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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家小郎君     汉末独行txt下载     汉末独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幽州攻略 第四十七章 小冲突

    李鍪拒绝了楼班想找人将他抬回去的好意,选择了自己颤颤悠悠的挪了回来。

    回到府邸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正堂之中依旧是灯火通明的,李鍪进去之后大家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谁也没有过多的在意他,李鍪挪回自己的位置,然后拿起桌子上的书简继续看下去。

    李昊过了一会儿放下已经空了的酒壶酒杯,伸了一个懒腰,然后看着李鍪问道,“小师弟,楼班哪里有什么反应么?”

    “没有啊,挺好的。”李鍪头也不抬,他现在看的这一段十分的有趣,他看的入神。

    李昊一脸的呆滞,等了半天确定李鍪是没有其他的话要告诉他了,只能无奈的冲着李鍪旁边的管宁撅了撅嘴,然后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管宁看见了李昊的动作,脸皮抖动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长吸一口气,右手在李鍪背后高高的抬起,戒尺被正堂中的烛火照耀着发出冰冷的寒光。

    “啪!”管宁右手猛的下滑,戒尺这次落在了李鍪的屁股上,那高昂而又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屋子里。

    李鍪看着“子贡赎人”这一段正在看的入神,管宁写的注解也十分有趣,已经进入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境界,然后突然的就感觉到了,自己屁股上一阵酥麻然后火辣辣的疼痛如潮水般袭来。

    “嘶....”过人的毅力让他止住了哀嚎的叫声,但是一口凉气就吸了进去,双拳紧握,双目瞪大,他感觉这几天瞪大眼睛的次数太多太多了,再这样下去,他的眼珠子早晚会爆出来的。

    李鍪慢慢的扭过头去,“老头子,你这是要干什么?要干什么?”

    “喏,去问你那个师兄。”管宁看都不看他的用下巴往主座那里指了指。

    李鍪转过头去,一脸疑惑地看向了主座上的李昊。

    “咳咳, 小师弟,你再仔细想想楼班有什么反应没有。”李昊脸上看上去十分的真诚。

    “没有,啥都没有!”李鍪气呼呼的说着。

    李昊听完,脸上再次浮现出那标志性的和善的笑容,若是让外人看到,一定心生好感。

    “先生...”李昊拖着长长的尾音对着管宁说道。

    李鍪感觉到一股不详之感,惊恐的问,“你叫老头子干嘛?你别....嗷!”

    厚重冰冷的戒尺再次袭来,还是屁股,还是那个地方,还是那么熟悉的火辣辣的感觉。

    “小师弟,要不你再想想?”李昊看着龇牙咧嘴的李鍪笑容十分的和善,“情报嘛,就是要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和一颗敏感的心,要不然怎么获知情报呢。”

    “那你能不能直接说,别问那些不着四六的!”李鍪看到李昊的嘴角又要再次撅起来,吓得赶紧继续说道,“楼班看见我之后有些感慨和没落,应该是想了我之前和他交战的情形,然后看信的时候表情很纠结,还有两次返回去看开头,应该是想看看这封信是不是给自己的,看信用了小半个时辰,说明这家伙看的很仔细,最后给两位师兄认命的时候,樊师兄最开始说了一个“屯”字然后立刻就改口说是对率,说完了还观察樊师兄有没有其他反应,给张琛师兄是主簿之职,但是都没有给两位师兄任何具体的安排应该是还没有确定。”

    李鍪一口气将这些说完,然后长出了一口气,还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屁股,等着李昊等人的夸奖。

    主座上的李昊听完李鍪的话,微笑着鼓着掌,听得李鍪脸上出现了忍不住的笑意,紧接着就听到了,“小师弟下次一定要记住,你是初学者不要瞎给自己加戏,你的分析很容易误导别人。”

    “恩?”

    “四次!”

    “恩?”李鍪眼睛睁开了,看着主座上依旧是一脸和善笑意的李昊,“你别这么笑了我慎得慌,什么就....嗷!”

    管宁在听到李昊说出“加戏”这两个字的时候,就把手抬起来,等听到李昊说“四次”的时候,就长洗一口气,然后用力下挥,连续四次挥动,李鍪已经感觉自己整个屁股都红肿了,一动就痛的那种。

    “先生...”李鍪沙哑着嗓子趴在桌案上,眼睛里泪水在酝酿。

    “跪坐好,读书就要有个读书的样子!”

    “那你们倒是让我安静的读书啊!”李鍪情感爆发了,他怒吼着,他感觉自己太委屈了,眼角已经充斥了泪水,为自己的屁股而哀叹的那种。

    “嗯?”刚刚走进来的王越看到李鍪这剑拔弩张的样子,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兔子,眼睛一眯,“混账,竟敢咆哮师长!”

    李鍪就听见一声更加愤怒的咆哮,然后扭头就看见了一只飞过来的大脚丫子出现在自己眼前。

    “砰!”李鍪被王越一脚踹飞,然后终于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看见李鍪双目紧闭的躺在地上,管宁抄起戒尺就冲着王越扔了过去,“你个老酒鬼喝多了发什么酒疯!”

    王越看都不看的一侧身闪了过去,然后回敬道,“他敢咆哮师长!”

    “有没咆哮你,关你屁事!”

    “慈母多败儿!”王越不屑的看了一眼管宁,然后看着剩下全都低头装乖宝宝的一群师兄们,张口说出了一句寒意彻骨的话,“若是让我知道哪个把酒窖里的酒都搬空了,某家就让他知道知道人这身体的奇特!”

    说完最后甩袖子就走了,留下一群人长出一口气,主座上的李昊摸了摸怀里的小酒壶,心里无比的庆幸,“幸好让人将空酒坛子都搬到了小师弟房中,否则恐怕今天被踹晕的就是我了。”

    半夜时分,樊泽将自己麾下的五十人召集了起来,一群睡眼朦胧的乌桓人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尖嘴猴腮的新任汉人对率,一个个的都面色不善。

    “想喝酒么?”樊泽看着面前这一群有着起床气的家伙,笑着问道。

    “废...当然想啊。”一个正在打盹的乌桓汉子刚要骂出来,忽然想到啥,就可以改口。

    “那就都给我醒醒盹,跟我走!”

    “恩?”一群人听到他的话,有些迷惑。

    “别浪费时间,否则好酒就是别人的了,赶紧的!”樊泽率先走出大营,后面的人一个个的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那个最先开口的乌桓汉子第一个跟了上去,其他人也一个接着一个的跟了过去。

    一群人七拐八拐的绕到了城主府邸外,再往前就是后门了。

    樊泽地下脚步,在角落里蹲着,也招呼身边的人闭上嘴,“都给我安安静静的,一会儿酒就到了。”

    果然等了不足一刻,后门被打开,一群人推着一辆辆的木车放在了后门外。

    等那些人进去并且关好后门,樊泽带着人走了出来,木车上盖着黑布,看不见里面装的是什么,樊泽当先抄起一辆木车,然后一声招呼,“赶紧的,都推走,回营地!”

    一群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听从长官的命令总是没错的,几个人一组的将那些大车一辆辆的都推了走,回到大营,樊泽让两个人出去守着,别让别人进来,然后伸手将自己面前的那一辆木车上的黑布一把掀开,露出里面一个个的酒坛子。

    一群乌桓人眼睛都亮了,看着樊泽,或者说看着樊泽身边的木车蠢蠢欲动。

    “行了,一个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赶紧的分了,还有去问问哪有肉,用两坛子好酒找他们换肉,今晚好好犒劳犒劳你们!”

    “是!”一群人兴奋的直搓手,太久没有喝到酒了,乌桓人大小都是酒鬼,这么长时间不喝酒早就憋得难受了,特别是酒坛子上的城主府的标记,一下子就把他们肚子中的酒虫子给勾出来了。

    过了两刻钟,出去找肉的四个人带着两只烤熟的羊就回来了。两坛子好酒换两只羊,这笔买卖说不清是赚了还是赔了。

    晚上这群人在喝酒吃肉,樊泽一手拿着一只羊腿,一手端着一个酒坛然后一口一口的喝着,看着面前狂欢的一群人,樊泽看在一辆木车上,嘴角带出了一丝笑意。

    同样是傍晚,桑乾县的一个小角落,两个全身都穿着黑袍的家伙在碰面。

    “这里又没人,你至于非得弄成这个样子么?”

    “安全为主,咱们干的事情,若是一个不慎,你或许还能活着,但是我肯定就万劫不复了。”

    “哼,谣言散播的怎么样了?”

    “有些问题,原来大家混居在一起,穿出点什么东西谁也不知道是谁说的,现在乌桓和鲜卑分开了,一旦出现什么消息,汉人就算找不到是谁也能摸一个大概。”

    “这群人还真是狡猾啊”

    另一个人沉吟了一会也没有说什么。

    “就没有任何办法了么?”

    “汉军几乎不掺和乌桓和鲜卑的事情,只有一个辎重营是汉军再管,也的确是两族混居,但是...”

    “但是什么?”

    那人想了一会,也不好说什么,“没什么,只是感觉这个辎重营不是那么简单。”

    “有什么不简单的,领兵的叫什么?”

    “叫什么牛魁英,你知道么?”

    “中原出名的就没有姓牛的,唯一一个还是曹仁麾下的牛金,也是一个莽夫,没甚本事。”

    “总感觉他没那么简单,今天还让人...”那人将今天辎重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不过并没有引起另一人的重视,反而听见了“噗嗤”一声嘲笑。

    “这就是简简单单治军之法,一个二流将领都会的,孤陋寡闻。”

    “你!”

    “好啦,不要再说了,辎重营里有你的人吧?”

    “有是有,可是..”

    “没有可是,让你的人按照这上面的做,记住了,每三天乌桓鲜卑就会领一次粮草辎重,尽快。”说着将一个写了字的白帛递给了另一个黑衣人。

    接过白帛

    ,看了一眼上面的话,不由说道,“太快了,而且这样做太危险。”

    “你现在做的本来就很危险!”

    双方都陷入了沉默,最后拿着白帛的黑衣人嗤笑了一声,像是嘲讽,“记住你答应过我的,若是敢有任何反悔之处,我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哼,我们做事可不像你们这么反复无常!”

    两人各自离开,角落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第二日,辎重营里陷入了哀嚎,牛二起床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集合全军,集合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围着营地,披甲跑上二十圈开始吃饭,有酒有肉,跑不完或者不跑者,来我这里练练就好。”

    “凭什么!”一个鲜卑人怒气冲冲的说道,他是今天被惩罚的人之一,看情况这还是一个屯长。

    牛二看着这个怒气冲冲的鲜卑人,咧嘴笑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走进,眼睛也变的逐渐赤红,等走到他面前之后双眼已经完全赤红,张开嘴露出满嘴的黄牙,“还有谁和他有一样的想法!”

    牛二看着走出来的二十余人,嘿嘿的笑道,“好,还有没有,现在走出来,某家不怪罪!”

    最后牛二身边聚集了将近四十人,都是鲜卑人,每一个都透露这桀骜不驯的气息,毕竟鲜卑也是这么多年杀出来的部族,多年的杀戮也不是那么容易驯服的。

    “给你们一次机会,一起上,打赢我,有酒有肉不用训练!”

    鲜卑人群听到这句话,都有些蠢蠢欲动,然后牛二就听见身后一声大吼,“上!”

    一群人都冲了过去,牛二不管身后和旁边,当先一脚将自己面前的鲜卑人踹飞,然后大步一跨追了上去,伸手拽住他的手臂就又开始了招牌手段,“风车抡!”

    看都不看已经昏迷躺在地上了的鲜卑人,反身对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鲜卑人招呼了过去,数人的拳脚落在了牛二身上,他不管不顾,将那人的脑袋握住,猛地向下摁去,然后自己使劲抬膝撞向他的鼻梁。

    那鲜卑人再次起身的时候已经是一脸血舞,门牙都丢了一颗,牛二硬扛着其他的拳头一拳又一拳的打在他的脸上,知道他不再反抗昏过去为止。

    牛二长得极为高大,一群不算高大的鲜卑人很难用全力打到他的头,大部分打在他的后背和腿上,脸上也挨了几下,却是不甚严重。

    牛二扔出晕倒的家伙,再次伸手一捞,将靠近自己的一人扥了过来,趁着他失去平衡立足未稳,又是一套连环打击,弄得他满脸鲜血手臂也耷拉下来,左腿还变形了。

    牛二身边倒下去的人越来越多,当第十三个人被他扔出去的时候,他已经满脸都是青紫,头上还有几个大包,衣甲也残破不堪,身上也显现出各种红肿青紫还有道道伤疤。

    剩下的人也不再围着他,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地上的人轻者昏迷,重则....反正没死,但是真不如死了痛快。

    牛二将身上已经残破的衣甲扒拉下来,露出自己的胸膛,然后人们发出一声声惊叹。

    牛二身上有着各种伤疤,有野兽的抓痕,也有刀剑伤,但是这些伤口全是在胸前和肚子上,后背除了有刚刚才造成的红肿青紫意外,再无其他伤口。

    大家都是常年厮杀的人,能造成这个伤口的很简单,那就是只有冲锋绝无后退,这种人能活下来,是不是勇将不能确定但绝对是一个疯子,十足的疯子。

    “怎么不来了?”牛二看着畏畏缩缩的一群人,嗤笑道,“你们还有二十多人,怕什么,别让我看不起你们,赶紧的!”

    鲜卑人们不为所动,现在他们就算知道只要耗下去,他们绝对能赢,但是第一个上去的一定会很惨,第二个第三个也一样,谁也不敢说自己会运气好的坚持到最后。

    “若是你们不上,我可就要让他们讲你们绑起来了!”牛二看着依旧不敢上的一群人十分的不耐烦,“剩下的挺好,心里数十个数,数完了他们还不上,就给我将他们打的起不来,打的最狠的那十个人,今天不用训练,还有酒肉!”

    鲜卑人听见他说这些之后,吃惊的愣住,其中有一个人刚要说些什么就被后面突然出现的一只大脚踹倒在地上,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被一个人坐在了身上,紧接着头上就挨了好几拳。

    “你干什么!”剩下的鲜卑人怒斥着他,然后就被另一个人给扑到了,倒下的时候还听到了一句话,“我也数完了!”

    在后面,就不是一对一了,几个人围着一个,甚至十几个人围着一个人在暴打,仅仅片刻之后,二十几个鲜卑人就凄凄惨惨的倒在了地上,每一个都是满脸鲜血,手脚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形。

    牛二看完之后,满意的点点头,伸手指出十个人,“你们十个今天不用训练了,酒肉一会会送到你们营帐里,剩下的二十圈,跑不完的,你们自己琢磨琢磨!”

    说完就走回营帐中,临走让那十个不用训练的家伙将地上的三十多人一个个的抬到城中的医馆,并告诉大夫,弄好了通知他来领人。

幽州攻略 第四十八章 莽夫 酒鬼 赌徒

    三十多个断手断脚的鲜卑人被抬到城中的医馆,这种事怎么也瞒不住。

    “怎么回事?”柯比能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快去查,到底怎么回事!”

    泄归泥也感觉事情不简单,应了之后赶紧出去找人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乌桓营中,楼班手一哆嗦,手中的酒碗就掉了下去,摔得稀碎,“去查查,还有找人问问昨天来的那个樊泽,问问他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乌桓和鲜卑这边都是鸡飞狗跳的去查证,辎重营在一圈又一圈的奔跑,在这个还有一丝寒冷的时节,辎重营中的将士一个个满头大汗,浑身热气腾腾的。

    而营门口,坦胸露乳仿佛一点都感觉不到寒冷的牛二一手拎着羊腿,一手端着酒碗看着他们在跑步,身后是那十名把人送到医馆的幸运儿,回来的路上,一个又一个的“亲朋故旧”冒了出来,问问这里发生了什么,医馆里还堵了好几个眼熟的家伙在东张西望,这些他们不约而同的没有告诉牛二,牛二也没有继续问。

    “该吃吃该喝喝,别客气。”牛二啃了一口羊腿,然后对身后那十个人说,“老子说到做到,绝不反悔,赶紧吃,不够了就让后面的人去做!”

    十个人里有一个是桑干,也是最开始动手的那个人,听完牛二的话暗地里撇撇嘴,心里想着,“做饭的人都让你踹倒外面去围着营地跑步去了,让谁做?”不过他也就是想想,说出来是绝不敢的,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己的这个校尉,绝对是一个莽夫,说莽夫都是夸他,那就是个疯子。

    同时楼班的人也找到了樊泽的驻扎地,看着里面静悄悄的营地,有些迟疑,最后想起楼班的叮嘱,才咬咬牙走了进去,库泽力走进去一些,突然问到了一股子味道,很熟悉的味道。

    库泽力想起今天早上听到了传言,这个汉将可以找到美酒,特别好的那种,本来自己还不信,看这架势在闻闻这味道,的确是好酒。

    库泽力找到最大的帐篷,完全没有人守卫,他喊了两声没人搭理他,直接掀开帘子走了进去,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浓烈的酒气,熏得库泽力猛地咽了两口口水,不由自主的说了一句“好酒。”

    听到动静的樊泽,睁开迷蒙的双眼,翻了好几下才翻过身来,晃晃自己发沉的脑袋,“恩,你是谁?”

    “奉楼班王...将军之命前来问询樊将军一些事情。”

    樊泽一听这话,咧开那大嘴嘿嘿一笑,伸手将一个酒坛子拿过来,熟练的拍开泥封,一股更加浓烈香醇的酒气冒了出来,让库泽力再次吞了吞口水,“将军,这是何意?”

    “喝了它,在说别的!”

    “小人还有事,还....”

    樊泽不听他说话,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口酒,抹抹嘴不搭理他的话茬,浓郁的酒香和洒落在地上的酒水让库泽力把剩下的话也咽了回去,一脸的可惜的看着樊泽衣服上的酒渍,这得浪费多少好酒啊。

    看着自顾自喝酒的樊泽,库泽力咬咬牙,“樊将军,是不是我只要喝了酒,您就能回答了?”

    樊泽看了他一样,嘿嘿一笑,再拎出来一坛子好酒,拍开泥封往他面前一放,“先喝了再说!”

    库泽力吞了吞口水,抱起面前的酒坛子,咕咚咕咚的就喝了起来,喝了一个痛快之后,将酒坛子一墩,长呼一口气,“好酒!好酒!”

    “当然是好久,这可是从城主府里弄出来的好酒,之前都是那些大官儿喝的!”

    库泽力只顾着继续闷头喝酒,樊泽说的话他听见了几分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

    看着已经坐在地上,只知道给自己灌酒的库泽力,樊泽也喝了一口自己怀里的酒,只是那迷蒙的双眼确是已经恢复了正常。

    楼班在大帐之中等了半晌也不见人回来,出去打听的但是零零碎碎的带回来很多消息,但是楼班现在摸不准那个牛魁英的性子,不敢妄下决断,而去找樊泽的家伙又一去不复返,端的急死个人。

    “再去看看,库泽力那个混账东西回来了没有!”楼班这已经不知道是自己第几次让人去营口等候了,樊泽是汉人,又是上面亲自派下来的,他又不好再去找人问询,万一错过了再找一趟樊泽,惹得他厌烦了,那玩笑可就大了,所以最后楼班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让人去营门口等着。

    楼班焦急的在帐篷中转圈圈,身边的另一个亲随最后忍不住上前一步,偷偷的在他耳边说,“首领,我今天早上听其他弟兄说那樊泽昨晚上弄到了很多好酒!”

    楼班面色不善的看了亲随一眼,“你想说什么?他是汉人,从汉人手里弄点酒不正常么,还是你以为我们乌桓的勇士会被几坛子好酒给收买?”

    “额,我的意思是,估计现在樊泽将军还在营帐中呼呼大睡,还没醒酒!”

    楼班被他一语惊醒,他也听见了这个传闻,只不过没有放在心上罢了。

    “唉,失策了,那个你,就你吧,去找一下那个张琛,就是咱们新来的主簿,问问

    他知不知道点什么,顺带看看他在干嘛!”

    “遵命!”亲随领命以后转身就去找张琛,他被安排到了距离楼班不远的另一个营地中,给他周围安排了四百余人,既是为了保护他,也是为了看着他别让他瞎折腾。

    等亲随跑到营地门口之后他发现他也懵了,“营门口的守卫呢!”

    亲随有些愤怒,虽然现在没有战事但是最起码守护营门的总得有吧,这大门一关,连个看门的都没有,自己怎么进去?

    “有人吗!”亲随现在营门外,用手推了推拒马组成的营门,发现自己推不动,只能扯着脖子冲着里面大喊。

    喊了十好几声,感觉自己嗓子都哑了的亲随中午看到了小跑过来的人。

    “终于出来了,快给我开门!快点!”

    来人认出了他是楼班身边的亲随,虽然不知道叫什么,但是绝对是自己人肯定没错的。

    往回跑了几步,冲着营里大声招呼过来一些人合计将营门口的拒马等物搬来。

    亲随走进了营门,先问那些赶过来的乌桓人“大白天的你们把拒马拉出来干嘛,还有你们的守卫呢?”

    来人就知道摸着后脑勺嘿嘿直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的那亲随连连摇头,“张主簿何在?带我去寻他!”

    “啊,您来找张大哥啊,他就在后面,您跟我来。”有一人赶紧说话,带着亲随去后营寻找张琛。

    亲随跟在后面嘴里嘟囔着“张大哥,这厮好快的手段啊。”

    “您刚刚说什么?”领路的听到了后面有声音却没听清,扭过头问亲随说了什么。

    “没什么,他这才来一晚上,关系就如此之好了?”

    “嘿嘿,张大哥这人实诚,大气,咱们弟兄都特别敬佩他!”

    “都?”

    “对啊,现在咱们营里,最敬佩的就是张大哥了。”

    亲随还想再问几句,结果就听到了不远处的喧闹声。

    “他们在干什么?”亲随看着那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群,脑子有些发懵。

    “那是在跟着张大哥学本事!”领路的说这些的时候颇有些兴奋。

    亲随彻底的蒙了,他实在是听不懂这个家伙再说什么,只能赶紧走两步,自己看看这个营地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没有走进最里面,就听见了猛地爆发出一阵阵大喝声,“大,大,大,大,大”离这么近称得上震耳欲聋,亲随捂着自己的耳朵,往里面挤进去,刚刚露出一个脑袋,就看到昨天才到来的张琛,大冷天里光着膀子,披散着头发,一脚踩着桌案,手里摇晃着一个杯子,亲随仔细的看了一眼,不对,那是个筛盅!桌子上还写着两个偌大的字“大”“小”,其中“大”的上面放满了铜钱,而那个“小”的里面只是放了一个玉佩,一看就是十分的名贵。

    “这...这是在聚赌?”亲随嘴已经感觉有些不利索了,他是真没看懂这个家伙在干什么,或者说这群家伙干什么,辎重营里成天闹出动静不说,新来的樊泽就是一酒鬼,刚来第一天就聚众饮酒,结果这个张琛看着文文弱弱的一副读书人的样子,结果居然聚众赌博,这...这回来的这些汉人....咋就感觉这么亲切呢?

    张琛打开筛盅,“一二三小”,张琛喝了一声,然后伸手将自己的玉佩拿回来,至于剩下的铜钱却是一分不动,“当初说好了的咱们自己营中的弟兄,赢了算你们的输了算我的,把自己的钱都拿回去吧,至于这几个外营兄弟带来的钱嘛....收下一半你们分了,剩下的就当小弟给诸位兄弟的见面礼。”

    这时候亲随才发现,这里远远不止四百人,竟还有百余人是外来之人。而此时张琛扭过头,终于看到了他这个原来的亲随,和善的对他一笑,“这位兄弟也是想来赌两把?”

    “额,不是,楼班将军让我前来,询问大人些事情。”亲随尴尬的笑笑,旁人听他说完不自觉的离他远了些,让他身边一下子就空出一块地方。

    张琛看着这情形,却是丝毫不感觉尴尬,伸手从桌子上捞了一把铜钱塞到亲随的手中,“刚刚兄弟陪我一起耍了一把,为我带了好运气才赢了这把,这是兄弟应得的,想问什么,走咱们营地里说。”

    说完拉着亲随就奔着营帐而去,至于亲随好几次都想把手中的钱还回去,但是努力了好多次,最后还是没有把手伸出去,最后默默的将铜钱放进了自己的怀里,后面的士卒们看到这一幕,也都长出一口气,等他们远去之后才扑向了桌子上的铜钱,瓜分了起来,而那些外营来的也将自己的铜钱收回去一半,脸上却是不见羞恼。

    营帐之中,张琛将亲随摁到主座上,自己陪座下手,弄的亲随是坐立不安,一直在不停的扭动。

    “小将军来这是楼班将军想要知道什么,请尽管问询,张某绝对知无不言。”

    “当不得,当不得张大人这么说,楼班将军是想让小人过来问问张大人可对那牛将军是否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怎么?那莽汉又惹出什么乱子不成?”

    “大人有所不知,今天一大早,辎重营中将三十多人送到了医馆,其中大部分人都是断手断脚,好不凄惨。”

    “哎,这莽汉端的无理,实在是抱歉,莽汉不懂礼数,让楼班将军见笑了,我在这替他道歉。”说着张琛就长鞠一躬,吓得亲随赶紧起身将他扶住。

    “当不得啊,伤的都是鲜卑人,楼班将军心中其实甚是高兴,甚是高兴啊。”亲随急忙说道,说完之后却是又有些后悔,自己说错了话,有些话不能和汉人说。

    张琛却是和没有听到一样, 不再说这方面,也让亲随放下心来。“请小将军转告楼班将军,牛魁英这个莽夫在王府中就是出了名的混不吝,小时候天天的逗狗撵鸡,长大了每日就是打架斗殴,成天惹祸,丕世子没少给他擦屁股,这不是受不了了才把他扔到幽州这苦寒之地来。”

    “原来如此。”亲随沉吟片刻,便拱手起身告辞,“小人还要回复楼班将军,就不多留了,日后若是有机会,再来叨扰。”

    “哈哈,小将军这就要走么,也是,楼班将军的命令最是重要,那这样,今晚某家从樊泽那里弄些好酒再弄些好菜,兄弟当值结束之后可来我这里,吃肉喝酒,最后咱们再刷上个几把,兄弟放心,输了算我的,赢了算兄弟你的!”

    “这个...这个...”亲随的理智告诉他这事情要拒绝,但是这个了半天也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兄弟千万不要拒绝,樊泽那厮的酒是从城主府弄出来的,喝完了可就没有了。”张琛下了猛料,“而且今晚我们可是有一个大聚会,除了我们这些人,外营还有三百多个弟兄会赶过来,除了那筛子我还弄了几只斗鸡和上好的蛐蛐等物。”

    听到这些东西的亲随,再也控制不住什么理智不理智了。“那晚上我当值结束,就来寻找兄长!”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亲随带着得到的情报和满心的憧憬回到了楼班身边,将张琛说的一切都告诉了楼班,听得楼班一脸的无奈,最后只能不停的叹息。“真是个莽夫啊,刚刚听闻下面的人禀报,就一个晨练,他又弄晕了好几个,其中还有三个我们乌桓的人,城主府那边已经专门给他们安排了两个医官随时待命。”

    “那我们在营里的弟兄?”亲随张嘴问了问楼班。

    “大部分都是桑干他们的人,死了我也不心疼,就让他去折腾,只要不出人命,就不要管他,这种莽夫是说不清道理的,刚刚听说城主府派人去训斥结果被他一顿暴打给扔了出来,甚是无礼!”一代草原之王,曾经的乌桓之主被人逼的开始张口“莽夫”闭口“无礼”也是趣闻。

    同时城主府中,李昊等人听完下面人的禀报,其中还包括樊泽和张琛的所作所为,表情各不相同,李昊嘴角含笑,王越拍着酒坛子双拳紧握眼睛微眯,管宁纠结了半天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李鍪最是正常,张大了嘴一脸的吃惊,其余诸人则是见怪不怪的样子了。

    “小师弟”李昊见李鍪这一幅吃惊的表情,不由的叫他一声让他回回神,“怎么,可是有什么疑问不成?”

