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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布尚     农家娇女有点泉txt下载     农家娇女有点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零八章 悍妇

    不管外头的人怎么看待她,她撑着下巴,与庆王说:“我的帕子被打掉了。”

    萧景行低头,在地面寻找,想要找到她的帕子。

    “绣着红梅,里头有块红枣糕。”说着迅速将帕子扔出去。

    萧景行察觉有动静,一抬头瞧见了帕子,窜出去接住她扔来的帕子,而后脚踩下属肩膀,纵身一跃跳上窗户,窜进厢房。

    外头传来百姓的叫好声,为庆王的这身功夫叫好。

    闪身让萧景行入内,苏灵雨再次站在窗户前,两手叉腰。

    “还看什么看?知不知羞耻,别人的夫君也惦记。”伸手出去指着她们,“下次再让我看见你们,往庆王身上扔东西,我就剁了你们的手,砍了你们的腿,将你们一家全带回田庄做奴仆。”

    “还不关窗户,是想我记住你们是吗?”

    “嘭”

    “嘭”

    “嘭”

    大多数的窗户被关上了。

    馋庆王身子的人,可真多!

    “泼妇。”一人站出来大骂。

    苏灵雨看向他,“这位士子,敢问你成亲了没?”

    “成亲了如何,不成亲又如何?像你这般当街骂人,不顾礼义廉耻,不是泼妇又是什么?

    你善妒,犹如悍妇,庆王娶了实属不幸。还请庆王休了此人,再择贤妻。”

    苏灵雨笑了,“这位士子你真虚伪。”

    “虚伪?敢问王妃,他怎么虚伪了?”有人问。

    “瞧他这样子,想必已经成亲了。他说我善妒,不让庆王找第三个。他又何尝不是善妒?规定家中娘子,只守着他一个。

    既然他心胸广大,怎么不给自己的娘子找第三个啊?找个小倌,跟他一同伺候家中娘子,岂不是更好?”

    “哈哈哈……”

    这一番话,引得百姓哈哈大笑。

    有识之士,却不敢苟同。

    “站在那边作甚?快些回来,平白让人看了去。”萧景行有些吃味。

    他将苏灵雨拉回去,自己站在窗口前,冷冷看向街面上的行人。

    行人一一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过了一会儿,萧景行才坐了回去。

    “你这是何必?这样做,只会让你更不受人待见。”

    苏灵雨在边上坐下,“好名声,坏名声,总是会变的。况且皇宫里那位,可不希望我有好名声。”

    “你洁身自号,可防不住有人贴上来。得要吓唬吓唬她们,还得要杀鸡儆猴。”苏灵雨妩媚地看他一眼,“不然怎么对得住你,片叶不沾身的行为。”

    “本王这是自愿的。”“你突然进城,是因为恭亲王?”

    “他进宫了?”

    “嗯,出宫时遇上他了。”

    才刚遇到,还得再等等,等恭亲王哭诉完,她才能进宫。

    “可能皇上会召见我,你陪我一同进去。”

    她对进皇宫有畏惧,必须要他陪同进去。

    萧景行摩挲茶杯,好一会儿才说:“或许你不用进宫。”

    “怎么说?”

    萧景行勾起唇角,“尝到皇权带来的便利,皇上已经不再是刚登基的皇上。你只需要将证据递交进去,皇上会处理好一切。”

    或许还有利用这件事,向皇族开刀。

    皇族庞大,每年需要花费大量的银钱,养活一批游手好闲的人。

    想要节省银钱,发展国策,得要将这些腐烂的根基去掉。

    萧景行知道,到自己出手的时候了。

    “你将账册给我,你现在立刻带着孩子,回到山庄去。没有我的消息,轻易不要进京。”

    “这是要杀人了?”

    “杀的可不止一个,你等着看吧,会有很多人将我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萧景行冷笑,那些蠢货该清理清理了。

    …………

    苏灵雨含一块黄连,塞一点给怀礼,又塞一点给环礼。

    黄连苦得怀礼直皱眉头。

    环礼受不住这种苦,小脸蛋儿皱成一团,呜哇哭了起来。

    “不哭,不哭啊。”

    她快快塞一颗乌梅给环礼,又塞一颗给怀礼。

    怀礼嚼了一口乌梅,又塞两颗进去,抢了一颗塞给弟弟。这般才压去口中的苦涩。

    “王妃,京中有动静了。”阿山说。

    苏灵雨掀开帘子,问:“杀人了?”

    “王爷领取了皇上的旨意,要清查无辜侵占皇室资产的人员。第一个杀的就是恭亲王府。

    皇上削了恭亲王的爵位,不再是世袭罔替,只让承袭三代。”

    爵位最重要的是罔替,世代都可以承袭爵位,一个死了,后边的人还能继承爵位。

    世袭只有三代,三代人里不能翻身,便是很难再复往日的荣光。

    削减了亲王府的用度,又能给皇上缩减一笔开支。

    全给皇上做好事了。

    “王爷遭到的弹劾不小吧?”

    “有好些大人往宫里去,怕是要劝说皇上,或是弹劾王爷。”阿山说,“皇室宗亲进宫,大部分人找太上皇去了。”

    “见了吗?”

    “不轻易得见。去见了也是摇头出来。”

    阿山没有进道观,不知太上皇真实情况,所以不知道太上皇不能说话的消息。

    皇上这一闹,皇室宗亲也是知道皇上的事了。

    怕太上皇提前死亡咯。

    太上皇不能动弹,肌肉僵硬,肌肉萎缩,身体器官衰弱,死亡是迟早的事。

    “王爷行走,我们得配合,王爷弄哪一家,我们就清算哪一家的田地。派人去量土地,将右出皇庄的田地全都拿回来。”

    “斛珠夫人那边可是有证据的,想要拿回来,怕是不容易。”

    “那就再做一局,贼喊捉贼的戏码,我们也来弄一出。”

    阿山来精神了,“王妃打算怎么做,需要什么样的弟兄?”

    “先不说这个,上一次打劫的赃款弄好了?”

    “没敢动,没您的吩咐,我们不敢碰。悄悄带回山庄了。”

    “拿出二成去分给兄弟们,剩余的送进京都,让王爷跟皇上一同分赃。”

    阿山拍掌,“妙啊,实在是太妙了。”

    抄家抢劫,最怕的就是皇上不支持,如今拉皇上一起分赃,这抢劫就过了皇上的眼。

    闹再大,也有皇上在上头兜底。

    “可以大干一笔了!”

    “你闹凶一些,我要借山贼的名头做一些事。”

    “包在我身上,准不会出问题。”阿山拉转马头去跟副手说点什么。

    副手听了,越听越高兴。

第四零九章 凭什么

    斛珠夫人是太后娘娘闺中密友,眼看着手中的田地被人丈量去,哪能忍下这口气。

    直接进宫求见太后娘娘。

    “娘娘,您可是知道我的,我从不占别人便宜,也不容别人占我便宜。”斛珠夫人将田契、地契都放在桌。

    “早些年,皇庄经营不善,不得不向我那庄子借钱,这钱借了没还,我们才商议用田地抵扣。”

    太后阴沉着脸,听着斛珠夫人陈述。

    “可你看,那庆王妃,不分青红皂白,硬要丈量回那么多去。这不是欺负人吗?”

    “白纸黑字,手指印都在这,可没有硬抢啊。”

    黑脸的太后,看也不看那些契约。

    冷冷地看着斛珠夫人,“哀家做皇后的时候,时常为皇宫的银钱担忧,生怕用多了被皇上不喜。

    一直以来,都是用哀家的嫁妆,补贴皇宫用度。”

    “可是今日哀家才知道,我的节衣缩食,是为了壮大你们的荷包,是喂养你们这群白眼狼。”

    愤怒的太后,一把将茶盏扔出去。

    “都当哀家是傻子?侵占了皇室的家财,还到跟前来理直气壮,说那些东西是你们的。

    哪来的脸面?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哀家也替你们感到羞愧。”

    “太后息怒。”斛珠夫人跪了下去。

    “娘娘息怒。”

    “息怒,如何能平息哀家的怒火?哀家勤勤恳恳这么多年,节衣缩食了二十几年,而你们。

    而你们过着奢靡的日子,一面看着哀家的笑话,一面迷惑哀家。

    让哀家以为天下都是这般,天下人都饿着肚子。”

    “混账东西,都是混账的东西。”太后将身边的东西,都扔了出去。

    “太后息怒。”

    “太后娘娘息怒。”

    过了好一会儿,咆哮的太后停下了。

    太后胸口起伏,大口喘气,“你们都不要来求哀家,所有一切都是你们咎由自取。

    有事去找皇上,皇上定会给你们一个公道。”

    太后是皇上的母亲,皇上要做什么,太后必定鼎力支持。

    凡是来求见太后的,太后一律不见,统统赶走。即便是韩家的人来,她也不会接见。

    当苏灵雨知道这事后,她派珍珠进宫,给太后献上一计。

    珍珠说:“王妃说:世人都不懂太后,为了大梁吃了多少苦,尤其是宗亲、宗夫们。不如太后邀请各家夫人进宫,让她们随同太后过几天日子。”

    “庆王妃想做什么?她有什么意图?”嬷嬷问。

    太后摆手让嬷嬷不要说话,示意珍珠继续说下去。

    “王妃说:太后以往是怎么吃的,就让各家夫人怎么吃。请各家夫人进宫体验生活,这吃喝用度,可不能由皇家出。

    让她们各家给嚼食的银钱,若是谁家让太后娘娘您满意了,谁家夫人就能回家。”

    这下谁都知道庆王妃在的意思了。

    嬷嬷捂嘴惊讶地说:“这是绑架啊!”

    太后冷刀子扫过去,冷声道:“拖下去掌嘴二十。”

    “太后息怒,奴婢知错了。”

    “拖下去。谁敢传出一个字,乱棍打死。”

    “是。”

    这等阵仗,吓到了珍珠。

    珍珠虽然是宫娥出身,但没见过多大的主子,也不曾见识过太后的手段。

    “庆王妃还有什么说的吗?”太后问。

    珍珠颤抖地说:“王妃说:有些人家里,拿了皇上的田地去种植,却不给租借银,这么多年了,该折算折算给了吧。

    夫妇一体,她们这些做夫人的,该为夫君解忧。将这笔银钱给还了吧。”

    “王妃就说这么多了。”

    太后颔首。

    珍珠看了眼太后,斗胆地说:“王妃说,能不能将功补过,那黄连、《女戒》……”

    “那黄连就不用吃了。《女戒》还是要抄,你回去转告庆王妃,要是过年前抄不出来,就让她到皇宫来抄。”

    “是。”

    送走珍珠,太后让皇上来一趟。

    太后将庆王妃所说的一切,告诉皇上,让皇上定夺,该不该这般做。

    “母后认为呢?”

    “这般做虽然有违皇室名声,但名声这东西,在乎的就重于命,不在乎的什么也不是。

    你看庆王妃,昨日在京都做的,那么一喊名声尽无,人人都说她是妒妇、悍妇。

    可那又如何,她依旧我行我素。现在的所有的不好,将会在秋收时,一一遮盖。”

    “不管她有多凶恶,有多霸道,她都是天下人所爱戴的人。是她让培育高产种子,是她研制出农药,也是她让百姓增收。”

    太后看向皇上,“只要皇上所做的,有利于民,民心皆向皇上。等皇上心愿达成,历史种种皆为你所书写。一时的偏激,不影响大局。

    皇上若是怕有人谋逆,大可不必,兵权不在他们手中,谁想反对也不成。”

    若是谁敢造反,那就杀了谁。

    皇上说道:“母后既然觉得可行,那便做吧。儿臣会在前头定住压力,只要母后好好的,保准不会让他们到母后跟前,给母后添烦心。”

    “有皇上这句话,哀家就放心了。那些大臣你管着,进了后宫的人,哀家来看着。”

    “辛苦母后了。”

    皇上叹气,“户部正在整改,新法颁布,只需撑上一年半载,便能缓解危难。”

    “皇上心中有数便好。名声这东西,哀家不在乎,你不要顾及哀家,朝堂上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多谢母后体谅。”皇上说道,“宗妇进宫,得要好生安置,太医院的更要时刻准备着,莫要出了什么差错。”

    “皇上尽可放心,哀家操办宫务多年,出不了大事。”

    “是儿臣拖累了母后。”

    “为了萧家的皇朝,为了大梁。一切都值得。”

    太后当即命人拟旨,她要召集夫人们进宫了。

    邀请那些宗夫好呢?

