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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爱太阳的向日葵     伐谋三国txt下载     伐谋三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六章 杨阜的又一个任务

    杨阜赶紧说:“不过少主别着急,那些世家根本不敢和您作对。属下大多数时候只需让庞德将军带上两三百铁骑,世家们便都顺从地在交易合同上签字按手印了。”

    马超生气地说:“世家虽然在战乱中损失惨重,不足以与我马氏抗衡,可总有几个世家仍然强大,是一时间惹不得的。你说大多数不需要用太多兵力就可逼世家就范,那总有些世家是需要庞德的六千骑一起上,才能逼得他就范的吧?!”

    杨阜讪笑道:“少主宽心,这样强大的世家不多,只有两家。”

    “两家?都谁啊?”马超同马腾交谈太久,又骂杨阜,觉得口渴了,就端起酒樽喝了一口。

    杨阜轻快地说:“哦,一家是陇西临洮董氏,就是破虏将军董卓家;另一家是安定朝那皇甫氏,就是左车骑将军皇甫嵩家。”

    “噗!”马超一听,吓得直接把喝下的酒都喷了出去,喷得杨阜满脸都是酒。马腾也有些愕然。

    杨阜擦了擦脸,说:“少主好酒量。”

    马超难以置信地说:“吾没有听错吧,你居然招惹了董卓和皇甫嵩?!”

    杨阜怒道:“少主,实在是他们两家太过嚣张了,自己不把田地和人**出来也就算了,还怂恿其他世家不要听属下的话。皇甫嵩之子皇甫郦还亲自来质问属下,还说有一天他父亲会打进凉州来,到时收拾属下。属下实在气不过,就和庞德将军带大军包围了他们两家的坞堡。他们两家一看西凉铁骑到来,马上就认怂了。属下觉得,反正主公和少主总有一天要和皇甫义真、董仲颖战场相见,干脆就把他们两家的亲眷都押回来了,等候发落。”

    马腾和马超无奈地对视一眼,知道自己又有**烦了。不过事已至此,况且杨阜说的也有点道理,马超就道:“好,既然是你招惹了皇甫嵩和董卓,那这事就要由你负责。”

    “少主,此话怎讲?”

    于是马超就把以马易牛的计划说给杨阜听,杨阜听完,胆怯地说:“少主,属下可不可以不去啊?”

    马超反问:“为何?怕了?既然害怕,那你怎么还敢招惹皇甫嵩和董卓,还直接没收掉他们的地产和奴婢,甚至把其家眷关押起来?”

    “属下这也不是为了少主着想嘛,况且少主自己说的,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啊。”

    “吾还说了,别给吾惹麻烦,你给忘了?万一皇甫嵩和董卓因为此事,就直接进攻街亭和散关,你能顶住他们的十万步骑,守住西凉吗?”

    杨阜惭愧地低下头。

    “行了,这事就由你去负责,顺便把他们的家眷给送回去。”马超心累地坐下了,闭着眼按压自己鼓胀的太阳穴。

    杨阜问:“送回原籍,还是送到陈仓城去?”

    马超闭着眼揉太阳穴,平静地说:“为何送回原籍?其田宅已是公家所有,归刺史府掌管。回原籍你让他们住哪?”

    杨阜会意,高兴地说:“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办!”

    说着,杨阜一溜烟就跑了。

    马腾也坐了下来,对马超说:“虽说此事杨阜做得过激了些,但毕竟拿到了世家的田宅人口,削弱了他们的实力。皇甫嵩和董卓惹了就惹了吧,反正十天之后大家都是仇家。”

    马超点了点头,说:“皇甫嵩历来识大体,不会因为此事就开战的。但董卓不好说。不过董卓也就两万骑,终究太弱。”

    马腾说:“那你派杨阜此时去皇甫嵩那里去,董卓不会逞凶吧?”

    “不是还有皇甫嵩在吗?皇甫嵩毕竟是董卓的上司,他能保得杨阜的。”

    正说着,杨阜又突然跑回来了,试探着说:“那主公、少主,答应给属下的刑曹掾、右军师可还算数?”

    “算数!滚!”

    “好嘞!”

    ………………………………………………

    却说陈仓城这边,皇甫嵩正在召开会议,董卓、袁滂、周慎、鲍鸿等人都在。

    坐在首席的皇甫嵩正捧着一卷竹简,认真地阅读。读罢,皇甫嵩脸上带着不屑的冷笑,随手把竹简抛在桌案上。

    袁滂问:“车骑,难道是觉得杨彪此法不妥吗?”

    皇甫嵩冷笑道:“杨彪自以为得计,却不知自己不过是郑国第二。疲秦之法何其荒谬,反而会助长马氏羽翼渐丰。可叹弘农杨氏有天下名门之美誉,仅次于汝南袁氏,却出了如此蠢才。”

    周慎道:“末将却不同车骑之见。杨彪之疲秦法,力度和规模已然远超昔日郑国渠,非得让西凉九成百姓用于徭役不可。况且耗费巨大,马腾那点钱粮再多,恐怕也禁不住杨彪使用。应有很大的概率成功。”

    鲍鸿也道:“对,等西凉人疲于奔命,自然就会怨恨马腾、马超。到那时,马氏失了人和,就是我等进军之机!”

    皇甫嵩看董卓未说话,就道:“董仲颖,你怎么看?”

    董卓虽与皇甫嵩不睦,但毕竟还是同事,也不好再伤和气。董卓道:“诸将说的都有道理,但却忽略了一个人。”

    “那人是谁?”袁滂问。

    董卓静静地说:“马超。”

    众人立即明白了。

    董卓道:“马超之能远在杨彪之上。杨彪愚蠢,看不出自己乃郑国第二,马超焉能看不出?咱家猜想,马超必定是故意顺从杨彪之疲秦计,利用杨彪为他的西凉十二郡添砖加瓦。若有损害不利之处,马超也必然有办法解决。”

    周慎道:“未必。西凉如此残破穷困,百废待兴,马超到何处募集钱粮,来填补杨彪造成的空亏呢?”

    董卓道:“既然马超会用诈术来掩藏开战时机,想必他也有筹措钱粮的办法。”

    皇甫嵩道:“那你以为,马超真实的开战时机在何时?难道真是他所宣称的明年二月吗?”

    董卓道:“咱家料定,马超必定在明年一月对韩遂开战。”

    “此话怎讲?”

    董卓道:“一月时西凉铁骑已经完成裁兵,得以休养;物资齐备,兵马充足;况且一月是每年最寒冷之时,没人会在一月时动兵,自然也就没人想到会有人在一月时动兵。打仗本就是出其不意,所以咱家说锦马超必定在一月时动兵。”

第一百六十六章 交易

    皇甫嵩点了点头,道:“真没想到,军中还有第二人有此见地。”

    董卓一听,气得“砰”地一声,一手奋力拍在桌案上,拍案而起。董卓愤怒地喊道:“另一人是谁?!咱家非杀了他不可!”

    皇甫嵩平静地望着董卓的双眼,悠悠地说:“我。”

    董卓方才泄了气,不满地坐下。

    鲍鸿道:“车骑,既然杨彪是在帮助马氏变得更强大,何不去信让他停止?不然马氏越来越强,我等就越不是对手啊。”

    皇甫嵩摇摇头,道:“你当老夫不想吗?但杨彪所主持的工程已经开展大半,也已经有半数工程完工了,现在再制止他还有何用?况且就算制止杨彪,杨彪也绝不会听的,因为他自矜名士,不会因此败坏名声。”

    鲍鸿无助地叹了口气,皇甫嵩说:“再说了,老夫和董仲颖本就是西凉人氏,杨彪如今正在造福西凉,那就由他去吧。”

    袁滂道:“最近马超已经完成了均田制的实行,末将看,这对我等世家子十分不利啊。”

    不利在兼并土地成为不可能,世家再想扩展自己的实力很难了。这一点,出身世家的众将都知道。况且是出自袁氏的袁滂。

    鲍鸿家也是兖州数一数二的大世家,在兖州、豫州一带影响力很大。鲍鸿也忧心忡忡地说:“是啊,凉州的世家大多在战乱中损失了大半的宗兵,土地荒芜,何来实力与马腾、马超父子抗衡?难保马氏不会为加强掌控力度,而消灭掉世家。”

    董卓也有些慌张,说:“与咱家有姻亲的一些世家已经传回信来,说马超指派了杨阜,对各个世家威逼利诱,交出手中的大多数田宅和奴婢,大多数世家已经服从了。”

    皇甫嵩道:“仲颖放心,你我两家是凉州最强盛的世家,你我在朝中有官爵,手中也有雄兵数万。马超虽能铲除掉那些弱小的世家,但还没有胆子来招惹你我两家。”

    董卓不同意这个看法,说:“但他真的招惹了呢?我等两家还能把他怎么样?难道直接发兵攻打眼前的街亭吗?”

    皇甫嵩正待回答,却听见屋外一个卫士近来禀报:“报,车骑,外面有人来访,说是受神威将军的差遣,前来拜访车骑。另外那人还带了很多老幼,说是车骑和董破虏的亲眷。”

    一听这话,皇甫嵩还没反应过来,董卓怒得“腾”地就站了起来,飞奔到那卫士旁边,一把揪住卫士的手,说:“什么?!果真有咱家的亲眷?那咱家的老母亲在不在里面?!”

    卫士被董卓凶神恶煞的一张脸给吓得脸色苍白,结结巴巴地说:“回将军,某不认识将军的亲眷,不过那人所带来的老幼之中,确有一位老妪,看着已经年过八十了……”

    董卓这下确认了,愤怒地甩开卫士的手臂,怒道:“那还愣着干什么?快派人去接手,记得一定要照顾好咱家的老母亲!”

    “是…是……”卫士一溜烟地跑了。

    皇甫嵩也回过神来,他没想到马超竟然敢真的对他下手,怒得老脸涨红。

    很快,杨阜就来在了皇甫嵩等人的面前。还没等杨阜见礼开口,董卓就上前一把揪住了杨阜的领口,道:“杨阜,果然是你!谁给你的胆子,敢抢夺咱家的地产,羁押咱家的家眷?!”

    杨阜也丝毫不惧,喊道:“胆子乃西凉锦马超给的!你待怎样?”

    “你这奸贼!”董卓怒骂道。

    杨阜道:“有本事,你就打过街亭、攻进金城,问锦马超要个说法去。拿住在下,你也拿不回那些地产。因为你母亲已经在协议上签字按手印了,那些地产现在都是凉州刺史府的,换言之,全是锦马超的!”

    董卓见拿住了杨阜也于事无补,这才愤愤地放开他。

    皇甫嵩阴冷地说:“杨阜,你我都是西凉的世家,彼此都曾结有姻亲。为何投靠锦马超,背叛我等?”

    杨阜一听这话,愤怒地指着皇甫嵩、董卓、周慎、袁滂、鲍鸿,怒骂道:“人各有志,如何是背叛?你们这些世家,总是在灾年趁人之危兼并土地,致使天下出现了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的局面。百姓失去了土地,不是成为你们的奴婢,深受剥削;就是沦为流民,四处乞食;再者就是发动起义,成为你们这些官军口中的‘蚁贼’,然后被你们赶尽杀绝,甚至推进黄河里活活淹死!”

    皇甫嵩等五人,无一不是世家子,听了杨阜这一番话,各自都有些无言以对,因为杨阜说的本就是事实。

    杨阜愤然道:“天降少主锦马超,拯民于水火,想出均田制这般惠民的制度。现在均田制已经在凉州十二郡全面铺开,就连羌中的草原都已经实行了均田制。想想看,若是均田制在全天下实行,我看你们这些卑劣的世家该怎么办?不能兼并土地,是会要了你们的命吧?哈哈哈!”