    “只是觉得,三为师兄所作所为,不敢相信。”

    “樊泽本来就是一个酒懵子,读书只不过是缓解酒瘾罢了,张琛筛盅不离身,作画是为了分散注意力,至于牛二,你以为他为什么在辽东打铁,还不是因为这货动辄暴怒,只能用打铁来磨炼己身。”

    “我竟完全没有感觉到...”李鍪眨巴眨巴眼睛,扭头看了看李昊,眼神中好像隐藏了什么不明的意味“几位师兄还真是深藏不漏啊。”

    “人无完人,每个人若是想要成就一些事情,过程之中一定会染上属于自己的瘾,无论好坏,若是瘾过大轻则伤身,重则丧命,平时需要掩饰。”

    “所以我还没有成事是因为没什么不良的瘾好么?”李鍪一脸的无语看着他们,却是没人可以回答他这个问题。

    李昊慢吞吞的继续喝着酒,不搭理他,李鍪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纠正了一下动作,继续扎着马步,手捧书简继续发奋读书,最近他发现之前看起来硬邦邦晦涩难懂的各种书籍,配上管宁那比整卷书还多的注解,看的还挺有意思的。

    李昊喝完了自己酒壶里的酒之后,看着正入神的李鍪,嘴角再次泛起一抹微笑,“小师弟,可知道,在军中最容易融入进去的三种人是哪些人么?”

    李鍪闻言抬起头,再次眨眨眼睛,“勇武非凡的吧,原来跟随着彰世子的时候,便是这样,勇武的人很吃香。”

    “哈哈,勇武之人让人钦佩,甚至是嫉妒,但是却不是最容易融入进去的。”

    “那是什么?”

    “莽夫,酒鬼,赌徒!”李昊说完就起身再去找酒,而李鍪听完了却是再也看不下去手里的书简了。

幽州攻略 第四十九章 牛二的骚操作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过去,樊泽灌晕了库泽力,继续和自己营地中的士卒把酒狂欢,喧闹声勾引来了不少的其他营地的乌桓人,樊泽来者不拒,一句话就是“肉自备,酒管够!”

    事情闹得很大,但是最终楼班还是没有干预,一是因为樊泽汉军的身份,二是因为最近乌桓接连大败,人们心中一直有一种郁闷之气能够发泄发泄也好。

    张琛也开始了每天变着花样的玩法,斗鸡斗狗斗蛐蛐,筛子投壶赌厮杀,偌大的一个营地都被他弄成了一个专门的赌场,特别是 他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些女子,有乌桓女子,有鲜卑女子,还有匈奴和其他一些小部族的,最近草原上不太平,各种流离失所,女人和孩子的确是不少,想弄到也真的是不难,但是光明正大的弄到军营里,还真是独一份。

    楼班的放纵,柯比能鞭长莫及,导致了樊泽和张琛这里的热闹程度再度暴涨,同时也让城主府中李鍪更加难熬。

    酒窖里王越和李昊相互对视着,谁也不让一步。

    “王师,现在正是生死存亡之秋,这些好酒,先用做正事可好?”李昊言辞恳切,双目含泪端的是义正言辞浑身就像散发着光辉一般,看的王越在那浑身起鸡皮疙瘩。

    “之前已经送过去一批了,怎的这又要?”

    “哎,乌桓人长期被压制,心中怨气横生,正是需要美酒来解救, 所以难免喝的多了点。”李昊说着还真的低落了几滴眼泪,仿佛为乌桓人感到哀伤。

    “少给我扯淡,别当我不知道,上次那一酒窖的好酒你们至少私藏了一半!”王越变得咬牙切齿起来,“这是老夫怕喝不惯这边的酒专门让人从辽东那边弄过来的,废了老鼻子劲了,我还没喝呢!”

    “王师竟然如此细心,真是仗义!”

    “废话,也不看看老头子是谁..”王越突然一巴掌将李昊伸出的爪子拍开“少给老头子灌**汤,我告诉你,这酒想拿走,门都没有!”

    “王师,小师弟出事了,刚刚他练剑的时候一个不稳把腿伤了!”这时候游侠儿王壮急吼吼的赶了过来,一脸的焦急,王越听闻李鍪伤了腿,也急的破口大骂“管老儿一走他就无法无天了,基础没打好练什么练!”

    然后王越急忙跑到后院,那矫健的身手看的身为游侠儿的王壮一脸的羞愧。

    “行了,赶紧抓紧时间”李昊打断了王壮的羞愧,“赶紧把酒给我搬走,还是老地方,快点快点,一会王师可就要回来了。”

    呼啦啦的下来一群人,快速的让酒窖里的美酒一坛一坛的消失不见,配合默契,一看就不是第一次了。

    “话说小师弟现在干嘛呢?”

    “扎马步呢。”王壮一边搬着酒坛子一边说话,“我和他说王师告诉他,今天可以试着练剑了,让他扎着马步练习直刺呢。”

    “他真受伤了?”

    “没有,我杀鸡的时候故意离他近了点然后在他裤子上溅了点血,还没让他换呢。”

    “哎,真是可怜啊。”李昊沉默了一下,不禁为自己的这个小师弟感到伤心,“一会儿搬完了还是老规矩,把酒留出一半咱们用。”

    “好的,空酒坛子还是放小师弟房中?”

    “恩...”李昊沉吟了一下,“今天小师弟这顿毒打看来是免不了了,先生自然是会将他带走照顾他的,先放他房间里,以免被别人发现。”

    “好,话说这种办法就能用一次啊,下次再说小师弟王师就不信了。”

    “放心吧,我已经找到了是谁给王师运酒,下次的酒水已经在路上了,走哪条路我也找到了。”

    “嘶....”王壮看着一脸淡定的李昊,吸了一口凉气,“你要干嘛?”

    “樊泽不能总是偷啊,该抢还是要抢的,再说了,钱都给了也不会让那些人吃亏”李昊说的风轻云淡,“光喝酒可是不能让他和那些乌桓人建立起真正的友谊。”

    “那岂不是把老樊架在火上烤,逼急了王师还不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放心,我和他说了,留小师弟的名号,而且打听的时候我也一直用的小师弟的名号,有先生保护,王师会手下留情的。”

    王壮搬着酒坛子,沉默不语,心中在小师弟的情谊和自己怀中的美酒里左右摇摆,足足用了一个呼吸之久才下了决定,“只能对不起小师弟了。”

    就在这时,众人听到一声高昂而又惨烈的惨叫,吓得众人手里一个哆嗦,正在厨房忙活的张馨儿也被不远处的这一声惨叫吓得将手中的碗给扔了出去。

    “太吓人了,小师弟怎的这么娇弱。”李昊一脸可惜的看了看酒窖里还剩下的这十几坛好酒,嘴里啧啧几声“赶紧走,再不走被堵住了可就完蛋了。”

    等到王越回到酒窖看到近乎于空荡荡的酒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李昊等人将酒藏好,然后赶紧跑出府邸,在远处等待管宁归来,要和管宁一起回去。

    王越在城主府里找了一圈,既没有找到那群人,也没有找到自己的酒,怒气冲冲的跑到后院,“汉隆,过来,老夫教你学武练剑。”

    本就有一些一瘸一拐的李鍪听到这充满了寒意的话语,打了一个寒蝉,“不用了,不用了,王师,我还需要....”

    王越不等他说完,腿上发力一个侧踢,就将他踹倒在地,“下肢不稳怎么练武怎么行军打仗,还想当将军,做梦去吧。”说着走过去将还在地上哀嚎的李鍪给拎了起来,“继续,扎马步!”

    然后等着李鍪再次扎好马步,又是一个出其不意的横扫,李鍪的大脸再次和大地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

    等到管宁一脸无奈的带着李昊等人回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李鍪有气无力的哀嚎和粗喘,看到的也只有一个鼻青脸肿双腿打颤无比凄惨的李鍪本尊。

    “老酒鬼,你要干什么?”管宁看到这一幕吓得是亡魂大冒心疼的差点晕过去。

    “这小子根基太差,需要下猛料!”王越头也不回的继续盯着李鍪。

    “给老夫住手,再折腾下去,他就被你玩死了!”管宁赶紧跑过去将李鍪扶好,李昊等人也一脸的疼惜的跑了过去,“小师弟,你还好么,王师怎的这么心狠。”

    李鍪看着一脸心疼的李昊等人,双眼努力的瞪大,双手颤颤巍巍伸了过去,就要碰到他的脖子的时候,被李昊一双大手猛的握住,往自己怀里一拉,“小师弟,你也莫要怪罪王师,他也是为你好!”

    李鍪双臂拉扯触碰到自己的伤口,疼的一阵呲呀咧嘴,然后就听到李昊这恬不知耻的话语,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就晕了过去。

    管宁将李鍪扛起来带回房间上药,李昊等人也相互对视一眼,“先生,我等这就前去帮你!”

    “不用,我怕他醒了看见你再被气昏过去!”远处传来管宁咬牙切齿的声音,听得李昊等人只会讪笑。

    王越不知道何时也站到了他们身后,“小子,这次算你们赢了,给我等着哈。”那冰冷的语气,让本就寒冷的天气再次寒冷三分,李昊等人一个激灵,都感觉自己牙花子有些疼。

    “师兄,是不是玩大了?”

    “快找个人去通知樊泽,别让他用小师弟的名号了,小师弟这次估计得养一阵子伤。”

    “额,刚刚我收到消息,樊泽带着手底下的人去打猎了,说得去个个把月,留了十来个人接收这批酒水。”

    李昊沉默了,他估计等樊泽回来的时候,不但有猎物,还得有酒水,“哎,小师弟体格子壮,估计过几天就好了。”

    “恩,有道理。”众人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各自散去。

    相比樊泽那里的热闹非凡,张琛那里的激情四射,牛二的辎重营就十分的诡异了。

    今日辎重营没有让他们再继续跑,而是在校场上集合。

    “最近看你们一个个跑的都太没意思了,看来是这个已经不好玩了,你们也不反抗了,没人过来陪我打,很无趣。”牛二看着自己面前一个个的士卒,“所以今天给你休息一天,不许出营地,我要了些好酒好肉,今天你们都可以敞开了吃,从明天开始,你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说完之后,牛二挥挥手,让人将一个又一个长案抬出来,那上面铺满了酒肉,让人看着就直吞口水,桑乾县有着十几万匹牛羊马匹,每日光消耗的草料就是一笔天文数字,就算现在草原上已经可以牧马放牛也十分不够,所以牛二到辎重营的第一件事,就是帮助他们消化一下这些牛羊。

    两千士卒得到牛二的命令之后,就扑过去开始狂吃海喝,虽然不知道为何今天这个混世魔王这么善解人意,但是他们现在感觉能吃到肉就是幸福,哪怕在乌桓,能够这么随便吃喝也不是他们所能享受的。

    待到他们吃的差不多了之后,牛二大手一挥,让他们各自回营好好休息,然后等他们散去之后,让人将五个军司马找来,六个人在营帐中说了半天,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他们离开的时候,都满脸的古怪,还隐隐的有着一丝兴奋。

    另外,辎重营中的另一处营帐中,几个人凑在一起,门口还有一个人在望风。

    “上面的消息你们都收到了么?”

    “收到了是收到了,让我们找机会制造混乱。”

    “你们有什么想法么?”

    “想法?成天让那厮练得和死狗一样,回来了就想睡觉,就算你想混乱他们也没力气陪着你啊,而且那个姓牛的偏偏还特别能打,打起来就是搏命的架势,这一阵子,你们试探的少了?哪个最后不是拎着马桶出来的?”

    “那上面的事情,咱们怎么交代?”

    “今天没有训练,大家力气还足,要不趁着夜晚咱们出去闹上一把?”

    “姓牛的就晚上就在大帐中啃羊腿,只吃不喝的那种,你确定能行?”

    “不求闹出什么大事,好歹出点动静,让咱们能交了差,剩下的只能看情况再说了。”

    剩下的人沉默了许久,最后只能无奈的表示认可,就这样各自散去,酒足饭饱,大家又是长期的劳累迎来了难得的休息,再加上太阳西沉落日的夕阳照过来,真是一个睡觉的好时候,整个营帐,很快就陷入了鼾声四起的状态。

    当太阳刚刚落下,天色刚黑,大家还在沉睡的时候,大营的五个方向分别出现了几个身影,相互碰到之后也不说话,也不惊讶,就这么错身而过,再次进入了黑暗。

    等到已经月上中梢,子时一过,之前密谋的那个帐篷中的数人停止了打鼾,一个个的努力睁开眼睛使劲摇晃了下脑袋让自己快速的清醒过来。

    “准备准备,现在应该都睡着呢,离姓牛的那边远点,点点火闹出点动静赶紧撤,知道么?”

    “明白。”

    就在几人穿衣服准备行事的时候,一阵急促的号角声穿了出来。“呜~呜~呜~”

    “什么情况,这是要干嘛?”正在穿衣服的几人听见这声音,一下子懵了,“这是什么声音?”

    然后一掀开营帐就看见天空中迎来了一片黑影,其中远处还有营帐升起了火光。

    “敌袭!”“走水了!”“快跑啊,有人偷营!”

    远处凄厉的喊声传来,几人互相对视,“这是外面的人等不及了么?”

    “不知道,不管了,赶紧的拿武器,小心被人弄死了。”

    一群人骂骂咧咧的赶紧披上衣服或者皮甲,拎着武器冲出了营帐,就听见四处也都是嘈杂的声音,一群群衣甲不整的人出了自己的营帐跑到了外面。

    刚跑出来的他们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最前面的加伙就传来一声惨叫,“哎呦,哪儿来的坑?”

    惨叫把后面的吓了一跳,然后往前跑去,跑的路上又有一个被一个小坑绊倒一个狗啃泥摔在了地上,还把自己的脚给扭了。

    同时,四周冲出来的人群,也传来了阵阵惨叫。

    “敌袭呢?哪来的敌人?”

    “现在还有敌袭,你们这是在干吗?”

    “哎呦,哪个在天上扔的草团子!”

    “谁把茅房给点着了,我还在里面蹲着呢!”

    “哪个在我帐篷门口挖了这么大一坑!”

    “我去,这根绳子哪儿来的?”

    整个营帐顿时鸡飞狗跳,一群人被弄的狼狈不堪,还有几十个人因为掉坑了或者被绊倒把脚崴了或者把腿摔伤,更有一个家伙,一身的臭味就冲了出来,熏得身边的人一个个的都离他远去。

    过了足足小半个时辰,他们一群人才衣衫不整的出现在校场上,要么狼狈不堪要么一瘸一拐,大家一起等待着有人出来给他们一个交代。

    牛二这时候才慢慢的走出来,看着面前这群人,嘴角撇了撇,“一个个的就这点能耐,才这点小动静就把你们弄成这幅样子了?”

    “将军,这是何意?”一个乌桓人冷冰冰的问道,他一身狼狈不说,还因为跑的着急摔了腿,虽然没什么大事,但还是隐隐作痛。

    “你们也不是小孩子了,夜训之法以防备日后的突袭,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不知道么?”

    那乌桓人使劲的吸了口气,压住了自己的怒火,“虽然某等不是汉人,但是夜间训练之事某等也不陌生,这没什么。”

    “那你在这给我叽叽歪歪个什么劲儿?”

    “但是某没有听说过哪个夜训的时候在营地里挖满了陷阱的!”那乌桓的壮汉一声怒吼,那声音端的凄惨无比。

    “咳咳,此事却是怪不得本将!”牛二罕见没有怒骂他们,“本将原来的意思是让你们增加警惕性,所以叫来了尔等的军司马,互相设置一些陷阱,明天训练时候用,但是谁知道你们的军司马们心却是这么的狠。”

    站在牛二身后的五个军司马听到他说这话,不由的面色古怪纠结,自己明明就是听令行事,怎的就成了我们的事情。

    “将军...”一名军司马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刚刚开口就被牛二所打断。

    “你想说什么?难不成本将说错了?本将是不是说的让你们趁他们睡着了找些亲信之人,设置一些陷阱?”

    “正是...”

    “那本将是不是说过,这些陷阱是做训练只用?”

    “将军的确说过,但是...”

    “某是不是说过尔等都是同僚,要相互爱护,尔等是怎么回答某家的?”

    “尽数包在我等身上...”那军司马的眼角含泪,你那相互爱护是这么说的么,那森然的笑,还有那潜在的威胁,傻子都知道你那是什么意思....

    “罢了,本将并无怪罪尔等的意思,此次却是本将的失误让他们受了这么大的罪,让医官给他们诊治,再分些酒肉于他们好好吃喝,回去睡觉,还有,那个浑身臭气的家伙,赶紧的找个地方去洗澡,多洗几遍!”牛二不顾后面五个军司马的神色各异,开始给他们安排救治和安抚。

    慢慢的士卒严重的怨气散了些,只是看向那五个军司马还有他们的下属之时一个个的面色不善,那五人也只能闭口不言,他们也算是看明白了,谁觉得自己前面这个家伙是个莽夫,那才是真傻子。

    正在众人回营睡觉或者等待救治包扎的时候,营外传来一声巨响,然后传来几声高昂的惨叫。

    “怎么回事?”刚刚回营帐的牛二被这声音也吓了一跳,跑出来大声的问到。

    “报。”一个腿快的鲜卑人已经跑了回来,“门外有几个来找将军的人掉进陷阱里了。”

    牛二转身看着身旁的几个军司马,“你们在营外都挖了坑?”

    看着沉默不语的几个人,牛二脸皮抽了抽,“先捞上来,给他们也治治伤再送回去。”

    转身回去的牛二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浑然不管后面那五个互相怀疑的军司马。

幽州攻略 第五十章 樊泽的打猎之路

    且不说牛二将辎重营弄得一片狼藉,单说楼班柯比能派来的人一瘸一拐的回到了各自的首领面前。

    楼班和柯比能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这几个人,揉揉脑袋,问出了同样的问题,“那牛将军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当二人从下面的人嘴里得到了真相只会,更是一脸的古怪,脑子里想到的也是同一句话,“这莽夫果然不会带兵”,让手下人把自己玩的这么惨,早晚必会生出乱子来,挥挥手让他们回去治伤不再搭理他们。

    楼班等他们走后,身体放松,慢慢活动活动僵硬的身体,问自己身边的亲随,“那樊泽呢?还在打猎?”

    “对,他说至少得一个半月才能归来。”

    “他那是打猎还是出征,就带着那五十个人满世界的瞎跑什么?”楼班不屑的撇撇嘴。

    “额...”亲随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不知道怎么张嘴。

    “有话就说,别支支吾吾的,让人心烦。”

    “樊泽带走的不是五十人。”亲随咬咬牙说道。

    “怎么,他还留守了些人?”楼班好奇的问道,“看来这厮还是有些底线的,知道些分寸。”

    “他是留下了十余人。”亲随面色古怪,“但是他带走了数百人。”

    “不就数百....”楼班伸着懒腰,突然听到这句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猛地一个使劲,听到自己腰间发出“咔吧”的一个声音,然后就不能动了。

    “将军,您没事吧?”亲随看见楼班僵在那里动也不动,也吓了一跳,赶紧将他轻轻的板正。

    “数百人?他怎么会带走数百人?哪个给他的胆子让他这么干的?”

    “将军,当时樊泽来求见您,您答应他的…”亲随想想自己喝到的好酒个樊泽答应自己的事情,只能咬咬牙替他说好话。

    楼班火气一顿,想起那天晚上樊泽带着两坛子好酒偷着来找自己,那酒真不错一闻就知道是陈酿…

    楼班赶紧把一些不靠谱的东西从自己脑子里抹去,仔细的回忆了一下那天的情景,那天樊泽来找自己,好像是说了一些其他的话…

    “楼班将军,末将感觉每日只在营中训练实在是无甚大用,特此请求外出狩猎!”

    楼班看着面前的樊泽再闻着那香醇的酒气,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这么长时间一直如履薄冰没有好好的休息,今天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痛饮了。

    “樊将军想要去哪里狩猎?”楼班感觉他就是憋不住了想要出去放风,久闻中原的世家子一个个的都是闲不住的性子。

    “久闻这代郡外的草原风光一直没有好好观赏过,这不是难得有机会么。”樊泽脸上露出了讨好的笑容,看的楼班心中晒然。

    “某家这里倒是无妨,只是不知道李大人那里是不是…”楼班觉得樊泽毕竟是李昊亲自放进来的人,虽然信中说的是为了历练,再三嘱咐职位不能高,但是这种事还是得让他知道。

    “楼班将军放心,某家已经和修齐说过了,他不反对,将军尽可让人去问询则是。”

    “不敢不敢,原来李大人表字修齐,某还是第一次知道。”楼班对着樊泽笑了笑避免自己不想去找汉人的尴尬,“既然樊泽将军已经和李大人说过了,那么某家这里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将军且去,粮草辎重某家这里定当配齐!”

    “不必了,末将已经和那姓牛的说过了,今日去他那里领取粮草辎重,咱们乌桓人这里也不富裕,就不给将军添麻烦了!”

    “啊,哈哈哈,那就,那就这样吧。”楼班心里不由得感慨到,果然是有人好办事,自己想多要点粮草这个费劲,结果人家说要就要到了,“在这里祝樊将军收获多多!”

    “多谢楼班将军!”樊泽拜谢之后并没有转身离开,而且在那里站着,一脸的欲言又止。

    “樊将军还有何事,直说便可!”

    “那个,其实某家还有一些朋友,也想同某家同去,只是毕竟乌桓是将军主事,所以…”

    “唉,几个朋友罢了,能有多少事儿。”楼班觉得恐怕是家中的歌姬想要陪伴,汉人果然是愈发的奢靡了。

    “那便多谢将军了!”樊泽大声的道谢,然后转身离去,楼班惦记着他送过来的两坛子好酒也就没有多留他。

    回忆结束之后,楼班的脸色慢慢的变得古怪起来,“他说的朋友…”

    亲随看他想起来了,低声说到,“正是那些朋友。”

    “嘶…”楼班脸色更加的古怪,他就来了这几天,居然有数百“朋友”,还是乌桓人,汉人不都是看不起乌桓人么?

    “他们怎么就会成为朋友?”楼班实在是想不通。

    “樊泽将军性格豪爽,再加上…嘿嘿,所以自然很多人都慕名而去,樊将军来者不拒,所以慢慢的,也就朋友多了些。”亲随说着说着,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真是够慢的,都四天了,才几百个朋友愿意和他出行,呵呵”楼班笑了,却也没有再说什么,旁边的亲随听到这句话,打了一个冷颤,也闭嘴不言。

    “行了,没事了你下去吧。”

    “是!”亲随躬身告退,出来的时候脑门上已经有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被风一吹,格外的冰凉。

    看着已经空无一人得营帐,楼班嘴角出现了冷笑,扭头看见了角落里的一坛子酒,那本来是是专门留下来以后喝的,今天看见之后感觉它格外的刺眼,站起身走到酒坛子面前,将他拿起来然后奋力的扔出去摔在地上!

    看着碎裂的酒坛依旧不解气,奋力一脚将自己的桌案踹飞,才好了一些。

    过了半晌,心情已经平复下来的楼班自己将桌案抬起来放好,将散落四处的物件一样一样的摆放完整,整理了下衣服才走出去。

    出了营帐,随手召来一个护卫,“刚刚喝了酒,手滑将酒坛子弄碎了,你去收拾一下!”

    “是。”

    不说楼班这里,樊泽带着数百乌桓人出了桑乾县城,又在那茫茫大草原上。

    “樊将军,我们这一行要去哪里啊?”库泽力也是此行跟随而来的一人,也不知道等楼班发现了自己的亲随都成了樊泽的“朋友”之后还能不能睡得安稳。

    “樊某人初来乍到,对这还不熟悉,诸位兄弟可有什么好去处?”樊泽表现的十分谦虚。

    “这大草原上除了荒草还是荒草,哪里有什么好看的地方,现在也不是打猎的好时机,此时出来确是没甚意思。”库泽力说着话,还不忘偷偷喝一小口美酒,吹着小风,喝着美酒,游荡在大草原上,这心里美滋滋的。

    樊泽看着周围都是一脸赞同的人,嘴角带出一抹笑意。

    “既然你们都没有什么好主意,那就跟着我来,我还真有些好地方去。”

    樊泽说完就策马而行,后面的乌桓人也都嚎叫着跟上,跟着这位樊将军,有酒有肉还能继续游荡在这个草原上,这真是美事啊。

    樊泽一行人跑向了未知的远方,城主府里一身是伤的李鍪暂时是不能练武了,只能靠着淤青的眼睛,艰难的看书。

    至于李昊王壮等人,则是被管宁好生训斥一番,从早起太阳初升生生的喷到下午夕阳西落,除了中间张馨儿给管宁送过几次水以外,那张嘴愣是没停,骂的他们足足两天听什么声音都感觉像是管宁在骂人,吃饭时手都是颤抖的。

    王越也知道自己这次下手狠了一些,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和牛二一样从小被自己打到大,打的他现在都没有疼痛感了,所以这阵子离管宁远远的,不吭声不胡闹,毕竟管宁哪一天喷起人来都不停的架势实在是太吓人了。

    “小师弟,来喝水,别太累了。”李昊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将一碗温水捧到李鍪面前,若是不了解的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定会说一声,“奸佞小人!”

    “师兄不必如此,汉隆从未怪过你们。”李鍪伸手将水接过来,笑着说到,只是那笑容配上他那鼻青脸肿的样子,显得格外吓人。

    “嘿嘿,就知道小师弟深明大义,这不是关键时期么,有些事情这个,不得不如此,小师弟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对了,这一阵怎么没见有人来传递消息?”李鍪突然想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白马义从的探子了。

    “哦,他们出了一趟远门!”李昊说的毫不在意,但是那话到了旁边看书的管宁耳朵里确是如同炸雷一样。

    “你说什么?”管宁愤怒的将书简放下,“这个时候白马义从出去了?”

    “啊,有些事,需要他们去打探一下。”李昊笑得更加谄媚,甚至都有些猥琐了。

    “樊泽他们在哪儿?”

    “在营中。”

    “找来,我有事问他们!”

    “额,现在不方便吧,毕竟他们现在也…”李昊显得十分为难,只是这表情到了管宁的眼中就变成了遮掩。

    “你给我说实话!他们到底在哪儿?”管宁已经有些愤怒了。

    “牛二在辎重营中练兵,绝无任何意外!”李昊立马说到。

    听到牛二还在,管宁心放下了大半。“剩下的那俩呢!”

    “阿琛还在营里斗鸡玩蛐蛐呢,一直没有出来!”

    “所以说动手的是樊泽那个家伙了?”管宁突然问道。

    “对呀,这个家伙心黑手狠…”李昊说到一半就停住了,然后抬头看见管宁已经黑了的脸,打了一个寒蝉,“先生,这个,这个…”

    管宁盯着李昊,看的他谄笑不止,这个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来。

    “算了,你们都翅膀硬了,我这个老头子,跟不上你们的脚步了。”

    “先生不老。”

    “不老,都有白头发了,还不老?”管宁哼了一声,轻抚着自己垂在耳边的一缕头发,里面已经有好几根银丝了。

    “先去,定能长命百岁。”李昊也收起那轻浮的样子,一脸真诚的说到,“我等还需要先生保驾护航呢。”

    “哼,少给我说这些没用的,老人嘛

    ,千万别活太久,那样对自己不好。”说着这些话,管宁再次拿起书简,诵读起来,同时伸手在李鍪头顶敲了一下,让他收心继续读书。

    李昊也默默的退了下去,不再打扰他们。

    樊泽等人一路上昼伏夜出的奔波了数日,来到了渔阳郡的一个村子外。

    “将军,这地方不错啊,小小的村子但是看他们这架势,一个个的活的都还不赖。”库泽力看着不远处的村庄,夜色下烛光点点,看着那么安静祥和。

    “恩,这地方的确不错。”樊泽淡淡的说到,若是李鍪他们在这,一定会很吃惊,这里就是张馨儿的家。

    “樊将军,咱们来着干嘛?”