    全都邀请进来,还是只邀请那些富裕的?

    太后拿不定主意,索性全都邀请进宫。

    一个个的给她们刮油,让她们体会一下后宫节省的生活。

    当天下午,陆续有宗妇入宫。

    车队浩浩荡荡入宫,让京都的百姓以为。宫里又举办了什么宫宴,享受奢靡的生活。

    遂不知这一支车队,进去容易,出来就难了。

    往后的一年多的日子里,京都的高门大户,恨死了庆王夫妇。

    将庆王夫妇,视为世上最恶毒的夫妇之一。

第四一零章 夫唱妇随

    永安殿外,众位大臣等着上朝鞭声。

    大家三五成群,站在一起说说话,聊聊天。

    一身亲王服饰的萧景行,异常显眼。一人站在边上吃药丸,最近黄连吃多了,得要吃点补品补补。

    以往被簇拥的庆王,如今鲜少有人靠近。

    那些地位高的,狠狠地剜他一眼。那些官阶低的,不敢靠近。

    也便造成了庆王被孤立的局面。

    大红官服,异常嚣张的孙威,两手藏在袖子里,迈着步伐靠近萧景行。

    “庆王殿下,娶了位好娘子啊。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又能跟殿下您,夫唱妇随。”孙威调侃道。

    萧景行拱手,谦虚道:“武侯过奖了。”

    “说你胖,还喘上了。”孙威讽刺萧景行,“在夫君的前头杀人,做娘子的后头就递上刀子,这是嫌弃你们杀人不够啊?还是想将我等赶尽杀绝?”

    “武侯说笑了,要论杀人,谁也比不上武侯您。”

    萧景行又说:“武侯可是唯一一位,能带到上殿的。你手中的这把刀,可是在永安殿里杀了不少人。

    它见的血,怕比外头刽子手手中的刀还要多。”

    有戏看了,大臣们都看向武侯与庆王。

    一个大臣说:“武侯自打被皇上看重后,日益嚣张,如今不把庆王放在眼里了。”

    又一位大臣搭话,“庆王也不是好拿捏的,看着吧,有他好受的。”

    萧景行眯眼笑道:“武侯,你杀这么多人,也不怕遭报应?听说你娘子,如今还没有身孕,要不要本殿下帮帮啊?”

    “你敢吗?你能吗?你就是个惧内的,家中的母老虎够你受的了。就怕你脱了裤子,举不起来。哈哈哈……”

    “能不能举起来,我家王妃知道。你能不能生,你那东西行不行,我们都知道。公鸡还能让母鸡下蛋,武侯你是公鸡吗?

    该不会是软脚虾,在我等跟前嚣张,进了帐子里趴着不能动。”

    “哈哈哈!”群臣笑了。

    孙威恼羞成怒,一拳打出去。

    萧景行眼疾手快,伸手拦下了孙威的拳头,又出拳打砸孙威的脸。

    两人在殿前打了起来,大臣纷纷避让,让出空地给他们。

    好些人暗中给武侯打气,希望武侯能教训教训庆王,将庆王打一顿,给他们出口气。

    前天夜里,家里的娘亲、夫人被宣进宫里,结果全留在里边了。

    说是体验一下太后的生活,可是谁不知道,这是变相的勒索,变相搜刮。

    他们不想给钱,可是进去不是自己的母亲,就是孩子们的母亲,哪一个都得救,哪一个都要给钱。

    私下里,他们互相走动,打探对方给多少,思量自己给多少的好。

    这一番打探,可就知道了。

    这个馊主意是庆王妃出的,这个恶毒的主意来自庆王妃的口。

    真是一对气人的夫妇,在庙堂里,庆王搅动风雨。在后院里,庆王妃煽风点火。

    教他们寝食不得安宁。

    “揍他,揍他,揍他。”

    “哎哎,陆大人小声些,被庆王听到了不好。”

    “嘘嘘,都闭嘴,心里默念就好。”

    “有理,有理。”

    这头上朝的宫鞭响起,大鼓响起。

    萧景行一脚将武侯踢飞。

    武侯也在庆王脸上留下一拳,给庆王送去一个黑印。

    当皇上看到庆王、武侯衣裳凌乱,问他们俩,“你们这是怎么了?”

    工部大臣出列:“回禀皇上,庆王嚣张跋扈,语言挑衅武侯,武侯气不过与庆王打了起来。”

    “有此事!”

    户部大臣出列:“回皇上,确有此事,一切皆因庆王所起,请皇上责罚庆王。”

    礼部大臣出列:“庆王出言不逊,藐视皇权,在宫殿门前与武侯大打出手。请皇上责罚庆王。”

    “请皇上责罚庆王。”

    “臣附议。”

    “臣等附议。”

    跪下去的大臣,都是有人质在宫里的。

    即便是庆王那一派,也有不少人跪下。

    皇上以为今日,他又会被大臣责问,做好了一切应对的准备。

    没想到庆王成了替罪羊!

    也是,这主意是庆王妃出的,群臣恼怒庆王也是有应该的。

    “皇上冤枉,皇上容禀,各位大人有违忠心,他们明知事情真相,却故意歪曲、诬蔑本王。这是欺君之罪。

    皇上,他们这是构陷朝廷忠臣,不利大梁……”

    “皇上,庆王这是妖言惑众。”

    “皇上,庆王蛊惑人心,千万不要信庆王所言。”

    “够了!”皇上说道,“庆王品德有亏,言语不妥,特罚三斤黄连。没吃完,不许说话。”

    萧景行两手叉腰,两眼含怒,“臣觉得不妥,三斤黄连太多了。臣前些日子刚刚吃了一斤,再吃下去,怕是不能为皇上分忧了。”

    韩丞相说:“皇上英明,此决定既能惩罚庆王,又能让我等信服。”

    一群大臣高喊:“皇上英明。”

    萧景行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大臣们说:“我家那妇人,最是单纯,心里藏不住事,惹她不爽利,定会有仇必报。

    刚吃了三斤黄连,又吃三斤黄连,她不得气疯了?你们信不信,只要本王将这三斤黄连带回去,她准会进宫,拉着各位夫人,一同吃黄连。”

    “各位大人,好好想清楚,我家那妇人凶起来连我都敢打。要是你们家的母亲、娘子,因为吃黄连,出现什么事,也就怪不得我了。”

    大臣们面面相觑。

    他们的亲人还在皇宫里啊。

    要是真的被庆王妃闹出什么了,她们不得怨死他?

    要不求情吧。

    母亲重要,娘子重要,还是求情吧。

    “皇上,臣觉得三斤太多了。要有三分毒,庆王前不久吃了一斤黄连,依然引发了一连串反应,不宜再吃。”

    “臣附议,三斤太多,两斤刚刚好。”

    萧景行不满意,“咳咳咳!”

    “皇上,两斤还是太多了,臣认为一斤半最好。”

    “咳咳咳……”

    “不不不,皇上,他们都不懂药理,臣认为一斤是最好的。庆王与庆王妃虽然吃了三斤黄连,但分开来吃,每人不够一斤半黄连。

    此次二人一分为二,也是一人半斤黄连,臣认为一斤最好。”

    “咳咳咳……”

    “庆王殿下,一斤已经很少了,再减下去,您让皇上颜面何存啊?”

    “咳咳咳,本王只是喉咙痒,止不住……咳咳咳……”

    萧景行向皇上拱手,“皇上,臣是您忠臣的臣子,这些大臣也是您亲手挑选出来的臣子,皇上不妨听听他们的意见。”

    “准了。”

    “谢皇上。”

    “皇上英明。”

第四一一章 效忠

    庆王妃的车马,摇摇晃晃向下一个皇庄走去。

    半路杀出来一些刺客,都被阿山带人给击杀了。

    不是刺客太渣,而是阿山等人太过于强悍。

    马车里的女子面对刺杀,已经见怪不怪了。

    “皇宫里可热闹了,这个哭穷,那个哭穷,闹得太后、太皇太后脑壳疼。

    太后见到谁到太皇太后跟前去哭,她就拉着谁去抄《女德》《女戒》。”

    “有些大臣明明很有钱,非要装穷,到处去是借银子。以往大人们上朝,问的是‘吃了吗’‘早上啊’等话语,如今见面,开口就是你可有余钱?借点给我可否?”

    阿山继续说:“朝堂上,后宫里头都没什么事。就是魏国、陈国知道这事后,好些文人写文章嘲讽今上。

    那些文章、语言被有心人加急送入京,皇上怕是要变心了。这事能不能坚持下去都难说。”

    “他们有文人,我们就没有?”

    苏灵雨继续说:“你命人回去,让九指圣人为皇上写一篇文章,再让各处士子诵读。

    让他们将皇上为民求利的事迹,散布出去。私下雇请一些老人,一些年轻士子,为皇上扬名。

    最后,将这份文章印刷,带到其他国度去派发。在他们的国都,不能做到人手一张,也要三人共看一张。”

    论玩舆论,谁能比不上她?

    如若不是交通限制,她更能发挥作用。

    “王妃,这些费用可不少。”

    她摇着扇子,“费用不是问题,问题是印刷术,这些印刷术太慢了,找人去研究研究,如何将水力运用到印刷术上,提高他们的印刷效率。”

    她那扇子拍拍车窗,“把这些事儿整起来,现在是讨好皇上的好时机,不怕耗费银子。”

    “是。”

    “王妃,到草场了。”

    打苏草场,以前是为皇家养马的,现在已经荒凉了。

    好些地区不长草,养不出好马,皇宫贵族更不愿到这边玩耍。

    周武以前打理的时候,只留下几匹好马对付门面,其余的都悄悄卖掉了。

    而后再用账面的钱,买进小马,小马还没养大就“死”了,导致账面是入不敷出。

    周武的荷包壮了,账面也就没钱了。

    “庄头卢秀携带老小,拜见王妃。”

    苏灵雨掀开帘子,瞧见跪在地上的卢秀。

    她由翠翠搀扶走下马车,走过卢秀时,扇子点一点卢秀,“起来吧。”

    瞧着这一片荒芜的草地,苏灵雨一点也不担心,这里的问题不大。

    只要将注入灵泉的肥料溶液,泼洒到这片土地,大自然的力量,就会让这土地,焕发生机。

    “你跟周武换了庄子,该说你傻,还是聪明?”

    卢秀诚恳地说:“周武开的条件,小的无法拒绝,也就答应换了。”

    “周武给你什么了?”

    “两个官职,虽然只是七品官,但也是好去处。”卢秀说,“一个礼部的,一个工部的。幼子没本事,只能留在家,帮忙养马了。”

    “哼,没本事,怕是最有本事那个吧。周武只看到眼前的利益,你的目光比他长远。”

    苏灵雨说道:“你让幼子帮忙养马,借此搭上军营校尉,谋求武将的官职。一家三子,有文有武,又是跟着庆王。你很有眼光。”

    “王妃过誉了,小的愚笨,想不到那些。”

    苏灵雨看他一眼,不再继续这个问题,“这儿问题不大,你好好打理。具体怎么做,会有人告诉你。”

    “账面上的银子都花出去,过年前要养出二百匹马,成年马匹需要达到五十匹。到了明年秋,这草场必须达到一千匹马,大马达到五百匹。你能不能做到?”

    “必定竭尽全力。”

    苏灵雨往马车走,“那些肥料溶液,能催生草场,只要你跟着马司好好学,定能不负所托。”

    “是。谢谢王妃提携。”

    “叫你儿子过来看看。”

    卢秀大喜过望,小跑过去,拉着儿子来叩见王妃。

    卢秀的幼子壮硕,说不上浓眉大眼,长得还挺粗的。

    性子比较稳重,超越同龄人的稳重,是可塑之才。

    “多大了?”苏灵雨问。

    “回禀王妃,小子十九了。”

    苏灵雨点点头,十九岁对于别人来说,年纪大了。对她来说,这个年龄刚刚好。

    苏灵雨提点他一番,“想要成为大将军,不仅要马术精湛,箭术简准,还有懂得用人用兵。你可懂?”