    说到最后一句,杨阜望着一脸惊恐的五人,发出快意的笑声。

    杨阜笑道:“实话告诉二三子,本来少主不想招惹过甚,嘱咐在下不要惹出太多争端。但在下就是看不惯二三子这般丑恶面目,所以才故意抄了皇甫家和董家。少主之意,是用等值的钱粮牛马,将世家的地产和奴婢买下来。但皇甫家和董家占田最广,西凉付不起那个钱,于是在下只好抄了二位的家啦!”

    “看咱家不揍死你!”董卓怒得挥起老拳,就要向杨阜砸去。

    杨阜赶紧拔出佩剑,指着董卓,说:“你试试,我杨义山的剑术可不是白练的!”

    毕竟是白晃晃的剑,董卓虽膂力过人,也犹豫不决了。

    皇甫嵩沉着脸,说:“董仲颖,退下!”

    董卓不甘心地看着皇甫嵩,皇甫嵩怒吼道:“退下!”

    董卓这才把抽出一半的剑重重地推进剑鞘里。

    杨阜松了一口气,他知道万一真打起来,自己单薄的身体扛不过董卓四倍于他的身躯。

    皇甫嵩阴冷地说:“杨阜,此事老夫就不与你计较了。你应该知道,总有一天老夫会打进西凉、剿灭你的少主锦马超的。在那之后,皇甫氏不仅会收回所有失去的东西,还会得到更多!”

第一百六十八章 以马换牛

    杨阜笑道:“好啊,那在下就在金城里等着车骑的大驾光临。就不知,到时候车骑是骑着战马进来,还是被人抬着进来。”

    皇甫嵩冷哼一声,说:“锦马超派你来,不会是特地来羞辱老夫的吧?”

    杨阜道:“当然不是。我家少主历来敬重车骑乃天下名将,时刻提防着,怎会不敬?之所以派在下前来,事实上是来与朝廷洽谈一件生意。”

    “什么生意?”

    杨阜道:“方才车骑威胁说,要打进凉州去。这生意一旦谈成,车骑打进凉州的几率会大上许多。”

    董卓冷笑道:“哼哼,话说得如此玄妙,难道锦马超肯把战马卖给我等吗?”

    杨阜愕然道:“仲颍如何得知的?”

    这下换董卓和皇甫嵩愕然了,董卓愕然道:“什么?锦马超愿意把战马卖给朝廷?你莫不是在说笑吧?”

    杨阜摇摇头,说:“当然没有,我凉州确实是在物色一批战马的买家。这批战马有四万匹,都是久经沙场的好马,在战场上不用蒙马眼,因为这些战马早已见惯了箭矢和飞石。当然,这些战马中的雄马都骟了,驯服至极。”

    四万匹战马,就足以组建起四万骑。想当年,卫青、霍去病北伐匈奴时,每次也才率领五万骑而已。至于十万骑、二十万骑、三十万骑的规模,那是秦朝蒙恬北伐和汉明帝北伐才有的规模。

    皇甫嵩是大汉官军中首屈一指的将领,只在大将军何进之下。而何进不过才担任大将军两三年,也从未带兵,所以皇甫嵩才是大汉实际上的军方第一人。

    对于大汉官军的底细,皇甫嵩敢说没人比他更清楚。除了他这里的五万骑,大汉就只有洛阳城有一两万骑,和幽州的降虏校尉公孙瓒帐下有一万步骑了。这就是大汉骑兵的现状。

    如果能再组建起四万骑,那朝廷的实力自然更上一层楼,也不会连青州兵也收拾不了了。袁滂、周慎和鲍鸿同皇甫嵩的心理都是差不多的,他们一听到杨阜要卖四万匹战马,而且是久经沙场的战马,眼睛都直了。

    但没有人的眼睛比董卓的更直。董卓忽然想到,如果他能够在这次战马交易中争取到战马,比如争取到一万匹,那他就有正当的理由再招募一万骑兵,如此他的实力就壮大了,以后再皇甫嵩面前就更有底气,争夺凉州也更有实力了。由于太过激动,董卓甚至舔了下嘴唇。

    这五人的神色,都落在杨阜眼里。杨阜道:“怎样?诸位对这四万匹战马有没有兴趣?若是没有,在下就先告辞了。”

    皇甫嵩冷笑道:“且慢!你们凉州刺史府再怎么说也还是大汉的臣,这些战马也都是大汉的。本就该上交给天子、给朝廷定夺,如何敢拿公家之物来此售卖?”

    杨阜笑了:“车骑,咱们就不必如此虚情假意了吧?你我两家,也就是西凉和朝廷是何关系,难道你不知道吗?休要拿什么大义来压我等,若是不想要这些战马,在下可以马上走。”

    皇甫嵩无言以对,杨阜又道:“不过,在下认为你们朝廷没有不答应这场交易的理由。”

    “哦,愿闻其详?”

    杨阜道:“第一,官军骑兵不足,朝廷养马太少,如今车骑坐拥五万骑,想必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吧?说不定不少骑兵所骑的马,都是些低劣的马。我们凉州刺史府用来拉运石材的马,都比官军的马好上许多,都是些身形高大、四腿强健、皮毛油亮、奔行迅捷的宝马良驹。”

    这一点戳中了皇甫嵩的痛处,他又无言以对了。确实为了形成五万骑的规模,皇甫嵩不得不滥竽充数,至少用了一万多匹矮小力短、训练不足的劣马,充当战马使用。鬼知道那样的战马上了战场,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还有,现在匈奴和乌丸已经不甘再受朝廷驱使,渐渐与大汉离心离德。要说朝廷不担心他们会入侵汉境,那在下是万万不信的。大幕之上还有更强大的鲜卑,夏育之惨败已证明鲜卑已实力不低,早晚会成为朝廷的巨大威胁。这一点,车骑不可能没料到。

    再说了,现在中原遍地都是黄巾军余部,青州黄巾和黑山军各拥众百万,比鲜卑的威胁大多了。更何况,朝廷要面对的还有我们西凉呢。在如此严峻的情形下,朝廷真的不需要战马么?”

    皇甫嵩说:“足下说的很对。但老夫硬是不买呢?你又待如何?”

    杨阜笑道:“好啊,那在下就去问问匈奴单于栾羌渠。匈奴早已苦于朝廷征调频繁,疲于奔命,想必他会同意的。”

    董卓怒道:“杨义山,你好算计啊!”

    杨阜但笑不语。

    皇甫嵩忍着愤怒,说:“好,老夫会上表朝廷,买下这四万匹战马。足下开个价吧!”

    杨阜说:“很简单:一匹战马换四头耕牛,要健康的、成年的。”

    “什么?!四头?你怎么不去抢?”袁滂怒道。

    杨阜笑道:“哼,你们袁氏乃天下第一世家,说不定就能拿出一万头耕牛来。何况是整个朝廷?毕竟朝廷治下的世家千千万万,更别说每郡每县都有专门饲养的耕牛。”

    袁滂语塞了,因为据他所知,袁氏能拿出来的耕牛还不止一万头。

    皇甫嵩对鲍鸿小声地说:“三辅尚有多少耕牛?”

    鲍鸿是右扶风太守,对于三辅的底细自然是清楚。鲍鸿低声道:“旁的不知,换取那四万匹战马不成问题。”

    皇甫嵩这下心里有了底,道:“四头耕牛太多,三头吧!十日之内,老夫就将十二万头耕牛送上!”

    杨阜知道马超定下的标准就是一匹战马换取三头耕牛,现在皇甫嵩的还价正合适,就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道:“好吧,既然是车骑这偌大的面子,三头虽少,也就三头吧。”

    皇甫嵩自觉吃到了便宜,连忙招手叫来长史,命之书写契约,当即就和杨阜各自签字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达成交易

    签完了合同,皇甫嵩亲自把杨阜送出陈仓城后回来,就为此一直闭着双眼,叹息个不停。

    袁滂捧着合同喜出望外,笑道:“这锦马超还真是吃错了药,居然肯把咱们朝廷最紧缺的战马拱手奉上。这下好了,我军至少可以把三万步军训练成骑军,就有七八万骑了!”

    周慎也兴奋不已,笑道:“是啊,现在距离来年一月尚有四个月的时间。我军可训练骑兵四个月,虽然技术仍然远不如西凉铁骑,但好歹也有一战之力了。”

    鲍鸿当然也是高兴的,但他却看见了皇甫嵩一直在忧虑,就道:“车骑,难道得到四万匹战马不是件好事吗?为何忧虑呢?”

    皇甫嵩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说:“此事自然是好事。但二三子有没有想过,锦马超随便一甩手,便是足足四万匹战马,这四万匹战马还都是极其优良的战马。”

    兴高采烈的三人闻言,明白了,收敛了好心情。

    皇甫嵩道:“可见锦马超必然还有更多、更优良的战马。杨阜方才放话,西凉的驮马、挽马,都较我军战马更佳,必不是虚言。西凉本就是我大汉最主要的产马地,青海更出产宝马。锦马超搜刮了大半个凉州,又夺下了羌中,战马必定不下于二十万匹。说不定,整个大幕的战马都无出其右。”

    董卓听了此话,贪婪地吞咽口水。二十万匹战马,这就是二十万铁骑啊!这是多大一笔财富!尽管凉州不是冀州、荆州那样的钱粮广集之地;但一旦有了战马,什么钱粮广集之地攻不下来?董卓想着自己若有一天能占据凉州,也能如锦马超那样,一挥手就是十万铁骑,那该有多威风!想着想着,董卓的呼吸都变粗了。

    袁滂也十分艳羡锦马超拥有那么多战马,但他还是装作不屑之状,说:“怕甚?杨彪不是逼迫马腾、马超裁兵至四万骑了么?我军可是有十万之众,锦马超战马众多又如何?不过是为朝廷暂时保管耳!”

    皇甫嵩不屑地摇摇头,说:“西凉铁骑,战力冠绝天下。况且一旦开战,锦马超怎会坐以待毙,仅仅守着他那四万骑?想必他必定会秘密地扩充骑兵。他之战马如此众多,扩充骑兵不费吹灰之力。再者,实行均田制后,他有充足的兵源和强大高效的动员能力。本来那些授田的人就是从西凉军中归田的,对锦马超驯服至极。锦马超若扩军,不过是披甲上马而已。”

    袁滂、周慎、鲍鸿、董卓听了,尽皆哑然。“那……那该怎么办?”

    “诸位,我等面对的敌人可不是四万骑那么简单,很可能是二十万骑。他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久经沙场,战术娴熟。而我军呢,虽然也称得上是精锐之师,打击黄巾军也是一把好手。但对手换成西凉铁骑,尤其是由锦马超率领的西凉铁骑,结果老夫不说,诸位也能猜到。诸位一定要敦促部曲加强训练,做好准备,因为我等接下来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遵命。”四人道。

    皇甫嵩对鲍鸿道:“鲍太守,你可尽快收集三辅的官私耕牛,尽早凑齐十二万耕牛。”

    鲍鸿面有难色,说:“车骑,官牛大概只有两万,而私牛,因为三辅动乱和灾荒,也是不多,恐怕只能凑一半……”

    皇甫嵩不满地说:“那为何方才你说,竭尽三辅耕牛,足以吃下锦马超的四万匹战马?”

