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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家小郎君     汉末独行txt下载     汉末独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幽州攻略 第六十二章 奇兵

    雨下的越来越大,春天来临之后的第一场雨,来的不但比往年更加的晚一些,也更加猛烈一些。

    未来的“二当家”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他已经远远的看见了楼班的身影,只穿着一件单衣,狼狈的在雨中狂奔,他脸上浮现出一抹狞笑,挥舞着自己的猎叉,高吼道,“快,再快一点,冲上去拿了楼班!”

    “吼!”

    “杀!”

    身后的骑士也被他的吼声带动起了气氛,抓住了楼班,这场突袭也就圆满了,剩下的那个所谓的乌龟壳就可以钝刀子割肉,对付这种乌龟壳子,自己有太多的办法解决他们了,他们甚至开始憧憬未来的美好生活了。

    近了,又近了,楼班的背影仿佛触手可及,“未来的二当家”再用力的拍打了一下战马,然后右手的猎叉高高的举起,眼看就要戳了过去,将楼班叉下马来。

    然后,雨夜中一直利箭突然飞出,穿过了细密的雨幕,直插进了他的右肩窝处,巨大的力道竟是直接将他给带飞了起来将他高高的抛下了战马。

    就在这一幕发生的同时,前面的楼班然后高高的举起右手,拿出一把小巧的弓弩,然后一声尖锐的“咻”就传了出来,响箭升空四面八方喊杀声突然爆发出来。

    数千骑士就看到自己的四周都传来了喊杀声,更是看见了黑影重重,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们就被自己的战马掀了下来,摔下马的他们然后就看见了自己这辈子可能都无法忘记的事情。

    一双双明亮的眼睛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出了眼睛一群全身上下都是乌黑淤泥的家伙就这么跳了出来,从自己两边的地下这么突然的蹦了出来,都没有让他们惊讶出声,就看见他们抽出一把把同样乌黑的战刀,整齐的挥舞下来,只一瞬间,最外围的一百余人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二当家”挣扎的从地上站起来,还没等他惨叫呼救,就看见一个明亮的眼睛还有一口黄色的大牙,紧接着他感觉到一股风,从自己的脖子那刮了过去,然后他居然看到了自己的后背,“咦~这背影好难...”

    “杀!”一声冷哼传出来,不只是一直埋伏在地下的人展开了杀戮,已经赶了过来的一群人也都拔出战刀不停的在杀戮着这些骑士。

    “牛将军,多谢了。”狼狈不堪的楼班走到一个壮汉旁边,拱拱手说道。

    “不用,某也是奉命行事!”本应该在辎重营里龟缩的牛二就这么一身泥污的出现在楼班面前。

    “无论如何,还是要多些牛将军救命之恩,有了您这些虎士,我想夺回大营,应该不难。”

    “夺回大营?”牛二奇怪的看了楼班一眼,嘴角居然出现了笑意,虽然楼班感觉这个笑容更像是嘲笑一类打

    “某家无能,导致大营被夺。”楼班有些尴尬, 虽然他感觉营地这么容易被夺了绝对和李昊他们这群汉人脱不了干系,但是现在不能这么说啊。

    “呵,放心,有樊泽和张琛这两个家伙,你的营地丢不了。”牛二大大咧咧的一挥手,然后便继续观察面前的战场了。

    “希望如此吧。”楼班不置可否,现在他不想和牛魁英有任何冲突,自然是要顺着他说,但是一想到那个库泽力那诡异的弯刀,楼班就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嘴里喃喃的说道,“羯族...”

    牛二回过头去,问道“你刚刚说的什么?”

    楼班笑了笑,确是没有多说这个,“发现了么?”

    “发现什么?”牛二语气发闷。

    “他们群龙无首。”

    “就他们也配!”牛二不屑的说到,“一盘散沙,都不用某家出手他们便已然溃不成军了。”

    看着这位牛将军的一脸不屑,楼班也不好再说什么,“牛将军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这里的,昨日李昊大人和某家说若有危险可来此地的时候,某家还一脸纳闷呢,哈哈哈”

    “恩,挖过来的!”

    “挖…”楼班还想说什么,结果就看见这个牛将军拎起大刀冲了过去,一刀就将一个敌军斩杀当场,将楼班剩下的话都给噎了下去。

    “都结束了,还装什么高冷…”楼班只能撇撇嘴,但是这个时候确实是不好和他呛起来。

    牛二加入了战场之后,敌军溃败的速度再一次被加快了。

    数刻钟之后,战场上的敌军已经都躺在了地上,无论有没有呼吸的都已经在地上了。

    “将军,已经询问过了,没有发现首领!”桑干走过来和牛二说到。

    “没有首领?那个拎着一把大叉子的那个不是么?”牛二扭头瞪了他一眼。

    “那个,已经问过了,那个冲在最前面的只是他们首领的一个亲信,因为他们的首领答应了他,只要他抓到了楼班就让他当二首领,所以才冲的那么猛。”桑干说这些话的时候颇有些尴尬。

    “恩…楼班呢?”牛二突然想起楼班之前说的话,就直接问桑干,楼班在哪儿。

    “在哪儿呢。”桑干在旁边一努努嘴,牛二顺着他嘴的方向一看,脸色顿时变得十分古怪。

    只见楼班站在远处,然后一个壮汉,也就是牛二最开始选择的那二百人中的一个,跪在地上,抱着楼班得大腿,号啕大哭,虽然距离太远牛二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声音,但是那隐隐约

    约的样子,看的牛二都有些心疼了。

    “将军,首领,大王,求求您,让我回去吧,我受不了了。”那乌桓壮汉一看见楼班就像看到了自己的亲人一样,双膝一软就跪倒在他的面前,然后就开始了哭诉。

    “你先起来,起来!”楼班有些尴尬,尤其是看到四周正在打扫战场的人们那奇怪的眼神,楼班更加尴尬。

    “大王,我不起来,那牛将军简直就是一个变态啊,他太过分了!”那壮汉继续在哭诉,死活就是不起来,“大王,我也跟随各位大人打了这么多年仗了,从没见过他这样的啊,您什么时候见过在自己大营里面挖陷阱的啊!”

    “这个…牛将军的这个训练之法,的确是,有些…有些…罕见!”

    “那是罕见么!”那壮汉听见这句话,哭的那是更惨了,“谁都不知道自己营帐门口有多少坑,出去了随时都可能断胳膊断腿的,最多的时候,足足三天,我们连帐篷都出不去,在自己的帐篷里足足的憋了三天,要命啊!”

    “你先冷静一下,冷静一下,不行你先放手啊,别这样…”楼班看着四周的人看他的眼神彻底的不对了,他是真的好奇了,牛魁英是怎么把一个雄壮的乌桓汉子给逼成这样了!

    “冷静不了啊!”那壮汉哀嚎声再次高了一度,“他不要脸啊,他让我们去给人挖的坑,最后却把屎盆子全都扣在我们头上,这也就算了,他还怂恿下面的那些人,让他们挑战我们,打赢了我们他们就可以上位。”

    “这个…有能者居之嘛…松开松开!”楼班看着走过来的牛二,大手不断的用力推开那汉子,可惜就是推不开!

    “什么狗屁的有能者居之,姓牛的和他们说,只要将我们这些人打的没有防抗之力就可占了我们的位置!”

    “这有什么问题么!”楼班看着哭哭啼啼的家伙,第一次感到丢人!

    “他没说不让下黑手啊!”壮汉嗷的一声,眼泪又飙出来了,“桑干那个臭不要脸的,他的军司马之职就是靠着脑后拍砖得来的,可怜我那乌寒兄弟,让他一石头拍在后脑上,到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啊!”

    楼班震惊的抬起头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牛二,“背后…下黑手这种事的确是,下作了些…”乌寒这人自己认识,是自己麾下最勇猛的战士之一,当初被牛二挑走的时候,他还心疼了好久,现在得知,他居然被一个浑身没有几两肉的桑干一个黑手给拍废了。

    牛二刚刚要说些什么来缓解尴尬,那个哭泣的汉子再次爆出猛料,“大王,单单这个也就算了,我们无非就是小心翼翼的活着,他把整个营地挖成了一个大陷坑以后居然让我们挖地道!”

    牛二在旁边听得也有一些尴尬,然后后面的话被那厮说出来之后,他自己都听不下去了,“挖地道也就罢了,我们一群人分成四批挖地道挖到一大半的时候,他居然带着桑干那群滚蛋,把我们的入口给封住了!”

    “我们差点被活活憋死在地道里啊!”壮汉涕泪横流,声音哀怨婉转,楼班一脸震惊的看着面前的牛二,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咳咳…让他闭嘴!”牛二自己都听不下去了,和旁边的桑干招呼一声就扭过头去。

    然后楼班就看见,牛二这句话说出口的同时,他旁边的桑干已经背手一摸,右手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握住了一块乌黑坚硬的石头,看那表面上还有这褐色的应该是血迹的东西,麻利的举起,熟练的挥下,刚刚还抱着自己大腿嚎哭的汉子,就这么摸着自己的后脑,倒了下去。

    “这…”楼班颇为无语的看着两人。

    “楼班将军,这边请,有些事想问问!”牛二干咳一声,然后和楼班说到,眼睛连看都不看地上的乌桓汉子一眼,桑干下手有轻重,他最多晕上个大半个月就能下床了。

    “…好吧”楼班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跟了上去,经过桑干身边时“帮个忙给他包扎一下可好?”

    “诺!”桑干恭声应诺。

    跑到另一边的牛二和楼班,相对无言的对视了一会儿,主要是两个都感觉有些尴尬。

    “牛将军,之前的事咱们就不再多说了,我想的是这里尽快解决然后快速的回营,我感觉,大营之中应该会出大事。”

    “你就对樊泽和张琛这么没信心么?”牛二撇撇嘴,实在是不知道他担心什么!

    “不是有没有信心的事,先不说轲比能那只草原狼随时都有可能再度反叛,单说此次叛乱,说实话,我还是低估他们了。”

    “怎么,有什么人你没有想到?”

    “有!”楼班承认的十分大方,“我想到了乌涂会有问题,这个不难猜,也想到了我身边的亲随中有人对我不满,毕竟他们都是我到了桑乾县以后从新选出来的。”

    “然后呢。”

    “天知道我怎么会从万千人中挑出来一个库泽力!”

    “库泽力?这个名字很熟悉啊。”

    “他和樊泽将军感情不错,之前两个人经常在一起喝酒!”

    “想起来了,那个有故事的人!”牛二仔细的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事谁了,之前樊泽来要肉食的时候和他说过,碰到过一

    个有意思的家伙,有故事的酒友。

    “有故事的人?”楼班被牛二说的一愣,“呵呵,说的倒是也对。”

    “他很厉害?”

    “我的六个亲随,他只用了片刻就给解决了,否则你以为我愿意就穿个这就出来?”楼班说着还指了指自己。

    牛二这个时候也终于发现楼班不是一般的狼狈,鞋只有一只不说,还穿反了,兽皮坎肩里套着的怎么看都像是睡服,牛二上手摸了摸,嘿,质量还不错。

    楼班一把将牛二伸过来的手给拍开,“若非他有意放我一马,我能不能跑的出来都在两可之间!”

    “呵呵,这么说他还真是个有故事的人。”

    “我不管他有没有故事,我只是要告诉你,就凭樊泽将军和张琛主簿可挡不住那库泽力!”

    “或许吧。”牛二不置可否,转身一个呼啸,“都麻溜点,没死的补一刀,死了的多补一刀,咱们还有活呢!”

    “诺!”

    “楼班将军,那个跑了的首领,你认识么?”牛二转过身来继续问着楼班。

    “不认识,我只是远远的看了他一眼,不过…”楼班有点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我感觉,他应该是羯族人!”

    “羯族人?”牛二这次是真的挠挠头,“那是什么玩意?”

    “很小的种族,之前依附匈奴,然后又依附过鲜卑,甚至依附过我们乌桓,实力看似没有什么增长,但是这么多年,匈奴,乌桓,鲜卑都或多或少实力受损,他们依旧是活的有滋有味的。”

    “有意思…”牛二笑了笑,“知道这个羯族的聚集地在哪儿么?”

    “这就是更有意思的地方了。”楼班耸耸肩膀,“他是真的随叫随到,但是我们所有人好像都没有找到过他们的聚集地,他们总是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

    “哈哈哈,真是有意思的种族。”牛二眼睛眯了起来,若是让人看到,颇有些危险的感觉。

    “将军,我们已经整军完毕!”桑干这个时候跑了过来。

    “走吧!”牛二招呼了楼班一声“咱们去看看老樊那里怎么样了!”

    一行人现在甚至可以做到一人双马,快速的跑向了乌桓大营。

    这时,乌桓大营中。

    樊泽浑身是伤,还喘着粗气,看着对面仍然是一脸冷漠的库泽力。

    周围已经密密麻麻的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群,之前叛乱的那一百多人,在乌涂和黑衣人马叔常被敲晕之后就怂了,紧接着就是被数千乌桓士卒围殴并且捆起来。

    “库泽力,真的不考虑放下你的弯刀么?”樊泽看着对面的库泽力,是真的在为他感到可惜。

    “杀!”库泽力用了最简单的话来回答樊泽的问题,同时再次冲了过去,他的弯刀十分的诡异,和他的动作一样,总是能做出一些常人想都不敢想得动作,让樊泽的攻击完全摸不着他的身子。

    “可惜了。”樊泽也同样冲了过去,两个人再次开始了短兵相接,整个过程看的身边的人都为他们捏了一把冷汗。

    于此同时,轲比能的大帐中,轲比能一脸无语的看着面前的李昊,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不到两天的时间,连续有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就出现在自己的大帐之中,这种事,怎么说都是很尴尬的。

    “轲比能首领看样子很是镇定嘛。”李昊看着自己对面一脸纠结的轲比能,我实在是奇怪他为什么一副就像是拉不出屎来的表情。

    “啊,习惯了!”轲比能没好气的说到,他感觉等有了时间,他一定要把自己的身边好好清理一下。

    “呵呵。”李昊仿佛听不出他的怨气,“轲比能首领今天能选择按兵不动,李某人实在是很欣慰啊。”

    “轲比能一没有接到求援的消息,而没有接到李大人的调令,自然是只能坚守不动了。”

    “真的没想过投靠他们么?”

    “隔着几乎大半个大汉疆域,我相信他们,我不傻!”

    “轲比能首领可是草原之狼,当然不傻。”李昊淡淡的一笑,“那么轲比能首领可否再助我等一臂之力?”

    “李大人可是说笑了,某被你们的牛将军给堵在营中,出都出不去,怎么帮忙?”

    李昊淡淡的笑着,也不说话。

    等了半晌的轲比能,脸色也变得渐渐难看起来,“你想要什么?”

    “库泽力的人头。”李昊轻声说道“毕竟老樊这个家伙太重情,下不去手。”

    轲比能冷笑着点点头,然后直接走了出去,“把后营给我拆了,然后跟着我去杀人!”

    帐外传来了轲比能的喊声,李昊在营帐里也轻轻的摇了摇头,“这雨,也该停了。”

幽州攻略 第六十三章 结束的故事

    柯比能在拆自己的家,或者说在给自己的大营拆出一个后门来,这是从牛二开始动作的时候,柯比能就发现的地方,自己的后营无人动过。

    足足过了两刻钟之后,柯比能终于走出了自己的大营,这一阵子,牛二那厮一到了午夜之后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带着铁锨锄头开始给自己的大营门口挖各种坑,还不都是陷马坑,有的就是让人绊倒,有的直接可以埋人,挖的明目张胆,让你都不知道骂他们那一句话更能表达自己的愤怒。

    “走吧,跟着某去乌桓的大营。”柯比能招呼着自己的麾下“去把这场闹剧结束。”

    “吼~”

    乌桓大营之中,张琛打着哈欠,看着不远处依旧还在进行的厮杀,樊泽已经几乎称得上是浑身浴血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足有二十多处,最深的可见到骨头,最浅的只是划破皮肤。

    “库泽力,刚刚你明明可以杀我,为何收手了?”樊泽再次将库泽力的弯刀挡住,然后欺身而上一套组合击,可惜依旧是被库泽力轻轻松松的躲开。

    看着依旧是不说话的库泽力,樊泽眼中出现了一抹阴霾,他看得出来,库泽力不想杀自己,否则很早之前就可以将自己抹了脖子了,那个距离,以他的速度就是张琛在旁边都没机会出手阻拦,他放弃了,甚至放弃了不止一次杀死自己的机会。

    “库泽力!”樊泽一声大吼,“别再执迷不悟了。”

    换来的让然是沉默,还有一片刀光,张琛看着实在无聊,他也算是发现了,库泽力的本事远在樊泽之上,或者就算加上自己能不能和他打成平手都在两可之间,但是库泽力没有杀心,樊泽身上那些伤口,基本上也都是自己作的,人家陪他耍的好好的非要和人家比狠,玩以伤换伤这一套,结果自己伤了,人家一个闪身就躲开了,弄的现在库泽力和他动手都得悠着点劲儿。

    “老樊,你要是再这么耗下去,他没弄死你,你也得把自己耗死,血都快流干了。”

    库泽力听到这句话,眼睛眯了一下,一个横步跨出,手肘直奔樊泽胸膛,出招的速度陡然快了三分,一时间竟是让樊泽心惊肉跳,打的十分狼狈。

    “用不用我来帮忙啊?”张琛已经蹲在了地上,嘴里还不停的发出让樊泽愤怒的话语,可惜现在樊泽连一个“滚”字都没时间说出来。

    “哎呀呀,你看看刚刚多么惊险,老樊你的脖子差点就让人家看下来了。”

    “哎呦哎呦,这撩阴腿,老樊你不要个脸啊,怎的都用出撩阴腿这种招式来了。”

    樊泽被张琛恶心的心烦,一个不注意,就被库泽力一脚踹中心口,直接给踹飞了出去,而他飞出去的那一瞬间,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张琛,你个混蛋玩意给我闭嘴!”

    只是他看到的却是,张琛十分焦急的样子,以及慌张伸出的右手。

    然后他听到了一阵尖啸声,他对这种声音很熟悉,那是箭矢袭来的声音,而且听着声音,射箭的是个高手。

    樊泽人在空中无法有过多的动作,他感觉自己应该会被射中吧,至于会不会死就不知道了,就在他认命的那一刻,他感觉到自己的脚裸上出现了一只大手,然后就是一股大力袭来自己被抡了出去。

    樊泽摔在泥土中,挣扎了好几次都没有站起来,他感觉到四周一片的寂静,他摔倒之前好像看到了什么,好像看到了血,血液喷洒,不是自己的。

    樊泽感受到了一只大手将自己拉了起来,那是张琛,他想转过头,再看看那个方向,张琛的大手摁着他的脑袋,不让他乱动。

    “阿...阿琛,让我...让我看一眼...”樊泽嘴里冒出来不少鲜血和泥土。

    张琛冰着一张脸,不声不响的继续拉着他向外走去,任凭樊泽如何挣扎,可是在这里都那么无力。

    另一个方向,库泽力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手中的弯刀已经掉落在了地上,一只狼牙箭从胸膛中射进,直直的没入了他的胸膛,他的前襟已经被鲜血给浸透了。

    “呵,还是想去看看渔阳郡的夕阳啊”库泽力喃喃的说了这句话,就再无声息。

    樊泽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以后了,在城主府的房间里,睁开眼睛的樊泽,看到的是张琛在一旁作画。

    “醒了啊,喝口水么?”张琛感觉到床上的动静,扭头看去同时递了一杯温水过去。

    “库泽力他…”樊泽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然后张嘴问道。

    “死了。”

    “谁杀的?”

    “…有什么意义么?”

    “那只箭矢是冲着某家射的!”

    “但是死的确是一个叛变之人!”

    “他不是!”樊泽突然抬起头来,眼神变得十分凶狠“他说是真想叛变,某早就死了!”

    “大夫说你需要多休息。”

    “楼班在哪儿?”樊泽突然问道,然后想了一下又说“罢了,楼班想来是不知道的,我会自己去查!”

    “唉,你先休息…”张琛话还没有说完,门外就传来

    禀告声“轲比能求见樊将军!”

    张琛脸色一变,对着樊泽嘿嘿一笑“这个家伙最近十分的谄媚,各种拜访,哈哈,你先好好休息,我这就让他滚蛋!”

    “那一箭是他射出来的?”樊泽突然问了一句。

    “你先…先休息…剩下的回头再说。”

    “让他进来吧。”樊泽身子往后一靠,半倚在床上,“放心吧,某弄不死他!”

    张琛出去了一会儿,就带着一身烟火气的轲比能进来了。

    “这身打扮,你干嘛去了?”樊泽看着一身烟火气的轲比能,打趣道。

    “给库泽力下葬!”轲比能倒是毫不避讳,“库泽力是我杀的,或者说,他是自己赴死。”

    “看的出来,若是他再狠一点心,某家早就去和祖宗在下面喝酒了。”

    “樊将军,和他很熟悉?”轲比能非常自然熟的坐到了床边,还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算不上熟悉,和他喝过几次酒,他酒量很好。”

    “对,某也从来没有见过他醉过!”轲比能喝了口水,看了看半躺在床上的樊泽,伸了伸手“你喝么?”

    张琛没好气的夺过了杯子放到了一边,另外有拿起一个新水杯,倒了一杯水递给了樊泽。

    樊泽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然后看着轲比能的眼睛,“你和他认识?”

    “啊,算是吧。”

    “很熟悉?”

    “谈不上,他和谁都不会太熟。”轲比能耸了耸肩膀,“我只知道他是从一个小部落里出来的,不是乌桓也不是鲜卑,算是一个混血吧,这种人向来不太被待见。”

    “知道他是哪个部落的么?”樊泽问道。

    “很小的一个部落了,现在还有没有存在都是两说。”轲比能想了想,“不过离这里不远!”

    说完轲比能扔过一张白帛,“这是那的地图,是那家伙贴身带着的,给你了。”

    樊泽伸手捡起白帛,打开看了看,上面简单的绘制了一个地形图,还有一句话,不过不是汉话,樊泽看不懂。

    “阿琛,若是最近无事,我想去走走!”

    “你的伤…”

    “都没伤到筋骨,无妨!”

    “…随你吧。”张琛颇有些赌气的味道“说的好像我能拦得住你一样!”

    “多谢了。”

    “三天之后大军开拔,你自己注意时间!”

    “谢谢”樊泽说的真心实意,他看了那地图,只是往返费话一天足够,“三天时间足够了”

    “那你不用谢谢我,去谢谢牛二吧,他挖的坑把自己给拦住了,现在所有人都陪着他填坑呢!”

    “这个家伙…”樊泽摇头笑了笑,然后看了看依旧还是有一些疼痛的伤口,轻微的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子,慢慢下了床。

    张琛在旁边看着,也不吭声也不阻止,知道樊泽自己穿好衣服鞋袜,自己走了出去,张琛才将床边的水杯放回原位,收拾好床铺,也退了出去。

    大半天之后,在天色已经再一次黑了下来的时候,樊泽终于到了地图上标注的那个地方,这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在,但是看草原上残留的痕迹,这里的确是曾经有一个部落,只是应该消失了很久了。

    樊泽在这里游荡着,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他在找什么。

    游荡了半晌,樊泽便跳下了战马,随意的清理出一块空地,然后简单的扎了一个营就安稳的睡了过去。

    在睡梦中,他变成了一个孩子,很小很小的孩子,应该只有四五岁吧,他吃力的举着一把残破的弯刀,面对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壮汉,他一步都不能退缩,因为后面还有他重伤的母亲和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儿。

    “记住,带着你的妹妹跑,跑的远远的,越远越好,不要再让别人伤害她!”

    在睡梦中,樊泽变成的孩子一直在跑,不停的逃跑,带着粉雕玉琢的小丫头,见到了面色和善的老人家,然后却是差点被他给拐卖了,若不是自己机灵,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就要被自己弄丢了。

    小孩子慢慢的在长大,小丫头也慢慢的长大了,这段时间,他们见到了太多的尔虞我诈,但是很幸运的是他把自己的妹妹保护的很好,没有让她受到一点伤害,哪怕自己无数次的伤痕累累,小丫头一直保持着天真无邪的样子。

    为了能够活下去,他做过扒手,抢过钱,当过马贼,他没有在这个世间见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善意,除了自己的妹妹。

    怎么多年的游荡和挣扎,他学会了冷漠,学会了杀人,而却杀人的技巧也越来越熟练,不止一次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天生就是一个刽子手,同样,他也招惹到了很多仇家,其中就有当初将自己的部落屠杀一空的那伙人。

    他们兄妹迫于无奈跑出了自己生活那么多年的草原,走向了中原大地,但是在中原大地上,他们那明显带

    着异族痕迹的样子,更加的让他们寸步难行,哪怕他们换上了汉人的服装,学会了流利的汉话。

    多年的颠沛流离让他们十分的劳累,他想要给自己的妹妹一个安稳的生活。

    他们再次回到了草原上,这次他们改变很大,他们兄妹带着不少汉人的特产,回到了幽州,回到了这里的草原,汉人的东西在这里很受欢迎,他们很容易就在乌桓的地界上换到了能够安身立命的一个家。

    他们仿佛开始过上了平静的生活。

    十七八岁的青年,和一个十六七岁的美丽的姑娘无论在哪个部落里都是那么的引人注目,不过他们毫不在意,女孩子是大大咧咧的压根不去看,青年是不屑一顾,他自信在,这里的人没有人能够挡得住自己一刀,也没有人可以阻止自己兄妹离开。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他们本来应该就这么平平静静的过这一辈子,妹妹也开始被人所追求,如果没有意外,过一阵子,也该给自己找一个妹夫了,一切都是那么的平淡且安稳。

    只是,他们整个乌桓的王,去招惹了不能招惹的敌人,引来了汉人的大军,他作为小部落的青壮,也是自然而然的被他们的王征召了去。

    乌桓的王试图去抵抗,去挣扎,但是在敌人的铁骑之下,无论那看似多么严整的队伍,被铁骑一个冲锋都全部化为乌有,在这个战场上,没有哪一个人可以独善其身,青年人自然也不会例外,他也曾奋力的搏杀,弯刀带走了一个又一个敌人的性命,他的存在终于换来了敌人大将的目光。

    他看见敌人的将军在冲着他冲锋,看到了那大将高高举起的战刀,他想要反抗,至少也要以命搏命,这样或许还能换来活命的机会,但是在那大将的气势之下,他竟然只能留下浑身的冷汗。

    终归常年的厮杀让他拼命的把弯刀举起,虽然未能拦住砍来的大刀,还被那敌将一刀给劈飞了去,但是好歹留下了性命,敌将看到已经没有反抗之力的青年,不屑的哼了一声,不再管他,继续冲向了乌桓王,同时冲过去的还有他身后的数千铁骑,以及飘荡在天空的“汉”字大旗,再之后,他便昏了过去。

    等到青年人醒了,他看到的只有满目疮痍,随手撕下自己的衣服,将自己的伤口包扎好,挣扎并且颤抖的站了起来,然后就看见了一地的尸首,天空中还飞翔着几只秃鹫,随时可能下来觅食。

    正中间,有一个跪在地上的尸体,他已经失去了透露,但是那名贵的服饰和精美的靴子,无一不向自己证明着,这具无头尸体就是他们乌桓的王,蹋顿。

    青年人喃喃的说了一声“可惜了”便不再理他,挣扎的向前走去,既然他活了下来,那么就算死,也要先回到自己亲人身边。

    一路上虽然无比的痛苦,伤痛,口渴,疲劳,一样样的折磨着他,但是他依旧没有让自己晕倒,他一直坚持着,坚持着回到自己和妹妹的部落,然后看到的,只有满目疮痍,空无一人。

    没有太多打斗的痕迹,应该不是有人入侵,但是里面已经没有了任何人,青年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一头栽下马去,彻底的昏迷了过去。

    同时,樊泽也睁开了双眼,他看着已经完全大亮的天色,再看看四周空荡荡的草原,回想着睡梦中的一切,他不知道是真是假,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走到了一块大石头旁边,蹲下身子,不断的用手刨着地面,过了半天,他的手终于触碰到了一个硬物,樊泽小心翼翼的拨开旁边的泥土,然后将那黑漆漆的东西拿了出来,在睡梦中,他妹妹掉的每一颗牙齿都被他收藏了起来,然后用小刀一点点的雕刻成一只只的小动物,他不知道为什么在梦里他会这样的技能。

    樊泽轻轻的打开小盒子,然后入目的是一个个已经枯黄甚至有些发黑的石块,仔细摸去还是能摸出牙齿的纹理,看那些样子,的确是一只只小动物的模样。

    樊泽抬起头,沉默了半晌,然后拍打拍打自己的双手,飞身上马,走向了桑乾县。

    脑海里回想起一幕幕场景,初次见面时

    “樊将军,楼班将军让某来问询您一些事情。”

    “将这酒喝了,你便问吧。”

    夜晚降临,樊泽在营中喝酒,其他人都已经醉倒了。

    “樊将军好雅兴,某来讨一杯酒喝。”

    “给。”

    两个人端起酒坛就喝了起来,没有其他人在樊泽面前的拘束和客气,如果多年不见的酒友一般。

    渔阳郡,村庄外。

    “还有酒么?”樊泽第一次管他要酒。

    “就剩这些了,你悠着点。”库泽力拿出两个满满的酒囊,然后抛给樊泽一个。

    “某的酒量你还不知道么”樊泽毫不在意,“就这点酒哪够某喝的。”

    “我是说你给我留点。”

    桑乾县外,库泽力拎着空荡荡的酒囊

    “一点酒都没了,再不回去大家就要闹事儿了。”

    樊泽看着已经睡倒一片的乌桓人,嘴角不屑的抽搐了一些,“滚犊子。”

    “呵呵,老张走了,你也走了,以后哪个还陪老子喝酒唠嗑啊。”樊泽看着眼前的桑乾县,嘴里嘟囔着。

幽州攻略 第六十四章 开拔与未来

    樊泽回到桑乾县,并没有直接回城主府,虽然他和张琛的调令已经来, 乌桓再次元气大伤,就剩下那么点人手,还安排两个汉将在,的确是不太合适,所以李昊干脆就以养伤为名,将樊泽与张琛调了回来。

    樊泽去了乌桓大营,他还有些事情想问,马叔子在看到柯比能出现之后,惨笑一声咬舌自尽了,他那里已经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了,剩下的只剩下楼班和柯比能,相比柯比能的老谋深算,樊泽感觉楼班可能更好相处一些。

    “樊泽求见楼班将军!”

