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汉末独行TXT下载汉末独行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汉末独行全文阅读

作者:王家小郎君     汉末独行txt下载     汉末独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幽州攻略 第三十二章 追随

    李鍪去了太守府,报上自己的名号“管宁弟子李汉隆”,然后太守府门口守卫恭恭敬敬的将他引进门房,然后有人飞速跑去禀告太守公孙康。

    李鍪一边喝着门房奉的茶水,一边等待着公孙康的到来,心里不由的想到“老头子的名号在辽东这一亩三分地上是真管用啊!”

    “汉隆贤侄何在?汉隆贤侄!” 远处传来一个雄浑厚重的声音,听着就那么让人亲切。

    李鍪将茶水扣好放回桌子上,站起身来,整理衣冠,表情肃穆的出门,看着从远处快步走来的壮汉,李鍪看其衣着与身边之人对他的态度,心里有了数。

    “管宁先生座下弟子李鍪,见过公孙太守!”

    “贤侄这是做甚!我与管兄相交莫逆,你我叔侄相称即可,莫要生分了才是!”

    “呃…”李鍪看着一脸愠怒,好像自己再叫太守就要和自己绝交的公孙康,最后还是顺从了,“公孙太…不是公孙叔父!”

    “哈哈哈,这就对了!下次直接叫叔父!”

    “是,叔父。”

    “哈哈,舒坦!”

    “额~”

    “贤侄所来何事?”

    “哦,家师最近身体不适,不利于行,但是又心忧我大汉,所以每日必须有人诵读官文告示,今日嘿嘿,王师将告示给…”李鍪一脸的无奈和悲伤,让人一眼望去,心生怜悯,不禁为管宁所担心。

    公孙康看着李鍪的神情和周边小吏的满脸忧伤,然后想一想自己这两天处理的公文内容,他感觉自己肚子在转筋。

    “前日一老者醉酒闹事,砸坏酒楼各种饰品若干,桌椅若干,还调戏了厨娘,被大儒管宁用牛皮绳捆住拖走,据说制服那醉酒老者的时候,他的哀嚎之声,绕梁三日!”

    “昨日一双眼淤青的老者醉酒去偷村妇的鸡,还当着他们的面烤了下酒吃,酒足饭饱还非要他们家中养的狗跳舞,不跳就要炖了它,最后还是大儒管宁拿着牛皮绳捆住拖走,据说一路上醉酒老者的惨叫响彻全城!”

    “今日…”公孙康想了想,今日貌似管宁先生还真没出手,难不成…

    “禀太守,我们贴的告示被人抢走了!还有数名守卫被扒了外衣强破他们唱歌!”

    一名守城的士兵突然冲了进来,声音高昂,可谓是,声嘶力竭,声泪俱下,声声痛彻心扉,引人落泪!

    “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敢在我辽东放肆!”公孙康听得火冒三丈,就要撸袖子叫人抄家伙准备动手,“还有尔等,为何不叫人马!”

    “就是前两天那个醉酒的老汉,我等也叫了同僚援兵,来了十数人,可是我等,我等打不过他啊!”

    “呃…此次怎么不见管宁先生前来?”

    “咳咳,家师,隐疾在身,不利于行,不利于行…咳咳咳咳。”李鍪听完刚刚士兵说的话,脑海里出现了王越的丰功伟绩,“牙疼,牙疼!”

    “咳咳,那老者还在那里?”

    “已经走了,拿走了告示,还有我等的外衣!”

    李鍪听完愣了一下,王越归来之时,没有看见外衣啊!

    此时已经出城一里有余的管宁等人,看着各处关卡哨骑,也大感头痛,现在整个幽州,到一处就需要检查一分,几乎一刻钟就有一个哨骑,半个时辰就有一个关卡,大大影响了速度。

    王越从袖子中掏出一个酒壶,“呲溜”一声嘬了一口就,慢悠悠的说,“无妨无

    妨,老夫,早有准备!”

    说完袖子一抖,一团衣服被扔了出来,哆嗦哆嗦手臂,又掉落几件。

    “辽东太守衙门的护卫服,一共将近二十件,够咱们用了,快换上,就说受公孙太守之令,驰援代郡!”

