摇摇头,说:“吾不杀你,你对吾还有大用处。”
“何用之有?若是借在下去劝降,那将军就死了这条心吧。”
马超笑道:“你和令阃必须加紧洞房。”
令阃,就是对别**子的尊称。
“什么?”姜迷糊了。
马超笑道:“然后抓紧生个儿子出来。”
“???”姜一脸懵逼地看着马超。
马超笑道:“生出儿子,必须叫做‘姜维’,不然吾饶不了你!”
“蛤?”姜仍然不明白马超的意图。
别说姜不明白,就算是多智如贾诩,也不明白。
洞房生儿子,这算是哪门子大用处?
姜脑子里一团乱麻时,马超道:“文和,你立即派人把他们夫妻送回金城去,必须囚禁在刺史府同一间房子里,每天给姜多买点韭菜和猪腰子吃,不得有误。”
“韭菜?猪腰子?”这次轮到贾诩凌乱了。
马超笑道:“韭菜,久菜嘛!”
贾诩惊呼:“蛤?那猪腰子呢?”
马超笑道:“哎呀,贾文和你平时那么聪明,怎么现在这么笨呢?吃啥补啥嘛!”
贾诩仍然一脸懵逼地看着马超,说:“可是,为何要给姜吃这些啊?”
跪在地上的姜,仍然一脸懵逼。
马超不耐烦地说:“让他吃了补身体,好生儿子啊!”
这下,贾诩、张绣和阎行都一起凌乱了,齐声道:“蛤?生儿子干什么啊?”
马超不耐烦地说:“嗨,跟你们这些榆木脑袋就说不清楚。反正你等就这样做就行了,记住,以后姜饮食,顿顿都少不了韭菜和猪腰子!”
“好吧……遵命……”众人无奈地说。
突然响起“噗通”的一声。
马超看了看周围,疑惑地说:“奇怪,是何声音?”
阎行低头一看,惊呼:“不好,姜晕倒了!”
马超见马下确趴着一个人,惊呼:“快救他,别让他死了!”
…………………………………………
在阎行用计取会水的同时,马岱也率万余精骑,来到乐涫城下。
大军方一围城,乐涫城上就立即戒备,鼓声大作,守军在城墙上支起强弓劲弩,严阵以待。
虽然马钧改进加强后的铠甲十分坚厚,但强弓劲弩仍可射穿。马岱不得不命令铁骑退却出弓弩的射程之外,列陈以待。
看见西凉铁骑不敢轻易攻城,乐涫城上突然响起一阵笑声。紧接着马岱就看到了一副熟悉的面孔,正是从弱水之战中侥幸逃脱的马玩。马玩逃到了乐涫城后,因为韩遂现在也只有马玩和张横两员大将,所以马玩就以其更高的军职,得到了乐涫城的掌控权。由他同三千守军,守卫乐涫城,这座禄福城右边的要塞。
马玩依靠着城墙的垛口,笑道:“马岱,你还认得我吗?”
马岱不屑地说:“这不是在弱水之畔一败涂地的马玩吗?怪不得吾和军士们在战场上四处翻检尸体都寻不得你,没想到你却在乐涫城这里。”
被戳中了痛处,马玩又羞又怒,收敛笑容,说:“马岱废话少说,你有本事攻下我之乐涫城吗?”
马岱说:“勿谓言之不预也。那你又敢不敢出城与我野战?”
马岱见难以攻城,就想激马玩出城,击败他之后就挟胜势攻城。
马玩有些犹疑,马岱喊:“胆小鼠辈,既然不敢出城决战,那你就窝在城里躲着吧!”
马玩闻言大怒,说:“你等着!我这就出城,定杀你个片甲不留!”说着,他一拍垛口,扭头就走。
马岱暗自窃喜,吩咐部曲准备接战,并命令一部曲准备伺机冲进城去。
马玩刚踏出两步,又想明白了,得意洋洋地折返回来,说:“马岱,我岂会中你的计,我就不出城,你待如何?你连半辆云梯车都没有,难道你敢攻城吗?哈哈哈?”
马岱愤恨不已,见马玩不上钩,便只好命令大军对乐涫城围三缺一,并派两千骑在禄福城方向蛰伏下来。
马玩见马岱果真爱惜士卒性命,没有贸然攻城,便放心地下了城墙。但城外就是数倍虎贲精锐,马玩不可能心里不怕。若是马岱急切攻城、毫不顾士卒性命,他的三千士卒都是些新卒,恐怕顶不了多久。
思来想去,马玩还是觉得自己独木难支,就想写信向韩遂求援。正在这时,突然一个传令兵跑过来,说:“将军,禄福城来信了。”
马玩立即惊喜交加,说:“在哪在哪?”