    楼班听到下面的人禀告说樊泽来了,还有些吃惊,最近楼班很忙,自己营地里有人犯上作乱,他又不是傻子,自然是有准备的,否则也不能说跑就跑,跑的那么干脆利落,跑的那么顺手。

    借着这次机会,他能再次清理一下乌桓的内部,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了,仿佛所有人都有可能背叛自己,他在等待,这一批乌桓人已经不能再用了, 但是乌桓的力量没有消失,年轻人在不断的成长,孩子也在不断的长大,他要做的就是抽调青壮年来自己的身边,为汉人效力,同时对部落里的人们不断的施恩示威,让他们继续信赖自己,等十年后,他就可以将整个乌桓来一个大换血,让他们乌桓彻底的站起来。

    他这刚刚开始筛选征召人马,樊泽就跑了过来,他在去迎接的路上,不断的反思自己是不是太着急了,让李昊等人看出了破绽,虽然这种事就算是看出了破绽他们也应该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但是还是不断的担心着。

    “楼班将军。”樊泽看到楼班出现,率先走了过去行礼道,“能否请楼班将军和某单独说几句话?”

    “额....”楼班有些懵,但还是挥挥手让新来的亲随们都离开,自己带着樊泽回到了大帐之中。

    “樊将军有什么想说的,尽快说就是。”楼班招呼过几个人来让他们在十步之外守着,回到营帐就做好了接收密令的准备,心里还不断的想,“汉人就是喜欢玩这种神神秘秘的。”

    “楼班将军莫要如此紧张,樊某人只是有一些,私事罢了。”樊泽看着屏退左右不说,还如此郑重的楼班,有些哭笑不得。

    “额....私事?”

    “对,私事。”樊泽一拱手,刚要张嘴就看见对面的楼班脸上大变,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双手还隐隐的放在了自己的胸前,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紧张。

    “额...楼班将军。”樊泽一脸的无奈,“你大可不必如此。”

    “樊将军,该说什么,你说就是,没事,我听得见。”

    “哎,罢了。”樊泽看着说什么也不相信自己的楼班,无奈的摇摇头,“樊某人只是想要问问楼班将军,是如何认识库泽力的。”

    “额...樊将军要问的仅仅如此?”

    “对,就是这事儿。”

    “哎。”楼班长出一口气,同时樊泽貌似还听到了一股很...可惜的味道,他感觉这一定是错觉。

    楼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说道,“其实也说不上认识,那家伙都四十有余了,只不过是看他经过这一阵子连续不断的战争居然还活的好好的,感觉他应该是有自己的一手本事,所以就直接把他提了出来”

    说着这些的时候,楼班还有些尴尬,“这么大岁数了,还在战场上,并且活得不错,肯定有一手,至少保命的本事上,他绝对有自己的本事,放在身边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到时候,跟着他跑,活命的机会比较大。”

    樊泽无语的看着一脸尴尬的楼班,最后只得拱拱手,说声打扰了,便告辞离去。

    楼班将他送出营门之后,也长舒了一口气。

    片刻之后,樊泽再次来到鲜卑的大营门口。

    “樊泽求见轲比能将军。”

    同样的开场白,但是这次不一样的是,门口泄归泥早就在营门口等候着他

    “樊将军请,我们首领从早上就等着您呢。”

    樊泽跟着泄归泥到了轲比能的大帐之中,看到正在喝酒的轲比能。

    “樊将军来了?”轲比能十分的自来熟,伸手往旁边座位上一指,“坐吧,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轲比能挥手就让泄归泥退了出去,同时也让守着营帐的人都散了去。

    樊泽做到座位上,桌案上,酒水已经备好了。

    “轲比能首领倒是很了解樊某人啊。”樊泽端起酒碗,放在鼻子下嗅了一会儿“至少二十年的辽东陈酿,轲比能首领,到真的是舍得啊,这就平时某都舍不得喝。”

    “酒,就是让人喝的,放着,那就太浪费了。”

    “这话说的好,我喜欢。”

    “库泽力说的。”轲比能抿了一口酒,“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浪费了我一坛子珍酿,那是我从中原商人那好不容易才弄到的。”

    樊泽突然感觉自己手里的酒碗里的酒没了味道。

    轲比能再抿了一口酒,看了一眼一脸无趣的樊泽,“我认识库泽力的时候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某在鲜卑那被人给下了黑手,大晚上的被人劫了营,若不是手下的人拼了命的保我,我就死在那了,解过狼狈逃窜了几天几夜,愣是从雁门关外冲近了幽州地界”

    柯比能回忆着往昔,喝着酒诉说着他的故事,“单人匹马的跑进了幽州,那个时候身无分文不说,还一身的伤,后面还有追兵,就是这样的我机缘巧合的和库泽力藏到了同一个地方。”

    “那是一个十分隐蔽的小土丘,谁也不会想到那个小小的土丘里面竟然是别有洞天,若非我一头栽在了土丘上,库泽力害怕我的追兵把他也给牵出来,我想他绝对是不会管我死活的。”

    “那个时候,我是一个落魄的小部落之主,自己的部落还刚刚被人给攻破还不知道有几个人活着,而他,是一个独行侠,当然这是好听的说法,说难听点就是一个无兵无势的小马贼。”

    “他当时靠着劫掠商人为生,但是他很奇怪,他一不劫财,二不劫色,他只抢消息,中原的,幽州的,草原上的,无论真假,无论是哪一种,只要能给他带来有用的他不知道的消息,人就能活,带不来,他就会将哪些人灭口。”

    “当时的我,是很看不起他的,成天饥一顿饱一顿的不说,还太浪费时间了,虽然我不知道他要消息干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要的是什么消息,但是我告诉他,只凭着他这么一个人满头乱撞的四处跑,早晚得死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还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告诉他,无论他想要什么,无论是一件东西,还是一个消息,哪怕是一个人,只要你的实力足够大,只要你足够重要,那么你就一定可以得到,至于为什么,因为就算你得不到,那些有求于你的人,也会倾家荡产的帮你得到。”

    “从那以后,我就带着他在幽州这地界上晃荡,我们两个人杀过马贼,杀过匈奴人,杀过乌桓人,也....也杀过汉人,当时的我们居无定所,我们认准的目标,要么投降我们,要么被我们杀死,我们杀一路,抢一路,吃一路,慢慢的居然真的就有了自己的队伍,不过我是真的不知道那群疯狂的崇拜他的人都是怎么想的,一个没有感情的冰块脸。”

    “我们的力量渐渐壮大了,但是哪怕我们劫掠了那么多的地方,找过那么多的地方,依旧还是没有得到他要的东西,慢慢的他开始失去了信心,甚至逐渐的开始暴躁,易怒。”

    “终于在一次他暴怒将一个下属活活的残杀之后,整个队伍便分裂了,所有人都开始害怕他,他也变得疯狂了,仿佛要杀死所有的人一样,一个人骑着马带着他的弯刀就这么冲了出去,之后我再也没了他的消息,而我则是带着那些跟随我的下属杀回了并州,夺回了我的部落,只差一点,就能杀了素立报我的大仇了。”

    轲比能端起酒碗,将碗中的烈酒一饮而尽,“当我再次看到他的时候,就是在这桑乾县,若非是足够的熟悉,我真的就差点认不出他来了,没了满眼的血丝,没了那暴虐的气势,更没有了冷漠不清,但是脸依旧是那张脸,哪怕过了十多年,他脸上有了皱纹,也不再如之前那般鲜活,但是某仍然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之后的事情,你们大多都知道了,你们唯一不知道的是,他曾经主动来找过某,带着的就是那个汉人,虽然我不知道那个汉人属于哪个势力,但是我可以保证,这个家伙很厉害,或者说他后面的势力很厉害。”

    “多谢了。”樊泽将酒碗放下,对着轲比能道了一声谢,然后就起身走了出去,桌案上的那碗酒,却是丝毫未见减少。

    等樊泽回到城主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沿途的所有人,都只是和他淡淡的打声招呼,没有去询问他任何事,也没有询问他伤口如何,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樊泽径直的找到李昊,现在的李昊手里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再过一天,大军就要前往代县与曹彰等人会和,这些人本就是异族,沿途辎重倒也好说,绝对可以自给自足,但是幽州刚刚经过战乱又经过大灾,现在正是百废待兴,这些辎重粮草确是要优先供给幽州本部,这也就造成了李昊需要精打细算一番。

    另外异族入幽州,哪怕他们已经臣服,但是沿途驻扎之地也要提前选好,让各县早做准备,不为其他,为的就是以免急中生乱,毕竟往年的异族入关之后,没少出现霍霍当地百姓的事情,这种事,哪怕后面将他们都赶尽杀绝了也无济于事,更何况这是寒门与自己这些良家子和曹彰的第一次合作,当然一定要事事都做到极致才好。

    “刚刚我去找过轲比能和楼班。”樊泽进门之后看着正低头忙碌的李昊开口说道,“楼班心存不轨,轲比能更是老谋深算,若是要用这二人,你要小心。”

    李昊这才抬头看他一眼,“楼班心存不轨我早就知道,当初为了让你和张琛进入乌桓军中,特地的写了一篇又臭又长的信,他竟然一点一点的都看完了,而且看完之后立刻就能做出应有的反应,既没有乱给你们两人位置,又没有过多的考虑,这和我们之前得到的他,胆小懦弱的情报不符,现在的楼班不能等闲视之,更不能向之前一样那么对待他。”

    “恩,你心里有数就好,那轲比能呢,你打算怎么办?”

    “轲比能不同于楼班,楼班现在就是待宰的羔羊,他所求的无非就是时间,让时间冲淡汉人在乌桓里的威势,从而让他能够给乌桓换血,他十年前就是这么干的,这次,我可不会给他再来一次的时间。”

    李昊揉了揉自己的眉头继续说道,“轲比能只是被田国让和彰世子给震慑住了,或者是他们的老谋深算加上英勇无敌,或者是汉人数十年如一日的在各个异族的族人里安插自己的眼线,总是,他并不是臣服,他只是怕了,这种人你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再次出现那不知所谓的信心,但是每次他只要觉得自己的实力足够了,就会再次反叛。”

    “为何不杀了。”

    “杀不得啊,这种人最恶心的地方就在于,他很聪明,他最会保存实力,他宁可把自己放在你的面前,也不会把自己的实力放在你的面前,只要他的根基犹在,只要他的实力犹存,我们就会投鼠忌器,他哪怕身处我们包围之中,也会安稳如榻上。”

    “那是你们的事了。”樊泽最后还是不再继续想这些事了,“事情都告诉你们了,我也去找阿琛他们了,等需要走的时候,你再来找我们。”

    “你不来帮帮我么?”李昊指了指自己面前堆积了高高一摞的各种情报。

    “我们做不来,我们要么长于军伍之事,要么善于草莽之间,没有你这份本事,就不给你添乱了。”

    “你们这群不靠谱的家伙!”

    李昊的埋怨并不影响樊泽等人继续喝酒高歌,正堂的灯光足足的亮了一整夜,第二天清晨,李昊才揉着脖子从正堂里出来,呼吸着新鲜空气,感觉自己的心胸都宽阔了。

    “看来你心情不错。”牛二这时候也出现在院子中,在他身后突然说出这话,换个不熟悉的人定要反手给他一拳不可。

    “还好还好,无事一身轻。”李昊继续闭着眼呼吸着新鲜空气,“话说你怎么在这,你的那些坑都填完了?”

    “差不多了,不影响大军开拔。”

    “恩,那就好”李昊缓缓的转动着自己的脖子,“你还没说你怎么来着了?”

    “问问你的打算。”牛二走到李昊的身边。

    “有什么想法么?”李昊可以不管其他人,但是这个外表粗狂并且十分不靠谱的家伙,他的家学却是丝毫不弱于自己,自己的家学多在治理地方与谋划未来,而牛二的家学则真的是长于军伍之中,他二人才是真正的互补,当初自己的父亲远赴凉州将他们这群无根之萍找到之前,就是凭着他们两个的互相合作才让这群家伙艰难的活了下去。

    “想法没有,但是曹彰的路只有一条。”牛二沉声说道,“曹彰这边,除了我们没有人再会选择他了,魏王只要还活着,那些将领们,无论是封疆大吏,还是边疆重臣,又或是普通将领都不会正眼看他一眼,哪怕他们再看好他,也不会选择,因为没必要。”

    李昊点点头,这点他也好,先生也好,哪怕是曹彰自己也都明白。

    “他既然正途已经走不通了,那为什么不试试邪路!”

    李昊的眼睛中光芒一闪,“姓牛的,你这话若是让先生知道了,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

    “为何不试试呢?”牛二的语气中,居然出现了蛊惑的味道,“幽州虽是苦寒之地,但是这里势力交错,除了我们汉军之外,更有匈奴,鲜卑,乌桓三大势力,同时可同并州,过了易水就是冀州,对于我们来说可谓是得天独厚之地。

    凭借你的本事,将那些异族一个个的诓过来然后变成我们幽州的汉民这并不困难,另外乌桓大部已经被打散了,匈奴早已破胆,而轲比能所在的鲜卑,至少现在不足为虑,凭你的手腕和我的带兵,给咱们五年时间,我敢保证,定能给曹彰一个铁打的幽州,外加二十万精兵!”

    李昊闭口不言,沉默许久,牛二也不逼他,他了解自己的这个朋友,这么多年的合作,除了曾经的小师妹那里他犯了混蛋,其他的时候,他从没有过任何疏漏,他好似完美的继承了他父亲的能力与头脑。

    “你有几成把握?”

    “只要你能说动曹彰,我便有十成把握!”

    李昊看着升起的太阳和厨房的炊烟。

    “吃了饭就去整军吧,早日到代县,我也早日能和他好好的谈谈!”

幽州攻略 第六十五章 李鍪的悲惨生涯

    李昊带着七千余大军,开始走向了代郡的方向,曹彰也开始命令沿途各县提前做好准备,提供一切方便,并且亲自监督,确保两方不会出现问题。

    而与此同时,李鍪的特别训练,也终于进入了正轨。

    一个普普通通的石桌旁边,坐着两个老人,一个白发苍苍,如同一普通老农,另一个虽然也有丝丝银发,但是身材高大挺拔,放在年轻时,绝对是风靡一时的美男子。

    “老酒鬼,这小子已经这么大岁数了,再练这个不会出什么问题吧。”那身材高大挺拔的老人,赫然是从代县离去的管宁,当初他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三个人同时一脸的震惊。

    李鍪震惊管宁为什么会在这里,据他所知,这个地方绝对称得上荒无人烟,应该是王越的秘密,王越震惊的是,管宁来的时候一身酒气不说,还坦胸露乳的,看刚刚推门的架势,分明就是胸中有着不少的怒火,而管宁震惊的则是他们两个人的姿势。

    李鍪脚尖着地,双膝半曲交叠,腰身半扭,双臂也被扭在一起,王越正在给李鍪捆起来,整个人几乎都挂在他的身上,管宁看了一眼,脸色一变,说了一声“打扰了。”就默默的退了出去,还把门给关好。

    急的王越将李鍪三两下暴力的捆好就冲了出去,过了足足一个多时辰,两个一身酒气的老家伙才跑了进来,这个时候李鍪已经几乎快没气了,双眼翻白,口吐白沫,躺在地上时不时的还有一阵抽搐。

    再之后,管宁也再次定居,平日里和王越喝喝小酒,同时也教导一下李鍪的学业,虽然教的也都是七零八碎,想到哪儿就教到哪儿的那种。

    “放心吧,他身形不错,骨骼也并不粗大,还有改变的可能,再加上早年就进山打猎,机缘巧合下,有个还算不错的基础。”王越嘬了口他不知道从哪儿顺回来的酒水,“不过这苦他是免不了了。”

    “打算什么时候教他剑术?”管宁看着旁边又被折腾的奇形怪状直翻白眼的李鍪,心里有些微微的心疼,赶紧吃了一口獐子肉压了压。

    “不教。”王越说的十分自然,“他不适合练剑。”

    “你不是要教他藏剑术么?”

    “是,但是谁告诉你藏剑术只能藏剑的?”

    “和你一样天天去藏酒?”管宁没好气的啐了王越一口,“我还不想让他做那梁上君子。”

    “他整体身高都不够七尺,就是一矬子!”王越撇了撇嘴,“给他把三尺青锋,插他屁股里么?”

    “咳咳咳咳..”管宁被呛得脸色通红咳嗽连连,“那你这是干嘛呢?”

    “他适合继承老夫的刺杀之道!”

    “用手?”

    “老夫自然会给她一柄独一无二的兵刃!”

    “上次你这么说的时候还是给王壮说的。”管宁一脸的不相信,“然后给他弄了一把大锤子,还是方的!”

    这时候两个人耳朵里传来了一阵“砰砰”的声音。

    “老酒鬼,你听见什么声音了么?”

    “没注意。”王越继续喝了一口酒“不用在意,应该是风声吧。”

    “嗝..你这地方,太不安全。”管宁也脸上出现了潮红,可能是放下了心事,现在他的酒量变得很差,平时喝上一天都不会有丝毫的迷糊,现在随随便便的和王越喝上几杯就出现了醉意。

    “哎呀,还好啦..”王越说道一半,也听到了“砰砰”的声音,“也是,这是什么鬼动静?”

    “哎,或许是风声吧。”管宁嘴里嘟囔着这句话,他已经趴在了桌子上。

    “哎呀,你个老不修,赶紧的起来,喝这点你就装死,糊弄鬼呢!”王越哈哈大笑着推着管宁,不让他睡过去。

    迷迷糊糊的管宁,侧着脸看见了一个不断颤抖的....大蚕蛹子?

    “老酒鬼..那大蚕蛹子你是哪儿弄来的?”管宁嘿嘿一笑,从这旁边努努嘴,“把他炸了,下酒好不好?”

    “哪儿就有大蚕蛹子?”王越看着已经算是神志不清的管宁摇了摇头,大有一种老夫天下第一,无人能敌的寂寞感,同时顺着他努嘴的方向一看,“娘咧,怎么就把他给忘了!”

    当王越和被冷汗惊醒的管宁将李鍪给松开的时候,他只剩下出的气,找不到进的气了,整个人都已经在地上瘫成了一滩,两眼还不停的翻白,而说好的一炷香就能松开的那柱香,早就在二人喝酒的时候化成了飞灰随风飘散了。

    “老酒鬼,都说了喝酒误事,喝酒误事,你就是改不了!”

    “没你的时候,老夫我也没误过事啊,就是陪你唠嗑弄的,一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的。”

    两人一阵子各种土方子抢救,掐人中拍后背,扥头发压胸口,扎手指拔指甲都用上了,最后才让李鍪再次缓过来。

    李鍪迷茫中睁开双

    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正在地上蹲着擦汗,气喘吁吁的老人。

    然后李鍪双目一红,这么多年都没这阵子哭的次数多啊,“我不练了,我说啥我也不练了,要了命了啊!”

    然而虽然管宁和王越都是满脸的尴尬,但是对于李鍪的“训练”依旧没有停下哪怕一天。

    每天李鍪仍然会被摆成不同的各种常人都不能想象的姿势,然后被坚持很久很久,这段日子,堪称是李鍪这十几年来最痛苦的一段岁月,他不止一次的想,哪怕再过上个几十年,他只要梦到这段日子都一定会被惊醒。

    只有在每天晚上我这一个已经被揉捏的破破烂烂的吧小木人的时候他才能睡得安稳,才能有力气继续第二天的训练,那个已经破破烂烂的小木人,仔细看去,还能隐约看到一丝异族人的特征。

    在不断的训练之中,,李鍪也终于慢慢的可以不用那么的“被暴力”了,他开始学会一些匪夷所思的动作,比如他几乎可以全身翻转,尤其是某天他看到自己的双手可以在背后做出抱胸的动作的时候,他差点把自己吓昏过去,而且他做出一些非人类的动作之时也不会再次全身疼痛难忍了。

    在某天的吃饭之时,李鍪正在左手断碗右手持筷,不停的往自己嘴里扒拉着食物,然后李鍪的背后,王越突然扔过一只鸡腿,直奔他的后脑,李鍪头都不回,拿着筷子的右手往背后一伸,右臂与后背垂直紧贴,直接将鸡腿夹住,然后放回了自己的碗中,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看到这一幕的王越,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你的骨头架子和硬筋终于算是勉强给打开了。”王越坐到他身边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李鍪,不由的再次笑出来,“那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再继续憋屈着了。”

    李鍪这次才停下筷子,抬眼看了旁边的王越一眼“这就教完了?”

    “当然没有,后面的事情,会让你感觉,这一段日子,那就是你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呵呵,随意。”李鍪不再搭理王越,开始了继续吃饭,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吃好饭,并且吃的足够多,因为从数天前,他就没有吃完饭的机会了,每天只吃一顿饭,必须坚持到第二天,甚至是第三天,而且时间也被把控的很紧,或许就那么片刻功夫,或许是能够细嚼慢咽的吃完,还富裕。

    这次,李鍪直到吃的非常饱了,王越才喊停,并站起身来走了出去,“跟我来吧。”

    李鍪也拍拍肚子,跟着王越走了出去,管宁在旁边看着,面色有些不忍,刚才看着不停吃喝的李鍪数次想要张嘴都被他生生的忍住,直到他们两人出去了,才长长的叹息一声。

    走出院子,这也是这么久以来李鍪第一次走出院子,看着整个荒凉无比的村庄,看这个样子,荒凉了都不是一年两年了。

    “这里是....”

    “闭嘴吧。”王越怼了李鍪一句,“有这个力气还不如跟紧一点。”

    “哦。”李鍪应了一声,加快了两步跟在王越身后不再多说,肚子里满满的食物除了让他能够更有安全感之外,更多的是步履艰难,毕竟吃的太撑了。

    终于走出更加荒凉的村口,看着自己旁边的山林子,李鍪眨了眨眼睛,实在是不知道王越到底是要干什么。

    “幽州居然还有山,不错,不错啊。”李鍪尴尬的笑了笑,他感觉有些不好,先找找话题,看看一会能不能跑。

    “进去吧”王越在前面走着,李鍪跟在后面,看着越来越深入的山林,李鍪不详的感觉也越来越大了。

    终于,前面的王越停下了脚步,冲着李鍪招了招手,让他上前。

    李鍪往前挪了挪,走到王越身边,“王师,您这是要干什么?”

    就看见王越咧开大嘴嘿嘿一笑,那森白的牙齿,看的李鍪一个寒颤,然后李鍪就感觉自己屁股一痛,一个前冲就跑了出去,然后脚下土地一软,就掉进了一个坑里,不过幸亏这个坑不算大没有伤着他。

    “王师,这是何意啊?”李鍪看着半身高的陷坑,这个自己也挖过,一般也就是能陷进去几个小家伙,能不能成功还得是天意的那种。

    “听说你之前是猎人?”王越慢悠悠的说道。

    “对啊。”

    “现在这时候,山林里,动物一定很多吧。”

    “少不了,现在是初春,大多数的都该出来觅食了。”

    “恩,在这里待两天,后天我就来接你。”王越淡淡的笑道,“别乱跑,周围我撒了药,轻易不会有什么蛇虫鼠蚁和一些小东西过来,但是其他的地方可没准啊。”

    “额,王师放心。”李鍪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等他走了自己再离开就是了,这个时节在山林子里过夜,这简直就是疯了。

    “好好呆着。”王越从旁便把之前掩盖用的树枝干草拿了盖在上面,李鍪只能半蹲在坑里,让自己被盖住。

    等头顶淅淅索索的声音停下之后,李鍪知道王越也差不多离开了,他缓了口气,再等一会如果王越还不回来,趁着天色没有黑赶紧跑出去,过一天再回来。

    果然过来半晌,李鍪就又一次的听到了脚步声,蹲在坑里的李鍪撇了撇嘴,伸手揉了揉自己略微发麻的腿,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的头顶一沉,让自己再低了一分,而且,他居然闻到了血腥味。

    “王师?”李鍪感觉事情有些不对了,使劲儿的往上一顶,却是发现头上的重物太沉,自己居然顶不开。

    就在李鍪和头顶的东西较劲儿得时候,王越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别乱动了,那可是几百斤的熊瞎子,废了我不少力气啊。”

    “王师可是受伤了?”

