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三章 约见面
“你这个没良心的，遇到事就跑，我还是不是你亲哥了？”
“你还将我当亲哥？怕是没有这个心吧。
你滚滚滚，我不想见到你。”
休息了两天，环礼眼睛还肿着呢。
头次见这么坑害哥哥的妹妹，以后再也不信她的话了。
“好哥哥，妹妹我可是真心想要帮你的，可是娘再过精明，一进屋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被娘瞪一眼，我哪还敢留下啊？”
“哼，鬼才信你。”
环礼是不信长寿了。
“好哥哥别生气，我给你带了样好东西。”
环礼理也不理她，撑着拐杖往别处去。
“我要进宫找皇上，顺道给大侄子送礼物去。”
长寿连蹦带跳，跑到二哥跟前，“我真的有好礼物要给你，你真的不要吗？”
“不要。”
说什么也不能要，得要气她一气。
这个小没良心的东西，该好好处罚她。
“你真的不要？”
“不要。”
“好吧，我去与杜姐姐说，说你不要她的信。
说哥哥是铁了心了，要与她退亲。”
要走的环礼，顿时停下，威胁长寿道：“你敢。”
长寿摇摇手中的信封，“哥哥是要还是不要呢？”
环礼很想说不要，但事关意中人，不可大意。
大丈夫能屈能伸，向自己妹妹低头，有什么可笑的。
“给来。”
“那昨夜的事？”
“一笔勾销。”
“一言为定。”长寿把信封给了过去。
就是怕二哥恼怒她，她一大早跑去杜家，跟杜姐姐插科打诨，才赖到了这封信。
有了这封信，二哥哥不会对她怎么样了吧。
“我进宫去看大侄子，哥哥你好好养伤。”
没等环礼答应，她就跑出去了。
环礼看着寥寥几个字的信纸，对跑出去的长寿是咬牙切齿。
“说好的重大情报呢？”
“哪是什么重大情报，不过是杜姐姐今日练的字。”长寿远远跑开，声音由强到弱。
环礼对长寿离开的方向，咬下一口，这是恨不得咬死这个妹妹。
狡猾的妹妹。
她居然拿一封假信，骗取他信任。
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哼，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你等着，你看我怎么对付韩席。
环礼决定给韩席的生活加点料，让韩席过得“有滋有味”。
…………
“娘，你不是答应我，要到杜家去说情吗？”环礼追着娘。
“已经说过了，杜家人觉得我们没诚意，保持原态度，坚决退亲。”
环礼生气了，“他们到底想要什么，难道要我过去，亲自下跪不成？”
要离开的苏灵雨，停下与环礼说：“你个子没长高，你的脾气倒是见长了。”
“娘。”
“环礼，你长大了，你得要想想，你身边的人，对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要懂得判断，不要轻易相信人。
即便是家里人的话，也要思量再三，再下决断。”
环礼见娘笑着看着他，就知道娘在嘲笑他的眼睛。
“好了，我知道怎么做了。你去忙吧。”环礼往回走。
“你知道怎么做了？”苏灵雨歪头问。
“与其靠别人，还不如靠自己。”说着环礼往里走。
环礼的婚事，双方家族都很满足，之所以一直拖着没解决，大家都是想看环礼的性子。
想要磨一磨环礼的性子，让他更靠谱些。
毕竟环礼年轻，性子颇有些跳脱，早些让他认识到人性，对他是好处。
怀礼成了皇帝，萧景行的产业，就由环礼继承。
要是环礼能力不足，便驾驭不了手底下那群，狡猾的管事。
再有摄政王手里的权利，虽然说这些权利大部分会被皇帝收回去。
但始终还是有些大权，落到环礼手里。
担起这一切的环礼，可不能这么傻了。
见环礼安分了，苏灵雨外出忙活，一面准备北上的东西，一面安排人员盯着京都各方势力。
…………
孙威穿着绯红的官袍，骑马走过大街。
路上行人纷纷投来，敬佩、羡慕的眼神。
这些年孙威跟着摄政王，四处征战，立下无数功劳。
在军中也是赫赫有名的将军，如今不管去到哪，都被奉为座上宾。
他的家族，妻族，也因为他，更上一层楼。
如果他不犯浑，萧家朝堂不灭，他就能享荣华富贵直到死亡。
马从街面过，路上行人熙熙攘攘，孙威不得不小心行人。
忽而，不知从何处，传来飞镖，直命他脑门。
孙威眼疾手快，用宽大的袖子拦下了飞镖。
检查得知飞镖无毒之后，孙威才敢拔下飞镖，拿下上头的纸条。
纸条上写着：洪福酒楼后院一叙。
落款是一个符号，这个符号有点像是笑脸。
孙威疑惑不解，会是谁这般明目张胆，约他见面呢？
他该不该去见面呢？
去了会怎么样呢？
不去又会如何呢？
孙威想了许多，最终决定去赴宴。
在京都转了两圈，确认身后没有小尾巴后，绕路到了洪福酒楼后院。
还没等他敲门，里边便打开门了。
开门的是个哑巴，比手画脚地跟他打招呼，邀请他入内。
满腹疑惑，十分警惕，孙威提着剑走了进去。
本以为是个什么样，没想到在里边坐着的是她。
隔壁像厨房，炒菜上菜声不断。
孙威笑问道：“你怎么想让我到这儿来？”
“坐。”
孙威不客气坐下了，还没等他说话，对方就说了。
“隔壁是个火炉，温度高，如果杀了你也好处理尸体。”
孙威顿时变脸，先是严肃、警惕，再是笑容满面。
“你是在开玩笑的吧？”
“你看我像吗？”
看她这样子不像，她是为了什么？
见她倒茶，孙威不敢喝她倒的茶水。
直接了当地问：“你约我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让你知道一件事，做一个选择罢了。”
孙威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听得她说道：“是你杀了青桥先生。”
孙威心中一突，随即连忙否认，“谁？青桥先生？我杀他做什么？为什么要杀他？”
只见她放下茶杯，严肃说道：“为了权利，为了**。”
孙威脸上笑容敛去，从她的眼神里，他看到了认定，看到了肯定，就像是她知道一切那般。
第四八四章 有什么区别
孙威忽而笑了，笑着说道：“摄政王妃就是不一般，试探人都弄得像真的一样。”
“如果我要试探你，就不会在这里见你。”
苏灵雨不理会孙威怎么想，也不管孙威眼神里的杀意。
“念在我们曾经是伙伴的份上，念在你我之间的情分，这件事我不会主动说出去。”
“北边不是很安定，没有处理好北方的草原人，北边都不会安定。
魏国灭亡，有许多魏国余孽，携家带口投奔草原人。草原人时常南下，朝堂需要一个人去守住边疆。
这两年我和摄政王，都会在那边，需要有人在那边带兵，将云岚换回京都。”
孙威明白了她要说的，她是想让他过去，让他去换云岚。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有野心。”
她直接了当说出，让孙威有不祥预感。
他如果否认，那就太假了，谁人没有野心？
如果不否认，又让她抓到把柄。
只能静观其变，寻到好的缺口，想到好的理由，才能更好地反驳。
“有野心是好事，没有野心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孙威稳如老狗，想要吓唬他是不能行的。
得要七分真，三分假，才能哄住孙威。
苏灵雨与他说：“当年你想要名声，想要更多的权利，于是与韩佑合作。
为了给韩佑投名状，你将青桥先生弄死了。
你以为韩佑死了，就没人知道这件事。
你确实做得很隐秘，但是你忘了，韩佑身边不止是他自己人，还有一些别的探子，比如魏国探子。”
孙威的心，沉郁了下去。
苏灵雨说：“当年我也不曾知道，更不会往你身上想。
当年为了牵制韩佑，我们将你放了出去。
两家决裂这件事，这是我们商议过的，造成什么后果，我们当年也想过。
你为了自己，为了自己家族，杀青桥先生这件事我能理解。”
孙威决定自己该庆幸，该笑笑的，可是心底告诉他，这个是个甜枣，大棒子在后头。
听得她说：“正是因为理解，我们愿意把它放下，让它成为过去。
只是这些年，你的势成了，有朝一日遇风便化龙。
你不能留在京都，更不能与文官接触。”
愤怒、不甘、惶恐从心底下冒出，孙威死死忍住，不让情绪外露。
孙威笑着说：“你就不怕我成为第二个安禄山？”
“藩镇割据可不是好事。”
苏灵雨笑而不语。
孙威的笑容带有些苦涩。
藩镇割据固然可怕，摄政王与摄政王妃依旧年轻，有他们两人压制。
他孙威有再大的本事，也只能屈居他们之下。
甘心吗？
不甘心。
还能如何？
他们是萧家人，他们是皇帝的父母，他们更是掌握了他的把柄。
不低头，还能怎么样？
“你也不要感觉不甘，家里的田地就这么点，争来争去没什么意思。
你不如跟着我，我带你去看看世界。
去看看草原的那一头，去看看海洋之外的国家。”
“只要你命够硬，人生事迹定然比别人精彩。”
这是一个甜枣吗？
安慰人心的甜枣。可惜这个枣不甜，安抚不了他的不甘。
孙威摸一把脸，起身要离开。
“我还有点事，就不陪你聊天了。”
…………
孙威心里不甘，心中不服。满腔的愤怒无法发泄。
恰好遇见了摄政王从永安殿出来，孙威上前与之碰面。
“王爷。”
“武侯有事找本王？如果是政事，我们回到宫衙再说。”
孙威两手环胸，与王爷同一方向，像是要与他一同行走。
“也不是什么政事，只是有件事要与你说。”
他说道：“皇长子要满月了吧？听说等皇长子满月之后，你们就动身北上，可是真？”
这件事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三公六部不少人知道，也为北上做准备。
萧景行大方承认了，并问道：“武侯想要一同北上？”
“本侯倒是不多，只是有个人舍不得我，想我一同北上。”孙威将语气说得很暧昧。
孙威说道：“刚刚三儿来找本侯，一说当年之情，说起我们在东泉村游玩的好时光。
那时候王爷还没注意上三儿吧？现在想想，如果当年我强硬一些，三儿是不是就……”
萧景行眼神冷冽，面有杀人意。
孙威不怕死，再刺激他一番。
“三儿说希望我一同北上，一路上好有个伴。当王爷在外领兵的时候，也好有个人陪她说话。”
萧景行一拳打过去，孙威格挡。
萧景行另一拳挥过去，随即抬起膝盖顶撞孙威。
孙威一时不擦，被膝盖顶撞了肚子。还没等他反应，萧景行第二波攻击来了。
跟在王爷身后的大人，不敢上前阻拦，不听劝说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守卫皇宫的禁军，只敢在外面守着，不敢上前阻拦。
一人是摄政王，另一人是武侯，不管是哪一个，都得要他们敬着。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拉开啊。”
“你们还想不想活了，快去拉开。”
队长想上前，也不能插手啊。