    “狩猎!”

    “将军可别开玩笑,这种事干不得啊。”库泽力听他说出狩猎两个字,吓得一哆嗦,虽然之前他们也没少干这事儿,但是现在非常时期,若是再惹得汉军大怒,乌桓没准就被灭种了啊。

    “别担心,这里面有一个大地主,他惹了不该惹的人,就算咱们不动手他也活不了多久,上下都已经打点好了,他们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在意的,你不用担心!”

    “樊将军说的可是真的?”库泽力颇有些心动,这种自己犯事有人顶缸的活最是幸福,好处自己拿,黑锅有人背。

    樊泽很淡定的说到,“放心,对方和我是一类人,那个大地主命不好,惹到这种人他注定活不长,与其死前还要受辱,不如干脆点,咱们弟兄给他一个痛快!”

    “樊将军说的是!”

    “去探探,看看村口还有没有守卫了,如果没有找两个人跟着我摸进去踩点子,明天子时咱们动手收果子!”

    库泽力听完樊泽的话,脸上有些惊讶,然后说到,“嘿嘿,樊将军黑话说的很顺啊。”

    “呵,这种事又不是第一回干了,哪家后面没点见不得人的?”

    “说的是,之前咱们也经常跟汉人打交道。”库泽力想到之前和汉人做生意,一个个比自己这个异族人都心狠手辣。

    “行了,别废话了,赶紧的让人去看看。”

    “好嘞,您就等着好消息吧。”库泽力带着人去探捎了,樊泽等他们走后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真是大意了,最近酒喝太多了,嘴都开始秃噜了。”

    由于田豫曹彰二人已经杀回了代郡,代郡的小世家敢在田彭祖面前玩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把戏,可是面对曹彰和田豫,除非他们自己觉得自己活的太长了,否则还真不好给自己找刺激。

    各个县令,村正,收到了严令,但凡有任何敢懈怠者,皆杀!尤其是在曹彰拎着一个顶风作案的小家族族长的受理走出来的那一刻,代郡前所未有的高效了起来。

    什么藏匿不报的,什么恶意囤积粮草的,什么抬高药材的,一个个的都十分老实,面对汉军的战刀长矛,没有一个敢炸刺的,特别是拼后台都拼不过的情况下。

    所以导致其他郡县就安稳了许多,没有那么多的外来逃难人员,自然就不会有什么瘟疫传过来,之前守卫森严的村口,也只剩下一个拒马在那。

    樊泽听到库泽力的回报以后笑了笑,“果然就是这样,一个村庄还守卫森严,做样子给谁看呢!”

    “樊将军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你带人在外等我,我进去探探情况。”

    “将军,要不还是我等去吧。”

    樊泽看了看他,一副标准的乌桓相貌,嘴里啧了一声,“行了,我就是去看看,别说他们发现不了,发现了又能怎样,你们太扎眼了。”

    库泽力想了想也对,便不再请求,“那将军注意安全,若是有事,我等定会前去救援将军!”

    “别咒我!”

    “嘿嘿”

    樊泽快步走到村口,身体轻盈的翻过拒马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然后几个急窜就消失在夜色中。

    库泽力看到樊泽已经成功跑了进去,照顾人马找地方躲着等候明天子时的到来。

    樊泽一路上躲躲藏藏,虽说引来了几声狗叫确是没有被别人发现,等他再次停下脚步的时候,已经到了张员外的后门外。

    樊泽听了听里面没有什么动静,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一个冲刺奋力向上一跃,就攀上了墙头,脚下几个踩蹭就将自己送了进去。

    进了院子的樊泽,看到的是一副枯萎的景象,在外面只是感觉有一些破败却还是感触不深,等进来了,看着后院的灰尘和落叶枯枝,一副破败的景象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莫不是已经动手了?不至于这么快吧。”樊泽嘟囔着然后往前走去。

    等到了正堂的时候,他看到了几张粗糙的白布歪歪扭扭的挂在房梁上,而里面有两个薄皮棺木,它们面前跪着一个人,看不清模样,火盆在燃烧只是里面不是什么纸钱小人,都是一些干草枯木。

    樊泽看见这一幕,不由得叹息一声,“唉,还是有点晚了啊。”

幽州攻略 第五十一章 世家子的游戏

    樊泽慢慢走近,看着那个不算消瘦却绝对说不上胖的背影,樊泽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这种正常人会被吓一跳的动作在他身上却是没有产生丝毫效果,他没有出现一点反应。

    “节哀。”樊泽声音有些低沉。

    薄皮棺木前面写着里面人的名字,“爱妻张氏淇儿之灵位”“爱子李哲之灵位”

    听到节哀两个字,那个一直低着头的男人,终于第一次抬起头来。

    “谢谢”声音粗糙沙哑,很明显就是说了太久的话让自己的嗓子坏了。

    樊泽摸了半天最后从怀里掏出来小半壶酒,就这么往地上一坐,将酒递过去,“诺,喝么?”

    张员外咧开嘴一笑,“谢谢。”嘴唇干枯的吓人,一咧开甚至还有皮肉翻卷,樊泽却是毫不在意。

    “咕咚咕咚”喝了足足两大口,张员外才放下酒壶,“你们也忒小气了,送行酒只给半壶,也不给些肉食,你们这些世家子端的小气,不怪我等不与尔等为伍。”

    樊泽也不吭声,就这么看着他喝一口酒骂一句人,等过了一会儿,酒也喝的差不多了,张员外也不在骂骂咧咧了。

    张员外将酒壶放下,从怀里摸索了半天也没有摸出来什么东西,突然有些自嘲的笑道,“本来看你这个人好说话,还想给你些好处来让你帮个忙,结果呵呵,却是没有什么值得拿得出手的。”

    “什么忙,你说。”

    “能帮我将我妻儿的棺木带回中山老家么,我在那里有一个生死弟兄,虽然也已经没落了,但是他一定能够给你不错的报酬。”

    “你就不想着报仇么?”

    “我如果真心实意的说不想,你能帮我么?”

    “不能。”

    “额..哈哈哈哈”张员外听见他的话笑了起来,很猖狂的那种笑声,“我真是喝多了,喝多了啊。”

    “想报仇么?”

    “想!”

    “知道是谁将你们弄成这个样子的么?”

    “知道。”

    “明天子时,你们家会被乱兵洗劫,在这里面的人一个都不会活着。”

    “嗯?”张员外被他的话楞了一下。

    “你明白我的意思。”

    “你不是来...”张员外这才仔细的看了看对面的这个三十来岁的汉子,消瘦,长期饮酒导致的黑眼袋,面目蜡黄,怎么看都是一副标准的世家子弟样子。

    樊泽被他看得难受,”不是所有世家子弟都是成天酒色不离身,也不是都长我这样,更不是长我这样的就一定是世家子弟,我看你就是被你儿子唠叨的太久了,觉得这世上世家子都长这样,而且长这样的都是坏人。“

    ”你认识吉衡?“

    “勉强算得上是师出同门。”

    “你不是骗我?”张员外眼神有了一些亮光。

    “你还有哪里值得我骗你的?”

    “也对。”张员外苦笑了一声,“还有酒么,我想喝酒。”

    樊泽摸了摸自己的身上,确定是没有了酒水,“你们家这么大,就没有弄个酒窖么?”

    “恩,弄了。”

    “那你从酒窖里拿啊。”

    “腿麻了,起不来...”

    樊泽被他气笑了,将他拎起来靠着柱子坐着,然后问清酒窖在哪儿,去打酒。

    等他回来之后一脸的古怪,“你家酒窖倒是酒不少,但是为啥我翻遍了整个院子,一点吃的都没找到。”

    张员外接过酒壶,继续给自己灌了几口酒,“还不是那群家伙弄的。”

    “这村子也不是什么穷乡僻壤,你就不能买点么?我看你钱也不少。”

    “当然,就现在来说,家财万贯还是有的,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啊。”

    樊泽脸色更加古怪,“这又不是大灾之年,你说有什么用。”

    张员外看着樊泽,突然笑了笑,“坐吧,小兄弟,今晚我要给妻儿守灵,所以只能在这了,你休息会儿?”

    “啊,行,聊聊。”

    “虽然不知道你们这些人都是哪儿来的,但是既然说出来那种话,某家就再相信一次,反正我也就只剩下这条烂命了。”张员外再抬手喝了一口酒,“知道我原来是什么样子的么?”

    “嗯..听说过,一个大胖子。”樊泽看着现在甚至还显得有些消瘦的张员外,说的很小心翼翼的。

    “饿的。”

    “什么?”

    “大概是一个月前吧,一个年轻人来拜访我。”张员外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那是个很自傲的年轻人。”

    一个月前,张员外府邸。

    “请通禀一声,汝南应裳前来拜访张员外。”

    门子看着这气度不凡的年轻人不敢怠慢,赶紧跑进去禀告自己家的主人,正在正堂看书喝茶的张员外得到了禀告之后虽然没有听说过应裳这个名字,但是想到自己的儿子也在汝南任职,想来应该是儿子的朋友。

    “快请进来。”张员外放下书简,就准备出去迎接。

    走到一半的时候

    ,门子就已经引着应裳出现了,同时应裳看到赶来的张员外,也当先拜见,“小侄应裳见过叔父。”

    “快起来,快起来。”张员外将应裳扶起来,“走,正堂叙话。”

    “叔父先请。”

    张员外带着应裳走进了正堂,入了座让管家奉上茶汤,就要和他拉拉家常。

    应裳看了一眼主座桌案上的书简,嘴角为不可查的撇了一下,“未曾想到,叔父竟然还苦读不辍,真是我辈的楷模啊。”

    张员外被夸奖的有些不好意思,“哎,看不懂这些玩意,但是哲儿每日都要看这些东西,张口闭口都是这里面的话,某家若是不多看看,恐怕哲儿再回来,连话都不知道怎么和他说了。”

    “吉衡兄若是知道了这些定是十分感动啊。”

    “那没良心的家伙,会感动个屁。”张员外虽然脸上笑开了花,但是嘴上依旧是不饶人,“贤侄从汝南来,可知那臭小子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吉衡兄,最近安静了下来。”应裳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只是张员外低头喝茶没有看见罢了。

    “安静了?安静了好,我早就说过他,过刚易折,不要天天那么暴躁伤身伤肝还伤感情,这臭小子终于懂事了。”

    “若是吉衡能够早日听从叔父的话,那该多好,又何必受罪。”

    “受罪?”张员外被应裳的话吓得一个激灵,“哲儿怎么了,可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哎呀,早就说过不要去当什么官不要去什么汝南,哎呀呀,他现在可好,可曾受罪,可曾....”

    看着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张员外,“叔父不要慌张了,过不了几日,吉衡兄就要回来了。”

    “哲儿要回来了?”张员外一听就送了一口气,“回来了好,好啊,不再出去了,安安静静的在家里呆着,哪儿都不去了。”

    两人继续交谈了几句,应裳便起身告辞了,张员外本想送他,也被应裳阻止,给应裳金银报酬也被拒绝,等到应裳已经消失不见了,张员外还在感慨,“好孩子啊。”

    果然数日之后,张哲身边跟随的老仆回来了,只不过这次他回来,一身白素,满脸的疲惫与哀伤。

    张员外见到老仆之后,被他这一身吓得浑身颤抖,“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仆见到了张员外,也实在是忍不住了,一下子就跪在地上,涕泪横流“老爷,少爷没了,少爷没了啊。”

    然后张员外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双眼一黑便人事不知了,剩下的人手忙脚乱的将他抬回房去,另外有人去城里找大夫来救治,只是本来应该很容易的一件事,那天却是怎么也办不到,找了无数的医馆大夫,哪怕是行脚医,一听是城外庄子的张员外就连连摆手不敢接诊,仿佛那是什么洪水猛兽。

    下人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张员外也还没有醒过来,这一幕让众人 更加慌张,还是张员外的夫人最后站了出来,用乡下的土方子将他弄醒了安定了人心,只是就算是醒过来的张员外,也是好似一瞬间苍老了二十岁,眼中没了神采,浑身也没了力气。

    无奈之下,还是夫人出手,一边亲自照顾着张员外,一边找人将那老仆找来,问清是怎么回事。

    “家主,少爷本在汝南做都尉协助满宠太守,只是今年满宠太守外调去了樊城以防关羽,本来满宠太守答应少爷,等去樊城安稳之后便上书魏王请求将少爷调去樊城。”

    “然后呢,虽然樊城也不是什么善地,但是现在也没有战事。”夫人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老仆眉头一紧,“把眼泪擦了,好好说。”

    “少爷还未等到樊城的调令,上个月汝南有人举报说一世家子弟逼良为娼害的人家破人亡,少爷之前本就协助满宠太守主管缉拿不法之徒,听闻此事自是冲了过去,将案件中的数人控制住,本来那苦主在少爷面前哭诉世家子的恶行,而那世家子也十分的嚣张对少爷多番辱骂叫嚣,最后少爷一怒将其丈责方才让他闭嘴。”

    “然后呢,这种事他也不是干了一次两次了,莫不成这次那世家子是什么大家族的子弟?”

    “那人就是一小家族的人,在汝南也是有名的放浪子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老仆解释说道,“只是当少爷将他们带回去之后,关入大牢之后,新上任的汝南太守将他招了去询问他此事过程。”

    “他只是都尉,并无太守命令就莽撞行事,就算打他一顿也是不冤但是绝对罪不至死。”

    “正是,少爷本来已经最好了被训斥的准备,但是那太守却是十分的和善,只是问询经过,还夸赞少爷正气凛然,并邀请少爷第二天公审那世家子。”

    夫人还只是眉头紧皱,但是躺在床上的张员外却是眼睛瞪大,发出了惨笑。

    “老爷,您怎么了。”夫人被他突然的惨笑声吓了一跳,赶紧给他轻抚后背顺顺气。

    “那个蠢货,被人陷害了还不自知。”张员外惨笑了半晌,用力的捶了一下床板。

    老仆也哭出声来,“老爷说的是,第二天公堂之上,本来只是有些轻伤的世家子却是伤痕累累好不凄惨,直说少爷言行

    逼供,串通那苦主陷害自己。”

    夫人眼珠一转,说道,“那苦主可是当堂翻供了?那太守就不怀疑么?”

    老仆摇了摇头,“那苦主却是依旧一口咬死自己被那世家子逼的家破人亡,还说出了诸多证据。”

    “咦。”夫人却是不懂了。

    坐在床上的张员外,眼睛已经睁开,“说的证据很多?”

    “正是。”

    “证人也多是勾栏,小贩,地痞流氓直流?”

    “对。”

    张员外深吸一口气,将手边的枕头扔了过去“混账,我让你去跟着少爷,你是干什么吃的,这种套路你二十年前就见过,你竟不发一言乎?”

    老仆以头叩地,更是哭的伤心,“老仆若是在,定然不让少爷如此险地,只是那是老仆不在身边啊。”

    “你在哪儿?”夫人虽然不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但是依旧还是喝问到。

    只是这喝问却被张员外给止住“行了,知道把你调走也不难猜测,虽然你一直在哲儿身边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仔细琢磨也不难发现你的影子。”

    “多谢老爷体谅,那时却是因为少爷发现了另一事,事关樊城安危,所以才让老仆亲自跑了樊城一趟,谁知竟然..”说这话,老仆再次痛哭起来。

    “告诉我结果,我想知道最后哲儿是倒在了谁的手下。”

    “双方都说有证据,无奈只能从新调查此事,那苦主提供的所有证据证词也都能够找到,只是,在最后时刻,有人举报那人收买证人,而且那被卖给人贩子的女儿也被人找到,只是,那女儿却说并非是那苦主的家眷。”

    “最后新任汝南太守彻查之下,所有证据和证词都被推翻,那苦主根本不是什么被逼的家破人亡,他就是汝南谢家的一个偏远子侄一直在乡下未曾来过汝南郡城,所以才无人认识,而又有人翻出这人曾经想要娶那世家子的妹妹为妾被其拒绝的事,那世家子也趁机寻人鼓噪,说是少爷和那谢家之人合伙陷害自己。”

    “新任太守无奈之下只能让人搜查少爷的住处,却是真的让他们找到了不少金银细软,还要几封书信,证据确凿,少爷据理力争却是依旧被新任的太守重责,打了板子下了大牢,等老仆回到汝南郡城的时候,一切已成定局,我也是求了好多人才能进了大牢去见一见少爷。”

    “那臭小子,有什么话让你带来么?”

    老仆听见这话顿时再次泣不成声,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下去,“没有,老仆去的时候,少爷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人事不省了,任凭老仆如何呼喊都没有反应,那狱卒无论如何却是不肯给他找人医治,老仆求了很多人,都无人应答,去求了新任太守被赶了出去,去找少爷之前的朋友也都无人肯见。”

    “直到又过了几日,牢中有人传话,让少夫人前去领少爷的尸体,少夫人身穿孝服前去,可是老奴在牢门口等了半天也未见少夫人出来,便要去看看,却是不让进去,再去求见太守,可是牢头却说少夫人已经把少爷领走了,老仆却是再也找不到他们了。”说完之后老仆悲痛难忍,哭的差点昏厥。

    “呵呵,真是厉害啊。”张员外往后依靠,双目再次没有了神采,也没有力气再安慰那老仆了,“下去吧,好好休息,这次怪不得你。”

    等老仆离去之后,夫人安抚着自己的丈夫,虽然她也十分难受,却是知道现在不能也垮了,只能伺候着张员外休息之后,然后安排家中的事务,安定人心。

    可是慢慢的夫人却是发现了不对。

    听着下面人的禀报,张夫人脑子一痛,“你说买不到米粮?”

    “对,城中的各个粮铺米商我都去过了,都说没有米粮了。”下人一脸的尴尬。

    张员外家中仆人杂役有十数人,更有近百长短工给他家种地帮忙,每日的花销极大,虽然家中还有不少存粮,但是仍然不足以长久,“现在有没有什么粮荒灾难,怎么会没有粮食了。”

    “小人也是这么说的,可就是都说没有粮食了,说什么也不让小人买。”

    就在张夫人和下人为难之时,张员外一步一颤的走了进来,夫人看见了赶紧过去扶着。“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出来了。”

    张员外坐下之后,看着下人,“你再城中遇到了什么,再讲一遍。”

    下人只得将事情再原原本本的说一遍,也是满脸的委屈,

    “下去吧。”张员外挥挥手让他下去。

    “老爷,这是怎么回事?”

    “只不过是有人开始动手罢了。”张员外感觉自己身体又有些发冷,“告诉所有的长工,暂时不用来帮忙了,今年的租子我这里不收了,就送给他们了,然后还有...算了没事。”

    夫人听见了之后没有多说多问便下去传话了,然后张员外一个人坐在正堂发呆,过了半晌手去拿茶杯,却碰到了一卷书简,平时自己没事就看看,虽然看不懂但是依旧坚持。

    今日他依旧是拿起了书简,打开之后静静的看着,慢慢的书简上就被浸湿了许多。

幽州攻略 第五十二章 游戏继续

    短短数天,本来只是五十余岁的张员外却是如一个八十岁的老汉一样,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浓浓的死气,做什么都提不起力气来,就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叟。

    “爹爹,喝茶。”正在看书的张员外听到一声呼唤,一个却生生的小手捧着一个茶碗递到了他的面前,小手还有些颤抖,张员外抬起头来,却是自己的女儿张馨儿,只是这个平素里最爱干净的女儿现在却是如同一只小花猫一样。

    张员外接过茶碗,喝了一口茶汤,“恩,这是你自己弄得?”

    张员外平日里喝茶总是让厨房放很多调料,因为他十分的口重,旁人很难受得了他的口味,今天喝的茶颇有一些苦涩,甚是清淡,没有往日的浓郁但是他今天喝起来却是感觉不错,可能是家中大变让他自己也改变了很多吧。

    “爹爹,是不是不好喝?”张馨儿眨巴着她那个大眼睛,虽然小丫头笑脸圆滚滚的,但是眼睛很大,显得十分的可爱。

    “没有,很好喝,以后就这么给爹爹做茶好不好。”

    “恩。”张馨儿开心的跑了回去,在后面看着的夫人也长出一口气,这一段时间,这些事情压得她,太累太累了。

    “老爷,有些事情要给您说一下。”老仆突然跑了进来,看得出他的双眼还是有些红肿,面色有些紧张。

    “又怎么了?”喝过茶水的张员外看着有那么一些力气了。

    “今天我去镇子上的时候看见很多士子在聚会,三五成群的。”老仆躬身说道,“老爷也知道,咱们这穷乡僻壤的,出一个士子就算很好了,还三五成群的,这是要有大事啊。”

    “有眼熟的么?”

    “未曾发现。”

    “应裳,听过这个名字么?”

    “应裳?没听过,但是如果的确有一个应家算不上实力多么好,但是家学渊源是一个儒门大家。”

    “无事了,这一阵子你多跑跑,联系联系朋友,以备不时之需。”

    老仆听他说完,眼睛有些睁大,但是并未多问,“诺。”

    当晚,张员外放出话去,遣散仆役,给他们发放银钱,让他们各自归去,立刻就走。

    第二天,张馨儿看着空荡荡的府邸还有些迷茫,幸好之前发家之前,张夫人也是厨房的一把好手,应付一家的吃喝不是什么问题,同时也让张馨儿在厨房帮忙,老仆则是在一个天还没亮的早上离开了不知去向。

    这种日子再过了半月,张夫人就告诉张员外,家里已经几无余粮了,而她数次去村中采买都买不到粮食,所有人看见她都像看到洪水猛兽一般,而村口则是有护卫守候,说是外面瘟疫横行,禁止任何人出入,可是她在远处明明就看见了好几拨人熟视无睹的随意出入,怎的就到了她那里就是过不去。

    将这些告诉张员外之后,换来的只是一声长长的叹息,还有一句,“早点休息吧。”

    张员外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也值得他们在等待着什么,同时自己也在等,直到有一天夜晚,家中闯进来一个不速之客,一身精悍的短打,满脸的横肉让人看着就那么惧怕,夫人和张馨儿躲在张员外的身后不敢露面,反倒是张员外继续吃着桌子上没什么味道的饭菜,不疾不徐的。

    “远来是客,来一起喝一杯么?”张员外举起酒杯,仿佛对面那不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匪徒,而是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那汉子咧开嘴一笑,那满口的大黄牙让偷偷张望的夫人惊呼一下,再次缩在了自己丈夫身后,汉子走到桌子上看着这一桌的饭菜,清淡不说,每一样还十分的少。

    “怎的你这是揭不开锅了?”那汉子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就不想吃了,举起酒杯嘬了一口酒,“好酒啊。”

    “家里也就这玩意了。”张员外慢吞吞的喝着酒,时不时的吃两口小菜。

    “一棵大白菜你炒了四盘菜,你们家的厨子怎么想的?”汉子看见他把一个水煮白菜都吃的津津有味的实在是不理解。

    “有大白菜吃还不满足么?”

    “也对。”汉子再次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不过感觉很不过瘾,干脆扔了就被,伸手将酒壶拿来仰着脖子使劲的喝了起来。

    “不知道兄弟是哪路的汉子?”张员外看着对面那位的这份豪气劲儿,笑着问道。

    “不敢说。”汉子放下已经空了的酒壶,打了一个酒嗝说道,“怕你事后找我算账。”

    “我还有事后?”

    “我觉得是没了,但是这种事谁说的准呢,别人不知道你,我们这幽州的草莽弟兄哪个不知道您的威名?”汉子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面前的这个胖子,当年这个胖子身为一个商人,却是纵横塞外,所过之处畅通无阻,无论黑白,哪个不给他几分面子。

    “呵呵,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别想着什么援兵了,某今天来就是想提醒提醒你,你找的那些老家伙被人拦住了,过不来的,至于哪个老仆...”汉子看着张员外无悲无喜的样子,也感觉很是无趣,“也死在路上,我家首领看他义气特来让我给你报个信,毕竟当年你也是一时豪杰,这么死

    的不清不楚的太让人寒心了。”

    张员外再次端起酒杯,“老夫当年来到这幽州定居的那一刻就想到这一天了,是我太自私,牵连了自己的妻儿子女。”

    “哎。”汉子翻墙而走,“门外的马上有一袋子粮食还有些野味,是我来的时候打的,算是送给那个小丫头的了。”

    等那人远去,夫人张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也没有说出来,只是跑到门外看见那汉子在一匹马上等候,看见张夫人出来,咧嘴笑了笑,下了她一跳,汉子扔出两个袋子,然后转身拍马就走。

    张夫人将袋子拿回来,一袋子至少有二十余斤的干粮,而另一个单子里还有血迹,应该就是他说的野味了。

    “老爷。”夫人看着这个和他生活了二三十几年的老家伙,当初自己还是懵懂少女,村里糟了灾,因为自己长大臭也没有人愿意要,就这么自己一个人孤苦流浪不说,某一天还把这个家伙捡了回去,成天除了吃就是睡,和一头猪一样,还死赖着自己,最后把自己的粮食吃光了,还把自己都给吃了。

    跟着他生活了这么多年,从两个一无所有的家伙,慢慢的变成了一方富家翁,虽然不算什么豪富却也是比下有余,自己的儿子还被举了官,也算得上是出人头地,老了老了,还生了一个小丫头,懂事的让人怜惜。

    “莫要多说了,为夫就是你的丈夫,别无其他。”

    “恩。”

    当晚两人都久久无法入睡,夫人也是翻来覆去的,看着旁边呼吸平稳的丈夫,多年的夫妻让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其实也没有睡着,只是强作镇定罢了,他已经很久没有睡的安稳了。

    “老爷,你说我们还能活下去么?”