    “没有,就是有些累了罢了,无事,你好好的在这呆着,别出动静儿,某先走了。”王越的声音越来越远,知道听不见了,又过了半晌没有动静,李鍪才开始再次用力,想要顶开头顶的重物。

    “吼~”一声吼叫让李鍪停下了动作,整个身体慢慢的下沉,自己几乎已经完全沉在了坑里,他常年在并州山林里打猎,这种吼叫声,就算分不出是什么动物但是绝对不会小。

    然后李鍪就透过很小的缝隙看见了一只爪子停在了自己的眼前,看那爪子的大小,不是虎就是豹子一类的,然后自己头顶居然传出来了咀嚼的声音,那是虎豹之类的在撕扯自己的猎物。

    血腥味越来越浓郁,同时牙齿撕咬肉时发出的低吼声,还有牙齿和骨头摩擦发出的声音,让下面的李鍪心惊胆战,浑身上下已经被冷汗给浸湿了,这时候腿肚子都感觉有些转筋,汗水顺着自己的脸不断的流淌下来,他咬紧了牙,不敢让自己发出哪怕一丝丝的声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距离这么近上面那个大家伙都没有闻到自己的味道,但是李鍪可不敢打赌,它还听不到。

    整个身体在极度的紧张之中,过了足足小半个时辰,咀嚼的声音才停止,听见那个大家伙慢慢的离去,李鍪的心弦才终于松了一下,等到那个大家伙离去的声音已经完全听不到的时候,李鍪整个人就像虚脱了一样,软软的瘫在了坑里,若非是陷坑太小,他一定已经四仰八叉的动都动不了了。

    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的李鍪,大口的喘息着,足足过了一刻钟,才慢慢的蹲好, 手伸向了上面,想要趁着没人没动物的时候,赶紧让自己跑出去,在这里,太危险了。

    可是就在他刚刚用力的那一刻,王越的声音再次出现了,“干草上让我洒满了药粉,这些东西绝对可以让那些毒蛇猛兽嗅不到你的任何味道,但是如果你跑了出来,上面全是碎肉和残骨,你身上一定会沾上不少的血腥气,在这个已经开始黑了的山林子,哪怕天色没有黑,就凭你现在赤手空拳,你也绝对跑不出去!”

    “王师...您还在啊。”

    “管老头不放心,让我第一次先看着你,不过这是最后一次提醒你了,若是你再不听话,呵呵”王越冷笑的声音传了过来,听得李鍪全身一冷,然后就听见王越继续说道,“知道为何史书之上记载的那些刺客都武艺高强么?”

    “因为...武艺不高强的不值得记载?”

    “因为不听话的都死了!”王越的声音很冷漠,“现在你就是一个三流的刺客,若是还不听话努力变的更好,呵呵”

    冷笑声传过来的时候已经很淡了,应该是又一次的离开了,李鍪现在除了浑身都是被汗水浸湿的衣衫再无他物,王越说的对,这个时候,如果一身血腥味的出去,他距离自己的死亡,也就真的不远了。

    李鍪再次沉下身子,老老实实的呆在陷坑中,也幸亏之前他扎马步扎的结实,蹲上这么久都可以继续坚持,头顶不断的有着动物出现,继续在撕扯吞食着头顶的熊瞎子,哪怕明知道王越应该就在不远处,李鍪依旧还是一次次的紧张无比,浑身哆嗦,冷汗流个不停。

    等到了晚上,那更是群魔乱舞,最难熬的是李鍪长时间的蹲着不但自己的双腿变得麻木了,而且肚子也开始了不舒服。

    感受到了肚子里的轰鸣,李鍪感觉十分的难熬,他感觉每一个呼吸,在这里都是煎熬。

    在这样的煎熬中,李鍪足足又熬了一天两夜,当第三天王越将李鍪头顶的东西全部都拿开的那一刻,王越感觉若是换了一个人肯定会被熏晕了过去,寒酸味,还有各种不可言的味道混杂在一起,令人忍不住的呕吐。

    李鍪双目凹陷,短短的两天时间,他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废了好大的力气,他才从半人高的陷坑里爬出来,浑身上下已经被各种混杂物给弄的看不出原样了。

    “走吧。”

    “王师,我....我想先洗个澡。”

    “恩,不远处有一条小河,衣服我给你带来。”

    “.....谢谢。”

    等李鍪再从小河里走上来的时候,他看那条河水,仿佛都浑浊了半分。

幽州攻略 第六十六章 曹彰的未来

    李鍪回到了他们所在的院子,管宁已经把饭菜都端上了桌子,看着换好了新衣服的李鍪嘴唇蠕动了一会,最后还只是换来了一句“饭好了,快吃饭吧。”

    一桌三个人都十分的沉默,只是这次李鍪却是没有向之前一样胡吃海塞的,每一个都吃的十分仔细,仿佛他也不再担心会不会再继续饿上几天或者吃不饱饭。

    之后的日子就是,李鍪几乎每天都会被带到山林之中,每次也未必是同一个地方,而他要做的也十分的简单,就是把自己藏好,全身上下都藏好,王越会给他制造野兽聚集的机会,他要做的就是一动都不要动,甚至在某些时候,连呼吸都最好不要有。

    他亲眼见过一只老虎的爪子就在他的眼前放下,那个时候的李鍪,仿佛把呼吸都停下了,整个人完全绷直,不敢有丝毫动作,生怕近在咫尺的老虎转身给他一口。

    他也见过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吐着信子从自己的身上游走着,那一刻哪怕他心跳如雷都不敢喘出一口气来,老虎的扑咬他或许还有机会抵抗,但是这种毒蛇的一口,神仙难救。

    俗话说得好,不管什么事,见多了也就不怕了,李鍪感觉说这句话的就是一个纯嘴炮,现在的他的确是不怕什么豺狼野狗了,但是一只老虎在自己面前就是不走,搁谁谁不害怕。

    过了半晌,老虎可能是没有什么发现,还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等到王越再次出现的时候,说出那一句“看来没有药粉你也能活的很好”的时候,李鍪顿时感觉自己浑身寒毛都炸裂了。

    李鍪在痛不欲生的训练,曹彰也终于迎来了他的收获。

    曹彰坐在主座之上,一脸的兴奋,甚至都隐隐的有那么一丝手足无措,下首坐着田豫在闭目养神,一脸的无喜无悲,在下面站着的却是此次赶来的诸人,以及一直在幽州代郡忙前忙后的田彭祖。

    “诸位,快坐,快请坐!”曹彰的语气有些急促,看得出来,是因为过于的兴奋。

    李昊等人看着颇有些手足无措感觉的曹彰都很和善的笑了起来,虽然喜怒不形于色是一个枭雄必备的素质,但是一个真诚和善的主公,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更显得可靠。

    “彰世子不必如此。”李昊当先走出一步,对着曹彰躬身说道,“某家想请问一下彰世子,现在可有什么打算?”

    曹彰慢慢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知道自己真正的考核来了。

    曹彰仔细的想了很久,他和管宁说完之后,这一阵子也一直在仔细的思考自己的未来,却是没有丝毫所得,只能苦笑说,“不怕先生笑话,曹彰现在对自己的未来毫不知情。”

    李昊看着面色有些尴尬的曹彰,却是没有任何不渝“彰世子不必如此,我等的作用便是让世子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并且完成他!”

    “哈哈哈,好,如此便多谢先生了!”

    李昊看着一脸真诚的曹彰,脸皮抽了抽,“世子,都不先问问我们打算如何么?”

    “不问!”曹彰一脸的豪放,“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先生是智者,自然不会坑害曹彰!”

    “世子还真是..”李昊无奈的摇头苦笑,“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实诚君子吧。”

    虽然曹彰表示了对李昊等人十足的信任,但是李昊仍然还是让人将地图奉上,详细了给他解释了未来的战略。

    “世子且看。”李昊手指地图上幽州的地域,“幽州地处偏远,草原之上异族遍布,但是现在匈奴大部已经去了并州之外,鲜卑虽然新兴,但是他们的首领明面上在我们这里,至少他们不会对吾等过多的干预,剩下的只剩下在幽州根深蒂固的乌桓势力了。”

    李昊说到这里确实闭了嘴,等待着曹彰的反应,于此同时田彭祖主动的走了出去驱散了外面伺候的下人,再进来的时候,外面已经见不到一个多余人等,这才将房门关好。

    “先生的意思是,乌桓是个问题?”

    “对。”李昊淡淡的笑道,“乌桓虽然从他们崛起之后就一直被各路人马碾压,从丘居力时期的公孙瓒到蹋顿时期的魏王曹公,再到现在楼班时期,被人数度击败,看似孱弱不堪,但是他们没过数年,就会再次积攒出足够的力量,他们成长的太快了,被不断的击杀,在被不断的压迫之下依旧可以快速的繁荣起来,他们可以承受最大的压力, 最惨痛的失败,这种种族,却是太可怕了。”

    曹彰从来没有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乌桓实在是太差劲了,当年依靠和张举,张纯联手,在大汉展现了一下他们的肌肉,然后就碰到了满腔怒火的公孙瓒带着刚刚出社会的刘关张,一路撵着乌桓轱辘了回去,最后下了血本,好不容易才在石门将公孙瓒给困住,但是生生打了大半年都没能把公孙瓒给怎么样,还让人家突围了。

    最后乌桓人实在是受不了了,丘居力自己找到了刘虞,在双方都十分友好的环境下打成了投靠协议,同时第一次的乌桓入汉地的化胡行动开始了。

    然后他们依靠着刘虞,并且在公孙瓒面前低声下四的生存,生生的靠着两代人,耗死了公

    孙瓒和刘虞,进而投靠了袁绍,摇身一变在大汉有了官身,优秀的蹋顿在感觉自己终于再次等来了乌桓的崛起,没了公孙瓒,没了刘虞,再一看,连袁绍都没了,他感觉自己可以效仿先人插手中原的战争!

    然后田畴带着曹公,张辽带着大刀,就把蹋顿的脑袋给剁了,同时开始了第二次的化胡行动。

    直到现在,曹彰再次碾碎了乌桓的奢望,然后听完了李昊的话,才发现,短短的三十年,乌桓竟然三战三败,三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短短的三十年,他们就积攒起来了三次大战的力量。

    “乌桓竟然是如此么?”

    “若非他们的这几任首领脑子都不太清楚,换一个脑子好使的苦苦的熬上个二三十年,这个草原上恐怕就只剩下一个乌桓了。”

    曹彰听完之后,竟是有些沉默,“那先生有何建议?”

    “世子若是想留在幽州,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先生放心,若只是让曹彰留下,此事不难!”曹彰说的铿锵有力,李昊听完他的话不禁楞了一下,好好的看了曹彰一眼,世子外放,还是直接外放边疆,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在盯着,却是说的如此容易,要么他就是狂妄自大,要么,他手里的实力,远不是自己所看到的这样。

    “世子,竟如此有信心?”

    “曹彰绝不妄言。”

    “好!”李昊喝了一声,不再多想,“那么剩下的事情,就教给老牛了。”

    李昊让开了半个身子,伸手一请,让牛二上前一步站到了地图面前。

    “世子请看,幽州本来并不起眼,土地贫瘠,又无太多特产,而周围却是并州,就连战马也是并州凉州的更佳,但是这个却是在数年前得到了改变。”牛二战到地图面前,对着地图开始指指点点。

    “数年前...”曹彰看了一眼,眼神慢慢的上移“你是说..辽东?”

    “正是”牛二嘿嘿一笑,“公孙家两代征伐已经扩地不下千里,而且他们的底盘又偏偏的易攻难守,除了地域太过偏远之外,完全不会对中原造成太大的威胁。”

    “恩”曹彰对于这个表示赞同,若是大汉感觉他会是一个威胁,公孙家也不会传到第二代。

    “世子可能对于这里了解不深。”牛二继续说道,“辽东之地,虽然传出来的是地处偏远,土著难缠,土地贫瘠,但是实际上却是物产丰饶,而且土地十分的富足,唯一的坏处就是,人口太少,而且冬天过于寒冷,很多人都无法在那里生存下去,所以,公孙家若是毫无野心也就罢了,但是他们有,而且野心不小,这就给了我们机会!”

    “我们的机会...”

    “公孙家想要在辽东成事,其他的条件都好办,唯独缺少的就是人口,大量的人口,无论青壮,亦或是老弱,都是辽东公孙家必须的东西,而想要这些东西,他要付出的也正是我们需要的,粮草,辎重,乃至战马和铁矿!”

    说这些话的时候,牛二目光灼灼,后面的李昊和樊泽等人手掌也突然紧握,田豫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田彭祖开始了微微的颤抖,恨不得站起来高呼。

    “我们....要这些干什么?”曹彰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十分的艰难,甚至嗓子都有了一些干哑。

    “这个草原上有着无数的人口,他们的青壮稍加训练便可成为敢战之士,他们的老弱可以去换取粮草辎重,幽州儿郎民风彪悍,数郡之地,自古名将层出不穷,这是天赐的善战之地。”

    “那又如何?”曹彰的眼睛有些微红,手也不知何时,摸向了自己的腰间。

    “这些东西聚集在一起,在魏王面前或许不值一提,只需要他一声令下,这些势力就会瞬间瓦解!”李昊这时候上前一步,说出来一句让曹彰微微放心的话来。

    “先生,明白就好。”

    “但,若是魏王不在了呢!”牛二的这句话说出,再次让屋子里的温度下降了三分,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身子一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曹彰的身上。

    曹彰咬着牙,嘴唇动了半天也没有说出那一句,“父王春秋鼎盛,怎么会不在。”

    “世子若是实在不想说也没有关系,今日便先到这里,我等也先行去休息就是。”李昊看着一脸纠结的曹彰缓声说道。

    “先生不必如此。”曹彰不知道这是不是李昊的缓兵计或者是激将法,但是他都不想让李昊等人就这么的离开,“若是父王真有

    一日不在了,那...曹彰就要靠自己夺了本就可以属于我的这一切。”

    “那牛二在此可以保证。”牛二突然上前一步,大声的说道,“五年之内,定能给世子带来二十万的雄兵!”

    看着一脸火热的牛二等人,曹彰心中也泛起一丝丝的异样,“幽州突然出现二十万雄兵,哪怕父王心宽,旁人也容不得我。”

    “幽州之外的草原上,就算藏兵百万,也易如反掌!”李昊突然出声,“所以,乌桓必须解决。”

    “先生可有什么可以教彰?”

    “驱虎吞狼,以战养战!”

    这一日,代县郡守府里,正堂灯火通明,里面的人整夜没有休息,不时的爆发出阵阵喧闹,还时不时的出现一丝争吵。

    第二日,王壮带着他新收拾好的几个马贼当家,再次出了代县,他需要给幽州的草莽绿林来一次大整顿,有些人,需要好好的敲打敲打,最起码也得敲碎两块骨头的那种。

    田彭祖也带着曹彰亲手书写的信件上了路,他要去给正在驻扎在汉中的曹操送信充当信使的同时,也要给曹操一个合理的理由,能够让曹彰光明正大的驻扎在幽州。

    而李昊则是和曹彰一起,面见了轲比能和楼班,并且大手一挥,将整个幽州以外的草原送给二人,要当给他们这次投诚的礼物,并且同意由牛魁英为将,樊泽张琛为副将,王欣为先锋,帮助他们清理这片草原,将不是二人的势力,都清扫出去,帮助二人能够更快的掌控这个草原。

    两人无论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是面上都是大喜过望,不停的拜谢曹彰,等到二人除了城,赶到校场之后,看到所谓协助他们取得这个草原的大军竟是自己带来的那七千士卒的时候,两个人的脸色就大不一样了。

    轲比能毕竟根基犹在,而且不久前才将泄归泥和他麾下那万余人收下,少了这几千人也不至于伤筋动骨,更何况这里有很多都是随他多年出生入死,也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被汉人所掌控的。

    但是楼班不一样,他几乎已经是把自己的老底给打空了,现在这些人还都是东拼西凑出来的,靠的就是汉人的威名才能将他们镇压,现在汉人要收回去,他是一点脾气也不敢有,但是若是没了这几千人,他就真的成了孤军奋战了,别说这个草原一分为二,就算整个草原都给了他,他也受不住啊。

    还不等他再去找曹彰商议这事儿,牛二就带着大军出发了,轲比能也笑着和他告别一声,带着泄归泥等亲信冲向了自己的领地,他要赶紧带着足够的人马回来。

    无奈之下,楼班只能再次冲向了之前的丘居大部,也就是自己“托付身家”的地方,现在丘居大部的所有权贵都被自己坑死的差不多了,自己也已经安排人手去接收过了,但是一直没有真正的将他夺过来,毕竟吃相不能太难看,不过现在却也是顾不上许多了,足够的利益之下,楼班相信他能很快的再次拉出一只数千人的队伍。

    正在草原上奔袭的牛二同时也下达了最新的命令。

    “此次出征,凡是拒不投降者,皆是敌人,皆杀之!”

    “我军,杀敌一人而不死者,赏粮一斗,杀敌三人,赏粮一斛,杀敌十人,赏粮一石并牛羊各一,死后可由家人继承!”

    “杀敌五人并存活者,官生一级,赏良田一垧,杀敌十人并存活者,官生三级,赏良田十垧。”

    等待下面士卒们的狼嚎声已经响彻天地之后,牛二再次张嘴说出。

    “从今日起,每攻破一个部落,牛羊马匹以及女人,二八分开,两成破营者自留,八成归幽州,某分毫不取!”

    这句话一传出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最前面的王欣都感觉呼吸一顿,然后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再次爆发了出来,王欣已经感觉到了,他们这一路上,一定是一路血腥,什么招降,什么平稳发展,在自己身边这群已经化身为狼的士卒面前,一切都不会出现,只要对方敢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他们就会冲上去,然后撕碎他们。

    同时,李昊也亲自出马,远赴辽东去面见公孙太守,他需要给他们的战利品找到一个优秀的买家,同时也要卖出一个十分合适的价格,中间的行者和护卫他都选好了,辽东商会的赵管事是一个不错的家伙,而曾经抢劫他们的那些人,也等了这么久了,该光明正大的出现了,还能给他们找一个官面上的身份。

    曹彰坐镇代县,等待自己光明正大的任命,进而便会伙同田豫席卷幽州,牛二,樊泽,张琛伙同王欣出兵平定塞外草原,王壮带着手下再次干起来绿林扛把子的买卖,李昊出使辽东,给曹彰找到自己的粮仓和马厩。

    看似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的曹彰势力,他们的一举一动也都被人传到了许都。

    许都,某不起眼的府邸。

    一个一身华服的年轻人,看着手中的情报,嘴角默默的挑起来。

    “听说,最近关羽不太稳定?”

    下面一群站着的一人出列拱手说道,“正是,探子来报关羽最近秣兵历马,大有进攻之势。”

    “南阳那里,也不安稳?”

    又有一个出列说道,“南阳郡侯音反叛,虽然已被镇压,但是依旧有余孽作乱,而且单单搜捕的党羽便有五百余人,南阳太守颇有些无能为力之感。”

    “呵呵,田豫最近干得不错,彰世子也非常好,将这份战报,连夜送与魏王!”

    后史载:建安二十三年,代郡乌丸反,以彰为北中郎将,行骁骑将军.....彰北征,入涿郡界,叛胡数千骑卒至。时兵马未集,唯有步卒千人,骑数百匹。用田豫计,固守要隙,虏乃退散。彰追之,身自搏战,射胡骑,应弦而倒者前后相属。...乘胜逐北。至于桑乾,去代二百余里。

幽州攻略 第六十七章 刺客的养成

    山林深处,烂泥恒生之地,令人作呕的气味在这个地方肆意飘荡,淤泥冒着水泡同样令人作呕。

    李鍪全身浸泡在这里得淤泥之中,这已经是他呆的第三天了,烂泥覆盖全身,从最开始的不停的呕吐,到现在双眼模糊,仿佛已经失去了嗅觉一般,李鍪觉的自己整个人都快要死掉了。

    “啪嗒”一个声音将迷迷糊糊的李鍪惊醒了,他终于看到了他来这里的目标,足足等了三天才等到了,“金蟾”别名癞蛤蟆,在这淤泥之中,金色的癞蛤蟆他肯定是找不到了,三条腿的癞蛤蟆那是传说之物,他也是肯定找不到的,但是癞蛤蟆他觉得也是可以加交差的嘛。

    屏住呼吸,后背微微的弯曲,双目也变得锐利起来,感谢那么长时间让他做各种奇形怪状的动作,现在哪怕饿了三天他依旧还是能生生的再次提起一丝力气来。

    “啪嗒”癞蛤蟆再次一个蹦跶,离他更近了,看着只有一臂之长的癞蛤蟆,李鍪终于耐不下性子了,双腿在淤泥里一登然后手臂猛地伸出,那速度仿佛快若闪电,但是他的速度快,那癞蛤蟆速度更快,一个跳跃一下子就扎进了淤泥里,李鍪冲着癞蛤蟆消失的地方一顿乱刨却是一无所获。

    手臂用力的一锤下面,溅起了更多的淤泥烂叶,李鍪怒骂了一声无奈的宣告失败了,毕竟刚刚自己用力挥手之后,身上的力气也在逐渐的消失,自己是真的没有力气再次在这种地方待上三天了。

    李鍪走路都感觉到了酸软无力,一步一步的蹭回自己的住处,将门一把推开,臭气直接冲了进去,让正在喝酒的管宁一下子就呕吐了出来,然后震惊的看着门口的泥人儿,而对面的王越则是一脸的可惜,“失败了?”

    “恩,差一点没抓住。”李鍪熟练的打水,然后站在一边从头到脚的浇了下来,身上的烂泥随着水流的冲击,慢慢的往下流淌,露出李鍪的本来面貌。

    管宁使劲儿的拍了拍胸口,压住了那起伏不定的呕吐感,转身去屋子里将炭盆拿了出来,已经春天了,炭盆已经是很久不用了,但是管宁端出来的时候,依旧是燃烧着的,熟练的将炭盆放在李鍪身边不远处,然后顺手接过了李鍪手里的水桶,弯腰打水,浇在李鍪的身上,动作熟练,仿佛做过很多次一样。

    “怎么失败的?”王越凑了过来,看着一身淤泥的李鍪,嘴里啧啧称奇,“就闻你身上那味道就知道这三天你没偷懒,真就在里面泡了三天,怎的就功亏一篑了?”

    “速度没它快!”李鍪闭着眼睛,感受着干净的井水冲刷着自己身体的感觉,

    “速度?”王越眉头一皱,“你动手时,它距离你有多远?”

    “不足一臂之距”李鍪说这话时双拳紧握,“仿佛触手可及!”

    “洗好了么?”王越看着地上的一滩黑水和浑身湿漉漉的李鍪,“洗好了就赶紧擦干净换衣服吃饭。”

    李鍪应了一声,回屋将自己擦干,换上干爽的衣服,看着地上湿漉漉的的那一套衣衫,李鍪纠结了很久最好还是决定将它捡起来扔到水盆里,等吃完饭自己再洗了它。

    李鍪再次出来的时候,桌子上的饭菜已经全部都冒着热气,自己的碗中也盛好了羹汤,碗边还放着一壶正在冒着热气的黄酒。

    沉默的坐下,吃饭喝酒,慢慢的自己的力气恢复了一些,身上也变的暖和了不少,放下碗筷的那一刻,在一边喝酒的王越就开始了对他的批判。

    “这次失败知道错在哪儿了么?”

    “没耐住性子再继续等待,而且速度太慢了。”李鍪并不否认自己失败的原因,其实若是再耐心的等待几分,他依旧是有希望将那癞蛤蟆给抓住的。

    “今天就告诉告诉你作为刺客最起码的道理。”王越用筷子在李鍪的脑袋上用力的敲了一下,“刺客分为两种,一种乃是刺客,一种叫做杀手。

    刺客,需要提前踩点,探路,以及最重要的潜伏,最后才是那必杀一击,潜伏或许只需要一时,或许需要很久,这就取决于你击杀的那一瞬间是如何行动的,无论经过多么艰难的训练,无论这个人天赋多么的强大,只要不吃不喝的在一个地方待上两天以上,你的所有体能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没有人可以饿上个两三天甚至中间还保持一动不动的状态之后,行动的那一刻还能保持着十分完美的行动能力,那不是人,那是西域那边的骆驼!

    刺客这种事,你只有一次机会,成功了你或许还有可能逃走,若是失败了,别想着那什么,一击不中随即远遁这种狗屁的说法,若是一击不中,你就在人家眼前,人家是跑是抓都只在一念之间,你出手的那一刻已经把自己的生命都交出去了。

    所以这一次机会,要么你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要么你已经再无退路不得不出手,否则绝不能出手,刺客,是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成功,趁着混乱你还有生的机会,失败了,你就只剩下了死亡。”

    李鍪在旁边听着

    ,一言不发,低着头垂着眼睑,仿佛就是一个入了定的老僧,直到王越说完之后才抬头应诺。

    看着低眉顺眼的李鍪,王越往房间一指,“新给你做的房间,走吧,进去看看。”

    李鍪跟着王越进了房间,宽敞,就是宽敞,诺大的房间里除了正中间的一张桌案和一张床榻以外,没有任何的其他的其他的装饰和器物,空荡荡的房间里让人一进去就感觉十分的空旷。

    “喏,去哪儿坐会儿吧。”王越冲着床榻努努嘴。

    李鍪也不问缘由,顺从的走到床榻之上然后安静的躺下,闭上眼开始假寐,这么长时间,他已经改变了很多,不再说个不停,不再那么的好奇,也不再成天乱蹦乱跳,他习惯了沉默,习惯了闲暇时自己饮两杯酒,酒量也变的越来越好,习惯了听从王越的话,不变的还是怀中那只破破烂烂的木偶。

    王越看见李鍪如此的懂事,也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出了门口,刚刚垮出去的时候,抬手往挂在墙上的一根绳子一拉,房顶之上滚下来数丈黑布,将整个房间几乎都覆盖住,当王越把房门关好的那一刻,房间里最后的亮光也消失不见了。

    躺在床上的李鍪感到房间暗了下来他没有动作,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也没有动作,听到锁门的声音,李鍪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果然和自己感觉的一样,整个房间已经变的黑漆漆的了。

    李鍪坐在床榻上,背靠着墙一只腿弯曲,一只腿伸直,两只手臂放在了弯起来的膝盖上,静静的等待着,整个房间空荡荡的仿佛呼吸都能产生回声,但是除了自己的呼吸声,整个房间又再无其他声音。

    时光在李鍪静坐的时候慢慢溜走,房间外,管宁一脸担心的看着这个被黑布完全蒙住的房间。

    “这么早就给他训练这个,可以么?”

    “他的性子太急躁了。”王越没有了平常的嘻嘻哈哈,也没了喝酒时候的死皮赖脸般的模样,“现在这么做的确是早了一些,但是重症必须下猛料啊。”

    “有什么消息了么?”管宁看着一脸正经完全不像他自己的王越,心中有些慌乱。

    “牛二带着大军出发扫荡草原去了,所过之处,不降即死,楼班也再次拉起来了数千大军,轲比能也带回来了万余精锐,这几乎就是这两个人的老本了。”王越从怀里摸了半天摸出来一壶老酒,好好的喝了一口。

    “怎么这么着急就动手?”管宁脸色一变,“这是谁的主意!”

    “田国让不会这么着急,他那个儿子看着呆傻实则也是一个心机深沉的。”王越撇了撇嘴,“至于那个曹彰,他要是敢自己说出来这些东西,你那些弟子敢跟着他?”

    “一群糊涂蛋!”管宁忍不住破口大骂,“这么着急,要找死么!”

    “万一他们真的成功了呢?”王越嘬了一口酒,嘴里不自觉的发出了“啧”的一声,“看他们这个架势是要以幽州为根基,再造一个割据称王的公孙家啊”

    “成功不了。”管宁叹息一声,“这群孩子太心急了,他们成功不了的。”

    “因为曹操?”

    “哼,曹操可懒得管他们之间的破事儿,但是他们确实忽略了另一个人。”

    “哪个?”王越仔细的想了想,作为一个顶级的刺客,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甚至可以说,他能活到现在,他那遍布大汉,上至皇宫大内,下至贫民百姓的消息网堪称是立下了大功,否则他那个名义上的徒弟史阿是怎么在校事府混的风生水起的,他仔细的想了半天也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哪个人能拦住曹彰。

    “曹丕!或者说再加上曹植!”管宁幽幽的说出一个名字,“此次,可是苦了田国让了。”

    管宁已经可以想象到田国让未来的日子了,这次李昊等人只考虑到了曹操的感受,想要从曹操手中得到幽州之地,这并不困难,但若是曹丕与曹植联手,田国让在幽州绝对是待不下去的,甚至曹彰自己都可能被弄走,那时候,李昊等人的处境可就太尴尬了。

    “算了,孩子大了不由娘,让他们自己去吧,相信他们。”王越伸手拍了拍管宁的肩膀“就算这次再失败了又如何,你这个继承了弟子遗志的老家伙会放弃么?”