两位爷都是练家子，个个都动怒，即便他愿意挨打上前拆，也不一定能拦下啊。
好在两人很快就分开了，各有受伤，孙威明面上没受什么伤，但他的仕途走到尽头了。
打了皇帝的父亲，这人还能受皇上重视吗？
纯属是找死嘛。
众人跑过去，向摄政王问候：“王爷，你怎么样了？”
“王爷，您还好吧。”
“来人，将武侯拿下。武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打入天牢。”
禁军见此，上前将武侯包围，要将武侯拿下。
孙威不反抗，他已经反抗过了，他已经出过气了。
再做反抗就是真的找死。
押武侯下去的，曾经是孙威的属下。
他说道：“您怎么能与王爷动手了。您有再大不悦，也不能与武侯动手啊！”
“即便想也不能在这里啊。您这一动手，京都还有您一席之地吗？”
别人在意，他孙威已经不在意了。
他注定是要离开京都的人，在京都留下势力，还有什么用呢？
孙威官袍一打，两手背在身后，满不在乎地往天牢走去。
第四八五章 倭瓜
孙威这人素来沉稳，今日突然这般，定是受了刺激。
而刺激他的人，必然是三儿。
萧景行便不急着见三儿，一来让孙威关上冷静冷静，二来等一等，看看为孙威说情的人有多少。
摄政王夫妇都沉得住气，连皇上下问，都说没什么事。
傍晚，夫妇二人回府。
苏灵雨直奔他书房，让智脑团们先离开。
“听说你跟人打架了？伤到没有？”
萧景行不理会她，见她的手摸了上来，拍掉她的手。
“别摸摸。”
“我是检查你伤势，你可不比当年，这身子骨受伤了，就得要马上抹药。”
你是嫌弃我老了是吗？
萧景行更加不开心了，推开她的手。
苏灵雨奇怪了，这个男人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很喜欢往她身上黏。
如今她主动靠近，他不欢迎，还嫌弃起来了。
“你这是怎么？”
“哼，你还好意思来问本王，倒是本王问问你，今日做了什么？”
说起这个，苏灵雨往他扶手上靠，歪着他说道：“孙威跟你说了什么？”
“说你们奸情满满，说你不甘寂寞，想要养他做面首。”
“啊呸，他还是小白脸？一张饱经风霜的粗糙的脸，我还能看上他，恶心不恶心？”
“你不觉得恶心，我反正是被恶心到了。”
苏灵雨偏头去看他，“你是被他那老脸给恶心到了，还是觉得他冒犯了你？”
萧景行没多想，直接说：“冒犯。他不识好歹，本王便教他做人。”
今夜天牢里，会对孙威用刑。
死不了人，但会让孙威知道什么才是痛。
“你跟他说了什么？”
“你不是在考虑，该不该让云岚与孙威换吗？我想着将孙威换出去比较好，孙威浸染在官场中，与韩佑有过往来。
一肚子坏水，也不知今后会成为怎么样的臣子。
不如带出去，让他祸害别人去。省得给怀礼惹麻烦。”
萧景行分析道：“他不愿意走，然后你威胁他。他不得不随你走，于是他心中不甘？”
苏灵雨点头，“正是如此。”
萧景行想问她，她是用什么威胁了孙威。
想了想，他觉得自己猜得差不多了，便没有问她。
苏灵雨见他没问，她就不打算说。
青桥先生的死，确实上她到了魏国，从魏国皇宫里交换出来的。
这事萧景行未必知道，或许会猜到一些，但知道的不多。
苏灵雨不打算告诉他，这算是遵守承诺，也是算是给孙威一条生路。
以后要是孙威包藏祸心，想要威逼朝堂。
谋害朝廷命官，便是出兵讨伐孙威的理由。
这把柄得要好好利用。
是夜，萧景行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模样。
真的老了吗？
有多老？很老吗？
拍打着脸的苏灵雨，挖起一坨膏药，迅猛地抹在萧景行脸上。
可惜被他躲开了，“还差一点就抹到了。”
“这是什么？”
“让你的脸变白，变年轻的。”
萧景行不信，走到一边去，装作不在乎自己的相貌。
“以为抹在你身上，是给你闻的？这是给我闻的。”
萧景行睨她一下。
她不顾他反对，硬是要将雪花膏，涂他脸上。
横跨他膝盖，坐上他大腿，给他的脸涂抹、拍拍。
“靠近你就闻到你香香的，我就会心情好。”
他的脸任由她涂抹，任由她搞怪。
“我不嫌弃你老，你也别嫌弃我丑。”
岁月都在他们身上，留下痕迹。
他老了，她也没以前漂亮。
摸上三儿的脸蛋，摸着她的眼角纹，“不丑，很好看。”
“没小姑娘的摸的滑。”
“如果你如那小姑娘那般，我怕是不敢和你在一起了。”
苏灵雨撅起嘴，扭他腰间肉，“你说我是妖怪？”
“没有。你是仙子，造福百姓的仙子。”
“说什么仙子，不成恶魔已经很不错了。我就是妖魔鬼怪，跟他们格格不入。”苏灵雨开心一笑，要起来，却被他拦下了。
萧景行抱着她，翻身，将她压下。
还没来得及做点什么呢，外头就有人来传报。
“王爷、王妃，世子出去了。像是到杜家府邸去。”
“这小子，冲动得很。”苏灵雨推开他，“你去杜家救他一救。”
“杜家不敢将他怎么样。”
娘子重要还是儿子重要？
儿子重要。
但儿子现在不需要他，他更需要娘子，所以儿子什么的，一边去。
…………
“从南方过来，正好赶上皇长子满月。
虽然不能见上一见，但这满月礼，我可准备好了。”
王龙将封箱的贺礼指出来，几个大红箱子。
苏灵雨见了，“大手笔了。”
“哪能给少了。这可是您的嫡长孙。必须得给结实了。”
王龙从南方过来，带来各地的账本，也带来了各处的好货。
“依据您的描述，我们寻到了一种瓜，但这瓜是倭瓜，不是南瓜。”
苏灵雨不在意，“你从南边带过来，不就是南瓜了。”
“是是是，您说的对。”王龙带着一身肥肉，亲自去捧个倭瓜来。
“也是奇怪，这东西说是南瓜，也不为过。一路查下去，听说这瓜是渔民带回来的。
您看看，是不是这种。”
这倭瓜不像是她见过的南瓜，皮青瓜小，不知那叶子是怎么样的。
她拿起小刀子，切割一块拿出来闻闻，有点像是，好像又不是。
“拿去掏空瓜籽，拿瓜肉去蒸了。”
“好。这真是您要找的吗？”
“可能是吧。”
王龙就放心了，“必定是你想要的。”
有许多作物，都是王妃提出来，或是画出样子来，让他们去寻找。
明明王妃没见过的东西，可是偏偏她能说，能画出来。
刚开始许多人奇怪，次数多了，寻找的东西多了，大家便习以为常。
“这倭瓜有什么用处？”
“这瓜肉厚，能填肚子。在北边缺水的地方，也适合种植。
除了五谷，还能用它垫肚子。这对百姓是一件好事。
你们又做了一件好事，造福百姓的好事。”
王龙拍拍自己的胖肚子，得意地笑，“这还是王妃的指引。若不是您，我等就是凡夫俗子。”
“我打算写一本书，弄一本自传，要将一些人都写进去。比如你，童叔等人。”
“这这这……我我我……”王龙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王龙这模样，逗乐了她，“大一统之后，就是维持和平发展。到了我这地位，我还需要努力什么？”
“最多就是跟朝堂的老顽固吵吵架，我打算给这个时代留下点东西。
就写点书，写下我的一些见解，将我脑子里的东西写下。”
如果再不写，她就要忘记了。
来到这个世界，三十多年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记忆深处的动心，一点点变成空白。
她要写一些知识写下。
将自己的知识，传授给别人。
第四八六章 世界
才刚进入二月，就开始下雨了。
小雨滴滴答答，敲打着车篷。
各大朝臣都往皇宫里去，京都各处人们，各往各的聚集地去。
苏记、王记商号的大管事，都到自己总商号去。
“今日是好日子啊，是皇长子的满月酒，也是咱们哥几个，聚在一起的日子。
这些年，哥几个都是只听人名，不知其人。难得聚在一起，好生喝上几杯，过了今日，往好能不能再聚，就难说了。”
“天南地北各走一方，今后浮沉谁能预料。今日机会难得，小弟敬王大管事一杯。”
王龙拿起酒杯，“有心了。”
王龙倒满酒，拿起酒杯对着童叔，“童叔，这些多得你提携，小子敬你一杯。”
童叔拿起酒杯，“老夫年老了，御医劝老夫少喝酒。今日难得喜庆，老夫就破例，多喝两杯。”
“您老随意，小弟我干了。”
“干了。”
“干了。”
童叔再次拿起酒杯，“是王爷，带着我们走到今日，让我们敬王爷一杯。”
“敬王爷。”
“敬王爷。”
底下的人，毫不做作，拿起酒杯就干。
童叔再说：“是王妃让我们更上一层楼，让我们敬王妃一杯。”
“敬王妃。”
“敬王妃。”
酒过三巡，童叔以不胜酒力离开了酒席。
中途王龙也借口离开了，他们都是老人了，身体没以前健朗。
“你也出来了。”
王龙在童叔身边坐下，“知道你在这里，过来坐坐。”
这里是灵雨山庄，是王妃的山庄，脚下这一片热闹的地方，是王爷与王妃的根本。
这里有很多作坊，这里男女均能寻到一份工作，养活一家老小。
“以前只有我们两人，后面云岚将军等人加入了，接着是孙将军，再后来王妃来了。”
王龙喝着酒，回忆从前。
“王妃来了之后，很多不一样了。”
“是啊，王妃来了之后，王爷成家了，开始考虑功业，不断壮大自己的实力，最后成了现今这般。”
童叔拿过王龙手中的酒壶，跟着喝两口。
王龙以前是一个孤儿，跟着王爷东躲西藏，后来帮着王爷打理商队，直到现在成了皇商。
以前的小商队，如今变成了皇商，掌控大梁大半财货买卖。
商队有一万壮士，三四万壮士家属。这是不敢想象的。
“我从一个把头，变成了皇商；你从一个总把头，变成了侯爷他爷爷。”
“时光荏苒，他们功成名就，我们廉颇老矣。”
“我可不敢跟廉颇比。”童叔还是那么谦虚。
王龙喝一口酒，将酒壶递给童叔，“这次之后，以后还能不能喝酒就不知道了。”
童叔拿过去，喝酒的动作顿住了。
王龙解释道：“王妃前些日子找我说，要将我们的名字，写进她的自传里。”
“这是好事。”“不敢想的好事。”
王龙余光看一下童叔，见他是真的没明白。
便再次解释道：“王妃这是要拆权。我手中这支商队，是王爷的，也是皇上的。
王妃说要将你我写进她的自传里，是想让我们主动将权利交出去，交给皇上。
皇家的东西终究是皇家的，不能变成私人的产业。”
童叔听懂了，“你确实是个威胁。如果你想做点什么，比魏国余孽更容易，怪不得王妃防你。”
王龙点头，“我也是这么想，所以王妃说要写进自传里时，我答应了。”
“虽然有些舍不得，但始终要给出去的。与其等皇上来要，不如早些交出去，留个好名声，换来些许好处。
你不知道，我有八个儿子，一个个自命不凡，我那点肉可不够他们分。”
王龙喝一口酒，“我都想好了，四个留在皇上，四个跟着我跟王妃走。”
童叔猛灌一口酒，王龙说道他伤心处。
一来，他儿子没了。二来，这次他不能跟王妃走了。
他孙子是侯爵，他孙子还没长大成人，他得要护着孙子，这次就不能跟王妃北上了。
一辈子跟着王爷，半辈子跟着王妃，临到老却要分道扬镳。
舍不得！
舍不得啊！
童叔又灌下一口酒，酒的剧烈令他猛烈咳嗽。
王龙在他后背拍拍，并说道：“喝不了就不要逞强，你得要好好活着，看看王妃能折腾出什么来。”