    “不能。”看似沉睡的老爷回答的干净利落,“对不起了。”

    “傻子,若是没有你,我早就不知道饿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活了这么久,早就够本了,只是馨儿还小。”

    “放心,她不会有事。”张员外说的很是肯定。

    “恩。”张夫人回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慢慢的两人便睡了过去。

    过了两天,他们的门外便开始了士子的聚集,然后开始声讨自己,张员外在院子里看的清清楚楚,嘴角一直在冷笑,张夫人陪在他身边,紧紧的抱着他的手臂。

    张员外看到了那个之前来过自己家里的应裳,看他的样子确实是他们领头人,但是绝对不是他们的始作俑者,凭借他,办不到这个样子。

    他又看到了一个老人,这个时候能够混进来的年轻人并不难,但是混进来一个老人,看来也是个什么有身份的。

    再之后他看到了另一个老人,将那应裳说的哑口无言,虽然隔得很远很远,但是他看的分明,那老人却是十分的正派,而且有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单独出现的年轻人,他的眼睛从来没有离开那个正义的老人,他知道自己女儿活命的机会来了。

    再之后就是做戏引得李鍪的注意,之前已经和自己的女儿交代了很多遍,糊弄其他人很困难,但是一个年轻人,却是并不困难,果然在他的不断引导之下,李鍪带走了自己的女儿,他也终于可以放心了,看那年轻人,也不似一个奸猾邪恶之徒。

    送走了自己的女儿,他也终于可以放下心来,然后开始布置灵堂,他们夫妻已经买不到白布了,因为整个村庄从那天之后,所有卖货的人不但和以前一样,看见他们就像是洪水猛兽,而且那眼神中还带了一丝丝的警惕和陌生。

    他知道,那天那个“应裳”的话起了效果,这个世间并不是什么只有对错黑白,人们更愿意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至于其他,他们并不在意,人们开始怀疑,开始重新审视他的到来,从新回忆和他的一切,当怀疑开始出现的时候,那么一切都会变成虚假的。

    他们从惧怕变成了陌生,从被动抗拒自己变成了主动抗拒自己,当一个村庄都开始怀疑,拒绝自己之后,那么他的生活真的就变的寸步难行。

    直到三天前,自己家中真正的做到了再无余粮,而长期的担心也终于让张夫人病倒了,没有粮食没有任何人愿意给她治疗,甚至传出了张夫人身染瘟疫,让本就困难的两人更加的窘迫。

    半生不求人的张胖子,短短的的三天求遍了身边的所有人,亲手将自己的面子踩在脚下。

    他祈求邻里街坊,求他们给自己一些粮食,但是得到的只有冷冷的大门,他跪下来给他们磕头,哀求,没有换来一口粮食,甚至远远的有人看到他们,都会躲开,所有人都把他们当成瘟疫,避之不及。

    他背着自己的夫人想要出去,可是一群护卫却用冷冰冰的刀背将他们逼了回去,他给那些人跪下让他们给自己的夫人让出路也没有人搭理,他强闯却被人拦住,而他的夫人也是差点被那群村民带走烧死,吓得他赶紧将自己的夫人抱回家。

    短短的三天,他跪下了太多次,求了太多的人,嗓子求哑了,浑身消瘦了太多太多。

    可是如此祈求依旧没有换来哪怕一粒粮食,一株药草,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夫人脸色越来越差,身体越来越弱

    他唯一要到的粮食还是村庄里那个成天在他家门口要饭的傻子给的,一个已经脏了的杂粮饼子,那是他一天的口粮。

    最后病入膏肓的张夫人一脸微笑轻轻抚摸着张胖子的脸说,“原来我家夫君瘦下来这么的好看。”然后手垂了下来了,整个人也再无声息,夫人的眼睛还睁着,好像是想要再多看看自己,讨厌了这么多年的丈夫。

    强颜欢笑的张胖子亲手将自己最爱的夫人的双眼合上,拆了自己的数间房门,做了两个薄皮棺木,一个放着他的妻子,一个放着他儿子儿媳的衣服,棺木很简陋甚至可以说很难看,但是他不能让自己的妻儿死了都不能有个安稳之地。

    他找出一个火盆,没有人卖给他任何纸钱元宝,也没有人给他白布灵幡,布置的极其简陋的灵堂,他在给他们守灵。

    他在火盆里烧着一些枯枝落叶,还有一些自己儿子小时候看的书简玩的玩具,一边和他们说着他们之间的故事,没有人再去打扰他们,直到樊泽的到来。

    听张胖子将这段时间的事情都说完,本来和他一样靠着柱子休息的樊泽也坐直了身子,沉默以对。

    等张胖子说完了,酒也喝完了,樊泽无声的起来去酒窖再扛来两坛子酒,放在他的面前,“喝吧,或许喝醉了对你也好。”

    “谢谢。”

    “我去想办法给你弄点吃的,村子里养鸡弄狗的应该不少。”

    “我不吃他们的东西!”张胖子突然出声说到,“放心,我再饿几天也不会有事,明天你们按时过来就好!”

    “恩。”樊泽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这个晚上,张胖子喝了很多酒,两大坛子被他喝的精光,但是他依旧没有喝醉。

    第二天清晨,张胖子回后堂自己烧了些热水,然后好好的洗了洗澡,然后换了一身干净舒爽的衣服。

    然后从床下拿出来一个尘封许久的箱子,拍拍上面的灰尘,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块精美的玉珏挂在自己的腰间,取出一个闪闪发光还镶嵌一个特大宝石的发簪将自己的头发束好,然后拿出了一沓金光闪闪的名贴,放在仔细看的话,那赫然是一沓名刺。

    将自己收拾妥当的张胖子将灵堂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打开正门走了出去。

    一路上,村民看着焕然一新抬头挺硬的张胖子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互相认识了这么久,他们从未见过这样子的他。

    张胖子走到一个相对整洁宽大的院子门口,伸出手敲了敲门,里面无人应答。

    “中山张世平求见汝南应家应裳公子!”

    门后依旧无人应答。

    “中山张世平求见汝南应家应裳公子!”

    院里还是寂静无声。

    “中山张世平求见汉…”

    这次还没有喊完,院门就被打开了,一个精壮的汉子走了出来,“我家公子请张先生进去说话。”

    张世平跟着他走进了院子,迈入了正堂以后看见之前来拜访自己的那个应家的公子哥应裳坐在主位上。

    张世平就这么现在堂中,沉默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一行人,也是把自己逼到家破人亡的这么一行人。

    “张先生,我还真的没想到,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还能看到当年名震天下的豪商,当初有人告诉…”应裳看上去有些兴奋,不过话说到一半自知不对,就赶紧停下了,“张先生请坐。”

    张世平也不矫情,找到一个空位就坐了下去,端起桌案上的茶杯和点心水果就吃了起来,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张先生来此处可是有什么相对我等说的么?”应裳看着正在吃吃喝喝的张世平。

    “你确定要我在这里说?”张世平看了一眼应裳,也看了一眼这个屋子里的护卫们。

    “额…”应裳脸上有些尴尬,又有些拿不定主意,犹豫了半晌,挥手让护卫们都退了出去,然后对张世平说,“现在张先生可以说了,这里没有外人了。”

    然后应裳指着唯一留下的一个中年人,“这是我家中的总管,跟随我应家多年,赤胆忠心绝对…”

    “好歹也是一方重臣,什么时候都沦落到给人家当管家去了?”张世平打断了应裳的话,继续吃着桌子上的糕点,“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哪一位,自从我被甄家清算以后,隐居了这么多年,能认识我的不多了,认识我还愿意费这么大劲折腾我的,更是没有几个。”

    张世平有些唏嘘,看着现在角落里的中年人,“我一直以为自己应该已经没有什么让人能惦记的东西了,不知道阁下的命令是什么?”

    中年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虽然有些苍老,但是依旧很是帅气的脸,“一个地址!”

幽州攻略 第五十三章 游戏结束

    正在喝着茶吃糕点的张世平听到这句话停下了动作,然后慢慢的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抬起头看着那个帅气的中年人。

    “你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这个不需要你来管,你只需要告诉我一个地址,就可以了。”

    “然后呢?”

    “给你一个痛快,并帮你报仇!”

    “报仇,你是要自尽么?”张世平有些好笑的看着侃侃而谈的中年男人。

    “你是被这个村子的人逼死的,你的儿子是被汝南得那几个世家合力设计害死的,与某有何干系?”

    “的确是没走什么关系,我只是想知道如果魏王知道自己在汉中和你们打的你死我活,而自己得孩子却和你们合作害人,他会不会气的废了他的儿子。”

    中年男人笑了笑并不答话,张世平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也不在说这件事情。

    “今晚我会在家中设灵堂,我要他们给我的妻儿叩头谢罪。”

    “好,今晚我们一定会去!”

    “你就不怕我有什么小动作?”

    “你当年被甄家打的元气大伤,事后又选择隐退,你认识的无非就还是一些江湖草莽,他们愿意帮你的都被自己人给解决了,你还有什么手段么?”

    张世平笑了笑,站起身来,就这么走了出去,这一路上也没有人去拦他,也没有人去搭理他。

    等他走远了,应裳赶紧站起身来,对着中年男人恭敬的说到,“那昨天出现的那几个人会不会坏了事,还有一个在村子里藏着,要不要我将他找出来?”

    “不用,就凭他一个坏不了大事,晚上让护卫守好村口,我到要看看他还有什么手段!”

    “大人也太谨慎了,直接抓过来一顿拷打不就行了,我就不信他不说。”应裳对于中年男人这种行为表示十分不理解。

    “拷打?”中年人看了应裳一眼,“这个家伙经历的大风大浪比你睡过的女人都多,你以为拷打能让他说话,他见过的血腥和残忍可不是你这种小孩子能够理解的。”

    应裳低着头,嘴角撇了撇但是语气不敢有丝毫的不恭敬,“大人教训的是。”

    回到家中的张世平将袖子挽起来,衣服别好,将前厅后院的杂物一点一点的堆积收拾起来,将落叶枯枝也扫到一起,然后将所有房间的灰尘扫净,窗户打开,将所有房间的角角落落都收拾的干干净净,最后出来前点好烛火。

    将收拾出来的枯枝落叶杂物,弄到前院堆成一堆,等待天黑以后将他们点燃,照亮整个院子。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村口又出现了几名精悍的护卫,远远的看上去就不是一般的护院所能比的。

    樊泽看着四人巡视,两人站岗的村口,每个人腰间都挎着一把战刀,樊泽绝对不会认为那就是用来唬人的玩意。

    樊泽扭过头看向另一个方向,张府这么久来第一次大门洞开,里面灯火通明,确是没有人员往来,看的颇有些慎人。

    张世平抬出一坛子好酒,放在妻儿的棺木前,自己席地而坐,打开酒坛,一边喝着酒,一边陪自己的妻儿说着话。

    “哲儿,你小时候有没有恨过我,管你太严厉,不懂人情世故,不理解你,还总是不让你读书。”

    “哲儿,你知道么,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对你总是和对其他人不同的,尤其是你出生的那一刻,睁开眼对着我笑的那一刻,为父的心都差点化了,为父默默的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的照顾你们娘家,让你们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

    “哲儿,你小时候说你想读书,想要去看看这个大汉,游历天下,爹爹狠狠的打了你一顿,并不是爹爹暴躁,而是爹爹只想你能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

    “你长大了,志向依旧不改,无论我打你多少次,你都梗着脖子告诉我要出去,我无论给书房上多少把锁,你都有办法钻进去看书,那时候我又欣慰,又心疼,你不知道这个世间的恐怖,你总以为这个世间除了对就是错。”

    “你爹老了,也真的拗不过你,你既然想出去,那就放手让你出去,给你介绍了那么多的大儒,那么多的名士,你却一个都看不上,你的嘴还是那么硬,明明说不过人家,就是不认可他们,谁拿你都没办法。”

    “最后你还是去了汝南,那不是什么好地方,门生故吏太多太多,当年你爹就是吃了他们袁家的亏,让人从中山一路追杀到了幽州,然后碰到了你娘。”

    “你脾气随你娘,一点都没有你爹那和气生财的性子,和你娘一样,一点就爆的臭脾气,当年你爹我就是多吃了两口饭,被你娘那顿说道,还差点动手打你爹我,唉,那些日子啊你爹我想想就觉得自己可怜。”

    “告诉了多少遍,你要收敛脾气收敛脾气,你就是不听,你能和那满伯宁比么,他是个什么玩意,

    不是,他是个什么人物,当年只是一个小吏,可那也是寒门魁首,举荐他的是程仲德,就练郭奉孝都怕他三分。”

    “现在好了,满伯宁拍拍屁股走了,把你就在汝南,被一群如此奸诈的小人给害了,你之前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说着说着张世平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可是他浑然不觉,喝了几口酒,继续对着自己的妻子的棺木说到。

    “老婆子啊,你还是走在我前面了,当初你还和我开玩笑说,要我一定得比你先死,因为想念一个人真的太难受了,那时候我还笑话你,没想到你说的那么对,想念一个人,这心口是真的难受。”

    “老婆子,你恨我么,我骗了你一辈子啊,我的名字是假的,我的家事是假的,我的出现也是假的,我在你面前的这一切仿佛都是假的,除了我是真的喜欢你,这是真的。”

    “生哲儿的时候咱们还穷,你啃着干粮就着凉水和我养着这个孩子,每天你都要骂我小半个时辰才能入睡,可是每天早上,我睁开眼都能看到热气腾腾的饭菜。”

    “老婆子,你平素里最是怕孤独,现在没我这个糟老头子陪着你了,你还习惯吗,别再和年轻的时候一样,我才离开几天你就哭鼻子了。”

    “别担心馨儿,她这个丫头别看成天在你面前娇滴滴的,那可是个人精,小小的人儿满肚子的心思,我这一身的心机手段就让她继承了去,你放心吧老婆子,在这个乱世她一定会过的很好的。”

    “老婆子,哲儿,你们别怪我啊,我也想早点下去陪你们,但是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完,我不能就这么下去,那样我会没有脸面见你们的,再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张世平喝着酒,说着醉话,已经很久没有醉过的他,今天脸色格外的红润,仿佛随时都可能醉倒在地上一样。

    张世平在灵堂喝酒等人,樊泽也在黑夜的角落中慢慢的站起身来,这次的他一身酸臭无比的衣服,脏兮兮的头发也变得乱糟糟的遮住了自己的脸。

    樊泽身边躺着一个嘴角留着哈喇子的家伙,脏兮兮的脸上还挂着满足的笑容,应该是梦里梦到了什么好事,正是村子里唯一的傻子。

    樊泽慢悠悠的走了出去,他的后背开始佝偻起来,他的脚步开始拖拉,他的嘴角也挂上了哈喇子,傻笑声也传了出来,猛地一听竟真和那个傻子笑声一样。

    樊泽趿拉着破了的鞋子,一步一蹭的往村口走去,快到村口的时候还停下拐了个弯,走向了一户人家,他们门口有一些扔掉的饭菜。

    樊泽蹲下身子,将那些已经倒在地上的饭菜捡起来吃掉,就在护卫们的面前,吃的津津有味。

    看守的护卫被他这种行为弄得有些反胃,有一个人还发出了真真干呕之声,然后转过头去,不在看他。

    樊泽吃了一会儿以后感觉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继续晃悠着向着村口走去,手里还粘着残羹,嘴里也“吧唧吧唧”的嚼着东西。

    “傻子,离远点,听见没有!”一个护卫看他左晃晃右晃晃的离自己越来越近,他身上那酸臭味隔着这么远他都能闻见,赶紧忍者干呕,捂着鼻子用刀鞘驱赶。

    樊泽看他用刀鞘驱赶自己非但没有慌张,还呵呵傻笑几声,向着那人跑去,伸手就要去触碰那刀鞘。

    “你这憨货,你搭理他干嘛,这可倒好把这傻子引过来了还。”后面的护卫看那傻子冲着自己等人冲了过来,还有伸手去拿刀鞘,估计是把刀鞘当成什么玩具了。

    “哎呀,躲远点,真晦气!”守门的护卫也训斥到,让最先出声的那个护卫将傻子引来,可是村口前面就这么一条路,傻子堵住了前面,他只能不断的后退。

    “去,去,躲远点。”护卫不断的后退,同时用刀鞘驱赶拍打着自己面前的傻子,而那傻子却好像完全不知道疼痛一样,一蹦一跳的伸手去抓刀鞘,好像是在逗他玩耍一样。

    就在护卫退无可退准备拔刀的时候,傻子的傻笑声猛地停休了,双手也收回去不在抓他的刀鞘了,护卫抬头一看,最先看到了一双无比明亮的眼睛。

    护卫瞪大了双眼,想要大喝一声,但是还没走等他张开嘴,一只脏兮兮的大手就握住了他的脖子,“嘎嘣”一声,刚刚还怒气冲冲的护卫就脖子一歪没了声息。

    同时傻子“樊泽”左手从怀里掏出两把短刀,掐断护卫脖子的右手收回的时候,两手交错,短刀就被握住,然后樊泽猛地前冲,一下子撞到了剩下三个巡逻护卫的面前,双手前刺,趁着他们还没有反应过的时候,一左一右的将短刀送进了他们的脖子上。

    樊泽的脑袋也用力的撞向了中间护卫的鼻梁,护卫鼻梁认出了鲜血,猛烈的撞击让他脑袋发晕一下子有些失去了意识。

    趁着这个功夫,两把短刀已经被他拔了出来,然后守门的两个人也已经发现了不对,刚要冲过来同时要大声的呼喊,就见樊泽双手用力挥出,两把短刀直接飞向了剩下的那两名护卫,一柄短刀直接刺入了其中一人

    的脖子,而另一把却只从另一人的脖子划过,那护卫的脖子中喷洒出了鲜血,想要大声的呼喊却没有了说话的能力,只能捂着脖子栽倒在地上。

    樊泽趁着这个时候也转过身来,那个被撞蒙了的护卫刚刚有些清醒就看见一直脏兮兮的大手冲了过来,还没有反应过来躲避,就感觉自己脖子一痛,听到一声“嘎巴”,自己就又一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樊泽拍打着双手,然后将自己的短刀收了回来,将尸体搬到一边,坐到了拒马上,等待自己的人到来。

    而灵堂里的张世平也终于等来了应裳一行人。

    “张先生好雅兴,竟然还有心情喝酒。”应裳看到灵堂里正在痛饮的张世平,脸上出现了一丝不耐烦,“别在这里装模作样了,我知道你想干嘛,也知道你想等谁,但是我告诉你,别做梦了,你可知道我等带来的护卫都是何人?”

    “益州精兵,看得出来那骨子里川人的彪悍。”张世平眼睛都不抬一下的打断了他,“这么明显的一群人愣是跨州越府的来到了幽州,真不知道我大汉的吏治是怎么搞的。”

    应裳被张世平噎了一句,差点背过气去,正要开口继续说话就被身边的中年人拦住了,“张先生走南闯北,这双眼睛果然是名不虚传。”

    “你也不用这么客气,你那股子荆州口音想不听出来也难。”张世平用手指掏了掏耳朵仿佛进了什么脏东西一样,“不在益州好好的和他们争权,跑这么远找我这个糟老头子,也真是难为你们了。”

    “呵呵,张先生好耳力。”中年人和善的笑了笑,仿佛完全不在意张世平的话语,“主要是张先生手里的那个地方实在是太重要了些,我们不得不想办法得到。”

    “就那么重要么?”

    “十斤矿一斤铁,百斤好铁一两镔,我大汉的铁矿都是有数的,突然您那拿出来近千斤镔铁来,这个数目换做谁也不能轻视。”

    “可是你们就没有想过,万一得到的消息没有用呢,万一我已经用完了呢?”

    “想过!”

    “那为何还要如此?”

    “宁杀错,不放过!”中年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变得无比的疯狂和凶狠。

    “哈哈哈”张世平笑了起来,笑到最后甚至开始了咳嗽,“幽州的确有一出好矿,里面的铁几无多少杂质,稍加锻造便可打造盔甲刀剑。”

    中年人听张世平说出这话,眼睛顿时明亮了起来,“那地方在哪儿?”

    “呵呵”张世平无所谓的笑了笑,“在辽东,不过你们不用想了,那个矿已经被挖空了。”

    “怎么可能,公孙度可没那个本身!”

    “公孙家父子俩的确是没有那个本身,但是有一个人有。”

    “谁?”

    “张举!”

    中年人听到这个名字,呆愣了半晌,久久不能说话。

    “想明白了?”张世平看着呆愣的中年人,“老头子也没有办法啊,当年看错了人,白白下了那么大的本钱,结果非但没有收获不说,还被甄家趁虚而入将我弄得元气大伤,我心灰意冷之下就像隐居幽州,从此不问世事。”

    “但是那么多年的走南闯北,认识我的人太多了,所以我就去找了一趟张举,用这个地方换了我半世的安稳,他作为幽州豪商,又和张纯他们关系不菲,无声无息的弄一个铁矿那太容易了。”

    “谁知道得了铁矿的张举竟然脑子一热,举旗造反了,要不是他还算仗义,造反之前将我身边所有可能出问题的地方都铲了一遍,我都想着逃跑呢。”

    “呵呵呵呵呵”中年人笑的很诡异,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张世平,你别耍我!”

    “我是不是耍你,其实你很清楚,张举怎么造的反,丘居力因为什么才上的他们的贼船,这些东西在别人那里或许是秘密,但是在你们这,可算不得什么秘密。”

    “不,你一定是在骗我!”中年人有些癫狂,“将他抓起来,给我严刑拷打!”

    张世平看着发了狂的中年人,不由得一笑,“不必麻烦你们了。”

    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将它打开,趁着他们没有反应过来,一口而尽。

    “就你这种货色,若是放在三十年前,某反手可杀!”张世平说完这句话,便瘫坐在地上,然后往后一躺,没了声音,胸膛的起伏也越来越小。

    “大人,这怎么办?”应裳看着躺在地上的张世平,感觉有些麻爪。

    中年男人这看着张世平,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但是还没有等他说话,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一阵马蹄声。

    “什么声音!”中年人面色一变,“快让人去看看!”

    还没过多长时间,就听见出去的人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就看见门口进来数百名异族人,最前面的一人,臭气熏天。

幽州攻略 第五十四章 张世平的狠辣

    中年人看到这数百异族人之后,眼皮子有些颤抖,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六名益州精兵怎么就连点动静都没有就没了的。

    不过不论如何,先套套近乎拖拖时间,“不知阁下是何人?在下荆州马…”

    樊泽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高喝一声,“杀!”乌桓人收到命令,狞笑着冲了过去,几个残存的护卫拼命的想要阻拦,却是无济于事。

    中年人眼睛瞪大,“你这厮不讲规矩!”

    樊泽不搭理他,拔出短刀,加入了战场,那疯狂厮杀的模样,将身边的乌桓人都吓得一愣,他们真的没有想到平时那个喝起酒来豪爽大方,成天大大咧咧的瘦小之人杀起敌人来这么疯狂。

    樊泽用的是短刀,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像他这种以短刀为兵刃的人,若是杀敌则是必须欺入他们的身前将他们击杀,整个过程看的他们是心惊胆颤,生怕一个不慎,他们带回去的只能是樊泽的尸体了。

    片刻之后,拼命抵挡的几名护卫就倒在了血泊中,其中大半是被樊泽所杀,这些护卫明知必死,厮杀起来奋不顾身,开始甚至对乌桓人产生了一丝压制的感觉, 但是加上了樊泽这个疯子,他们发现这个世界上悍不畏死并不是无敌的。

    中年人看到自己的护卫们死去,心中却是没有了慌张,或许是看开了吧,“我也没有想到张世平这个家伙还有你们这群人可以依靠,只可惜你们来晚了没能救得了他。”

    “原来他叫张世平,我也是才知道。”樊泽走到他面前,淡淡的回答道,“准备好了么?”

    “连名字都不....”中年人还没有说完就看见刀光一亮,然后自己就感觉整个世界在旋转,再然后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樊泽一刀将他的人头砍下,然后走到躺在地上的张世平身边,“你为何就不能再坚持坚持呢,哎。”

    “我这不是坚持着呢么?”一个悠悠的声音从地上传了过来,将正在哀伤的樊泽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尿了裤子,一个后跳立足不稳直接坐到了地上,不远处的乌桓人听到这声动静也吓得寒毛耸立,一个个的如临大敌,举目四望,突然就觉得这个府邸有些阴风阵阵,不似善地。

    “你们害怕什么?”躺在地上的张世平伸个懒腰缓缓的站起来,然后引出了一片片的惨叫哀嚎,还有两个乌桓人被他吓得直接跪在地上请求长生天的保佑,虽然长生天是鲜卑人的象征。

    樊泽握着短刀,脑门子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冤有头债有主,你的死和我们可没什么关系。”

    张世平看着一群被吓得疯狂的家伙,还有如临大敌的樊泽,摇头笑了笑,“哪个告诉你们我死了?”

    “你都躺地上那么久了。”

    “哪个说的,躺地上就是死了?”

    “那为什么他们都说你死了。”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当着他们的面喝了一小瓶水,然后躺地上睡了一觉,他们怎么想的我哪里知道?”张世平说着从地上捡起哪个小药瓶,还在樊泽眼前晃了晃。

    樊泽脸色古怪的慢慢站了起来,“你真的没死?”

    “不是所有药瓶子里装的都是毒药,也不是所有躺在地上的人都是死人。”张世平淡淡的说出这么一句话,然后转过身轻轻的抚摸着自己妻儿的棺木。

    “节哀。”樊泽看着一脸平静的张世平,劝慰他,“至少你还活着,用不用我们帮你将棺木运回中山?”

    “不需要了,他们生在这,死在这,就当这里是家乡吧,算是我对不起他们了,等以后下去了,我再给他们赔罪。”张世平摸着棺木平静的说道。

    “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么?”

    “这里有不少金银细软,你们去找吧,找到的就当是我送给你们的了。”张世平很是大气的说着,这句话让下面的乌桓人一片惊呼。

    乌桓人都去四处寻宝了,只留下了一个库泽力还有一个樊泽,樊泽是因为张世平,而库泽力则是一脸纠结的看着樊泽,希望樊泽给自己一个交代。

    “知道他是谁么?”樊泽知道糊弄得了别人,糊弄不了这个家伙,只能指指灵堂里的这个家伙问道。

    “听见他们说了,叫张世平。”

    “不认识?”

    “有些耳熟,但是想不起来是谁。”

    樊泽面色有些古怪,看库泽力的年纪虽然才二十多岁,但是不应该这么孤陋寡闻啊。

    “我当年多跑的是鲜卑,匈奴那条线,那时候乌桓还没有多大势力呢,他年纪小,没印象很正常。”张世平扭头看看这两个人,笑着说道。

    库泽力看看樊泽,又看看张世平,“你很厉害?”

    张世平无声的笑了笑,伸手拽下腰间的玉珏扔给库泽力,“接着。”

    库泽力伸手接过玉珏,很精美很润滑,但是他分不出好坏,一脸疑惑的看着张世平,“这个是?”

    “这个玉珏能买下你们半个乌桓。”张世平语气很平淡,但是传到库泽力的耳朵里就如同炸雷一样,“哦,不对,刚刚说错了。”

    “呼~”库泽力出了一口气,就说嘛,这么一个小小的玩意还买下半个乌桓。

    “你们乌桓最近被打的比

    较惨,应该可以买下整个乌桓。”

    “砰!”库泽力一屁股坐到了地方,双手捧着玉珏,好像有千斤重。

    樊泽看着坐在地上,紧张的双股颤颤的库泽力摇摇头,伸手将他手中的玉珏拿了过来,才让他长出一口气,放松的瘫坐在地上。

    “去吧,这里面好东西不少,能抢到多少就拿多少吧。”樊泽挥挥手,库泽力蹦起来往后堂跑去,那激动的样子,他已经忘了自己要问什么,至于那些护卫是谁,那些被杀死的是谁已经完全不重要了,因为他终于想起来这个“张世平”他为什么感觉熟悉了,那可是天下有名的豪商啊,从他身边随便那点什么,那没准就是什么先秦的老玩意,贩到中原至少能弄来几百斤食盐。

    樊泽看着跑远了的库泽力,撇撇嘴,“你这还有啥好东西么?”

    “太好的肯定没有,当年出来的匆忙,除了这身行头没带别的。”张世平缓缓的说道,他在很用心的擦拭着棺木,一寸一寸的擦拭干净。

    樊泽拿着那玉珏仔细的观赏,整个玉珏成卷龙形状,纹饰天成,圆润无比,“这玩意真这么值钱?”

    “这是从商代的古墓里弄出来的,应该是帝王的陪葬。”

    樊泽一脸的古怪,“你当年还干过这买卖?”

    “别瞎琢磨,这是当初魏王手底下弄出来的,只不过他不识货以为不值钱,出货的时候就随手卖了。”

    “摸金...校尉?”

    “别说的这么文雅,就是一群盗墓贼,为首的那两人我还认识。”

    “你怎么会认识?”樊泽看着一脸淡然的张世平,感觉这种人还真是交友广泛。

    张世平停下擦拭的动作,扭过头看着樊泽,“身为凉州人,你们应该是盗墓的祖宗啊。”

    “那是并州人干的,和我们可没....你怎么知道我是凉州人?”樊泽脑子一冲,差点拔刀将张世平捅死在这。

    张世平冲着他的头发努努嘴,“这么标准的老凉人的打扮,想不知道都难,不过你放心,现在幽州的老人不多了,能认出的没几个。”

    樊泽略微放下心来,他总感觉跟张世平呆的太久了容易被吓死了,“我怎么感觉你已经不那么悲伤了?”

    “悲伤能报仇么?”