    “别放那没有谱的屁,你才继承弟子的遗志!”管宁突然冲着王越就开始破口大骂,“怎的,晚饭不想吃了不成!”

    “嘿嘿...嘿嘿..”王越看着一脸怒火的管宁只是在那里低头嘿嘿直笑,也不吵吵。

    不管门外管宁和王越讨论了多久,又说了什么,李鍪在床上半坐了已经足足一柱香的时间了,可是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漆黑的环境,让李鍪就算努力的睁大了眼睛也看不见什么东西,可是将眼睛闭上之后,他的心又实在是没办法静下来。

    再次静坐了半晌之后,李鍪开始试着下床慢慢的挪动,他记得只有最中间有一个桌案以外,整个房间里应该是再无其他东西的,他沿着床边慢慢的挪

    到墙边,然后沿着墙壁开始绕圈。

    他摸到了窗户,却发现窗户已经被关死了,摸到门口也推不开房门,甚至连一点缝隙都没有。

    这不同于之前,之前哪怕是两天,三天甚至这几天里他都不能动弹,但是他那个时候他并没有现在这般焦虑,现在自己哪怕可以随意走动,甚至可能也不愁吃喝,但是这种幽暗漆黑的环境里,自己依旧十分的难受。

    围着墙边溜达了好几圈的李鍪再次来到床榻上,他慢慢的躺好,闭上自己的双眼,开始回忆自己的这一阵子所有的行为,乃至反思。

    晚饭的时候,王越将门打开送了进来,李鍪想试着张嘴说着什么,可是看着一脸沉默的王越,最近只是张了张依旧没有发出声响。

    饭菜放到了桌案上,同时带来的还有一盏很小的油灯,点燃之后放在了饭菜旁,王越出去之后,果然再次将房门关好并且锁上。

    李鍪缓步走到桌案旁边,就直接席地而坐,端起碗筷,开始了默默的吃饭,刚刚吃到一半,油灯一阵摇晃之后就缓缓的熄灭了,李鍪拿起油灯仔细摸了摸,“没油了,只够自己吃一顿饭么…”

    继续摸索到自己的碗筷,在黑暗中快速的吃完自己的饭菜,然后再次回到床上,回忆自己的青葱岁月。

    第一天,李鍪回忆了自己的这段时间,他想死了自己的母亲,那个从小没少打自己的女人,自己已经找不到她的痕迹了。

    他想到了已经模糊了的父亲,仔细的想了很久,实在是记不起父亲的样子了。

    至于祖父,那更是模糊的只有一个背影,还那么的不清晰。

    他回忆了在并州的时候,他回忆了上阵杀敌的时候,回忆了村民们,一个又一个的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

    他回忆到了自己第一次见到老头子,那个时候老头子笔直的跪坐在自己家门口,母亲怎么说他都不进去。

    他也想到了,他教给自己的第一课,“找到自己想要做的,找到自己能做的,找到自己需要做的。”

    李鍪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他只有一件想做的而又做不到的事情,他现在勉强算是正在做需要做的事,但是能做什么,他还是不懂,甚至想要做的也并非是老头子所说的那种。

    回忆了半天人生,感叹了半宿的命运,然后就在黑暗中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第二天,或许是第二天吧,李鍪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见的仍然是不变的黑暗,不过闻到了一股不一样的问道,那是油灯燃尽以后的味道。

    “好久都没有睡得这么死了,人进来了都不知道,呵呵”李鍪自言自语的说着话,然后慢慢的凭着感觉挪到桌案旁,依旧是席地而坐,依旧是和昨天一样的饭菜。

    “味道不错,一看就是老头子的手艺!”

    “这块肉有些老了,等出去了得和他们好好说说这事儿,唉塞牙。”

    “这汤饭也咸了”

    不断的自言自语,李鍪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得还是说给谁听得,将所有的饭菜都吃的干干净净之后,才不舍得放下碗筷。

    慢慢的站起身,然后这次他并没有回到床上去。

    “刚吃完饭,溜达溜达。”

    李鍪在黑暗中漫无目的的转悠,脚只要是碰到墙壁那就是换个方向继续走。

    溜达了也不知道多久,在这个环境下,李鍪感觉自己所有的时间感,方向感都已经错乱了,他已经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终于在溜达了半晌之后,在某个墙角他踢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东西。

    “嗯?”李鍪又用脚轻轻的踢了踢,“给我送来新东西了?”

    慢慢蹲下身子,用手感受着墙角那物件的形状,“像是一个桶,这地方放一个桶干嘛…桶…”

    李鍪缓缓的站起身来,然后伸出手在墙壁上使劲的抹了抹。

    顺着桶往回走,沿着墙边在回单床榻再翻身走回去,他要熟悉这一段路程,至于为什么不把桶拿到自己床边…

    在这鬼地方有点事做很容易么?

    当李鍪苦苦的熬过第二天的时候,第二天的夜晚,他失眠了,在床榻之上,翻来覆去的无论如何他都睡不着了。

    他试过扎马步,试过各种之前就开始的训练,然后无论哪一个他都只能让自己变得劳累,却做不到和之前一样快速的入睡。

    当第三天早上,王越打开门给李鍪送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头发完全披散下来将自己的脸都遮住了,而且乱糟糟的弄成一团,衣服被扯开,双眼赤红,呼吸都变得十分沉重。

    “唉,出来吃早饭吧!”

幽州攻略 第六十八章 心狠

    李鍪听到这句话感觉全身都充满了力气,这两天虽然吃喝不愁,但是在屋子里就是感觉全身都没有力气,提不起劲儿来,总感觉哪儿都不舒服。

    三步并做两步的冲出了房门,清晨的阳光并不刺眼,但是一走出来的李鍪依旧还是本能的眯上了眼睛,深呼吸了几口新鲜气息,他第一次感觉原来呼吸都是那么的舒服,微微闭着双眼,然后感受阳光照在脸上,浑身都暖洋洋的。

    “快点,吃饭了。”王越从他身边越了过去手上还端着本应该给他送饭用的餐盘。

    “好嘞”李鍪一脸微笑的跟在王越身后,看着桌子上和他一样的饭食,但是他就是觉得在这吃的味道比里面吃的更好。

    他吃饭的时候,管宁已经烧好了水,等他快吃完饭的时候,管宁就把洗澡水给他在屋子里弄好了,“汉隆,这几天也没好好洗洗,你身上都臭了,吃了饭,去屋子里好好洗洗。”

    “哎。”嘴里被各种肉类塞满的李鍪粗粗的应了一声,顺手还从王越那里讨了一碗酒喝,王越任他拿了,也未曾搭理他。

    李鍪将自己整个人都浸泡在水里,热气蒸腾,让他整个人都显得那么不太真实,好好的泡了个澡之后,伸手将管宁准备好的衣物穿在身上,等穿好之后他才发现那是他之前扔到盆里准备等有时间自己洗的。

    看着干净的衣衫,李鍪略微有一丝沉默,然后摇摇头就要出去,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一段对话。

    “管老儿啊,你这么护着他,他是成不了事儿的。”这醉醺醺的声音是王越的。

    “我又不指望他能出人头地,也不指望他能飞黄腾达,就这么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不好么?”

    “那你死皮赖脸的非让他跟着某学什么剑术。”

    “他心中有事。”管宁的声音感觉那么的空旷。

    “他心中有事,那关你屁事!”王越的话永远都是那么粗鲁的令人警醒。

    “谁说的清?”

    “哼...”王越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门口的李鍪已经发出一些声响,然后拉开了房门。

    管宁看着一身干净利落的李鍪,微笑到,“刚刚老酒鬼说了,让你好好的休息两天.....”

    李鍪直接坚定的摇摇头止住了他的话语,“王师,从现在从新计时吧,我再去里面待几天。”

    说完不给二人再说话的机会,直接走回了房间,并自己主动的将房门关上。

    “他这么乖巧,你这是把他摸透了啊!”王越歪着头看着管宁笑着说。

    “他本就聪慧。”管宁淡淡的说了一句,便扭头去收拾李鍪的屋子了。

    进了“小黑屋”的李鍪很熟练的…被桌案拌倒了,一声“哎呦”回声四起,李鍪揉着自己疼痛的小腿,心中暗呼“冲动了,冲动了,让他们两个老头子给忽悠了。”

    李鍪这次进来之后,看着依旧漆黑的环境,李鍪晃晃脑袋摸到床榻之上,他这次进来,熟悉的环境,熟悉的黑暗,但是他的心境确是迥然不同了。

    毕竟没准备的被坑,和自己一时冲动的坑自己,脑子里的想法总是不同的。

    李鍪在床榻之上盘膝而坐,双手自然垂放在自己的双腿上,既然再次选择进来了,那就试着坚持下去吧。

    李鍪开始努力的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回忆着自己能记忆起的每一件事,里面的没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毕竟在这么个环境下,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李鍪很尽力的在忍耐着这无边的寂寞,无论是谁来给他送饭,他都不看一眼也不主动说一句话,只静静的坐到桌案面前,等待他们离开,然后就着微弱的火光,沉默的吃着上面的饭食。

    李鍪从回忆,变成了焦灼,他低估了这漆黑的房间,在第三天的时候,他依旧难免的陷入了焦灼暴躁之中,他只能用继续努力的沉默来压制自己的情感。

    第五天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和之前那一次一样,呼吸粗重,双眼赤红,已经完全睡不着了,甚至连吃饭的竹筷都被他生生的掰断!

    他依旧再坚持,他觉得应该可以在等,既然王越没有说他完成了,那么就说明他还需要继续坚持!

    从第六天开始,我每天扎马步,各种恢复之前的练习,用的时间更久,花费的力气也很多,但是他依旧很难睡得着。

    第七天夜晚,看着紧闭的房门,听着里面呼哧带踹的声音,王越和管宁在门外相对而视。

    “之前在这种地方呆的最久的是谁?”

    “樊泽,呆了七天六夜,然后出来就落下了一个话唠的毛病,成天碎嘴子。”王越仔细回想了一下说到。

    “再抗过一夜,他就会让那群人大吃一惊的,哈哈”管宁十分的欣喜,感觉自己的眼光依旧那么毒辣。

    “其实,他从前天就已经不行了,能在那种情况下坚持到现在,不容易啊。”王越难得真诚的夸赞李鍪一句,可惜他是听不见了。

    “无论如何,经历了此事,他的性子想必会有所改变。”

    “放心,这种地方出来的,他就算想不变都不行。”王越拍着小胸脯在保证。

    “恩,那就看看他自己能坚持多久吧!”

    “喝两杯?”

    “好,喝两杯!”管宁这一阵子生怕李鍪在屋子里出什么意外,一直在屋外守着,这根弦也一直紧绷着,现在感觉李鍪的气息虽然变得更加的暴虐了,但是相比这两天确是能够慢慢控制了,这是很好的事情。

    “估计明天他就出来了。”

    “差不多,再坚持下去,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变成一个怪物。”

    “要不要赌一把?”

    “老夫只喝酒,不耍钱!”

    “不用你耍钱,我知道你收藏着一卷鬼谷子残卷,借我看看就好”

    ……两个老家伙开始了对饮和吹牛皮,完全不再担心李鍪了。

    而这个被忽视的人,则是再度生生熬过了一宿之后,整个头颅都要炸裂了一般,双眼从里面开始充血,眼白变得血红,头发竟然出现了几丝银白,但是他的气息却便的轻柔。

    在王越一脸的奇怪之中李鍪吃完了早饭,也不看依旧没有离开的王越,也不看好不容易透进来得阳光,就这么沉默的回到了床榻上,然后慢慢的躺了下去,和衣而睡,不一会儿竟然有了鼾声。

    等王越出去之后,管宁已经等的十分着急。

    “怎的进去了这么久?还有汉隆呢,怎么还没出来?”

    “他…或许还不想出来”王越一脸的古怪。

    “怎么会不想出来,你那里面是有绝世剑法还是有美女无数,你当那是什么好地方不成?”管宁指着王越在那开喷。

    “这我哪知道?你那宝贝弟子吃了饭屁都不放一个自己回了床上呼呼大睡,叫都叫不醒,我哪知道他闹什么幺蛾子!”王越看着一脸愤怒的管宁,默默的把李鍪双眼赤红还长了白头发这件事给忽略了。

    “不行,老夫要去看看!”管宁不放心的就要冲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冷静冷静!”王越赶紧拉住了管宁“莫要让他功亏一篑啊,咱们一天进去三次,不会出事儿的,放心,放心!”

    王越心中暗暗决定,等哪天管宁不在了一定得把李鍪的忽悠出来,然后带出去好好散散心,他感觉李鍪现在绝对是不正常的。

    但是管宁也不知道吃了什么枪药,天天就在李鍪的屋外呆着,盯着王越进去,盯着王越出来,出来之后一看没有带出来李鍪就对着王越一顿喷,喷的王越更不敢告诉管宁实话了。

    第十七天的时候,王越看着头发散落,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和淡淡的酸臭味,感觉今天若是再不把李鍪带出来,管宁就要死过去了。

    可是等到进屋之后,看着刚刚睡醒,可是依旧沉默不语,双眼还是赤红无比的李鍪,尤其是那头发两边的两缕白发,看的王越更是心惊胆战的。

    “汉隆啊,你还能坚持么?”王越最后还是咬咬牙说出了这些天一来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可!”

    “若是…若是…”王越看着沉默吃饭的李鍪,实在是有些摇摆不定“若是坚持不住了,就出去转转!”

    “训练还未结束。”李鍪说话很淡,绝不多说一句废话。

    “已经很长时间了,你已经是比某家呆的时间还早长了…”王越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出了一句话“莫要…莫要憋坏了身子!”

    李鍪听完王越的话,淡淡的抬起头,看着王越看了很久,虽然阳光从房门那里照了进来,但是在这里看着王越依旧很模糊。

    “我可以出去了?”李鍪很平淡的问了一句。

    “早就可以…咳咳…可以了,可以了。”

    不管尴尬的王越,李鍪低下头继续平静的将剩下的饭菜吃完,然后站起身来,慢慢的走出房门。

    太阳正高高的挂在头顶,不知不觉的天气已经有些热了。

    李鍪闭着眼睛感受着阳光,管宁在门口看到李鍪的身影惊喜的差点惊呼出来,但是当他看到李鍪两边的那两缕白发,一时间,所有的话语都梗在了喉咙里。

    “我去烧水,你好好洗洗澡!”管宁最后留下这么一句话就去厨房生火烧热水了。

    闭着眼睛待了半晌的李鍪,才缓缓的睁开眼,慢慢的适应着这个阳光和外面的世界。

    “王师,我们下一步,说什么?”

    “额…”王越在旁边被他这一句话给问住了,犹豫了半晌才说“要不,你休息一阵子?”

    “不必了。”李鍪拒绝的十分干脆。

    “那…那某就教你杀人技!”最后王越还是沉声说到,“学这个,很难!”

    “某不怕。”李鍪看着管宁已经端着热水进去了,“王师,那我先去洗澡了。”

    “哎…”王越看着平平静静的李鍪,感觉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家伙逐渐的变得陌生了很多。

    李鍪再次将自己浸泡在水里,这次他是整个人都钻了进去,感受着水里的压力,紧闭着双眼,屏住呼吸,静静的带着,足足过了盏茶时间才猛地钻了出来!

    大口的呼吸着,胸膛也剧烈的起伏,整个人爬在浴桶的边缘,双手撑着边缘,在感受着自己的呼吸。

    “汉隆,需要帮你搓搓背么?”管

    宁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那就麻烦你了,老头子。”

    听到这句“老头子”,管宁仿佛放下心来“不麻烦,不麻烦,”

    管宁慢慢的给李鍪搓着后背,看着李鍪长出的白发,已经赤红的双眼,心里也是颇为心疼,但是仍然努力的让自己语气更加平淡一些,“过一阵子,某想要外出游历一番,你要不也跟着某出去,长长见识,只在这里闭门造车可没办法真正的成长。”

    “老头子你这是坐不住了?”李鍪忍不住哈哈一笑,“那你这是要去哪儿?”

    “还未确定。”管宁在李鍪头上轻轻一拍“不过差不多这阵子也该出结果了。”

    “什么?”李鍪没听懂管宁的话。

    “无事,无事!”

    李鍪洗完澡之后,换身衣服然后就出去寻到王越,开始学习新的东西。

    “杀人技不是其他东西,他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他的目的就是简简单单的,杀人”王越看着已经恢复了精神的李鍪开始了他的教学。

    “你可知道,对于一个刺客来说,杀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么?”

    李鍪想了想,“一刀斩首,最是干净利落!”

    “啪!”王越伸手对着李鍪的头顶就是沉重的一巴掌,“别拿那种侩子手的手法来和我这个刺客说,我最看不惯的就是那玩意了。”

    王越表情十分的愤怒,“一刀过去,脑袋是下来了,然后血喷的哪儿的是,用力小了没准还得卡住,又费力又不讨好,那是最笨的法子!”

    李鍪揉揉自己的脑袋,闷闷的说“那就是割喉,动静小,用力也小!”

    说完以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然后从背后动手的话,血也喷不到自己身上!”

    管宁看着还在回忆的李鍪,实在是忍不住了,摇了摇头说,“杀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诛心!”

    “诛心?”

    “就算把一个人的头砍了,他的身体也会不自主的抽搐,但是你若是将他的心给诛了,那么不需要你自己动手,他自己就会安心赴死!”

    “诛心…”李鍪听着王越的话,也陷入了沉思,虽然他依旧还是不太懂,但是总感觉王越说的很有道理。

    “不过这个你现在也用不到,我先教会你怎么最快速的把一个人杀死。”王越看着沉思的李鍪摆了摆手让他回神。

    李鍪颇有些无语的看着他。

    王越跑回房间,然后一阵翻箱倒柜以后,他搬出来一个,大概还是人形的木桩子,看着上面的累累划痕,还有陈旧的程度,李鍪很轻松的就能想象出这个木桩子承受了太多他本不应该承受之痛。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幕,李鍪算是真正的展开了眼界,王越切身实力的让他看到了什么叫全身上下都是带刺的!

    王越手肘上有暗刃,大拇指突然出现的扳指里藏着坚韧的不知名的可以轻易地划破皮肤的细丝,嘴里含着薄如蝉翼的细小刀片,还是三个!

    当王越一弯腰去捡掉落在地上的一个小刀片时,后背突然射出一只利箭,看箭头上的黝黑,分明就是淬了毒!

    “王师,你不是一个剑术大师么?”李鍪想了想自己知道的,王越,著名的剑术大师,曾经教导过少帝刘辩,还是很出名的刺客。

    “这些都不如我的剑术,所以我只挂了一个剑术大师的名号…”王越颇有些遗憾,其实真正算起来,他应该也算是半个墨门弟子,只不过世人很欣赏他的剑术,真是可惜了啊。

    李鍪一脸的无奈,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开始按部就班的跟着王越继续学习,从各个可以杀人的器具开始学习。

    用王越的话来说,“毕竟不是所有时候你都能带着利刃和暗器去见你的目标。”

    就在李鍪安心学习如何更快更好的杀人的时候,远在汉中的田彭祖也终于快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汉中战场,建安二十四年,春天一开始,刘备就再次带着自己的大军冲向了汉中,虽然曹操已经把汉中之民尽数都牵往了关中,但是刚刚雄起的刘备需要一场胜利来稳定他的地位。

    “杀!”刘备的义子刘封再次出现在战场之上,纵横披靡,所过之处几乎算得上是无人可挡,当然,这主要也是因为曹操麾下出了名的大将都有人盯住了,毕竟张飞,赵云,黄忠就在战场上,马超一直还不知道躲在哪儿呢,更别说还有益州过来的骄兵悍将们。

    在一个山坡之上,曹操冷眼看着下面的现场,身旁跟随着陈群与杨修两人,同时手里还握着一份刚刚校事府出过来的信帛。

    “汉中之事,做的如何了?“曹操的话语十分的平淡,这么多年,很少有人能够见到他脸色大变,当然,故意的不算。

    陈群上前一步说到,“魏王放心,汉中之地已尽数牵到关中之地,钟元常已经开始安排春种,同时房屋住宿等问题,已尽数安排解决,请魏王放心!”

    “恩,那这场无谓的战争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吧。”

    “是。”陈群与杨修二人同时恭声应诺。

    此时,田彭祖也终于赶到了曹操的后营,被领了进去,等待曹操回归。

幽州攻略 第六十九章 变故

    战事正酣之时,曹军的主帅却因故离去了,当然这并没有给曹军带来任何变动,各个将领依旧在井然有序的在相互协助的步步后退严防死守,抵抗着发了疯一般的刘备军。

    “谁来啦?”魏王曹操扭头问着传令兵。

    “鄢陵侯遣使田彭祖前来。”传令兵低头拱手,魏王曹操说话的语气很平淡,脸色也很平静,但是他就是感觉气氛十分的压抑。

    “彰儿的人?”魏王曹操嘴里嘟囔了一句,“那个田彭祖是何人?”

    “护乌桓校尉田豫之子。”

    “恩?”曹操突然停下了脚步,眼睛微眯,“田国让的儿子?”

    “正是。”传令兵的脑袋低下的更深了。

    魏王曹操不自觉的再次想起了手中的那封校事府传来的信帛,总督幽州诸事的鲜于辅听从护乌桓校尉田豫之计,协助鄢陵侯取得了大胜,鄢陵侯曹彰听从田豫之计,大胜代郡北部乌桓大军。

    “那个小子,现在在哪儿呢?”沉默了一会的魏王突然再次张嘴。

    “正在后营等待魏王的召见。”

    “让他来见孤。”曹操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进了大帐,随行的还有陈群与杨修二人,同时传令兵也跑去后营,将田彭祖带来面见魏王曹操。

    田彭祖已经在后营等待了有一会儿了,颇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觉,他虽然来的时候拍的胸脯震天响,但是真到了这里,还是难免的心中慌张,毕竟那可是当今世上权利最大的那个人了。

    “田公子,魏王召见。”就在田彭祖第四次打腹稿的时候,传令兵带来了魏王相招的命令。

    “请带路。”田彭祖麻利的起身,平复心情变跟随着传令兵去了大帐。

    “幽州田彭祖,请见魏王!”田彭祖站到大营门口之时,再一次深呼吸将心情平复住,然后大声的求见。

    “进来吧。”魏王曹操的声音很平淡,刚刚好可以传到门口田彭祖的耳朵里。

    走进营帐之后,田彭祖再次跪拜。

    “礼数倒是颇多。”魏王曹操跪坐在主位上显得很是平淡,“起来回话吧。”

    “诺。”

    “彰儿做得不错。”曹操很少这么夸赞一个人,可见这次曹彰是真的很得曹操的心意,“幽州他做得很好,非常好。”

    “谢魏王夸奖,鄢陵侯也....”正在田彭祖要好好的为曹彰说上几句好话之时,就被门外的一声“报!”给打断了。

    “让他进来,又发生了什么!”主座上的曹操忽然脸色一变,变得十分的愤怒,见此,田彭祖非常识趣的将嘴闭上了。

    “报魏王,刘备的那螟蛉子刘封在战场之上叫阵!”传令兵脑袋一低,然后沉声说道。

    “砰!”曹操面前的桌案被他一脚踹倒,“混账,一螟蛉子竟如此狂妄,当我中原无人乎!”

    叫阵,还是一个螟蛉子在叫阵,这对于现在的魏王来说,的确是一个很恶心人的事情。

    “走,随孤一起去会会那个螟蛉子。”魏王曹操抬腿就往外走,路过田彭祖身边的时候,“你也跟着吧,看看这战场。”

    “诺。”

    曹操带着一行人再次来到之前观战的山丘之上,只见一个顶盔带甲手持铁枪的小将,在战场上不断的反复冲杀,手中的铁枪带出一蓬蓬的鲜血,身前不断的倒下曹军的士卒,一时间竟是无人可挡。

    “曹贼,尔可敢一战!”刘封突然一声大吼,铁枪指着山丘上的曹操等人,看的魏王曹操一脸的阴沉。

    “孟德兄,别来无恙啊。”正在曹操一脸阴沉的时候,他再次听到一声呼喊。

    山丘下,不知何时,一个双手过膝,面色白净,一身金甲的“老人”出现在那里,左右护卫,对着山丘上的曹操一脸和善的打着招呼。

    “刘玄德...”曹操看着山丘下的刘备,这几乎已经是整个战场的后方了,此时若是曹军不顾一切的合围,真的有可能将刘备围杀于此,“汝,真不惧死乎?”

    田彭祖看着下面的刘备,心中就如同惊涛骇浪一般,这就是自己父亲叨念了半生的“玄德公”。

    刘备看着曹操,再看看周围正在厮杀的战场,伸手往旁边的银甲战将那里一指,“哈哈,孤有子龙,天下何处去不得!”

    “多少名将勇士,误入了你的毂中!”曹操看着一脸笑意的刘备,不禁有些咬牙切齿。

    刘封看双方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不禁一夹马腹策马向前,“曹贼,可敢派人与刘封一战!”

    说完还张弓搭箭,冲着曹操一箭射出,不过箭矢还未到曹操身前,就被一双大手给握住了。

    “小儿猖狂。”一虎背熊腰的壮汉,身着铁甲面色凶狠,骂了一声刘封之后便转身对曹操说道,“魏王,末将请求去斩了那刘封小儿!”

    “虎候退下吧。”曹操阴着一张脸摆了摆手,虎候许褚却也不再发问,沉默的退到一旁继续守护着曹操的安危,看着那刘封在山丘下继续叫骂。

    许褚身旁的杨修撇了撇嘴却是默不作声,而陈群则是偷偷的一拉许褚,以眼示意刘备身旁,小声的说道,“那赵云就在刘备身旁守候,另一边若是没有看错应该是那陈叔至,二人齐来就是防备魏王麾下勇将以大欺小。”

    许褚不声不响,仿佛未曾听到一般,陈群也不再说话,除了一旁的杨修嗤笑一声,整个山丘之上却是没了声响。

    “曹贼,竟是无后乎!”刘封突然再次大吼一声,惹得魏王双目圆瞪。

    “大耳贼....”作为魏王的曹操平日里其实还是很注重自己的涵养的,但是今天所有的人都自觉的把耳朵闭上,全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毕竟魏王骂的实在是难听了点。

    田彭祖低着头,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头皮也在发麻,魏王在那里喝骂却是无事,但是其中的两句话却是将田彭祖弄的心跳加速,用他们乡里的话大意就是,“刘备你一个卖草鞋出身的,找了个假儿子好意思在我这吆五喝六的么?你等我把自己的亲儿子找来,对就是你知道的那个一脑袋黄毛的那个叫曹彰的儿子,看我不弄死你们娘俩!”

    等跟着一脸阴沉的曹操回到大帐之中的时候,田彭祖已经一脸的死灰之色,他刚刚已经看到了传令兵骑着快马,飞奔而去,直扑幽州,要招来曹彰对敌。

    回到营帐之中,田彭祖还不知道该如何挽救局势,此时陈群却是当先站出来,手捧一信帛,“禀魏王,许都来信。”

    曹操伸手接了过来,看着半晌,眼神摇摆不定,最后目光在帐中的诸人身上转了一圈,落在了田彭祖的身上,“田家小子,你且出来,孤有话问你。”

    田彭祖被魏王这一嗓子吓得一个激灵,慌忙出列行礼,“魏王。”

    “前阵子,听说你父亲病重了?可是真的?”

    “正是,父亲早年受伤颇重,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静养,幸亏樊阿先生妙手才能保住父亲一命。”

    “恩,”魏王曹操意味不明的沉吟了一下,“现在呢,身体可大好了?”