    管宁摸着尚且有一些温度的外衣,看着嘬酒瓶子的王越,感觉自己头顶三尸神跳,“我说刚刚咱们离开的时候,守城的士兵对着我等弯腰行礼,都泪流满面的,一个个泣不成声!”

    “咳咳,定是被,被,被我等的壮举所感动!”

    “呵呵”

    “正事要紧,莫要啰嗦,莫要啰嗦!”

    不说田豫等人换上行头,一路横冲直撞,还顺手在驿站弄了十数匹快马,疾驰代郡。

    只说李鍪一脸尴尬的和公孙康在喝茶聊天,叙了小半个时辰的话,公孙康才放李鍪离去。

    看着出了大门的李鍪,公孙康长吁一口气,伸了个懒腰,也回了自己后堂“幼安先生也该出城门了吧,呵呵,真是厚待啊。”

    李鍪回到自己住处,没看见应该升起的炊烟,没听见应有的拌嘴吵架,也没看见满院子该有的狼藉,“啧啧啧,这两个相爱相杀的小老头又玩什么,饭都不做,唉~”

    李鍪麻利的生火做饭,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一饭一菜就已经弄好,只是好不好吃,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端着饭菜放到桌子上,这才看到桌上有一封信,李鍪嘬了嘬手指然后在衣服上擦了擦,打开信看了看。

    “汉隆吾徒,某与王越兄前去访友,短则数日,长则半载,钱粮在某房中,汝自取用,待某二人回归,教汝学识,授汝剑法,安好。”

    “啧啧啧”李鍪将信折了几下想了想,还是放在自己怀中,贴在胸口,继续将饭菜摆好,拿起竹箸,沉默的吃着饭菜。

    李鍪平时吃饭很快,这次却吃的异常的慢,每一口饭都吃的很仔细,将所有的饭菜都吃进肚子里,最后改用舌头舔舔嘴唇,“我做饭果然很难吃!”

    将碗筷收拾好,将屋子院子全部都打扫一遍收拾干净,水缸里打满水,他们三人的衣服分文别类的整理好,看着已经下沉的太阳,伸伸懒腰。

    “哎呀,牛皮绳没带,万一王师喝多了,没有牛皮绳,老头子发挥不好啊!”李鍪看着放在桌子上的麻绳,面不改色的自言自语。

    “告示,呵呵,老头子啊老头子,打了这么多年猎,除了告示之外,代郡两个字,我还是看得见的,唉,去给你送绳子去了!”

    李鍪拎着绳子,用包裹装上几个人的衣服,到门口的时候顺手从门口拿了一大颗菘(俗称大白菜!)就这么晃晃悠悠的出去了。

    李鍪没有着急出城门,离太晚落山还有不少的时间,现在他得去办点别的事儿。

    太守府门前,李鍪抱着大白菜,背着包裹,脖子上还挂着几圈麻绳,一脸憨厚的笑着,“请禀告公孙叔父,小侄李鍪,前来拜会!”

    护卫依旧把他领到门房,然后跑去禀告,门子依旧给他奉茶,然后垂手等候,只是这些人看李鍪的眼神,都感觉怪怪的。

    “贤侄,贤侄!”公孙康听到李鍪又回来了,也大感纳闷。

    李鍪听到公孙康的声音,茶杯一放,抱着大白菜就跑了出去,“叔父!小侄来找叔父,主要是有事想求,希望叔父能够成全。”

    公孙康看着这副打扮的李鍪,愣的半晌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啊…啊…你说,贤侄你说。”

    “小侄借匹马,好马!”

    公孙康虽然不知道李鍪这身打扮是干嘛,也不知道他要好马是做何,不过,一匹骏马换来大儒管宁弟子的好感,还是很值得的,“啊,好马,好,给你好马!”

    李鍪听见公孙康答应自己的请求之后,更是开心,笑容也更加的憨厚,“这是我们自己家种的菘菜,给您!”