    鲍鸿道:“耕牛确有,但都在世家大族手中。”

    皇甫嵩道:“好,那就由你出面,劝那些世家大族捐出耕牛来。”

    “车骑,这样不会惹怒三辅世家们吧?毕竟耕牛太过重要,任是谁也不愿意交出来。”

    皇甫嵩冷哼一声,说:“如果他们不愿意交出耕牛来,那你可告诉他们,若我军缺乏战马,以锦马超麾下铁骑之剽悍,必定会夺取整个关中。到时候锦马超必然在三辅推行均田制,也必然强买世家的地产。他们现在不交出耕牛,将来他们连家产都保不住一分一毫。”

    鲍鸿醍醐灌顶,欣喜地说:“喏,此言一出,想必世家大族会识时务的。”

    ……………………………………………………

    交易成功后,马腾和马超都高兴不已,不仅甩掉了一个不小的累赘,而且还换来了数量众多的耕牛。加上杨阜购买来的五万户、二十五万口,现在在凉州刺史府治理下的人口有一百八十五万,十二万头耕牛已经足够这些人口使用了。

    处理完这件事后,摆在马腾面前的事务除了继续推进“五事”之外,就只有卢水胡人的内迁了。卢水胡人已经迁徙到凉州境内,再过两天就能到达挡在休屠、浑邪两部和凉州之间,对马超十天后的伐韩遂之战没有太多影响。

    裁兵也完成了,四万骑已经准备好了。

    马超决定在这时检验下西凉铁骑,率贾诩、杨阜、庞德、马岱、张济、张绣、段煨、鞠义等人出金城,在城外检阅西凉军。

    城外的平原上,早已搭建了一座高台,高台之下是已经排列整齐、全副武装的西凉铁骑。当马超率众人登上高台,向下俯视时,马超看见西凉铁骑的阵型呈现一个严整规则的正方形,人马数不胜数,直接延伸到天际,马超甚至不得不伸手挡在双眼,才能远眺到西凉铁骑的尽头。因在事实上成为军阀,西凉铁骑还改换了以前的赤红色的军服,改成了白衣。加之所有西凉铁骑都披挂精良的铁甲,黑色的甲胄和白衣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和冲撞。从高处远处望去,黑甲白衣的西凉铁骑十分壮观、美观。大大小小的旌旗树立在军阵中,错落有致,迎风招展,猎猎作响。每个西凉兵士都抽出了弯刀,手握长矛或大戟,兵刃在灿烂的阳光下闪耀着刺眼的白光。

    马超十分欣慰地点点头。

第一百七十章 演武

    当马超在阅兵台上露面时,军乐声起,鼓声大作,西凉铁骑纷纷扬起手中的兵刃,齐声高喊道:“万岁!万岁!万岁!”

    顿时马超、贾诩、庞德等人就被汹涌而来的呐喊声吞没,年轻的张绣甚至不得不双手捂住耳朵。

    面对这一群忠勇可嘉的士兵,想想自己何其有幸,得以驱使如此雄壮的大军,马超就不禁心潮澎湃,意气风发,胸中似乎燃起了一团烈焰。在响彻云霄的呐喊声中,马超甚至觉得自己这一刻可以征服天下,踏破所有敌人的严阵!

    当马超意气风发地迎接阅兵台下那千万双充满崇拜和敬畏的眼神都洗礼时,他都没有注意到,在他的身后,贾诩、杨阜、庞德、马岱、张济、张绣、鞠义等人的眼神里,同样是难言的崇拜和敬畏。阅兵台正对着骄阳,当马超面对着台下兵士时,只留给众人一个背影。耀眼的阳光随之而来,众人不得不眯着眼才能看到被万丈光芒包裹着的马超的身影。那一刻,众人仿佛看见了神!

    士兵们的呐喊声一声高过一声,马超方才挥挥手,示意士兵们停下。

    马超喊道:“河西有韩遂,三辅有皇甫嵩,大幕之上有匈奴、鲜卑、乌丸、丁零、扶余,太行山上有黑山军,中原各州郡有黄巾军。二三子怎么办?”

    “杀!杀!杀!”西凉兵再次扬起手中刀枪,齐声呐喊。

    马超十分满意,高喊:“昔日我军有二十万之众,天下震怖,闻风丧胆。可如今我军只有四万,倘若吾带你们去征韩遂、伐皇甫,二三子怕不怕?”

    “不怕!不怕!不怕!”又是整齐划一的呐喊声,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不断地冲击阅兵台上的众人。身体较为单薄的杨阜,都感觉到了脚下的阅兵台正在微颤。

    “好!这才是吾西凉锦马超的兵!右军师杨阜从世家大族那里买来了田亩,吾宣布,全军将士不分高下,皆可以在已授田的基础上,再授田十五亩,并且免费使用官家耕牛,五年不征收赋税!”

    “万岁!万岁!万岁!”这次的呐喊声更加激烈,响彻天地。

    杨阜不由得向马超投去感激的眼神,这下新来乍到的他,便在军中拥有不低的声望了。

    马超高喊:“接下来,便让吾看看二三子的实力,够不够格拿走吾之授田。”

    随即马超对庞德点点头,庞德便向前踏出一步,喊道:“奉少主令,开始演武!”

    “遵命!”

    很快,四万人马就行动了起来,分散开来,为演武做准备。这次演武,分为战力、战术、协同作战等的检验。

    战力检验,以每部两千骑为单位,如骑马、骑射、在高速奔驰时运用长兵捅刺敌人、用刀砍伐敌人、命令的传递和贯彻、旗号和命令的辨别等,形式为以两部对抗,武器换成等重等长之物,在武器上涂抹红色墨水,最后左右军师以身上红色来判定输赢;

    还有战术的检验,如骑射、左右迂回侧击、冲锋直击;还有协同作战的检验,即集合五个部、万骑,考验五部之间的协同和配合。贾诩和杨阜负责对各部判定输赢,诸将在协同作战时各领一部。

    很快,阅兵台下的演武场上就热闹起来了,各部如火如荼地演武。在贾诩和杨阜的组织下,演武场上划定了各个区域,供各部交战,杨阜和贾诩就与军中的文官们记录下伤亡数据,判定输赢。

    马超看着喧闹又充满活力的演武场,热血沸腾。时不时能看见有些兵士被对手的长兵扫落下马,继而灵活地在地上一滚,避开马蹄的踩踏,又扑上马背去;有的兵士身上不小心被对手的兵器打中,身上有了红色,不甘心地被文官拉出去;有的兵士的木制武器被打断了,干脆直接从马背上向对手扑过去,把对手扑倒在马下,幸而演武场铺了很厚的沙子,对手才没有被他摔死……

    马超干脆命人抬来椅子,就在阅兵台上坐着欣赏着这一出好戏,仿佛他又回到了日思夜想的战场上,看得入迷。

    庞德站到马超身后,说道:“少主,我军四万铁骑都在此处。裁兵之后剩余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末将敢保证他们绝对能以一当十。别的不说,骑射本领我军说第二,匈奴、鲜卑不敢说第一!至于其他战力,也是出神入化的境界。”

    马超把西凉铁骑的一切都看在眼里,知道庞德这话没有夸大和虚假的成分。马超道:“尽管如此,也决不可放松了训练。另外伙食一定要好,保证一天三食,食必有肉。”

    庞德说:“少主放心,我军虽然强悍,但仍然坚持每天训练五个时辰;每五日拉练一次,内容为骑马四百里。而且军中提高了食量,每人每日食粟一斗,肉四两。”

    马超心想,五个时辰就是十小时,几乎占去了大半个白昼;东汉的一里就是后世的415米,四百里也就是160公里,这也已经是蒙古西征的速度了,强度和烈度已经到达极限了,心里很满意。

    不过,听到士兵们的食量,马超有些肉疼。毕竟现在凉州的粮食是越来越少,要是再多养一万骑,不出两个月,凉州就有饥荒的危险。

    正说着,演武已经结束了,贾诩和杨阜奉上演武的结果。马超粗略一看,战力检验中,全是极为惨烈的鏖战:战败的部无一不是全军覆没,战胜的部无一不是比前者多出十几个“活人”。也就是说,所有部曲都拼尽全力奋战了。战术和协同作战的检验,每单位得到的赋分都很高,相差极小。

    这在马超的意料之中,又多少超出了马超的期望值。看完报告的马超,再次看向台下时,这才看见除了马岱、张绣等武艺高强的将领之外,所有军士的甲衣上都或多或少的染红了,甚至有些军士打得太激烈,被揍得鼻青脸肿的。

    马超高喊:“好,不愧为吾锦马超的好兵!赐酒肉!”

第一百七十一章 参军

    话声一落,阅兵台后不知何时出现的一大片桌椅旁边,一大队士兵纷纷掀开了盖在圆桌上的红布,那些士兵正是马超的亲卫营。红布掀开后,圆桌上赫然是摆放整齐的酒菜,每桌上都有一只烤全羊,另有其他酒馔。隔着老远,马超都能闻到扑鼻而来的肉香和酒香。

    庞德又高喊一声:“奉少主令,饮食!”

    “谢少主!”西凉兵们这次的回答虽然仍然洪亮,但却七嘴八舌、十分杂乱。马超知道他们饿坏了。

    在各部校尉的带领下,西凉兵们有序地落座,开始狼吞虎咽。

    贾诩走来,道:“少主,还有些事需要视察。”

    “什么?”

    马超跟着贾诩走下阅兵台,台下整齐列队着一群儒生。

    一见马超,众儒生纷纷行礼。

    贾诩道:“这些人是属下会同杨义山为少主挑选的参军、参谋之属。”

    马超看着这些儒生,大为满意,这下他的西凉军功能更齐全,阵容更强大了,改变了以往有事只可问贾诩一人的窘境。

    马超问:“所谓参军、参谋之属,都有哪些人?”

    贾诩回答:“此事由杨义山提出,属下不过是辅助他而已。”

    贾诩的话还没说完,杨阜就迫不及待地从人群里挤出来,笑道:“文和兄过奖了,没有文和兄,弟也绝不可能做成此事。”

    马超明白杨阜,他太想出人头地了。

    马超道:“好,你来说说看。”

    庞德、马岱等人都有些好奇地看着杨阜,看看这个新秀有何本事。

    杨阜道:“属下是根据《六韬王翼》所载,定下这些参军的。姜尚言:凡举兵帅师,以将为命,命在通达,不守一术;因能受职,各取所长,随时变化,以为纲纪。故将有股肱羽翼七十二人,以应天道 。备数如法,审知命理,殊能异技,万事毕矣。

    “属下除了‘腹心’之外,还设有:

    谋士五人,主图安危,虑未萌,论行能,明赏罚,授官位,决嫌疑,定可否。

    “天文三人,主司星历 ,候风气 ,推时日,考符验,校灾异,知人心去就之机。

    “地利三人,主三军行止形势,利害消息;远近险易,水涸山阻,不失地利。

    “兵法九人,主讲论异同,行事成败,简练兵器,刺举非法。

    “通粮四人,主度饮食、蓄积,通粮道,致五谷,令三军不困乏。

    “奋威四人,主择材力,论兵革,风驰电掣,不知所由。

    “伏鼓旗三人,主伏鼓旗,明耳目,诡符节,谬号令,暗忽往来,出入若神。

    “股肱四人,主任重持难,修沟堑,治壁垒,以备守御。

    “通材三人,主拾遗补过,应偶宾客,论议谈语,消患解结。

    “权士三人,主行奇谲,设殊异,非人所识,行无穷之变。

    “耳目七人,主往来听言视变,览四方之事、军中之情。

    “爪牙五人,主扬威武,激励三军,使冒难攻锐,无所疑虑。

    “羽翼四人,主扬名誉,震远方,摇动四境,以弱敌心。

    “游士八人,主伺奸候变,开阖人情,观敌之意,以为间谍。

    “术士二人,主为谲诈,依托鬼神,以惑众心。

    “方士二人,主百药,以治金疮,以痊 万病。

    “法算二人,主计会三军营壁、粮食、财用出入。”

    这长篇大论下来,马超听得头都大了,不过马超还是觉得杨阜是下了极大的功夫的,故而也就时而点头赞许。

    杨阜笑道:“属下顾念到少主本就聪睿异常,所谓‘腹心’,主潜谋应卒 ,揆天消变,总揽计谋,保全民命,这正是少主之责,属下便不再设置。谋士共有五人,按照我朝习惯,分为前后左右中五位军师祭酒,现只有左军师祭酒贾文和兄以及属下。除此之外,其他所有参军都已经齐备了,大多数都是贾文和兄在吏曹铨选和提拔的。”

    马超听完,大为满意,这些参军分管作战、宣传、间谍、天文、地理、通信、测绘、工程、医务、军需等方面的工作,不仅极大地解放了他,而且也让全军朝着更系统化、制度化、精细化的方向发展了一大步。这些参军也许并不如贾诩、杨阜两人算无遗策,但却是马超不可或缺的助手,他们加起来,能给马超提供更多的帮助。

    马超点点头,道:“文和,你既要属理吏曹事,又要分心为吾部署军事,实在是辛苦了。”

    贾诩微微侧下身,平静地说:“属下本就是少主的左军师祭酒,此乃分内之事。而且此事还多亏了义山提点,不然属下恐怕一时也难以想起有此事。”

    马超也拍了拍杨阜的肩膀,说:“此事你做得好,算吾没看走眼!”