    “谢谢王妃提点。”

    “行了,这里就交给你们了。这里我不会常来,有什么事派人到山庄去说一声。或是跟军头们说,让他们代替传话。”

    “是。”

    “恭送王妃。”

    苏灵雨上了马车,去下一个皇庄。

    周武早已经准备好,还没到皇庄,他就迎出去,亲自扶庆王妃下马车。

    苏灵雨看着眼前,这荒凉的一片,在看脚底下盐碱地。

    “救不了,不适合种地,弄农药作坊很不错。”

    周武颔首,“这片土地,在卢秀的父亲手中,就开始退化。一年年减产,现在就成这样了。”

    “这地下水有盐,寻个术士来,查看地下水位,挖一口井看看能不能弄出点井盐来。”

    “是。”

    苏灵雨挥手,让带来的手下,去测量地形,准备建造作坊。

    她寻了个地方坐下,“我本想将你与卢秀架出去,逼走你们,没想到你们居然互换了位置。”

    周武拱拱手,讪讪一笑。

    “你是太皇太后的侄子,我本不喜欢你,既然你敢与卢秀互换位置,说明有你这个胆子。

    胆子不小,就看你能不能把事办成。你若是将农药作坊弄得好,我便饶你不死。

    你若是高不成低不就,那就别怪我不顾情面了。杀人不过眨眼的事,即便你有太皇太后撑腰,杀你也是不需要考虑的。”

    苏灵雨这是暗示周武,皇上与庆王只能选一个。

    周武躬身道:“能得王妃信任,是小的福气。王妃放心,小的定会尽心尽力,将农药作坊弄好。让它成为大梁最大的农药作坊。”

    周武这意思是,他选择庆王,选择庆王妃。

    苏灵雨微笑,对于周武,她是不信的,但她会好好利用。

    古往今来,与官家做买卖,是最赚钱的买卖。

    不怕作坊不赚钱,就怕作坊赚的钱不够多。

    钱少了,她怎么穿柜筒,怎么做假账?

    她才不会老老实实,给皇上打工。

    既然周武敢来,她就敢利用周武来做假账,让周武去蒙骗皇上。

    自己人骗自己人,最是好骗。

    皇上信任周武,想来不会怀疑周武。

第四一二章 迫不得已

    苏灵雨将皇庄都看了一遭,正计划往回走,回灵雨山庄去。

    行至某处山涧,忽而阿山叫警惕。

    翠翠掀开帘子问:“又有刺客吗?”

    “感觉不对劲,这里埋伏的人有点多。”

    从战场上下来的阿山,对杀气这方面很敏感,他察觉前方山道上不对劲。

    “兄弟们,他们不过来了,我们就杀过去。”

    “杀了庆王妃,拿赏金。”

    “杀了庆王妃,拿金条。”

    阿山抽刀,大声喊道:“迎敌人。”

    “来刺客也不怕,我们有阿山大哥。”珍珠笑说。

    苏灵雨凝重,“事情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之前的刺杀,都是小打小闹,今日刺杀很不同。

    今日刺客的素质,比以往的要高很多,像是职业杀手。

    “有弓箭,保护好王妃。”阿山大喊。

    苏灵雨吃惊,“不能再待在马车里。”

    “你们待在马车里。”苏灵雨与翠翠说,“保护好长寿。”

    “是。”

    苏灵雨脱了身上的披肩,割了拖地裙摆,又将头上的累赘头饰扯下。

    转即抽出剑与匕首,跳下马车。

    “尔等小贼,有胆子就过来。”苏灵雨一面喊一面跑。

    “庆王妃在那边,快放箭。”

    苏灵雨躲闪射来的箭羽,大声喊道:“保护世子,将世子等人送走。”

    车夫知道怎么做,趁现在还有余力,架起马车往前奔走。

    “阿娘?阿娘?”

    “将世子送走。”阿山分出一支小分队,让他们护送世子离去。

    苏灵雨与阿山靠近,以小团体的模式左右突围。

    “王妃,这里有马。”阿山喊道,“快骑马走。”

    “不行,骑马太危险。”

    “头,东边有个斜坡,那边的树木高大,容易躲闪。”有侍卫大喊道。

    大家心有灵犀,一同跑到东面去,滑下斜坡,利用树木挡住身后的弓箭。

    阿山不小心,被射中了左臂。“娘的。”

    “头,你跟王妃先离去,我等在这里拦住他们。”

    阿山说道:“后头的人,不知还有多少,你们也拦不住,我们先往别处跑,寻个好地方,将他们伏击一把。”

    苏灵雨说:“得将那些弓箭手给处理掉,不然我们逃不了。”

    “我们往东边走,再走二百里地,就是东大营的巡逻范围,只要遇上巡逻队,我们就能活。”

    大家都同意这个说法。

    “走。”

    苏灵雨等人,寻了一个地方,将敌方打杀一番,除掉了好些弓箭手。

    随苏灵雨的偷袭,将对方队伍里的神射手给杀了。

    “快跑。”

    脚下不停息,才跑了三里地,见有自己人,护着怀礼往山上跑。

    “王妃!”

    “你们怎么在这?”

    “属下也遇到了埋伏,他们是奔向世子来的。二公子与郡主,被送了出去。应该向东大营求救了。”

    “阿娘!”

    受到惊吓的怀礼,见着了娘,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苏灵雨心疼他,将他抱过去,“不哭,不哭啊,乖啊。”

    “现在怎么办?”属下的问。

    阿山说:“山下有多少人?”

    “很多,这次他们做了充足的准备,势要置王妃、世子于死地。”

    属下说:“属下看到了程唐,是程唐带人将我们围杀。程唐对这一带很熟悉,不管我们往那边跑,他都能带着人将我等拦截。”

    “真是如此,要杀我们的人,就不知恭亲王一个了。想来是各大家族一同联手,势要杀了我等不可。”苏灵雨冷笑。

    “这一带我们不熟悉,很难走出去,为今之计只能等,等东大营的人来营救。”

    “得要找有水源的地方。”

    哨子回来:“报,山下起火了,他们用火烧山。”

    大家更紧张了。

    阿山问:“什么方位起火?”

    “东面。”

    “他们这是想拦住我们的去路。”

    苏灵雨建议道:“先突围,离开这里,找个背风坡,必须躲开火势。”

    副队伸手去接过世子,“世子可要抱紧了。”

    “怀礼不要怕,我们这里只是一场游戏。”

    怀礼带着浓重的鼻音“嗯”了声。

    “不好,头,北面与南面都被点火了。”

    王妃与世子的性命都放在他身上,这比他冲锋陷阵还要难受。

    在战前,他爱怎么杀,就怎么杀,想往哪跑就往哪跑,死了不过是一条性命。

    现在死了,就是王妃、世子的性命。

    绝对不能让王妃、世子,死在这里。

    “走,往西面去。”

    一行人迅速走动,向西面走去,才走了不久,见西面冒来浓烟。

    他们这是被大火包围,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苏灵雨急智,大声叫道:“找个水,附近有没有溪流,或湿润的地方?”

    “大家分开去找。”阿山也跟着去找。

    时间一点点从脚底下溜走,大家仍旧没有找到水源。

    这是敌人故意的,故意将他们往这边驱赶,目的就是为了烧死他们。

    眼看着浓烟冒过来了,大家要被呛死。

    苏灵雨开始用灵泉浸湿衣服,正想要切割衣服,给大家蒙上鼻子。

    忽然有人大喊,“这边有湿润的泥土。”

    大家奔跑过去,确实有湿润的泥土,但没有睡,一滴水也没有。

    “挖,往下挖。”

    大家纷纷拿起刀子挖土,大片湿土显露了出来,再往下一些就出现了水迹。

    “继续往下挖。”

    “来不急了。”

    浓烟马上就到这边,空气减少,开始出现呼吸困难。

    苏灵雨扔了刀子,喘着气站起来,十分狼狈,“诸位,为了活下去,我要做一件事。”

    侍卫们纷纷站起来。

    “王妃,吾愿为您身先士卒,愿以吾身躯,为您寻条生路。”

    “王妃,请用我的血肉之躯,为您寻条生路。”

    他们坚毅的表情,告诉她,他们是心甘情愿的,他们是认真的。

    苏灵雨很感动。

    能得这一批人,真心对待,这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

    副队高喊:“兄弟们,随着我杀出去。”

    “慢着。”苏灵雨叫停了他们。

    她抢先一步说:“我自有法子摆脱困境,只求你们出去时缄默,不吐一字。”

    “王妃?”

    他们不懂王妃在说什么。

第四一三章 神仙王妃

    侍卫们看见王妃走了出去,见她一手摊开,有一股水从她手中流出。

    水柱落地,地上植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蓬勃生长。

    一根藤蔓,迅猛向上攀爬,从这棵树接连到那棵树,再到第三棵树。

    又见王妃,折下一段藤蔓插在地上,而后注入水柱,藤蔓长大了,横向竖向伸张。

    密密麻麻的藤蔓,挡住了人们的视线,也挡住了西面来的浓烟。

    水柱所到之处,一棵小草能长到人的头顶,一棵小树瞬间抽枝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每一个人都惊呆了,没有谁不被这场面给吓到。

    他们不相信神明,可眼前这一幕,有违常理的一幕,让他们不得不相信,这世上有神明。

    这神明就在他们身边,一直藏在他们眼皮底下。

    如果王妃不是神明,眼前这些是什么?

    如果王妃不是神明,她是如何做到的?

    外人都说王妃凶如虎,说王妃恶如犬,他们亲近的人知道,王妃有慈悲心肠。

    她不愿百姓挨饿,不愿看到百姓易子而食,一直竭尽所能培育高产种子。

    她就是九天降下的神女,为解救苍生而来。

    天暗下来了,一棵棵翠绿的植被,挡住了天空,挡住了人们出去的路。

    烟冒不进来,他们也走不出去。

    过度透支,让苏灵雨支撑不住,软倒下在地。

    “王妃。”

    “王妃。”

    “王妃!”

    “娘。”

    大家都跑过去,接住软瘫的王妃。

    昏暗里,他们看到王妃灰白的脸,却听不到王妃呼吸声。

    “王妃怎么样了?”

    “阿娘,阿娘你怎么了?”

    不知谁说:“王妃还有救,你们先点起火把,让我在看看王妃的脉搏。”

    这方寸之地,哪来的木柴?怎么点火?

    “把外衣脱了,用火折子点火。”

    阿山一声令下,统统脱去外衣。

    火折子点起一件外衣,火光亮起,照亮了庆王妃的脸。

    昏黄的火焰,更显王妃脸色的苍白。

    王妃一动不动,边上的人认真给王妃把脉。

    围着的侍卫们,冒出不可有的念头:王妃是不是死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们无情地打散,他们坚信王妃还活着。

    时间流逝,外衣已经烧尽,开始燃烧侍卫们的内衣。

    绿色帐篷里的空气减少,温度上升,他们也不觉得冷。

    他们只希望王妃能撑到援兵来。

    他们祈祷:援兵快些来吧,王妃要不行了。

    王妃多好的人啊,不能让她死在这里。

    阿山心里很复杂,王爷让他保护王妃,可他疏忽大意,走进了别人的埋伏,让王妃陷入绝境。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有人喊,“谁在里边?里边有人吗?”

    “援兵来了!”

    “云将军来了。”

    阿山大喊:“外头是谁人?”

    “某是东大营,云将军麾下。里头都有谁?”

    “我们都在这里。”阿山站起来,拿起刀子,“快,一同劈开,带王妃出去。”

    绿色的大帐篷被劈开一道口子,阿山背着王妃,副队背着世子,他们鱼贯而出。

    阿山背着王妃,疾步下山,“大夫,快去找大夫,王妃要撑不住了。”

    云岚得到消息,赶了过来,见阿山如同疾风,从山上跑来。

    “王妃怎么了?”

    “先不说,快去找大夫。”

    云岚让开了路:“山下有马,军医也在山下。”

    …………

    萧景行得到消息,快马加鞭,赶到东大营。

    见奄奄一息的三儿,他腿脚都软了。

    “三儿!”

    “王爷,对不起,是属下失职。”阿山跪了下去。

    “军医怎么说?”萧景行没有理会阿山,直接问云岚。

    军医从角落出来,他已经鼻青脸肿,因为找不到王妃的病因,不能对症下药,他已经被阿山打了一通。

    军医颤抖地说:“末将查不出王妃的伤口、病因,不知王妃为何这般。”

    “庸医。”萧景行气到要杀人。

    努力克制怒火的萧景行,咬着牙问阿山,“这是怎么造成的?”