    将手中的大白菜扔给公孙康之后,扭头就去了门口,让守卫带自己去马厩选马匹,丝毫不在乎一脸懵还双手抱着大白菜的公孙康。

    李鍪到了马厩,看着那一匹匹的毛色鲜亮,身形矫健的骏马良驹,嘴里“啧啧啧”个不停。

    “护卫老哥,你们这,有没有那种一匹马就占一个单独的屋子的宝马良驹啊。”

    “有啊,我们大人有一匹黄骠马,端的厉害,虽然比不上传说中的赤兔,但是也是万里挑一的宝马!”

    “那匹黄骠马,在哪儿啊!”

    “喏,就在那边,还给它专门安排了一个上好的马厩,啧啧啧,过的比人都好!”护卫指着一个方向,那是一个精致的小院子,若是护卫不说,打死李鍪都想不到,那是一个马厩。

    “护卫大哥,刚刚我和叔父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额,听到了…不过…”

    “那,马匹黄骠马是不是这里最好的马!”

    “是,可是…”

    “那就好了啊,开门!”

    “小兄弟…”

    “公孙太守是某家叔父,你跟随他那么久,你可见过他正大光明收过别人的礼?”

    “那倒没有,我家大人公正廉明,颇有老大人的风范!”

    “对呀,你看,我送的,叔父就毫不犹豫的收下了,这就是交情!”

    “那是那是。”护卫一脸讪笑,脑子里不由得又想到了那颗大白菜,忍得好辛苦才让自己不笑出来。

    “那你说,这深深的交情和那圈在马厩中的一匹马,哪个更重要?”

    “那自然是您和大人的交情,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咦,你竟然觉得我与叔父假情假意?”

    “不敢!小人不敢”护卫听到这顶大帽子,端的被吓坏了。

    “你看看,你总是胡言乱语,下次你这话被别人听去了,岂不是坏了大事!”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喏,打开吧。”李鍪指了指马厩。

    “唉好,不是…”

    “嗯?”李鍪眼睛一斜,白愣了他一眼,吓得护卫将剩下的话全都咽了下去,默默的打开了马厩。

    “好马!”李鍪看见马厩中浑身上下毛发锃亮的战马,马腿悠长有力,腰身结实,端的一匹好马。

    “公子~”护卫看着李鍪,那小眼神哀怨至极,若是出现在一女子身上,定是风情万种,不过现在,李鍪有些想吐。

    “咳咳,你去和叔父说,小侄要事在身,就不去告辞了,见谅!”

    说完的李鍪,将旁边的马鞍装上,飞身上马,看着挂在马鞍上的画雀弓,再次感叹,“公孙叔父,真是大方!这颗大白菜,送的真不亏!”

    “驾~”一声长啸,策马飞奔而出,直奔城门。

幽州攻略 第三十三章 见闻

    苍茫的草原上,一行十数人,身穿辽东巡防服饰,形色各异,看着无比别扭的一行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走在大地上。

    其中一个用一身比自己宽大很多的巡防衣袍罩着自己的老者一脸不服不忿的对着另一个老人,正式王越管宁一行人,“管老头,我说你能不能别总啃你那干粮破饼子了?”

    “老夫只吃自己的东西!”管宁头也不太,一口干粮饼子就着一口水,吃的怡然自得。

    “老夫那也是为民请命!”王越语调突然增高了不少,声音还有一些些的尖锐!

    管宁淡淡的看了王越一样,也不再说话,继续啃着干粮饼子就着水吃着。

    “王师,您少说两句,少说两句!”一名随行之人,之前也是一名游侠儿,看着怒气冲冲的王越,赶紧拉住他,给他轻抚后背,生怕他背过气去。

    “你,你说,那等为富不仁之人,是不是应该散尽家财为那等灾民做做好事!”