王妃说世界很大，不妨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
……
“这个世界很大，大到你无法想象。”
苏灵雨拿出凭记忆画出的世界地图，世界地图是怎么样的，她不记得了。
但世界由几大洲组成，她还是知道的。
依照模糊记忆，画出世界地图。
宫宴散后，萧景行一家几口聚集在永安殿。
皇后抱着皇长子，坐在皇上身边，听着婆婆要讲的内容。
“这个世界很大，走过西域，能抵达东罗马帝国。那里有贵族，有平民，还有奴隶。
那里的百姓过得，没有我们的百姓幸福。但那里的人，很有野心，都想着怎么往家里揽更多金币。”
“往东走，可以去到倭国，那里的人曾经东渡，来到唐朝，向唐朝学习。再往东，就能来到这个大陆。它叫北美洲。
中间这里有个海洋，它大到你无法横渡它。至少现在不能。”
环礼想发问，苏灵雨举起手，让他别问。
“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就是知道你们不知道的东西。”
见长寿张嘴，苏灵雨抢先一步说，“这些都是真实的，娘不会骗你们。”
“我跟你爹北上以后，很难再给你们上课，我先把记得部分告诉你们，等以后想起什么再说什么。”
“有什么问题，等你娘说完了再提问。”萧景行说道。
苏灵雨喝一口水，继续说道：“我说的东西有点乱，你们姑且就听一下。”
“这里是南美洲，南北美洲都居住着一群土著，未开化的野蛮人。这些不用管它，我们来看一看南方。”
“沿着海岸线南下，可以到恨到岛屿，好些地方生活着土著，种植原始作物。有着大量的香料、木材、甘蔗。”
“往北边走，就是草原、高原。这里有一片黑土地，种植小麦都非常好。我为什么要说这些地方？”
第四八七章 伟大的父亲
“我为什么要说这些地方？”
“是想跟你们说说处理人地矛盾的法子。”
“自古以来，我们以多子多福为骄傲。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多子多福的后果？”
多子多福有什么后果？
萧景行陷入沉思，不久他得出了结论。
他与怀礼说：“战争时期，我们都想着多少壮丁，多少兵员。于是大战过后，都鼓励婚嫁，鼓励生子。这能很快弥补人员不足的问题。
可是到了和平年代，儿子多了，家里的田地就种不够口粮。尤其是遇到昏君的年月，上交的赋税多，家中人口多，口粮便是不够了。”
怀礼点头，“再加上官绅土地兼并，导致许多百姓没有田地耕种。”
苏灵雨总结出一点，“每个朝代的灭亡，都有百姓吃不饱的问题。”
“百姓为何吃不饱，第一是土地兼并，第二是人口过多，第三是朝堂矛盾过大。
为了解决这些问题，可以两个法子。第一，有计划地生育，要求每家每户生男生女，不得超过五个，不然就罚款。”
第一个说不可能是怀礼，“这不可能。”
“因为固有的思想，计划生育是很难实施的。”苏灵雨继续说，“第二点转移国内矛盾。”
怀礼盯着娘，他知道娘说的这些都是为了他。
“转移矛盾有两种法子，一是人口迁移，二是战争。将人口多的地方的人，迁移到人口少的地方。比如这一块。”
苏灵雨的竿子点了点东北那一带，“这里幅员辽阔，土地肥沃，只要勤快都能种得好粮食。
这边钢铁多，这边靠近高丽，只要我们的兵马打下这一带，护住这一带。就能将百姓迁移到这边来。用黄金诱惑，用赋税诱惑，会有很多人愿意去。”
“战争上，一旦发现国内矛盾过大，动不了那些将领，也动不了文臣。那就想法子将兵马拉出去练练，用黄金利诱，让门阀去打邻居，让门阀造船出海去抢金子。”
“海外真的有金子吗？”
“自然是有。”苏灵雨的竹竿放到泰国、越南等地，“这些地方藏着好些金子的。把南方兵马拉过去抢金子、抢地盘。抢了又用捡金子做借口，将人口拉出去。”
“让门阀去抢金矿，让氏族去自相残杀，皇帝就渔翁得利。
这些你们总结一下，留着给子孙后代，让有机会面对这些问题的子孙好好思考，怎么维稳萧家江山。”
“娘，你是鼓励氏族外出抢劫？”
“不，我不是鼓励氏族，我是鼓励所有人。寒门将士最好，寒门子弟崛起，更能压制旧官僚。”
苏灵雨的竹竿在地图上画，“我今夜的目的，是跟你们说，外面的世界很大，不要总盯着家里的这口肉。”
环礼一听这话说得戳心了。
又见长寿看向自己，立马澄清说：“看我做什么。我可没有要抢什么，大梁江山我还不稀罕呢。”
“跟你们说，也是让你们，跟你们的子孙后代说。孬种里边总有几个好的，别总杀了。”
说完这些，苏灵雨坐下，喝口水。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你们要是觉得有道理就听听一听。要是觉得没道理，就当是放屁。”
苏灵雨想起一件事，与怀礼说：“我觉得北方的草原人，是个威胁。我会在那边建立一座重镇，等我们老了，你迁都到那边去。
名字我都为你想好了，就起名为北平。”
后世的北平，如今还在草原人手里。
收复回来，做大城，也是可以的。
火炮可不是闹着玩的。
“现在可以自由提问了吗？”环礼问。
“你问吧。”
“西域人是什么样的？”
“波斯人差不多，金色、棕色的头发，白皮肤，鹰勾鼻。你在皇城里找找波斯人，看看西域人就知道了。”
“他们吃什么？”
“小麦粉做的面食，牛奶、奶肉、羊肉之类的。”
“环礼啊，不如娘给你造几艘船，你出海去玩玩吧。去淘一些好玩的玩意回来。”苏灵雨提议道。
萧景行瞪她一眼，“胡闹。”
“爹，我想去。”
“爹，你干嘛打我。打头容易变傻的。”
…………
摄政王与摄政王妃要北上，这件事不仅仅是摄政王府的事，还是朝堂的事。
很多人是不想摄政王离开的，但是摄政王的存在，影响皇帝亲政。
如果有摄政王在，朝臣会先问摄政王意见，再想到皇上。
一旦摄政王与皇上意向相左，朝臣便分成两派，一派是遵循摄政王的，一派是遵循皇上的。
放在如今没什么，长期以往定会产生间隙。
萧家父子不和，对朝臣没有益处，这也不是朝臣们想看到的。
但凡知道摄政王离开的朝臣，都在讨论该如何对待摄政王的离去。
送别，自然是要去送的。
但该如何送，是一个问题。
问了不出差错，有些人找上了恩望侯。
恩望侯守住京都，这是必然的事。
“王爷离开便罢，为何也让王妃离去？”御史台大人问苏山。
苏山分析道：“一山不能容二虎，皇上自幼跟着王爷，深得王爷真传。
皇上一日日处理政事，对待朝臣，已颇有气势，如果王爷与皇上同处，必定有一伤。
不如早些离开，好让皇上尽可能接手政务。”
“王爷这是用心良苦啊！”
“王爷这是不打算回来了？”
苏山很坚定地说：“为了大梁的安定，也为了皇上，王爷有生之年都不会常住京都。”
御史台大人，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如此往复三次，才将这消息消化。
“只以为王爷是为了北边的战事，料想不到王爷的良苦用心啊！”
亲爹在朝堂之下，亲爹又是执掌天下兵权，皇上做事束手束脚。
如今王爷主动退让，将天下生杀大权，让给了皇上。
无冕之王，主动将权利放下。
试问谁能做到？
谁愿意将手中的权势放下？
萧景行做到了。
大梁摄政王做到了。
这是多么伟大的父亲啊！
御史台大人站起来，拱手说道：“臣要先走一步，臣要将王爷的深明大义，写进史书。让后世之人，知道大梁的无冕之王，是多么伟大。”
“告辞。”
“慢走不送。”
第四八八章 北上
萧景行离开那日，大梁满朝文武来相送。
一路送过十里亭，给足了摄政王面子。
不知情的，以为摄政王面子大，让文武百官这般相送。
知情人才明白，这样送别是为了什么。
是怕摄政王反悔，怕摄政王不愿离去。
“那些人真会演戏。面上声情并茂表达了不舍，其实心中盼着王爷离去。”萍姑跟王妃说道。
苏灵雨歪在毯子上，拿着书卷仔细看，“越是表情丰富的，越是有希望更进一步。”
“这般虚伪的，不该打压吗？”
苏灵雨将书放下，拿起一旁的茶杯，“他们有野心，会做人做事。放得下面子，放得下尊严。
如今皇上正是用人之际，这类人如果有真才实干，就很快被重用。”
过了十里亭，送行的人陆续回去，北上大军安静了许多。
没走多久，前方侍卫回来说停下埋锅造饭。
萍姑问：“王妃想要吃点什么？”
“派人去问问王爷、世子，问他们有想吃什么的没有。”
萍姑笑道：“王妃吃什么，王爷、世子吃什么，哪个都不是挑食的。”
这次北上，没带长寿去，让翠翠在身边守着长寿。
长寿是皇上的亲妹妹，想怎么跋扈就怎么跋扈，没谁能制裁她。
让长寿留在京都，比环礼留在京都要好。至少比环礼自由。
苏灵雨掀开车帘子，远远见了环礼，向他招手。
环礼驾马小跑而来，“娘有什么事吗？”
“午饭想吃什么？”
环礼没想到要吃的，“随便吧。”
“没有随便，不随便的。想吃什么，现在还能赶回京都采买。要是到了北地，想吃这味就难了。”
环礼嘴硬，“我又不是千金之躯，哪些吃不得？”
“你要是可怜我，早早向杜家提成亲日。”
团扇轻拍过去，“你这个小屁孩，小小年纪就想着成亲。成亲太早了，对你娘子不好。
你是想白头到老呢？还是中年**子啊？”
“呸呸呸，快吐口水说过。”环礼不让娘亲说这些。
苏灵雨用团扇轻敲他头，“要是舍不得人家，就多写信去勾搭，勾搭。”
“京都成为天下之都，各地旧贵族往京都迁徙。旧贵族要与新贵族联姻，杜家小姐可是抢手货。”
“你明知她抢手，还将我带走，你是成心的。”
苏灵雨笑又笑，“傻小子，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你抢回来便是。不闹你了，到外头去走走，等会儿与你爹一同回来吃饭。”
“哦。”
苏灵雨伸头往外开，瞧见许多人聚集，有的拿出干粮，有的开始煮水做饭。
这样的情景每天都有，一路北上，队伍越走越长，就像动物界的大迁徙。
每每到煮饭的时辰，炊烟不断，一路蔓延十几里。
这里头军队的人不多，反而是百姓比较多。
摄政王北上，名义上是防御北方草原人，实际上是躲开父子权利相争。
作坊里的管事带着师傅们北上，商队头子带着亲眷北上，小东泉村的百姓们搬家北上。
一部分是因为王爷王妃的名声，另一部分是因为利益。
没了作坊，他们未必能生活得很好，如果跟着作坊一起走，说不定以后生活无忧。
走过了拢右城，苏重来找她到别。
“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往京都写信。你不能做的事，就让我来做。”
“怕是你没这个机会。”苏灵雨点点下巴，让苏重看向那边。
萧景行正看着这头呢。
有这个人在，谁还能欺负她呢？
即便萧景行不在，她也能保护自己。
她手里的娘军团，可不是吃素的。
一抢射出去，死的是谁就不知道了。
苏重沉重地说道：“自有认知以来，我都以保护家人为己任，我能保护爹娘、奶奶、苏山，就是不能保护你。”