    阿山让云岚、军医退下,又让自己的亲属,守卫帐篷。

    随后跪在王爷跟前,将山上发生的一切,全都告诉王爷,点滴不漏。

    他还说道:“王妃绝非妖孽,请王爷明鉴。”

    萧景行一脚踢飞阿山,四处搜寻,找到了云岚的剑,拔出云岚的剑,上前就要杀死阿山。

    听到动静而闯入的云岚,拦腰抱住王爷。

    “王爷息怒,王爷万万不可。阿山即便有千错万错,也要弄清楚再死。”

    萧景行动了杀意,一掌劈开云岚,提剑要斩杀阿山。

    云岚不顾身上的伤,再次抱住王爷,“躲开啊傻子,快跑出去。”

    阿山不闪不躲,双膝跪下,哭声道:“是阿山无能,是阿山懈怠,让王妃陷入死境。阿山愿以死谢罪。”

    “你疯了吗?”云岚要被他气疯了。

    “呜哇,阿娘,阿娘……”

    怀礼的哭声传来,让大家都以为王妃死了。

    萧景行顾不上杀人,阿山顾不上寻死,都往床铺去。

    三儿气若游丝,马上要断气。

    萧景行心如刀割,懊恼自己气疯了,差点耽搁了三儿的伤。

    “快去,将所有补药拿来。药丸、药粉都拿来。”

    …………

    京都的苏张氏,心神不宁,心烦气躁。

    “你们不要吵吵,我心里烦着呢。”

    苏承启问她,“你怎么了?”

    “我心里很难受,比三儿在皇宫里那夜,还要难受。”

    “找大夫来看一下,你先躺会儿,我去找大夫。”

    远在他国的木棉,正在为病人处理伤口,突然一阵心绞痛。

    “啊!”

    “木棉,你怎么了?”怀道长关心地问。

    “我不知道,心揪着揪着,像是被人捏着。”

    怀道长扶木棉坐下,给木棉把脉。

    “啊!”木棉一个恍惚,像是看到了阿姐。

    “阿姐,阿姐,一定是阿姐出事了。”

    怀道长立刻掐手指算命,一连算了三次,仍旧没有结果。

    怀道长神色凝重,“三儿的命数被大雾掩盖,老道无法窥得天道,再也算不出三儿的命数了!”

    “阿姐一定会没事的。”

    “她是凤命,贵不可言,必定不会有事。”

第四一四章 伤了我的人就得死

    临近关城门之际,一队人马奔袭入京。

    街面上的行人纷纷躲避,咒骂这无德无良的骑兵。

    “这不是庆王吗?”

    “庆王也变坏了,当街纵马。”

    “庆王什么时候好过?杀驸马,杀亲舅舅,哪一样不是坏的?”

    众人口中的庆王,直奔恭亲王府。

    恭亲王府的门童,见到庆王来势汹汹,飞奔向里汇报。

    萧景行大手一挥,“闯进去。”

    两队士兵,迅猛闯进去,将恭亲王府包围。

    进门的士兵将正门打开,萧景行骑马踏进恭亲王府。

    恭亲王跑了出来,手指萧景行,“萧景行,你放肆。”

    萧景行冷笑,挥手让人带进程唐。

    奄奄一息的程唐,像条死尸般被人扔到地面。

    萧景行翻身下马,“恭亲王,你看看这人是谁?”

    “是谁?”

    萧景行不答,反问:“长公主疯了,郡主也疯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当恭亲王看清地上的人是谁后,他明白了,他都明白了。

    事情败露了,程唐将一切都说出去了。

    庆王问的问题,他不用想就知道答案了。

    庆王当着长公主的面杀了驸马,吓疯了郡主,也吓疯了长公主。

    恭亲王怕了,“萧景行按辈分,你得要叫我一声叔。”

    见萧景行脸色冷峻,不讲情面,他知道无路可退了。

    恭亲王连连后退,躲到侍卫堆里,“杀了萧景行,谁能杀了他,连升三级,赏金五百两。”

    “杀啊!”

    众侍卫杀过去,恭亲王夺路而逃。

    萧景行冷笑,挥刀杀过去,其余人见王爷动手,也挥动刀剑砍杀过去。

    王府的侍卫,哪是战场杀才的对手?

    由萧景行带领着,士兵一路砍杀,将恭亲王府的护卫一个不留。

    雅致的恭亲王府,此刻惊叫四起,鲜血横流。

    萧景行等人,一路杀到后院。

    恭亲王无路可逃,与亲人们缩成一团。

    “你,你……”

    恭亲王推王妃出去,嘴里喃喃道:“本王不想死,本王不想死。”

    “不要啊,不要。”恭亲王妃跪下去。

    她拉扯着萧景行的衣摆,“不管他做了什么,念在同一个宗族的份上,您饶他一命。饶他一命吧。”

    滴血的刀子,横放在身后,盯着恭亲王不放,萧景行一脚将王妃踢翻。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本王把一切都给你。”

    恭亲王将人推出去,想要他们拦住庆王。

    恭亲王还抱起一个古董,“只要不杀我,这王府的一切都是你的,所有的财富都是你的。”

    萧景行冷笑,“你们合谋,谋杀三儿,谋杀我儿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今日。”

    他满心的痛恨,疾步上前,抬起刀从上往下砍杀恭亲王。“伤了我的人,就得死。”

    一刀从恭亲王身上砍下,血如泉涌,恭亲王死不瞑目。

    “啊啊啊……”

    “父王!”

    “你杀了我父王,我要杀了你。”

    萧景行毫不犹豫将堂兄弟砍杀,“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是。”

    杀,杀,杀

    不到片刻,恭亲王身下子嗣灭绝。

    萧景行毫不留恋,他还要去第二家,要去将所有伤害他妇人的人,尽数歼灭。

    后世史书记载,成平二十一年九月末,庆王冲冠一怒为红颜,尽屠萧氏宗亲。

    太上皇被气死,圣上大怒贬谪庆王为守备,令他驻守边疆。

    萧景行的兵权被夺,孙威接管东大营。

    …………

    苏灵雨从昏迷中醒来,得知萧景行被贬谪,即刻出发戍边。

    “阿山,叫阿山来见我。”

    翠翠扶起王妃,“您先别激动,王爷不会有事的。”

    “叫外头的备好马车,我要去见王爷。”

    “先把衣服穿上,您若是再出什么事,王爷更加不安。”

    苏灵雨慌乱地穿好衣服,出门见着了沈明先生。

    “师公,我要见王爷。”

    沈明没有拦她,而是告诉她,“王爷已经出发了,你现在过去也于事无补。”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般?还不是因为你愚蠢。”

    沈明指着苏灵雨骂,“因为你,这些年的筹谋落空;因为你,这些年的计划,全都白费了。”

    “他们是仆从,是主家养的一条狗,是死也要保护你的肉盾。你居然用自己的性命去换他们的性命,简直愚蠢至极。”

    苏灵雨不赞同沈明的观点,她觉得自己那样做是对的。

    “他们也是人,有血有肉,有父母妻儿的人。救下他们才是正确的。”

    “为什么要养他们?就是为了保护你,为了保护主子。如果牺牲主子保护仆从们,就是本末倒置,就是愚蠢的行为。”

    沈明继续道:“生恩与养恩,哪一个更重要?”

    苏灵雨不想跟他争,她要去见庆王,想去看看她的夫君。

    “带我去见王爷。”

    沈明叹息,“老夫很后悔,假若当初没有极了撮合你们,想必就没有今日。”

    “庆王苦苦经营,好不容易有了今天,因为你,因为你,这几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景行走得不远,我得要去送送他。”苏灵雨挣扎着往外走。

    “你还不明白吗?与他相比,你才是最重要的,你要是再出什么事,他就连命都不要了。”

    沈明怒从中来,“你们几个,带她进去。”

    苏灵雨的要求很强硬,“带我去见庆王。”

    王府的人自然听王妃的,迅速备马送王妃去见王爷。

    在马车里躺着,睡着浑浑噩噩的苏灵雨,终于见到了萧景行。

    苏山、苏承启正在为萧景行践行,为他送去被褥、银钱等物。

    萧景行的情况不是很好,他被打断了一条腿,又被鞭笞十下。

    等他被抬近,苏灵雨泪雨如下,“怎么成这样?”

    “这般已经很好了,我杀了三个皇叔,四个伯父,以及无数皇室子弟。皇上只是打断我一条腿,已经是开恩了。”

    “你怎么这么傻啊!就不能等一等,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萧景行抱过她,“以后不要做傻事了。”在她耳边说,“你在山上弄的那些不容世人所知,我如果不把京都闹一番,掩盖你的秘密,今日要死的人是你。”

    “受点苦我不怕,最怕失去你。

    我本以为,权利是我心中第一位。可是种种心意告诉我,你才是我心中第一位。”

第四一五章 割舌

    萧景行离开的第三天。

    又狠灌了几顿补药,苏灵雨才有气力管事。

    “王妃,您还是多休息吧。”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从今往后,王府得要我撑着,不能再躺着了。”

    苏灵雨起身,“你去吩咐阿山,让他准备人马,我需要入京一趟。”

    翠翠犹豫了一番,还是说了:“阿山怕是还不能行走,王妃想要进城,得要让府里的侍卫护送。”

    “阿山怎么了?”

    翠翠说:“阿山护主不力,被王爷踢断了肋骨。且不知怎么的,王爷……王爷下令割了阿山等人的舌头。”

    苏灵雨大口抽气,不敢相信。

    “叫童叔来见我。”

    不久童叔来了,隔着屏障,她没看到苍老的童叔。

    “王妃寻老奴?”

    “为什么不告诉我?”

    童叔已被翠翠告知,王妃寻他的理由。

    他低沉地说道:“王爷已经开恩了,如若是别的人家,阿山等人必死无疑。王爷仁慈,只割了他的舌头。”

    苏灵雨捶打床柱,“这还算是仁慈?残暴至极。”

    “死人最能保守秘密,他们还活着,实属王爷开恩。”童叔说,“王妃不知,那山头被大火覆盖,如若不是您,一个不能逃。他们因为您,死里逃生。如今还能活着,已经是王爷王妃仁慈了!”

    “大火烧山,只有王妃那处还带着翠绿。那如皇帐大的藤蔓绿植包,凭空出现,惹人注目。如果不杀他们,只有这个法子,能保存他们了。”

    苏灵雨摇头,“你误会我了。一碗毒药,毒哑他们就好,何故要割舌头?留根舌头,还能品尝人间百味。”

    毒药也有失效的时候,只有割舌头,才是安全的。

    幸好队伍里,只有阿山是会写字的,不然得要砍了他们的手,让他们拿不起笔,写不出字来。

    “王妃莫要自责,他们都是自愿的。当王爷一声令下,没人迟疑,都自愿割了自己的舌头。”

    “当主子出现危险时,他们有为主子而死的觉悟。如若有一天,王妃需要,老奴也愿意为王妃而死。”

    “好了。”苏灵雨闭眼,“我知道了。”

    “王妃还有什么吩咐?”

    “找大夫,好生给他们看伤口,我还有事需要他们做。”

    “是。”

    过了几天,苏灵雨再次见到阿山等人,是五天之后。

    阿山面色泛白,整个人消瘦了许多。

    不仅阿山消瘦,阿山的手下们都消瘦了。

    他们无一不是少了一样东西。

    看着他们,苏灵雨叹息,“我没想到会是这样,当初只想救你们,如今这样子,也不知当初做的是对还是错!”

    阿山等人跪下,拱手想说话,动了舌根,碰到伤口,才想起舌头没了,想说话也说不出。

    “放心,王府不会亏待你们,只要你们活着,就有用处。若是你们没了,你们的家人,也会得到优待。”

    苏灵雨继续说道:“古人有云,要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你们是王爷精心培养的勇士,虽然没有了舌头,但手脚还在,脑子还在。

    只要大家相信自己,相信王爷与我,定能走出疼痛,走出困难。成就更好的自己。”

    “呜呜……”

    “呜呜……”

    “好了,好了,别说话了,小心伤口。我知道你们的忠诚,王府不会放弃你们,我也很需要你们回来帮忙。

    快些养好伤,我们要对敌了。”

    “王爷不在,我的安全就全靠你们了。”

    “呜呜……”阿山再次拱手,却因为疼痛,整张脸皱成一团。

    苏灵雨心疼他们,“不要动,不要说话。都下去养伤,养好了伤,到跟前来当值。”

    …………

    苏灵雨又修养了几天,一面处理各项事务,一面养身体。

    萧景行离开了,她才知道这个家有多大!