    樊泽看着死了一地的尸体,颇有些无语,“你的仇人不是已经死了么?”

    “汝南那些家族不过是帮凶罢了,死了应裳也算是给他们一个教训,但是荆州的那些人,可不能就死一个马家人就这么过去。”张世平说这话的同事,脸上闪过一丝凶恶,不过只是一闪而逝。

    “你打算怎么办?”

    “先收点利息,能让人帮我把酒窖里的酒都搬来么?”

    “好”樊泽虽然不知道张世平要干什么,但是招呼一声,正在搜查的乌桓人虽然不愿意,但是依旧还是放下手中的事情,进入酒窖将一坛坛的美酒搬了出来,足足堆满了整个前院。

    “谢了。”张世平真诚的对樊泽道谢,“但是玉珏你该还给我还是得还给我。”

    樊泽脸色颇有些尴尬,嘿嘿一笑,“哎,这不是帮你保管保管么,哈哈”

    张世平摇摇头,将一坛坛的好酒打开,撒满了整个灵堂,然后将剩下的酒坛都摔在灵堂周围,做完这些之后,从怀里拿出一个火折子吹着之后,扔进了灵堂,一瞬间,灵堂就燃起来熊熊大火,照亮了半个天空。

    “走吧。”张世平转身,不再看燃烧的灵堂,伸手拍了拍樊泽的肩膀,就率先出门而去。

    樊泽莫名的打了一个寒蝉,赶紧追了出去,乌桓人虽然感觉颇为可惜,但是也没有再多停留,因为四周已经响起来了各种喊叫,“走水了,快救火!”“快点救火啊。”“走水了,走水了。”

    樊泽走到张世平身边,嘿嘿一笑,“你怎么走,你又没有马匹,要不,咱俩公乘一匹?”

    “你确定?”张世平冲着他一笑,伸手指了指自己腰间,那块品相皆优的玉珏就在那悬挂着,看的樊泽寒毛耸立,一摸自己的胸口,玉珏果然已经不在了。

    “你还有这本事?”

    “人在江湖,技多不压人,溜门撬锁顺手牵羊在必要的时候也能起到大用。”张世平丝毫不以为耻。

    “呵呵,厉害厉害。”樊泽已经不知道再该说什么了。“那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走。”

    张世平却不抬头看他,伸手逗弄着自己面前的战马,樊泽看去正是自己的坐骑,“别想了,这匹马烈得很还没有阉割过,一般人可降服不了。”

    张世平依旧不说话,逗弄了一会,看着救火的人们也快到了,然后往马头上一拍,然后左脚坠蹬一个翻身就上了马,平素里爆裂无比的战马此时却是十分的温顺。

    樊泽瞪大了双眼,搓着自己的牙花子,“你还真是幽州马王啊。”

    “走了。”张世平不再和他扯犊子,双腿一夹马腹,战马一声长嘶就冲了出去,那些救火的村民拦都不敢拦,这发生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又不聋又不傻的自然知道有些事自己不能掺和,若非是着火了若是不管他们都会被波及,一定还在家中装傻子。

    樊泽咬牙切齿了一下,也和其他人公乘一匹马追了过去,他可没有张世平这么无耻,将别人的马占为己有,虽然他也没这个本事。

    出了村庄已经跑出十余里,众人慢慢的放慢了速度,樊泽赶上张世平,“你打算去哪儿?”

    张世平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着樊泽问道,“你们还有多久回去?”

    “一个多月吧。”樊泽算了算日子,发现自己时间还长,这么快就解决了这边还真不知道改去哪儿。

    “看你们干粮没带多少,我送你们一批干粮,再送你些礼物。”张世平看着樊泽笑道,“怎么样,想不想要,一个月打个来回应该没有问题。”

    “好呀,白给的干嘛不要。”

    “那就跟着我,走了。”张世平在前策马奔跑,樊泽带队跟在后面,一行人跑向了草原深处。

    七天之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小部落面前,之前足足两天草原上荒无人烟,若非之前张世平在一个部落换到了足够多的干粮和水,他们就躺在这草原上了。

    一群风餐露宿的家伙看着面前这个不起眼的小部落,“老张,你就是要来着?”

    “老张”张世平这几天和他们也都熟悉了,对于这个称呼也颇为认可,“这可是个好地方啊。”

    “我呸!”樊泽看着前面这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匈奴部落,“就这么个玩意,都扒光了能有多少好处?”

    “一千精良的战马。”

    “才一千,刚刚幽州大战,桑乾县至少堆着小五万匹,还有更多的战马在草原上转悠我们没来得及去找呢。”

    “乌骓的后裔。”

    “谁的后....”樊泽说到一半就呆住了,“哪个乌骓?”

    “力能扛鼎的那位手里的乌骓。”张世平语气很平淡,好像丝毫没有看见旁边的樊泽话都已经说不利索了。“别瞎想,他们只是战马好,很好的那种。”

    “那也..也...你怎么知道的。”樊泽看着面前这个匈奴小部落,不停的吞咽着口水,然后依旧是感觉口干舌燥。

    “张翼德那匹马就是我从这给他弄到的,我的秘密之一。”

    “之一?”

    “行了,准备动手吧,他们就是会养马,其他的,不值一提。”张世平不再继续,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走到一边继续闭目养神去了。

    樊泽看着张世平不再说话,也不再啰嗦,拔出短刀,嘶吼一声,“杀!一个不留!”

    乌桓人气势汹汹的杀了过去,一个小小的匈奴部落,几乎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就被樊泽带人轻松的屠杀一空,年迈的老族长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一群浑身沾满了自己族人鲜血的强盗,破口大骂。

    不一会,强盗们让开了一条路,张世平慢慢的出现在老族长的眼前,还是平淡如水的样子,却让不停咒骂的老族长如同被掐住脖子一样。

    “又见面了啊,老家伙。”

    “张...张...张先生。”老族长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倒在地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啊”

    樊泽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拍着他的肩膀,“我不怪你出卖我,真的,在很多事情面前,你也无能为力。”

    “谢谢。”

    “但是我却不能对你不闻不问,希望你也能明白。”张世平说完这句话就站起身来,想着后营走去,留下失魂落魄的老族长和正在狞笑着走过来的库泽力。

    后营里,一个破旧的马厩外,樊泽看着一群毛色杂乱的战马,扭过头问满脸淡定的张世平,“这就是你说的乌骓后代?就这么些个玩意?”

    “这里有一千匹战马?”

    “当然没有。”

    “那当然就不是了。”

    樊泽感觉自己心口有些疼,有些喘不过气来。

    张世平从马厩里迁出两匹老马,老的仿佛一会就会倒毙在地上一样,看的樊泽眼皮子直跳。

    “这玩意我怕我骑上去他们就死了。”

    “所以这就不是让你骑的。”张世平为了它们一把草料,然后放开他们的缰绳,拍了拍马臀,让他们自由的在草原上行走。

    “跟上来。”张世平跳上自己的战马,然后招呼了一声,就跟着老马向前走去。

    一肚子憋屈的樊泽带着百来人跟在他的后面,至于剩下的人则是在那收拾残局,打扫战场。

    晃晃悠悠的走了大半个时辰,一群人走到了一个更加荒凉的地方,远处有一个黑点在浮现,看距离还有不短的路。

    张世平再次提醒了他们一下,然后跟上了老马,“跟进了,这里不咋安全,我走哪儿你们走哪儿。”

    樊泽看着两边已经显现出来的泥潭,还冒着泡,不用他说自己也不敢乱走,这地方一个不慎,他就没了。

    这段不短的路走了足足的半个时辰,走的人们真正的心惊胆颤,走进了才发现那哪里是什么黑点,那就是一圈围栏,围栏后面,战马嘶鸣。

幽州攻略 第五十五章 张世平在行动

    樊泽听到里面的战马嘶鸣,悠长有力,“好马,绝对是好马!”

    “准备准备吧,里面还有几个老不死的家伙呢,你还得动手。”

    “放心,谁敢拦着我,我就捅死谁。”说这话,两把短刀已经到了樊泽的手中,面容也变的极为凶恶。

    “真是一个暴徒。”张世平啪叽啪叽嘴说道,“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真是邪恶啊。”

    张世平虽然嘴里说着樊泽的邪恶,但是手上的动作一点都不比他慢,从战马身上的兜囊里拿出弩箭,端着上好箭矢的战弩,背好箭矢便奔着大门走去,看的樊泽也是眼皮子直抽抽。

    一行人冲进了围栏,看到了千余匹浑身黝黑没有一根杂色毛皮的战马,一个个高扬着骄傲的头颅,抖动着优美的鬃毛,嘶鸣声悠长有力,其中还有一匹战马正在草原上飞奔,长长的鬃毛披散着,跑起来,四只蹄子像不沾地一样,继而人立而起,高大的身躯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有光。

    “你们干什么的?”忽然一声怒吼从侧面传出,樊泽知道敌人出现了,他握紧双刀,一脸的凶狠的转过头去,然后就愣在了当场。一群白发苍苍的老者在远处怒斥着他们,还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这就是你说的老不死的?”樊泽指着那群白发苍苍都可以当自己爷爷的人们,扭头问着张世平。

    “都这样了,还不算么?”

    樊泽仔细的想了想,还真的找不出反驳的话语。

    一群老人颤颤悠悠的冲了过来,不过樊泽看他们动了半天也没挪多远的距离,不由的感觉自己牙花子又开始疼了,虽然他不惧怕杀人,但是杀这么一群人,他真是有些手软啊, 看着自己身边的乌桓人,发现他们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嗖”还没等樊泽想好应该怎么办的时候,一只箭矢从自己身边飞过,直直的没入了对面为首那老者的眉心,巨大的力道将他钉死在地上,然后目瞪口呆中的樊泽就看见张世平再次麻利的抽搐一根箭矢,麻利的上弦,平举瞄准,然后一箭射出,对面再有一个老人捂着喷血的脖子倒下。

    “老张,够了。”樊泽一把将继续射箭的张世平拉住,“够了,将他们打晕就好。”

    张世平平静的看着樊泽,也不说话,也不生气,默默的收起箭矢,然后退到一边拱拱手,让樊泽处理。

    “打晕他们,让他们别反抗。”樊泽喊了一声,正在发呆的乌桓人冲了过去,一个个也颇为束手束脚,好几次下手太轻非但没有让他们晕倒,还将那些老匈奴的凶性激发出来,一个个抽出短刀,砍向了身边的乌桓人。

    其中有一个乌桓人一个不慎,被一刀砍在脸上,差点将他的鼻子砍掉,吓得他一声惊叫跳出去好远。

    “他们都是曾经的匈奴战士。”这时候张世平的话从旁边缓缓的传出来,“每一个人手里至少有百余条人命,只是因为活得太久了才留在这里养老,你们再这么畏手畏脚的,没准真就被他们给弄死了。”

    樊泽看着一个个凶狠的老匈奴,还有第二个被砍伤的乌桓人,咬咬牙,“一个个给脸不要的老家话,都给我杀了!”然后握住短刀,当先冲了过去,对着杀得最凶的一个老匈奴一刀挥出,将他砍倒在地,同时一根箭矢飞过,将另一名匈奴人射倒在地,其他乌桓人看见也都拔出自己腰间的战刀一个个向着他们砍了过去,只是片刻功夫,当最后一名匈奴老人被张世平一箭射中左胸,挣扎的倒在地上之后,整个战场再也没了厮杀,乌桓人开始给手上的人包扎,樊泽看着一地的尸首和旁边正在哀嚎的乌桓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小子,这么优柔寡断,可一点都不像老凉人。”张世平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出现在樊泽身边。

    “你总说什么老凉人,那是什么样的人,当时我太小了,已经没有印象了。”

    “贪财,好色,莽撞,冲动,脾气臭,一个个的还傲气的不行,仿佛天老大,地老二他们就是老三一样。”张世平回忆了一下说道,“无论多么容易多么板上钉钉的战斗他们都有本事给你弄出意外来。”

    樊泽听着张世平的评价,一脸的古怪,“都这样了,那那些老凉人还能....”

    “我说的都是正常时候的老凉人。”

    “正常时候?”

    “对,正常的时候,老凉人总能把自己带到绝境里去,但是一旦他们真正的进了绝境,他们一个个的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凶残,狠辣,疯狂,不管不顾的冲杀,不在乎对面有多少人,不在乎自己有多少人,眼睛中只有一个人就是面前的敌人,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就是杀了自己的敌人。”

    “竟是....如此么?”

    “敢火烧洛阳,还顺手挖了皇陵的,你觉得能是什么正常人?”

    “咳咳。”樊泽被呛得治咳嗽,“此地不宜久留,快将战马都带走吧, 这次收获还真不错。”

    “走吧。”张世平拍打拍打自己衣服上的尘土,“趁着天色还亮赶紧回去吧。”

    樊泽招呼一声,乌桓人驱赶着战马,继续沿着原路

    返回,张世平这次走在最后,临走之前看着空荡荡的营地,嘴里嘟囔了一句,“改回村里看看了,也不知道那群可爱的村民怎么样了,给他们留下了我全部家财,应该能让他们活得很好了吧。”

    等张世平走出去之后才发现樊泽也落在了后面等他,“这么半天干嘛呢?”

    “看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什么事情能让你都感觉好玩?”

    “知道不死人么?”

    “什么人?”

    “不死人,就是怎么杀都杀不死的人。”

    “还有这种人?”

    “有,据说他们的心都长在右边。”张世平咧开嘴一笑。

    两人赶紧追上大部队往回走,等他们都走远之后,马场的尸体中伸出一只沾满了血污的大手,干瘪而又狰狞,支撑着一个一身鲜血的老匈奴爬了起来,“张世平,呵呵呵呵。”冷笑声在这个充满了死寂和尸体的地方无比的恐怖。

    夜晚来临之前,樊泽在一堆篝火旁靠着一只羔羊,旁边放着的还有从张世平家走之前灌得好酒,看羊肉已经烤的差不多了,用短刀割下一块尝了尝,“恩,还不错,手艺没落下,想不想尝尝?”

    张世平在旁边喝着自家的酒水,看着一脸满足的樊泽,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

    “你总是这样不吃不喝,会垮掉的。”

    张世平皱着眉头看看自己手里的酒囊,“我一直在喝酒啊。”

    “可是你总是不吃东西也不好啊。”樊泽继续吃着羊肉,对张世平这种行为表示着不认可。

    张世平想了想,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干粮饼子,放在火上烤了烤,“我只是不想吃你做的东西。”

    “别胡说,我做的难道不好么,不信你尝尝。”樊泽说这话,用短刀撕下来一大块肉然后递了过去。

    张世平看着还有血丝...不对,还滴答着鲜血的肉块,严词拒绝了樊泽的好意。

    樊泽讪讪的收回来手,继续靠着羊肉。

    “明天我们就各走各的路了。”张世平喝着酒吃着干粮突然开口说道,听得樊泽在旁边一愣。

    “你想要去哪儿?”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这家伙的博闻强识,让樊泽很喜欢,而且张世平这个人性子很好,很少能有人和他处的这么好的。

    “利息收完了,该去干点别的了。”

    “你干什么了?”樊泽看着一副神神叨叨的张世平,“你可别被刺激的疯了啊,出卖你的家伙已经死了,你要冷静啊。”

    张世平笑笑,不再搭理碎嘴子樊泽,闷头喝酒,嘴里还嘀咕着小曲,是一种樊泽没有听过的曲子,不是诗经里的任何一首,应该是乡间的小调。

    樊泽安静的听着张世平在哼着歌谣,慢慢的躺在地上,吹着风,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天色大亮,樊泽才坐起身来,他已经在帐篷里了,至于昨天是怎么回来的,已经想不起来了,摇晃一下脑袋发现没有一丁点醉酒之后的疼痛,穿好鞋子,走出了营帐。

    外面乌桓人已经开始收拾行囊,准备回转桑乾县了,算算时间,带着这千余匹的精良战马,此行绝对不亏。

    “老张呢?”樊泽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张世平,“这小子去哪儿了?”

    “将军,张先生已经离开了。”库泽力走到樊泽身边,悄悄的说道。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他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玩意,这大草原的他要上哪儿去?”

    “昨晚上他就走了,在您睡着之后。”

    樊泽骂了两句娘,却也没有再说什么,“赶紧收拾,一会儿咱们回家!”

    “吼吼吼”乌桓人吼叫着怪声,加快了收拾行囊的速度,同时聚拢这缴获的战马。

    樊泽一个人骑着马走到了营地外,看着这辽阔无边的大草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这么静静的站着发呆,手里拿着一个很精美的玉珏。

    两刻钟之后,乌桓人已经整合完毕,带着缴获和准备好的干粮清水,踏上了回家的归途,一路上平平安安,刚刚经历了动荡的草原,没有人愿意再轻易引发争端,汉军刚刚才展露了自己的獠牙,这个时候还敢扎刺的,也当不了一个部落的族长。

    一行人走了足足十三天,花了之前将近两倍的时间,才从新回到渔阳郡。

    樊泽看着熟悉的景色,不由的晃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发出一阵阵“咔咔”的声音,“兜兜转转咱们终于还是又回到这个地方了啊。”

    库泽力看着努力装作有文化有情怀的樊泽,实在是忍不住打断了他,“将军,明明是你不认路,导致咱们只能原路返回,能不回到这么?不回来,你能找到回家的路?”

    被打断了回忆的樊泽一脸的尴尬,“库泽力,你是不是不想喝到好酒了?”

    “早知道您不单单喝醉了是一个话痨,平时也是一个碎嘴子,我说什么也不会跟您过来的。”库泽力想到这一路上樊泽的嘴就没有听过,和这个说和那个说,之前的时候,他好歹

    还克制一下自己,现在樊泽仿佛放开了自我的封印,那张大嘴,叭叭叭的就没有停下过,弄得最后实在是没人愿意搭理他了,愣是开始自言自语了,吓得库泽力好几次以为他打仗被伤到了脑子。

    “你们都不是我的知己,不懂我的寂寞啊。”樊泽吧唧吧唧自己的嘴唇,无奈的说道。

    “是,是,真不知道张先生当初是怎么忍了你那么长时间还和你有说有笑的。”库泽力看着一脸无趣表情的樊泽也闷闷的说道,不过听到了“张先生”这三个字,还在意犹未尽的樊泽也停下来说话,难得的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樊泽看了看远处,“前面就是那家伙之前住的村庄吧?”

    “对,再有不远就是张先生之前住的地方了。”

    “走,去看看,看看那家伙还有没有存酒留着,咱们没酒了。”说完这话,樊泽就当先抽打着战马,冲向了不远处的村子,后面的库泽力一脸的无奈,不过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只能呼啸一声,招呼着剩下的人跟上去。

    “吁~”樊泽跑上一个小土丘之后突然勒住战马,停下了脚步,直愣愣的看着前方,跟在后面的库泽力见他这个样子也有些疑惑,加紧了一下速度,赶了过去,停在了他身边。

    库泽力举目望去,不远处本来应该平静无比的村庄现在烟火撩撩,虽然隔得很远依旧能够隐隐的听到哪里的嘈杂还有一声声隐隐约约的哀嚎,村庄里人影憧憧,十分的混乱。

    “樊将军?”库泽力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知道该怎么办。

    “去打听一下,那里怎么回事。”

    “诺”

    “等等,换上我们汉军的衣服。”樊泽突然叫住了库泽力,虽然桑乾县一直没有强制要求他们必须身着汉军服饰,但是必要的人,还是会带上个一件,毕竟现在汉军的名头在这个草原是就是安全的保证。

    “诺。”

    樊泽在土丘上等待着库泽力的消息,剩下的人安抚着有些躁动不安的战马,时间慢慢的过去,半个时辰之后,库泽力慌慌张张的冲了回来,表情十分的焦急。

    “将军不好了,有人把张先生的消息泄露了。”

    樊泽心头一紧,但是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睁开眼瞪了库泽力一下,“别慌,咱们一直在一起,不会是咱们的人说出去的。”

    “将军说的是。”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刚刚我去问了一下,里面的大多数都是幽州的草莽,还有一些马贼流寇之流,”

    “这些家伙怎么都跑到这来了?”

    “有人在幽州传出消息,曾经的中山豪商在幽州渔阳隐居,然后亿万家财都藏在这里,家主张世平无故失踪,亿万家财无人继承被他分给了自己村庄之人。”库泽力说完就呸了一声,“都是些谣言,一群蠢货。”

    樊泽却是没有和他一样,他想起了他走前的那些话,“原来这就是你说的利息么?”

    “将军刚刚说了什么?”

    “没有什么,无事,我们走吧,还有事做。”

    “我们不过去了么?”

    “过去干嘛,这么乱咱们就不要掺和了。”樊泽无趣的摆摆手,也没有心情继续耍嘴皮了,骑着马反身向桑乾县走去。

    库泽力叹息了一声也摇摇头跟了上去,心里在感慨张先生命运多舛,从此就真的居无定所了。

    又过了数日时间,距离桑乾县不足百里的一处小土丘,樊泽嘴里叼着一根野草,躺在草丛里翘着二郎腿,头枕着自己的双手,很是惬意。

    “樊将军”库泽力拎着已经完全干瘪了的酒囊走了过来,“咱们都在这蹲了一天了, 赶紧回去吧,兄弟们都没酒喝了。”

    樊泽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再次闭上了眼继续休息。

    “哎,这么耗着,啥时候是个头啊”库泽力看着桑乾县的方向,再看看躺在地上悠然自得的樊泽,不由的再次叹息一声,只感觉自己遇人不淑,碰上的都是怪胎。

    等夜色再一次降临,闭目养神的樊泽突然睁开双眼,蹭的一下坐起身子,吓得旁边正在数野草上有多少根绒毛的库泽力一个激灵,“樊将军,你要干嘛?”

    “把弟兄们都给我叫起来,咱们的酒就要来了。”

    “什么?”

    “赶紧的,别废话”樊泽不耐烦的踹了库泽力一脚,“耽误了好酒,后果自负。”

    在美酒的诱惑下,一脸无奈的库泽力挨个把刚刚入睡的乌桓人叫了起来并让他们禁声,等候樊泽的命令。

    过了一刻钟,土丘下面传来了一阵阵的“咯吱咯吱”声音,那是他们重物压着车轮子的声音,樊泽探出头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了一股坏坏的笑意。

    “某家李鍪,前来接收王师所定的美酒!”一声喊叫如惊雷,李鍪半夜汗如雨。

    太晚了,剩下的明天发

幽州攻略 第五十六章 即将结束的瘟疫

    赵松是这次前来桑乾县商队的管事,也是这次给王越送酒的管事,他现在有点慌。

    数月以前赵松还只是一个常年往返辽东与代郡的小商队管事,平素里就是从辽东和玄菟郡弄些上好的酒水送到代郡,再从代郡弄些冀州的土特产返回辽东,偶尔也会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比如说玄菟郡的土著姑娘就很受代郡人们的欢迎,而代郡外的乌桓手底下的奴隶也是辽东太守公孙太守点名要的。

    但是夜路走多了,难免会撞上鬼,在一次给公孙家偷运代郡奴隶的时候被一群流寇给截住了,损失的钱粮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那些奴隶,那是公孙康点名要的,若是误了事,别说赵松自己,十个商队加一起也不够公孙康一个人收拾的啊,

    正在赵松记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一个一身酒气的老人找上门来。

    “听说你遇到事儿了?”

    常年做生意让赵松有了一双上好的眼睛还有一双灵敏的鼻子,这老人一身酒气但是这味道,也不是什么劣酒,一闻就知道喝的是陈年纯酿,再加上干净的手和并不脏的衣服,还有一口正宗的洛阳口音,这些加一起,“世外高人!”

    “老先生救命,救命啊!”赵松啪的一下子跪在王越面前,哭的是涕泪横流的。

    王越被他的突然袭击弄得有些懵圈,“起来起来,有什么事儿说话,别动不动就跪下!”

    “老先生有所不知,赵某人年幼家贫,生活无以为继,无奈之下只能将自己卖身商行……”

    王越看着面前的赵松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自己的童年悲惨史,听得他头都大了。

    “简单点说,再说一句这些有的没的,我扭头就走!”

    “我被劫道了!”赵松吓得张口说出这么一句话以后再也没了声息。

    王越等了半天,他也不说自己在哪儿被谁,截的啥,慢慢的就僵在了那里,气氛变得十分尴尬。

    “没有了?”

    “没了,就这么简单我被劫道了!”

    “被谁截的!”

    “额,不知道!”

    “在哪儿截的?”

    “城北二十里外!”

    “二十里,离城池只有二十里了,你们愣是被人劫了?你们就算一个个的不长脑子,也该知道反抗吧,坚持一下子,他就可以去城里的大牢里吃完饭了!”

    赵松也十分的尴尬,“我等,被人迷晕了。”

    王越面容有些古怪,嘴里也有些嘀嘀咕咕的。

    “老先生刚刚说什么?”

    “无事。”王越摆摆手阻止他继续打听,“相逢即是缘分,既然让我碰到了你的事情,那这件事儿就交给老夫了!”

    “哎呀,多谢老先生,不知老先生可否留下一个姓名,小的一定日日烧香为您祈福。”

    “某家姓王!”老者摆摆手,苍白的长发随风飘扬,大有一种古之名士的气势。

    “幽燕之地果然多慷慨悲歌之士!”赵松看着大步向前走的王越,不禁心生感慨。

    旁边的伙计纳闷的在旁边嘟囔到,“这老头知道我们是谁么?”不过看着旁边一脸火热的赵松,张张嘴也没有将话说出口。

    三天之后,正在家中发愁的赵松收到了一封匿名书信,让他去“老地方”拿回自己的货物。

    当赵松赶到城北二十里外的树林时,数十车货物还有数百名乌桓奴隶,一个不少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赵松看着这些货物和努力,感动的泪眼汪汪的,对着树林深处不停的鞠躬道谢,然后带着奴隶货物前去交差。

    本来赵松以为这一生他可能都没有机会见到那个老者,结果在不久之前的一次行商时候,在代郡又一次碰到了那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看着他一脸笑容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老先生!”赵松看到老者出现,激动的就要大礼参拜,被老者拦住,然后提出了一个很小的要求。

    “你这里可有什么好酒?”

    “有,有很多,正好有一批辽东佳酿还没有出手,王先生若是需要,我这就给您留下!”

    王越眼睛一亮,确是又迅速的暗淡下去,摸了摸自己的怀里,语气低落的说到,“唉,不急不急,我今日出来未曾带钱,你且先做生意,等我回家取了银钱再来寻你。”

    赵松看到王越转身离去,不由得大急,“先生且慢!哎呀,先生可是看不起我赵某人,这些好酒先生尽数拿去,若是给钱你便是看不起我赵某人!”

    看着义正言辞,一副你若是不收下我就不走模样的赵松,王越最后“勉为其难”的将这数百坛辽东佳酿收下了,不到给他送到了桑乾县还预订了他们下一批的货物。

    等到赵松出了城门之后,就碰上了一个脸上挂着和善笑容的书生,亲切的笑容不禁让人心生好感。

    “阁下可是辽东那边的商行?”

    “正是。”赵松拱拱手到,赵松看这书生虽然衣着

    打扮没有任何显眼之处,但是这由内而外的一股子儒雅之气确是让人心中生不起任何不好的想法。

    “刚刚王师从您这里要了一批辽东佳酿,特地让我前来给您送酒资。”

    “王先生这是何意?那些美酒都是某家送于先生的,要什么酒资!”

    “唉,这位当家也是生意人,怎么可以做赔本买卖,再说了,不是还有下一次么,就当是提前给您的酒钱了!”

    “这,这如何使得。”赵松看着手上的银钱,已经快赶上自己这一趟的利润了,“请转告王先生,下次给他带的酒绝对是全辽东最好的!”