“想给你最好的，让你过最好的日子，偏生就你命多坎坷。我日夜想老天爷祈祷，让你过得安顺一些。”
看着比自己大几岁的大哥，他还是当年的他，还是那么重情重性。
手中再多的权利，都是为了家人。
想要家里人过得好一些，想要家里人过得安康和顺。
这是多美好的心愿啊！
苏灵雨笑着说：“你还是你，一直都没变。重情重性，多情多义。”
“如今大一统，你成了大将军，手握兵权。你想保护的人，都健健康康的。你心想事成了。”
“如果没有你，也就没有今日的我，是你一直在背后鞭笞着我。让我一路走来，不敢有丝毫的偏差。”
苏重态度，万分真诚。
“虽然我帮了你许多，但如果你没有个人能力，也达不到现今的成就。幸运成分是有的，个人能力更为重要。”
苏重两手作揖，一揖到底，九十度鞠躬。
苏灵雨快快将他扶起，“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还望王妃珍重。”
面对放低姿势作别的大哥，苏灵雨鼻酸，一时说不出话来。
又见那边催促离开，她只能与苏重说：“大哥保重。”
苏重哽咽地说：“如若有空，多往京都写信，爹娘都念着你。”
苏重见王爷催促，亲自扶她上马车，“保重。”
苏灵雨上了马车，与苏重挥手，“回京好好管着长寿，别让她太放肆了。”
“好。”苏重学着挥手。
见马车走动了，他往前走两步，“一路保重。”
当马车走远了，他一面往前走，一面大声喊道：“保重，一路保重啊！”
苏灵雨与苏重作别，一路挥手，直到看不见为止。
中途萧景行上马车，见她擦眼泪。
苏灵雨有些鼻酸，“我本不想哭，实属忍不住，忍不住了。”
萧景行摸上的她脸，“邯郸距离京都不远，得空你可以回去看看。”
“我才不回去。”她一面擦眼泪一面说，“我要将北平弄得好好的，要让他们迁都到北边来。”
路途遥远，道路凹凸不平。来回奔波，走一趟不知有多受罪。
她才不去受这罪。
等以后她将城市弄好了，将初代蒸汽机车弄好了，定要他们过来看看。
第四**章 南瓜王
大军到了西山，前方云岚来战报说，草原人有攻城的迹象。
萧景行带着军队急行军，苏灵雨则带着百姓们慢悠悠北上。
等她到了邯郸城，萧景行已经夺回了阳泉、长治。
将战线往外推了几百里，扩大了大梁疆域版图。
到了七月份，战事平息，草原人愿与大梁议和。
此后二十年，大梁与草原人小摩擦不断，总体上友好往来，互通有无。
苏灵雨开始过自己的小日子，种种地，搞搞科技发明。
一身萧杀之气的萧景行，走入山庄，见她带着妇人们，在田间忙碌。
不知谁瞧见了他，提醒了她。
她便转身来看他。
他举起黑色的马鞭，让她过来一下。
看她笑容满面，喜不自禁，扶着帽子向他奔来。
他才下马背，她就已经跑到跟前。
“你回来了？”苏灵雨扑过去，抱他一抱。
两手勾着他脖子，扶着他的头就亲。
众目睽睽之下，两人就抱着亲。
随从们谁也不敢看，胆子大的则偷瞄了两下。
“嗯啊。”苏灵雨放开了他。
仍旧踮脚抱着他，“回来了！”
“嗯。前线布防弄好了，魏国余孽也清除了一批，今年之内不会再起战事。”
强而有力的胳膊，将她举起托上马背。
苏灵雨拉住僵绳，低头便对上他深沉的眼眸，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也看到了他的宠溺。
欢喜地问他，“不打战了，就可以搞经济建设了吗？我已经让他们研究，如何把蒸汽用在船上，用在车子上了。”
萧景行翻身上马，双手环住她的腰。“别折腾光了，留点钱给你儿子养兵。”
“驾。”
苏灵雨不想让灵泉的作用消失，想要培育出好的种子，研究出高效的农药，在城里居住就不方便她行动。
萧景行宠爱她，直接将摄政王府，设立在城外。
“王爷、王妃回来了。”
一众小娘子，小跑而来，守在门边等候。
她们都是十三岁，是苏灵雨收养回来，给长寿培养的。
一群活泼的可爱的小姑娘，给摄政王府增添许多色彩。
不假辞色的摄政王，吓得她们不敢靠近，只得低着头守在一旁。
苏灵雨被扶下了马，一面随萧景行还里走，一面吩咐丫头们。
“让厨房准备饭菜，三荤两素，把昨日山上下来的菌子用上。”
“是。”
“让养殖场那边的老刘，将两头大肥猪给宰了，给各个作坊加肉，就说王爷回来了，他们与王爷同乐。”
“是。”
摄政王夫妇回到房中，苏灵雨帮着他换下铠甲。
萧景行进入淋浴间淋浴，清洗一番。
“衣服放外面了啊，你自己拿。”苏灵雨喊道。
等他淋浴出来，见她擦拭他铠甲。
“擦不干净了，得要放药水泡，泡掉藏在缝隙里的血污。”她说。
“你处理就好。”萧景行一屁股坐在躺椅上，舒坦地吐口气。侧头看她，眼里带有笑意。
她将帕子扔水里，换一盆水洗手，一面清洗一面说道：“南边的荔枝来了，专门等你回来了再吃。”
他才不信，难得的荔枝，她才不会放弃尝鲜的机会。怕这些荔枝，不是头批荔枝。
见他懒得动，苏灵雨在他身边坐下，捏起一颗泛红的荔枝，剥去荔枝壳，露出白嫩的厚肉。
他一口含过去，吃着冰冰凉凉的，肉厚汁多，甚是好吃。“味儿没有在南阳城吃的好。”
“一个南边一个北边，中间跨了千万里，味儿自然就变了。”
他伸手去碰她的脸蛋，“瘦了。”
“这里气候干，再加上天热，越发不爱吃东西，也就瘦了几斤。”
见他眉宇间带着不悦，眼神里带着责备，她笑道：“胖瘦有什么，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南瓜种出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将一颗荔枝肉塞他嘴里，拉起他的手，要将他拉起来。
“我种的南瓜，世间难比，大到三个人扛不起，能坐上两个大人。我打算送进京都，给怀礼看看，扯些嘘头让文臣百官恭贺他一番。
让世人知道，大梁有明君。”
萧景行长腿一伸，整个人站起来了，大手揽上她的腰。
用下巴搓她的脸儿，“我才回来，你就把我往外推。”
苏灵雨笑着掐他腰间肉，他肉糙不怕疼。“老夫老妻了，还这么肉麻。”
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呵，谁一见着本王就抱着本王亲？”
她笑着偏头，一副不是我的样子。
仆从送上纱帽，她给他挑了一顶黑色的纱帽。
黑色的纱帽戴在他头上，从那黑色纱布里看着他，他更像是那没有感情的杀手。
那双洞悉人心的眼睛，最为吓人。
当这双眼睛带着温情，看着她的时候，她又觉得俗气的纱帽，陪不上他的气质。
最终选择了撑伞。
一行人来到南瓜地，地里的南瓜个头大如车轮。最小的那个带到集市上，也是罕见的。
身为摄政王的萧景行，透露出一丝丝担忧。“你这般，会不会太过了？”
“此间，道士、和尚不少，你还是小心为上。”
“不担心，种出大南瓜的不止我一个。”苏灵雨带他到最大的那个去。
“第一批种子已经分派出去了，邯郸以外的百姓，都能在秋季收获南瓜。”
南瓜王非常有名，为怕被人偷了去，专门让人搭棚看着。
“这瓜，也太大了吧。”
“王妃，这瓜是您种的吗？”
“这是怎么做到的？”
跟着王爷从战场归来的人，都不敢相信世间有这么大的南瓜。
“合理地施肥，伺候它跟伺候祖宗一样，也就能做到了。”苏灵雨拍拍南瓜王，“它已经长成了，不过久让你们送给皇上去。”
“真的吗？”
“你们不是要班师回朝，接受封赏吗？顺道带回去，省得我再出一笔车马费。”苏灵雨都算好了。
萧景行问她：“这瓜能吃吗？”
“这瓜不能吃，它里面已经变成了脉络，犹如人的血管。肉柴，吃了也是淡口无味。”
萧景行过去拍拍南瓜王，“中看不中用，要来有何用？”
“瓜子可以用，当种子，或是炒瓜子。”
苏灵雨点了点头，“嗯，瓜子很好吃。弄点南瓜子，给长寿送去。”
第四九零章 舞剑
此地出产一种通透的鱼儿，油炸着吃，酥脆得很。
环礼拿着筷子看着碟子，碟子里的鱼儿不多了，如果再不下筷子就没得吃了。
寻着爹扒饭的瞬间，快速出筷子，夹上一条黄金鱼。才露出微笑，一双筷子迅猛飞来，打下了他筷子中的鱼儿。
“你吃什么吃，这是给你爹的。”
苏灵雨将掉桌上的黄金鱼，夹进萧景行碗里。
环礼不乐意了，“不就几条小鱼嘛，我不吃了还不行。你也太偏心了，好大一碟黄金鱼，一条也不给我吃。”
“你在家里头，隔三差五能吃上一顿，你爹刚打战回来，有好吃的自然得要先紧着他。”
不由分说将黄金鱼，全倒进萧景行碗里。
“我不吃了。”环礼扔了筷子走了。
等人走后，苏灵雨的筷子往萧景行碗里夹。
萧景行看着自己的碗，八条黄金小鱼，被她夹走了五条。
这鱼究竟是给谁吃？
是谁与儿子抢吃的？
“至于这样吗？跟儿子抢吃，你丢脸不丢脸？”
她说：“你不知道，这鱼难得，半个月才寻到这么点。环礼这小子吃它，吃多不说，还吃得很快。简直就是囫囵吞枣，尝不出味来。”
这黄金鱼确实好吃，萧景行往她碗伸筷子，一连夹了三根。
见她眼睛跟着鱼走，像只馋嘴的猫儿。
起了逗弄她的心思，萧景行再度伸筷子过去。
她连忙护碗，“够了啊，不许再夹了。”
“这东西很难找？”
“很难，自己养的没有野生的好吃，本想好好保护它们，让它们繁衍生息。可惜上游的水源被污染了，它们也活不了多长。”
细细品味这酥脆的黄金鱼。
人类的发展，导致物种的灭绝，这是不可避免的。
这个黄金鱼，味道确实很好。见她吃得很香，萧景行把碗里的夹给她。
“我不爱吃这个。”
不是不爱吃，而是想将这好吃的给她。
晚饭过后不久，环礼有事要找娘。
才跨过垂花门，就被萍姑拦下。
“王爷与王妃喝酒呢，世子过去怕是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
环礼伸头进去看，瞧见爹娘在花园处喝酒，边上摆着几朵莲蓬。
爹灵活的手指剥着莲蓬给娘吃，娘捻起一肉干塞过去给爹。
夫妇二人恩爱万分，此时过去打扰，确实不合适。
忽而见娘给爹喂了一杯酒，环礼觉得非礼勿视，还是回去的好。
还没转身就见爹站了起来，拿起佩剑在空地上舞动。
与爹上战场不是一次两次，见爹杀人更是数不清。
招招有杀意，剑剑砍人头，剑气锋锐，不出剑则以，一出剑必定杀人。
如今这把锋利的剑，收起了它的锋芒，为这院子的女主人展现它的温柔。
为娘舞剑，爹一定是心甘情愿的，是开心的。
“我来与你比试比试。”
听到娘说这话，环礼饶有兴致。
都听太徽派的弟子说，娘的武功高强，不知与爹碰撞在一起，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满心地期待，等着爹娘干起来。
才过了两招，他就发现不对了。
这两人哪是比武啊，这是分明是**。
比武有拦腰拥抱吗？
比试有美人卧怀吗？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还是走吧，自家爹娘恩爱起来，真真看不得，看不得啊！