    白糖作坊、农药作坊、化肥作坊、绸缎庄、酒楼以及各路商队,把各处账本汇聚到一处,她从早忙到晚,都不见得弄得完。

    这些都是小的,还有各家人情往来、士子的书信、幕僚的求情等等,需要应对。

    苏灵雨揉额,“皇庄那边的事还没弄,我就有心无力了。”

    童叔将看过了的,批复的信件整理,“王爷刚刚离开,好些事来不及转移。过些时日这里的事务,就会传到王爷那边去。”

    “那些幕僚都跟王爷过去了?”

    “个别先生跟过去了,留了好些人手给王妃。他们都帮着处理杂事,王妃需要见一见他们?”

    “好,我需要他们帮忙做一些事。”

    有一件事,她很早以前就开始谋划了,如若不是最近的事务,或许她现在已经弄好了。

    近日因为庆王的事,朝堂上安静了许多。

    因为庆王被贬谪,弹劾庆王的奏折,也就没有了。

    相反出现弹劾韩丞相、小韩大人的奏折就多了。

    其中弹劾小韩大人的奏折,多如雪花。

    有人弹劾小韩大人,抢强良家女子。

    这事说大不大,韩文自辩一番,而后回家让那女子出来,自认是自愿的。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至于说韩文抢人次数多,这事更不能成了。

    要知道韩文抢来的人,都是为了讨好太上皇啊。

    好些女子进宫,是欢天喜地的。

    这怎么能成韩文的错呢?

    庆王被贬谪后,庆王一派被打压严重,韩丞相一派异常嚣张。

    韩家人以为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

    偏偏他们就是躲不过,不久之后有人弹劾韩文买卖官位。

    这下韩文不能淡定了,直接上书告病回府,不再上朝参政。

    依照以往的规矩,弹劾的奏折,到了皇上手里,皇上再在朝堂上询问,韩文辩驳一番即可。

    可如今换了一位皇帝,朝堂不再是韩家说了算。

    想要保命,必须识趣一些。

    似乎有人不放过韩文,将韩文买卖官位的证据,一点一点在朝堂揭露。

    韩丞相为了保护韩家,不得不大义灭亲,主动将韩文抓拿入狱。

    更是出动人手,一面掩盖韩文的罪行,一面查找幕后主使。

    “会是谁想动我们?庆王的人,还是孙威的人?亦或是皇上的人?”

第四一六章 不得好死

    无论韩丞相如何掩盖,还是露出了蛛丝马迹。

    证据不多,韩丞相在朝中的势力仍旧庞大,皇上动不得韩家。

    但皇上咽不下这口气,将韩文贬官,贬到庆王所做的地方去。

    他希望庆王与韩文狗咬狗,最好互相残杀,两个都死在外面。

    庆王与韩文相隔一个月,离开京都。

    某日,苏灵雨在中堂,处理政务。

    忽而有人来,送上一封信:“王妃,王爷的信件来了。”

    苏灵雨看了信件,与阿山等人说:“依照计划行动。”

    阿山用力拱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

    韩文离开京都那一天,送别的人不多,但一路上跟随的便衣护卫不少。

    苏灵雨在十里亭等他,韩文这是贬官,轻装简行,没有带妻儿。就他一人骑马带着队伍离开京都。

    在牢狱了走了一遭的韩文,没有了意气风发,也没有了傲气。但骨子里的骄傲,还是有的。

    韩丞相不倒,他就有骄傲的本钱。

    苏灵雨见着了他,他也见着了苏灵雨。

    韩文主动停下,“稀罕,居然是你来死我。”

    “有不少人来送行,但都被我驱赶走了。”苏灵雨笑道,“敢不敢进来坐坐?”

    “有何不敢。”韩文翻身下马,走进十里亭。

    “知道你不敢喝我备下的茶酒,也就不备那些东西了。”

    “你们还没好到那种地步,你特意到此等我,目的为何?”韩文问她。

    庆王妃颜色好,穿着绫罗绸缎,勾人万分。

    如今穿上戎装,更显俊美。叫人心生歪念。

    若是能抱在怀里把玩一番,那滋味定然**。

    可惜这是庆王妃,不然定好好想法子,将她弄到手。

    “今日来此送小韩大人,不为了什么,只是想最后见你一面。以后再见怕是要等下辈子了。”

    韩文目光凛冽,“看来前路崎岖啊!”

    “你夫妇二人真是奇怪,杀人也是明着杀,前头庆王入城杀人,血洗皇亲贵族。庆王妃是想步其后尘,在这里杀我?”

    苏灵雨摇头,“我不傻。”

    她说道:“韩家得罪的人不少,想要杀你的人更多,不用我出手,你也活不了。”

    “我找人算了一挂,算准你不能活着回京,这才来送你一送,见你最后一面,猜猜你会怎么死。”

    她言之凿凿,说的像是真的一样,那双眼就像是在看死人。

    韩文猜想前路会有多少埋伏,猜想庆王会如何对付他。

    回头看父亲给他的人马,他们都是精锐中的精锐,相信有他们在,庆王奈何不了他。

    只需等上三年,他便能再度入京。

    苏灵雨见韩文恢复了自信,她站了起来,拿起了马鞭,“不要以为这点人就能救得了你。功夫再高,也耐不住车轮战术。”

    “该看的我也看了,韩大人一路走好。”

    “你……”

    韩文很想说放肆,想要责难这人。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他已不再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他再不规矩点,死的就是他了。

    苏灵雨翻身上马,拉扯马绳,“韩大人一路走好,听说有好几波人要刺杀你。”

    “不会如你所愿的。”韩文自信地说道。

    输人不输阵,韩文喊道:“庆王妃,庆王离开京都,你怕是要守活寡了。本官到了那边,定会给庆王介绍几个绝色美人。”

    苏灵雨笑而不语,多看了几眼韩文,驾马离开。

    等庆王妃等人走后,韩文脸色阴沉。

    十里亭之后的十几天,都不见有刺杀,大家都放松了警惕。

    韩丞相府

    以往天黑不见得能回府,现在不到天黑,就回府了。

    以往巴不得休息一日,现在手头的事少了,心里又不是很自在。

    韩丞相摊开双手,任由仆从给他换衣裳。

    “老爷,怕是不好了。”大管家急促走进。

    “怎么了?”韩丞相心有不祥预感。

    大管家说:“大公子遭到了暗杀,现今下落不明。”

    韩丞相阴冷地看出去,“去查。”

    大管家说:“上一次庆王妃与大公子交谈后,下面的人一直盯着庆王妃。下面的人回来说,不是庆王妃的人,山庄的人与王府的人,一个也没出动。”

    也就是说,刺杀韩文的不是庆王,也不是庆王妃,而是其他仇人。

    “派人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派人出去找,只找到护卫的尸体,韩大公子的尸体不曾见有。

    此后的日子里,不曾有小韩大人的消息,大家都以为他死了。

    …………

    十一月,北风呼啸,北地的百姓穿上了大棉袄。

    萧景行等人穿上了羽绒服。

    大家围在一起烤火,火堆边插着几条鱼,正冒着味儿。

    萧景行拿起一条烤鱼,掰掉烤焦部分,捻起一丝鱼肉扔嘴里,“熟了。”

    其余人纷纷拿起自己跟前的,尝尝北地的烤鱼。

    这会儿有人拖着一条“狗”出现。

    “王爷,人带过来了。”

    萧景行吃了口鱼,回头看一眼韩文,又转身回去。

    此刻的韩文,被人打断了四肢,整个人狼狈不堪。

    吃的是猪食,睡的是狗窝,简直生不如死。

    “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是这般下场?没想过吧。春风得意时,谁会想到后路。”

    “杀了我,杀了我。”

    韩文被折磨得不想活了。

    “当初在死牢你,我告诉你秘密,你将我放下架子。你发誓了,你说要是违背誓言,就不得好死。

    现在该兑现誓言的时候了。”

    “杀了我,杀了我。”

    萧景行扯了一片鱼肉,放嘴里咀嚼,“不得好死,可不是死得痛快的。”

    “你想怎么死?三刀六洞,还是千刀万剐?”萧景行问他。

    韩文哭了。

    作威作福十余年的韩文哭了,哭得像个小孩一般。

    “以往,每每上朝,脑子里都想着,如何将你父子二人杀死。如今见着你,却没有动手的念头。杀你只会脏了我的手。”

    萧景行将最后一块肉吃下,将鱼骨头扔进火堆里,与边上的士兵说:“将他四肢砍了,扔回到韩家的祖坟去。”

    “是。”

    “庆王,你真可怜。”韩文不哭了,他收起了眼泪,“秋猎场上,苏氏被掳掠,那些人是我派去的。”

    “苏氏在入宫之前,被长公主送到我外宅,送到我床上。某有幸解开了她的衣带,解开她那殷红的肚兜……”

    萧景行手臂抡个半圆,一根树枝插入韩文的掌心。

    “啊啊啊……”

    “我娘子不爱红色,她说红色过于鲜艳。秋猎那次,虽然有你的手脚,但你还没谋划到那个地步。

    既然你想借此激怒本王,那你成功了。”

    萧景行吩咐士兵:“带下去,割了舌头再带到韩家祖坟去。”

    “是。”

第四一七章 找到了

    忠勇伯老夫人生辰,苏灵雨带着怀礼参加。

    是一场家宴,没邀请多少外人。

    “你来尝尝,这是新请来的厨师,你尝尝味道怎么样。”四婶笑道。

    大婶子却说道:“你让她尝,就是白费心机。她啊,嘴吃叼了,外头的种种,不如家里的好。”

    “婶子说笑了,好吃的,我都爱吃。这厨艺的事,不能单说一人,好的食材配好的厨师,这是更上一层楼。

    一般的食材,配上好的厨师,能做出鲜美的吃食,这才是一顶一的棒。”

    妗子们都笑起来了。

    苏灵雨说道:“这螃蟹鲜肥、甘腻、白黄相合,具备色、香、味三大特点。做得是极好的。”

    “好是好,但难吃。一只螃蟹上桌,我是用嘴咬呢?还是用手掰?无论是怎么吃,都显得不雅。”有一姑娘说道。

    “这有何难,一把剪子,一把勺子,便能将它吃得通透。寻把剪子来,我吃给你们看。”

    “好啊。”

    临近几桌的姑娘、婶子们,都聚集在一起,要瞧瞧庆王妃是怎么吃螃蟹的。

    只见苏灵雨拿着剪子,先将蟹腿剪掉,而后剪掉蟹腿关节,用蟹腿尖锐部分,刺推蟹腿管内的肉。

    这般轻而易举,就把蟹肉给吃了。

    “原来是这般,还真是方便。”

    “果实是行家。”

    “听说状元楼的,为了吃这螃蟹,这门弄出了蟹八件。我说他们就是多此一举,一把剪子就能做的事,他们偏偏弄出了八件。”

    苏灵雨吃着蟹肉,“八件有八件的好处,剪子有剪子的好处。”

    她吃完了蟹腿,拿着剪子,剪一下蟹壳,而后掰开蟹壳,用勺子挖里头的蟹膏、蟹黄。

    “真真是方便,我也去试试,快快送剪子过来。”

    心急的姑娘迫不及待要吃蟹了。

    隔着屏风的男子们,很是好奇女眷那边的是怎么吃螃蟹的。

    哥儿朗声问:“婶婶们,姐姐妹妹们,可得了法子?快来教教我。”

    “看你猴子,猴急得很。”老夫人笑道。

    苏灵雨将吃完的蟹壳放下,拿起帕子擦手。

    四婶问她:“王妃怎么不多吃几个?”