    “已经好了不少,樊先生说尚需静养。”田彭祖低头说道。

    “恩,这段时间却是冷落了国让,你一会且先回去,告诉你父亲,孤从未曾忘记他。”曹操挥挥手,让田彭祖下去了。

    而田彭祖也巴不得快些回转幽州,与鄢陵侯和自己的父亲商议此事。

    而战场之上,曹操带人离去之后,刘备也夸奖了刘封一番,便被护卫着离开了战场,将战场交给了将领与谋士去挥洒,正在兴奋的冲阵的刘封并没有发现,仍在远处看向他的义父刘备的眼中出现了一抹纠结。

    “子龙,你说封儿的武艺如何?”刘备突然扭头问向赵云。

    “武艺非凡,气力过人,是一个勇将苗子。”赵云说话很直,承认刘封的武勇,但是只是说他是一个勇将苗子,离那种天下勇将还差的很远,却是不怕得罪人。

    刘备听了之后确实不再问询赵云,而且再次转身看向了一旁的彭羕“听说最近封儿一直在苦读兵书?”

    “正是,某建言小将军,若是只练武艺不过一冲阵之人罢了,只有熟读兵书,才能为一统帅之才,进而为主公分忧。”彭羕面色自豪,拱手对着刘备说道。

    “呵呵,辛苦永年了。”刘备笑着点了点头,表示了赞扬,却是在扭过头去的那一刻,眼神突然出现了一抹凶狠,只是一闪而过,除了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诸葛亮以外,再无人看见。

    田彭祖在策马狂奔,一路上毫不吝啬马力,拼了命的往幽州赶去。

    于此同时,李鍪也站到了一个小树林子外面,一脸的纠结,脑子里还有王越之前说的话,“这里面有二十多个流寇,常年在外劫掠,算得上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阵子大部队刚刚被剿灭了,剩下这些都是余孽,给你五天,将他们留在那里吧。”

    然后李鍪就被扔到了树林子外,看着幽深的树林,李鍪实在是很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迷茫归迷茫,事情还是要办的,毕竟自己现在也算得上是全套披挂,后背背着弩,腰间别着一把黝黑的匕首,手肘等处都有着尖锐的暗刃,而嘴里则是满口的血沫子,这一阵练习嘴里藏刀,别说三个小刀片,就一个就把自己的嘴弄的全是伤。

    缓步走进树林之中,手不自觉的摸向了腰间的匕首,在树林之中左顾右盼,寻找着敌人的踪影。

    “何人在此!”一声暴喝传来,一个脸上有着刀疤的汉子一身花花绿绿的从旁边走了出来,刚刚他明明看过那个方向的,没有发现人啊。

    “嘿嘿...过路的...休息一下休息一下”李鍪压下心惊,低眉顺眼,点头哈腰的对着那汉子说道。

    “过路的?”汉子走了过来,忽然双眼大睁看着李鍪的身后。

    李鍪看见他那恐怖的

    神情,心里一惊,本能的往身后看去,却是什么都没有,然后耳边突然听见了破空的声音,心中顿时亡魂大冒,头都顾不上转回来,直接往旁边一跳一滚,正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懒驴打滚!”

    滚到一边的李鍪感觉到手臂的疼痛,然后看着鲜血淋淋的手臂,一脸震惊的看着那汉子。“你这是干什么?”

    “某家看你那尖嘴猴腮的样子就不似好人,自然要杀了!”壮汉甩了甩手上砍刀上面的血,颇为可惜的说道,仿佛没有将李鍪一刀枭首十分的可惜一样。

    “就凭着感觉?”李鍪现在有些咬牙切齿了,“你就不怕误杀无辜么?”

    “嘿嘿..哈哈哈..”汉子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样,“无辜?这世上哪个是无辜的?”

    说完之后,大步的冲了过来,然后手中的砍刀高高的举过头顶,冲着李鍪的头顶上就砍了过去,“去死吧,小鬼!”

    李鍪看着袭来的砍刀,脸色一黑,他也算的上是杀人无算,竟然被一个小毛贼给砍伤了,真是对自己的侮辱,李鍪不退反进,一个欺身撞进了那汉子的怀里,壮汉可能没有想到瘦弱的李鍪居然力气不小,李鍪肩膀的一个撞击不但让他将动作止住,愣是让壮汉面色潮红,然后李鍪手肘一转,对着壮汉的胸口就冲了过去。

    手肘上的暗刃毫不费力的捅了进去,随着李鍪手肘的转动,壮汉双目瞪大,嘴里冒出鲜血,想要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却是没有了任何的力气,最后只能眼睁睁的倒在了地上。

    李鍪喘了一口粗气,啐了一口,“真是差点让只家雀给啄了眼。”

    “小兄弟,好手段啊。”一阵鼓掌声传来,然后树林里出现了二十余个汉子,为首的那个一脸的横肉,旁边还跟着一个一脸奸诈的山羊胡子老人,“我这兄弟好歹也算是没少经历厮杀,就这么容易的被你弄躺了,实在是佩服啊。”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他吼那一嗓子的时候我们就过来了。”为首的汉子看了躺在地上的壮汉一眼,“本想看场虐杀的好戏,结果倒是我等被啄了眼,没想到小兄弟还是个好手。”

    “你们就这么看着他被杀死?”李鍪看着这群一脸狞笑的家伙们。

    “想救来着,但是小兄弟下手太快了,我等都没来的急。”为首的汉子一脸的毫不在意,说出来的话,李鍪是一个字都不想相信。

    “想围杀我?”李鍪微微的弯腰,右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匕首,“来,看看哪个家伙能杀了李某!”

    “嘿嘿..”为首的汉子看着邀战的李鍪,咧嘴一笑,“一起上,弄死他!”

    李鍪看着冲过来的二十多人,脑袋上的头皮一紧,“真不讲江湖规矩!”然后撒腿就要跑,结果却是发现后路都被抄了,他整个人被包围了。

    手臂上的疼痛,和面前一脸狞笑的一群蟊贼,彻底的将李鍪激怒了,本就血红的眼底更加赤红,仿佛都能透出血光,“一群蟊贼,找死!”

    李鍪一声大吼,拔出腰间的匕首就对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冲了过去,不顾袭来的砍刀,直接脚下一冲,奔着那人的小腹就是一匕首,两人都是不闪不避,砍刀划过了李鍪的右肩,幸亏李鍪速度快伤口不深,对他影响不大,而李鍪的匕首则是捅进了那人的小腹之中,反手一搅,那汉子一声惨叫就跪在地上,李鍪抽出匕首毫不停留再次冲向了下一个人。

    他这次没有丝毫的花哨,也不说什么撞进怀里然后一击毙命了,他被二十多人前后围攻,哪怕哪些人合围也需要一丝时间,但是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他这么浪费。

    他只求以伤换伤,自己这次没有披甲,再加上身材不高,速度比较快,这时候他真的要感谢王越让他做各种乱七八糟的动作了,这些动作让他总能避开要害,避免受伤太重,短短的时间里,他的身上添了七道不算太深的伤口,换来了八个蟊贼躺在地上惨叫。

    “呼~呼~”李鍪大口的喘着粗气,弯着腰,反手握着匕首,看着不远处将自己围成一个圈的十多人。

    “小兄弟手段可以啊。”为首的汉子看着自己对面的李鍪,忍不住的赞叹,“只是可惜了啊,杀!”

    十多人再次杀了过来,这次他们离得更近,让李鍪反应腾挪的空间更小,他现在已经做不到一伤换一伤了,能不被一击倒地已经十分的不容易了,更别说其他。

    李鍪的身上不断的出现新的伤口,而倒在地上的蟊贼却只有那么两三个,李鍪心中着急的要命却是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苦苦的坚持着,后面的首领看着依旧还在挣扎的李鍪,脸上的狞笑也逐渐显露,“到底还是一个雏儿啊。”

    “是啊,手法太差劲儿了。”一个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将正在狞笑的首领下了一跳。

    “谁!”首领拔出腰间的战刀,那是汉军的制式战刀,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可是当他转头的时候,看到的只有刚刚还在他身边和他说笑的那个奸诈老者的尸体。

    等瞪大的双眼,仿佛充满了无限的恐惧。

幽州攻略 第七十章 杀人诛心

    “你是在找老夫么?”冷漠的声音再次从首领的背后传出来,吓得首领差点将手中的战刀扔出去。

    首领拿着战刀四处劈砍,嘴里大吼“谁?哪个混蛋吓唬你爷爷,快给我滚出来!”

    “呃~”首领定睛一看,围攻李鍪的十余人中的一个,忽然捂着脖子惨叫着倒下,脖子上喷出血液,浑身抽搐,双眼翻白,眼白正对着首领,吓得首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那十余人也被这突然的变故给惊着了,所有人都四散开来,四下提防,甚至互相提防。

    “这么胆小,也好意思出来做强盗么?”那冷漠的声音再次出现,仿佛就在他们耳边说的,但是又找不到那人的踪迹。

    李鍪听着这声音也终于放下心来,这声音他熟悉,他经常被这种突然出现的冷漠的仿佛就在自己耳边的语调给吓得浑身冷汗,听说王壮师兄还被他吓得尿过裤子,但是现在听起来,这声音,真是和蔼可亲啊。

    “小子,看你背后!”声音突然放大,骇的一群人纷纷的看向了身后,然后从树上飞出一个绳索,将最边缘的一个蟊贼给套住,巨大的力量直接将他带了起来,整个人被吊在了空中,四肢不停的在挣扎,不一会儿就双眼翻白,裤裆里也传出来阵阵骚臭的味道,被吊死的人在巨大的恐惧下,一般都会想他一样,屎尿齐流。

    “让你们看,你们还真看,这么实在,那老夫让你们死,你们死不死啊!”伴随着这句话的落幕,一直短箭从树林的另一方向射出,直直的射进了一名蟊贼的眼睛里,他倒在地上不停的哀嚎,相比于李鍪放倒的那几个人,这个人嚎叫产生的恐惧比他们一群人的都高的多。

    “他在树林里,快,快去杀了他!”首领一声暴喝,指着短箭射出的方向,“追上去,杀了他!”

    首领带着人群冲了进去,然后他们刚刚进去,最后一名蟊贼就被一道一闪而过的身影给捞了回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双眼就被刺瞎,然后惨叫一起,嘴里的舌头就被削了下来,那一闪而过的身影再次消失。

    一群人又赶了回来,围看着在地上翻滚的同伴,心中更是慌乱无比。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其中一个蟊贼已经受不了,转身就跑了出去,不是首领指出的方向,而是完全相反的另一个方向,他要逃跑,他感觉这个树林太可怕了。

    众人等待着他逃跑的结果,并不是不想拦,也不是不想跟着逃跑,而是不知道能不能跑的了,所以有一个人探路,那最好不过了。

    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刚刚逃跑的那人,传来了他嚎叫的声音,凄厉无比,让人听到之后就浑身一冷,惨叫一直在持续,听得他们开始浑身颤抖,首领握着战刀,依旧是哆哆嗦嗦的,“别慌,他就一个人,他只有一个人,别怕,聚在一起,聚在一起就不怕了,他一个人,他打不过我们的!”

    首领的这些话,说出去他自己信多少他都不敢保证,但是这些话在这种时候,总还是能够给他们一些信心的, 李鍪已经瘫坐在地上了,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反正现在也没人注意他,他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全,看着围成了一个圈的蟊贼们,李鍪笑容很淡,人数在王越的面前,就凭他们还不够格。

    但是事情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发展,惨叫声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本来已经跑了的那个家伙疯了一般的冲了回来,他现在全身都是血,耳朵都少了一只,跑起来也一瘸一拐的。

    “那厮怎回来了?”一个小蟊贼看着跑回来的同伴,十分惊讶。

    “看来那人知道拿我们没办法,已经走了,所以这厮才逃了回来。”

    “或许是他主动放回来的,给我们示好。”

    各种猜测都冒了出来,但是无论如何,还是需要把那人带进来,好好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首领招呼一个人,将那伤的不成样子的同伴带了回来,“你怎么回来的?”

    “那人放回来的。”蟊贼一脸的龇牙咧嘴,“他让我回来给大家带句话。”

    “带句话?”首领眼睛一眯,同时全身上下也放松了一下,这就是能谈,只要能谈,事情就好办,“什么话?”

    “那人说了,这次我们都是无辜的。”蟊贼弱弱的说着。

    “恩,所以是要放我们走了?”

    “所以...”小蟊贼往前挪了挪,小声的和首领说,“所以他只杀你一人就够了。”说这句话的同时,小蟊贼手中出现了一把短刃,直挺挺的捅向了首领的小腹。

    多年的厮杀经验让首领异常的谨慎,他看到小蟊贼的神色不对,在他靠近自己家的时候就做了戒备,短刃一出手,首领就反手一刀将他的手腕砍掉,小蟊贼的惨叫声再次响起。

    这次大家更是震惊无比,首领手中战刀一转就要将他枭首,但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小蟊贼惨叫着吼出了一句,“那人只杀你一人,何苦为难我等!”然后他的脑袋就飞了出去。

    首领一脸阴沉的看着周围的人,现在不算自己已经只剩下九个人了,这九个人慢慢的围成了一个圈,互相之前也有了一丝间隔,互相戒备着。

    “莫要相信他的话,他这是在让我们自相残杀!”首领低沉着声音,对着四周的人,那些刚刚还是互相依靠的同伴吼着。

    但是没有人给他一个答复,也没有人能做出任何一个能让他放心的动作,他们在互相戒备,同时也在戒备着他,首领看着已经隐隐将自己包围的众人,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你们让开,我走,我一个人离开,只要我离开了,你们也就安全了,不是么?”

    众人沉默了一会,慢慢的让出一个口子,谁也不吭声,都在静静的看着他。

    首领一脸的阴沉,缓步走了出去,刚刚走出去两步突然抬起头来,看向了李鍪的方向,然后调转方向,走向了李鍪的方向,“虽然不知道你和那人有没有关系,但是拿住你,总好过手中什么都没有的强!”

    首领走到李鍪身前,伸手冲着他抓去,耳边却是听到了一阵叹息,这时候首领非但没有惊讶和害怕,反而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果然是为了你!”下手的速度更快,他知道,只要将这个雏儿抓在手里,他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但是就在他手即将碰到李鍪脖子的那一刹那,他看到了李鍪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诡异的微笑,然后就看见李鍪弯腰了,首领心中不禁的嘲笑,这个时候弯腰又有什么用,他只需要一个反手就能将他制住,真是一个雏儿啊。

    然后他就感觉到喉咙一痛,全身的力气都快速的离他远去,眼睛也慢慢的模糊了起来。

    “背弩,还真是好用啊。”这是哪个雏儿的声音,也是他听到的最后的一个声音。

    李鍪将压在自己身上的尸体给推开,然后缓缓的站了起来,那九人拿着各自的兵器,对着李鍪戒备着,随时准备逃跑也随时准备冲上去,将他击杀。

    就在两方人马互相观望的时候,李鍪再次听到王越的声音,“既然该死的人已经死了,那就快滚吧!

    不过,跑在最后面的三个人,得死!”

    听到这句话的李鍪,一脸的惊讶,没想到王老头居然也会大发善心,而剩下的九个蟊贼听到这句话更是如蒙大赦,但是跑的快的自然是已经冲了出去,有几个本就有些伤的那几人却是落在了后面,但是依旧拼了命的冲过去,求那一线生机。

    “给地上的人补个刀,让他们死的痛快点,然后我在外面等你。”王越的声音再次出现,这次他没有过多的隐藏,这句话当然也只是对李鍪一个人说的。

    李鍪怀着满腹的心思,挺着全是伤痕的身子用短刀一个一个的将在地上低声哀嚎的蟊贼收割了性命,然后踹息了一会儿,撕下衣衫给自己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最后自己的衣服实在是不太够了,只能是忍者恶心从地上的哪些人身上找一些比较干净的衣服给自己包扎一下,以免一会儿自己光溜溜的出去。

    等李鍪休息的差不多了,也开始往外走去,挪了半天终于快挪到了出口,但是这一刻他又一次的被震惊了,他看到了一路的尸体,而最开始的那一具尸体赫然就是刚刚跑的最快的那人。

    等走到树林的边缘,他终于看到了第九具尸体,一个不少,全都在此。

    看着风轻云淡的王越,李鍪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你不是答应他们,放他们一条生路么?”

    “某这不是放他们生路了么?从未阻拦啊。”

    “那他们难道是自尽于此么?”

    “差不多吧。”

    李鍪看着一脸平淡的王越,有点咬牙切齿的说道,“那王师可是觉得某傻么?”

    王越听完李鍪这句话,居然真的好好的审视了他一会儿,看的他都有些毛骨悚然,然后就听到一句,“恩,你这么一说,某家突然觉得很有道理。”

    “有什么道理?”

    “你傻啊!这句话很有道理!”

    李鍪呼吸一滞,“莫要扯些有的没的,某就是问问,这些人怎么回事!”

    “杀人,诛心!”

    “某知道,那首领最后变得手足无措,然后慌张之中被某所杀便是被王师给诛心了,但是某是问这九个人是怎么回事!”

    王越一脸笑意的看着李鍪,“还真是个傻的。”

    “某傻不傻这事儿一会儿再说!”李鍪已经有些急了,身上刚刚粗略包扎好的伤口又有些崩裂。

    “哈哈哈”王越逗李鍪逗的自己哈哈大笑,“可记得某让他们走的时候说的什么话语?”

    “该死的人已经...”

    “这句不重要,说后面那句重要的!”

    “......留在最后面的三个人,得死?”李鍪有些不确定的说出了这句话。

    “恩,正是!”王越一脸的微笑,“他们跑之前,你可发现他们是如何站立的?”

    李鍪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未曾注意,反正都是站我对面,拿刀指着我。”

    “三两抱团,分成数只小团体!”王越点了点他的脑袋,“连这点脑子都没有,你还好意思要做杀手,你去当个大

    少爷算了,啥事儿都有人帮你弄好了得了,可惜你还没这个命!”

    “继续说正事,别整这些有的没的。”李鍪脸色有些尴尬。

    王越一巴掌拍在李鍪脑袋里,然后掏出一堆白布,将他自己包扎的啥都不是的那些玩意都拆下来,然后从新给他仔细的再重新包扎一遍,“无论是什么样的团体,都会有一个又一个小团体,而这些小团体中就会形成荣辱与共的情况,他们会互相扶持也会互相照顾,他们因为共同的利益或者因为情谊走到一起。

    而你要做的就是利用这些小团体将他们的首脑架空,然后再把它们一个个的摘出来,然后让他们互相怀疑,互相不信任,进而互相攻伐,这便是诛心的本质。”

    “这怎么可能办得到?”李鍪撇撇嘴,感觉这种事实在是没办法办到。

    “想要做成这种事,你的阅历需要足够多,你的阅历不够自然就找不到漏洞可以利用!其次你需要有足够的消息渠道,三教九流你需要都有人脉!”

    “那岂不是需要几十年?”李鍪感觉前途无光了。

    “做人你需要对未来有规划!哪怕是一个刺客!”王越再抽了李鍪的脑袋一下,“你年轻力壮的自然可以靠着武力解决,但是当你年老体衰了呢?

    年轻时留下了一身伤病,留下了遍地的仇人,若是没有靠谱的属于自己的关系网和让自己放心的后路,你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哪一件事能够只靠一个人解决的!”

    李鍪沉默了一会儿,看着王越说到,“那,费劲了力气学了这一身的武艺又有有什么用呢?”

    “仅仅依靠暴力你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是必要的时候你可以用暴力解决制造问题的那个人!”王越双手用力一勒,整个包扎就已经完成了。

    “说实话,没有怎么听得懂!”李鍪跟着站起来,想了想王越刚刚的话,实在是有些听不懂他的意思。

    “听不懂好啊。”王越拍拍他的后背,“如果有哪一天你听懂了,那才是真的不幸。”

    “我们现在去哪儿?”

    “游历!”王越摔着大袖子,扭着那百年老腰一步一晃的往前走,李鍪拉了拉自己身上的破衣裳,也跟了上去。

    半日之后,王越带着李鍪再次走到一个小山的半山腰,盯着并不算高大,也不算险峻的小山头,李鍪扭头问王越,“这也是一群无恶不作的蟊贼?”

    “那倒不是!”王越摇摇头,双手插袖蹲在一个大石头上,就和一个乡村小老头一样,“这应该是一批新来的,我的人也没探出他们的路数,不过这年头这种莫名其妙就落了草的人也很多。”

    “那你带我来这里是干什么?”李鍪盯着自己面前这个乡村小老头,“你不会是让我帮你打听吧?”

    “不行么?”王越说的理直气壮,“你不是跟随李昊学过几天情报收集么?”

    “总共学了没多久,大半时间还被你打的重伤在养病!”李鍪一想起那段时间就显得有些暴躁,这么多年收的委屈都没那一阵子多!

    “正好给你机会让你练练手!”王越说完几步就窜到李鍪的背后。

    感觉到背后的王越,并且麻利的卸掉李鍪身上的各种兵刃,这让李鍪生出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王师,你要干嘛?”

    “嘿嘿,帮帮你!”王越嘿嘿一笑,然后一脚踹到他的屁股上,李鍪就惨叫着滚了下去,王越仔细的看过这一段,他只会做到,连重伤都不至于,当然他貌似并没有算上李鍪刚刚才一身都是大小各种刀剑伤。

    不过就算他想起来了也不会真的那么在意,等到王越看到山上巡山的几个娃子将李鍪捡了回去之后王越才安心的去寻酒。

    就李鍪这一身的血,只要捡了回去就不会轻易的杀了他,最起码也得等他醒了,这段时间足够王越先去弄上几壶好酒了。

    一个破破烂烂的山寨子,一群蓬头垢面的年轻人正在冲着一身鲜血的李鍪相面。

    “就这玩意,你们捡回来干嘛?”看着像是首领的一个年轻人看着一身血的李鍪搓着牙花子,“捡回来我们也没人能救得了他啊!”

    “都是可怜人,看他一身的破破烂烂的,也是个穷的,咱们也不差这一张嘴!”将李鍪捡回来的一人毫不在意的说到。

    “孙英,你是怎么有勇气说出的这句话!咱们都已经断粮了你知道么?”那首领一脸震惊的看着刚刚说话的那人。

    “对呀,怎么都是断粮没吃的了,也不差他那一张嘴!”孙英依旧是说的十分自然。

    首领看着周围一群人都是一脸的认同,他感觉到了一件事,“现在的队伍,不好带啊!”

幽州攻略 第七十一章 难民和盗匪

    李鍪再睁开眼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迷茫的,他回忆起自己屁股上的那一脚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再次灰暗了,尤其是自己还要跟随王越很久很久。

    “你醒了?”这时候一个小泥娃娃一样的半大孩子端着木盆走了进来,看见坐起来的李鍪,很是热情。

    “是你们救得我?”李鍪看着不大点的小孩子,放松了一些,这么大的孩子就算自己手中没有兵刃,他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恩恩,当时你就躺在山路上,你是怎么弄的浑身都是血,好恶心...”小泥娃娃自顾自的说着,也不看已经一脸哀伤的李鍪,将毛巾在木盆里好好洗了一下,递给李鍪,“快点擦擦吧,一会和我去见刘复哥哥。”

    李鍪结果毛巾,一边擦着自己还有这不少血污的脸,一边想着那孩子的话,“刘复,是这里的首领么。”

    不一会,已经擦干净自己脸颊的李鍪,穿戴好衣衫鞋袜,跟随着小泥娃娃去了一个十分简陋的房间,也不能说这个房间简陋,毕竟和其他的屋子相比,这个房间算是最好的了,最起码它不但有屋顶,还不像自己刚刚带房间那种有一个大洞。

    走进屋子的李鍪看见跪坐在主位上的一个年轻人,也不算年轻了,看上去也差不多三十余岁了,浑身看着不算健壮但是很结实,左边的脸颊上有一道淡淡的伤口,应该是很老的伤了,而且手指骨节粗大,也不像是一普通人。

    李鍪打量着刘复的时候,刘复也同时在打量着李鍪,恩,他什么都没看出来。

    “呃...你先说!”

    “那个...你先说”

    两人同时张嘴说话,两人同时挠挠头谦让起来。

    “哈哈哈”屋子里其他的人看着两人这么同步的动作和话语,都不自觉的大笑了起来,让李鍪和刘复两人也挠着头笑了起来,这一笑,双方的距离仿佛缩短了很多,男人的友谊,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兄弟,会喝酒么?”刘复,也就是主座上的首领说道。

    “会,不过现在可不能喝太多!”李鍪笑了笑,不过指了指自己这一身血污。

    “哈哈,没事没事,现在咱们也没酒让你喝。”刘复嘿嘿一笑,“不过别担心,很快就有了。”

    “好,等有了酒,我肯定好好的喝两口。”

    “痛快!”刘复看着下面的李鍪,已经把自己想要问的事情都忘了,他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家伙不是个坏人。

    然后刘复给李鍪介绍了这屋子里面的人,也是这个山头所有的人,他自己叫刘复虽然看上去已经30了但是李鍪也是刚刚才知道他年仅双十,小泥娃娃黄敢还有动不动就脸红但是绝对是一个纯爷们的孙英这两个人是把李鍪就上来的,年纪最大的刘韬已经将近五十了对刘复很是尊敬,但是刘复对他也很敬重,一个一直咳嗽不停的蒯蒙,李鍪觉得这个山头应该也就只有这五个人吧,如果加上李鍪自己,那就是六个。

    李鍪深吸一口气,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王越所说的新来的这一匹人马,就这么五个人,其中还有老有小!

    就在一群人互相寒暄的时候,山下隐隐约约的传来的叫骂声!

    李鍪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见到那五个新交的朋友一脸怒火的抄着家伙事儿冲了出去,说是家伙事儿也就是木棍石头一类的,一直咳嗽的蒯蒙却是拎了把最好的武器,看那架势应该是厨房的菜刀。

    一脸的懵的李鍪最后摸了摸自己的身上确实是啥都没带,然后脱下自己的靴子从脚底板下面拿出来一根粗针,掏出来之后还放在自己鼻子下面闻了闻,“呕,好恶心。”

    等李鍪追赶上他们之后,他们的人手,勉强也算是人手吧,已经和对方对上了,双方正在隔空对骂,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意思。

    “你们几个大猫小猫三两只,还敢在这充什么胖子,老的老,小的小,装什么英雄好汉!”对面为首的一个刀疤脸,一脸的不屑,看着刘复这五个..六个小屁孩和老家伙。

    “你这鄙夫,当未曾听过有志不在年高么!”刘复看着那高头大马上的匪徒,语气中透露着弄弄的不屑。

    “听不懂你说的是啥,告诉你,乖乖的把那丫头给我交出来,这事儿也就过去了,现在幽州地面上不太安稳,我不想闹事儿,但是你别逼我!”匪首上前一步冷声说道。

    “不可能!”刘复也不甘示弱,手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木棍。

    李鍪看着对面骑着高头大马,一个个拎着砍刀斧头的二十余匪徒,再看看自己这,一把菜刀,两根木棍,一块青石砖,自己手中的粗针,至于老人刘韬手中却是空无一物。

    “哎”李鍪虽然只认识这五个人很短的时间,但是感觉这些人和自己颇对脾气,实在是不想他们

    就这么死去,默默的往前站了站,准备风头一不对,就把自己扔进险地,逼王越出手。

    “不知好歹的东西,杀光他们!”匪徒头子拎着砍刀就冲了过去,后面的一群人也一个个嚎叫的发起了冲锋,虽然是仰攻,但是他们确实丝毫不怕,只感觉刘复他们就是自己翁中的鱼鳖。

    李鍪看着他们冲了上来已经做好了冲的准备,但是却被小泥娃娃黄敢拉住了衣服。

    “莫怕,一会儿你就跟紧了我!”李鍪轻轻的拍着黄敢的小手,轻声安抚他让他安心,然后躬下身子随时准备冲击。

    “大李哥,等等,蒯蒙还没有说话。”黄敢再往前一步,轻轻的拉了拉他,然后说了这么一句话。

    “恩?”李鍪看着一直病恹恹的蒯蒙,心中纳闷,这儿的首领不是刘复么?但是也没有过多的说话。

    二十余匪徒已经冲到了一半,眼见就要冲上来了,李鍪已经有一些焦急,但是看着身边的这些人一个个的依旧很冷静,就连自己身后的小泥娃娃,虽然握着自己衣服的小手有些颤抖,但是也没见到有多么的害怕。

    李鍪看着匪徒距离自己只有二十余步了,他甚至都可以看见那些人脸上的狞笑,就在他要忍不住冲出去的时候,他听到了蒯蒙的咳嗽声,“准...咳咳..准备好了阿复!”