环礼两手捂眼，垂头离去。
…………
“娘，要送南瓜入京对不对？”
环礼凑到娘身边，给娘按肩膀捶腿。
“你进京？”
“对嘞，这都给你猜到了。”
苏灵雨揪他耳朵，“你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你把这机会让给我呗，让我回去看看。给她送点过年礼物。”
“你就不怕外人说你，过不得苦日子，偷偷跑了回去？”
环礼换一种方式给娘揉肩，“谁爱说就让谁说去。离开这么久了，长寿定很想我们了。”
“如果走得快，我就赶回来过年。如果走得慢，我陪长寿在京都过年。
长寿一人在京都过年，孤苦伶仃的，多可怜啊！”
为了未婚妻，他连这谎言都说上了。
苏灵雨偏头瞧他，“是长寿可怜，还是我可怜？我三个孩子都不在身边，你让我跟你爹，两个人孤零零的过年？”
“长寿可怜。您有爹一人就够了，还用得着我们陪？你要是觉得闷，就让爹给你舞剑……”
“啪。”苏灵雨拍他脑袋，“臭小子，躲在边上偷看吧。”
环礼挠头，“没，没看多少。”
“我还是头次见爹这么舞剑的，那柔情蜜意的模样，跟战场上的杀神完全不相符。”
苏灵雨再拍他一下，“不要说出去。”
“懂，懂的。”
“这次是云岚带兵回去，我去跟你爹说说，让你跟着走一趟。别贪玩，该回来还是得要回来。”
“娘放心，我不会跟大哥争什么的。”
苏灵雨伸手拧他耳朵，将环礼拉到跟前。
“娘，娘，娘，疼疼疼……”
苏灵雨对着他耳朵说：“你大哥气势已成，你即便想争，也争不了什么。”
“如果你非要争，最后死的必定是你。他们不会让你去争，即便有我的支持，也不会让你去抢。
如若你一意孤行，你爹那把剑，定会刺穿你的胸膛，将你斩杀与剑下。”
“别说，别说了，我又没说定要去争。”
苏灵雨是真的怕环礼不懂事，“天下那么大，何必盯着大梁这个盘子，你要是想当皇帝，大可在大梁之外，再开辟一国家。”
“我们往东北走，那边虽然冬季有雪，但那边的黑土地、钢铁着实诱人。你做出的帝国，定比大梁要辉煌。”
苏灵雨笑眯眯的，她就是想往外推推建边界线，让那些宝地收归在名下。
“打住，打住，娘你快别说了，要是传到爹的耳朵去，我不的脱层皮。”
苏灵雨嗤笑一声，“胆小鬼。算了，我跟你爹说一声，让你往京都走一趟。”
环礼心跳加速，抚着胸口与娘说：“我要是另建一国，定是被你怂恿的。”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话还没说完就窜了出去。
他是一刻也不敢在这里呆了。
第四九一章 你不管管
“你不管管你娘子。”
环礼一屁股坐下去，对着对面的老爹抱怨。
处理着公文的萧景行没怎么理会儿子，即便他不出声，儿子也会将一切抖搂出。
果不其然，环礼变得絮絮叨叨的，“你不知道，他居然怂恿我自立为王，这还是人吗？让自己的儿子去反自己的儿子。”
这话萧景行不爱听了。
让自己儿子有担当一些，怎么就不是人了？
“萧环礼，你是真不想，还是心里话藏在心里？”萧景行问儿子。
“爹，你是什么意思？你也要说那些话？”
“其实你娘说的不错，你要是想要，可以在大梁之外建立一个国。只要你有能力，只要你扛得住。让你成皇帝也不是一件难事。”
这下轮到环礼吃惊了，“我只是跟你说自立为王，没跟你说在大梁之外啊？我没跟你说娘说的话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这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爹娘相处那么久了，定然互相了解，能猜出也是正常。
环礼这般安慰自己。
“不要胡思乱想，该是你的始终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要乱伸手。”
“懂。”
你们都很怕我去抢似的，也不看看是谁守着大哥。
有这两座大山在，即便他萧环礼去抢，也未必能抢到。
再说大哥登基那是正统，得到天下人认可的。
他现在去抢，这不是跟天下人作对吗？跟天下文人作对。
环礼挨过去跟爹说话，“你娘子好像不怎么喜欢你啊，你看她给我做了两套新衣服，你一套都没有。”
萧景行抬眼看环礼身上的新衣，确实是新款，是他没见过的款式。
她鲜少做衣服，一做就人人有份，他的是镶金丝边，儿子们的衣服上镶银丝边，长寿身上的是金银丝线花枝缠绕边。
现在环礼身上有新衣服，他却没有。
萧景行想说，他吃醋了，他不服气。
凭什么环礼有，他没有。
回去得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他已经想好今夜用什么姿势了。
见环礼脸上得意的样，得要打击打击他。
“你觉得你娘为什么会给你做衣服？在她心目中，我的比重与你相比如何？”
环礼想陷入沉思，在娘的心目中，好像是爹重要一点。
那为什么娘只给他做衣服，不给爹做衣服呢？
难道是……
环礼两眼放亮，“娘觉得我比爹更重要，爹在娘那里已经降低份量了。”
萧景行冷笑，将手中的公文放一旁，“你是不是去跟你娘说，要进京？”
“是啊。”
“你娘让你做什么？”
“她让我替她办两件事。她也没说是什么事。”
“那你得小心了，你娘让你办的事，准不是小事。”
萧景行拿起另一份公文，“你娘每年做衣服，都是在春节，但是有一次你娘提前做了。
还有一套是给你阿山叔叔的，当时大家没觉得怎么样。以为她只是单纯的拉拢阿山。”
“阿山也是被托做一件事，结果差点有去无回。回来后直接躺了三个月。”
环礼怕怕的，“爹，你不要吓唬我。”
“你是她儿子，她定然不会要你性命，怕是会受不少罪。”
环礼被吓到了，想着能不能把衣服给人还回去。
“你回去好好准备，出了这边地界就警惕些，能活着回来就尽量活着回来。”
“爹，你在开玩笑的吧。”
小萧景行笑而不语。
这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让环礼更加惊恐。
等环礼离去，萧景行的唇角拉起了大弧度。
让这小子来炫耀，吓唬不死你。
可能是三儿本就想让环礼进京，所以才赶制出新衣来。
这倒成环礼炫耀的名头了。
既然敢在他跟前炫耀，那他就不客气了，吓唬吓唬这小子。
单是吓唬不成，还得要安排些人手，去刺激刺激他一下。
“小蹄子们，快快上岸，王爷上山了。”不知是谁大声呼喊。玩闹的姑娘们，嘻嘻哈哈，叽叽哇哇跑上岸，躲进行军帐篷里换衣服。
“王爷来了。”
“王爷怎么来了呢？”
“定是来寻王妃的。”
“哎呀，我还没玩够呢！”
得知萧景行上山，苏灵雨带着人到山口去迎接，将人带到另一处去。免得跟姑娘们撞上。
这些姑娘们大胆得很，莫说外人调戏她们了，她们更好调戏外人。
一日王龙走进了姑娘堆里，与姑娘们调笑起来。刚开始，胆小的姑娘，捂着脸红着面离开；过不了多久，久经风花的王龙，蒙着脸捂着裤裆逃离。
吓得他再也不敢与姑娘们调笑了，即便有机会，他也不愿靠近。
要是谁要邀请他一起喝酒，他准会先问有多少人，男人几个女人几个。
人人都说摄政王妃养的姑娘们，太放肆了。活儿都让她们给做了，还要男子来做什么？
对于这些，苏灵雨是不管的。
只要不是大错，轻易不会惩罚姑娘们。
这是她能给她们的一种自由，给她们一个选择人生的机会。
在半山腰的亭子，等到了萧景行。
“今日得空了？”她问。
见她腮颊泛着红润，几根湿透的发丝，黏着她脸颊，便知道她是从山上跑下来的。
“怎么到这来……”
还没等她说完，萧景行便将她抵在柱子上，俯首噙住她的唇，深深地吻上她。
突如其来的亲吻，让她措手不及，又怕被人瞧了去，拍着打着他肩膀要他放开。
他来势汹汹，霸道又熟练，她没撑多久就卸甲投降了。
两手攀上他脖子，享受两人甜蜜时刻。
其他人的想法，其他人的目光，都见鬼去吧。
在边上保护的侍从们，哪个敢看啊？
一个个或是抬头看天，或是低头看地，亦或是看向远方，就是不敢看到那边去。
个别两个倒是偷看了几眼，但也不敢多看。
一吻结束，她的小脸更红更润更诱人了。
苏灵雨气喘吁吁，轻飘飘地拍一下他胸膛。
“很少见你这般大胆，是吃错药了？”
“路过这里，听说你在这，便上来寻你。
一来是想问问，为何环礼有新衣，本王却没有？
二来想与你说，本王要外出几日，四五天后归来。”
苏灵雨哼哧，“一件新衣罢了，有什么好计较的。”
“就是要计较，老子是他爹，凭什么他爹没有的东西，做儿子却有。你若是不给本王做两件，本王便派人去撕了他的新衣。”
知他是说笑的，她还是上了心，“那是给他的报酬，接下来有一些麻烦，需要他处理。”
“你的做着呢，给你做两套，过年前能弄出来。”
“甚好。”
“我知道，这附近有个隐秘的地方，不如我们到那边去‘玩玩’？”
“甚得我心，娘子带路。”
第四九二章 回京
云岚要班师回朝，木棉自然得要跟着一同回去。
再次见着木棉，苏灵雨被她的肚子给吓到了。
“不是才五个月吗？怎么这么大了？会不会是双胎啊？”
“不是，给大夫看过了，不是双胎。有的人比较收，有了七八个月肚子都不大，有的人比较显肚子，比如我。”
木棉的肚子只是往外凸一些，没什么大碍。
“这一路回去，你得要小心了。”
“跟着大军行走，大军走得慢，对我只有好处没坏处。”木棉笑道。
木棉拉着姐姐的手，“我亲姐姐那边，有好几个姐夫，有两个云岚看着不错，想要往上调动。你觉得呢？”
“如果能入眼，那就大胆培养。不用问我。”
她能有如今这地位，绝大部分是靠着姐姐，想要提拔亲娘那边的人，又怕外人说闲话，让养母和姐姐不开心。
如今得了这句话她就放心了。
拿起软枕垫腰间，看向姐姐，见她也垫着两个软枕。
问道：“姐姐腰不舒服吗？是不是以前留下的隐疾？”
苏灵雨揉揉腰间，“哪有什么隐疾，都是你姐夫给害的。”
木棉偷笑，“都说三十女人如狼，四十的女人如虎，五十的女人坐地能吸土。照我说，这话用在男人身上也合适。
三四十的男人也如狼似虎，更爱搞些花样。”
“赞同。”
姐妹二人凑到一起，嘻嘻哈哈说些荤话。
“我箱子里有几本画册，要不送你一本，回去和云岚好好研究上面的姿势。”
“找死，我还带着个肚子呢。”
“谁说带着肚子就不能玩了？”
“咳咳……”一顿咳嗽传来。
紧接着外头传来声音，“拜见世子。”
教屋里头的两位主子，知道外头来了谁。
两人赶紧断了话头，整理一番，等着环礼入内。
环礼因为穿了娘亲手做的衣服洋洋得意。
“娘，小姨妈。”环礼打了招呼。
“娘，你做的衣服正好，两套我能轮流换洗。”
“你喜欢就好。”
木棉笑眯眯地看着环礼，“这一路进京，得要辛苦你了。”
环礼以为是一路上的照顾，连连摆手，“不辛苦，不辛苦。姨妈有云大将军照顾，也没我什么事。”
“你可帮了我大忙了。”
环礼不在意，大家一路回京，算是一路照顾。
“不碍事，多大的事儿。”