    杨阜略不好意思地笑了。

    人群中又突然响起一声稍显磕巴的话:“少主,属下也有事要向您汇报。”

    马超不用想就知道是马钧,马钧作为东汉末年第一发明家,唯一的身体缺陷,就是说话结巴,期期艾艾。

    尽管如此,在场的众人却都没有谁因此看不起马钧,相反,马钧一从人群中走出,众人就向他投去敬仰的目光。因为马钧不仅改良了马镫、马蹄铁和马鞍,而且还在工曹掾史的任上,给凉州带来了改进版的翻车和织绫机。翻车能把低处河流的水运送到高处去,十分适合在凉州这样的多高原山脉的地形使用,工曹掾杨彪已经下令全境制造使用;原本的织绫机有六十蹑,而马钧改进后的只需十二蹑,人民因此省力不少。

    这样的人才,马超自然是尊敬有加了。

    马超道:“马先生可讲。”

    马钧陡然被称为“先生”,略显受宠若惊,道:“请少主随我来。”

    马超跟着马钧,走到一个亲卫旁边,这时马超才发现自己的亲卫营今天十分不同。每个亲卫,身上的铠甲、兜鍪、军服、武器,都与以往大不相同,俨然是被马钧改造得焕然一新。而且令马超更为惊叹的是,亲卫营三千骑都改头换面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马钧的改造

    正当马超和众人仍然沉浸在对亲卫营新面貌的惊叹中,马钧已经开始了讲解。

    马钧走到一个亲卫身旁,这亲卫看着军中这么多大人物包围着他,十分紧张,但还是直挺挺一丝不苟地站立。马钧指着亲卫的兜鍪,说:“少主请看,这是属下改进的新兜鍪。以往我大汉官军除了将官以外,士兵鲜少佩戴兜鍪,大多只是以巾帻和冠装饰。这样,士兵的头部就几乎完全毫无保护,很容易被敌人砍下头颅,或被箭射中。”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给士兵加上铁兜鍪,这事马超也曾考虑过,但考虑到现在钢铁的产能太落后,也就迟迟没有实施。

    马钧道:“而且即使将官和有些士兵有兜鍪,那也只是把札甲编成圆形,围在头部,仅仅能防护正面的额头和头顶,后脑勺仍然无防护。而且尽管有札甲的保护,但札甲十分脆弱,连箭也很难阻挡。属下认为,如此不利于我军,就铸造了新的兜鍪。

    此兜鍪以铁铸成,内衬一层羊毛和一层绫,防止蹭破头皮,顶上可插鸟羽做装饰,两侧用丝带在脖颈处捆扎。该兜鍪因是铁一体铸造,有一分半厚,可以阻挡一般的箭矢的射击,和一般刀剑矛戈的攻击。除非敌人气力强劲非常,否则用刀剑矛戈很难破开此兜鍪;能射穿者,也只有强弩发射的箭和神射手发射的箭了。”

    两汉的度为:一丈为231厘米,等于十尺;一尺为23.1厘米,等于十寸;一寸为2.31厘米,等于十分;一分为0.231厘米。所以马钧的兜鍪有大约0.3厘米厚。

    马钧解开亲卫兜鍪的丝带,把兜鍪捧给马超,马超接过来掂量了下,虽然有些份量,但对于身体强健的西凉兵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马超摸了摸兜鍪里,是一层绫包裹住了一层羊毛,十分柔软。这样的设计不仅避免了铁头盔蹭破皮,对于射穿头盔的箭也有不小的防护作用。

    另外,头盔顶部铸造有一根管,里面插了两根鲜艳的锦鸡的尾羽,白色、蓝色和紫黑色交相辉映,不仅赏心悦目,也有利于兵士在乱战之中区别敌我。不过马超想想全军五万人,头上都有鸟羽,不知道有多少只白腹锦鸡死于非难,心里还有点心疼,好在白腹锦鸡并非保护动物。

    马钧见马超对鸟羽十分喜爱,又道:“另外属下还给少主特制了头盔,精钢打造,除非是敌将有少主这般天生神力,就难以破开;上有精美浮雕的龙虎纹,头盔内衬锦缎,顶穿孔雀尾羽,少主一定会喜欢的。”

    马超闻言大喜,想想自己戴上缀有孔雀尾羽的头盔上阵,一定会让敌军艳羡不已,那一定拉风极了。

    马超刚想夸赞马钧两句,马钧却又开始了讲解。他指着卫士面部,说:“以往将士从无面部的防护,导致敌军的箭矢很容易射中将士之面部,而致阵亡。属下于是就打造了面具。”

    马超仔细看,这面具是亲卫身上最为显眼的所在,因为以前从来没有军队佩戴面具,而且这面具还被造成猛虎之状。

    马钧解下面具,递给马超,说:“少主请看,这面具同样是铁铸成,属下特意把它制成虎面,在正面彩绘出猛虎面部,以威慑敌人;背面衬以布;两侧也有丝带,可以系在头盔上。”

    马超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这猛虎面具比头盔稍微薄一些,不过除了猛虎的双眼是两个孔洞、以供容纳佩戴面具的兵士的双眼外,其余处应该很难被箭射穿。面具不仅制成猛虎张开血盆大口的模样,而且上面还上了色,栩栩如生。马超料想,这样的面具在纷乱的战场上,估计很容易让敌军看迷了眼,信以为真。

    马钧又指着亲卫的铠甲,说:“以往大汉官军的铠甲十分稀少单薄,只防护得住胸腹和臂膀,至于颈项、小臂、后背、双足则很容易为敌军所伤。属下改造后,除了小腿以外的部位,铠甲都能覆盖。”

    如马钧所说,呈现在马超面前的卫士,除了小腿穿着马靴之外,在颈项处有盆领,在小臂处有护臂,后背和双腿也有了同胸腹部一样的甲片。马超看了很久才发现,原来这就是南北朝时期的盆领铠。

    还没等马钧继续说,诸将就迫不及待地上前去扒拉卫士身上的铠甲,卫士就如砧板上的鱼肉,任由诸将上下其手。但令诸将大惑不解的是,无论他们怎么找,也找不到铠甲的系带。

    庞德疑惑道:“少主,马先生的铠甲好像是一体的啊。”

    马岱也扯了两下,说:“是啊大兄,这根本就解不开啊!”

    马钧乐呵呵地把卫士从诸将包围里拉出来,说:“众位将军看错了,这铠甲并不如往常以往用系带捆扎的,而是用环扣。”

    说着,马钧在两片甲片之间的缝隙里,准确地摸到了一个环,然后手稍微一使劲,就把环从扣上解了下来,两片甲片便分开了。

    “哦!原来如此!”

    庞德、马岱、鞠义、张绣等人明白后,立即有样学样地解开了卫士身上的铠甲。马超发现,铠甲分为左臂、右臂、胸部、腹部、左腿、右腿、上背、下腰各一片甲片,甲片之间互有环扣,可以相互勾连在一起,另外两小臂上捆扎着护臂。

    马超一眼就看出环扣比系带更方便。没有士兵是一整天随时都披甲的,因为铠甲很重。如宋代步兵的铠甲,就有40公斤重;马钧改进的盆领铠轻一些,也有15公斤重。士兵要是长时间披甲,力气早就被消耗干净,也就无力杀敌奋战了。

    都是在临战遇敌之前,士兵才会披挂铠甲。所以披挂铠甲就必须要快,要是慢了,敌人跑过来一长矛就捅死了。比如为什么偷袭很容易打败敌军,就是因为敌军没有意料到危险来临,一般不会披甲,所以更容易造成死伤。而环扣只需要扣上,就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让各个甲片连成牢固的一体、完成披挂,即使是遭遇偷袭,伤亡也不会太大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蒲元

    马岱捧着铠甲,赞不绝口:“马先生果然是巧夺天工啊,有了此甲,我军将士不知道能减少多少伤亡!”

    马钧谦逊地说:“呵呵,将军过奖了。不知将军注意到没有,这铠甲乃是鱼鳞甲,不是札甲。鱼鳞甲的防护力较札甲强一些,因为从质地来说,鱼鳞甲是铁甲,而札甲是由铁甲片和木片粘合在一起的;

    从形制来说,鱼鳞甲表面光滑、有弧度,兵器击打在鱼鳞甲上会在一定程度上发生侧滑,从而减小对人体的危害,不容易被兵器破开,而札甲因表面平整,兵器作用的力很容易集中在一点上,就容易被破开,从而伤害人体。”

    众人听了马钧如此高论,都不禁深深叹服,因为这些知识就连马超都不知道。

    马钧又道:“不仅如此,属下在淬炼铁甲时用了些手段,故而这鱼鳞甲虽然看起来和一般的鱼鳞甲别无二致,但更为坚硬。属下还在其中加入了些别的金属,加之以独特的配比,故而这鱼鳞甲不容易生锈,至少百年内不会。”

    这就更让包括马超在内的众人惊叹不已,因为铁生锈这一特性,导致兵器锈蚀,军队在多雨之季作战不便。而马钧完全消灭了这一弊端,从此西凉军可以全天候作战了!

    马超惊讶地说:“方才提到的头盔、面具,以及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都是如此吗?”

    马钧没有表现出太多的飘飘然,而是一如既往地谦逊,说:“正是。”

    马超稍微按捺下喜悦,又问:“全军的装备都如此吗?”

    “正是。”

    马超满意地说:“先生真乃神人也!吾得先生,何等有幸?”

    “少主谬赞了,此乃钧职责所在。”

    马超突然觉得自己当初劫掠走马钧的决定,实在是最明智的选择。如果没有马钧,马超很难想象自己能有今天,这么快就拿下了凉州。

    被诸将剥掉了的鱼鳞盆领铠的卫士,并未露出军衣,而是在鱼鳞盆领铠之下是一层皮甲。马钧又指着皮甲说:“少主请看,在铁甲之下是一层皮甲。此皮甲乃牛皮所制,加在盆领铠之下不仅防止铁甲刮蹭,而且也可配合铁甲,防护人体。如少主需要铁骑背道而行、全速奔袭,就可解去铁甲。骑兵虽只着皮甲,但也能抵御一些箭矢。”

    马超点点头,心想这马钧还真是考虑周到,心思缜密。

    马钧又解下了皮甲,指着军衣说:“少主请看,这军衣的胸腹部的布料,乃丝绸也。丝绸虽然贵重,但质地柔韧。若有强弓劲弩发射的箭矢射穿铁甲和皮甲,就会被丝绸阻挡住。若丝绸也被射穿,后期拔箭时也很容易,只会留下轻伤,创口较小,也不易感染发脓。”

    丝绸,这可是丝绸!马超知道,连马腾为了以示节俭,都不敢穿丝绸,平时里只穿比丝织品稍次一等的衣,也就是兽毛制成的布。因为凉州盛产牛羊,的价格也比丝织品低廉很多。

    而马钧居然舍得用贵重的丝绸来作为军衣,虽然只是裁了一小块缝在军衣上,盖在胸腹上,但也十分奢侈了!但马钧说这丝绸能避免重伤和感染,马超也就忍了,毕竟兵士的性命是无价的,不能用一小片丝绸来衡量。

    诸将就没马超那么小气了,毕竟这花的又不是他们家的钱,张绣说:“妙啊!先生到底是如何知道,丝绸居然有这般功效的?”