    赵松和书生又聊了很久,还得知了书生的名字“李鍪”,“李鍪”还问清了下次到来的时间,好提前安排人手接货,赵松表示愿意送到门口,双方在友好的环境下洽谈许久,十分欢快。

    时间推回现在,赵松看着面前这个一脸凶恶的中年汉子,双手握着短刀,面色凶狠,“李鍪前来交接酒水,这位兄弟,把美酒放下就可以了!”

    “这位…这位兄弟,这次酒水乃是给我一个恩人准备的,而且,您也不是李鍪先生啊。”

    “少说废话,将美酒放下,银钱已经给了你,速速离去!”樊泽说着话的同时,数百乌桓人也显出身影,将他们包围。

    赵松实在是不知道这群人在干什么,这个“李鍪”究竟是何人?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看着这数百游骑,还都是异族人,赵松迅速的掂量了一下敌我双方实力。

    “好汉且去,这辽东佳酿我就放在这里了,日后,莫要再见了!”赵松说完也不卸车,也不多言,带着手下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库泽力跑下土丘,顾不上询问自己的樊将军这是怎么回事,反正他也发现了,他是跟不上这些汉人的脑子,以后他们让自己干什么,自己就干什么得了。

    库泽力掀开车上的展布,入目的是一个个粗大的酒坛,他随手拍开一个酒坛,一个香醇浓郁的酒气就出现在他的鼻腔里,浓郁的酒气都让他感觉有些迷醉。

    “都是上好的酒,而且绝对都有了不短的年份!”库泽力尝了一口,兴奋的有些语无伦次了都。

    樊泽看着兴奋的众人,挥挥手让他们将酒水送回营地,然后还不停告诫他们, “行了行了,赶紧的带回大营,回去之后这次的事儿,谁也别说出去,不为别的,为你们好,毕竟有些事情,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看着一脸严肃的樊泽,大家都不是傻子,这一个多月自己说是打猎,不如说是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这些事情若是让别人知道了,自己的姓名真的不好说能留下。

    至于这位樊将军,至少在幽州这一亩三分地上,他算得上是一个靠山,一边是自己的前途,一边是性命难保,大家都不是傻子。

    “将军放心,我等在营中等您回来喝酒!”库泽力带头说到,他必须表态,毕竟他的身份特殊。

    “哈哈哈,好!”说完樊泽便带着自己本部的那四十个人,驱赶着千余匹上好的战马去了桑乾县城主府,至于天黑了城门关了这种事,在樊泽看来,那都不是事儿。

    樊泽带着千余匹战马出现在城主府门前的时候着实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其中还包含了乌桓人和鲜卑人。

    樊泽让人拿出好酒好肉招待自己的麾下,然后让人安排好战马以后,就和李昊等人钻进了正堂之中,将这次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李昊听完久久没有说话,“原来真是张世平,呵呵,这下子荆州热闹了。”

    樊泽听见他的话,刚要发问就被李昊阻止,“我这不能留你了,你们自己想好说辞,回营去吧,时间不多了,你们都要加快速度了。”

    樊泽听完这些,眼睛微眯,“看来田将军那边速度很快啊。”

    “毕竟一个是北疆的战神,一个是魏王的世子,要身份有身份有实力有实力,还有兵!那些跳骚可不敢在他们面前蹦哒。”

    “查出是哪些人了么?”

    “查不出来,也不需要查,不想让曹彰赶去汉中的无非就是那些人,有实力有胆子的除了那几家或者说那几家联手,还真没别的人了。”

    “那先生的意思是什么?”樊泽看着李昊,神情难得的有那么一丝焦急。

    “还没决定,不过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了,只是先生真的经不起第三次打击了。”

    “唉,算了,某先回军营了若是有事,去军营找我!”

    “好。”

    樊泽带人连夜赶回了军营,回到营中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库泽力让人传过来的,他们这一行人这一个月来的行踪口供,说的极其严谨,九分真一分假,该模糊的模糊该深刻的深刻,樊泽听完之后直呼库泽力天生就是一个斥候探子!

    同时远在桑乾县外二十里的赵松奋笔疾书,用自己的鲜血在衣服上写了一封书信,托人带去桑乾县,去城主府亲手交给一位王姓老者,并捎话说自己实在无言面见他。

    与此同时,刚刚从噩梦中挣脱开

    来,进入梦想的李鍪再一次被惊醒,心跳变得非常的快速,朦胧中感觉自己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第二天清晨,李鍪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院中,继续练习扎马步和诵读书简,现在他开始看史书,这个比之前更加有意思。

    管宁今天颇有一种心不在焉的感觉,没有突然提问,也没有动不动就戒尺招呼,李昊等人看着也没有多说话,院子中少了很多人。

    平时负责守门的牛二现在在辎重营里各种挖坑填土,现在别说是像之前一样没到领取军需之时都会发生争吵甚至斗殴,现在无论乌桓人还是鲜卑人哪怕是辎重营里的自己人,提到“辎重营”三个字都是下意识的一个激灵。

    所有去辎重营领取军需的人都十分的小心谨慎,话不敢多说,步子也不敢迈的太大,看着辎重营里长期驻扎的十个赤脚医生,所有人都感觉自己浑身冰凉,尤其是还有人发现十个赤脚医生里八个是兽医。

    张琛在营中继续聚赌,他已经从一个下场赌博的人变成了幕后大老板,只要你知道的,或者有人知道的赌法他那里都有,他只负责抽成,不负责下场,说白了,太就是整个赌场里,抱歉,整个营地里最大的庄家!

    他所在的营地都因为人数太多,生生的扩建了三圈,张琛还专门托人去玄菟郡弄了一批朝鲜族女子,不过张琛看完她们之后说了一句,“名过其实!”

    至于樊泽,也已经回来了,继续了他天天醉生梦死的生活,或者说继续他让整个乌桓都醉生梦死的生活。

    看着乌桓营地里天天日夜笙歌,有酒有钱有赌博还有女人,不远处啃着干粮喝着粥的鲜卑人说不嫉妒那是假的,但是中间隔着一个辎重营,就算想去闹事,他们也要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闯过去,听说辎重营的陷阱都已经快挖到他们双方的营地了。

    说出这个小道消息的是一个半夜出去撒尿的鲜卑士卒,他现在还拄着木杖在医馆里修养,听说每天晚上都会疼醒,然后哭着说“妈妈,我想回家!”

    王壮作为游侠儿,也不在这里,前一阵子樊泽外出游猎的时候,他被田临时抽调走。

    原因竟然是因为田豫被一群幽州的绿林之人给威胁了,而且那些所谓的绿林好汉一个个的其实就是流寇马贼。

    但是若是放任不管必生大事,若是管,还真不好找他们,结果看着毫不起眼的王壮曾经是幽州绿林的扛把子,虽然只呆了几个月就被他师傅王越用藤条给抽了回去,但是整个幽州地界的绿林之人,很少有人好不给他几分面子的。

    管宁看着院子里稀稀拉拉的这几个人,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无声的笑容,李昊和王越等人看到这一丝笑容以后长出了口气。

    张馨儿将饭菜摆好,一群人开始放下手中的长剑,书简等,开始默默的吃饭,整个过程谁也没有再出声。

    等饭菜吃完,张馨儿将碗筷收走之后,管宁最先说话,“行了,你们一个个也别绷着了,既然决定了那我自然也不会阻拦。”

    “先生放心,我等定不会辱没了先生!”

    “呵呵,你们如何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从今天开始你们只需要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管宁无所谓的笑了笑,“你们一个个的都三十多了,早就应该出师了,是我死拉硬拽的将你们留在身边,既然现在有了机会,就去争取吧。”

    “对了,我今天会去一趟代郡,找田国让好好聊聊,然后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就准备再游历一下这个大汉,太久没有出来了,多看看,多看看。”管宁站起身来,努力的挺了挺后背,却没有站直,“真是老了,修齐,以后有机会多去看看蕊儿,老夫对不起她。”

    李昊听见管宁这么说,心里有些难过,却没有丝毫的表态,只是一个大礼行了过去。

    管宁走了出去,没有回房,也没有去别的地方,他是一个说做就做的性子,从马厩牵了战马,然后直奔代郡代县而去。

    王越看着管宁离开,感觉十分的无趣,拎着一小壶酒去院子里找地方喝去了,他算了算时间,自己的酒也快要到了,只是这次从哪里弄来银钱付账是个问题。

    就在王越一边纠结自己的酒为何还不到一边想着酒资从哪里弄出来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阵阵嘈杂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吵闹。

    向来有热闹从来不缺场的王越自然是蹦蹦哒哒的就窜了过去,然后就听见了,“我想求见王老先生,我家管事的让我必须亲手将信交给他!”

    护卫们拦着一个年轻人,那年轻人一脸的焦急,和护卫怎么说都说不通。

    “王老先生?”王越听着他们吵闹,然后看看自己,“恩,我不老,肯定不是找我的。”

    然后他就走了过去,小伙计一看王越过来,再看看他那白发苍苍的样子,立刻高声叫嚷,“王老先生,您可是王老先生?”

    王越看看伙计,一脸不渝的说到,“我不是什么王老先生,你可不要瞎叫!”

    伙计听完以后脸色又灰暗了下去,紧接着就听见王越的另一句,“我是王先生,这里没有别的姓王的了,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至于某个姓王的游侠,王越觉得他不配叫先生。

幽州攻略 第五十七章 师兄和练武

    王越高抬着脑袋,一副十分自豪的样子,让伙计把自己要说的话都忘了,他只想知道自己这是碰到了一个什么人物。

    “王老…王先生。” 伙计最后还是屈服了,“不知道先生可认识我们辽东商行的赵管事?”

    “赵管事?”王越仔细回想了一下,“辽东商会我知道,我让他们帮我买酒,但是赵管事是谁?帮我买酒的那个麻杆姓赵?”

    “额…”伙计想了想自己的管事瘦的全身没有几两肉,这麻杆的说法,到也不亏。“那…就是我们赵管事!”

    “哦,老夫的酒到了?”王越眼睛一亮,然后想象自己身上实在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酒呢?我且去拿钱”

    “王先生且慢,酒资已经付了啊!”伙计急忙将他喊住。

    “咦,已经付过了?”王越挠挠头,心想是不是管宁临走前做了好事,“既然付过了,那酒在哪儿?”

    “王先生,您,要不先看看这个?”伙计面色有些尴尬,一脸讪笑的将血书递了过去。

    王越一脸古怪,用两只手指将血书夹了过去,然后抖开书信,一字一句的看了半晌,脸色从古怪变成了纠结最后变成了平静,然后微笑的将学书收在了怀里,然后对着活计说道,“告诉你们赵管事,那李鍪的确是我的弟子,前去接收酒水的,可能是他这人脑子不太好,所以可能让你们有些误会,让他不要多想,无事,无事。”

    然后王越不等那伙计回答,便转身回了府邸,步履轻松,双手背负在身后,白发随着清风时时上下飘舞,好似一世外谪仙人,让人心生拜服。

    王越一路微笑的回到自己的房间,轻轻的关上房门,在关好门的那一瞬间,脸上变得无比痛苦,一手扶着门口的木架,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要紧牙冠,“啪嚓”一声,木架被王越一把握碎,足足的呼吸了好几大口气,才让自己酡红的脸颊变得恢复正常,王越慢慢的放开满是木屑的手,挺直了腰杆,然后拍拍手掌,抚平自己衣服的褶皱。

    走出去的王越又恢复了自己飘飘欲仙的样子,白衣飘飘白发苍苍身形挺拔,一副好相貌,让李昊等人看到之后不由的手心蹭蹭的出汗,直到目送他离去。

    “赶紧的,去给我问问那樊泽,这个混蛋玩意干了什么,快点!”李昊拎住一个人让他赶紧去找樊泽打听他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隐瞒自己,“还有,去看看小师弟在哪儿,让他跑,不行就去找先生,这几天千万不要回来。”

    “小师弟,在后院读书呢。”那人想了想自己刚刚在后院见到李鍪,不由的颤抖的说出来真相,“要不快马去追回先生,我怕小师弟会...会...”

    “闭嘴,不要瞎想,王师,应该不敢杀人的。”李昊让他们闭上乌鸦嘴,喃喃的说道,只是那话不知道是说给他们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就怕现在在王师眼中,小师弟已经不算是个人了。”

    “王师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他明白小师弟只是我们的幌子。”

    “但是王师现在又不能打我们。”

    “万一打小师弟不能出气呢?”

    李昊听他们越说越不靠谱,沉声说道,“都别说了,一个个不懂事。”将他们都镇住之后,看了看寂静下来的后院,“事已至此,我等先去躲躲,正好最近那些地老鼠不太安稳。”

    “说的有理。”

    “当去,当去。”

    前院的鸡飞狗跳并没有影响到后院的剑拔弩张。

    李鍪看着一脸微笑的王越,他就再傻也知道不正常,双手抱胸还把小丫头挡在自己的身前,半蹲着身子对着王越说道,“王师,你要知道我最近可是一直在你眼皮子底下。”

    “当然,老夫又不瞎当然知道。”

    “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都和我没有关系。”

    “恩,我相信。”

    “所以,王师,你得讲道理。”

    “讲,当然要讲道理。”

    “所以,这次你不打我?”

    “这个不行。”

    “为什...”李鍪刚刚吼出两个字,第三个“么”还没有说出口就看见刚刚还在自己面前的王越一个晃身,然后眼睛一花,后脖子一痛,李鍪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啊!”张馨儿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一声惊叫。

    “别嚷嚷,他就是晕了。”王越的声音从她身后传过来,吓得张馨儿一个激灵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上,等她拍着小胸脯转过身后看见的就只有王越扛着李鍪远去的一个背影了。

    “告诉他们,这臭小子,我带走了,要给他闭关。”远处王越的声音飘了过来,张馨儿懵懂的点点头,然后大声的对着他们远去的方向喊道,“汉隆大哥哥,加油!”

    中饭的时候,张馨儿看着空荡荡的厅堂,有些无语,没办法只能托人去军营告诉樊泽等人王越将李鍪带走的消息,樊泽营帐中,再加上

    闻讯赶过来的张琛,除了避嫌的牛二和远在代县的王壮剩下的所有人都齐了,一群人对着樊泽开始训斥。

    “你都多大人了,让你打着小师弟的名号去办事,没让你一点余地都不留啊。”

    “就是,足足数百坛辽东陈酿,你一个人都拿走了,你让小师弟怎么办,王师还不得活剐了他?”

    “你这么做是极为不仗义的,愧对了先生对你的教导。”

    “就是,你怎么可以一个人都拿走呢。”

    “对嘛,好歹你也得分给我们点啊。”

    “就是,就是,见面分一半,我们也不多要,干净的。”

    李昊看着不但嘈杂而且已经完全跑题了的批斗现场,揉揉自己的眉心,用手指使劲的敲了敲桌子,将他们的争吵制止,并且给出了他们最后的决定,“那就拿出来三成吧,剩下的,你也需要。”

    樊泽想了想觉得可以接受,便点头同意了,然后张琛招呼人去自己营地唤来几名玄菟郡来的歌姬,给大家献舞助兴,樊泽也大手一挥,刚刚抢...请回来的辽东陈酿就一坛接着一坛的被抬了上来,同时烤羊和幽州难得的果蔬也被端了上来,大家开始了饮酒作乐,李昊情到深处还高歌一曲,引来阵阵喝彩。

    楼班在大帐中听到下人的禀报,挥挥手让他出去,然后低头揉着自己的眉心眼睛也不睁开,“库泽力,你说,樊泽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呢?”

    “这个...”库泽力饶了挠自己的脑袋,“樊将军很豪爽,酒量也特别好,但是吧就是有一些冲动还有点贪心。”

    “你倒是不怕我告诉他。”

    “小人一直谨记自己的身份。”库泽力赶紧跑到楼班面前,双膝一软就跪在了楼班面前,拍打着自己的胸膛使劲的表着忠心。

    “哈哈”楼班突然笑的很痛快,“下去吧,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库泽力低着身子,一步一步的退出楼班的营帐,虽然楼班连眼睛都不睁开,但是他依旧还是保持着最恭谨的姿态,直到营帐的门布放下将他们中间全部隔开,库泽力才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回自己的营帐。

    樊泽等人自然是不知道楼班那发生的这一切,他们依旧在观赏着歌舞,喝着美酒,然后刚刚酒过三巡气氛正高的时候,一个小卒跑了进来,告诉他们张馨儿给他们捎来的消息。

    大帐中的气氛瞬时变得有那么一丝低沉,樊泽停下了酒碗,张琛也挥挥手让歌姬下去等候,然后大家齐齐的叹了一口气,李昊也没有继续高歌的兴致。

    “你们说...”樊泽想了想还是犹犹豫豫的说,“小师弟这次能不能囫囵的回来。”

    这个话题像是打开了大家的话匣子一样。

    “哎,时也命也。”这个摇头晃脑的家伙是李昊。

    “且拿我笔墨,我要为为小师弟做一幅画卷,日后挂起来的时候也方便。”这个伸手就要作画的是张琛。

    “且让我吟诗一首,你写在画的下面。”师兄甲。

    “那就让我写一篇文章,日后雕刻的时候也有模板。”这个已经想到了墓志铭的是师兄乙。

    “好了,好了,只是被带去练武,你们至于么?”樊泽看着乱糟糟的大帐,不由的吼了一声,“阿琛,画画的时候记得把某家的名字也填上,到时候烧的时候也算是某尽了一片心意。”

    “我怕他看到你的名字会被气晕过去。”

    “某也认为,小师弟并不想看到樊泽这两个字。”

    .....

    一群无良的师兄在开着李鍪的玩笑,而李鍪本尊则是艰难的睁开了双眼,这个时候的他头疼欲裂,整个人泡在一个大木桶里,看样子应该是在屋子里,毕竟一抬头看见了一个房顶。

    张张嘴,发现自己的嗓子很干涩,而随着自己意识的恢复,浑身的疼痛也出现了,尤其是双腿如果撕裂一般,一动就火辣辣的疼。

    这个时候,门被打开了,王越端着一个大海碗进来,看见清醒了的李鍪,不由的笑了一声, “比我想象中醒的要早。”

    “这是哪儿?”看门外那破败的样子,还有整个黑漆漆的屋子,他相信这可不是桑乾县的城主府。

    “从今天开始,往后的三个月里,你都要在这里跟我习武,知道你的另一个先生回来,或者消失。”

    “那我现在这是怎么了?”

    “你岁数太大了,骨骼和各个经络筋脉都已经定型了,只能用暴力解决了。”王越头都不抬,继续在从怀里不停的摸出一个个的小瓶子然后倒出各种东西加进海碗中。

    “那你手里的这玩意是啥?”李鍪看着王越已经拿出第九个瓶子后,忍不住的问道。

    “王氏密藏正骨活络舒筋壮胆洗髓虎骨龙筋豹脑熊胆汤!”

    “再说一遍,刚刚没听清。”李鍪眼皮子都不想为他抬一下。

    “王氏密藏正骨活络..壮筋..虎骨豹皮汤?”王越说道一半实在想不起来刚刚自己编的是什么名字了。

    “哎,这玩意是干嘛

    的?”

    “缓解疼痛。”王越这次说的十分肯定,李鍪仔细的看了他几眼没有看出有什么问题,伸出手接过了大海碗,手臂伸出来的时候牵动的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

    强忍着难受和刺鼻的味道,李鍪将碗中的东西一口喝干,然后打了一个饱嗝难闻的气味让他一阵反胃,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呕吐感压了下去。

    “不饿了吧。”王越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不饿了。”李鍪现在只想吐,一点胃口都没有,怎么会饿。

    “那就好。”王越偷偷的抹了抹额头,“好好泡着,这可是我独家秘方。”

    等王越走到门口到时候,李鍪突然说出一句话,“你是不是忘带干粮了?”

    “可不是嘛。”王越刚说完就惊住了,一点都不敢看背后李鍪那幽怨的眼神,风一样的跑开。

    李鍪泡在黑乎乎的药汤中,慢慢的放松自己,然后靠在后面的浴桶壁上,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等李鍪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床上,然后天色也已经出现了蒙蒙的亮光。

    慢慢的穿好衣服鞋袜,一步一咧嘴的李鍪就这么缓缓的走了出去,一打开门,最先进入眼睛的不是别的,赫然是一堆奇怪无比的东西,长长的麻绳,几个大小不一的石磨盘子,一个大火炉子还燃烧着熊熊的烈火,一个打铁锤子,还有就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的缩短版。

    李鍪正在满脑子浆糊,纠结这些都是些什么玩意的时候,王越一脚踹开院门也走了进来,背着一个不小的獐子,特别是这个獐子浑身上下没有明显的伤口,而且看它的头,神态还很安详,仿佛正在吃着草就被王越给弄死了,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醒了?”

    “恩。”李鍪看着王越将獐子扔到地上,“我来吧,我做饭,你休息会儿。”

    “不用,趁着天色正好,迎着朝阳开始练功吧。”王越阻止了李鍪。

    “也好。”李鍪忍者疼痛双腿一分,然后一个标准的马步就出现在他的身上。

    “以后你不用扎马步了。”王越拖着獐子走到他身边突然伸脚踢了李鍪一下,李鍪却是连晃都没有晃动一下。

    “那我干什么?”

    王越将獐子扔进厨房,然后带着李鍪来到那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面前。

    “正好问你,这些都是什么....嗷!”李鍪指着这堆东西正一脸奇怪的问着王越,就看见王越一个诡异的笑容,自己的右脚感受到一个巨力袭来,然后自己就一个劈叉下去,牵动的双腿一阵火辣的疼痛,特别是在劈叉的同时,王越伸手往他的肩膀上用力一摁,然后....李鍪感觉到火辣之中居然还有一抹清凉。隐隐的他仿佛触碰到了这个大地。

    “今晚你自己缝裤子。”王越突然飘过这么一句话,让李鍪低头一看,就双手捂裆满脸通红。

    “这样保持住,一个时辰。”王越留下这么一句话就回了厨房去收拾那只獐子,走之前李鍪也终于看见了那几个大小不一的石磨盘子的作用之一,一左一右挡住他的双腿,让他的双腿保持不动,还有一个让王越用绳子给他绑在了身上,导致他也起不来。

    这一个时辰,李鍪从撕裂到火辣辣的疼痛,再到慢慢的肿胀,到最后的失去知觉,李鍪整个人仿佛都神志不清了,吃饭的时候李鍪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怎么将汤饭送到自己嘴里的。

    等吃了饭,李鍪刚刚有些缓过劲儿来,然后还没等他说话,就被王越一把拎起来,然后他感觉到自己腰间被一股大力冲击,然后就整个人后仰了过来,双手接触到了地面,双腿刚要弯曲就被王越一脚踹出给生生的踹直了。

    “啊...啊...啊...”李鍪嘶哑着嗓子呻吟着,嘴角不停的流出口水倒灌进自己的鼻子里,让本就不舒服的自己更是呛的连连咳嗽。

    一个最小的石磨盘子被王越单手拎过来放在了李鍪的肚子上,压得他整个人都气息一顿。

    “一样,一个时辰,”王越留下这句话就回厨房继续收拾碗筷,再出来的时候还端着一个装了水的小木盆和一个擦脸用的毛巾。

    王越端着木盆走到李鍪身边,将木盆放到地上,然后毛巾浸入水中让整个毛巾都浸湿,李鍪苦苦的支撑着,现在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看着王越在自己身上随意折腾。

    “闭住气。”伴随着王越的这句话,一个浸了水的毛巾就糊在了李鍪的脸上,将他整个脸都糊住,然后李鍪就感觉自己的口鼻处都出现了水流,自己只要敢呼吸,绝对会呛住自己。

    “坚持住。”过了一小会毛巾被拿下来,然后又放进了水里。“这只是开始,后面的日子,你一定会怀念这段时光的。”

    李鍪大口的呼吸,用力的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然后努力的憋出一句话,“老家伙,你这是要干嘛?”

    “管老头要我教你藏剑术,那你就得好好学。”

    然后浸满了水的毛巾再次糊住了李鍪的大脸。

幽州攻略 第五十八章 往事

    李鍪在不知名之地被王越疯狂的折磨,而管宁则是轻身独骑来到了代县。

    上一次来的时候,整个代县仿佛都如临大敌一般,家家户户大门紧闭,整个街道几乎算得上是荒芜一人,然后难得出现几名行者也是步履匆匆,仿佛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这次再来到代县,城门口已经是守卫森严,所有的城门护卫也还是用白布蒙着自己的脸颊只露出一双眼睛,但是城门口却不是紧闭状态,而城门也慢慢的有了往来车辆行人,虽然大部分依旧拉的是草药,来的大部分是医者。

    进了城门,街道上行人依旧不多,每一个人也还是那么行色匆匆,但是整个城池的那种紧张慌乱的感觉确实已经没有了,反复人们的人心已经安定了下来,而沿街的商铺也零零散散的有一些打开了大门开始营业,大多是粮食铺子还有一些酒肆,不过酒肆却是不接收客人,而是将一些存货的酒肉菜蔬,折价卖给人们,粮食铺子门口也有很多小吏在等待里面的伙计给他们递出来装好的粮食,然后由他们挨个的送到生活在城池里的人们手中。

    管宁骑着马,晃晃悠悠的走到郡守府,“烦请通秉一声,北海管宁求见田豫将军。”

    “北海管宁”这个名头在现在这个大汉,哪怕只是一个看门小吏也会肃然起敬,小吏回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儒家礼仪之后就飞奔去了里面寻找田豫,而管宁则是拒绝了门子请他进去的好意,就在郡守府的大门口不卑不亢的站着。

    “管先生!”隔着老远田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同行的还有鲜于辅和....光着脚的曹彰。

    管宁眼睛一低看见赤着脚的曹彰飞快的跑了过来,脸皮一抽然后又恢复如常。

    一行三人来到管宁身边,就要行大礼迎接,管宁赶紧拉住田豫通知制止曹彰和鲜于辅二人,“赶紧回去,我嫌丢人!”说完还忍不住撇了曹彰的赤脚一眼。

    曹彰这时候也有些尴尬,他一听见管宁来了,顾不上其他就想到了自己的父王曾经赤脚迎许攸,一下子就感动了对方,也不顾现在是什么时辰,飞起两脚将靴子踢出去然后一把抹去袜子,然后追上了田豫和他们一起出来迎接管宁了,等他在两人奇怪的眼神中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到门口了,只能硬着头皮跑过来。

    四个人进了正堂,管宁入座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看着曹彰说的,“这位,要不你先去穿个鞋?”

    “咳咳,某家先行告辞。”曹彰脸色一红,转身就回去了。

    等曹彰走了之后,鲜于辅看了看田豫又看了看闭目养神的管宁,非常识趣的说自己还有事,然后扭头就出去,还顺手驱散了府内的所有护卫并关好了大门。

    等到整个正堂已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田豫也放松了下来,“没想到还有机会能和你这样面对面的交谈。”

    “你这话说的和我要死了一样。”

    “你成天弱不禁风的,还真没准哪天就不在了”田豫看了看脸色有些苍白的管宁,撇撇嘴的说道。

    管宁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高八尺,而且还十分健硕的身材,“你这蛮子从哪儿看出来的?”

    “你脸太白,像个娘们,一看就不是我们幽州汉子!”

    “我是北海人!”

    “你再辽东住了这么久,脸还这么白,不是个爷们。”田豫的嘴从来没有这么怼过人,在其他人面前,他一直都是一个面容严肃,刚正不阿的家伙,也就是在自己的儿子田彭祖那,可能时不时的会出现一丝恶趣味。

    “你个老不修,再这么不着调小心老了老了在名声尽毁。”

    “托你的福,老夫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什么不败战神,某家一直说过,胜败乃兵家常事。”

    “你说你这个老不修,不好好的在刘玄德手下呆着,非要跟着公孙瓒趟这趟浑水干什么,你看看人家赵子龙,现在还混了一个翎军将军,统领刘备所有的护卫军在益州也算的上是风头无两。”

    “某家早就劝过他,他的这个性子在玄德公手下,早晚会得罪人,果不其然,玄德公那里刚刚有了起色,他就把玄德公麾下文武重臣得罪了大半,若是他那执拗的性子不改改,早晚连玄德公都不会容他。”

    “若是那刘玄德连一个执拗的赵云都容不下,他会是明君?”