苏灵雨问他，“你找我为了什么？”
“过两天就要进京了，想要跟娘要点银钱，好买一些礼物送给京都的各位亲友。”
主要是问娘要点银钱，好回京都去宴请各方朋友。
回京都自然有钱花，但他不想问长寿要。
长寿的银钱，是要留给长寿当嫁妆的。作为一个哥哥，用妹妹的银钱过日，多不好啊。
再说长寿鬼精鬼精的，不知道得要用什么去跟她换得银钱花。
“这次回京，你觉得用会用多少银钱？”
环礼也不知需要多少，为怕不够，尽管往大的说：“五千两银子吧。”
“那行，给你一万两银子。”
环礼两眼放亮，有点想要，但又不敢要。
木棉见此状，笑道：“你娘给你的，你就拿着。你娘的银钱多得很，再说你娘搞那些铁轨，花钱如流水。
你现在不拿着，以后不知还能不能拿这么多。”
“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谢娘亲。”环礼笑容满面。
苏灵雨唤来萍姑，“跟账房的说，支一万两给世子进京花。”
萍姑有些吃惊，“一万两？这也太多了些，平常人花费一千两就够多了。世子现在进京一趟就用一万两，那以后怎么办？”
“你别管这么多尽管让账房支取。”
见王妃如此坚持，萍姑只能听命，“是。”
环礼有些不好意思，“要不，就不拿了？少点也无所谓的。”
“不，答应给你的，你就拿着，进京好好花。”
“哎，谢谢娘。”环礼大喜过望。
有了这笔钱，进京就滋润了许多。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不必担心没钱花。
木棉捂着嘴笑，笑眯眯地看着环礼。心中道：就怕你有钱没命花。
…………
萧景行在云岚回京前回到，与将士们喝了碗救，再说些好听的话，送将士们回京领赏去。
等萧景行把话说完，苏灵雨去拉环礼的马，给他整理马辔头、鞍鞯、马绳。
“进京路上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在阴沟里翻了船。”
“娘放心，有亲卫们在，没人伤得了我。”
“侍卫终究是外围保护，你要日日练武，保持警惕。自己武功好，才是最好的。”
环礼觉得娘有些啰嗦，不像平时的娘。
可能是因为今日分别，一走就是几个月，让娘舍不得了吧。
“娘放心，我会好好的，如果赶得急就回来与你过年。”
“好。”“去吧。”
“孩儿辞别母亲，母亲保重，等孩儿归来。”
环礼给娘作揖，而后翻身上马，拉着马绳扯着调转马头，随大军进京。
双马拉着的低调奢华的马车，从苏灵雨边上走过。
马车里探出头颅，此人正是木棉。
木棉被搀扶着走下马车，拉上姐姐的手。
与姐姐说道：“你且放心，我们会看着他的。”
“你自己也要小心。”
“嗯。此次回京，不知何时才能见着姐姐。
还望姐姐安康顺遂，兄弟姐妹们盼望早日欢聚一堂。”
苏灵雨拍拍木棉的手，“会有这一天的。”
木棉叹息道：“年少时做了一个梦，想着有朝一日，姐姐坐在坤宁宫母仪天下。没想到，你们最后会选择这个。”
回忆起当年，苏灵雨笑了。
她说道：“当年我们做着同一个梦，只是经历了那些之后，就发现梦不是梦，再也不想坚持了。”
木棉看向姐夫，看着那个一身黑甲的挺拔的男人。
再回头看姐姐，“别人不知道，可我清楚。那唾手可得的位置，他是为了你放弃的。”
“有一日夜里，我与云岚说起这件事。云岚说在开元十一年，姐夫都准备着接手皇位。
可是因为你的回归，让姐夫改变了念头，让他放弃了继承皇位。”
“听说先帝还曾经问过姐夫，问姐夫想不想坐那个位置。姐夫说，皇宫与你的命格不合，你不适合住皇宫，他也不想让你住皇宫。于是他放弃了皇位。”
“不管以前有多大矛盾，都放下吧。看在他为你放下皇位的份上。”
苏灵雨看向萧景行，随即勾唇一笑，笑着与木棉说：“这是他的选择，他的选择并非都是为了我。
他做出了他的选择，我也做出了我的选择。
你不必担心我们，我们也不用你担心。
你与云岚好好过日子。”
“好。”木棉两手抱拳，行江湖礼，“妹妹木棉，拜别大师姐。”
“去吧。”
第四九三章 可怜的娃
大军回京，中途木棉不舒服，为了不影响大军的行军。
云岚让环礼护着木棉，直到木棉能再次上路为止。
木棉的问题不大，很快就能再次出发。
“姨母放心，还有一天就能赶上大军了。”
“有你在，我很放心。”
队伍停下，进入客栈先吃顿饭。
客栈里人数不多，一对夫妇，一个独眼老头子，还有两三个行走江湖的大汉。
“这里都被我们给包了，闲杂人等快速离开。”士兵入内赶人。
那对夫妇很快就起身离开了，江湖人也不多停下，喝了两口酒随着离开。
只有一个独眼的老头子，怡然自得般喝着自己的酒，对眼前以前，视若无睹。
“这里被我们世子给包了，这顿饭钱，我们给你付，老人家你还是离开的好。”
老头子不听话，只顾着喝酒。
士兵失去了耐心，刚想合伙将这老头子给扛出去。
就听到木棉将军说：“既然老人家不愿意走，那就留下吧。不在乎这一张桌子。”
“是。”
环礼与木棉被簇拥这进客栈，护卫们四处散落，等着上饭菜。
大伙赶路就是想要吃点热乎的，等后厨上饭菜，大家伙无疑有他，先吃了再说。
谁知过不了多久，一个个抱着碗倒下。
“怎么了？”一人想去扶，可还没扶起跌倒的同伴，自己又跌倒了。
“世子，有毒……”
“保护世子。”
还没等他们拿起刀剑，一个个东歪西倒，站都站不起来。
环礼深知中了敌人的埋伏，快速拿起佩剑，守在姨母身旁。
“世子，我们要离开这里。”
有个别两个中毒浅，还有些力气护着世子。
“走，是走不了了。”老头子掷杯子为号，十几个人窜出，将环礼等人团团围住。
“你们可知道小爷是谁？小爷是摄政王之子，当今皇上的弟弟。你们若是敢轻举妄动，别说身家性命，就连九族也未必能保存。”
老头子说：“你的性命，我们不稀罕。”
“苏将军是女中英杰，我们也不愿得罪，只是你们身上，带着我们想要的东西。”
环礼刚想问是什么，就有一物被塞到他后腰腰带里。
要知道他的后背，就是姨母。塞东西进去的定是姨母。
只是这是何物？为何被江湖人觊觎？
这时见姨母拿着剑，横在跟前，与护卫们说道：“你们护世子离开，这里由我断后。”
“姨母。”
“他们要的东西，不能给他们，你快走。”
环礼很犹豫，娘让他保护姨母，他却要一走了之，这怎么能行。
还有姨母身怀六甲，决不能让姨母一人留在这里。
“你们快走，你们带东西走了，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哼，想走，没那么容易。”老头子与大家说，“谁得到了这东西，谁就能成武林盟主。”
“去抢了过来。”
木棉将环礼往外推，“快走，此地留不得。”
环礼暂且不走，他窜了出去与他们混战。
谁也没见他怎么出手，但凡被他碰到的人，都撞飞出去。
小小年纪的环礼，武艺还在爹娘之上！
环礼看地上的弟兄们，又看身侧的侍卫，“你们护好姨母。”说着窜了出去。
“追。”
“绝不能让他给逃了。”
在重重包围中，环礼逃了出去，逃进山林里。
也不知走了多久，等他好不容易甩掉身后人后，再度回到客栈。
地面上满是鲜血，但客栈已经空无一人。
“姨母？姨母？”环礼既心慌又害怕。
寻遍了整个客栈，连一具尸体都不见。
“姨母，会不会被杀了？”
环礼沿着地面的拖痕，一路走到客栈后门，像是有人将尸体拖出，而后用马车将尸体拉走。
他本沿着车辙追过去，可还没走几步，又遇到了“打劫”的。
“上。”
“这次他无路可逃了。”
敌人人数太多，环礼应对不上，只能逃走，一面逃一面回京，一面寻找姨母的下落。
一次在半路上走进一处寨子。
要求军寨的将领，派人护送他回京。
还没得口饭吃呢，就被人打晕了。
再度醒来，发现自己穿着一新，身上的信物不见了。
该将领承诺要送他回京，可是信物不在，环礼又不想回京了。
他又用了计谋，联合他人，从军寨将领那夺回了信物。
环礼的日子，着实过得不好，昨日被当狗撵，今日就当靶子当肉盾。
在江湖上兜兜转转，拿着摄政王世子的名头，到处骗吃骗喝骗人帮忙。
好不容易打探到姨母的消息，却还是死亡的消息。
这让环礼如何敢回京啊？
“世子，世子爷，可算找到你了。”
“你是赖红？”
“不就是我。”
来人正是太徽派第十三弟子赖红，当年跟着王爷收复涪城，后面一直在军中效力。
“你怎么找到我？”
赖红打量世子，见世子衣衫破旧，头发凌乱，整个人都瘦了许多。
心疼世子道：“早就接到江湖消息，说世子被人追杀，但碍于军令不能擅离职守，只能等世子进入管辖范围内，才敢对世子伸出援手啊。”
“世子，您瘦了！”
环礼委屈得想哭啊！
“赖红，你是唯一一个真心想帮我的。”
赖红有些脸热，“其实，我也是想争一争，只是发现抢不过，就放弃了。”
“不过世子你放心，我跟那些师兄姐都说了，让你休息两天，等你恢复了再来找你。”
环礼抓到了一点重要消息，“师兄姐？”
“追杀我的人，要抢东西的人，都是你的师兄姐？”
“是啊。”赖红反问道，“难道世子不知道，你手中拿的是太徽派的掌门令吗？”
环礼顿时明悟了，“我就说娘怎么会突然给我做新衣，原来都是坑我的。”
环礼愤怒又伤心地说：“一路上那些明着帮我，实则坑我的人，都是她们安排的吧。”
赖红这时才知道，世子不知道这件事。
他有些后悔了，他提前告诉了世子，会不会影响大师姐、五师姐的计划？
只是一切都瞒着世子，让世子狼狈不堪。大师姐与五师姐，也太残忍了些。
环礼拉扯赖红的衣领，“还有什么，尽可说来。”
赖红咽口口水，说：“谁在过年前，得到掌门令，谁就能成为掌门，掌控太徽派的所有。”
第四九四章 真的可怜
腊月十二，环礼出现在永安殿。
抱着一碗燕窝，嚎啕大哭。
一面哭一面诉说：“你不知道她们有多狠，一路挖坑，一路让我跳。”
“昨日被当狗撵，今日就当靶子，当肉盾。连三十六计都用上了，就是让我吃不好，睡不香。
你说有这样的母亲吗？有这样的姨母吗？”
穿着龙袍的怀礼，给弟弟擦眼泪，“委屈你了。”
笑到肚子疼的长寿，终于缓过气来，一面笑一面说：“你是怎么活着回来的？”
环礼抹着眼泪鼻涕说：“刚开始看到令字，我以为是军营中的令牌。一心想着保护它，知道寻到姨母为止。
姨丈说没见着姨母，我就以为姨母还在外头，一直找啊找，一直以为姨母死了。”
长寿问：“姨母躲在哪？”
环礼哭得更大声了，“我一直担心，一直寻找，都找不到，你们不知道我有多难过。”
“能躲在哪？一直躲在我后方，给我挖坑，让我跳坑受罪呢。先是凶杀案，后是美人计，还有兄弟反间计。
我就要被她害惨了！呜呜呜……”
长寿抱着肚子哈哈大笑，“你傻啊，你不知道将那东西给扔了。”
“我也想啊，可是总有几个人热心肠，要将那令牌夺回给我。
今日不见了，明日定会有人帮我寻到线索，后日那令牌准会回到我手中。
我想着般救兵，带着军营的人，将江湖给铲平了。
可那些人前一刻答应了，后一刻又反悔了。我想借力都没能借力。”