    马钧微笑道:“那将军又是如何知道征战沙场的?”

    “哈哈哈!先生这般巧思,我哪里敢和先生比?”

    卫士连续被脱掉了兜鍪、面具、铁甲、皮甲和军衣,现在只穿着犊鼻裤,站在风中凌乱不已,还被一群大男人围观,心里无奈极了。马钧一心只放在讲解上,都没有注意到被拿来做示范的卫士已经快哭了。马钧又从卫士手里拿来了一把刀,马超发现这并非东汉末年的环首刀。

    马钧道:“钧再三实验后发现,环首刀过长、过狭、过轻、过薄、过直。过长,不利于掌握,所谓鞭长莫及也;过狭,创伤窄小也;过轻,创伤不深也;过薄,创伤不大也;过直,砍时力不尽、伤不大也。环首刀造成的创伤太小,太直的刀刃又不利于砍杀,还很容易断裂,钧认为是时候沙汰了。”

    沙汰,即淘汰。

    马超点点头,因为他也知道环首刀后来慢慢地就退出历史舞台,后来发展出的刀,杰出者如唐刀、蒙古刀、日本***,刀刃渐渐地变短、变弯。变短,有利于操纵和发力;变弯,砍杀时,力的作用得以延续和加大,容易砍出较大较深的伤口。尤其是骑兵奔驰而来,携带战马奔跑所形成的巨大的势能,再一砍,就很容易把敌人砍死,甚至拦腰砍断。所以马超认为马钧的看法是对的,刃部太直太长的环首刀确实该换掉了。

    马钧道:“为此,钧指派属下蒲元造刀八万口,替换了环首刀,全军将士皆有一柄。”

    蒲元?马超突然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说:“蒲元可在此乎?可唤他来。”

    马钧便指身后一人,道:“少主,这就是蒲元。”

    蒲元出列,道:“拜见少主。”

    马超一看,那蒲元断发纹身,俨然非华夏之人。

    贾诩道:“少主,蒲,即濮也。此人是濮人。”

    马超明白了,这时他也想起来了曾经也有一个“蒲元”曾经帮助刘备和诸葛亮打造宝刀,并且传言木牛流马就是蒲元所造。

    马超道:“蒲元,你这刀如何制成?”

    蒲元用不太流利地道的汉话道:“回少主,制刀首先要炒出好钢。在熔融的钢里施加适量之木炭,木炭必须不多不少,多则成生铁,过硬过脆;少则成熟铁,过软多变;只有木炭不多不少,炒制得当,并施加适量的锰、硅、硫、磷等物,才能得到好钢。

    其次就在于锤炼,锤炼越多,钢里的杂质就越少,刀就越坚硬锋利,一炼不如五炼,五炼不如十炼,十炼不如百炼,百炼钢便最为坚硬锋利。

    最后在于淬炼,淬炼所用之水,温度须不凉不热,过凉则脆,过热则软,唯有不凉不热才能又坚硬又耐折;此外,淬炼所用之水中,可拌入铜、锰之属,可增加刀剑之坚硬度和光泽,不过也必须不多不少,比例适中。一言以蔽之,一切都必须讲究一个‘度’字。”

第一百七十四章 嘱咐

    蒲元说起刀剑的打造,讲得头头是道,马超和众人都听得津津有味,马超也不再怀疑,此人看来就是如假包换的兵器大师蒲元。

    马超点点头,说:“我凉州之水适合淬炼否?”

    蒲元摇摇头,说:“唯有属下家乡益州临的蜀江,才是淬炼之水最佳。”

    “那此刀岂不是质量不佳?”一听到可能这一批刀不如蒲元给诸葛亮打造的刀好,马超就有些患得患失。

    蒲元摇摇头,说:“少主放心,属下发现西海之水异于常水,当不下于蜀江之水。”

    马超方才释然了,西海就是青海湖,青海湖是咸水湖,或许蕴含着众多金属矿物吧。

    蒲元所打造的刀,在刀柄上依旧有环,刀柄铁质,上围绑上了麻绳以增加摩擦力,有利于紧握,手心出汗时不容易脱手而出。刀柄足够长,可以双手持握,便于军士以全力劈砍,就如中世纪十字军的双手剑一般;也可以单手持握,利于骑兵在飞驰的骏马上挥砍。

    在刀柄上还刻有二字:断金,马超知道这大概是在夸耀刀之锋利,可以一击而断开金石。陶宏景《古今刀剑录》记载,蜀汉章武元年(221)辛丑,蜀主刘备采金牛山铁,令蒲元“造刀五万口,皆连环及刃,列七十二炼,柄中通之,兼有二字”,看来是所言非虚。

    马超抽出蒲元所打造的刀,刀一和刀鞘摩擦,就响起清脆响亮的“沧浪”一声。刀刃甫一露出,立即反射出一道耀眼的金光,照得马超不得不眯眼。再仔细观瞧,马超见此刀之刃竟然是微微的金色,应该是在打造工艺中添加了铜的缘故。

    蒲元说:“此刀长三尺六寸,历七十二炼。虽然不足百炼钢之坚韧上佳,但一般军士使用,已足矣。”

    马超颔首,说:“来人,取环首刀来。”

    一亲卫抽出环首刀,双手捧给马超。马超把环首刀扔给马岱,马岱会意,双手握紧环首刀。众人也都明白马超的意图,纷纷后退了些。马超横刀,马岱举刀过头顶,然后低吼一声,奋力砍下。

    “当!”两刀相击,突然闪了一道白光。众人再看时,原是环首刀断了,断刃在空中飞得很高,继而扎在地上。

    马超再看蒲元之刀时,刀刃上毫无破损。甚至马超拿刀刃贴在脸上,眯着一只眼睛看,也看不出刀刃出现哪怕是丝毫的缺口。这下马超满意极了,划了个刀花后,把刀流利地插入刀鞘中。

    马钧见马超面露淡喜,刚想进一步为蒲元请功,马超就立即说话了:“蒲元,你造了八万口刀是吧?”

    蒲元低下头,说:“计划如此,现在只能勉强列装全军,也就是说还差三万口。还乞少主见谅。”

    马超不置可否,又扭头问马钧:“蒲元现居何职?”

    马钧一喜,道:“回少主,乃侍曹。”

    侍曹,就是最低一级的官,相当于曹掾、掾史等人的勤务兵。

    马超摇摇头,对蒲元说:“侍曹太低,吾会与刺史商量,许你个掾史。”

    刺史就是他亲爹,哪里还用商量?谁都知道蒲元被提升是板上钉钉了。

    幸福来的太快,蒲元还有些愣,马钧赶紧按倒蒲元,焦急地说:“愣着作甚?还不快谢少主之恩?”

    蒲元赶紧纳头便拜,说:“元谢过少主。”

    马超点点头,说:“以后我西凉军兵器,吾可交给你二人了,切不要让吾失望。”

    蒲元和马钧都道:“谢少主!”

    马超又想起蒲元疑似是木牛流马的发明人,又道:“蒲元,我西凉东西狭长,跨度四千里,若是吾要征讨韩遂,运粮就很困难,补给线势必有千里之遥。所以吾要你制造成一种运粮器具。”

    “少主请吩咐。”

    马超思忖了下,道:“嗯,这种运粮器具应该具有这样的特点:外形如牛马;能载一岁之粮,特行者数十里,群行三十里;按动机关,就可自己行走,不必费人力;插入木轴,就可封锁粮秣,不致外泄;只需很少的兵士操纵,在山地之间行走如飞。如此之运粮器具,你可造得出?”

    众人一听,都觉得马超这话是天方夜谭,实在故意难为蒲元。

    庞德皱着眉说:“少主,如此玄妙之物怎么可能有?”

    鞠义也叫苦连天:“是啊,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地征发民夫运粮、派遣部曲护粮算了。”

    马超觉得,既然《三国志》、《后汉书》这些权威史书都曾记载过诸葛亮使用过木牛流马,还能给蜀国的十万北伐大军提供粮食,应该比较可信,木牛流马应当是存在的。可能只是因为制造起来太过精巧,掌握这项技术的工匠失去了传承,所以木牛流马才没有流传下来。

    故而听众人七嘴八舌的反对,马超不语,只是等着蒲元的回应。

    蒲元低下头思考片刻后,说:“属下现在还不好说,不如就让属下试试,或许能造出来,也未可知。”

    杨阜道:“这倒也是,造不出来也不打紧,可万一造出来了,那可不得了了,我军以后运粮就不必征发徭役、劳烦百姓,也不必花费太多兵力保护粮道,而且不需要民夫运粮和兵士护粮后,也不必再多消耗粮食了。”

    贾诩也附和道:“不错,如《史记》记载:汉通西南夷道,作者数万人,千里负担馈粮,率十余钟致一石。这一钟就是六石四斗。也就是说,要运粮一石,就要在路途中消耗六十四石。若木牛流马果真制成,那便是大功一件。”

    见两位祭酒都这么支持,诸将也就不再质疑了。

    马超想起现在的耕耘方式,还是两牛拉犁,十分落后,又对马钧道:“吾见农人耕耘,需驱使二牛方可。吾希望你可发明出一种新的犁耙,只用一牛,就可耕耘,而且只需要一人操纵方向即可。”

    马钧不假思索,就说:“此事,较木牛流马容易许多,属下必定在下月上旬之前,造出此犁。”

第一百七十五章 迷惑

    视察了部曲,又看了武备,现在马超踌躇满志,热血难凉。马超自信,以如此的实力,征讨一个占据河西、兵微将寡的韩遂并不是太难的事,仿佛现在他已经把河西紧紧捏在手心里了。

    视察结束后,众人都三三两两地加入到饮食的队伍中去。这次马超为了犒军,足足准备了两万头肥羊,还都是羯羊,也就是阉割后的公羊。这种羊不仅肥美味香,而且膻味较浅,配上浊酒,简直是人间享受第一。

    马超却无心饮食,看着诸将和将士们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热闹非凡,也不禁嘴角上扬了。

    贾诩不知何时站到马超身旁,同他一起看着热火朝天的军中联谊,久久不语。

    良久,贾诩微笑道:“诩料定,少主此刻心早已飞去河西那里去了。”

    马超轻笑:“贾文和真不愧是吾肚子里的蛔虫,什么也瞒不过你。不过你可别说你不是如此,罕之战时未曾与韩遂交兵,你早就想和成公英较量较量了吧。”

    贾诩也笑:“现在我军将士随时都可拔营远征,几日之后就是少主暗定的出征之日。未审少主还在疑虑什么?”