    “会!”

    “你还真是和以往一样,恬不知耻”

    “程仲德屠杀民众,杀人取肉用人肉做肉脯,这可是名臣?”田豫淡淡的看着管宁。

    “程昱太过狠辣,性子孤傲不说行事也太过偏激,他....”管宁说到一半却是说不出后面的话了。

    “他却是为了寒门呕心沥血,为了魏王大业更是劈荆斩棘百死而不悔,无论为友还是为臣他都是天下一等一的奇男子,只是对不起这天下苍生!”田豫替他说完后面的话。

    “听闻刘玄德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他变化很大。”

    “的确,早年的玄德公虽然仁厚,待人更是恨不得掏心掏肺,但是却是丝毫没有枭雄气质,更是心不狠,所以无论是在诸侯讨董中当一个路人,还是在中原游荡,亦或是

    后面入主徐州,他都一直站不稳”

    “早年的刘玄德让人感到惋惜,所以身边虽然也聚集了一批人马,但大多都出身草莽。”管宁也十分的赞同田豫的话,入荆州之前,刘玄德身边也有不少人跟随,最开始的关张二将,然后使者简雍算得上巧舌如簧,若非刘备势力太差他的光芒绝不止这些,孙乾虽然算得上是师出名门但是却一直未曾尽心尽力,赵云田豫当初都是和他若隐若离,陈圭陈登父子更是离他而去,糜竺糜芳更是商贾之人,剩下的刘辟龚都,周仓廖化都是土匪山贼黄巾余孽,算起来,身边确实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

    “人总是要学会成长的,玄德公自从失去了徐州之后,性情就开始大变,虽然性子变的不那么真诚,但是这个世间总是只有枭雄才能成功的。”田豫抬起头,语气略微有些感慨。

    “当初的携民渡江不说,就凭他去了益州不说安定民心,第一件事就要分封功臣,我就知道刘玄德不再是那个一心为民的刘玄德了,真不知道你还惦记着他什么?”

    “你们总是要讲道理的,当初玄德公一心为民,所过之处与民秋毫不犯不说,更是为了黄巾降卒不惜和皇甫嵩翻脸,为了给那些你们口中的泥腿子们的一条活路不惜得罪满朝权贵,为了你们嘴中的正义不惜将自己所有的努力付出东流,可是换来了什么,无人愿意帮他,世家不愿也就算了,连寒门都对他不屑一顾,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他只有仁义,只有正义而没有你们希望的那枭雄之气么?”田豫说着突然有些愤怒,“现在他有了,为了自己的安危他不惜携民渡江,难道他不希望自己能够将他们平安的带走么?”

    管宁看着突然愤怒了的田豫,只能沉重的叹息一声,却是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来。

    “某来晚了,抱歉抱歉!”正在双方陷入尴尬的时候,曹彰的大嗓门子出现在门口。

    田豫看着闯进来的曹彰长出了一口气,“世子可有好酒?”

    曹彰一脸古怪的看着田豫,“这地儿你不应该比我熟么?”

    “也对,这地儿我熟悉。”田豫苦笑着摇摇头然后站起来伸伸懒腰,“没下人了,我去给你们搬几坛子好酒!”

    “田将军,我去帮你”曹彰想着田豫也算是大病初愈,主动的跑到田豫身边,看的田豫实在是忍不住一声叹息。

    不多时,一脸无奈而且拎着一坛子酒的田豫带着连抱着带拎着四五坛子好酒的曹彰出现在管宁面前。

    “你就让我把寒门的希望交给这么个货?”管宁看了看给自己倒酒的曹彰实在是忍不住了,扭头对着田豫问道,“能告诉我你咋想的么?”

    “你这辽东口音不错啊。”田豫先开了个小玩笑,“现在寒门还有别的选择么?”

    “未来的事谁知道呢?”

    “东吴已经被四大世家把位置占满了,就算当年那纵横天下的猛虎和不可争锋的狮儿都先后折戟江淮,若不是出了一个面厚心黑的孙仲谋能压住他们,现在江东之地姓什么还不好说呢。”

    管宁看了一眼田豫,“江东之地自保有余,进取不足,他前进的两条路已经被锁死了,合肥之地他们被张文远打的胆子都没了,至于荆襄之地,若是没有人帮他们,别说曹仁,就连关羽这一关他们都过不去。”

    “那就再说玄德公,现在要实力有实力要潜力有潜力,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你们依旧没有机会了。”

    “对,本来刘玄德只是被荆襄世家所支持,麾下实力只有荆州和之前的老人,但是现在不但多了益州世家还有之前刘焉父子给他留下的东州一脉,现在他还可以凭着和魏王的战争将这群人拧在一起,但是…”

    “但是我父王定能讲大耳贼大败于汉中!”曹彰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这句话说的那是气势雄浑,威风凛凛。

    田豫有些后悔给曹彰出主意了,“但是这个时间不好把我,时间短了非但无益反而会因为各自实力得折损让他们心生怨气,若是长了,益州的元气就伤了!”

    管宁对此表示大赞,“所以就要看魏王想坚持多久了,很明显魏王身边有人也发现了这一点,用拖字决将刘备耗在汉中,同时将汉中之民尽数迁走一个不留给刘备。”

    “若是按照现在的形式发现下去,此战过后玄德公实力定会大损,想要破局他只能从其他方向想办法!”

    “过阵子我打算带着徒弟去荆州转转,有没有什么好的推荐?”

    “你现在去有些太早了,明年更加合适,若是要去某家和云长也有些交情,到时候某可书信一封,他定会给你照应。”

    “只是有这个想法,还有好些事需要准备呢。”田豫喝了一口酒,双眼微闭,仿佛在品尝这酒中的韵味。

    “刚刚你们说,我父王在汉中会失败?”田豫和管宁正在美酒的海洋里畅游,就被曹彰这一句话给打断了。

    田豫虽然很无奈,但是依旧是要给他解释清楚,

    “鄢陵侯,你的脑子不要总是盯着战场上,你要看看其他的东西!”

    “什么其他的东西?”

    “魏王根本就不是要取汉中,从始至终都不是要取汉中,否则他当初不会让妙才将军领偏师进军汉中!”

    “妙才叔父虎踞关右,让整个西凉都瑟瑟发抖,若非是那刘备使了诡计,怎能斩杀妙才叔父!”

    “那鄢陵侯可知你那妙才叔父是如何得了那虎步关右的威名?”

    “携数千勇士三天连行八百里直达金城,一战乃可,让那西凉锦马超和那黄河九曲韩遂无家可归,这才让我父王钻了空子用离间计让他们互相厮杀!”

    “然后呢?”

    “然后那锦马超仗着自己在西凉的威名在雍凉之地赖着不走,还是我妙才叔父只用自己本部人马左冲右突将整个西凉打的如一个破布口袋一样,更是让马孟起狼狈逃窜,平定整个雍凉和关中,从此得了虎步关右的威名。”

    “那你也说了,他是凭着本部兵马,奇袭,奇袭,不断的奇袭,夏侯妙才将军最善奇袭,所以让他去取了汉中这没有任何问题,他也如魏王所想,短时间内几乎是拿下了整个汉中地。”

    “正是,妙才叔父袭取汉中之法让人不禁眼光一亮,堪称是我军的典范。”

    “但是夏侯将军不善守!”田豫有些气愤,“当时魏王身边外将有于禁徐晃二人,内将之中不说新秀曹真曹休,就是你那元让叔父都是防守的悍将,可是为何魏王偏偏用了最不会防守的夏侯妙才?”

    “自是因为…因为…妙才叔父拿下了汉中之地,换将不好…”曹彰虽然梗着脖子说了出来但是越说自己的声音越小。

    “好了国让,你别那么大的火气,或许事情并非是你想的那样呢。”管宁看着一脸怒容的田豫,出声劝道,“彰世子也莫要怪他,国让也是想到了往事心中有了些许波动罢了。”

    “自是不会怪罪,先生将曹某想的太过小气了些。”曹彰毫不在意的摆摆手,看着一杯接着一杯喝酒的田豫,“国让将军他…”

    “彰世子对田国让这厮了解多少?”

    “某只知道国让将军曾是公孙瓒麾下重将,为公孙瓒驻守北疆让乌桓心惊,为父王守护咱们打的鲜卑丧胆,被我大汉的异族成为北疆战神。”

    “那他的过去,你可知道?”

    “未曾听过。”

    “田国让,也曾是我寒门的俊秀,是当年仅次于志才,奉孝的人物。”管宁也喝了一口酒,看着田豫头上也有了一缕银丝,不禁感慨,“他当年也是风流人物,只是时过境迁啊!”

    “国让将军竟然也是寒门中人?”

    “对,只不过他和奉孝不对眼,郭奉孝是个浪子,成天就知道喝酒闹事,而田豫呢年轻的时候那就是一个闷葫芦,板着个脸和谁都欠他钱一样,这两个人是谁都看不上谁。”

    “然后郭奉孝跟随戏志才去了你父王那里,而田国让确是找到了他心目中的明主,为民请命的刘玄德。”

    “刘大耳沽名钓誉,怎配的上国让将军辅佐!”

    “彰世子这话确是错了,现在的刘玄德确实说的上是伪君子,但是二十年前的刘玄德,那可是真的一心为民,无论谁见了也说不出一个坏字!”

    “那为何最后变成了这个样子?”

    “因为失望,也因为成长。”管宁再饮了一口酒,“刘玄德看见了黄巾军其实就是一群吃不饱饭的农民,所以他想从皇甫嵩手中救下那些降兵,但是失败了,还恶了皇甫嵩。”

    “他为黄巾军说过话,想让他们只珠首恶,但是失败了,还被满朝公卿嘲笑,只给了他一个安喜县尉,最后他连这个职位都没有了。”

    “他如果边疆,在中原大地上游荡过,只要是对最底层的那些民众不好的事情他都不做,只要是能让下面的老百姓过的更好一些他什么都愿意做!”

    “但是他最后得到了什么么?没有任何人看得起他,除了一些山贼草寇之流,对了,还有唯一一个相信他并且主动投效的,田国让!”

    “得了田国让的刘备逐渐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他辞了平原冲向了北海,结交孔融得了名,你说可笑不可笑,他一心为民数年如一日,确是不如孔北海说一句话更加管用。”

    “得了名声的刘备再去了徐州,虽然最后保下徐州是因为吕布,但是刘玄德依旧有希望入主徐州,可是这个希望,只因为曹豹的一句不同意就差点没有了。”

    “放弃了自己的青梅竹马,娶了糜家的女儿,攀上陈家的交情,这样的刘备才能勉勉强强当上一个徐州牧。”

    “这时的刘备终于发现了,寒门的脑子再好使,也没有世家豪门的关系好用。”

幽州攻略 第五十九章 曹彰的转机

    “某家并不怪罪玄德公,他的开场太低了,低的甚至都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大世之中。”田豫这个时候结果话头来,也将曹彰的目光吸引了过来,“魏王不消说,无论是曹氏和夏侯氏两家之力的支持,还是那位经常被人所诟病但是却无人敢轻视的祖父曹腾,当年曹腾的势力哪个敢略其锋芒,所以魏王年轻之时敢想敢做,搏了一个大好的名声,换了其他人的话,早就被人乱刀砍死了。”

    曹彰对此深表赞同,身为魏王世子,他自然是从小就被教导什么事可以干什么事不能干,在他看来,自己老爹年轻的时候干的那些事儿 ,都是不能干的,若非有人护着,早就让人抛尸荒野了。

    田豫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再说江东孙家,孙家一脉本就多子多孙,在吴郡的地界上也算的上一个豪强,孙坚死了还有孙策,孙策死了还有孙权,他们的家学他们的势力经过几代人的打理已经极为的坚固了。”

    这些话也让众人所沉默,江东一直是魏王及其麾下所有人的痛,江东打不过自己,一个张文远就让他们不断的折戟,但是偏偏自己也打不过他们,那种对手明明很弱小但是就是不能把他们怎么样的感觉实在是不好。

    “说完这两方,再说说那些其他的势力,袁家四世三公,袁家两个兄弟一个出来就有天下第一郡汝南郡,另一个却是年少成名极得世家大族的认可,陶恭祖在徐州根深蒂固,乱世来时他就已经坐拥徐州,若非是他有称帝的黑幕,你们以为他那么好心会把徐州给玄德公?张鲁一家在汉中已经雄踞两代,刘焉刘璋在益州也过得顺风顺水,就算那荆州刘景升也是顶着八骏的名号带着大汉官方证明的大汉皇叔之名才敢匹马入荆州,世家大族都蜂拥而至,其余诸人要么起家的早要么父辈起家的早给他们留下了足够的家业,只有玄德公,你们告诉我,他站起来的时候,身边有什么?”

    曹彰听完之后很是沉默,他一直看不上刘备,认为刘备就是运气好加上能跑才能最后变成这个样子,却是忽略了当时那个世道,每一个人背后都有一个两个甚至更多更大的世家在支持,只有刘备,除了一麻袋草鞋以外,其余的什么都没有,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说动的苏双张世平让他们这两个举世闻名的中山豪商支持自己这个只有大猫小猫三两只的杂牌军的,也没有人能知道他就靠着这五百乡兵在那些动辄十几万人的战场上怎么不断的活下来还越走越高的,若是说马家会借势,那刘备更加会借势而起,若是说公孙瓒用搏命,那么刘备比他更拼命,只是因为刘备没有人支持,所以他哪怕付出的更多,依旧得不到回报。

    “哎。”曹彰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玄德公流浪了太久了,当他第一次见到世家的力量之时,那种冲动他抗拒不了。”田豫狠狠的给自己灌了一碗酒,“我对不住玄德公,徐州之时陈家已经抛出了自己的条件,是某赖着不走导致玄德公让陈家离心,最后丢了那富裕之地。”

    管宁看着有些悲伤的田豫,“这事怪不得你。”

    “我寒门的烙印太深了,只有彻底的离开,世家才会重新审视那个改变了的玄德公。”田豫神情有些落寞,“某家回到了自己的家乡,本来打算就此照顾母亲然后孤独终老也就罢了,仲德来信让我投奔曹公,子龙也劝我复投玄德公都被我拒绝了,公孙将军不想勉强与我,给了我一个东州县令的虚职让我安心休养就算了。”

    “东州县地处偏远本来等闲之人是打扰不到我的,结果乌桓人不老实也就罢了,那不知道算是个什么玩意的王门也跳出来蹦跶,想要霍乱幽州踩着公孙将军去投袁绍,我本想骂他一顿出一口心中的恶气,结果可能是太久没有骂人,心里堵得事情有些太多了,王门居然受不了跑了。”

    “等公孙将军败亡之时我又被鲜于辅忽悠的上了贼船,结果那厮只知道拉人上船,往哪儿开自己都没有想好,正好仲德又来信让我考虑曹公,我就把鲜于辅说动让他去投奔曹公,本来打算回乡安度晚年的,结果回乡的路上我碰到了乌桓和匈奴联合作乱,看到了哀鸿遍野,看到了无数的汉人反抗,祈求,哀嚎依旧没有换来哪怕一个活命的机会。”

    “那一刻我有些愤怒,中原打的乱糟糟的,一个个为了自己心中的大业攻击杀死自己的对手这本就无可厚非,但是他们谁都不低头看一眼这边疆,这边疆的民,这边疆的血,公孙将军没了,他不能再护卫这大汉的边疆了,但是乌桓还在,匈奴还在,这边疆终归还是需要一个人守护的。”

    “当这个世间所有人都看向中原大地的时候,总是需要一个人看见这千里边疆和这广阔的草原,我问程昱,若是我选择了曹公,他可否让我继续守卫这边疆千里防线。”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曹公,他告诉我,只要我想,他就敢支持,他不怕别人说他依靠寒门,不怕世家对他不满,他告诉我,他曹孟德不惧怕任何人,更不会依靠任何人,只有别人,依靠他。”

    “那种霸气是我在玄德公那里没有见过的,我在幽州从头开始,一无所有的时候,曹公一无既往的支持我,无论多少人反对曹公都给了我官职

    ,我也都做的不错,无论是治理一地还是镇守边境,我都做的不错,无兵无权曹公不在乎,兵权在手之时,曹公依旧不疑我,那种信任和安心的感觉,我虽然跟随过很多人,但是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

    曹彰感觉十分的自豪,仿佛田豫嘴里那个霸气侧漏,用人不疑的人不是自己的父王,而是自己一样,看的旁边的管宁十分不满,“田国让说的是你爹,又不是你,你在那舔着个脸笑嘻嘻的干嘛?”

    “某家必不会输给自己的父王!”曹彰丝毫不在意管宁的话,不是因为他有求于管宁,而是因为他从心里这么认为,自己一定会比自己的父王更加出色。

    “曹公当年不惧权贵!”

    “某家亦不惧!”

    “你自己就是这个大汉最高的权贵。”管宁不屑。

    “那...某也不惧。”

    “曹公当年敢亲冒矢石,冲锋陷阵,文韬武略无所不精。”

    “某家亦敢冲锋陷阵,武艺连父王都十分赞叹!”

    “然后无论治理地方还是战场谋划你都是一窍不通,脑子里都是肉。”管宁继续不屑。

    田豫看着二人斗嘴,摇摇头一笑,“那鄢陵侯说了这么多,可有什么计划么?”

    “什么计划?”曹彰觉得代郡之事已经差不都了,还需要做什么自己没注意么?

    管宁一脸冷笑的看着他,“你那两个哥哥,曹丕先有中原世家支持,陈家已经明确加入他的势力,听闻最近河内的司马家也已经下注了,而且他的手都已经伸到了校事府中,兼之有监管地方之权利,天下世家豪门无不向往,你可能行?”

    “曹丕他...他...”曹彰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自己这代郡之事,他就算再傻也知道是谁下的黑手,把自己拖在这里无非是阻止自己入汉中,不给自己继续积累战功的机会。

    “若说曹丕优势太明显,那再说说你那二哥曹植,自己本身才华出众不说,更有无数大儒士子为他鼓吹,最近连关中那杨家都已经入了他门,弘农杨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无数,虽然现在都还没有明确表态,但是一旦曹植上位这些都将是他的班底,可以说那是一个很好的潜力。”

    曹彰继续沉默,自己冲锋陷阵,无论受多少伤,多么危险依旧没有人为自己造势,而曹植就喝几口酒做两首酸诗,然后立刻就会被人传得天下皆知,然后所有人都称赞他的才名,说不嫉妒那真的是假的。

    管宁看着沉默的曹彰,张嘴问道“你可有曹丕的势力雄浑?心狠手辣?”

    “没有。”

    “那你可和曹植一般潜力无限,文章显著于世?”

    “彰就是一介武夫,不通文事。”

    “那你可能出镇一方,进而治理天下?”

    “父王曾说我善于战场不善于治理,若是如此,我恐怕难以坐镇一方。”

    “那你有什么?”

    曹彰知道这是考校,若是成了,那么他就会势力初成进而前途不可估量,但是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张嘴。

    管宁不催促,也不吭声,就在那里慢慢的喝着酒,田豫也不打扰,继续陷入了回忆,或许是在回忆那狰狞岁月,或许是回忆自己的青春时光。

    日头渐渐的升高,又慢慢的西沉,屋里的酒水已经空过两次了,田豫和管宁也已经有了些朦胧的醉意。

    静坐的曹彰慢慢的睁开双眼,长吸一口气,站起身来,步履十分的缓慢又十分的稳重,走到了管宁面前,行了一个大礼,让田豫坐稳,又让管宁放下酒杯。

    “彰一介武夫,除了冲锋陷阵并不会其他。”曹彰的开头并不让他们感到意外,曹彰勇武之名他们自是知道,同时也知道除了勇武曹彰也没有其他了。

    “彰不通文事,不通治理之道,不通刑法之路,不通权谋手段。”曹彰继续说,说的自己好像一无是处一样,“彰自知自己不像是一个权贵世子,更像是一个纯粹的武将,甚至也知道自己不应该想那无上之位。”

    “但是先生所说的世家之力,曹彰不服,我曹家虽然也是世家出身,但是这世家并未给我等多少荣华,我曹家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的父亲和叔父们用自己的身家性命拼杀回来的,我们从未认为自己是什么高人一等的权贵,我的荣华是我父亲他们用性命搏杀出来的,这份特权我享受的心安理得,无论是寒门还是豪门,多是想要在这个世间给自己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只不过区别就是豪门的父辈已经留下了,他们享受着足够的特权,但是寒门子弟若是成功了,百年之后,不依旧也是另外的一个世家么?”

    管宁看着面前这个侃侃而谈的家伙,脸色不喜不悲无动于衷。

    “没有哪个世家是天生而来的,当今世上所有的世家,哪个不是起于民间,哪个不是经历了无数次的拼杀和危险才攒下了这片家业,所以现在他们这些人所享受的特权并不是什么可耻之事,我也不嫉妒他们可以轻易得到很多我努力都无法得到的事情。”

    “彰不似父王那般霸气,说不出我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也说不出只有这天下人依靠某的这番话来,但是曹某作为我曹家子弟,作为大汉鄢陵侯,我曹彰今天可以顶天地理的说一句,曹彰不弱于任何人,曹彰也不会像任何人服输。”

    “有些事,可不是有信心就可以的。”管宁没有出言讽刺,但是说出来的话已经冰冷无比。

    “可是曹彰除了信心,一无所有。”

    “你承认自己一无所有了?”

    “是,曹彰从未否认过。”

    “你不只是一无所有。”管宁冷冷的看了曹彰一眼,“狂妄自大,好大喜功,有勇无谋,遇事冲动,无论是作为一名武将还是作为一名君主,你都不合格,将他们不该出现的毛病你是一个不落,将将领和君主所有的忌讳你也是一个没剩下全都犯了一个遍。”

    “是,在并州不听人言,冲动出击差点坏了牵昭太守的大事,在幽州狂妄自大险些将自己给陷了进去,又因为楼班的蛊惑将自己陷进了现在这两难之地,进退不得,曹彰承认。”

    “那你有什么脸面求得寒门的支持,就只凭着你一句寒门再无其他选择么?”

    “彰从未如此说过,天下势力之多,哪怕现在依旧如同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寒门的出路也从不是只有辅助君王这一条。”曹彰说的慷慨激昂,反倒是让田豫猛地抬起头来,震惊的看着他。

    曹彰没有发现田豫的异动,“寒门从来没有一定要需要曹彰,反而是彰需要寒门的支持,曹彰再次请求管师,求寒门支持曹彰,他日无论成败,曹彰就算舍得自己的性命,也会给寒门一个答复!”

    “任侠性子”管宁啐了一声,“就你这无赖性子怎的就是魏王曹公的儿子。”

    “求管师答应,寒门以助曹彰!”

    “哼。”管宁站起身来,绕过曹彰就要出去。

    “管师!”曹彰在管宁的身后,甚至都可以称得上是哀求,可是管宁却是没有停下脚步哪怕一瞬,径直的出了门,出了郡守府,直至过了一会儿,下人来报,管宁已经出了代县,依旧是单人轻骑,不知所踪了。

    田豫恢复了老神自在的样子在继续饮酒,曹彰神情落寞回到自己的位子,端起酒杯看了看,又将其放下,伸手拿起一个大酒坛,拍开泥封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田豫看着豪饮的曹彰,忍不住摇摇头,感觉自己的这个世子已经实在是没救了。

    “鄢陵侯这是在庆祝么?”

    “国让将军何苦嘲讽曹某,不过若说庆祝倒也算得,毕竟这次曹彰也算是死心了。”

    “你从哪里看的出来田某人是这个意思?”

    “难道不是么?管师好不容易来到代县来考校在下,却是被曹某一而再再而三的搞砸了,最后的机会,曹彰也未能抓住。”

    “鄢陵侯后悔了?”

    “后悔什么,难道要说些虚头巴脑的诓骗管师不成?莫说管师不会相信,就算能够成功,曹彰也不会做那肮脏之事,曹彰丢不起那人!”

    “那鄢陵侯这是做什么?”田豫指了指曹彰手中已经空了一半的大酒坛子。

    “曹某,口渴了!”

    “哈哈哈哈”田豫突然笑的很畅快,指着曹彰笑的前俯后仰的。

    “咕咚咕咚”曹彰不再管他,继续喝着手中的烈酒。

    “憨子,别喝了,你还不好好的准备准备去接受你的势力!”田豫笑完之后一脸的无奈。

    “什么?”

    “你说什么,这里的瘟疫已经被控制住了,你还打算让他们在桑乾县待上一辈子么?”

    “那是自然不能的。”曹彰赶紧摇摇头,“刚刚国让将军的意思是,那些乌桓鲜卑联军?”

    “糊涂!”田豫赶紧和这个世子说话是不能留一点余地的,“自是我那些寒门子弟和良家子!”

    “可是管师已经...”

    “哪个告诉你,你的管师拒绝了你?”

    “刚刚管师不是已经愤而离去了么?”

    “人家辛辛苦苦教出来的徒弟被你直接打包带走了,换成你,你不生气?”

    “某家何时..”曹彰有些眩晕,他感觉到了幸福,又实在是摸不着头脑。

    “是哪个家伙现在为了你天天和一群山贼土匪在一起喝酒骂娘?”田豫又点了曹彰一次。

    “是王壮兄弟..”曹彰终于有些明白过来,“国让将军是说寒门已经同意相助曹某?”

    “否则呢?你以为是因为什么让一个都卸任良久的幽州总瓢把子又杀了回来从新收揽势力?”

    “原来管师就是来喝骂曹某的,早说吧,曹彰脸皮厚,骂多久都没事。”

    “管宁过来那倒不是只为了过来骂你。”

    “额,还有其他事情么?”

    “和田某叙旧啊。”田豫笑的十分开心。

幽州攻略 第六十章 该结束了

    曹彰和田豫在代县过得十分滋润,樊阿也逐渐的开始放松自己,整个疫情开始减缓并得到控制,这要多感谢感谢远在长沙闭关修炼的张仲景,毕竟他因为数年前席卷大汉的瘟疫从而弃官从医,闭关数年生生写出了《伤寒杂病论》这不旷古奇书,同时还将这本书无偿的放给整个大汉的医馆供医馆们学习。

    “想当初,老师的青囊书也曾借鉴过张老的《伤寒杂病论》并将张老引为知己,只可惜天不佑老师,《青囊书》还未问世,老师便去了,可惜了啊。”樊阿摇摇头苦笑着自言自语,桌案上放着一本残册,不但破旧而且还有火烧之后留下的痕迹,“可惜我这一脉的能留存的只有的半卷开刀之法以及那五禽戏了。”

    樊阿正在这里自哀自怨时,一个年轻医者突然跑进了院子,“樊先生,樊先生,那个重病者醒过来了!”

    听到这句话的樊阿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他醒了,他终于行了,哈哈哈哈,好!”年轻医者所说的重病者,是瘟疫以来,感染最深的一批人里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还活着的,靠着年轻力壮的身体,生生的抗到了樊阿赶来,抗到了现在,他一直被樊阿不计代价的用各种名贵药材还有各种不同的方子吊着性命,一方面是因为田豫再三的要求,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只要他能够活下来,那么也就宣布着这次瘟疫彻底的转向结束。

    樊阿取了自己的银针,快步赶了过去,同时在府内喝酒的曹彰和田豫也得到了这个消息,立刻放下酒杯,就冲了出去,今天对于曹彰来说,真可以称得上喜报连连。

    房间中,烟熏火燎的,各种汤药不停的在熬煮,不少药材也在不停的供应,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停的有医者在照看着,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病床上的那个已经骨瘦如柴,虚弱无比的年轻人。

    “咳咳..谢谢...谢谢你们..”病床上的年轻人十分的虚弱,一句话都要分成好几次来说,但是依旧还是坚持的感谢着这些照顾他的人,让守护他的医者们又爱又恨的。

    “老老实实的别动弹,不用你感谢,你要是因为说这两句话再有什么意外,我们就真的悔死了。”

    “啊..谢...”