    “额…”游侠儿看着怒火冲天的王越,再看看啃着饼子的管宁,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只能一直讪笑不已。

    管宁放下饼子,扭头看了一眼还怒气冲冲的王越,不由的想到一天之前,长长叹息一声,心里有些不安。

    一天前,一行十数人从辽东郡出发,也算得上是“历经坎坷”的走到了渔阳郡,已经眼看着代郡就在不远处了,结果因为王越馋酒生生惹出了不少事来。

    王越趁着众人休息的时候,跑到一个“大户人家”去找人请他喝酒,这也是他历来的老套路了,这种事也不是第一回了,反正最后管宁肯定会把他捆出来,顺带把酒钱替他给了。

    这是这次,王越没有找酒喝,因为那个“大户人家”正在被一群士子围住,士子们言辞激烈,神情悲愤,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王越本就是游侠性子,看见这一幕自然是忍不住好奇之心,顾不上去厨房酒窖,也顾不上去找此间主人请他喝酒,就先凑到士子们身边,去打听这里发生了何事。

    “这间主人平时最喜沽名钓誉,平日里打着捐赠之名四处游走于各处官员之地,就算只捐赠一担粮食也要找人大肆吹捧,揽尽好名声不说,平日里却经商卖药赚钱锱铢必较,无论穷富,一文不可少!”

    “这…这…这也不算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啊!”王越看着义愤填膺的年轻人,怎么也想不出这个事情他们气愤在哪儿?

    “此次疫病,乃我大汉之天灾,乃我幽州之大灾!这厮确是囤货居奇每日药品限量供应,明明仓库之中还有大量药草,确是吝啬异常,非但不施药布医,反而将每日急需之药材限量而出,这厮定是想要等到大灾再度爆发之时,囤货居奇,抬高价格,大赚特赚!”

    “此间主人真是如此?”

    “老人家你想想,若是他真是乐善好施,做了好事何必将自己名号广而传之,让自己揽尽好名声?若是他真的心无杂念,这次我幽州瘟疫横行之时,他为何不捐款捐物,送样代郡?”

    “这……”王越总感觉哪里不对,但是被这人说的,愣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人家,你且想想,这厮每日大鱼大肉,每月外出捐赠,还要找人大肆宣传,这些都是什么?”

    “都是……是啥?”

    “都是他挣得那黑心钱!甚至都有可能是他伙同官府搜刮的那民脂民膏!否则他一小小

    的商人,又在这幽州苦寒之地,若是没有什么鬼域手段,怎可挣得下这诺大的家业,经得起他这月月布捐?”

    “可是,万一…”王越依旧有一些不相信,毕竟他所说的这些无凭无据。

    青年人看他依旧不太相信,也生了气,直接下了猛料“我和你说,千万不要被这厮欺骗了,他月月布施是为了什么?那是为了让人给他宣传一个好名声,我告诉你,就在今年,这厮的大儿子,被太守举荐,现在已经去其他州郡为官了,这是不是这厮的目的?”

    “是倒是,可是这也并不犯法啊。”

    “那再说说他这家产!”

    “家产?”王越看着这滔滔不绝说个不停的年轻人,感觉这家伙不去军中当斥候还真是可惜了,这天赋,这能耐,在军中,假以时日,必定是一个传奇啊!

    “老人家,你且看这厮的院子!”

    “院子?这院子挺好的啊!”

    “当然好,你看这院子周边可有其他人家?”

    王越看着周围的垄垄田亩,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下的幼苗,脸色一红,悄悄的挪了一步。

    年轻人浑然不觉,继续滔滔而谈“老人家可知这脚下田地是何人的?可知这诺大的院子是如何建起的?”

    “应当,应当是买的吧…”

    “买的?的确是买的,只是花了多少钱就不得而知了!这幽州苦寒之地,能有一垄田那是多么幸福的事,他要用多少钱,才能将那些靠天吃饭的贫苦之民手中的田地买来?”

    “或许…或许…”王越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张口!

    “或许那些卖田之人急需用钱也说不定啊!老人家可是想这么说?”

    “对,就是这个意思!”

    “那这张大善人既然是真的乐善好施心中慈善,为何还要趁人之危!为何不给他钱粮帮他度过难关?”

    “嘶~”王越听着那人说完,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这个世间充满了不友好,一个好好的乐善好施的大善人,经过这年轻人的一番解刨,生生的给变成了伪善狡猾的奸商,简直就是这世间真正的大奸大恶之徒!

    “老人家,这些田地,这高屋大院,这些,都是这恶人使手段占有的,因为他,让万千家庭无法生存,让无数父母忍痛卖儿卖女,这等恶人居然敢在这天灾面前囤货居奇,岂不可恶!”