    “螃蟹性寒,暂且不宜多吃。大家伙都吃起来吧,莫要管我。”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苏灵雨喝了好几口黄酒,暖身温腹,驱寒去冷,看着大家吃喝。

    上菜的上菜,吃蟹的吃蟹,好不热闹。

    一番热闹过后,餐桌撤去,众人移至花厅。

    姑娘们到别处去嘻哈,或是找哥哥们耍去。

    老夫人靠着宝蓝万寿纹锦缎枕,“今日的黄酒真是不错,入口留香,入腹温暖,醇厚绵长。”

    四婶打趣老夫人,“还是您最会吃,这酒啊,是王妃到来的。”

    苏灵雨摇着扇子,“好是好,但不能多吃。瞧我这吃了一身汗。”

    “等等,王妃,您这扇子少见。”

    话落,大家看向她手中的扇子。

    大婶子伸手讨了过去,好生打量上面的画作,“瞧着不像是常见的。”

    二婶子伸头过去看,“这画笔锋力强劲,意境宏达,瞧着不像是名家所作,反而更像是……”二婶子不敢说。

    四婶急了,“说啊,怎么不说了。最烦就是这样吊人胃口的,话说一半就不说了。”

    “一把团扇罢了,能看出什么。”

    “小小的团扇,能画出彩来不成?”

    二婶子一面将团扇递回去,一面四两拨千斤地说:“团扇是没什么好看的,若是画画的人不一般,就很不一样了。”

    四婶甩帕子,虚空打一下老五、老六,“别插嘴,让老二说说,这团扇有什么特别之处。”

    二婶子鄙视她们,得意地说:“团扇最难画,一般的团扇,是先画了画再箍进扇架里。

    名家的团扇,都是先箍了架子,再画画。他们画画,都是轻柔的,生怕画坏了。”

    “那这个有什么不同?”四婶追问。

    老五抢话道:“有没什么不同,不过是画儿精彩一些,色彩好看些。”

    二婶子再次嘲笑,“这团扇画风粗糙,笔力强劲,画意带有萧杀之气。想来这是庆王画给王妃的。”

    其余人才想说点什么,听到这里,却又一个字不敢说。

    个个将视线投向庆王妃,想得到庆王妃的回答。

    苏灵雨接回了扇子,摇了两下,“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是扇子罢了。”

    四婶倾身,细声问:“当真是庆王画的?”

    苏灵雨对侧边坐的老夫人说:“前不久命人送东西回来,里头大半箱子扇子。

    他说路过做扇子的地方,他买了好些白面团扇,一路走一路画,画了百来把,说给我撕着玩。”

    “真是有心了。”老夫人颔首,赞美庆王。

    座下的夫人们个个吃酸,她们的夫君可没做过这些事。

    刚成亲时,或许能甜甜蜜,时间一长了,他们就不爱家中黄脸婆。

    成亲这么久还能恩爱如初,真令人羡慕。

    “王妃真是有福气,庆王在外,还能惦记着您。”四婶说道。

    二婶子笑道:“王妃您有这么多,不如送一把给我。我也不拿出去炫耀,只挂在房中欣赏。”

    “王爷的丹青,可不是谁都能求来的。”

    二婶子是真喜欢团扇上的画。

    但到别人耳朵里就不一样了,有的人以为,二嫂是想借庆王的名声,抬高二叔的身价。

    她们纷纷开口,想要团扇。

    苏灵雨那团扇轻轻拍打自己,“可别问了,我最是吝啬的。尤其是在王爷上,凡是王爷送的东西,绝不送人。你们啊,打错算盘了。”

    “若真是喜欢,等王爷回京述职,我让王爷跟你们爷切磋切磋,让你们男人们跟王爷讨去。”

    “这样好。”

    “王妃有心了。”

    珍珠小跑入内,先是对王妃屈膝,再对老夫人屈膝。

    “什么事,说吧。”

    珍珠说:“外头有人传,寻到小韩大人了。”

    “寻到了?”

    “怎么样了?”

    大家都好奇。

    珍珠斟酌一番,说:“不是很好。是被仇家捉去的,小韩大人情况不是很好。好像没死,又好像是死了。”

    韩丞相家长子的消息,韩丞相不得瞒得死死的?

    苏灵雨起了心思,要离开了。

    她与老夫人说:“今日您的寿辰,就不打扰您与子孙同乐了。”

    “好,你慢走。”

    众人起身,送庆王妃出去。

    接着纷纷派人,去打听小韩大人的消息。

    当得知小韩大人被砍去四肢,成了人彘,一个个捂嘴不敢信。

第四一八章 服不服

    京都谁家门户最高?

    庆王?

    不是。

    是韩相一门。

    韩丞相一门,出一大将军,出一皇太后,如今又出了一贵妃。

    谁敢说韩丞相一门,门户不高?

    即便是亲王遇见韩丞相,也得要躬身作揖。

    当然了,有个例外。

    那就是庆王。

    京都传得最广的消息是什么?

    是皇上小舅子,被人抢了姘头的事。

    有人问,怎么都不知道小韩大人的事啊?

    韩丞相将这事,捂得死死的,大家都知道小韩大人死了。

    京都百姓不知道,有人出现打扰韩家祖坟的先祖。

    即便是知道了,也不相信那人就是小韩大人。

    不仅底层的百姓不知道,即便是同一府衙的官员,也未必知道。

    一来韩丞相没有承认,那人就是韩文,更是派人宣传韩文死了。二来韩丞相将这消息捂得很紧,知道的人不多。

    面对人彘韩文,韩丞相不敢声张,更不能明着追查真凶。只能将恨吞下去,所有的悲伤,只能自己承担。

    私下派人出去追查,却一点消息也没有,就像是凭空出现在的一般。

    韩丞相询问韩文,想要从韩文哪问出点什么,可韩文已经被折磨成疯子了。

    瞧见表面上,毫无动静的韩家,苏灵雨心中那个乐啊。

    十一月末,苏灵雨带着一众庄头入宫。

    “这人是谁?”孙威两手撑腰,一面走一面说,“什么时候妇道人家,也能上朝了?”

    “看你这做派,是学庆王的吧。”苏灵雨看向孙威,“一直被欺压,有朝一日升天了,学了人的模样。”

    “牙尖嘴利,骂人不带脏。”

    “妇道人家,不在家带孩子,居然学人上朝,简直是耻辱。让他国笑话大梁。”

    在场的大臣纷纷出言相劝,“庆王妃,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是先到后宫坐坐。”

    “到皇后那去喝杯茶,等皇上下朝了,再去寻你。”

    “王妃,您还是暂时避一避。”

    苏灵雨不但不避开,反而往前走几步。

    她头看着永安殿牌匾,“大家会错意了,本人站在这里,是想告诉大家,今日朝会没你们什么事。都事没事都回去吧,皇上没空听你们唠叨。”

    “简直一派胡言,你这妇人,不懂道理,还强行上前。真是给庆王丢脸。”

    “苏大人,这不是你家妹妹?快去将她劝下来,莫要给人笑话。”

    “笑话,现在已经成了笑话。站在这里的大臣,哪个不笑话她?”

    “在下没有。”沈青桥站出来,公开支持苏三儿。“王妃带着这些进宫,定是出现了有了大丰收。”

    深青桥背对三儿,面对各位大人,“各位大人不知,你们手中看的《农政全书》便是这位庆王妃写的。”

    “你在开玩笑吗?”

    “真是笑话,她能写出民政来。沈大人,说话要有依据。”

    “那些明明是庆王,与一众幕僚弄出来的,你非要说是庆王妃弄出来的。臣佩服,佩服。”

    苏灵雨转身,看向这位大人,“这位大人,如若那本书真是我写的,你要怎么做?”

    这位大人毫不犹豫,“若真是你写的,某当即写一个服字。”

    “好,若有证据证明是我写的,我要你用血写一个服字。”

    “咚咚咚……”

    “啪,啪,啪……”

    鼓声响起,鞭声响起。

    永安殿大门被打开,预示着要开朝。

    大家顾不上这些,纷纷往上走去。

    一面走一面嘲讽庆王妃,嘲笑她不识时务,嘲笑她装模作样找罪受。

    苏灵雨跟着往上走,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见那些庄头踌躇,不敢跟上。

    “他们是没胆子跟上了,我们走吧。”沈大人说道。

    苏山跟在边上,安慰说:“三儿莫要被那些人给吓到了,我们依照计划行事。”

    李咏志站在身后,给予她力量,“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支持你。”

    “走吧,让他们看看,女子能不能站上朝堂。”苏灵雨转身往上走。

    “有何不能的,古有武则天,今有苏三儿,往后还有别人。”沈青桥撩起官袍,随同她一同上去。

    进入永安殿,百官归位,左右两排井然有序。

    没有官位的苏灵雨,抱着书籍,直接站在中央。

    皇上站上来,就能看到苏灵雨。

    “皇上驾到。”

    百官下跪,苏灵雨跟着跪下,三呼万岁。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谢皇上。”

    皇上看向最中央的庆王妃,“你怎么来了?”

    显然庆王妃的出现,不在皇上的意料之中。

    庆王妃的出现,是自作主张的。

    有人想上前说话,斥责庆王妃,但被庆王一脉给拦下了。

    “臣妇来给皇上报喜的。皇上大捷啊!”

    “大捷?”

    一人出来问:“有何大捷?边疆出战事了?为何朝堂一点消息都没有?”

    皇上摆手,让他们不要说话。

    皇上问道:“庆王妃,朕何喜之有?”

    苏灵雨说道:“在此之前,请皇上回答臣妇一个问题。”

    “哦?你还来卖关子了。你尽管说来。”

    “敢问皇上《农政全书》上,可有臣妇的名字?”

    皇上沉默不答。

    苏灵雨将今晨在外头发生的一切,告诉皇上,并再问皇上:“这书上可否有臣妇的名字?”

    皇上冷脸,动了嘴皮子,道一声:“有。”

    百官哗然,交头接耳:

    “啊!”

    “还真有啊。”

    “有也未必是她写的,说不定是庆王加上的。”

    一人出列,“敢问皇上,庆王妃是单单署名,还是有动笔撰写农政?”

    皇上很是不悦,“蠢货,谁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将一妇人的名字写上去?”

    “来人,将他拉下去,连降三级,罚没俸禄一年。”

    “皇上,臣知错。请皇上恕罪。”

    “拉出去。蠢得像一头驴。”

    “是。”两禁军入内,将这位大臣拉出去。

    苏灵雨冷笑,走到一位大臣跟前,这位大臣冷汗直冒。

    “你服不服?”

    “服,服,服。”该大臣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服了。

    “大人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这次就给你一个血的教训。下次,说不定丢的不是脸面,而是性命。”

    “是。”

    皇上更冷脸了,“又一蠢货,自己挖坑自己跳。禁足三个月,罚没俸禄一年。”

    该大臣连忙跪下去,“谢皇上恩典。”

    一个个蠢货,看着就烦心。

    皇上看向庆王妃,“庆王妃,闹够了,就说明你的来意。”

    “是。”

    “臣妇今日来给皇上报喜。”

第四一九章 大丰收

    苏灵雨问皇上:“皇上,京都太平粮仓有几年没被填满了?”

    “朕问你,有什么大捷,因何大捷。你不说理由,顾左右而说它,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若是说不出什么来,定不然你好过。”

    皇上的脾气,越发暴躁,不说出真因怕是不会好果子吃。

    沈青桥走出来,拱手说道:“太平仓已有八年不被填满了,不仅如此,连续三年,不曾有米粮落太平仓。”

    苏灵雨听此,骄傲地跟皇上说:“皇上,您今年可以过个好年。”

    说着苏灵雨将手中的账本抬起来,“今年秋的的粮食,能让皇上填满一个太平仓。”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如若皇上不信,可以派户部官员去查账。”苏灵雨大气地说,“一百一十七个皇庄,八成的粮食合在一起,便能填满一个太平仓。”

    “不可能,太平仓能装下一千石粮食,一百多个皇庄,不可能装满太平仓,除非……”

    “除非什么?”苏灵雨问。

    “爱卿说下去。”皇上抬手。

    “除非庆王妃好大喜功,将其他地方的粮食,混在一起,说是自己的功劳。”

    皇上看向庆王妃。

    苏灵雨冷笑,“我一个女子,若是没有一点把握,胆敢站在朝堂之上?光禄卿大人,你没见过,不代表这世上没有。”

    “账本就在这里,皇庄庄头就在外面,你敢不敢与我打个赌?赌输了,将你家的娘子输给我。赌赢了,我送你一百匹上等好马。”

    “你,皇上,庆王妃这是赌性上瘾了。”该大人不敢赌。

    “怎么不敢赌?不赌也罢,下朝后,你到粮仓去看看,看看那边堆积了多少粮食。

    那些都是皇室的粮食,诸位大人想要动它,得要问过皇上了。”

    皇上反问爱卿,“你可敢赌一把?”