“有几个斥候悄悄绕过了西凉军,进了乐涫城,将军可去问问他们。”
马玩兴奋得直搓手,说:“好好好,头前带路!”
传令兵带着马玩走到北城门附近,城门下正有几骑,其中一人身上都背着一个竹筒,看来是斥候模样。
“这便是马将军。”传令兵对那些斥候说。
斥候们赶紧下马行礼,说:“见过将军!”
马玩说:“谁派你们来的?可有何信件?”
斥候赶紧把信从竹筒里取出来,递给马玩,说:“将军,我们受张横张将军所派,前来同将军您接洽。”
马玩看了看信,果然是张横的笔迹。信上说,张横受韩遂所派,正在率七千骑前来支援乐涫城、阻挡西凉军的进一步侵入,距离乐涫城只有四十里地了。
马玩看完了信,心中安定多了。这下,乐涫城就聚集了一万骑作为守军,同马岱带来的万骑相当,只要谨守藩篱,就不怕乐涫城被攻陷了。
不过突然想起方才马岱嚣张跋扈地激他,马玩心中意难平。马玩拿着信,心想,既然现在援军已至,而马岱还没有得知张横的七千骑即将到来,正好又到了夜间,何不趁其无备,给马岱来个夜袭加夹击呢?世人只道锦马超如何如何用计多智,为何自己有如此大好时机,而不使用些计策呢?
第一百九十四章 乐涫之战(中)
想到这里,马玩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或许他可以借助一战,打退锦马超的攻势,成为天下闻名的名将!
马玩把信扔了,说:“你等听着,立即原路返回,我要你等给张横带去信。”
马玩马上写了一封信,交给斥候们。斥候们领了信,立即出城去了。看着斥候们带信走了,马玩脸上露出阴谋得逞后的笑容。
……………………………………………………
马岱派出去蛰伏在乐涫城到禄福城之间的两千骑,正占据了一个小树林,在树林子里蛰伏下来。
想着敌军也没那么快赶到,伏兵们只是百无聊赖地在树林子里歇息。
突然从乐涫城方向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在树林子最后的伏兵看见,从官道上奔来几骑。伏兵本以为是马岱派来联络他们的斥候,但等几骑靠近后一看,其衣甲完全有别于西凉军的衣甲。
伏兵们认为,这必定是马玩派去请救兵的斥候,就立即在树林子里的官道上,布置了十几条绊马索。
斥候们来乐涫城的路上时,马岱还没派出伏兵,伏兵还没蛰伏在此,故而伏兵们毫无防备,直接就冲进了树林子里。
待敌军斥候接近,伏兵们立即拉紧绊马索的两端。斥候们的战马的马腿被绊马索一绊,纷纷哀鸣着倒地了。斥候们也纷纷被战马向前甩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斥候们意识到遇敌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但还没等他们站起身来,伏兵们就立即挺着长枪,将长枪围住了斥候们。斥候们看着接近脖颈的无数闪亮锋利的枪头,自然不敢动了。
伏兵们便把斥候们押回去,交给马岱处置。马岱先是取来了信,信上马玩交代张横,说乐涫城以西二十里有一个低洼的小盐池,距离马岱的营地很近。马岱初来乍到,还不知张横已至,也不知有盐池的存在。马玩让张横率部蛰伏在盐池里,待到子时就突袭马岱的部曲,同时举火为号,届时马玩也将率众出城,会同张横一起夹击马岱部曲。
马岱看完信,计上心来。
几个斥候被双手反绑,跪在马岱面前,心里惶恐不安。他们本只是韩遂抓来充军的壮丁,根本就不想为韩遂效力,更不想因为韩遂而断送性命,反而想投降眼前这位将军,听说他就是神威天将军锦马超的兄弟,斥候们人人都想投降,或许以后还能授田。但此时被俘虏了,人家或许只想推出辕门外斩首吧。想到这,斥候们无不绝望不已。
马岱看了看这些斥候,心道他的计谋还要依靠这些人的帮助,并挥手命令士兵解开了他们的绳索,取来饮食。
斥候们正受宠若惊,马岱微笑着道:“尔等是韩遂新招收的新卒吧?”
斥候们看了看摆在面前的饮食,也不敢轻易下筷子,说:“是。”
马岱微笑道:“不必紧张,你等奔波,定是饿了,可随意吃。”
斥候们还有些畏缩,马岱又用眼神示意两下,方才试探地吃了几口。
马岱微笑道:“吾马氏此次兴兵河西,只是为了征讨韩遂,只诛首恶,不究他人。你等本是河西寻常百姓,充军为韩遂羽翼,也是出于被迫,吾自然不会追究。”
斥候们纷纷道:“谢将军,谢将军!”