    距离自己还有十步,李鍪脸对方脸上的麻子都能看的十分清晰,连他们喘的粗气也能听得到。

    “咳咳...杀!”蒯蒙一声高呼,引动了自己的咳嗽声,同时引动的还有早就蓄势以待的刘复等人。

    “跟紧我!”李鍪只来得及对黄敢说一句话之后,就一步跨出,直接冲了 出去,二十余人,自己需要加快脚步了,尽量减少自己这边人们的损伤。

    看着自己面前的匪徒,李鍪面色一沉,大步一跨斜身冲了过去,手中的粗针出现在指间,在对面一刀袭来之前,一拳打住对面的胸口,同时将手中的粗针送进了他的心口,趁着匪徒双目瞪大,整个人一顿的那一刻李鍪再加快直接越过匪徒,同时双手一分将匪徒手中的砍刀夺了过来,任凭那匪徒一脸痛苦的倒下去。

    手中拿了砍刀,李鍪的心中大为安定,至少不用赤手空拳了,但是等他侧眼一看,直接就愣住了,他看见了刘复如同一头下山的猛虎一般,手持这大粗木棍左冲右突,所过之处,一群人一个个抱头乱窜,而最开始的那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匪首已经被打晕在地了。

    而那个垂垂老矣的刘韬也是双掌如风,一巴掌拍在一个匪徒的脸上就将他拍飞出去,匪徒在空中嘴里就吐出来一堆血水还带着两个牙齿。

    而小泥娃娃黄敢和害羞的孙英则是拿着石头和木棍保护着后面拎着菜刀的蒯蒙,两个小家伙都是一脸的紧张,蒯蒙虽然脸上一脸的平静,但是李鍪看得出来,他的眼中也是有着焦急。

    这时候李鍪感觉后脑一阵风声,李鍪一个矮身后撤就躲了过去,然后手中刀锋一转,就捅进了那人的肋下,李鍪手腕一转,偷袭他的匪徒叫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叫声,同时将战场也打断了。

    李鍪再用力往里一捅,惨叫戛然而止,匪徒的嘴里喷出血沫双眼瞪大,就这么死的满脸狰狞。

    被惨叫惊醒匪徒头子看着狰狞死去的匪徒,双目一瞪,对着刘复高喊,“小子,你敢杀我们黄龙寨的人,你死定了,我告诉你,你死定了!”

    然后拿起自己的大号砍刀,骑上战马带着剩下的人就跑了,临走还把死去的两名匪徒也带走了,只留下了阵阵叫嚣。

    李鍪看着一脸阴沉的刘韬和蒯蒙,有些尴尬的说,“我是不是办错事了?”

    刘韬刚要说什么就被刘复给打断了,“兄弟别担心,某家早就想弄死那些人了,一个个的无恶不作压榨乡里,只不过阿蒙一直说我们实力太小,若是惹出人命弄的不死不休我们吃亏,才一直忍耐的。”

    李鍪这才发现,虽然刘复和刘韬二人打起来悍猛无比,但是每一个被他们打倒的都被避开了要害。“却是我孟浪了。”

    “无事无事,大不了和他们拼了,某家可不怕他们!”刘复依旧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刘韬等人也未曾说什么。

    一群人刚回到自己的“寨子”,李鍪就看到一个村姑打扮的女子在门口翘首以待,模样说不上清秀更谈不上美丽,但就是很是干净,从里到外的干净,与这个残破不堪一片杂乱的寨子格格不入。

    “湘姑娘,你怎的出来了?”看着大大咧咧的刘复一见到这个女子却是噌的一下脸红了,连说话都开始细声细语的,就算李鍪是个没经历过世事的雏儿也能看出这人的不对,不过可惜的是那女子却是茫然的转过头,“是阿复大哥,你们回来了,大家都没事吧!”李鍪这才发现,这个

    姑娘是个盲的,两只眼睛灰白无光。

    “放心吧,大家都没事,嘿嘿,湘姑娘快回去吧, 现在天色也不好,外面风大莫要冻伤了你。”刘复一脸的紧张,想要将那女子扶回去,却是毛毛躁躁的不敢上手,可是那位“湘姑娘”往回走的时候,他又害怕摔倒,一直在旁边守着,踢开面前的东西,哪怕只是一个小石子,还时不时的出声提醒。

    李鍪等人看着这明亮的天色和高高的挂在头顶的大太阳,已经伸手都感觉不到一丝风的天气,一个个的连连摇头叹息。

    众人都各自散去,李鍪的房间就是他睡醒的那一间,等他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还没来得及休息,就听到了敲门声,“李兄..咳咳..李兄可方便?”听那咳嗽声就知道是谁在门外。

    “在呢,稍等。”李鍪赶紧站起来,将夺来的砍刀随手就放到桌子上然后去把门打开,将蒯蒙迎了进来。“阿蒙这是怎么了,怎的想起来找我了?”李鍪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蒯蒙,干脆和刘复一样叫他阿蒙。

    “无事,就是来找你聊聊。”蒯蒙一脸的微笑,虽然时不时的咳嗽,但是那一脸的微笑,让他不自觉的就想到了自己那个李昊师兄,都是那么的一脸微笑,不过不一样的是,李昊的微笑中并没有这个蒯蒙的那种隐隐的傲气,这种傲气并没有针对谁,就是单纯的傲气。

    “想聊什么,其实某也没什么秘密,之前从过军,跟随着....”李鍪估计这是来探路的, 毕竟自己这一身血的就出现在他们面前,说不好奇是假的。

    “李兄之前是什么身份,又是因为什么而出现,某并不想探究,说真的就我们这些人,还不至于有什么心怀恶意的人会安插什么探子,没那个必要。”蒯蒙淡淡的摇头打断了李鍪的话,“蒯某就是想问问,李兄是想留下先呆着,还是要走,若是走的话,李兄你要尽快,毕竟黄龙寨最多三天就会来报仇,我们能不能扛过去,还是两说之间。”

    “黄龙寨?”李鍪仔细的想了想,之前无论是跟随着王越还是李昊亦或是和王壮聊天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想来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过再仔细的想想这个“无名寨”中的人手,哎,是不是大人物,他们也打不过。

    “啊,就是黄龙寨,说实在的,就是二十余里外的一个小山寨,总共也就百余人,莫说什么中原大地,就是在幽州地界,他都是最底端的存在,平素里就是靠着这周边四个村子的供奉才活下来的,说实话,他们倒也是明理,知道若是将村子中的人逼迫过甚就会产生反意,那时候他们也落不得好处,所以平素里只是定时征收一些钱粮,若是村里碰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比如说猛兽一类的或者其他马贼来袭,他们还会帮忙解决一下,几方人马倒也是相安无事。”

    李鍪点点头,这也是绝大部分小土匪小马贼的相处之道,毕竟大汉的官员人手有限,尤其是常年战乱很多地方人手其实并不够,所以能管理好各个城池已经很不容易,至于外面的村子,则是各凭本事了,而马贼和土匪也就应运而生,他们运气好的或许真能出人头地,若是运气不好,则是只能守着几个村庄互相依存。

    “我们几个初来乍到,若非是湘姑娘当初伸出援手,我们几个就饿死了,本来我们就是在湘姑娘那里帮帮手,你也知道她双目有疾,再加上父母俱亡,只有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我们几个给她帮帮忙,也算是报恩了。”蒯蒙说的很是自然,但是李鍪看他的眼神是充满了不信任。

    “咳咳..”蒯蒙看着李鍪那奇奇怪怪的眼神,最后脸色一红,“好吧,主要是阿复非要留下帮忙,我们也就只能留下来了。”

    李鍪这才点点头,表示认同。

    “若是日子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过去了,也挺好,但是天不遂人愿,那群黄龙寨匪徒想要将湘姑娘纳了去,这也难免,毕竟这几个村子里,适龄的女子就那么几个,而长得清秀的更是寥寥,所以他们看上湘姑娘也是情理之中。”蒯蒙一脸的尴尬,“但是这却是把阿复给惹火了,他知道之后当晚喝了半坛子老酒,趁着我们都睡着了,一个人偷偷摸上了黄龙寨的接亲队伍,一把火差点将他们的首领给点了,也亏的我们跑得快,否则,哎。”

    李鍪看着一脸尴尬的蒯蒙,大有一种“刘复真乃汉子,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感觉,不过这都不是重点,现在蒯蒙还在等待自己的决定,是留下来还是赶紧走。

    “不管留不留下来,咱们也得先吃饭啊,看你们这群人也不会做饭,厨房在哪儿,某去吧。”李鍪站起身挽着袖子,想要先去做个饭,却发现蒯蒙更加的尴尬,也不知声。

    “阿蒙,厨房在哪儿?都中午了,咱们得先吃饭啊。”

    “那个..咳咳...那个,咱们断粮了。”一直隐隐有着一抹傲气的蒯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除了尴尬,就是尴尬。

幽州攻略 第七十二章 一切为了温饱

    最后肚子“咕咕”叫个不停的坐在床榻之上,看着不远处一脸尴尬的蒯蒙,“所以大家各回各家就是想办法解决吃的问题?”

    “也不全是..”蒯蒙咳嗽了两声,“阿复就不是,他这个人...比较抗饿!”

    “你们都不会弄吃食么?”李鍪看着蒯蒙有些脸皮抽搐。

    “这个...不太...以前都是...都是湘姑娘给弄,但是现在没了干粮和...咳咳”蒯蒙也是实在不知道是尴尬的咳嗽不止还是真的身体难受。

    “哎,你们之前的吃食是怎么来的?”李鍪算是发现了,不管之前他们是什么人,但觉得不是和自己一样的乡下出身。

    “那个,之前湘姑娘和我们逃出来之前,带着不少吃食....现在都吃完了。”

    “那现在啥都没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阿复…阿复说…咳咳…他说…”看着磕磕巴巴的蒯蒙,李鍪就知道,刘复说的绝对不是什么靠谱的话!

    “他总不至于要打劫官府吧!”李鍪撇了撇嘴说了一句他认为最不靠谱的话。

    “你怎的知道!”蒯蒙大惊失色“过不了两天就是官府征收粮食的日子了,阿复就是这么打算的!”

    “呼~”“呼~”“呼~”李鍪很是用力的深吸了几口气,才平复下心情,他只是想嘲讽一下他们那不靠谱的想法,结果他发现他还真的是天真了些!

    “李兄,你没事吧?”蒯蒙看着呼哧带踹的李鍪,生怕他是有什么隐疾,现在他们可没钱给他治病,但是若是放任不管,那也不是他们的性格!

    废了好半天劲儿终于把自己的心情给平复了一下,然后李鍪才张嘴,“你们连黄龙寨这种底层土匪都打不过,你们是哪儿来的勇气去抢劫官府的!而且你居然还同意了!”

    李鍪看着应该是充当着这个寨子军师职责的蒯蒙,刘复是一个二愣子也就罢了,刘韬一看就是不问世事只看刘复,黄敢还是个娃娃,孙英也是太过于内向了些,经过今天的事,他本来认为这里面只有这个蒯蒙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狗头军师,今天看他对于刘复要抢劫官府的征收粮的时候,居然还表示了认同,他感觉,队伍不好带啊。

    “官府,尤其是这种屯田乡兵定是多年不经历战事,以阿复的武勇,只要时机选得好,快速的解决战斗还是可以的。”蒯蒙说的自己都一脸认同,他之前见过的屯田兵,那就是一个个的兵油子,还不是世家大族里的护院厉害,一打仗,顺利还好,一旦战事不顺立刻就跪地请降。

    李鍪想到自己之前跟随曹彰等人出征,就是从各郡县征收的屯田兵,当初李鍪随着曹彰去巡营,那一个个的彪悍之气,连自己这个亲卫都感觉到了心惊,虽然当时自己只是刚刚担任曹彰的亲卫,就记得曹彰说过一句话,“幽州是真正的百战之地,而幽州之士卒也是真正的百战之士,每一个都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

    李鍪看着一脸自以为得计的蒯蒙,他已经可以想象的到若是自己不管不顾的,他们再过上几天,一群饿的快晕了的家伙会被那些他们看不起的“屯田兵”给蹂躏的多么凄惨。

    “你们不是幽州人吧。”李鍪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对啊。”蒯蒙并不否认,这种事他们也瞒不住,他们的口音在这里也实在是太另类了一些。

    “你们是第一次到幽州吧。”李鍪再次问了一句。

    “对呀,说真的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出门呢,若非是逼不得已,我们也不至于如此颠沛流离的。”蒯蒙有些尴尬,这一路上这群家伙受了不少罪,就连他,被家中长辈一直认为聪慧的小不点都被折腾的欲仙欲死的。

    “那你们这群家伙难道不知道幽州自古就是百战之地么?”李鍪有些恼怒,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小屁孩,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感觉到恼怒,“幽州之地的士卒,无论是正规部队还是屯田老兵,哪个不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骄兵悍将!”

    蒯蒙被李鍪冷冰冰的语气给镇住了,还有些是被吓住了,他完全没有考虑过,应该说,他们压根就不知道这些事,他们是一路逃窜逃到幽州的。

    “你去告诉阿复他们,给我老老实实的在这等着,我去弄点吃的!”李鍪摇了摇头实在是不想搭理他们了,拎着自己的砍刀径直的出去,“若是黄龙寨再来,你们小心点,不过我当天应该就能回来。”

    说罢,不理会震惊的蒯蒙,也不顾在大营门口盯梢给自己打招呼的黄敢,直接就快速的下了山,他需要趁着天色正好的时候赶紧去弄回自己的东西,还有顺带去弄些吃的来。

    黄敢看着李鍪不理自己就径直的出去,他很失落,感觉自己本来又可以有一个大哥哥的,现在也离开了自己,小眼睛眼泪巴巴低着头的黄敢突然看到有人走到自己面前,听到几声咳

    嗽声就知道是蒯蒙,他抬起头问道,“大李哥哥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刚刚看他走了。”

    “不是,他去拿些东西回来。”蒯蒙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顶,“莫要瞎想,你看他不是回来了么。”

    黄敢扭头一看,已经大步跑回来的李鍪,脸上再次开心了起来。

    李鍪走出去没几步,看了看手中的砍刀,就又翻身跑了回来,还没进门就看见了小家伙黄敢小脸眼泪巴巴的在那站着,就对蒯蒙说道,“我才出去这么一下子,你又怎么欺负他了!”

    “某可没有欺负他,你怎的又回来了?”

    李鍪将手中的砍刀递给蒯蒙,“别老拿你那菜刀了,下次再打架用这个!”然后不等他回答就伸手捏了捏黄敢的小脸,“在这好好的等我回来,我去去就回,还有给我盯住了他们,我回来之前,他们谁都不许出去,回来给你带肉吃。”

    在看到黄敢用力的点点头之后,李鍪才再次冲了出去,飞快的往山下跑去。

    无名小山背后的小树林里,李鍪快速的跑动着,眼睛不时的四处乱跑,然后不停的改正着自己的方向,鼻子还一直耸动,好像闻着什么。

    不一会儿他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正在架火烤兔子的王越,然后径直走过去,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下,伸手就撕了一块肉吃,也不顾王越在哪嚷嚷,“还没熟,还没熟。”

    吃了两口带血丝的兔肉,又喝了一口酒的李鍪抹了抹嘴,一伸手,“把我的家伙事儿给我!”

    王越往自己屁股先一掏,将自己坐着的那个大包裹拎了出来,“你的衣服,还有管老儿刚给你打的新兵器,你看看。”

    李鍪三两下打开包裹,将自己的衣服先放一边,然后就看见几只短小的暗刃已经装好了,只需要装在自己手肘等处就可以了,然后没有了自己的匕首,而是一把短刀,比匕首长一些,带着一丝弧度,触手冰寒,一模上去,恩手法有些糙。

    “老头还会打铁呢?”李鍪把玩着自己的新兵刃,不是很顺手,回去了自己还得再改改。

    “否则你以为牛二那打铁的本事和谁学的。”王越不屑的笑了一声,“诺大的辽东郡,哪个不知道你牛二师兄的铁匠铺子!”

    “对对,人家要打一把锄头,给了人家一把纯铁铸造的铁疙瘩,若非公孙太守带人拦着,他那铁匠铺子早就让人给掀了。”

    “混铁铸成,更显得他计数高超!”

    “你见过哪个种地的挥舞着一把将近五十斤的锄头!”

    “你牛二师兄就挥舞着那把锄头啊。”王越依旧振振有词。

    “那是人家不干了,牛二又没钱赔所以才给人家种地还账的,还有,用那把锄头也是因为他没有别的锄头能用!”李鍪一想起这件事就一肚子火气,当初自己第一次见到牛二墙脚上的一把混铁铸成的铁疙瘩,大为惊叹,还以为这是什么深藏不漏的高人猛士,结果对他还百般讨好,那牛二居然毫不客气的就享用了,还说什么等有时间了一定教自己两手。

    等自己知道事情的经过之后恶心的自己好几天睡不着觉。

    “咳咳,让你办的事儿办好了没有!”

    “一群外地来的,之前要么就是世家子要么就是豪门,反正地位不会太低,来这是避难,人都不错。”李鍪想了想他们的为人处世和一口带着弄弄南方口音的汉话。

    “恩,汉中那边来的,但是应该是荆州人。”王越表示了赞同,他也打听出来了个差不多,具体身份还不知道,但是一个一个的比李鍪还是雏儿。

    “最近荆州这是怎么了,怎么动不动的就往外跑。”李鍪再次啃了两口兔子。

    “谁知道呢,反正那里不太平。”王越劈手将兔子夺了过来。“想吃自己打去,这时节这山林子里,什么玩意没有,刚刚我还在那边见一小野味呢,你自己去打!”

    李鍪拍拍自己屁股上的土,然后将衣服装好再次扛着包裹离开,看他离开的方向正是王越所说的小野味。

    等李鍪走远了,王越啃着兔子喃喃的说道,“荆州和汉中来的,天下大变在即,也不知道现在给你铺路还来不来的及。”

    随后又想到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曹彰被召往汉中助战,不日消息就会传过来,管老头教出来的那批弟子,还是太着急了,现在场面都已经铺出去了,想收回来却是太难了。

    王越想了想实在是感觉头疼,干脆好好的嘬了一口酒,不再想这个,“儿孙自有儿孙福!”

    不管王越自己自说自话,李鍪看着自己不远处在大树旁边正在给自己搓后背的野猪,心里对王越是忍不住的大骂,这就是所谓的小野味?只要有点常识的就知道在山林子里,惹什么都行,一不惹熊瞎子,二不惹猪蛮子,不过看着天色也差不多了,再去找别的也不太靠谱了,再度骂了句娘,偷偷的摸了过去。

    暗刃都已经在自己的身上安好了,但是那些玩意对付对付山贼马贼还行,对付野猪,他感觉自己真是想多了,早知道是这么个玩意他说什么也不把砍刀给寨子里。

    不过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李鍪一点点的挪到野猪的背后,看着不远处的野猪,他努力的再压制自己的冲动, 今天他看见了蒯蒙的淡定,若是李鍪来指挥,恐怕黄龙寨的人才到五十步的时候,他就忍不住了,可是蒯蒙却是生生的等到只剩下十步的时候,在他们最松懈也是最累的那一刻,蒯蒙才下令出击,否则李鍪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连杀两人。

    李鍪弯着身子,一点点的等待机会,数息时间才会上前一步,可是这次他却没有像之前一样那么的着急,知道他都已经可以轻易的看到野猪身上的硬毛的时候才停下脚步,双膝弯曲,屏住了自己的呼吸,双腿蓄力,在野猪又一次的撞击大树的时候,李鍪一个跃起就跳上了野猪的后背,同时手中的短刀径直的刺向了野猪的脖子。

    然后他震惊了。“老头你坑我!”李鍪破口大骂,他刚看见,短刀居然没开刃!

    野猪收到了惊吓,嚎叫一声就开始四处乱窜,李鍪只能紧紧的保住野猪的身子,手臂勒紧野猪的脖子保证自己不掉下去,否则一定会死得很惨。

    右手手肘一转,托当初被折磨的福,竟然已经将手肘整个翻转过来,然后猛地用力,划过野猪的脖子,左臂同时用力紧紧的将野猪抱住,野猪在狂奔,李鍪也在疯狂的颠簸,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

    野猪在不停的奔跑和撞击,李鍪嘴里都开始出现了血味儿,只是不知道是自己将嘴咬破了还是受了内伤,不过幸好的是,野猪的挣扎将本来并不严重的伤口在不断的晃动中,被不断的撕裂,暗刃也在不断的切割,让伤口慢慢的变得更大更狰狞。

    过了不知道多久,野猪终于是浑身一软,啪叽一声栽倒在地上,这一片的地面上都是野猪喷洒的鲜血,李鍪也终于爬了下来,瘫痪在地上。

    躺在地上大口喘息了一会儿的李鍪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张老脸,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蹭的一下就蹦了起来,然后将手中的短刀一直扔了过去,嘴里不停的大骂“你们两个老头是想干嘛,谋财还是害命!一个个的这么大岁数了,就不能好好的么,不知道我以后得给你俩养老送终么!玩死我了,我看看哪个以后给你俩守孝!”

    王越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就是不说话,他也是等李鍪走了之后才感觉到屁股有些硌得慌,拿出来一看才发现,磨刀石还在自己屁股下面,而且,自己忘了给他开刃。

    “咳咳,莫要多说了,这也是给你的一次考验。”王越抬手将射向自己的短刀接住,然后从袖子里掏出磨刀石,开始给他打磨开刃。

    李鍪看着没有一点尴尬之色的王越,若不是自己认识这老家伙这么久了,还真就相信了他的话,气呼呼的等王越将短刀弄好,拿了过来插在自己腰间,然后吃力将野猪扛起来,一步一步的带回去。

    “那个,野猪不用费力了,我自己扛就行。”王越的话在后面响起来。“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啊。”

    李鍪的回应只有三个字“滚犊子!”

    天色几乎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小黄敢还在门口吃吃的等着,刘复走到他旁边,摸着他的小脑袋说着,“天不早了,快回去吧,等你大李哥哥回来了,我们叫你好不好。”

    小黄敢摇了摇头,“大李哥哥说了,让我守着这里,他回来了会给我带肉吃。”小黄敢的眼睛里仿佛有光,刘复看着那小小的身子,他知道,这是饿疯了的光芒,他是个成年人,喝好几天的野菜汤也受不了,更别说这么小的孩子了。

    “哎。”刘复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他也试着去打猎,但是一没有弓箭,二不会设计陷阱,最可气的是他之前去单挑一只不大的野猪,却差点被野猪给弄死在林子里,要不是刘韬叔跟着自己,他现在坟头草估计都长出来了。

    慢慢的一群人都出现在营门口,就连盲眼的湘姑娘都慢慢的走了出来,看的刘复是一脸的紧张,赶紧护住她。

    “咕咕”孙英的肚子开始了叫唤,让他的脸色变得更加的红,今天他和的野菜汤却是连野菜都没有两根。

    被孙英的肚子引动的还有其他人,仿佛得到了信号,“咕咕”声叫个不停,一群人脸色都有些尴尬,刘复已经决定了,虽然今天蒯蒙告诉自己,他们的计策并不靠谱,但是看着连湘姑娘都开始脸色通红的捂着“咕咕”叫的肚子的时候,他决定了,就算不行,他也得试试!

    就在刘复在想抢劫官府的时候,最前面的小黄敢一声尖叫,“大李哥哥回来了,大李哥哥回来了。”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步一喘的李鍪扛着一头重物,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还不去生火!吃肉啦!”李鍪的喊叫声传了过来,同时也让六个人发出一片惊喜的叫声。

幽州攻略 第七十三章 实践

    小黄敢听到李鍪的话,一声惊叫就赶紧跑了回去,然后从厨房里拿出生火的器具,他虽然没有看到李鍪扛回来了什么,但是“咕咕”叫的肚子告诉他,就算是一头牛他也吃得下,就算只有一只小兔子他也不嫌弃。

    咳嗽不停的蒯蒙也加入了,虽然他总是隐隐的透出一丝傲然,但是他的肚子让他傲不起来,现在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能够比自己的肚子吃饱更加重要,看刚刚李鍪的身影,带回来的家伙可不小。

    孙英和刘韬没有帮助他们生火,而是跑向了李鍪,看他一步一停的架势,这两个人抓紧上前帮忙,而唯二没有动作的刘复和湘姑娘两人,刘复是因为被镇住了,他不想其他人,一到了夜晚,眼睛或多或少就看不见东西,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刘复的眼睛很好,无论白天还是夜晚,他看的分明,那是一头野猪,一头比自己当初碰到的那一头大的多的野猪。

    刘复甚至隐隐有一种挫败感,而湘姑娘没有动是因为她慢慢的走到刘复身边,拉住了刘复的大手,她虽然看不见,但是并不聋,他听到了小黄敢的欢呼和一直存在的咳嗽声,还有跑动过去招呼新人的刘韬大叔和害羞的孙英,但是她一直没有听到刘复的任何声音,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觉得现在的刘复需要有人在他身边。

    刘复感觉到自己的大手被一双略微显得粗糙的小手握住,没有之前他见的女子的手那般白嫩,那版柔软,有些粗糙,还有些角质的感觉,但是他就是感觉这么舒服。

    无声的支持,让刘复更加的心安,刘复握了握湘姑娘的小手,然后轻声说道,“没事,我们去帮他们生火吧,那群笨蛋又不会生火。”

    听到身边这个女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刘复也开心了许多。

    虽然湘姑娘是一个盲眼的女子,但是生火这种事刘复三个大老爷们还真的比不过人家,三个人忙活了好一会儿都没弄好,最后将野猪扛回来的李鍪都快看不下去了,刚要自己动手,湘姑娘就熟练的拿过火石,几下就点火成功,并且快速的将火生好。

    围着暖洋洋的篝火,人们好像也感觉到力气的恢复。

    “李兄弟,你先去换衣服吧,这里我们来收拾就好,一会儿你直接出来吃!”刘复看着一身血污的李鍪,赶紧让他换身衣服清洗一下。

    李鍪也没有客气,拱拱手就回了房间,孙英刚才已经用木盆打了水送进他的屋子了。

    李鍪脱了外衣,手一摸木盆里的水,“咦,好凉爽!”

    抹了几把脸,随便洗了洗脖子就擦干,然后换好自己带来得新衣服,至于之前的,已经被野猪折腾的破破烂烂了,说实在的,李鍪感觉也没法要了。

    等李鍪走出去的时候,再次被刘复等人给震惊了,高的矮的老的小的病的,五个大老爷们一个个的腆着个脸站在一边,让一个瞎了眼的姑娘在那撸起袖子剥皮切肉。

    “李兄弟来啦?”刘复看见李鍪出来,十分的兴奋,毕竟饿了这么久能有肉吃,换谁也会兴奋的。

    然而李鍪则是一脸古怪的将他拉到一边,小声的问道,“你让人家干活,你是真舍得?”

    说这句话的时候,李鍪发现刘复还时不时的往那边看,很明显就是不放心,果然刘复嘴一张就是,“当然不舍得啊....不是,我的意思是,这种事本来应该是我们几个男子的事情,但是,这个,我们都不太会收拾,所以....”

    李鍪看着一脸尴尬的刘复,再看看剩下那四个垂手而立一脸悻悻然的家伙,真的很想问问他们,这么久了,他们几个是怎么活下来的!