    光禄卿不敢,不做声,不敢应下。

    苏灵雨冷笑,“皇上英明,自打皇上登基以来,利民政策一项好过一项。

    不到半年,就让大梁百姓有饭吃,有衣穿。

    不到半年,就能将三年不曾有一颗米粒的太平仓,给填满了。”

    沈青桥顺应而下,跪下大呼:“皇上英明。”

    苏山、李咏志等庆王一派官员,纷纷下跪,大呼:“皇上英明。”

    如若真是如此,这般功绩,确实该称赞一番。

    众位大臣,一同下跪大呼,“皇上英明。”

    脸色阴沉的皇上,露出了微笑。

    心中阴霾一扫而空,有了明君的迹象。

    苏灵雨看了看两边跪下去的大臣,与皇上说:“皇上,臣妇要向皇上好生说说,这半年来,一百多个皇庄的收获,以及这半年来,京郊农民的变化。”

    “这些大臣中,不知谁是他国的间谍,若是当着他们的面,说了些秘密,这就不好了。”

    皇上当即下令,“退朝,朕要与庆王妃商议民政。”

    跪着的大臣不用起来了,直接说道:“臣等告退。”

    苏灵雨旋身,笑道:“诸位大臣慢走,本来不想让你们走一趟的,可惜你们忠心耿耿,非要与皇上见一面,臣妇也不好不从啊。”

    当即转身抬头看向皇上,与皇上诉苦说:“您不知道,臣妇一个女子,遭受了这些人多少的嘲讽。”

    “若不是臣妇脸皮有点厚,脊梁有点硬,怕是今日不能与皇上报喜了。皇上,人分三种,一种是做事的人,一种是不做事的人,还有一种是阻碍别人做事的人。”

    “庆王妃,此话诛心了。”未走的太傅说道,“在朝的文武百官,都是一心追随皇上的忠臣,您莫要仗着丁点功劳,在此挑拨离间。”

    韩丞相看向庆王妃,“大人莫恼,庆王妃怕是开心过头了,忘记自己是谁。”

    “不得我高兴高兴?瞧瞧各位大人,你们做的事,还没出功绩呢。本王妃做的事,功劳显现。”

    “若是依照我的法子,推行民政,别说一个太平粮仓,整个大梁的太平粮仓,怕都能被填满。”

    苏灵雨对皇上拱手,“皇上,您心中所想,并非不可能。

    在皇上的关心下,今年京都京郊粮税有所增加,明年春,整个大梁的粮食税收,必定增加。”

    “皇上心中所想,必定能实现。”

    皇上被这马屁拍得舒舒服服,“好了,都下去吧。宣外头那些庄头进来。”

    “是。”

    接下来就是那些庄头的事了,汇报皇庄的功绩,是庄头向皇上邀功的机会。

    这种机会,苏灵雨不想抢他们的,也不需要抢。

    让他们好好表现,回去好吹嘘。

    接下来都是各种喜报,庄头的一番吹捧,皇上听着开心,庄头也说得开心。

    永安殿里,不时传来皇上的笑声。

    …………

    各处府衙都在讨论这事,其中说的最多的是庆王妃。

    沈青桥听得永安殿的事,笑道:“自打皇上登基以来,再也没有这般笑过。”

    “大梁一直被压着,很难出头,现今看到了希望,瞧见了功绩,皇上能不开心吗?”一旁的大臣说道。

    “只有庆王妃有这本事,庆王妃一出手就让皇上乐了。”

    大家看向苏山,像是看到了一条大腿,想要上前抱抱。

    苏山为三儿骄傲,“王妃自幼就对农事感兴趣,专心扑在农事上,能得皇上赞扬,也是她十几年来的努力。”

    “古有黄道婆,今有庆王妃,又是一代奇女子啊!”

    “此女子,该写上史书,流芳百世。”

    苏山颔首,“这就得要好好写了,王妃小时候就很了不起。料事如神,神机妙算,聪明过人,每一个词汇,说的都是她。”

    “你快说说,王妃还有哪些神奇的事。”

    “这得从小说起……”

    苏山开始说起庆王妃的事迹,将她的传奇向外宣传。

    沈青桥等人不阻止,也不离开,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而后不久,沈青桥与云岚遇上。

    沈大人说道:“有粮食做后盾,怕明年就要出兵了。”

    云岚沉吟,“魏国不会让大梁复苏,最迟明年秋,魏国定会出兵犯边界。”

    “得要做好准备。不能让孙威抢了王爷的功劳。”

    说起王爷,沈青桥就感到可惜,如果王爷不冲动,将来领兵的人就是他了。

    可惜啊,色令智昏。

    想要王爷回来,又要从长计议了!

第四二零章 木头

    得知皇庄的收获,皇上十分高兴,要将这好消息与太后分享。

    “母后在看什么?”

    太后腻歪地将手中的稿子扔边上。

    “这是谁的手稿?怎么惹到母后了?”

    一旁的嬷嬷说:“这是庆王妃抄写的《女戒》《女德》。”

    一脸笑意的皇上,好奇了:“这有什么?”

    太后没好气地说:“这上头的字,明显不是出自一人手笔。”

    “庆王妃让人抄写?”皇上问。

    这也不奇怪,即便皇上小时候读书,也有让伴读帮忙抄写的事迹。

    “让下人帮抄写还好,哀家还能驳回去,让她重抄一份。”

    喝茶的皇上,将茶杯放下,“不用重抄了。”

    太后还没听明白皇上的意思,顺口接着说下去:“不用重抄了。想罚她重抄都难。”

    “这上面有一半的字迹是庆王的。”

    皇上一口茶水咽下去,“庆王帮抄写的!”

    “可不是。”太后心里泛酸,“你看看这朝堂上下,有哪个男人会帮女人抄写书文。”

    “这庆王以为他换一个手写字,哀家就看不出他字迹了。光明正大地帮庆王妃抄写,她也有脸面,敢交上来。

    这交上来,哀家也不好意思,驳回去让她重抄。”

    皇上点头,“庆王妃脸皮很厚。要不要叫过来,训斥一番?”

    “哀家不愿见她,别人她进来。”

    想到这人是害死她夫君的人,太后就不想见到苏氏。

    “说来朕也有事,要与母后说。”

    太后来兴趣了,“听说朝堂上传来好消息了,是粮税收入提高了?”

    皇上点头也摇头,“有喜事,并非是粮收提高的事。母后可否还记得,交给庆王妃打理的那百来个皇庄?”

    “自然是记得。”

    太后想了想,说道:“她弄得很好?”

    “不是很好,是非常好。”

    “这百来个皇庄,全体收获粮食翻了两翻,还填满了京都一个粮仓。”

    “两翻!”嬷嬷不敢置信,“皇上是在开玩笑吗?”

    “呵,很多人都不信,但这就是事实。”皇上还说,“朕派人去查了,跟庆王妃说的无误。”

    皇上拍打大腿说:“不得不称赞她一句,在农事上,她很了不得。”

    “去调查的人,回来说不仅是皇庄增收,连带着靠近皇庄的农庄,也跟着大丰收。其中老七家,收获最大。”

    太后不在意,“他们怎么闹腾,也翻不出你的手掌心,不用在意。”

    “嗯。这次不仅是粮食丰收,还有好些作物丰收,宫里也不用省着吃。一切用度,适量放宽一些,尤其是太皇太后那边。”

    “哀家自然是懂得。自打那次弄了一手之后,手头的银钱多了,太皇太后那边,也就放宽了额度。”太后说。

    弄了一把,毁了名声,但也缓解了皇宫的紧张。

    这坏名声的不止是宫里的,外头的苏氏也惨得很。

    “庆王妃那伤怎么样了?”

    “好了吧,没听到什么消息。”

    “那就好。庆王那边皇上打算怎么办?”

    “可有人向母后求情?”皇上问。

    “有一两家夫人来过,其余的不见有。这次庆王妃立了大功,皇上适当给庆王提提官职。

    一位王爷,去给人做守备,着实有些丢脸面。”

    “朕知道怎么做。庆王妃那边,你也适当赏赐一下,明珠郡主的病一直不见好,也够她忧心的。母后多赏赐些药材给她。”

    “这些事皇上不用担心,你只顾着前朝那头。”说到这些太后想起韩文。

    问皇上:“可有韩文的消息?”

    前不久探子了报,韩家祖坟出现韩文的身影,韩文被人弄成了人彘。

    还有恶人用韩文的血,污了韩家的祖坟。

    这些事还是不要告诉太后的好,免得坏了太后的心情。

    皇上摇头,“不曾有消息,不过听说外祖死了心,向外宣称韩文死了,给韩文弄了个衣冠冢。”

    太后叹息。

    皇上安抚了太后一番,保留有愉悦的心情,回到永安殿批改奏折去。

    外祖一家在朝堂上,权势庞大,打压了大半年,还是有一股大势在。

    如今韩文死了,倒帮了皇上好些忙。

    死了好,韩文死了,韩家能撑起大旗的人就没几个了。

    皇上把玩手中的扳指,想着如何平衡朝中的势力。

    ……

    快要过年了,苏灵雨到各家楼阁去买卖年货,各家夫人见着她,如同见到蛇蝎,避恐不及。

    “娘为什么她们这么怕你?”怀礼问。

    “因为娘跟另一个人,合伙抢了她们的银钱。不止她们怕我,连她们的家里人都怕我。”

    “哦。”

    “怀礼要记住了,谋人钱财,就是谋人性命。”

    怀礼摇头,“我家里有钱,不用他们的钱。”

    “也是,你即便是败家子,家里的银钱也够你败一辈子。”

    “败家子是什么?”

    “只花钱不赚钱,只管惹事不给办事,就是败家子。”苏灵雨一面挑着年货,一面说,“怀礼以后做个败家子好了,娘养着你。”

    “嗯,好的。”

    “乖儿子,不错。”

    童叔抱着账本,愁眉苦脸的,“王妃,您就不要这般教导了,你就要把世子爷给教坏了。”

    “这样教挺好的。”

    苏灵雨下巴点点外头,“童叔,你要有儿媳妇了。”

    童叔看出去,见外面有人卖丫鬟,而阿山当众买下了个丫头,给人卖身契,又给人银钱。

    “什么儿媳妇,一桩木头不懂感情。”童叔缩头,“也不知啥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虽然阿山没了舌头,但不妨碍他受欢迎,王府、山庄里,有不少丫鬟对阿山抱有好感。

    可惜阿山就是木头,对这个不喜欢,对那里不理睬。伤了不少丫头的心。

    “怀礼,选好给姑姑的礼物没用?”苏灵雨问。

    “嗯。”

    “再选一样给你爹。你爹又一个人过年,怪可怜的,我们得要多送礼物过去。”

    “嗯嗯。”怀礼连连点头,他懂得没有娘一起过年的滋味。

    这时阿山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丫头。

    这丫头瞧着不像是伺候人的,想来是哪家府里的小姐,家里遭事了,被当作奴仆卖了。

    苏灵雨多看几眼阿山,把阿山给看得脸红了。

    “既然不愿意走,就让她跟着。”

    阿山摇手表示不可。

    “将她养在外面,做些粗活就行。即便是探子,也刺探不到我这边。”

    阿山还是摇手,另一手推着女子,要她走。

    女子不走,就是赖着阿山不走。

    “这是什么人?”苏灵雨随意一问。

    知道实情的人说:“这是程唐的女儿,程唐出事后,程家被贬为奴。人牙子见这程姑娘长得还行,就当街买卖,希望卖个好价钱。”

    苏灵雨看着童叔,轻轻一笑,“缘分来了。”

第四二一章 千里相会

    进入腊月后,庆王府更加忙碌了。

    京都各个作坊的账本汇聚在一起,庆王府的幕僚忙到,上茅房的时间都没有了。

    经过大半个月的统筹,苏灵雨将过年前的事务安排好了,又将过年后的事给吩咐下去。

    而后吩咐府里的大小管事,让他们(她们)带礼出去,给各家各户送年货。

    利益来往密切的,都收下了年货,而那些宗亲们就不同了。

    他们不但不收,还扬言与庆王府拒绝往来,要求往后无须送礼上门,更无须下帖子往来。

    管事回府,将外头的话转达。

    苏灵雨是越听越烦心,“这名声怕是都没了。”

    童叔说道:“你给太后献策,他们可不敢怒上太后,只能将怒火放在您身上。

    而后王爷在宗亲里,闹了一番,宗亲们哪还会待见咱们府?”