    王越被他说的面色赤红,呼吸粗重,每听一个字,呼吸就粗重一分,每听一句话,面色就更加赤红一分,等年轻人说完,王越已经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声虎吼“可恶!”

    “闭嘴!”

    管宁不知道何时也来到这里,右手手里拎着牛皮绳,左手拿着一贯钱,满脸的冷意,一声闭嘴,让王越停住了冲锋的脚步,满脸的冰冷,让王越转身一看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管宁走到刚刚那年轻人面前,看着现在低眉顺眼无比谦恭的年轻人,冷冷的问道,“你,叫什么?”

    “小人应裳,见过管先生!”

    “应裳?听口音,汝南人?”

    “管先生好耳力,应某正式从汝南而来!”

    “汝南,呵呵…应璩是你什么人啊?”

    “正是某家族叔,平日里,也曾教导某家与兄弟诸人的学识!”

    “休璉兄好歹也是我儒家难得的俊才,怎么净教你这些手段!”

    “管先生这是何意,某虽然是汝南应家,但是常年游学在外,真要论起来,某学的应该说是惠氏名家!”

    “你少给惠子抹黑!先贤惠子那是辨物明理!你那是抬杠!”

    “管先生,您好歹也是大儒,怎的如此粗鄙不堪!”

    “哪家大儒告诉你,我就必须张口知乎闭嘴者也?”

    “身为儒家之集大成者,自当为后辈所效仿,自当时时刻刻明正己身,自当好好教导学生,岂可如此粗鄙?”

    “不教导后辈明辨是非,不告诉学生克己明理,就教他们张口知乎闭嘴者也?你们汝南应家就这家学?还是你那所谓的名家老师就教给你这个?”

    “你,你这是狡辩!”

    “连我你都说不过,你还好意思你是名家?你也就忽悠忽悠这个脑子不清醒的老汉!”

    王越本来看二人唇枪舌战看的很是精彩,毕竟自己这个老朋友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喷人了,想当年,管宁刚进辽东,一张利嘴喷的辽东上上下下掩面而奔,老太守公孙度差点被他喷的背过气去,那场景,那气势,啧啧啧。

    结果今天听着管宁开喷,刚刚回忆有了一个开始,就被波及了。

    王越看着越来越起劲儿的管宁感觉需要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了,“咳咳,老头子我可不是什么……”

    “闭嘴!莽夫!”

    “呃…”王越被管宁吼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不过看着自己这位老朋友算是杀意的眼神,自觉的把嘴闭上了,他感觉自己再敢多说一句,估计就不只是一口气上不来了。

    “管先生一来就给这奸商恶人说话,莫不是和他狼狈为奸!”

    “哪里的奸商恶人?”

    “就是这院中的大奸大恶之徒!”应裳仿佛又找回了主场,气势再次雄浑了起来。

    “证据!”

    “此人奸诈狡猾已昭然若揭,何须什么证据!”

    “没证据你哪儿来的昭然若揭?”

    “凭我等的推断,他所有的家财都是不义之财!”

    “那你推断一下,你出于什么目的去清查人家的家产?”

    “此等大奸大恶之徒,自然要好好彻查一番!”

    “你查之前就知道他是大奸大恶之徒?”

    “那是自…那是自然不可的,之前只是怀疑,现在一经彻查,果然是伪善之辈!”

    “查都不查,你就开始怀疑,你凭的什么?”

    “这厮每月捐赠必有人大肆鼓吹,求得一身好名声却是为了让自己儿子可以为官,还有…”

    “你救济了多少?”

    “什么?”

    “我说,这么多年,你救济了多少灾民难民?”

    “某一心苦读生效之书,发誓肃清这污浊乱世!”

    “你救济了多少?”

    “某家…某家…”

    “什么都没干,你在这叫唤个什么劲儿!”

    说完这句话,管宁扽着王越的后脖领子就走了,留下风中凌乱不知该做些什么的应裳。

    远处还传来了王越的挣扎呼声~

幽州攻略 第三十四章 托付

    王越就像小孩子一样和管宁堵着气,他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差点被人当成傻子被忽悠去冲锋陷阵,而且看他和管宁那么熟悉,自然也不是什么好鸟。

    至于为什么和管宁熟悉,就不是什么好鸟,王越认为,这句话就是这世间真理!