环礼摸着眼泪喊道：“都是姨母在作怪，是她不让我调兵。”
“你是怎么解决的？”怀礼问他。
“我从赖红那里知道这是掌门令牌，猜想到是姨母与娘在作怪，于是向后反侦查，找到了姨母的行踪，破了姨母的计划
少了这些阴谋诡计，正面上打打杀杀，我是不怕他们的。
我是一面往京都走，一面比武斗智谋，最后令牌被二师兄得去了。”
怀礼将沾满鼻涕的手帕扔出去，递一条新的手帕给环礼。
长寿笑得坐不住了，歪在床榻上。
等环礼平息了心情，怀礼问他：“你为什么要将掌门令牌交出去？”
“不该交出去吗？”
长寿捻起一核桃砸过去，“傻子。姨母将令牌给你，是想你接手太徽派。”
“咦？！”环礼不解地问，“我跟爹学艺，没有学太徽派的传承，也能参与抢夺？”
“爹的武艺，传承于王一鸣爷爷，王爷爷与沈浪是师兄弟，你与太徽派弟子同属一脉，你也可以争夺掌门之位。”
“啊！”环礼后悔了，“我现在去抢回来，还来得及吗？”
怀礼将地上弟弟拉起，说道：“太徽派虽然是师祖创立的，但一直是姨母打理，又受娘资助。它的资产不亚于官绅之家。
当年因为收复涪城，太徽派里有不少人进了军营，如今有成为守备的，成为校尉的，还有在京都任职的。”
“如今的太徽派，已经成为庞然大物，如果被外人利用，将不利于江湖的稳定，不利于朝廷对江湖派别的控制。
太徽派必须为皇室所用，如果不能，那便要解散它。”
怀礼对环礼说：“所以娘与姨母商议，要将掌门令给你，让你接手太徽派。
姨母这一路对你做的事，是刁难也是考验。”
“可，可我把它给送出去了。”
长寿幸灾乐祸，“哥，你始终把事给搞砸了。”
“既然你送了出去，还将掌门之位人选宣布了。那就没有了再抢回来的道理，只能朝廷对它招安了。”
可具体怎么做，怀礼还没想好。
太徽派已经不是一个习武派别那么简单了，它不仅拥有田产，还拥有商队、店铺。朝中又有不少关系。
娘与姨母在的时候，不能动它，等娘与姨母百年之后，找个由头抄了太徽派，田产、资产充公，弟子解散或充军。
在此之前，得要削弱太徽派的实力，砍了他们的财货来源。让它不得不依附朝廷而活。
环礼后悔，“我是错过了多大的宝贝啊！”
“虽然错过了宝贝，但你们错过今年过年啊。今年我们兄妹三人一起过年呢！”
长寿很开心。
说道过年，环礼开心不起来。
撇嘴说：“娘已经将我的新衣做好，可惜我给弄坏了，怕是没有新衣服过年。”
“这有何难，让你嫂子给你做一套。”
“怎么好意思麻烦皇后嫂子呢？”转即他又说，“既然大哥发话了，我就穿一穿嫂子给做的衣裳吧。”
看把环礼给乐得，见牙不见眼。
“你这身衣服也换了，让内务府给你做几身好看的。”
“别，别。”环礼拍拍身上的衣衫，“我还得要多穿几天，到姨母跟前去晃晃，让她知道什么愧疚。”
怀礼关心弟弟，劝说道：“太医说，你得要卧床养上一阵子，这套衣服先留着，等你能下床走动了，再去晃晃。”
“行吧。”“我在宫里养病，你让嫂子把杜家大小姐给请进宫。”
…………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北方的冬季来得早，十二月就已经大雪覆盖，一切农活不得不停下。
好在除了农活，还有作坊。
各式各样的作坊，让冬闲的百姓得到一份活儿做。
许多妇人拿些手工在家里，坐在炕上慢慢做，做一天得一天工钱。
苏灵雨坐在炕上，给萧景行做衣服。
前几个月给孩子们做，入冬以后才给萧景行做。
不赶快些，怕赶不上过年。
男人吃醋可不比女人差，没新衣服给他，准会臭脸几天，不理睬人。
“环礼将令牌交出去了？”
萍姑道：“交出去了，得知是掌门令牌后，就用比武形式，将令牌交出去了。”
“交出去就交出去了，影响不大。”
“就怕他们利用您的名头做事，给您与皇上惹麻烦。”
“真有这一天，木棉会处理掉他们。”苏灵雨将扣子给缝上，“太徽派过于膨胀，得要清理一下。”
“让他们到外面去走走，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她已经想好了，让太徽派的弟子与“什么都能买”走，跟他们到西方走一遭，探一探这条古丝绸之路。
第四九五章 工业的雏形
萧景行自外头回来，一路上没见几个人。
大雪纷飞的日子里，仆人们都躲回屋子里去。
早有丫鬟发现他，快快出门迎接，掀起帘子请他进去。
“王妃在炕上。”
屋里暖洋洋的，苏灵雨不想动弹，见他脱了外衣，招呼他到跟前来。
“给你的衣服做好了，快过来试试。”她跪起来，将手中的衣服抖了抖。
新衣是用最保暖的布料做的，她先将图样画好，让最好的绣娘往上绣金线。
暗纹是万字，明显的地方，弄了个祥瑞麒麟。
他是皇帝的生父，更是无冕之王，穿什么样式的衣服，都不会逾制。
“图样是我画的，但这刺绣是让绣娘弄的，你可不能嫌弃。”
能不嫌弃吗？又不是她亲手做的。
这人倒是会分三六九等，给儿女的就是最好的，轮到他了，机会假他人只手。
你说她可恶不可恶？
虽然不想穿这衣服，但好歹也是她花心思弄的，不穿也挺可惜的。
就勉为其难试一试吧。
萧景行过去，由着她脱去袍子，只着单衣。
“你过来一些，我够不着你了。”
叫人过去，她却站了起来，俯视着他。
“站这么高有什么感觉？”他问她。
“你的脑壳挺圆的。”苏灵雨忍不住抱着他脑壳，俯身在他额前亲一下。
在他额头上闻闻，香香的，他跟她用同一种头油呢！
萧景行一下子将她抱起，吓得她紧紧抱住他脖子，两腿夹住他的腰。
“哈哈哈，你吓到我了。”
亲亲抱抱举高高，这样真的挺好玩，
“你快放我下去，多大年纪了，也不怕闪着腰。”
“快放我下去，还没弄好呢。”从他身上滑落，抹平衣服上的褶子。
先是帮他把衣服穿上，再弄上镶玉石腰带，拍拍他的肩膀，站远些欣赏。
萧景行不由得脊背挺直。
他本就长得好看，年老了更有一番成熟男人的气味，往那儿一站气质出来了，气势也出来了。
这个迷人的老男人，看得她两眼冒星星。
这男人就是一壶酒，越老越有味儿。
“将你扔出去，不知有多少小姑娘尖叫！当年你在京都，就有许多女子，给你扔荷包、帕子，如今在女子风气开明的邯郸城，是不是也有许多姑娘给你投信物？”
在外室候着的侍卫，忍不住回应。“王妃您是不知道，王爷往那一站，不管男人女人的眼珠子，都往王爷身上投。
自荐枕席的良家女子，更是无数。曾有一女子说，奴家不要王爷的承诺，也不要王爷的补偿，只愿与王爷春风一度。”
苏灵雨呵呵乐笑，帕子扫打萧景行，“真真是好花儿，惹得花蝴蝶翩翩飞舞。”
萧景行脱了新衣服，留着过年穿。
往炕上一坐，寻个舒服的姿势歪着，闭目养神。“本王是穿林的蜂子，惹得朵朵桃花开。”
“你倒是自恋起来了。”见他这般歪着，苏灵雨心思一转，问他：“下响还有事儿不？我瞧着工坊里有新玩意出来了，不如你陪我去看看。”
“行。”
响午过后，两人穿上羽绒服，戴上护耳朵的帽子。
“这雪啊，下得没完没了的。”
苏灵雨挨着萧景行走，萧景行撑着打伞，为她挡住雪花。
伞很大，没有打湿谁的肩膀的说法。
明明不冷，她偏爱往他那边缩。
摄政王夫妇恩爱无比，若有机会一起走，便是你挨着我我靠着你，没有落后一步的说法。
北风呼啸，大雪封路，别处都是一片萧条，工坊却很热闹。
鹅毛大雪，还没落到地面，就被蒸发了。
进入暖和地方，两人拿掉帽子、围巾，苏灵雨问师傅们：“弄得怎么样了？”
“王爷，王妃这边来看看。”
管事的介绍说：“从这里看，煤炭烧热水，憋着一股蒸汽，蒸汽推动盖子，盖子带动轴，轴带动大轮子，大轮子带动小轮子。
大轮子转动一圈，小轮子转动三圈、小轮子带着石磨，让石磨磨面、磨米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将轮子给竖起来，然后轮子与轮子之间，再加一个轴，将其余轮子连起来。
车头有牵引力，带动轮子，轮子跟着轴转，从而将整个车身带起来？”
管事想了想，觉得可以试验。连忙让身边的小工，将这个建议写下。
“王爷王妃，我们到这边来看。”
“看这边，蒸汽锅，将锅盖顶起，而后带动轮盘，将两周的桨给带动起来。这样即便没风，船也能动。”
萧景行对这个很感兴趣，他里里外外，仔细看了两遍。
“下水试过吗？”
管事讪笑，“以前下水试过，但不行。现在弄了新的，结果江河湖海结冰了，没法试。只能带开春了。”
“下水试的时候，派人来说声，本王要亲自去看。”
管事的大喜过望，“好好，定会通知您。”
接着走下去，就是农用工具，比如脚踩脱粒机、水动风车等等。
苏灵雨觉得就脚踩脱粒机有些用处，便利与农民，其余的都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他们的发明，完全是处于理想，于民无利。
为了不打击他们的自信心，苏灵雨没有将心里话说出来。
她很委婉地问工匠：“你们的创造发明是有，但如何利用这些发明来获利？
大家都是知道的，你们的工钱不低，你们日常消耗的东西也不少。尤其是铁。
我们得要利用这些创造发明来获利，这样才能支持你们，一直研究下去。”
“这样吧，过了年，你们带着自己的东西出去，看看能不能卖出去，或是给百姓造福。”
让百姓去打击他们，比她去打击好多了。
她说的这些骄傲的工匠，未必愿意听。百姓说多了，这些工匠们不听也会记在心中。
她一人打击不是伤害，全体嘲讽才是最大的伤。
“王爷，小民知王爷来了，特意请王爷过去看看。火铳有新的进展了。”研制火铳的管事来说道。
火铳这玩意废铁，铁又贵又难买，工作坊里最费钱的就属火铳了。
新型火铳，在体型上有了很大改变，更接近与后世的抢。
试验的人在前面瞄准、射击，摄政王夫妇在后头看着。
萧景行对火铳很敢兴趣，但她拉着他不让他亲自尝试。
要是火铳炸膛了，萧景行不死即残。
在火铳还没稳定之前，她都不敢往萧景行亲自上前试验。
第四九六章 出书
火铳的试验很喜人，萧景行叫加大产出，争取应用到军营里。
见萧景行开心，苏灵雨当即奖赏了管事等人。让他们好好干。
回去的路上，苏灵雨与王爷说：“这火铳最费钱了，总体的费用上，火铳用了八成。以后还是要继续研制下去的，你是想交给朝廷呢，还是留在自己手里？”
火铳就是吞金兽，养着费钱。
依照萧景行君君臣臣的想法，他可能会选择让给朝堂管。
要是给朝堂管，那就不用她费钱养着了。
“你先将账目整理好，等我给皇上上报，再拿出来。”
苏灵雨安静地听他说。
“得要拿这东西，跟兵部的要钱。养了这么久，怎么也要弄点利息，弄点银钱回来。总不能让你的买卖赔了本钱不是。”
苏灵雨乐得笑弯腰，“你好意思吗？跟你儿子要钱。”
“那些银钱是国库的，又不是内库的钱。我不帮着花点，早晚被人中饱私囊。”
她笑着歪到他那边去。“我还以为，你会直接让兵部的人来接手。
学坏了，学坏了，居然跟朝堂要钱。”
萧景行扶起她，让她坐稳一些，冷峻的面孔，露出暖意。