马岱道:“若是你等为我所用,吾更有重赏。”
一个斥候道:“将军,其实我等一直想投降将军,还望将军收留。”
“是啊是啊,本来我等就是韩遂强征的,不想为韩遂送死啊!”
“我等仰慕神威天将军久矣,不想依附于韩遂那等贼人。”
斥候们你一句我一句,说得马岱更为满意了。
马岱点点头,说:“好,那吾就接受尔等投降。不过,吾却要你等为吾办一件事。”
“将军尽管吩咐!”
马岱背着手徘徊了起来,说:“吾要你等现在立刻回去,继续假扮成原状,将马玩的信给送回去,送到张横手里,只是不要泄露出吾曾经看过此信一事,事成后,吾有重赏。”
众斥候一听,都欣喜地说:“是,我等这就去!”
说着,斥候们便取了信,仍然向张横部曲奔去。
马岱道:“传令,全军在乐涫城十里外建立简单的营寨,不必设立太高的寨墙,只在营寨里支起营帐来即可。再收集草木、油脂,充塞营帐。入夜后,全军带齐战马、兵器,暗出营寨。”
“是!”
………………………………………………………
马玩焦急不安地等待了夜幕的降临,心里巴不得时间快点流逝,直接到子夜时分,那是他和张横约定好的夜袭夹击的时间。不过马玩仍然比较乐观,因为他看见马岱竟然在乐涫城下十里处安营扎寨了,而他的营寨正好靠近张横预定埋伏的盐池。马玩于是更加期待子夜的到来了。
比马玩更期待子夜的到来的人,是马岱。马岱早已趁着夜色渐浓,一面命军士在营寨里扎下营帐,并扎出几个草人放在寨墙上,远远看去就像是真的守兵一般;
一面又下令麾下万骑人含枚、马裹蹄,悄悄全军撤出营寨,营寨里空荡荡的,空无一人,只有空荡荡的几千个塞满了干枯草木、淋洒了羊脂的营帐,和寨墙上几十个像模像样的草人。
这座营寨,就是他布置给张横和马玩的葬身之地。而马岱却率部暗伏在乐涫城以东,安然等待着子夜时分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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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马玩的信后,张横为马玩的奇谋佩服万千,二话不说,就率领七千骑悄然进驻乐涫城西边的盐池。盐池比周围地形低一些,是个绝好的隐藏地点。而且让张横更欣喜若狂的是,他探察到马岱居然把营寨布置在盐池旁边。
到了子夜时分,张横在咸咸的盐池里终于呆不住了,贪婪的战马总是舔舐着盐池,最后盐池里又没有水,战马一直渴得不行,总是嘶叫。
第一百九十五章 乐涫之战(下)
张横立即命令七千骑跃出盐池,杀向四五里外的马岱军的营寨。人马的喊杀声,战马的马蹄声,瞬间让静谧的秋天夜晚变得喧闹不已。
马岱大喜,指着一个校尉,道:“你,调离一千弓弩手,点燃火箭,射入我军营寨!”
“是!”
马岱又指着一个军侯,说:“你,领五十人到乐涫城下举起火炬,举火为号!”
“是!”
马岱又指着两个校尉,道:“你二人率部下四千骑,一看乐涫城城门大开,马玩率部出城,就从侧面伏击,然后追着马玩部曲顺势冲进乐涫城里,夺取城门!”
“是!”
马岱又指着最后两名校尉,道:“你二人随我领剩余约五千骑,待营寨火起,立即绕着营寨,追击张横部!”
“是!”
随着马岱的四道命令,蛰伏在黑暗中的西凉铁骑立即如水被烧得沸腾,四向而出。
张横的部曲立即冲到了营寨之下,弓弩手射去几箭,就把寨墙上的守兵射得不动了。张横大喜,心想看来是马岱防备不严密,居然用几个醉鬼来守卫寨门!但狂喜的张横却没发现,那些被射中的守兵,被射中后只是不动,但却依然站着。
张横没有多看几眼,立即命令一曲兵士去打开寨门。寨门连撞都不撞,立即被军士打开了。
张横更是欣喜若狂,跃马扬刀,一指里面已经熄了灯、沉没在一片黑暗下静悄悄的营帐,叫:“将士们,随我冲!”