    “哎,你带那姑娘去洗漱洗漱,剩下的事儿她也不方便干。”李鍪拍了拍刘复的肩膀,就走到湘姑娘身旁,伸手接过她手中的厨刀,轻声说,“好了,去洗漱一下吧,剩下的我来就行了。”

    “恩”湘姑娘,轻声的答应一声,对于一个个子不高柔柔弱弱的女子,一只野猪的剥皮拆骨的确是有些困难,而且气力也太小了些,若非是这些个公子哥们啥都不会,她也不会自己上手。

    湘姑娘被刘复护着去洗手收拾一番,而李鍪则是接过了厨刀,三下五除二的就将剩下的野猪皮毛给剥了下来,然后扔给了站在一旁的刘韬,“刘大叔,稍微洗洗,回头我给黄敢弄身衣服。”

    野猪的皮毛算的上是比较好的料子了,他常年打猎,兽皮衣这种东西勉勉强强也是可以做的,看小黄敢成天可怜巴巴的,李鍪也是心中不忍,刘韬也值得自己这些人过得苦,但是自己又实在是不懂这个,之前真是苦了他们了,麻利的接过皮子,去弄水清洗。

    李鍪让孙英端过几个大木盆来,将自己拆出来的猪骨全部都扔到盆里,然后麻利的去除内脏,将肉也切成大块放进木盆里,让小黄敢拿着今天给他的砍刀将木棍削干净,穿好肉块,就放在火上开始

    烤制。

    寨子里着实是简陋了些,锅碗瓢盆基本无几,柴米油盐也就只剩下了一些粗盐,这还是从村子里带出来的,李鍪看着一个个就着简单作料做出来的野猪肉都吃的狼吞虎咽的几个家伙,摇了摇头,尤其是看到就连那姑娘家都忘记了矜持大口的吃着,就知道他们一个个的饿惨了。

    虽然就认识了不到一天,但是李鍪觉得这批家伙,一个个的傻得可爱,明明有勇有谋但就是能把所有事都搞砸,或许这也是一种常人所没有的能力吧。

    等他们一个个的吃的开始打嗝了,李鍪将残肢断骨收拾一下就地掩埋,剩下的肉还能放上一天,也不愁明天没有饭吃,然后让迷迷糊糊的小黄敢和孙英快去休息,同时让湘姑娘也回去了,只留下依旧在咳嗽的蒯蒙和双目不离某人的刘复和一脸尴尬的刘韬在围着篝火。

    “他们都走了,咱们也该说说黄龙寨的事儿了。”李鍪咳了一声让刘复回过神,“你们对于黄龙寨知道多少?”

    刘复在三个人的眼神中尴尬的回过神,大大咧咧的说道,“李兄弟想知道什么,我定知无不言!”

    “哎,黄龙寨人手几何?”李鍪发现了,他算是对刘复彻底的失去信心了。

    “这个,我等不知!”刘复一脸的微笑,若非李鍪认定他是个实诚人,就凭他现在这个贱贱的样子,李鍪就一嘴巴子过去了。

    “那黄龙寨在可有什么靠山?”像这种小土匪小马贼之流,肯定是跟那些出了名的绿林好汉们挨不上边,但就怕他们有啥别的关系,打了老的来了小的。

    “啊,这个我等也不知!”刘复依旧是一脸的微笑。

    “呼~”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然后松开,“那黄龙寨首领是谁,可知武艺如何?”

    “这...”刘复陷入了沉思,李鍪感觉他终于有了些样子,然后就听到了,“个某也不知。”

    李鍪感觉自己从未有过这种冲动,要将对面这个人暴打一顿,不过想想今天看他冲阵的样子,也知道他现在打不过。

    “那你知道什么?”李鍪冷冷的看着刘复,他发誓,如果刘复再说一句,某不知道,他一定冲上去给他一个满脸花。

    “我知道黄龙寨在哪儿!”刘复终于给出了一个靠谱的回答,这让李鍪很欣慰。

    “黄龙寨在哪儿?”

    “据此往北二十里左右!”刘复的回答很迅速,若非看见了刘韬和蒯蒙忍不住捂着眼睛低下头的样子,李鍪还真就信了。

    “你怎的知道的?”李鍪问道很平静甚至都有一些温柔。

    “某曾跟随他们去过,只不过快到黄龙寨的时候被发现了!”刘复说的时候有些尴尬。

    “你从哪里跟着的?”

    “在此往北二十里左右,我当时本来想去打猎结果还没碰到猎物就碰到了他们,所以就跟随了一段。”

    “你跟踪了多久?”

    “恩....一盏...柱香的时间。”刘复说完这句话脸色就更加的尴尬了。

    “哎,快去睡觉吧,时间不早了。”李鍪算是不打算再依靠他们了,他也算是看出来了,靠他们,容易把自己坑死。

    第二天清晨,李鍪和湘姑娘给他们做好了饭,等他们起床的功夫,湘姑娘对李鍪说道,“李大哥莫要怪他们,他们一个个都不经世事,但是他们真的都是好人,您是个有本事的,您就受受累多帮帮他们吧。”

    李鍪看着这个眼虽然盲了,但是心里却是什么都懂的聪慧女子,不由的暗叹了一声可惜,“放心吧,若非看他们人不错,某也不会这么上心。”

    “奴就知道,李大哥是个好人。”湘姑娘突然展颜一笑,这一刻李鍪看着笑的纯粹的湘姑娘有些明白为什么刘复会这么的在意这个盲了眼睛的姑娘了。

    “好了,你等他们吃饭吧,某出去一趟,这两天看这架势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人来,某出去解决一些事情。”李鍪对湘姑娘说了一声,便要出去。

    “李大哥等等。”湘姑娘却是叫住了他,“李大哥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妨等等他们,说真的,一直让他们这么呆着也不好,不管他们以前是什么人,现在总是要学会一些事情的,不是么。”

    “某怕他们添乱。”李鍪撇了撇嘴,不过对面的姑娘也是看不见的。

    “他们并没有李大哥想的那么糟糕,而且,在这个世道,多经历一些事情总是好的。”湘姑娘淡淡的笑着,“奴自己也能照顾好自己。”

    “一个女娃子,孤苦伶仃的生活了这么久,你自然是没问题的。”李鍪并不认为湘姑娘这句话是安慰,“说真的,我总感觉带着你都比带着他们更加管用。”

    “噗嗤”湘姑娘被这句话逗笑了,然后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好了,他们该醒了,去吃饭吧,吃完饭你们这些大男人就要去做你们的事儿了。”

    鍪沉默的将饭菜端上桌,一群大梦初醒的家伙们开始了用饭,同时也听到了,“除了小黄敢留下照顾湘姑娘,剩下的人跟着我出去,我们去会会黄龙寨。”

    孙英还是腼腆的没有说话,黄敢则是有一丝失落,蒯蒙咳嗽了两声不再多说,刘韬还是颇为担心,只有没心没肺的刘复一脸的兴奋,赶紧将肉都塞到嘴里,恨不得现在就出发。

    剩下的肉食如果两个人过剩下的两天了,李鍪带着四个形态各异的家伙下了山。

    一路上刘复都兴奋的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李鍪一度认为,他和樊泽那厮聚在一起一定很有趣。

    “你们谁知道最近的镇子在哪儿?”李鍪开始说正事了,果然,一说到正是,刘复就闭嘴了。

    “咳咳,我知道,距此不远。”毕竟作为曾经想要打劫官府的猛人,蒯蒙对这块的地形还是有过研究的。

    在蒯蒙的带领下,一群人快速的来到了镇子上,现在幽州安定了,哪怕是一个小镇子,也开始渐渐的有了人气,沿街的叫卖郎,两侧的铺子,同样也还有不少乞讨的人,有男有女,也有老又小。

    李鍪等人站在最小的一个孩子那,孙英和孙英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十足的怜悯,若非囊中羞涩,估计他们定要将全部的银钱都送将出去,蒯蒙虽然脸上无喜无悲的,但是眼底也藏着一丝怜悯,只有一旁的刘韬欲言又止的。

    李鍪蹲在小孩子的面前,伸手入怀仿佛要掏出银钱一般,旁边的刘韬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咳嗽了一声,“李..李公子,我们还有事,就先走吧。”虽然刘韬觉得李鍪应该也没有什么银钱,但是这个时候有没有都不能让他给啊,毕竟他不是那几个不经世事的家伙,在这方面他还是很有经验的,这明显就是个假的。

    “哎,罢了,等哥哥回来定给你个两三贯钱。”李鍪很是无奈的抽出手摸了摸小孩子的脑袋,叹息一声就站起来走了,不再看那个可怜巴巴的孩子。

    刘复还要说些什么,被刘韬瞪了一眼给噎了回去,一群人离开后并没有看见旁边的一个闲汉往他们的背后看了一眼,然后也跟着站了起来。

    李鍪仿佛对这个镇子很熟悉一样,不停的左拐右拐,结果越走越荒凉,慢慢的他们竟然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额,李兄弟”刘复看着高高的墙,实在是不知道李鍪这是要干嘛。

    “都跟了这么久了,就别跟着了。”李鍪不搭理刘复,拍了拍衣袖往空无一人的后面看去。

    “李兄弟...”刘复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刘韬一把拉住,眼神示意他闭嘴,然后蒯蒙也拉了一把孙英将他拉到身后。

    “再不出来,我们可就走了。”李鍪又说了一句话,还带着一丝不耐烦,结果刘复就看到巷子里突然从前面的路口拐进来今个闲汉,一个个在这天气中还坦胸露乳的。

    “又不是娘们,一个个的穿的那么骚气。”李鍪看着他们这群晃里晃荡的家伙嘴角撇了撇,“打赢了,我身上的钱都是你们的,打输了我问什么你们就答什么。”

    说完之后,也不给对方答话的机会,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刘复等人虽然不知道他这是要干什么,但是看到李鍪冲了上去,对面也是一副要打架的架势,二话不说,也跟了上去,留下一句,“韬叔,你护着他俩。”

    虽然闲汉有六七个之多,但是本身巷子就狭小,再加上刘复与李鍪也不是等闲,没几息时间就被他俩给放倒了,一个个抱着胳膊或者抱着腿在地上哀嚎。

    李鍪随意的一屁股坐到一个打滚哀嚎的人身上,一巴掌抽在他的嘴上,“少给我装,否则真给你打断了你信不。”

    下面那人顿时停止了哀嚎,脸上瞬间就变成了一脸的谄媚,剩下的人也不敢再出声了。

    “黄龙寨,知道么!”李鍪单刀直入,不想和他们废话。

    “知道,知道,就是一个小寨子。”

    “把你们知道的,都给我说出来!”李鍪手再他身上的几个关节上轻轻的滑动,仿佛随时准备给他们松松筋骨,吓得那人不停的哆嗦。

    “黄龙寨总共就一百余人,在东北三十五里外的一个黄蛇山上,他们....”那闲汉现在生怕李鍪下手没个轻重,把自己知道的不管真的假的一句不敢落下的都说了,他也算是看出来了,那几个是雏儿没问题,但是这位爷不是,这绝对是个老鸟,他身边那个汉子,别看下手威猛虎虎生风,但是那个军伍的路子,被打了最多躺上个两天就好了,这位不一样,下手阴得很。

    李鍪得到了他想要知道的事情,伸手往他脑袋上一拍,“今天你们啥都没看见,知道吗!”

    “明白明白,今天小的几个集体拉肚子了,这几天都出不来。”闲汉一脸的谄笑,十分的上道。

    直到李鍪走远了,自己都看不到了才喃喃的说了一句,“黄老四这是惹到谁了。”

幽州攻略 第七十四章 实践(二)

    李鍪等人麻利的出了镇子,往着黄龙寨那里走去。

    路上刘复难得的平静了下来,直到走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你...你怎么知道他们跟在咱们后面?”

    李鍪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记住一句话,这个世间上可怜的人很多,但是最可怜的就是去可怜那些可怜人的人。”

    “听不懂!”刘复的脑子并不能支持他思考这么有道理(绕口)的话。

    刘韬在旁边一脸的丢人,“就是说,那个乞儿是假的,旁边有人看着,有人给了钱就会被盯上,如果好欺负就将他抢了!”

    “这么过分么?”刘复一脸的惊讶,“那个孩子那么可怜,那么可爱的,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孙英也是一脸的不敢相信,只有蒯蒙恢复了隐隐的倨傲的模样不为所动。

    “他是很可怜,这或许不是他的本意,但是这是他的事实。”李鍪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的说,他们都是好人,但是这个世道,好人未必能长命啊,那个孩子或许是被偷的,抢的,买来的甚至他这么可怜也是别人造成的,但是他又能怎么样,他救不了,他也不能伟大到为了一个可怜的孩子去招惹一群可能自己完全招惹不起的敌人。

    一时间,路上的气氛有些沉闷,刘复不再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孙英的脑袋也低得更低了。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一行人也终于来到了所谓的黄龙寨下,看着那和自己不相上下的破寨子,除了人气更加的兴旺,其他的,刘复等人感觉和自己那个惨不忍睹的寨子也差不多。

    “就这么个玩意,就把你们打的不敢冒头?”李鍪一脸抽搐的看着那个破烂寨子,实在是不明白这几个人是怎么想的。

    “某...某...咳咳...”蒯蒙脸色红的要命,“某是觉得黄龙寨好歹也是横行一方的,谁知道,就这么...这么...”

    “哎。”李鍪看着远处那一群衣衫破烂的土匪,虽然不知道他们实力究竟如何,但是总归没办法让自己对他们升起重视之感,“你们在此等候一番,某去上面看看。”

    李鍪说完也不等他们答话,就快步跑了上去,一路上忽左忽右找各种遮挡之物来掩住自己的身形,下面的刘复等人看着出神,“李兄弟果然是个能耐人,这身姿利落啊。”

    不管下面刘复等人怎么想,李鍪快速的攀爬了上去,沿途的明哨暗哨在他眼中无所遁形更是仿若无物,快速的躲过各个探梢出现在寨子的后面,然后趁着四下无人,用短刀钉在木桩上的缝隙中,几步就爬了过去。

    翻过围栏,李鍪就算正式的进入了“黄龙寨”之中,四下看了一下,这里应该是角落,并没有什么人,看来自己运气不错。

    李鍪辨识了一下方向,朝着人声传来的方向走去,可能是今天李鍪的运气真的不错,走了没多久,就看见一个土匪捂着肚子跑了过来,看着样子应该是要找地方解决大事。

    李鍪藏在暗处,等待男子走到自己身边的时候,一个虎扑过去,将他扑倒在地,左手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出声,右手快速的拔出短刀顶住他的脖子“出声,死!”

    那土匪双目瞪大,好像是被他吓坏了,哆哆嗦嗦额连连点头,李鍪闻到一股尿骚的味道,眉头一皱,不由得将自己的膝盖挪开了一点。

    “某问什么,你回什么,敢做些让某不开心的事儿,你绝对会死在某前面!”看着李鍪恶狠狠的眼神,土匪赶紧点点头,表示自己绝无问题。

    李鍪缓缓的将手松开,脖子上的短刀再往上压了压,“你们首领在哪儿?”

    土匪眼睛猛地一缩,“英雄,您是...”

    “别废话!”李鍪右手微微一用力,土匪的脖子上就出现了一道血痕。

    “首领在,在..”土匪被他这一下子给吓懵了,“在主厅,今天有人送过来一批好酒,他就再主厅和二首领三首领喝酒!”

    “主厅在哪儿?”李鍪看着下面这个没骨气的土匪,再次对他们这个所谓的“黄龙寨”表示出极大的不屑。

    “就在前面。”土匪二话不说,将主厅在哪儿一五一十的给李鍪说明,连周围的明哨暗哨都说的清清楚楚的。

    “就这么一个破寨子,你们还弄这么多个明哨暗哨,你们得多怂!”李鍪说完这句不屑的话,一手刀将土匪拍晕,对于这种没骨气的土匪,李鍪觉得杀了他们多会脏自己的手,这次看看这个首领怎么样,若是情有可原,便教训一番,若是敢为非作歹,那边杀了!

    李鍪不断的隐藏躲藏,很快的就来到了正厅外,偷眼瞧去,三个人正在饮酒作乐,其中有一个已经趴在了地上,看样子是已经喝多了,至于另外的两个看着样子也是迷迷糊糊的。

    虽然里面没有什么护卫,但是外面不时有守卫巡逻,虽然看着一个个的都面黄肌瘦的,但是被缠住了也是很恶心的。

    这时候李鍪却是听到了里面的首领一声大吼,“赶紧的,去

    给老子再拿两坛酒来!”然后门口守着的一个小土匪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李鍪眼光一闪,也紧跟着追了过去。

    小土匪三跑两跑的就冲到了后厨,然后抱着一个大酒坛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李鍪在旁边看着真切,趁着左右也无人,轻轻的走到小土匪的身后,一手刀将他敲晕,然后左手快速的前伸将酒坛扶住,以免摔坏了。

    李鍪一手托着酒坛,一手拎着已经晕了的小土匪,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过了一会儿,李鍪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好了土匪的衣服,抱着大酒坛快步的走向正厅。

    等到李鍪再去正厅的时候,周围的巡逻也好,守卫也好都视若无睹,毕竟看着这急急忙忙的架势,也知道正厅里面等着酒呢,李鍪抱着酒坛子走进正厅,三个人已经都醉倒了,侧位上的二首领三首领都已经仰面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主座上的“大首领”也已经趴在桌案地下一动不动了。

    “三个酒鬼!”李鍪啐了一口,将大酒坛子放到一边,然后快步走到大首领身边,右手已经拔出了短刀,准备趁着没别人,先拿了大首领再说。

    李鍪走到主位旁边,一手将大首领给抓了过来的,但是刚刚一上手李鍪就脸色大变,太轻了!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张大鱼网从房顶落了下来,直直的照在了他的头上,然后那两个正呼呼大睡的首领也都麻利的站了起来,屋外也涌进来一批批的护卫。

    李鍪看着涌进来的人们,在火光的照耀下,一群人虽然还是面色蜡黄,但是一个个从露出来的手臂来看,那个也不是什么瘦弱之人,再配上那一个个满脸的狞笑,李鍪突然有一种自己被狗给那啥的感觉。

    作为天下间都鼎鼎有名的管宁和王越的亲传嫡系,但是居然连续被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土匪势力给收拾了,而且一次比一次惨,一次比一次被坑的狠。

    “还真是厉害啊。”这时候在护卫的包围中传出来一个声音,“若非早有准备,还真就被你给得手了,这沿途一路上,明哨暗哨愣是都让你给躲过去了,一路的陷阱你也没中招,不知道是师从哪位前辈高人啊。”

    李鍪脸色平静的看着他们,“某都被你们给网住了,怎的还和一个缩头乌龟一样藏着呢。”

    “阁下手太狠,某怕出现了,再死在你手里,这可不好。”人群中说着话的首领,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同时让几个土匪拿着刀走到李鍪身边,“别挣扎,某不愿杀你,毕竟被一个刺客一直盯着也不是什么好事。”

    “你想干什么!”李鍪眼睛眯起来了。

    “不干什么,请阁下待个几天,待我等把事情做完,便请阁下的长辈来此领人,某定当诚信请罪,跪送阁下!”那首领在人群中沉闷的说道。

    然后李鍪就看见那几个土匪用刀背将李鍪给架住,然后又出来一个小个子的土匪,手脚麻利的在他身上一阵摸索,从手肘膝盖处拿下来不少的暗刃,又伸手拿走了他的短刀,然后还掰开嘴仔细的开了开,“果然是个新手,嘴刀还没学会呢。”

    浑身裹着渔网和绳索的李鍪被带走了,路过人群的时候,李鍪努力的扭着头,看向人群,确是依旧没有发现哪一个更加的与众不同。

    李鍪被带到一个破旧的柴房之中,然后麻利的被吊在房梁上,然后屋外还有四个人专门守候,窗户也打开着,出去那冷冽的寒风,还有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鍪,保证他不会有其他办法逃脱。

    而此时的黄龙寨正厅之中,三个首领重新落座,而李鍪一直求而不得的大首领也正式的坐在了主座之上。

    “嘿嘿,大哥英明,早早的就定下此等计策等待那人上钩。”坐在左手边的二首领嘿嘿一笑拱手对着上位的大首领说到。

    “就是,当初小弟还一直不服大哥,现在看来大哥果然是高瞻远瞩啊!”三首领也嘿嘿一笑着说到,“就是不知道大哥是怎么知道那小刺客会来的?”

    主位上的大首领一脸的畅快,他也是抱着谨慎的态度,毕竟上次出去的人把尸体带回来的时候,自己着实是吓了一跳。

    “上次那几个臭小子将弟兄的尸体带了回来以后,某家仔细的验了验,其中被那小子一刀捅死的弟兄没什么可说的,但是另一个,问题可就大了!”

    “大哥这是怎么个说法?”二首领很是配合。

    “那个兄弟的死法很怪,他是被人用粗针入胸而死,那么细小的粗针竟能一击毙命,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办得到的!”

    “原来如此~”两位首领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纷纷表示了对大哥的敬佩!

    “唉,不说这个了,三弟,大哥暂时不能露面,可能需要三弟去探探那厮的口风,毕竟看他那样子想来也是有师承的若是后面那人愿意和解,我等也就各自相安了!”

    “那那个女子怎么办?”三首领问道。

    “唉,天下女

    子何其多,为了一个瞎了眼的女人去得罪一脉刺客,某难道是嫌弃自己活的长不成?”

    三首领一看自己大哥如此的明白,便更加的好奇了“既然大哥并不打算要那个女子了,为何还要扣他几天?”

    “唉,我等实力太弱,扣他几天一是为了让他后面那师长有个准备,二十给他一个教训,我黄龙寨虽小却也不是他可以等闲视之的!”大首领沉声说到,“晾他几天,再卖个好,这样他也不会对我等穷追猛打了!”

    “大哥好谋算!”三首领不由得敬佩到。

    “唉,还还不是被生活所迫,若非是我等实力太过弱小,何苦这么小心翼翼的生存!”

    闻听此言,两位首领也显得有些沉闷,三首领也不再啰嗦,起身拱手,就去了柴房,想要和李鍪好好的谈谈!

    被吊在房梁上的李鍪,实在是想不出自己哪里出了问题,也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紧接着就见到了柴房的门,被人一把推开。

    “哎呀,哪个不长眼的将小英雄给绑到了房梁上!”三首领一进门就先来这么一句,大有一种为李鍪感到委屈的意思!

    “谁绑上来的已经不重要了,这位兄弟可能帮我放下来?”李鍪看着一脸假笑的三首领,也冷声说到。

    “哎呀呀,某…某…”三首领吭吭唧唧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什么来,只能不停的傻笑!

    “你这厮过来就是为了折辱某家的么!”李鍪冷声说到,他今天脾气绝对没办法太好!

    “岂敢啊,小英雄千万不要误会!”三首领微笑着说着,“某家就是来问问,小英雄可还有什么需要的!”

    “尔等莫要猖狂,待我的弟兄赶来定让尔等好看!”李鍪现在只能耍耍嘴炮了,不过他是真的在心里祈求那四个蠢得别冲上来!

    “小英雄说的是您留在山下面的那四个朋友么?”三首领嘿嘿一笑“小英雄莫要当心,他们很快也就上来了!”

    三首领的话让李鍪心中一沉,只能期待的就是蒯蒙能够拉住冲动的刘复,让他别这么冲动!

    可是这个想法在脑海里还没有走完他就听见了外面隐隐传来的喧闹!

    李鍪都已经认命的闭上了眼睛,等待他们的团聚了。

    在山下苦苦等待的刘复等人,一直等到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确是发现李鍪没有回来也就罢了,前面确是在一阵喧闹之后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这一下子四个人心中就有些不准了,生怕是不是李鍪自己被陷进去了,最后四人一合计,由刘复带头,四人冲击一把山寨,不管能不能有效果,至少能够制造出一些混乱,能够帮到李鍪一些。

    其中的蒯蒙的确是有些不放心他们这么草率的决定,但是事已至此他们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毕竟若是放任不管也不是他们几个人的性格。

    刘复抄起随身带着的砍刀,一声虎吼就冲了上去,远远的看去真像一冲锋陷阵的猛将一般的勇武!

    四人冲了一阵,只见“黄龙寨”的一群土匪已经聚到了营门口严阵以待,刘复并没有任何恐惧,再吼一声继续冲了过去,他发誓,这辈子绝对不能放弃一个朋友!

    然后在距离营门口还有十步之远的距离,一脚踩空,嚎叫一声就栽了进去,托他的福,孙英等三人也没有停住脚步,一个撞一个的栽了进去,顿时里面想起了一阵阵的哼唧之声。

    这时,营门走出来一个浑身酒气的汉子,正是之前的二首领,嘴角一撇扭头问道,“挖坑的时候你们没在里面下别的玩意吧!”

    “二当家的放心,里面就是一个大土坑,得了您老的吩咐,我们自然不敢胡乱弄。”这时候一个贼眉鼠眼的土匪对着那个二首领一脸的谄笑。

    “恩,下去几个人,把他们捆上带出来!”二首领挥了挥手,“唉,就这么几个蠢货居然还让大哥如此的如临大敌,真是…唉”

    “二当家的见多识广,什么大风大浪您没见过,这几个蠢贼您自然是不放在心上,大当家嘛,嘿嘿,也是谨慎惯了的。”

    “哼,行了,别废话了!”二首领拍了拍那贼眉鼠眼的家伙的后背,“快干活!”

    “得嘞!”那厮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奖赏一样,急吼吼的就带人冲了过去,麻利的将他们一个个的捆好,然后将他们拽了上来。

    刘复想要反抗,可先是一脚踩空摔了个惨,然后又被孙英压住再受一次伤,想要反抗可是动了半天除了让自己疼得更加厉害之外没有其他的用处。

    被吊在柴房的李鍪,看见房门再一次得被大力推开,然后这次进来的人就更多了,鼻青脸肿的刘复,低头不语的孙英,咳嗽不停的蒯蒙再加上唉声叹气的刘韬。

    得一个不落!

幽州攻略 第七十五章 实践(三)

    李鍪看到这四个家伙被捆好往屋子里一扔,颇为心酸,恨不得干脆瞎了自己的眼睛省的看见之后难受。

    三首领还是一脸的微笑,好言好语的对着李鍪说道,“小兄弟,小英雄!您放心,在这里好吃好喝的给您供着,过几天,家中的长辈自然就把您给接回去了,你可莫要担心,至于其他,小英雄也是初来历练,遇事难免不稳妥,这个你家中的长辈定然是不会怪罪于你的。”

    三当家说的言辞恳切,但是李鍪是真的不想搭理他,他只觉得太过于丢人了,对于李鍪的冷漠,三首领也是心中已有准备,对于这种刚刚出世的人物,心高气傲那是难免的,遇到挫折不服不忿也是正常的,毕竟他们不想自己等人一样,为了活命不说什么金银财物,哪怕是自己的老婆孩子,自己的尊严这些都可以拱手送出。

    李鍪对他不搭不理的,但是一只咳嗽个不停的蒯蒙却是眼中冒光一般的看着他,“这位大哥,听您刚刚的意思,我们却是没什么大事儿了?”

    三首领看了看刚抓进来的这四个,他之前听下面人回报过,叔侄俩走的军伍的路子,另外的几个也应该就是没落的世家小族,虽然看上去好欺负,但是谁让他们运气好呢,他们这个朋友绝对还没没落呢,想到这里三首领同样脸上堆满了笑容,“小兄弟此言正是,你们大可放心,该吃吃该喝喝,你们在这里绝对安全,我们三兄弟绝对没有其他想法,就是等着这个小英雄的师长前来领人就好。”

    “哎,这次也是我等有眼不识英雄汉了”蒯蒙咳嗽两声继续说道,“刚刚听好汉说您们是三兄弟,不知在营门口将我们擒住的那位好汉是何人啊?”

    三首领哈哈一笑,“那是某家的二哥!”