    马超道:“朝廷在凉州堂堂正正地安排了眼线,而出于改革用政,吾又开门揖盗、引狼入室,让杨彪得以深入刺史府。远征河西,动作自然小不了,倘若让杨彪探知,则吾冒险在十月时出战一事可就功亏一篑了。”

    贾诩道:“此事易耳。属下之潜龙已经初步建立,探察到杨彪和其侍从三人为朝廷耳目。在金城马市中,还有一处商铺是杨彪与陈仓城和长安城的联络处,他们假扮成游走于凉州和三辅之间的供货商,每八日传递一次情报,互通消息。刺史府中有五人为朝廷耳目,此外还有两个太守和四个县令疑似心向朝廷。只要少主一声令下,潜龙即可扑杀之,连杨彪也逃不走。”

    马超摇摇头,说:“杨彪有才,吾不忍杀之。再说若现在就除掉那些耳目,朝廷一定会怀疑凉州有变,甚至判断出我军出征一事,这就成打草惊蛇了。”

    贾诩低下头:“却是属下欠缺思量了。”

    马超说:“你可假借吏曹考功铨选之权,以反贪为名目,给那些潜伏在凉州刺史府和州郡的耳目安上些罪名,然后光明正大地除掉。记得反贪时不仅要包括那些耳目,也要杂以其他非耳目之辈,以此来扰乱朝廷视线,让朝廷看不出咱们锄奸之实质。”

    贾诩颔首:“属下过两天就办。工曹大兴土木,户曹赏赐过多,有些人受不住诱惑,也确实到了反贪之时了。正好反贪、锄奸一起完成。”

    马超说:“至于杨彪的侍从和他与皇甫义真的联络人员,就先别动,以免打草惊蛇。”

    贾诩说:“少主若要把皇甫义真蒙在鼓里,顺利地征讨韩遂,就必须要蒙蔽住杨彪,让他认为少主并没有出兵河西的迹象。属下有一计:如今主公正在筹划把陇西、天水的十五万顷田地划为马氏私属之地,少主可假借到陇西、天水两郡办理划地一事,出金城、远杨彪,少主不在金城、杨彪身边,而杨彪又身为曹掾,不能轻离职守,自然就侦查不到少主的动向。

    另外主公正在策划在武威郡找寻矿藏,少主可假借兹事体大、杨彪又是工曹掾为由,派杨彪带队前往武威郡找矿,让他找到矿藏,并且监督工曹在武威郡建立数十个矿场,雇佣工匠采矿炼矿。

    以前武威郡从来没有发现矿藏,杨彪要想找到矿藏,并且建立采矿场,势必耗时耗力,也就没有心力去管‘远在陇西的’少主了。再说了,他已经相信少主将在明年才动兵。在此之前,他更不会太过关心少主的动向。只要少主在明年之前顺利剿除韩文约、平定河西,回军金城,杨彪和皇甫义真也影响不到少主。”

    马超点点头,说:“好,就以你说的办。你也准备好,吾准备让你随军,参画军机;杨阜留守金城,辅佐吾父,抵抗皇甫义真可能的侵犯。”

    贾诩正想问马超,准备带多少兵出战河西时,突然远处的地平线冒出一丛烟尘,一骑绝尘。马超远远地就认出了,那飞奔而来的正是杨彪。

    马超说:“说杨彪、杨彪到,吾这便迷惑他。你去吧。”

    “喏。”贾诩退下了。

    杨彪很快就奔到马超面前,下马。马超见杨彪略微有些怒色。

    杨彪连马都扔下了,快步走到马超面前,略微行了一礼。

    马超笑着说:“什么风,把杨公吹到这儿来了?杨公是想看我西凉铁骑演武吗?那杨公可来晚了,演武已经结束了,兵士都在休整。”

    杨彪一脸冷漠,说:“在下并非来看西凉军演武,不过徒逞凶蛮耳,有何好看?”

    西凉军被杨彪口里变成“凶蛮”,马超自然怒了,立即收敛了笑脸,冷冷地说:“既然如此,杨公来此所为何事?若无事,杨公可速速回府理事,毕竟杨公开展了那么多土木,还有一大半没完成呢!吾失陪了。”

    杨彪伸出手拦在马超面前,挡住去路,说:“慢!在下所来确实有事,非要问将军清楚不可!”

    “何事?”

    杨彪道:“众多凉州世家来信反映,将军指派杨阜诓骗了世家们的地产和户口,现在这些都归刺史府所有,有的世家不从,还被刺史府派兵包围住坞堡、以死相逼,然后羁押在狱,是也不是?”

    马超倒是没想到杨彪为这件事来找他发飙,才想起来杨彪可也是世家出身,弘农杨氏在天下的号召力仅次于汝南袁氏,是关西世家的领军者,为此事发难确实也正常。

    不过马超已经拿到了想要的田亩和户口,杨彪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马超便放肆地说:“是如此,杨公待怎样?”

    杨彪大怒,指着马超的鼻子,道:“将军身为朝廷命官,领军数万,令尊又是刺史,牧守一方,权势如此,三公九卿尚不能及。何必行此卑鄙无耻之事,以激起民怨沸腾?”

第一百七十六章 抒愤

    马超哑然失笑,说:“民怨沸腾?吾看未必吧。吾让足足二十五万民人脱离了世家的掌控,用授田、种子、耕牛、犁耙以富强之,使之有人身自由、又有一定的家资,他们感谢吾还来不及呢,何处有沸腾一说?”

    杨彪稍微一愣,说:“细民是民,难道世家就不是将军治下之民吗?将军无故夺走世家的财富,借公义而充为私用,难道不致民怨沸腾吗?”

    马超冷笑道:“你等世家,还有面目自称为民?僮仆上万,门客广集,占田千里而不曾缴一税,坞堡林立而不曾与一赋。朝廷收不得你等之赋税,也不敢收,因为你等在朝廷上有人,自己又有实力不弱的宗兵。如此行径,与诸侯王何异?居然也可自称为民,杨公不觉羞愧乎?”

    杨彪又是一阵缄默,因为他无言以对。杨彪瞪着马超,又想到了新的说辞:“我等世家占田虽广,那也是取之有道;坞堡虽众,也是筚路蓝缕而来;所拥部曲,也不过是为了防止盗贼抢掠家产罢了。将军何得无故侵占?”

    马超笑声更大了,说:“杨公好无羞耻之心!你等世家若不靠巧取豪夺、威逼利诱,怎么可能夺来如此之多田地?若不靠高利贷和天灾所致,又怎来如此之多的僮仆?

    你等那些田地,无一不是从自耕农手中夺来,自耕农失去了土地,无所依靠,又只能委身于世家,成为你等之僮仆。为了获取更多的田地和僮仆,你等便从僮仆中选择精壮,训练部曲,以备抢夺他人田地时使用。由此,你等之实力不断扩展;天下方有富者连田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的局面。杨公自诩世之名士,但不知这民脂民膏、人血馒头,吃得可香乎?”

    杨彪还没心思放在“馒头”是何物上,因为被马超如此指责后,杨彪突然发现好像马超说的越来越像真实的事实,而他绞尽脑汁、苦心积虑,也已经完全想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借口了。

    马超望着杨彪那张略显局促不安的脸,心里猜想此人必定是又焦急又羞愧又生疑,焦急是因为此人找不到任何反驳之语;羞愧是因为此人还算有点良知;生疑是因为对马超所说的事实半信半疑了。

    不过马超才无心管他,又冷笑道:“杨公啊,你知不知道那些失地农除了依附于世家外,还有其他什么选择?”

    “不……不知……”杨彪紧张地瞧了一眼马超,又立即移开眼神,不敢看马超灼灼的双眼。

    马超道:“哼哼!却是吾失策了。杨公此辈,只会清议,又怎会注意到那些卑贱的细民呢?让吾来告诉你罢!除了成为世家的奴隶外,失地农还有三条路可走。”

    “哪…哪三条路?”杨彪小声地问。

    马超伸出食指,说:“第一条路,便是活活饿死!”

    “啊?这怎么会?”杨彪一脸惊恐地看着马超。

    马超冷笑道:“呵呵,怎么不会?民人一旦失去田地,就什么也没了。纵然还有些家资,也不过苟活几日罢了。没有田地,就没有粮食,没有粮食,就只能去吃观音土、野果、树皮、草根等物。杨公知道什么是观音土吗?”

    “不知……”

    马超笑道:“那杨公可就太可惜了,这观音土可是极好的食物啊!”

    杨彪半信半疑:“真的?”

    马超见他如此愚蠢,就吼:“假的!人能吃土吗?这观音土取来后,饥饿之人要先将之打碎筛滤,混入水中,或可直接食用,或可蒸煮。待吃下后,饥饿之人便有饱腹感,一时之间不会饿死。但是,观音土不可消化,也难以排泄,而饥饿之人会忍不住一直吃,最后的结局就是饥饿之人被腹中的观音土活活撑死!”

    “啊?”杨彪下意识地惊叫。

    马超伸出了食指和中指,说:“别急,还没完,还有第二条路,那便是流离失所,在各地之间游荡乞食,这就是所谓的‘流民’。可乞食终究不是长远之计,所以流民最终也会饿死,这一结局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杨彪倒吸一口凉气,说:“那不是还有第三条路吗?”

    马超不屑地看着杨彪,说:“第三条路,那便是造反,以图推翻你等世家的统治,重新夺回田地和尊严。现今的黄巾余部和黑山军,便是如此来的。”

    杨彪略有些震惊,马超说:“也许杨公会觉得,这些贼人揭竿起义,不过是觊觎神器,乃人性贪婪所致。但事实上,谁又不愿意安居乐业呢?若不是失去了安身立命的田地,徘徊在饿死的边缘,谁又愿意为贼呢?而杨公等辈,一见起义事起,便给那些别无选择的人安上个‘蚁贼’的罪名,心安理得地调动大军,把他们杀得干干净净。”

    杨彪这下便低下了头,甚至拿衣袖挡住面目,对马超愧不敢当。

    马超道:“不错,他们是贼人,但又是谁让他们成为贼人呢?这个问题,杨公想过吗?他们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时刻要担心官军的进剿。若是不出意料的话,最后的结局就是官军割下他们的首级,拿回去给朝廷报功请赏。把自己摆在这样的处境里,他们的目的只不过是吃饱饭,让自己活下去而已!难道这很过分吗?倘若杨公不是世家子,而是他们中的一员,杨公可以设身处地地想想,除了造反求存之外,你还有其他活路吗!”

    说到最后,马超情绪激动,直接指着杨彪道鼻子,歇斯底里地大骂。因为他再也难以忍受不了东汉末年这残酷的现实了,不知有多少人被迫走到死亡的边缘,不知有多少人流离失所,衣不蔽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亲人一个接一个的饿死?这样的人,又何止百万、千万?每每思之,就足以令任何一个稍有良知的人心痛得难以呼吸。

    以前读史书时,马超常常能看到“人相食”、“易子而食”之类的记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毕竟没有亲眼见证、也未发生在自己身上,马超并没有太多的波动。

第一百七十七章 杨彪之思

    马超哑然失笑,说:“民怨沸腾?吾看未必吧。吾让足足二十五万民人脱离了世家的掌控,用授田、种子、耕牛、犁耙以富强之,使之有人身自由、又有一定的家资,他们感谢吾还来不及呢,何处有沸腾一说?”

    杨彪稍微一愣,说:“细民是民,难道世家就不是将军治下之民吗?将军无故夺走世家的财富,借公义而充为私用,难道不致民怨沸腾吗?”

    马超冷笑道:“你等世家,还有面目自称为民?僮仆上万,门客广集,占田千里而不曾缴一税,坞堡林立而不曾与一赋。朝廷收不得你等之赋税,也不敢收,因为你等在朝廷上有人,自己又有实力不弱的宗兵。如此行径,与诸侯王何异?居然也可自称为民,杨公不觉羞愧乎?”

    杨彪又是一阵缄默,因为他无言以对。杨彪瞪着马超,又想到了新的说辞:“我等世家占田虽广,那也是取之有道;坞堡虽众,也是筚路蓝缕而来;所拥部曲,也不过是为了防止盗贼抢掠家产罢了。将军何得无故侵占?”

    马超笑声更大了,说:“杨公好无羞耻之心!你等世家若不靠巧取豪夺、威逼利诱,怎么可能夺来如此之多田地?若不靠高利贷和天灾所致,又怎来如此之多的僮仆?