便头一个冲进了营寨里,身后的骑兵也都跟着他鱼贯而入。张横的骑兵进营寨后,立即疏散开,各自朝着睡着敌军的营帐杀去。张横没有挑选那些很小很破、一看就是寻常士卒居住的营帐,而是直奔位居营寨中心的最大一顶帐篷,那想必就是马岱的帐篷。一想到能把堂堂神威天将军锦马超之弟的头颅砍下来,张横就欣喜若狂,居然没有注意到他率军杀进来这么久,一个敌军士兵都没起来。
张横奔向大帐篷,一刀就划开了帐篷,本以为看到的应该是马岱那张惊恐万分的面孔,却没想到,看到却是一摞摞的草木,草木上还反光,看起来是油脂。
张横愣了下,继而明白了过来,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埋伏!
张横回头一看,许多士兵也都是像他一样,看着被刀劈开的营帐,面露诧异之色。张横赶紧歇斯底里地大喊:“不好,是埋伏,快撤,快撤!”
话音未落,突然夜空中响起“咻咻咻”的声音。张横抬起头一看,皎洁的月光下、昏暗的夜空中,正有无数火光在燃烧,仿佛半个夜空都被火燃烧了。张横张大眼睛细看,那些火光是密密麻麻的火箭!
张横下意识地低头去看,面前的营帐里堆着满满的引火之物。
张横再抬起头时,火箭已经射了下来。火箭坠地,就如一颗颗流星坠地般。有的射中了营帐,营帐立即腾起熊熊大火;有的射中了张横的骑兵,数十个倒霉的骑兵纷纷拍打身上的火焰。
火箭接连射中营帐,营帐一座座地由暗变亮、腾起熊熊大火。营帐又被马岱设置得很近,顿时营帐群都冒起烈焰浓烟,处在营帐之间的骑兵很快就遭殃了,有的被大火烧中,身上的皮甲成为绝佳的引火之物,被烧成个火人;有的骑兵被浓烟呛到,想跑出浓烟,浓烟却早已弥漫,竟然在浓烟里失去方向,继而被浓烟活活熏死;有的骑兵的坐骑被大火惊到,便奋力把背上的骑兵摔下来踏死;有的惊马实在太过慌张,慌不择路,直接驮着骑兵冲进了大火……
张横自己也差点被惊马摔下来,一张脸被火烟熏得乌漆嘛黑,头发和胡须被烧掉大半。他环顾一看,宽阔的营寨里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无数骑兵在大火和浓烟里哭爹喊娘,死命挣扎,有些人已经烧成了火人,带着满身的火焰无助地奔走;众多战马哀鸣着,在大火之间疾驰,最终一头撞进了火焰里便不见了,空留下撕心裂肺的马嘶声;甚至张横看见了营寨地面上,躺着许多具已经烧焦的尸体,已经不动了……
而与此同时,夜空多次被火光照亮,敌军毫不留情地向营寨里发射火箭。张横估计,被大火烧死的,至少有千骑之多!幸而寨门狭窄,他的七千骑没有完全进入,而西凉军就开始放射火箭了。张横顾不得太多,赶紧组织幸存的骑兵回身逃出这烈焰地狱。
即使没被火烧中,其余的六千多骑兵也被烟呛到,意识到自己中了敌军的埋伏和火攻,却不知道敌军会在哪里等着他们,没人还能保持昂扬的斗志,何况他们本来就训练不足一个月,心不在韩遂那里。
张横赶紧下令,全军向乐涫城逃去。张横的骑兵正要转圜战马,乐涫城方向突然冲来了一大群骑兵,他们人人一手持火炬,一手拿兵器,沿着寨墙,怪叫着杀过来,在黑夜之中看不清有多少人马。
张横大惊失色,赶紧命令部曲逃跑,但扭头一看,部下的骑兵早就一哄而散,跑得比他还快。骑兵们经历过这一切,谁还敢战斗?纷纷提起缰绳、往后就跑,张横奋力地拿马鞭抽打逃兵们,却谁也拦不住,他的战马还被逃兵们的战马撞得七荤八素。
而敌军的骑兵已经快要飞奔而至,火光照亮了他们狰狞的面目,和闪亮的刀枪。张横见组织不起部曲反击,大势已去,只要也跟着逃兵们逃亡了。
西凉铁骑冲上来,先是砍翻了几百个韩遂军骑兵,继而疯狂地追击,在一团黑暗中高喊:“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逃兵们正如惊弓之鸟般窜逃,听见这句后毫无心理压力地扔下武器了。
张横见越来越多的逃兵勒停战马、扔下武器,而西凉兵们却忙于下马纳降,追击的速度慢了下来,又见夜空尤黑,便趁着夜色悄然逃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