    “以前,下人们走到大街上,对外说自己是庆王府的,人人都热情相待。如今到外面,一说是庆王府的,一个个冷言冷语,各种嘲讽。”

    “让你们受苦了。”

    童叔摇头说没有,“那些管事很不待见,但底下的百姓很喜欢我们。”

    “受苦都是一时的,挨上一年,就不会这样了。”苏灵雨将手中的账本放下,“那些退回来的年货,你整理入库,能发下去的就发下去,拿去打赏各处管事。”

    “是。”

    “关紧门过年。”

    “是。”

    …………

    腊月二十,宫里喜气洋洋,到处都挂着红绸,挂上红灯笼。

    皇上正批复今年封笔的事。

    喜得福公公小跑入内,低声说道:“庆王妃出京了。”

    “去哪?”

    “带上一队人马,往北走。怕是要去寻庆王。”

    皇上重视上了,“带了多少人马?”

    “二三十精锐,具体人数不知。轻骑快行,没有带世子,郡主也留在王府。”

    皇上明白了,“她是从王府离开的?”

    “是,好些人看见。出了城门,直接往北走。”

    庆王妃闹得这般大,怕是要到北地去与庆王汇合。

    她光明正大地去,就不怕有人说她什么,也不怕皇上误会她。

    她将庆王世子留在京都,相当于将人质留在京都,这是告诉皇上,她不是背叛。只不过是一场,普通的探亲。

    皇上得知她将孩子们,留在京都,一下子就能想到她的意图。

    “还真是夫妻情深。”

    奔过去是为了过年吧。

    得要命人盯紧庆王世子,那小子消失了,事情就大了。

    ……

    北地黑得早,又有北方呼啸。

    但再大的风,也挡不住将士们都大年夜的期盼。

    营地里架上烤了一头羊、一头马,卤上了两头猪。

    “还是庆王好啊,庆王来了,我们不但能吃饱,还能吃好。”

    “往年过年哪有这般丰盛,你看看,有猪肉,有羊又有马肉吃。”

    “最重要的是有酒喝。”

    “可不是,今夜好好庆贺,庆贺。”

    快乐是他们的,寂寞是他的。

    萧景行带着亲兵站岗,监视四周,预防敌军偷袭。

    拿着个酒壶,到四处去走走,检查一下四周的防护情况。

    “王爷,外头风大,你还是入营帐吧。”亲兵劝说道。

    “风大,夜黑,最是偷袭的好机会,你们要多小心些,一旦出事事故,就吹哨子。”萧景行叮嘱道。

    “王爷放心,我们会站好今年最后一班岗。”

    萧景行拍拍他的肩膀,往前走去。

    巡逻的士兵见着了王爷,对王爷拍拍胸膛,往别处去。

    “去年王爷一个人过年,今年又是一个人过年,自打成亲后,这是第二个单独过的年了。”亲兵怜惜王爷。

    “这有什么,其他将军十年不回家过年的都有。”

    “你不懂,王爷与王妃感情深厚,过年都要一起过的。有一次王爷在外,赶不回来,王妃愣是等王爷回来了,才开年夜饭。”

    “王妃说年夜饭、团圆饭,一家团圆才是年夜饭。”

    “你别说了,说得我都想哭了。”

    “我想我娘了。”

    “我想我娘子,不知她生了没。”

    “闭嘴,前方有情况。”队长大声道。

    一队人马小跑出现,虽然他们手上持着火把,但隔着远看不清人脸。

    队长已经带着人,严阵以待。“来者何人?”

    “自己人。”马队继续前进。

    “站住,不可再靠近。”队长叫道。

    前方马队停了,中间有一人离开了队伍,夹着马继续向前。

    “莫怕,是我。”

    一道女声传来,将士们都听出,这是谁的声音。

    “拜见王妃。”

    “起来吧,知道你们军营的规矩,本王妃到此的消息,不要传出去。”

    “是。”“开营。”

    “快去禀告王爷。”

    苏灵雨带着兜帽,在黑夜里没谁能看清她面容。

    一路安全无阻,进入营寨。

    还没走多远,萧景行就过来了。

    萧景行很不高兴,“军营有令,落闸后不得再开门,所有守卫杖责二十下。”

    “是。”

    军营里的事,她不懂,不敢为将士们求情。

    只得吩咐身边人,“给那些无辜牵连的将士们,发一个月的响银,就说是补偿给他们的。那些止痛药也给他们一些。”

    “是。”

    “你怎么过来了?”萧景行掀开她的兜帽,确定无误后,才稍稍放松警惕。

    “我一路从京都过来,赶紧赶慢的,就是为了与你过个年。你倒好,来这就给我一个下马威。”苏灵雨忿忿不平。

    “这里是军营,不是你胡闹的地方。再说你将孩儿们,放在哪了?要是他们事出什么事,你伤心不伤心?”

    苏灵雨将帽子再次戴上,这儿真冷。

    “家里的一切都安排好了,我来这跟你过年,到初五就回去。”

    “吃了没?”

    “没呢。这不想着给你吃顿饭吗?”

    萧景行吩咐下面人,安排护送三儿过来的侍卫去休息,又命人将带来的包袱送进大营。

    “你这样太冒险了。”

    “我能不知道冒险?来跟你过年的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压不下去,总是想着跟你过个年。你知道我这个人的,主意大得很,谁也劝不住。”

    两人一同进屋,苏灵雨脱去外袍,露出一身男装。

第四二二章 过年

    年少的时候,她就喜欢穿裤子,嫌弃裙摆繁复,且不好走动。

    那时候的她是俊俏无比,雌雄莫辩,穿上男装,比男人还要好看。

    过路的好些姑娘,盯着她不放,大胆的还会上前询问,“小郎君婚娶了没有?”

    那时候他也常常欣赏着,美人谁不喜欢不是。

    如今的她再穿上男装,也不像是男人。那胸脯实在是太明显了。

    细细打量不辞辛苦而来的妇人,一股暖流自心底流过。

    在她心底,他排在孩子的前面,排在所有人前面。

    对于这个排位,他是极其满意的。

    萧景行牵过她的手,将她拉到火炉边,把她冰冷的手搓热了,再放去烤火。

    “鲁莽,身子还没大好,就跑到这里来。要是落下病根子,看你难受不难受。”

    苏灵雨将两手放在他脖子上,他脖子暖暖的。

    “确实鲁莽了些,脑子发热了,不顾后果跑到这里来。您若是再让我选择一次,我绝不会跑来了。”

    这一路上的辛苦,只有她知道。

    “去年我是在宫里过年的,你不在身边,孩子们也不在身边,冷冷清清的两个人,我难受极了。”

    “今年你在外头,我在京里头,我还是不乐意,心里难受,一时冲动了过来了。

    其实刚出京都我就后悔了,可是走了一天路,难道就不走了吗?又不想回头,咬着牙一路赶回来了。”

    萧景行抹去她委屈的泪水,“你能来,我很开心。心里吃了蜜似的。”

    “你心里难受,我心里也难受。自打进入腊月,我心里头就不是滋味。与你分开,实在不是我心之所愿。”

    “奈何身不由己,今后要分开的日子,更多更长。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哟!”

    她不在身边,他也想念得紧。

    尤其是她失去消息的那段时间,他日夜被折磨。

    现今人回来了,还要遭受分离的痛苦,实在是难以忍受。

    分离总是痛苦的,熬过去就好了,再熬上十来年,等大梁无内外之忧,他就能放下兵权,与她归园田居了。

    “王爷,热水来了。”亲兵在外头喊道。

    “送进来。”

    亲兵将两大桶热水送进,看了眼王妃行了个简单的礼,说道:“知道您这需要热水,特意送了些过来,您要是嫌不够,火头军那边还有许多。”

    “记得封锁消息。”萧景行叮嘱道。

    “王爷放心,该吩咐的都吩咐下去了。”

    让亲兵下去,萧景行亲自倒水,洗布巾给她擦脸。

    “脖子也擦擦,等明日到城里去,寻个地方给你洗澡。”

    “嗯。怀礼、环礼给你选了好几个礼物,你打开看看。”

    苏灵雨又说道:“给你做了两身厚衣服,一身结实的衣服,得空你试试。”

    坚韧麻布裤,得到进一步的提升,不仅耐磨还舒服了些。

    “那些被你惩罚的士兵,你得空去见见,帮我说句好话。我就是太想你,所以才不顾一切来见你。”

    萧景行给她解开了鬓发,让她舒坦些。

    亲亲她的额头,“你且放心,他们都是我的嫡系,自然知道你,不会因为这事记恨你。”

    “那便好。”闻着他的气味,慵懒地挨着他。

    “你先睡会儿,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好。”

    一路赶来,她也累了。

    盖着他的被子,闻着他的气息,很快就睡着了。

    萧景行出去寻了吃食回来,见她还睡,便用小炉子将饭食温着。

    过去查看她,见她将被子拉得高高的,盖住了鼻口,只露出发顶。

    给她掀开一些,让她更好睡。

    抚摸她发顶,“你这般跑来,我很高兴。”

    “你要是出什么事,心疼的还是我。”

    不知过了多久,苏灵雨被吵醒了。

    她迷糊醒来,听着不同调子的歌声,听着男儿的嚎叫声、哭声。

    “外头怎么了?”

    没人应她。

    知道这里不是京都,不是什么地方,没人伺候。

    她爬起来自己穿好外套,唤来亲兵,“外头闹了多久?”

    亲兵说道:“有一个半时辰了,今夜是大年夜,将士们怕是要闹到三更。王爷也快回来了。”

    “嗯。你出去看着吧,我这里不用伺候。”

    “是。”

    小炉子上烧水,咕噜噜响,苏灵雨闻着香味寻过去,掀开盖子,看到了饭食。

    一碗白米饭,下头有两个素菜一个肉菜。

    苏灵雨也不嫌弃,端出来摆上桌子。

    才拿出筷子,他就回来了。

    “回来了。”

    萧景行将酒坛子放下,“今夜陪你喝两口。”

    “好啊。”

    不一会儿,亲兵送来几个下酒菜。

    萧景行一面倒酒,一面说:“在北地辣椒好用,吃了不怕寒气入侵。”

    苏灵雨拿起酒杯递给他,“碰一个。”

    两人拿上酒杯碰一个,一人抿一口。

    “我们来喝个交杯酒。”她提议道。

    像这种事都是在成亲时做,成亲之后,鲜少有人再做这些事。萧景行猜不到她的用意,一时没有反应。

    “庆祝我们重新在一起,庆贺我还活着。”苏灵雨说,“还好我们都是有用的人,不然人头就搬家了。”

    萧景行捻起一块羊肉,堵住她的嘴。“话不可乱说。”

    她嚼着羊肉,拿起酒杯晃了晃示意,萧景行也拿起酒杯,两人再次喝一杯交杯酒。

    回忆起成亲时的情景,想起洞房花烛夜,她的青涩与风情,萧景行挂起了笑意。

    一股难明的火冒起,烧热了他。

    “啪啪啪……”

    外头放鞭炮,预示跨年了。

    “过年了,过年好,我的夫君。”苏灵雨俏皮一笑。

    笑意渐浓的萧景行,摸出红布包给她。

    “压岁钱?给谁的?”

    “你的。”

    “我还有压岁钱!成亲后就没收过压岁钱了。”

    她喜滋滋地收了起来。

    “军营里有些孩子,尚未成年或是刚成年不久,营里头给他们包了红包。

    我借着机会给孩子们包一个。一时心喜就给你,也弄了一个。”

    “谢谢夫君。”她倾身过去,在他脸上落下一吻。

    他一把将她抱过去,压在怀里,狠狠欺负一番。

    她为他做了许多,他无以为报,只能给予她想要的。

    这是夫妇二人封王后,过的最浓情蜜意的一个年。

    在往后的五年里,夫妇二人聚少离多,在一起过年更是奢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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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娇女有点泉介绍:
苏灵雨出生那一天,天子驾崩,隔壁住进老王一家。苏家人口简单,但环境艰难,没吃没喝,还有一个常散财的老爹。连出生那一天就不想活的苏灵雨,对一切都不在乎。很多年后,她对自己的不作为感到后悔了,她就该让世人知道,她不是好惹的,敢跟她抢王景行那就是嫌命长。农家娇女有点泉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农家娇女有点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农家娇女有点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