    你等那些田地,无一不是从自耕农手中夺来,自耕农失去了土地,无所依靠,又只能委身于世家,成为你等之僮仆。为了获取更多的田地和僮仆,你等便从僮仆中选择精壮,训练部曲,以备抢夺他人田地时使用。由此,你等之实力不断扩展;天下方有富者连田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的局面。杨公自诩世之名士,但不知这民脂民膏、人血馒头,吃得可香乎?”

    杨彪还没心思放在“馒头”是何物上,因为被马超如此指责后,杨彪突然发现好像马超说的越来越像真实的事实,而他绞尽脑汁、苦心积虑,也已经完全想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借口了。

    马超望着杨彪那张略显局促不安的脸,心里猜想此人必定是又焦急又羞愧又生疑,焦急是因为此人找不到任何反驳之语;羞愧是因为此人还算有点良知;生疑是因为对马超所说的事实半信半疑了。

    不过马超才无心管他,又冷笑道:“杨公啊,你知不知道那些失地农除了依附于世家外,还有其他什么选择?”

    “不……不知……”杨彪紧张地瞧了一眼马超,又立即移开眼神,不敢看马超灼灼的双眼。

    马超道:“哼哼!却是吾失策了。杨公此辈,只会清议,又怎会注意到那些卑贱的细民呢?让吾来告诉你罢!除了成为世家的奴隶外,失地农还有三条路可走。”

    “哪…哪三条路?”杨彪小声地问。

    马超伸出食指,说:“第一条路,便是活活饿死!”

    “啊?这怎么会?”杨彪一脸惊恐地看着马超。

    马超冷笑道:“呵呵,怎么不会?民人一旦失去田地,就什么也没了。纵然还有些家资,也不过苟活几日罢了。没有田地,就没有粮食,没有粮食,就只能去吃观音土、野果、树皮、草根等物。杨公知道什么是观音土吗?”

    “不知……”

    马超笑道:“那杨公可就太可惜了,这观音土可是极好的食物啊!”

    杨彪半信半疑:“真的?”

    马超见他如此愚蠢,就吼:“假的!人能吃土吗?这观音土取来后,饥饿之人要先将之打碎筛滤,混入水中,或可直接食用,或可蒸煮。待吃下后,饥饿之人便有饱腹感,一时之间不会饿死。但是,观音土不可消化,也难以排泄,而饥饿之人会忍不住一直吃,最后的结局就是饥饿之人被腹中的观音土活活撑死!”

    “啊?”杨彪下意识地惊叫。

    马超伸出了食指和中指,说:“别急,还没完,还有第二条路,那便是流离失所,在各地之间游荡乞食,这就是所谓的‘流民’。可乞食终究不是长远之计,所以流民最终也会饿死,这一结局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杨彪倒吸一口凉气,说:“那不是还有第三条路吗?”

    马超不屑地看着杨彪,说:“第三条路,那便是造反,以图推翻你等世家的统治,重新夺回田地和尊严。现今的黄巾余部和黑山军,便是如此来的。”

    杨彪略有些震惊,马超说:“也许杨公会觉得,这些贼人揭竿起义,不过是觊觎神器,乃人性贪婪所致。但事实上,谁又不愿意安居乐业呢?若不是失去了安身立命的田地,徘徊在饿死的边缘,谁又愿意为贼呢?而杨公等辈,一见起义事起,便给那些别无选择的人安上个‘蚁贼’的罪名,心安理得地调动大军,把他们杀得干干净净。”

    杨彪这下便低下了头,甚至拿衣袖挡住面目,对马超愧不敢当。

    马超道:“不错,他们是贼人,但又是谁让他们成为贼人呢?这个问题,杨公想过吗?他们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时刻要担心官军的进剿。若是不出意料的话,最后的结局就是官军割下他们的首级,拿回去给朝廷报功请赏。把自己摆在这样的处境里,他们的目的只不过是吃饱饭,让自己活下去而已!难道这很过分吗?倘若杨公不是世家子,而是他们中的一员,杨公可以设身处地地想想,除了造反求存之外,你还有其他活路吗!”

    说到最后,马超情绪激动,直接指着杨彪道鼻子,歇斯底里地大骂。因为他再也难以忍受不了东汉末年这残酷的现实了,不知有多少人被迫走到死亡的边缘,不知有多少人流离失所,衣不蔽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亲人一个接一个的饿死?这样的人,又何止百万、千万?每每思之,就足以令任何一个稍有良知的人心痛得难以呼吸。

    以前读史书时,马超常常能看到“人相食”、“易子而食”之类的记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毕竟没有亲眼见证、也未发生在自己身上,马超并没有太多的波动。

第一百七十八章 杨彪的转变

    “主公小心,万一这些人不轨……”侍从们阻止着,不让杨彪走下河道。

    杨彪却推开侍从,怒吼道:“走开!”

    杨彪便略微提着裙裾,快步走下河道,立即双手扶起其中一个民人,说:“二三子快快请起!”

    民人们纷纷起来了,向杨彪投去感激和崇拜的目光,有些人甚至双眼里闪着泪光。

    杨彪大为感动,说:“杨某何德何能,受二三子如此大礼啊?”

    一妇人抹着眼泪说:“杨公给咱们修了这么多水利,让咱们的田得到了灌溉,以后咱们就能衣食无忧了。若不对杨公心存感激,那我等还如何为人?乡党们说是不是?”

    “是矣。”整齐又响亮的回声里,又掺杂着几声呜咽声。

    杨彪咂了咂嘴,却不知说什么好。

    良久,望着这些尘土满面、短褐穿结的人,杨彪嗫嚅道:“老夫策划了如此之多的土木,劳民伤财,二三子不怨恨老夫乎?”

    一年轻的小孩看着也就十二三岁,笑道:“杨公的土木都是为了我等兴建的,是为我等好,我等岂会不满呢?”

    另一个看着也就十一二岁的女孩,也俏生生地说:“是啊,而且杨公还给我们发工钱、发粮食,以前可从来没有给役夫付报酬的事,杨公可真是大善人啊!”

    杨彪看自己策划的工程,居然连这么年幼的孩子也派了徭役,而这两孩子还对他这么感激,杨彪突然觉得自己简直太不是人了。

    “多亏了杨公,不然我们连粮食也没有,早就饿死在路边了。”

    “是啊是啊,杨公真是大善人啊!”

    百姓们你一嘴我一嘴地说着,杨彪默然听着,也不说话。

    “诶,杨公你怎么哭了?”女孩子眼尖一些。

    杨彪连忙举起宽大的袍袖擦拭眼泪,说:“无事,无事。”

    又想起了马超的话,杨彪问:“二三子之中,有以前世家的僮仆吗?”

    一妇人道:“杨公,妾身就是。”

    杨彪看过去,是一个年轻的妇人,说:“你可有儿女乎?”

    妇人揽过来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说:“杨公,这就是妾身的二儿子。”

    杨彪闻言,有些疑惑,说:“那你的大儿子呢?”

    妇人脸上露出哀伤之情,说:“妾身没有大儿子,只有大女儿。女儿现在还在世家家里作婢子,因稍有些美貌,还不知被那世家公子玩弄成什么模样……”说着,妇人的泪水就如泄洪般流出,低声啜泣。她的儿子也低下了头。

    杨彪羞愧得无地自容,又想安慰两句,就说:“那你不是还有丈夫吗?”

    “丈夫?丈夫早就被世家的恶奴打死了。那年妾身有孕,丈夫偷了主家的一只鸡想给妾身养养身子,被发现后就被活活打死了,恶奴们用的是铁棒,呜呜呜……”

    河道里立即弥漫开一阵哀伤的气氛,杨彪在默然中垂下了头。

    妇人哭了会,又抹了抹眼泪,说:“不过现在好多了,好歹妾身身边还有儿子,刺史和将军给妾身授田三十亩,妾身已经种下粟和黄豆,还嫁接了桑树,来年就能收获粮食和养蚕织布了。”

    杨彪方才略抬起些头,妇人又摸了摸其子的头,充满憧憬地说:“等妾身的儿子年过十五岁,刺史和将军还会再给他授田三十亩。到时候只要将军不嫌弃,妾身就把他送到将军的军中服役,妾身寻个汉子再嫁,再给儿子寻个新妇,以后他的儿女可以衣食无忧,就不会像妾身的儿女一样,做世家的牛马了。”

    其他人也都从哀伤中走出来,咧开嘴笑:“是啊,凉州有刺史、将军和杨公这样的好官在,咱们何愁过不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

    杨彪又同民人们说了会话,大多数都是民人们在说,杨彪在听,但他仍然觉得并不乏味,听得津津有味。

    辞了修河道的民人们,杨彪重新上马。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怅然若失了。

    侍从说:“主公,快到黄昏了,还是快些回金城吧。”

    杨彪坚定地说:“不回金城了。”

    “那去哪?”

    “回去,去找神威将军锦马超。”

    …………………………………………

    杨彪离去后,马超这才想起来他还有迷惑杨彪之事没完成,心里有些焦急。如果不支开杨彪,那他征伐韩遂之事就很容易为其所知悉,进而使整个计划暴露。在三辅的皇甫义真十万步骑,和河西的韩遂,就会对他形成两面夹击,而他也将被迫两线作战,最终的结果很可能就是如希特勒一样,因为两线作战、战线太长、补给不足而惨败。

    正当马超为此事忧虑时,又看见金城的方向上的官道上,几骑正向他驰来,那正是杨彪又回来了。

    马超有些嘀咕,不知这杨彪为何去后又返,难道是又来与他争辩世家一事?

    杨彪飞驰到马超身边,下马,又是快速地行礼。不过这次不同,他居然对马超一揖到地。

    马超仍然愤于世家,冷冷地说:“杨公有何贵干?”

    杨彪诚恳地说:“方才将军所言,确切时弊,确实是世家兼并压迫过甚,而使寻常百姓陷入绝境。在下幡然醒悟后,自觉心中有愧,不!是有罪。”

    这话让马超意外极了,没想到杨彪身为大士族出身,竟然也会反省自己。不过马超想,这倒也是正常。杨彪能不畏董卓、李郭,在那样险象环生之下还一心忠于汉献帝,最终保护汉献帝东迁更是历尽磨难。要说杨彪没有高尚的道德品质,马超是不信的。

    马超点点头,说:“子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杨公不愧是名士,与那些毫无良心的世家大为不同。”

    杨彪道:“在下观如今西凉世家仍然挟持着众多奴婢,此有悖人情天道,希望将军用强力剥夺凉州世家的奴婢,也不必再给世家等价的赔偿了。”

    马超更为吃惊,说:“这么做,世家岂不对吾恨之入骨?”

    杨彪平静地说:“若将军不敢做,那此事就由在下来做。”

第一百七十九章 征河西

    马超尚自震惊,杨彪又道:“哦对了,在下发现凉州百姓服徭役太重,希望将军能再拨二十亿钱和五十万石粮,用以犒劳服徭役者。若钱粮不多,也可以让之免费使用公家的耕牛、农具。”

    马超一听这话,机会来了,就说:“最近杨公的工曹可是我刺史府的头号吞金兽。府库里将近八成的钱粮,都被用来支持杨公的工程了,哪还有多余的钱粮犒赏役夫?”