    三首领说起自家二哥的时候颇有一种自豪的感觉,脸上更有一种隐藏不住的笑意,好像自己的二哥很有本事,自己跟着他就很幸运一般。

    蒯蒙看见这个样子之后,眼中的光更亮了,“听三首领的语气,您的这位二哥是个极有本事的人了?”

    “那是当然,二哥从小就被父母遗弃了,据说是因为天生体弱父母觉得养不活就扔了,被老妇人捡了回去,也是我那二哥运气好命也硬,生生的活了下来,本来与那老妇人相依为命也就罢了,偏偏还总是被人欺凌,最后年仅十二岁的二哥便奋起而杀人,虽然从此流亡塞外,但是确实是一狠人,我黄龙寨本来只是一流寇,就是因为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二哥,从此我们三兄弟联手,才慢慢的能够占山为王的!”

    三首领看上去就是一个粗狂豪爽的性子,尤其是说起自己的二哥来的时候,那可真的算是与有荣焉,仿佛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一个故事一般,说的自己都激动了。

    李鍪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着下面三首领的慷慨激昂,看着另一边蒯蒙微微裂开的嘴角,若非自己对他还算是了解一些,恐怕他都看不出来这个家伙现在肚子里冒着坏水呢。

    三首领说了一会儿可能是感觉到了口渴,吧唧吧唧嘴巴就告辞了,走之前还特意的吩咐门外的人莫要亏待了他们,吃喝都要齐备了,但就是不许将他们放下来。

    待三首领走远之后,李鍪和蒯蒙对视了一眼,不同于其他几人虽然也感觉蒯蒙刚刚绝对有问题但是说不出问题在哪儿,李鍪却是听的明白,蒯蒙是觉得这三个人有问题,至少他们的感情有问题。

    “阿蒙可是感受到了什么?”李鍪看外面的人离自己等人还颇远,应该是听不见里面的声音,便先对着蒯蒙问道,“听你刚刚的话语好像是觉得他们三个...”

    蒯蒙笑了一下,“若是阿复有你这个脑子,我得省多少心啊,刚刚我等被抓之时....”

    蒯蒙将自己等人掉落陷阱以后,他听到了二首领和下面人的对话,一字一句的重复给李鍪听,慢慢的李鍪的眼睛也变得明亮了许多,他不怕这“黄龙寨”里面兵强马壮,也不怕这里面是多么的机关重重,他就怕这是铁板一块,那么自己真就只能等着王越哪天良心发现来救自己了,最后还会被数落一顿。

    “有什么想法么?”李鍪轻声的问道。

    蒯蒙此时却是摇了摇头,“按理说他们三兄弟也相处了这么久了,虽然我感觉那二当家的有些问题,但是这并不足以让他们三兄弟反目成仇,我就怕一个不慎,我等便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一个从小被父母丢弃,被同乡欺凌,在外流浪的人,你千万不要希望他会被这人世间的美好所感动, 更不要觉得你能够把他的心给焐热了。”这时候一直唉声叹气不说话的刘韬却是开了口,“刚刚老夫未曾注意,你们一说某才想明白,你们年轻人的这个脑子啊,就是好用。”

    “韬叔是说他们三个中有问题?”蒯蒙扭头问道,若是论起这为人处世的经验之谈,在这四个人中,刘韬那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人,当然若是再从外面加上一个人,那就没准了。

    李鍪也想了一下,“是不是真有问题,一会儿就知道

    了。”

    说完之后李鍪却是不再开口了,刘韬和蒯蒙沉思了半晌也沉默了下来,孙英本来就听不懂,又是个害羞的性子,而刘复,他正哼哼唧唧的叫痛,想来刚刚他们的对话,这厮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天色黑的时候,人们或许还会越来越精神,但是当天色马上就要蒙蒙亮之时,那绝对就是人们最困乏的时候,外面不停点头打瞌睡的人是这样,里面已经传出来呼噜声的李鍪五人也是这样。

    就在这么个时候,柴房外突然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

    “咳咳..”二首领端着食盒和酒坛出现在柴房门口,看着倚靠在门框上打瞌睡的两名守卫,和已经如小鸡啄米一样磕头不止的哨子,忍不住的咳嗽了几声,将他们惊醒。

    “二...二当家。”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醒之后,只感觉自己浑身冰凉,刚要行礼就被二首领抬手给打断了。

    “好了,也知道你等辛苦了,给你们带来了一坛子的好酒,去找地方喝几口吧,暖暖身子。”二首领将手中的酒坛递了过去,这动作顿时让守卫感动的眼泪汪汪的。

    让他们去喝酒之后,二首领便直接推开柴房的门,径直的走了进去,好似知道他们有人没有睡着一样,冷静的将食盒中的食物都一盘盘的取了出来,“几位还要继续睡会儿?”

    李鍪直接睁开了眼睛,看他那炯炯有神的双眼,也不想是刚刚睡醒的样子,“这位就是二当家的吧,怎么这时辰来这儿找我们这几个家伙是要干嘛?”

    “没什么,就是有些不放心,亲自过来看看几位,毕竟这群小崽子们没见过几位的手段,难免就会有些松懈。”

    “那现在二当家的看到了,可放心了?”李鍪虽然心中冷笑,但是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变化,蒯蒙和刘韬也睁开一条眼缝看了正吃菜聊天的二当家一眼便又闭上了。

    “某的确是放心了,几位在这里很安全,但是某曾经听人说过,像你们这种刺客一脉,若是任务失败了那下场怕是很惨的。”二当家往嘴里夹了一筷子菜,慢慢的说着,“刺客向来是不能露脸的,若是露了脸那他呢,也就是废了,我想您家中的长辈应该是告诉过您吧。”

    二当家不向自己的大哥那样,这辈子都没出过这方圆百里之地,从马贼到土匪就一直围着这几个村镇转悠。

    他幼年就出逃了,这么多年虽不能说是经历过刀山火海,但是也没少经历厮杀,也没少增长见闻,被李鍪杀死的那兄弟,他大哥看出来了,他自然也看出来了,而且看出来的更早,更多!

    李鍪盯着这个平静的二当家,突然咧开嘴一笑,“二当家的,知道的挺多嘛。”王越的确是说过这种规矩,一旦一个刺客还没真正的出道就被人给认出来,那他也没必要再继续了,别说杀人,不被人杀了那就肯定是要用他钓鱼,所以这个二当家的倒是没有说谎,反而是那个大首领对于这个仅仅就是一知半解。

    “哎,小时候命苦,三教九流,各行各业的都干过,活得久了,见得多了,自然知道的也就多了。”二当家的摆摆手,“大哥是个好人啊,但就是,这个嘴啊,嘿嘿..”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二当家的听了一下,放下筷子破位可惜的说道,“哎呀,时间过的真快,这群臭小子这么快就把酒喝完了。”

    二当家的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尘土就走了出去,到了门口就留下一句,“你们几个着实是辛苦了,屋子里还留了不少肉,你们几个分着吃了吧,算是我替大哥犒劳犒劳你们了。”

    “多谢二当家的。”三个护卫赶紧笑呵呵的拜谢。

    护卫进屋将饭菜拿走,然后找地方赶紧的去吃上几口,谁都没有注意吊在房梁上的李鍪背负的双手竟然直接翻转了过来,在他们三个人在大吃特吃的时候,李鍪翻转的双手从大拇指上带的扳指中抽出了一根细丝,几个滑动就将捆绑他双手的麻绳割断了,进而李鍪就顺着麻绳滑了下来,落地竟然毫无声音。

    窗户还大开着,护卫却是已经去吃肉了,李鍪麻利的跳出窗外,过了不过几个呼吸,李鍪就正大光明的从门口拎着一把砍刀走进来了,从门口看去,蒯蒙还能看见那三个晕倒在地上的守卫。

    麻利的给他们松绑,只是到了刘复那里....

    “哎呀,大李兄弟你怎么下来了?”

    “哎呀,咱们这是要逃跑么?”

    “哎呀,要不咱们先去后厨弄点吃的,我怕湘姑...小黄敢他们还没吃饭!”

    “哎呀....”刘韬在旁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巴掌将他的哎呀给憋嘴里了。

    蒯蒙也是被刘复弄的一脸尴尬,大有一种我兄弟实在是给我丢人的感觉,“李鍪兄弟打算如何?”

    “既然有内应,那么干嘛不再来一次,我就不信这次那家伙的运气还这么好!”李鍪眼中闪烁着一种叫做怒火的东西。

    蒯蒙看着李鍪,最后还是什么都没

    说默默的跟随着他。

    清晨前的黑暗,是人最困倦的时候,守卫们一个个的都困的直打盹,在李鍪面前没有人可以再醒过来。

    一路几乎是直行的冲到正堂那里,李鍪眼睛一眯,果然看到了坐在门框上的二首领。

    “小兄弟来了?”二首领抬了抬眼皮,“速度够快的。”

    “别废话了!”李鍪脸上十分的不耐烦,“他在哪儿!”

    蒯蒙在后面实在是忍不住了,提醒一句,“汉隆兄,小心有诈!”

    “放心,这次就算真有诈,某也会让他先死在这里!”李鍪眼中闪烁着凶光。

    二首领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当先向着一个方向走去,同时李鍪等人也拎着砍刀紧跟着他离去。

    一行人走到一个很不起的大屋子外面,沿途有不少很干净的,防守森严的,看着更精美一些的屋子都没有停下,唯独在这里停下,李鍪扭头看着二当家的,“你是说,那家伙在这里面?”

    “这是杂役房,里面都是一个残疾了或者年老了不能打了的人,几乎对你没有任何威胁!”二首领看着这间屋子的时候,眼神有些闪躲,“这些老家伙们,都是跟着他跟了十几年的家伙,一个个的都愿意为他去死,所以他宁可每天和他们住在一起,也不会让别人守着他睡觉。”

    “真是个有趣的人啊。”李鍪咧开嘴一笑,露出了满口的牙,“那么这些人,一个个的死在他面前,一定很有趣吧。”

    李鍪并没有压低声音,他甚至都已经听见了里面那若有若无的动静,“你和我一起进去么,还是干脆点,干脆点一把火烧死他们算了?”

    “我的威望虽然和他也差不多,他死了我也能压住局面,但是烧死他,这么大的动静,那些人再装睡总是不那么合适的。”

    “哈哈哈,好算计啊。”李鍪一声大笑,将手中的砍刀用力的握了握,“那某家就不客气了,给二首领上位,送上一份大礼!”

    “请!”二首领躬身后退,伸手一请。

    “等等!”这时候,屋子里传出来一个喊声,不雄浑,不凶狠,有些沙哑,但是语调很稳,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快要死了的人发出来的,或者说,一点也不害怕死亡。

    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只穿着单衣的中年男人,不算老,腰也有些弯了,若非是这里是土匪窝子,在外面看见了他,绝对会把他当成一个常年种地的小老百姓,谁又能看得出这是一个小土匪的土匪头子。

    李鍪看着跑出来的小老头,扭头问二当家的,“这就是你那个大哥?”

    “对。”二当家的声音有了那么一丝丝的颤抖,“他就是要强纳了那个瞎子的人,也是你们这群人要杀的那个人。”

    “放你老婆的....”屋子里传出来一阵大骂,声声不堪入耳,甚至有人把门踹开就要出来但是被人拉住,大当家的扭头看了他们一眼,也不说话,但是他们的喝骂声就慢慢的停了下来。

    等到没了其他人的打扰,大当家的也继续看向了李鍪等人,“是我招惹的你们,若是要来报仇,那某也无话可说。”

    “很看得开?”李鍪看着无悲无喜,也没有那种被人背叛之后的愤怒的小老头。

    “因为活得太久了,多少次我都该死了,可是一直都没死,所以这一天,来不来的,来的早或者来得晚,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汉隆兄”蒯蒙看到李鍪拎着砍刀缓缓的走到那大当家的面前,想要叫住他说些什么,可是被刘韬给拦住了。

    “后悔么?”李鍪看着那个小老头子,慢慢的将砍刀放在他的脖子上,想看到他哪怕有一丝害怕也好。“被自己的结拜兄弟背叛,自己山寨中的人却一个都不来救你。”

    “小兄弟误会了,某并没有和他们结拜,快死了,不能让他们背上这个名声。”大当家的很是豁达,“另外,某有很多好兄弟,他们都在后面,只是他们老了,残了,某不想让他们连一个晚年都过不了。”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之后再杀了他们?”

    “你是刺客,你不是屠夫,某家的确是没有老二那么见多识广,也不知道你们的那些个莫名其妙的规矩,所以失误了,但是现在他们并没有看见你,何苦劳累着自己去杀了他们呢。”

    “我不杀他们,你的这个二当家的也不会么?”

    “唉,刚上台,就杀老人,再说了,我是你杀的,又不是他杀的,他清理我的旧部干什么,这些人以后过得苦点,但是在这个小寨子里吧,他们至少还能活着,在这个年头,能活着,不好么。”

    李鍪看着平静无比的大当家,最后只再说了一句,“得罪了。”

    然后手腕用力,血光喷洒,刚刚还一脸兴奋的二当家瞪大了双眼,捂着自己喷血的脖子倒了下去。

幽州攻略 第七十六章 黄龙寨的故事

    李鍪在挥刀的那一刻手腕翻转,将砍刀当做飞刀用,径直的飞向了后面二当家的身子,不过因为手法太差,刀飞偏了,但是不要紧,刘复一直盯着呢,在二当家旁边直接往他的脖子上补了一刀,干净利索。

    “看你的样子,并不吃惊嘛。”李鍪看着依然是面无表情的小老头,撇了撇嘴。

    “连我自己的死活我都不在意,更不会在意别人的死活了。”小老头一脸的无所谓。

    李鍪看着那个一脸无所畏惧的小老头,指了指倒在地上流了一地血的二当家,“你可以处理这个家伙吧?”

    “放心,他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李鍪耸耸肩膀,然后就带着刘复等人离开了这个事故现场,留下的大首领招呼出屋子里的人来帮忙收拾。

    已经走远了的李鍪并没有看见,屋子里出来的人群,不只有老人与残疾,还有很多一身精悍的土匪,看那满脸的杀气,也不是什么老的不能动手的家伙们。

    “大哥。”这时候一个最为强壮的汉子走到大首领的身边,“二当家的手下怎么办”

    “二当家?”这个时候的大首领脸上完全没有了他之前的从容和淡定“我们什么时候有二当家了?黄龙寨只有我一个首领,记住了吗!”

    这个时候,大当家的脸上布满了疯狂,他的脸在不停的抖动,他的后背全是冷汗。

    而远去的李鍪等人也被送到了一个舒适的房屋之中,刘复这个时候才凑了过来“大李兄弟就没啥想和我们说的么?”

    刚才刘复看到李鍪将砍刀扔向了二当家的给扔飞了,他自己为没有多想直接一刀补了上去将二当家给解决了。

    “我们来此的目的是什么?”李鍪没有回答刘复的问题,而且端着水杯反问了一句。

    “杀土匪!救阿湘姑娘!”刘复说的铿锵有力!

    “人家黄龙寨的土匪这么多年可曾为非作歹?可曾草菅人命?”

    “他们…他们…”刘复想了半天,也实在是想不出黄龙寨有什么恶行。

    “阿湘姑娘在山寨呆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除了隔三差五的来几个土匪和你们演练一番,可还有其他事情?”

    “额…”

    “就你…咱们那个破寨子,只要这百来号人山下一堵,后山水源一断,咱们能活多久?”

    “那…那他们为何…”刘复被李鍪这一连串的问题给问懵了。

    “你们是什么人他们不知道,但是他们可都不是傻子,你们身上那种世家子的傲气却是太重了,不管你们是外出历练还是…都不是他一个土匪愿意得罪的,但是若是不闻不问,那么他黄龙寨想要在这块土地上立足,确是费劲了。”

    “所以,他们只是一直在和咱们演戏?”

    “也不算,应该说是探路,看看你们身后有没有什么他惹不起的靠山。”

    “黄龙寨里这么一个小小的土匪头子竟然有这么精明的算计么”蒯蒙也是被李鍪这一番话给惊住了,他的确是看出来黄龙寨没有和自己等人不死不休的意思,但是这个中原委他却是不知道的。

    “在这个世间,想要活下去是很难的,不但要和老天争命,还要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越是渺小的人,活下去的愿望就越大,他们的算计也就越精明。”

    一直充当小透明的孙英却是开口问道,“那,汉隆大哥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李鍪看了一眼有红着脸低下头去的孙英,语气颇有些无奈,“这事儿却是怪某,初来乍到也不了解你们中的事儿,一时手顺就直接将那两人给杀了,这一下子,无论为了什么,这黄龙寨也不会再像之前一样逢场做戏了,所以这黄龙寨我是一定要来一趟的,某家惹出来的事情,某家要解决了它。”

    “大李兄弟这是哪里话,你是为我等出头,怎能让你一个人来抗!”刘复一听这话,顿时就拍了桌子,浑然不知自己完全画错了重点,不过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蒯蒙等人捂着脸也懒得再搭理他了。

    “某来此又不是和他拼个你死我活的”李鍪没好气的看着他,“某就是让他知道一下,我等也是有靠山的人,若是不想死,那就老老实实的。”

    “原来如此,大李兄弟果然高见!”刘复一脸的敬佩,看的众人脸皮齐齐的抽搐。

    “阿复啊,若是可以的话,和他们一起,叫我汉隆可好?现在你带的阿蒙一起叫大李,叫的我实在是很别扭。”

    “没问题,大李兄弟!”

    “......罢了,来此之后,某家的确是松懈了,让他们给捆了,本以为这事儿难了,结果在那人搜身的时候,明明碰到了某大拇指的扳指,但是最后却是没有摘走,那是个老鸟,连嘴刀这种下九流的东西都知道,不可能不知道我们用的最多的指刃。”李鍪说这话还转动着自己大拇指上的铁扳指,里面寒光闪烁,看的刘复只想给他摘下好好好的玩玩,若非

    刘韬用力的摁着他,估计他已经将这个想法付诸实践了。

    蒯蒙现在已经不想看刘复了,“所以汉隆就知道这个大首领是有意放你一马的?可是汉隆怎的知道他们三个人会出问题?”

    “镇子上那个家伙不是都说了么,黄老四本来就是一个马贼,成天带着二三十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游荡,连官府都懒得搭理他们,结果就是在二头领加入之后开始逐渐壮大,最后还占山为王了。”

    蒯蒙思量了那么久,还是没有懂...但是刘韬却是懂了,“汉隆的意思是功高震主?”

    “把这个词用在这么个土匪寨子上面都有点对先人的侮辱,但是一个人将二三十人的小马贼带到占山为王的土匪,说真的这个二当家的也是一个人才,但是为何这数年他们却是动也不动一下。”

    “因为有人不想再扩张了!”蒯蒙这个时候确实想通了,“所以说他们里面一定会有问题。”

    “等着吧,最晚后天,我们就能回去了。”李鍪喝了一口水,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在地上打起了地铺,“大家找地方睡吧,这两天大家辛苦辛苦,毕竟是人家的地盘,谨慎些好。”

    大家也都各自找地方睡了,等到睡醒的时候,已经是天色大亮,第二天中午了,李鍪等人一出去,就有两个伶俐的土匪将早已准备好的洗漱用具拿了过来,伺候几人洗漱,并奉上食物还有之前拿走李鍪的各个兵刃。

    刘复看着那一堆零零碎碎的家伙事儿,比这一桌子的酒肉更让他吃惊,平日里就能看见李鍪腰间别着一把短刀,谁知道身上竟是藏着这么多的武器。

    李鍪用本来藏在头发里的银针试了试,都没有毒,尝了一口也没有蒙汗药这玩意的味道,就让大家放心的吃了,同时也专门的嘱咐了,别喝酒。

    当他们吃饱喝足之后,出门了就发现同样是黄龙寨,当时相比于昨天,这人可是稀少了太多,看来在他们睡觉的时候,这小小的黄龙寨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啊。

    “几位小兄弟。”这个时候,小老头大首领再次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几位休息的可好?”

    “还可以,多谢首领照顾了!”李鍪现在作为他们一行人的门面,自然是用来应对搭话的。

    “中午黄某设宴,好好招待几位,不知道几位可否赏个面子?”大首领笑嘻嘻的说着。

    李鍪抬头看了一眼高高悬在头顶的大太阳,心里真的很奇怪,为什么每次自己起晚了中午都有人设宴请吃饭!

    黄老四也发现了刘复嘴边的肉渣,尴尬的笑了一下,看来自己来的不太是时候。

    “且让我等,稍微整理一下,然后自会前去拜会寨主!”

    “不急!”黄老四淡然的笑了一下,大有一种前辈高人的意思,看的一旁的蒯蒙心生向往,心想莫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隐世高人不成?

    等众人再次梳洗之后,便前往了正堂之上,上一次李鍪来还是怀着大不了鱼死网破的气势而来,然而仅仅时隔一晚,他就作为了坐上宾再次来到这个地方!

    李鍪不由得感慨一声世事无常!

    这顿饭吃的的确是索然无味,李鍪等人滴酒不沾,肉又吃不下去,唯一的感慨就是这种老牌土匪,哪怕再小的土匪寨子,那生活水平也不是他们那个小破山寨能比的。

    最后他们几个一个个的噎的直打嗝,而黄龙寨寨主黄老四却是喝的大醉,嘴都喝秃噜了。

    “你们可知道,老头子我都活了多久了么?公孙将军在的时候,我就是个马贼,在这里转悠,袁绍来了之后我还是个马贼,还在这一片转悠,再后来焦触来了,我依旧是一个马贼,依旧在这一片转悠,现在我变成了一个土匪了,可是我还是守在这里,你们这些娃娃可知道,这是为什么么?”

    李鍪十分没有礼貌的打了一个饱嗝,“不知道,不过想来这里应该有寨主自己的故事和过去吧!”

    “小兄弟聪明!”已经几乎趴在桌案上的黄老四伸出大拇指对着李鍪“这里有这先父的坟墓,某要为父亲守墓!”

    “黄寨主,真是孝子啊!”

    “孝子?某大不孝!”黄老四仿佛被打开了话夹子一般,“某年幼无知,曾和一群伴当横行乡里触怒了当时的县长,入狱三年,当某出来的时候,确是已经物是人非!

    家中除去父母以外,本来某家还有一兄长行商,因为某入了歧途所以邻里乡亲的确是看不起某,就连父亲也总是对某没有好脸色。

    长久下去,某和父亲确是越来越疏远,总是和他吵闹,某后来去了一赌场做伙计,平日里其实做的也是那破家的买卖,父亲便更加看不起某,我父子二人便更加的形同水火。

    慢慢的,某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老大不小也没个家室,平日里便和一些半掩门的女子厮混在一起,结果时间久了,便真的有了感情,恰此时那女子又有了身孕。

    某想将

    那女子明媒正娶了,便回到家去请求父亲,但是这种事可想而知,遭到了家中的反对,尤其是大哥,差点动手将某给活活打死,虽然某知道他是关心于我,但是这依旧是让某很是气愤。

    最后还是我那平日里对我非打即骂的父亲张嘴平息了他们的怒火,他只问我,是否真的愿意和那女子在一起,是否能够忍受那不断的流言蜚语,某点了头,他便开了口。

    自那之后,我夫妻二人,有粮吃干的,少粮喝稀的,没有了那就干脆勒紧衣服饿上一顿半顿的,某辞去了那赌场的活计,安心做正经生意养家糊口,哪怕过的苦一些累一些,

    但是这个混账的乱世,乌桓来了,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见人就杀,他们逢村就抢,某得妻子被他们生生的折磨而死,某的母亲被他们乱刀分尸,某得哥哥,嫂子,全都被他们杀死,就连某得这条性命,也是我那从来没有给过我好脸色的父亲,用他自己的性命换来的。”

    说到这里,黄老四已经是哭的泣不成声了,李鍪等人想要安慰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

    待黄老四哭了半晌以后,声音便慢慢的小了下去,整个人趴在桌案上,还慢慢的传出来了鼾声。

    一个少了一条腿的老土匪这个时候跑了进来,一脸尴尬的看着李鍪等人,拱手说到,“实在是对不住几位小兄弟,我们首领命苦,每次一喝醉就会想起那些往事,便哭的不能自已,实在是让几位小兄弟见笑了。”

    李鍪等人纷纷摆手,刘复更是被感动的双眼已经饱含了泪珠,对着那独腿的老土匪说到,“无碍无碍,我等也是命运坎坷,对于黄寨主,那也是感同身受,所以绝不会见怪的。”

    闻听此言,低着头的老土匪眼睛一个微微的收缩,又赶紧恢复原状,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再次布满了笑意,“快来人,给几位小兄弟上茶汤,这吃的太油腻了,我们都是粗人,也不会怎么烹制茶汤,几位将就的喝了吧。”

    不多时,几个伶俐的小土匪便端着几碗茶汤上来,摆在了他们的面前,看上去的确不怎么样,但是这么长时间,有这个喝就很不错了,尤其是等李鍪尝过之后,示意他们可以喝了之后,一个个的便牛饮了起来。

    稍后那老土匪又说,给他们准备好了物资和礼物,算是交个朋友,让他们带回自己的山寨里去,便带着他们去了营门,在他们的百般推辞之下,还是将大大小小的各种礼物粮食给他们装了一大车,并送他们下山。

    待李鍪等人走远了,那瘸了腿的老土匪才长出一口气,回转山寨的正堂。

    正堂之上,醉成烂泥一样的黄老四已经坐了起来,慢慢的吃着饭菜。

    “都送走了?”黄老四看那老土匪回来,淡笑到。

    “恩,都送走了,东西也给他们了。”老土匪熟练的走上前去给他斟酒,“总是感觉给他们的太多了,就这么点小事,只需要一半东西就足够了!”

    “哼哼,现在他们是落了难了,但是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土豹子,帮忙这才是小事,交好他们才是大事!”黄老四喝了一口酒,这时候的他哪里还有半分悲伤的样子。

    “嘿嘿,那几个落了难的世家子,一个个蠢得和猪一般,这次他们是逃不了了吧!”老土匪也在旁边嘿嘿直笑,“等他们死了,那山上的那女娃娃还不是唾手可得,到那时,任凭首领摆弄!”

    “那药,都下了吧?”黄老四夹起一块肥肉,放在眼前观赏,仿佛是一个多么美妙的东西一样。

    “首领放心,那是从寨子里的兽医那讨来的方子,药效猛地很,而且因为安神用的,绝对测不出毒来,一群雏儿,现在谁还用蒙汗药和毒药那种不入流的玩意。”

    “哈哈哈”黄老四笑的十分畅快,“亏我还担心他们有什么靠山师承,却没想到竟真是几个破落户,想来身上应该还是有几个好玩意的。”

    正在他们笑的很是开心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冷笑,“你们倒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若是我那弟子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你这破寨子里一个都别想活!”

    正在喝酒的黄老四,突然听到这声音,吓得手一哆嗦,酒碗直接扔了出去!

    “谁?”黄老四吓得直接蹦了起来,但是举目四望确是看不见一个人,“哪位高人在此?小的可有哪里得罪了前辈?”

    黄老四焦急的四处寻找,但是却看不见任何人影,而那个冷笑声也没了动静,但是冲进来的护卫和同样一脸震惊的老土匪,却是告诉了黄老四,刚刚的那一切并不是假的!

    “首…首领”老土匪哆哆嗦嗦的喊了正魂不守舍黄老四一声“他们不是破落户么?”

    刚刚那份本事,绝对是一个前辈高人,就凭这个,也不是一个破落户该有的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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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二年,张辽随军破乌桓,刀斩乌桓王塌顿建安二十三年,曹彰再破乌桓,降服轲比能青龙三年,轲比能陈兵塞北,兵指大汉,并州刺史王雄派遣刺客韩龙击杀轲比能,保大汉并州数十年太平!因为故事性,调整了事情的时间线,小说,敬请见谅书友群......汉末独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汉末独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汉末独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