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坐好了。小心撞到头。”
苏灵雨坐起来，露出灿烂的笑容。
一看她这笑容，萧景行就知道她是有事相求了。
“我能不能练一批水军啊？”
“水军？你对海外有想法？”
他一下子就说出了她心中的想法，苏灵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
将头放他肩膀上，蹭蹭他的脖子，“你知道我是个不安分的女人，以前怂恿你造反，现在想怂恿儿子出海去玩玩。”
她笑着说：“去掠夺海外资源，打捞海底的水产品。
海外陆地上有金矿、铁矿、有很多好东西的。海底下的海鱼、海虾，这些都很美味的。”
过几百年后，也会有人作恶，抢掠资源。不如她先抢一步，将这些资源带回家里。
“海洋凶险，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安全，让环礼去万万不可。如若蒸汽帆船能用，可选熟悉水性，胆子大的人走一走。”
“好吧。帆船出来了，让他们去看看世界吧。让他们知道世界有多大。天高海阔无穷尽，地圆广大无边际。”
苏灵雨一时心起，想起了自己的书，“我得要回去好好写书，争取在明年发行。”
“是时候把活字印刷术给改进了！”
萧景行淡然一笑，对自家娘子很无奈。
她啊！想一出是一出。
…………
鹅毛大雪再次飘落，苏灵雨戴锦帽披貂裘。
萍姑撑着打伞跟在身后，给她撑伞。后边跟着一众女子，一个个提着食盒，或是带着火炉，提着银丝竹炭。
“王妃，王爷与大人们在议事。”
守门的侍卫懂事，没有拦着王妃，知道王爷议事不会忌讳王妃闯入。
屋门外的人，见着了王妃，先一步入内禀告，而后出外掀起防风雪布帘，请王妃入内。
“臣等参加王妃。”
“各位大人客气了，都请坐。”苏灵雨将貂皮大衣解下，“到了午膳时辰，见你们还没动，就送些吃的过来。
吃完了再聊，或是边吃边聊。”
丫鬟们搬来大桌子，而后摆上一炉子，让大家吃火锅。
大人们不敢先开口，都看向王爷，等着王爷发话。
萧景行说道：“大家都饿了，先吃点吧。等下回家再吃点好的。”
“王爷哪里的话，这顿午膳丰盛得很。”
“依照王爷的意思，下响不用过来了？”
“天气寒冷，事也不多，下响不用过来了，各自在家办公。”萧景行说道。
“王爷英明。”
“多谢王爷体谅。”
萧景行没有留下，与下属们同食的打算。
招呼来苏灵雨，与她一同离去。
苏灵雨与大人们打声招呼，让他们尽管用膳，不够厨房还有。
便在各位大人的目送中，与萧景行一同离开。
“王爷与王妃的感情，是真的好。”
“比相敬如宾好多了，世上没有几对夫妇如同王爷与王妃这般！”
“王爷素来不喜下属，议论他与王妃的事，我们看着就好，心里面就行，不用说出来。”
“是啊，心知肚明就行，不必拿出来讨论。”
“大家伙，过来吃吧，这火锅炉子烧起来了。”
下属有下属们的热闹，萧景行有他的热闹。
一路上苏灵雨挽着他的手，高兴地说：“我的书籍开始写了，就写我一生发生过的是。我是女主角，你是男主角。”
“书名我都想好了，就叫《农家娇女有点泉》。”
萧景行有些惊异，“你要将自己的秘密说出去？”
经过这些年的观察与猜测，他知道她能弄出特别的水。
这水对作物有用，利用它能够弄出更好的种子、或是弄出新品种。
他还猜测这水，对人体作用不大。但种植出来的药物，对人又是有大用的。
所以这水，在方方面面上都是对人有好处的，对百姓有好处的。
这个是隐藏的秘密，有些人知道了，但他死了；有些人知道了，但他哑巴了。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不多。
如果三儿要将这个秘密说出去，将会引起很大的波动，会给她自己找来很多麻烦。
苏灵雨怡然自得，“我又不傻，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
至少最后那个字的意思，她是不会说的。
“我的书已经开头了，工作坊那边的人，也开始推进活字印刷术的研究。等我写好了第一本，就拿过去印刷，要是卖不出去，你就带人到书局去，一人买一本。”
萧景行幻想她印刷书籍的画面，在思考要不要将这书卖出去。
这种涉及到皇室的东西，卖出去怕不好，会影响到怀礼的声誉。
该不该，要不要，就成了他的烦恼。
看情况吧，要是她写的太夸张了，就让人全收回来，自己放着也不许流传出去。
“我想好了几首曲子，要让乐坊的排练排练，到时候一同登台演出。”
萧景行顿时转头，看向得意洋洋的娘子，才想到断她后路，她却有千百种法子，让自己扬名。
“三儿，书籍里的内容，涉及到皇室，你还是不要写的好。”
“那我就写两本，多加一本《西游记》，《西游记》明着出本售卖，关于我们的事就暗地上出版售卖。
但凡涉及的人名，一律有化名。比如王小景，苏小雨，沈大儒，沈大侠等等。”
“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绝对不会让你丢脸。”
第四九七章 京都纸贵
开泰一年六月，京都青阳书斋外等着许多人。
一个个都是为了抢购一本书。
长寿压着帽子，挤在人群里，掂起脚伸头看书斋。
“开门了没有？”
“还没开门啊。”
“怎么还不开门？”
“主子，不如你到去等着，这儿由奴才来守着。”喜得福劝说道。
乔装打扮的喜得福公公，一路护着郡主，就怕郡主有什么闪失。
京都里的平民百姓，很少有认识喜得福公公。
一个个挤着喜得福公公，不让他抢位置。
为了护住郡主，喜得福只能拼命地往里挤压。
“谁也别挤过来。弄伤了我家主子，你命也不够赔。”
“你这老货，好生的野蛮，人家排队，你排队，怎么就能插队呢？”一兄台不服气。
“你看看，你看看，这哪是排队，你自己可得站好自己的位置咯。”说着喜得福往里挤，挤上了两个位置。
紧追在郡主身后，郡主也太灵活了，进入人群就犹鱼儿入荷田，虽有阻碍却自由来回。
“主子，等等奴才，等等奴才。”喜得福追过去。
长寿好不容易挤到前面，却被一排横着拿扁担的仆从，给拦下了。
嘟囔道：“怎么还没开门？”
“时辰还没到吧。”喜得福喘着气说道。
“兄台你也是来买《西游记》的？”
长寿突然被人搭话，不由得点了点头，“嗯。”
其实她来此目的不是为了《西游记》而是边上的那本《农家娇女有点泉》。
那里头的故事，比《西游记》精彩多了。
里头不仅记叙这摄政王、摄政王妃的生平故事，还写了许多农政、民政、税政的问题。
这本书虽然用的都是化名，但从字里行间，可以猜出这写的是谁。
“开门了，开门了。”
青阳书斋开门了，百姓们一涌而入。
真当他们是看书的？
大部分是黄牛，抢到书籍，再高价卖出，赚取中间价。
“三本《西游记》，三本《西游记》”
“三本《西游记》，四本《儿女行》”
当苏灵雨为自己起的名字沾沾自喜的时候，世人已经给它换了一个名字，都叫它为《儿女行》，或是《苏三儿传》。
好些人拿到了书，就跑了出去，追先将书籍卖给其他书号的掌柜。
当这些掌柜拿到了书，立马拿去刊印。
抢先一步刊印出来，就能得到更多的利润。
到了第二天，京都成就布满了山寨书籍，供给家境贫寒的士子。
因为这两本书，造成了京都纸贵。每每遇到情节激动时，京都的纸张都供不应求，不够书局刊印新书。
这边长寿抢了两本书，抱在怀里，一路挤出书斋。
没走几步，就被后面的人，给弄掉了帽子。
顾不得地上的帽子了，她一路疾跑，抱着书籍，闯上边上的茶楼。
“大哥，大哥有书了。”
发鬓歪斜，衣衫褶皱的她，看见衣冠楚楚，儒雅之气天成的韩席，给跟大哥汇报军情。
一年没见的韩席，比以往更英俊了些，眉宇间增添了两分英气。
以前是文质彬彬的弱书生，现在却硬朗了好些，叫人不敢小瞧了他。
“拜见郡主。”
长寿心砰砰跳，但脸色自然，语气自然地说：“竟不知你来了，不然给你抢两本好书。”
说着在大哥对面坐下，将《西游记》留下，把另一本扔给他。
韩席躬身说道：“不敢劳烦郡主。”
“嗯，你自便。”两眼盯着书籍，心思全在书里。
第十七回孙行者大闹黑风山，观世音收伏黑熊精
怀礼拿起了有泉，摇头说道：“自家书局弄的，居然不敌外人弄的好看。”
青阳书斋是娘亲弄出来的，在怀礼眼里就是自家书局。
只是自家书局弄出来的书，不够外面书局弄出来的好看，包装上就丑得不忍直视。
打开书籍之际，怀礼对韩席说：“你先寻个地方，喝口茶，等朕看完了这书再寻你。”
“是。”
明明有重大的军情要禀告，皇上却因为一本书，而将政事放一旁。
可见皇上对小说的着迷！
韩席并没有走，而是退后一些，守在一旁看着郡主为孙行者着迷，为黑风王恼怒，为观世音的出现，而感到高兴。
一年未见，想念她得紧，怎么也看不够。
这个狠心的人，却不抬头多看他一眼。
半个时辰过后，长寿将第十七回小说看完了。
心满意足地说：“孙行者与黑熊精大战几百回合，还是打不赢，于是去请了观世音菩萨，与她一同降服了黑熊精。
娘说一章回会出现新人物，叫猪八戒。哥哥这边呢？”
怀礼也将书给合上了，“娘向大舅舅借了钱，买了一座山，建立灵雨山庄、灵雨阁。爹靠着与沈老先生的关系，死赖在山上不走。两人发生了好些趣事，比如娘设局让爹误以为，她练出了内劲，让爹不得抢她的地盘。”
“还有这事，快给我看看。”长寿抢过了书，要跟大哥交换书籍。
长寿问大哥：“娘为什么要起名为灵雨山庄、灵雨阁？”
怀礼迟疑，表示不知。
一旁的韩席说道：“在民间，许多人愿意用自己的名讳来命名，那时候王妃尚未成年，也不曾知道会有今日的成就，便用自己的名讳来命名。”
“如今身份不一般，王妃再想用自己的名字命名，怕也是不能了。”
长寿追问：“你知道，娘为何要把书斋命名为青阳吗？”
“这……末将不知。”
“哼，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
长寿哼唧一声，小傲娇了一把。
韩席回答道：“书中说道，当年王妃被拐卖，是青阳侠客救下了王妃，青阳书斋想必与那位恩人有关。”
长寿一副“算你有小聪明”的模样，打开书籍，沉浸在书籍里。
看到爹娘的乐事，吃吃地笑。
笑娘亲的机灵，笑爹的无奈，在其中体味到爹娘的两小无猜。
爹与娘亲，也算是青梅竹马。
怪不得感情那么好。
长寿抬头看一眼韩席，又垂头看书，沉醉在爹娘的故事里。
韩席对皇上说：“不日前，王龙先生与在下一同回京，皇上想要知道青阳大侠是谁，不妨去问问王龙先生。”
韩席在与皇上说话，余光瞧见了她，捕捉到了她的情义。知道她的心意，心中的不满，烟消云散，再也没有什么不满的了。
怀礼站了起来，拿折扇敲打长寿的脑袋，“走，我们去问问王龙，问问青阳究竟是谁。”
“真的吗？好啊，我也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