    杨彪又一揖,羞愧地说:’“都是在下行政太操之过急,劳民伤财了。”

    马超道:“不过,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吾就有扩充府库钱粮的主意,不过还要多多劳烦杨公了。”

    杨彪的眼睛立即变得光亮,说:“请将军示下。”

    马超道:“凉州多盐池。现如今,户曹和工曹正在开发湖盐,所得的盐不必淘洗,就是上等的白盐,其他州郡一定很紧缺。刺史府一直想用盐换取关东世家的粮食。只可恨关东人氏多鄙夷我马氏,不愿交易。但此事若由杨公出面,定能成功,给凉州换回来大量的粮食。”

    杨彪点点头,说:“凭借在下的些许虚名,说服关东世家们以盐换粮,倒也不是太难。此事就交由在下去办吧。”

    马超点点头,说:“还有另一事,需要杨公亲自出马。因西凉军全面更换武备,又因杨公之工程太多,现在府库所藏的铁已经为数不多了。吾知道武威郡有大铁矿,还有金银铜等矿。兹事体大,吾想派杨公率领工曹,亲自前往武威郡主持和监督开矿事宜。”

    杨彪有些疑惑,说:“如此大事,在下恐怕并不足够。将军何不亲自前往?”

    马超说:“哦,吾父想派吾到陇西、天水去,划分土地,作为马氏的地产。吾父要坐镇金城,吾弟马岱又在军中,只有吾无事,最近也无力征讨韩遂,所以占田之事只能由吾亲自去了。”

    杨彪没有怀疑,说:“既然如此,那在下便从命了。”

    马超大为满意,这下终于支开杨彪了。

    马超说:“若杨公最近得闲,就尽早去武威郡。吾担忧若在今年一月之前炼不出铁,凉州百姓就没有新的镰刀、犁铧了。”

    杨彪一听情况这么严重,当下道:“好,明日在下便立即启程,前往武威郡。”

    马超笑容满面,说:“我凉州能得杨公治理,何其有幸?”

    杨彪道:“将军过奖了。”

    待杨彪离开后,马超召集马岱、张绣、庞德、张济、鞠义、段煨、贾诩、杨阜八人,说:“十月一日,出征河西。”

    众人略微一惊,但立即说:“遵命!”

    马超说:“贾诩、马岱、张绣,你三人随吾出征,这次率领三万骑,誓要在二十日内打败韩遂,收复河西。”

    三人道:“喏!”

    马超又道:“庞德、张济、段煨、杨阜,你四人留守凉州,谨防皇甫义真、董仲颖。”

    “是!”

    鞠义见人人都有任务,就焦急地说:“少主,那末将怎么办?”

    马超说:“你之先登营训练得如何?”

    鞠义自豪地说:“初成矣,能战万骑!”

    马超一锤手心,说:“好!你也随吾征河西!”

    “谢少主!”鞠义高兴地叫道。

    马超道:“你等三将,今日就点三万骑和先登营,赶往羌中去。吾意,羌中人烟稀少,可以避开朝廷之耳目,更可避开韩遂之耳目。然后我军从羌中出,走祁连山,突袭河西!”

    “喏!”

    ………………………………

    杨彪没有食言,第二天果然就卷铺盖,带上工曹大半工匠赶往处于金城郡之北的武威郡,马超为了打消杨彪的怀疑,还像模像样地去送了送杨彪。

    送别杨彪后,马超便立即率领亲卫营赶往陇西郡。在那里,马超再秘密前往羌中去。

    在十月一日那天,羌中的草原上,三万骑和八百先登营已经等候多时。马超给每个骑兵都准备了三匹马以供换乘,保证大军持续不断地倍道而行。

    这次,马超决心效仿希特勒的闪击战术,率领三万骑奔袭河西,快速地攻克河西四郡国的主要城池,擒杀韩遂,然后迅速回师距离河西有三千里之遥的陇地,抵抗皇甫义真的十万步骑。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三万骑整齐列阵,大风吹得“神威将军马”的大旗猎猎作响,风掣红旗。马超骑在小白背上,回首望了望背后已经戴上兜鍪、系上面具、披挂盆领铠:蓄势待发的三万西凉铁骑,热血沸腾,心中难平。

    这一战,是彻底消灭韩遂的最后一战,是全据凉州的最后一战,也是和当世第一名将皇甫嵩交手的第一战,更是和朝廷全面决裂的第一战!马超知道此战有多重要,也知道此战将会有多艰难。

    但不论如何,三万骑已经在这里,马超也在这里。

    马岱崇拜地看着一脸凝重、踌躇满志的马超,坚定地说:“大兄,下令吧!”

    张绣也跃跃欲试,叫嚣道:“是啊,弟的心早已痒了多时,就等着这一刻的到来!兄长,请下令吧!”

    马超看了一眼贾诩,贾诩笑道:“少主不必担忧,将士们已经带够了十日之粮,主公早在十日之前,就把足够二十日的粮食运到武威郡最西的显美城。我军是不会缺乏补给的。”

    “好,出征!”

    “将军令,出征!”

    传令兵们在军阵中往来穿梭,把马超的命令传达到每一个角落。

    “呜!”马超亲自拿起一个牛角,吹角。悠扬低沉的角声,瞬间如烈火般,点燃了三万多颗冰冷的心。

    野蛮的西凉兵纷纷高举起断金刀,肆意挥舞,嘴里兴奋地怪叫着。断金刀金色的刀刃,在阳光下反射出淡淡的金光。盆领铠黑色的鱼鳞甲片上,也反射出耀眼的银光。

    马超轻轻地用双脚踢了踢小白的腹部,小白立即如离弦的箭,飞快地跨出两丈,一马当先,向着夕阳落下的方向奔去,那里正是祁连山的方向。过了祁连山下的河西走廊,就进入韩遂掌握的张掖郡了。

    “呜呜!”西凉兵们纷纷用刀刃拍了拍坐骑,也飞快地跟在马超的大旗后,向河西奔去。

第一百八十章 阎行之思

    阎行坐在张掖太守府中的庭院里,望着一棵树,望得出神。

    十月到了,肃杀的秋季也到了,萧瑟的秋风让碧绿的杨树叶渐渐泛黄变枯,仿佛秋风吹拂一阵,树叶便黄一分、枯一分。在秋风的摇曳下,泛黄的树叶渐渐随风凋零。秋风凋碧树,岁月好杀人。

    阎行的心里忽而觉得,自己就如同这棵树一般,在风中渐渐凋零,成为死物。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棵树比他的处境好多了,因为当春风十里、春雨绵绵时,树会再次抽出嫩芽,生生不息。

    而阎行自觉自己就不可能再次萌发了。

    韩遂率领败兵进入河西后,杀掉了以前的太守,顺利地占据了方圆千里的河西。虽然在张掖郡的删丹得到了数万良马,麾下的铁骑补充了充足的战马。后来又得到了河西的粮秣,因河西承平较久,粮秣还算充足,足以韩遂的两万人马食用很久。

    但除了战马和粮秣之外,韩遂就什么也得不到了。河西之人太久安定,都不愿意接纳韩遂这个远道而来的闯入者,屡屡发生河西百姓暗中反抗之事。在过了段时间后,马氏在其他郡县实施仁政的消息又随商旅传播进来,河西百姓更加抵触韩遂。

    面对民心不附,韩遂选择了残酷地镇压。两万精骑对于承平日久的河西百姓来说,已经是灭顶之灾。很快,反对的声音就消退了下去。

    让阎行更鄙夷的是,韩遂占据河西并不是视为自己的地盘,而是视为反攻马氏、重回凉州的后备基地。为了快速恢复实力,韩遂大肆抓壮丁,把六万多人硬塞进他的河西军去。

    除此之外,韩遂为了广积钱粮,大肆增加了赋税,搜刮了河西百姓大半的财富。众多百姓因交不完韩遂的赋税,有的被迫卖儿卖女,有的被县吏把牛马全拉走,有的因抗拒交税,甚至被放火烧掉房屋,有的甚至直接被罚没入官,成为官奴。

    这一切,都落在阎行眼里。阎行本就看过了韩遂搜刮剥削凉州百姓,今又看到了相似的一幕,心中愤愤不平。

    与此同时,阎行又听说了马氏实施的仁政,不仅大幅降低赋税,还兴修水利,甚至直接将田地授予百姓耕种,还提供低廉的耕牛、农具和种子。百姓几乎一无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由马氏配发的。在如此仁政之下,阎行料定凉州的复苏看来只是快慢的问题了,而阎行相信复苏的速度必然是快的。对比起生活在韩遂的阴影下的河西百姓,阎行更为羡慕马氏治下的百姓。

    韩遂自己坐镇于酒泉郡的禄福城,派最得力的阎行率兵三万,驻守于张掖郡。尽管三万骑已然十分可观,但阎行却知道,这三万骑不过都是抓来的壮丁。壮丁们不仅训练不精,纪律不明,根本只是支弱旅;而且更严重的是其心不在韩遂,都巴不得锦马超发兵来攻。

    韩遂把这三万新兵蛋子交给阎行,让阎行驻守在挡在酒泉郡之前的张掖郡,阎行很清楚,这并非是出于信任,所以才让他驻守在酒泉郡的门户;而是韩遂希望拿他和三万骑作为挡箭牌,先行挡在锦马超的进攻。他和他的部曲被消灭只是时间问题,但韩遂却得到了宝贵的应对时间。对于韩遂和成公英来说,用一个忠心值得怀疑、立场不明的人,来换取反应时间,和锦马超部曲的一些伤亡、挫伤锦马超部曲的锐气,这是一举多得的明智选择。

    阎行不禁想起临派到张掖郡前,韩遂和成公英前来送他。韩遂拍了拍他的肩膀,热切地说:“张掖老夫就交给你了,老夫之成败荣辱也交给你了。你可不要让老夫失望啊。”

    阎行当时满口答应,又提出请求,希望让妻子跟随他一起赴任。但韩遂却迟迟不答应,还用眼神示意成公英来拒绝他。成公英的口舌,阎行如何能相比?成公英只是推说,“夫人在将军身旁,恐会让将军分心”,就让阎行无话可说。

    阎行心里却清楚,经过阿阳之战,成公英已经十分怀疑他了。他的妻子也就是韩遂的女儿,应该会在他死在锦马超手中后,改嫁给别人。而阎行根本无能为力,只能顺从地驻守在张掖郡,等着锦马超在不久后的全力进攻,完成炮灰的使命。

    想到这里,阎行更觉得自己连一棵树都不如。树尚且有再次生发的机会,而他呢,却只能困守愁城,坐等锦马超的到来。

    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没来由地出现在阎行的脑中:若是锦马超来攻时,他顺势投降的话,就能让在酒泉郡的韩遂毫无屏障,并失去足足三万的有生力量。那么,锦马超消灭起韩遂来就容易许多了,河西百姓也能从韩遂的魔爪中活下来,并活得更好。

    想到这,阎行一改方才的颓唐,兴奋地站了起来。

    在阿阳之战时,韩遂对待阎行那如驱使犬马的态度,阎行已经看得分明;之所以那时没有背韩遂而就马超,是疑虑曾经与他单挑的马超会对他有提防。但事已至此,阎行心想,与其为韩遂守张掖至死,还不如降了锦马超。就算在锦马超之下不受重用,那也要比在韩遂之下时刻等死好多了。

    想到这里,阎行嘴角不禁上扬,在庭院里徘徊,激动得脚步不停。

    ………………………………………………………

    挡在马超面前的,首当其冲就是张掖郡。张掖郡有骊、番和、日勒、氐池、删丹、屋兰、得、昭武八座城。

    马超率骑兵出了武威郡,面前就是骊城。

    在距离骊城二十里处,马超命令大军暂时蛰伏起来休整。马超则拿出一面羊皮地图,看看眼前的骊城,坐落在一大片平坦青翠的草原之上,城池高耸,周围没有河流、没有树林,心中略有些忧虑。

    贾诩驰马靠近,说:“少主,据潜龙打探到的消息,韩遂派阎行驻守张掖郡,其他七城各自有数千守军,唯有这骊城驻扎有万人,阎行也在此城中。”

    马超道:“这骊城城墙虽为土夯成,但城墙还算坚固高大。周围又无河流,难以用水冲垮城墙;无树林,我军又无法打造出攻城机械。出于闪击之目的,这次又没带来任何攻城器械。这仗很难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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