    “闭上嘴!”为首的老医者打断他,不断的翻看他的眼皮,耳后,还有牙齿口腔,同时另一个老医师也在给他安静的号脉,(ps:这里需要注明一下,我国古代的中医讲究的是望闻问切,并不是只有切脉这一样,反而这一样可以说的上是并非最重要的,很多病症都是需要望闻问这三样来确定的。)

    樊阿很快就赶到了,隔着房门询问了一下里面,同时让人将他床榻围好不要透了风,这才缓缓的打开房门,轻轻的走了进去,轻声走到床边,止住了其他人对自己见礼的动作,默默的等待着两名老医师诊断的结果。

    过了半晌之后,号脉的老医师首先收回来自己的手,静默了一会儿等待着另一名老医师的结束,之后两人会同樊阿一起去到了一边低声的商议。

    “老夫号过脉之后,感觉他体内元气大失,这次他可以说这艰难的一段日子已经过去了,但是后面....”号脉的老医师说着就开始沉默不语,一个人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之后的路他会很艰难。

    “我所观察的和他是一样的,不过依旧是多谢樊先生妙手,否则他很难会有这第二次活命的机会。”

    樊阿听完他们的话,也略微有些沉默,“现在他能做一些简单的动作么?我想去看看他。”

    “尽量不要说话,动作幅度也不要太大。”

    “好。”樊阿点点头,然后走到了床边,轻声对床上的病人说道,“我说,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就好。”

    床上的病人点点头,看得出来他想用力的点头却是没有力气。

    樊阿用手在他全身何处摁了摁,一边摁一边问她,这里疼不疼,那里疼不疼,病人时而咬牙点头同时引来周围人的一片担心,时而摇头,樊阿摁的很小心,也很仔细,病人也非常配合,过了足足的小半个时辰,樊阿才收回自己的双手,并嘱咐病人一定要多休息之后就退了出去。

    门外曹彰田豫二人早已等候多时了,一见樊阿出来,立刻围了过来。

    “樊先生,那人的情况如何了?”

    樊阿看着田豫和曹彰,默默的退了一步,“算是保住性命了,但是还需好好静养否则随时会有危险。”

    看着连连保证的两人,樊阿想了想还是再次张嘴,“大白天”就喝酒,容易折寿!”说完不理二人继续回到自己院子中,最近疫情基本得到了控制,再加上大家都已经知道了防御和救治之法,剩下的只能交给时间了,他现在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研究老师华佗留下的残卷。

    曹彰和田豫二人尴尬的连连应是,也不知道樊阿看见没有,想来他也是不关心的。

    二人遣散了多余的人,将自己身上的灰尘仔细的拍散,然后找水漱了漱口散了散酒气,用干净的白布将自己面部仔细的裹好,这才轻轻的走了进去,探望一下病人。

    当那病人得知了二人的身份后突然非常激动,吓得旁边的老医士赶紧让人去叫樊阿过来抢救。

    那病人一把抓住了田豫的手,哆哆嗦嗦的张嘴说话,确是因为没有力气再加上断断续续的,

    人们大多数没有听清,只有快速的将耳朵放在病人的嘴边才听了一个大概。

    田豫听他说完,用力的握了握他的手示意自己明白了,病人看完之后眼中出现了欣慰的神色,然后脑袋一歪就昏了过去。

    樊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看见这一屋子的“闲杂人等”,气的差点骂出声来。

    “樊先生…”曹彰看见樊阿过来了,焦急的让他快来看看,结果迎来的确是樊阿的白眼还有樊阿新学的一句,“滚犊子。”

    樊阿看了一眼病人,然后仔细的给他号了号脉,然后做完全身检查以后,施以银针刺穴折腾了足足小半个时辰才将他救了回来。

    “这人就靠着一口气撑到了现在,我就想知道我出去这么会儿功夫,是哪个高人这么有本事让他把这口气给泄了?”樊阿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还时不时的撇着曹彰。

    曹彰一脸讪笑的躲到一边去,刚要说话,就又迎来了一句“滚犊子!”,然后就被一脸严肃的田豫给拽了出去。

    “国让将军,那人刚刚说了什么,你可听见了?”

    “鄢陵侯,他说的,我恐怕你不敢信。”

    “这些时间还有什么事情我不能接受。”

    “那人不是普通的村民。”

    “这个某想到了,普通村民可不能生生的硬抗到现在,只是现在发现他的那个村庄已经死的只剩他一人,证明不了他的身份了。”

    “他是校事府的探子!”

    “什么?”曹彰这次是真被惊住了,校事府在郭嘉死后暂时归属贾诩统领,但是与其说是贾诩统领更不如说是直接听命于自己的父王,现在校事府出现在这里,是谁的意思,这就太有意思了。

    “鄢陵侯不用担心,这次他不是奉了魏王令更不是为了你来的。”

    “那他为何来的?”

    “他从荆州来,跟着荆州的人,一路赶过来的。”

    “什么?”曹彰又被惊住了,从荆州到幽州,几乎要横跨半个大汉,就这么一路畅通无阻的过来了,简直就和说梦话一样的不靠谱。

    “他们的目的还不知道,其中一个就是将瘟疫带来,那个尸体不是村中本地的尸体,而且他们带来的人的尸体。”田豫的下句话更让曹彰崩溃。

    “他们都是死士么?”

    “差不多吧,算得上是死士。”田豫面色有些难看,“他们走了之后分开去了两个方向,现在不知道去哪儿了。”

    “这幽州还有什么能让他们在意的么?”

    “另一个我不知道,但是其中一个应该就是桑乾县和我们交手的那一位了。”

    “嘶…差点忘了他,看来乌桓和鲜卑里,有人不老实啊。”

    “咱们这边的消息差不多已经传过去了,这些日子出城的人都记好了么?”

    “放心,只有北门在开,王欣昼夜不停的在那盯着,一个都跑不了!”

    “剩下的就看看李昊他们还有自己的父辈几分能耐了!”

    此时的桑乾县,樊泽军营中,已经宿醉数日的李昊等人终于睁开了迷茫的双眼。

    “刚刚是不是有人过来禀报了?”李昊迷迷糊糊的问道。

    “好像是,据说是代县那边来人了,说那边已经把瘟疫控制住了,让咱们准备准备,近期就带军去代郡。”樊泽摇了摇脑袋,回答了李昊的问题。

    “唉,来事儿了啊!”

    “赶紧的结束吧,牛二这一阵子弄得陷阱已经弄进去不少人了,乌桓这里被咱们几个拖住出不去,鲜卑那里我看着隔三差五的就送医馆几个,想来轲比能也不会傻到依旧故作不知。”

    “行了行了,都醒醒盹,最多两天那位就该忍不住了。”

    李昊等人在营帐中醒着酒的同时,轲比能的大营之中也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你疯了,这青天白日的你怎的就来了?”轲比能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大帐之中的青年人,“现在那群汉人就在乌桓营地里呆着呢,你是疯了不成,若是想死莫要拖累我。”

    “你在害怕什么?”

    “某从未曾害怕。”轲比能咬着后槽牙说到,“只是你不该来这,我们都低估了那群汉人,他们每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当然,若是他们真的那么不堪一击,田国让也不敢让他们接替自己。”

    “那你还让…”轲比能差点拍了桌子,不过最后还是压住了自己的火气,“现在辎重营成天打着训练的名号满营地的挖坑,除了他们自己…娘的,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哪儿是安全的!”

    “哼,你安排进去的人不管么?”

    “失算了,那牛魁英先是大大咧咧的让他们自选首领,我安排的手下第一时间掌握了大部分的高位,最差也是一军候,可是那厮现在确是将所有的肮脏事全都扣在那些人身上,弄得现在营中竟然无人相信他们!”

    “他这是什么路数?”

    “我哪知道!从古到今,

    我就没见过像他这么带兵的!”

    “你才读过几本书”青年人不屑的嘟囔了一句确是不再多说“你的人就不能在那里面发出着作用么?”

    “联系都联系不到,我能怎么办?现在辎重营就是一个大坑,我都送多少麾下进了医馆了,他们一次给了我们足足一月之粮,本来还以为是那姓牛的懒散,现在才知道,都是诡计!”

    “若是我给你创造机会呢!”

    “你想干什么?”

    “明晚,会有马贼袭击桑乾县!”

    “你马尿喝多了?”轲比能斜着眼睛看着面前的青年人“现在这个草原上哪个不知道这儿是汉人的底盘,又有哪个不知道这里有我们这近万大军!”

    “但是他们同样也知道,这里放着十多万的牛羊马匹,放着数不尽的金银粮秣!”

    “那又如何,他们敢碰么。”

    “平时自然是不敢的,但是若是这里有人助他们一臂之力,想来他们的胆子会大到令所有人都吃惊的。”

    “你想让我做内应?”

    “不,内应另有其人,你只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青年人自信的说到,“轲比能首领依旧像平时一样,只不过在最关键的时刻反戈一击即可,那时,轲比能首领将是这个草原上最大的霸主,同时还会得到我们的友谊。”

    “离那么远,你们的友谊有什么用。”轲比能对他若说的友谊不屑一顾,青年人也不反驳,就这么自信的看着他。

    “我只会顺势而为,不要要求我其他的,你要明白这个。”

    “当然明白,轲比能首领大可放心,没有人会逼迫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

    “出去的时候小心点。”轲比能毫不客气的开始了送客。

    “不留我吃个饭么。”

    “不久前那些汉人教了我一句辽东话很不错,你想听听么?”

    “什么话?”

    “滚犊子!”

    被噎了一句的青年人脸色一黑,甩袖子就离开了,留下大帐中轲比能一个人在回味刚刚的感觉,“辽东话就是邪性,听两遍我就学会了。”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溜走,第二天的夜晚到来的格外快。

    天色比之以前更加的黑暗,乌云遮住了月亮,没有透出一丝的光亮。

    “你答应我的事,一定要记住。”黑暗中突然传出这样的声音,若是没有心理准备恐怕一定要被他吓晕过去不行。

    “放心吧,我们做事,从来不会出尔反尔,你大可不必担心。”

    “那就好。”这句让人放心了的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得,然后就黑夜中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啸,与此同时,乌桓的数个营帐中冲出来足足近百名乌桓战士,他们不停的将燃烧的火盆,火把扔向营帐,制造混乱。

    与此同时,距离乌桓和鲜卑大营二十里处,一只足有数千人的骑兵队伍在等候,他们服装各异,武器也杂乱无章,有大刀长矛,也有拐子流行,更有甚者居然扛着一个锄头,不过看锄头上那深褐色的痕迹,恐怕也不是用来种地的东西。

    “老大,那边开始了!”这时候,一匹快马冲了过来,同时兴奋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兄弟们,抢牛抢马抢粮食喽!”为首的壮汉,将大刀抬起,一声高吼,率先冲了过去,后面数千人马也都打马跟随。

    鲜卑大营里,轲比能看着已经乱成一团的乌桓营地,眉头一皱“没想到啊。”

    泄归泥走到轲比能身边,低声问道“我们需要动手么?”

    泄归泥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这位首领最近在干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位现在肯定不老实。

    “动什么手?”轲比能呵斥了他一句“你可曾见到调令,你可曾看见求援?”

    泄归泥想了想,没有再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乌桓营地的混乱非但没有被镇压下去,反而越演越烈,而且因为最近乌桓营地饮酒者众多,火势也变得越来越旺。

    同时,轲比能也听到了阵阵嚎叫,看到了远处冲过来的庞大队伍。

    “还真的让他们办到了。”轲比能看着混乱的乌桓大营,再看看冲向乌桓大营的未知军队,手掌慢慢的放向了佩刀所在的位置。

    “首领,我们怎么办?”泄归泥再次发问。

    轲比能看着已经完全混乱起来的乌桓营地,那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军队已经冲了进去,在这里都能喊杀声了。

    “可有人赶来求援?”

    “没有看到。”

    “那可有人前来调兵?”轲比能再次问道。

    “也未曾看到!”泄归泥想了想,乌桓已经热闹成那副模样了,自己这边确是风平浪静的,的确不正常。

    “呼~”轲比能长出一口气“那家伙,这次他是死定了。”

    说完这句话的轲比能抬头一看,天空已经下起了蒙蒙细雨。

幽州攻略 第六十一章 成效

    天空中已经稀稀拉拉的下起了小雨,乌桓部落的喊杀声依旧再持续,很多乌桓人在不知不觉中就被人剁了脑袋,整个乌桓营地,称得上是哀嚎遍地。

    黑暗中,两个黑衣人出现在“老大”的面前,那一身的黑衣黑袍再配上略微有些沙哑的嗓音在这个黑夜中,吓得“老大”差点把他俩给剁了。

    “这一路上有什么问题么?”其中一个黑衣人率先开口。

    “没有,一路都是顺风顺水的,开始我还以为多么艰难呢,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那位“老大”一脸的不屑的说道,“这样的乌桓居然能够让幽州的汉人那么难堪,看来现在中原的汉军夜落寞了!”

    另一个黑衣人听见他的话之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没有说话,又低下头去。

    “不要太狂妄,这次是乌桓自取灭亡,每天除了喝酒耍钱竟然将自己荒废如斯,活该他们灭亡。”

    “另一边的人呢?”老大看了看另外的一个方向,那里是辎重营和鲜卑营地,“不需要派人去盯着么?”

    “两个蠢货罢了,一个把自己给自己弄了一个乌龟壳子结果把自己给困死了,至于另一个,自作聪明,我已经稳住他了。”

    “哈哈”周围的人畅快的大笑起来,“那就是说这里的东西,都是我们的了?”

    “如果你愿意,我还可以给你整个幽州!”黑衣人的语气中透着浓浓的诱惑,但是“老大”仅仅挣扎了一瞬就恢复了正常,直呼“不用了, 受不起。”

    黑衣人不再多说,静静的等待着结果。

    “老大”一个穿着布衣,拎着一把猎叉的骑士跑了过来,“我们去那楼板的大帐中发现他已经跑了,是先追击他还是先打扫战场!”

    “先生有什么想法么?”老大没有回答他,而是转过头问黑衣人的意见。

    “我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是你的事了,怎么做,我不插手。”黑衣人却是不为所动,甚至整个话语都波澜不惊。

    “嘿。”老大听完这句话之后大嘴一咧,“全军,追击楼班,拿下了楼班,我们就拿下了一半的草原!”

    “吼~吼~吼~”身边的人开始挥舞着自己的兵刃,然后老大一声呼啸,正在厮杀的人群开始集结,向着楼班逃跑的方向开始追击,同时作乱的乌桓人也开始让剩下的那些一脸慌乱的乌桓人们放弃抵抗,像以前一样,投降等待自己的结果。

    “老大,乌桓人毕竟还有几千人,咱们都走了没问题吧。”一个骑士跑到自己老大的身边问道。

    “乌桓人已经丧胆了,他们不再是草原上的狼,而是一群没了胆子的绵羊。”老大啐了一口,“再说了,楼班已经跑了,而剩下的人里,位置最高的两个人,可是我们的人!”

    “嘿嘿,真不知道这群乌桓人干什么吃的,成天除了喝酒就是耍钱,一群废物。”骑士也开始一脸的不屑。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这群乌桓人都是废物,除了喝酒,就是耍钱啊。”骑士迷茫的看着自己的老大,“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老大这句话说得有些心不在焉,“总感觉自己忘了点什么。”

    “老大神机妙算,怎么会忘了什么。”骑士一脸的献媚,可惜天色太黑自己的老大是看不见这表情了。

    “哼,就你小子会说话。”不过老大还是被他的话给逗笑了,“不能让你白拍马屁,给你个机会,带人去抓了楼班,只要得了手,不但牛羊女人你应有尽有,我再让你当个二头领!”

    “哈哈,多谢老大!”骑士一听当时就兴奋了,“吼哦~兄弟们,你们的二哥带你们去抢功劳去啦!”

    吼完这句话,骑士就使劲的一抽战马,当先冲了出去,后面那些听见了的骑士们也都一个接着一个的吼叫着冲了过去。

    而一直一脸淡然的老大,则是含笑的和不断越过他的骑士们加油鼓劲,然后慢慢的落在了后面,仿佛一副不和手下人争夺功劳的样子,就这么远远的吊在后面,眼神在四处乱瞄。

    乌桓大营中,两个黑衣人已经将乌桓人都聚集在了一起,另外还有一个人在不停的劝说着他们。

    “你们不要反抗,这次战斗本就和你们没有关系,我们要的只是反抗楼班而已。”

    “你们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是楼班,将你们原来的首领出卖给了汉人,出卖给了他的荣华富贵,他杀了你们的老首领,还抢了本来属于你们的牛羊,夺走了你们的女人和奴隶,他才是乌桓最大的罪人。”

    “一个为了荣华富贵就出卖了生自己养自己的部落的人,一个为了前途就将自己的兄弟姐妹出卖甚至残忍杀害的人,这样的一个人,他怎么配做我们乌桓的王!”

    “你们为了这么一个糊涂的王,为了这么一个不在乎你们的王,为了这么一个利用你们的王,献出你们最宝贵的生命,让你们的孩子失去父亲,让你们的母亲失去儿子,让你们的家失去顶梁柱,你们说,值得么?”

    看着里面侃侃而谈的乌涂,一个黑衣人忍不住扭过头问道,“这是你教给他的?”

    “没办法,你们这些乌桓人的脑子实在是....太差劲儿了。”

    “我们只是没有你们奸猾而已。”

    “哈哈哈”另一个黑衣人仿佛受到了什么夸赞一样,笑的很开心。

    “那边是怎么回事?”正交谈着的两人突然听到一阵嘈杂,然后扭过头去,就看见那里有一群人在不停的喧闹挣扎。

    正在进入状态的乌涂也发现了那里的喧闹,“总是有不知所谓的人再做着无谓的抵抗。”

    乌涂亲自带着几个人走了过去,他要看看是谁还为了一个已经注定败亡的楼班那么的拼命,同时在远处看戏的两个黑衣人也冲了过去。

    “你们给我躲远点,别给脸不要,小心田将军再次带军将你们击溃!”张琛面对这一群乌桓的壮汉依旧一点不怂,“枉费小爷我给你们这么多银钱好处,给你弄来好酒好菜好女人,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乌涂他们走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听见这么一幕,“哎,差点将他们这几个烫手的山芋给忘了。”

    揉了揉自己突然就开始发胀的脑袋,慢慢的走上前去,生怕刺激到他们,“那个张主簿,你先冷静冷静,你要知道,我们并无恶意!”

    “那你们这是干什么?”

    “这只是我们和楼班之前的事情,和你们,和汉军绝无关系。”

    “这么说,你们依旧会臣服于我们大汉喽?”张琛看着面前的乌涂,再此之前,这家伙就和一个小透明一样,成天委屈巴巴的好像谁都能欺负他,也不掺和任何事情,挂着个副将的名号却是成天在帐篷里自哀自怨的。

    “这个....”乌涂却是不敢顺着张琛的话往下说。

    “这个当然是不可能的。”身后的黑衣人替他给出了答案,“乌桓是乌桓,大汉是大汉,乌桓可以不去袭扰大汉,但是绝对不会再像楼班一样,对大汉摇尾乞怜。”

    “操一口正经八百的大汉官话还带着点南方口音,说出来的话确实让我感到十分的恶心。”张琛看着大放厥词的黑衣人,“藏头露尾的干什么,旁边那位呢,不知道是哪位兄台?来自哪里?”

    “呵,你们自己成天喝酒耍钱将自己弄成这幅样子,现在还好意思在这里胡吹大气么?”南方口音的黑衣人前进一步正好挡住了旁边的同伴,“怎么,你旁边那个酒鬼已经醉的说不出话来了?”

    张琛今天没有饮酒,是被人直接控制住了,而樊泽没那么费劲,自己就把自己弄晕了,等人们冲进他的营帐的时候,一股子冲天的酒气,差点将来人熏一个跟头,连绑都没有绑,直接给抬了出来,现在还鼾声大作。

    “他能不能说出话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不过我倒是想知道,只有你们这...一..二...三....七个人,是怎么有勇气就这么站在我们两个面前的。”

    黑衣人看着突然平静下来,还数了数自己人数的张琛,有些沉默。

    “行了,别和他们废话了。”一个声音突然冒出来,将那七个人吓了一跳,紧接着他们就看见一抹刀光,然后绑着张琛的绳索就断裂了开来。

    张琛舒缓了舒缓自己的双臂,樊泽也一个翻身坐了起来,那动作,和失传已久的“懒驴打滚”竟然有九分相似,只不过打到一半实在是滚不动了,就给爬了起来,站起来的时候,两个手掌中已经各自握住了一柄短刀。

    “你们两个....”黑衣人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人,“就凭着你们两个人,也配如此叫嚣。”

    “你们不是也只有七个么?”张琛眼皮子都不抬的说道,“别指望剩下的那百来人,别说加上他们行不行,就算行,你敢叫他们过来,你信不信,我俩人一嗓子就能让你们瞬间控制不住形势?”

    樊泽也嘿嘿一笑,“这阵子这里的人哪个没受过我二人的恩惠,那个蹲在角落里的老家伙,家里人病了没人管,是老子找人去他部落给他老婆治的病,还有那个双手抱头哆嗦的和个筛子一样的家伙,欠了人家钱要被抢走部落里的牛羊,是我旁边这个家伙给他换的债,还有那个...那个...”樊泽不停的指指点点,这段时间,他俩昼夜不停的喝酒耍钱,这个大营中的人他们不敢说全见过,至少见了八成以上。

    再加上传出去的急公好义,豪爽大气的性子,乌桓这种连逢大败,家中过不下去的比比皆是,一个个的都是他俩帮忙解决的,只不过因为各种原因,不让他们肆意传播罢了。

    “那又如何!”黑衣人有些咬牙切齿,他感觉到了,情况有些不对了。

    “虽然你们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但是乌桓这个部落还是十分的讲义气的,否则你以为你旁边的这两个家伙为什么不敢动我们两兄弟?”张琛看了他一眼,十分的笑虐,“他们明白,我们可以被绑住,可以被控制,但是若是动了我们一根手指头,他们,那些现在和绵羊

    一样的乌桓人,就会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才是乌桓勇士!”

    黑衣人扭头看向了乌涂,乌涂一脸尴尬的低下头,黑衣人就知道张琛樊泽二人所言不虚。

    “那又如何?”

    “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七个若是能够将我二人杀死,我们也就认了,如何?”樊泽突然嘿嘿一笑。

    “你的确很厉害,他们六个都不是你的对手。”一直在后面默不作声的第二个黑衣人突然开口,“但是,你这么说,是不是有些狂妄了。”

    “你的声音,很熟悉啊。”樊泽突然歪着头,看了看后面的那个家伙,“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朋友?”

    “对,一个朋友,在这个大营里,唯一的一个朋友。”

    “你们才认识了多久,就能成为朋友。”

    “他很对我的性子,所以,虽然时间不久,但是我们感情很好。”樊泽突然笑了一下,“那个家伙酒量很好,非常好,曾经有人告诉我,就好越好的人, 故事就会越多,我想他应该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

    “他的故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答应过他,会听他的故事的。”樊泽哂笑一声,“库泽力,来告诉我你的故事怎么样?”

    说着这句话,樊泽突然一个前冲,两把短刀直接锁定了那人的脖颈。

    “若是这次我们能活下来。”黑衣人叹息一声,然后右手用黑袍中抽出来,一个绝对称得上是残破的弯刀出现在手中,向上一拦便把樊泽的两把短刃给挡住了,同时照在头上的黑袍帽子也掉落了下来,露出那一张无悲无喜的脸,正是樊泽口中的库泽力。

    樊泽双手一分,短刀分取库泽力的两侧太阳穴,与此同时,库泽力也冷哼一声,一个欺身撞入了樊泽的怀中,不但躲过了他的怀中,同时弯刀也摸向了他的脖颈。

    樊泽双膝一弯,上身后仰躲过袭来的弯刀,然后双刀翻转像回捅去,直奔库泽力的后腰之处。

    库泽力也一脚踩在樊泽弯曲的膝盖上,然后一个起跳翻身,躲过樊泽的双刀,同时双脚直奔樊泽的面门。

    樊泽和库泽力都是用的短兵,还都是属于奇门,两人的打斗十分的紧张和惊险,在狭小的一片区域不断的闪转腾挪,同时手中的兵刃也不离对手的要害,一时间倒是打的难舍难分。

    樊泽被库泽力拖住,而另一边,张琛看着围上来的六个人,嘴里啧啧作响,“你们这是何苦呢?”

    “少废话,先拿下他再说。”黑衣人一身暴喝,然后乌涂等人就冲向了张琛,乌涂还是害怕伤了他,所以选择了徒手,但是旁边的五人却是没有这份顾虑,各持兵刃,直奔他的要害。

    张琛一阵慌乱的躲避,突然伸手握住一杆刺过来的长枪,“枪,不是你这么用的。”

    “什...”用枪的乌桓士卒还没有回过神来,就感觉一股大力袭来,同时手腕猛地下沉,“咔吧”一声手腕一痛,他就知道自己的手腕脱臼了,不由的力道一送,然后长枪就被张琛夺去。

    握住长枪前部的张琛看都不看那人,直接手腕用力向后甩出,长枪猛地向后面袭去,一阵罡风呼啸,一个绕到张琛身后的家伙就被他突然刺出的长枪刺中胸膛,并且直接撞飞出去。

    张琛反手一握直接抓住长枪尾端,然后大步一跨,整个身子一低,就是一个一字马做出,下蹲的同时,前脚发力带动整个人向前窜去,一个侧身就突出了五个人的包围圈,长枪带出一篷血雾也被他抽了出来。

    “虽然我只和母亲学过几手枪术,但是对付你们,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张琛冷漠的一笑,握住枪的张琛变得十分陌生,显得十分邪魅。

    “别信他的装神弄鬼,杀!”黑衣人发现事情越来越出乎他的意料,一边让乌涂等人继续拦着张琛,同时暗中招呼人手,在必要之时,让那些防备乌桓降卒的那百余人先来这边。

    “嘿,冥顽不灵。”张琛邪魅的一笑,长枪挥舞,抖出数个枪影,将冲过来的五人一下子就给唬住了,然后就在愣神中,枪影一收,乌黑的长枪直奔最左边的一人冲去,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没进了他的胸膛。

    随后的张琛不断的挥舞着长枪,虽然对方有四个人,却是连片刻都没有坚持住就被他给斩杀了三个,只留下一个乌涂,被他一个直抽,拍在了地上,动也不能动。

    黑衣人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张琛,也放弃了再呼唤那些人的想法,毕竟这么短的时间,他们过不过来还不知道,反正都是已经吓傻了,现在那边是谁看管谁还不确定呢。

    “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马叔常输的心服口服。”黑衣人十分的洒脱,或者说光棍,认输认得十分的干脆。

    张琛一枪杆拍晕了马叔常,然后看向了樊泽两人,还在你来我往的上蹿下跳,一时半会儿是分不出胜负。

    张琛一抬头,发现雨下的越来越大了,“剩下的,就看牛二那厮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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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二年,张辽随军破乌桓,刀斩乌桓王塌顿建安二十三年,曹彰再破乌桓,降服轲比能青龙三年,轲比能陈兵塞北,兵指大汉,并州刺史王雄派遣刺客韩龙击杀轲比能,保大汉并州数十年太平!因为故事性,调整了事情的时间线,小说,敬请见谅书友群......汉末独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汉末独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汉末独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