    暂且不说管宁一行人,先说李鍪在前一天其实也在现场,甚至比王越到的还早,他亲眼看见了一群士子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也亲眼看见了他们包围了张员外的府邸,更看见了他们的鼓噪。

    但是最令李鍪惊奇的是,他们只是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寻机鼓噪,一不打骂,二不冲撞,让官府衙门也不敢强行动手,张员外只能干看着不敢轻举妄动。

    本来这些在李鍪只是一些士子在宣泄自己的不满而已,直到看到王越和管宁登场之后,尤其是管宁那张利嘴,喷的为首的士子头晕目眩分不清南北东西,看的躲在一旁的李鍪也是目瞪口呆。

    等到管宁他们走了之后,聚集在一起的士子也慢慢的疏散了,本来李鍪觉得这件事也就告一段落了,但是本应该失魂落魄的应裳,待到人们都离开之后,非但没有落寞,反而隐隐的有那么一些兴奋,虽然离得远,但是李鍪确认自己没有看错,那就是兴奋!

    被好奇心充满的李鍪,生生的在野外等到夜晚,趁夜赶回去然后翻进了院墙,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热闹和喧嚣。

    正堂倒是灯火通明的,只是正门大开,除了坐在正屋主座的一个胖子,再无其他人。

    李鍪走到屋前,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证明自己不是什么不好的身份,就听见屋里的胖子首先开口,“壮士既然来了,何不先陪我这个将死之人聊聊?”

    “呃,对于您身患绝症还来打扰你们深感抱歉,不过某家并无恶意,只是,只是有些好奇。”

    “呵呵,还真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快走吧,莫言波及到你,快走吧!”

    “某家就是来问问原委,毕竟外出游历最重见识,这里得见闻,某家还是很感兴趣的!”

    “呵呵,哈哈哈,现在你们这些世家公子哥怎的都喜欢往我们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游历,这是你们世家的新玩法么?”

    “……不太懂!”

    “你姓什么?”胖子突然想到了什么,本来死寂的眼神里开始有一些光亮,“算了,问你姓什么估计你也不会说实话,小兄弟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来自哪里?”

    “你问这个做甚?”

    “小兄弟不是想要增长见闻么?只要你能帮我做一件事,我定知无不言!”胖子有些急切,或者说,非常急切“当然,我要先知道你来自哪里,我需要知道你能不能帮到我。”

    李鍪看着有些捉急的胖子,实在搞不清他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我从并州来!”

    “并州,并州的,温家不对,温家向来不善武事你这样子估计温家都不能让你活着走出大门,郭家虽然好武,但是一个个也都号称儒将,你这么粗犷,不像,莫不成是王家?祁县王家已然没落了,小兄弟莫不是来自晋阳?”

    “呃……”李鍪看着这个胖子自言自语说了一大堆自己听不懂的话,也

    不知道该怎么回。

    “明白明白,你们晋阳王家的人就喜欢在边境溜达,一个个还总是喜欢隐姓埋名,这个,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呃…呵呵,呵呵”李鍪脑海里回想起了管宁的教导,当别人说的话你完全听不懂的时候,记得,要微笑,要笑的高深莫测!

    “小兄弟,你晋阳王家比之汝南应家丝毫不差,小兄弟定然也是家族之中为首的子弟!”

    “呵呵,呵呵”李鍪保持着微笑,笑得高深莫测!

    “那小兄弟出门在外,定然不可独自一人,没有人给洗衣做饭,没有人给您铺床暖被怎么可以,你们晋阳王家对自己的子弟太苛刻了啊!”

    “呵呵,呵呵”李鍪心里一直在琢磨,这死胖子说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馨儿!馨儿!快出来!”胖子突然站起身来一声尖锐的呼喊,那尖叫声,就和被掐住肉的公鸡一样,高昂的让人胆颤!

    这时候一个脸色还有着一丝惶恐的小丫头从后面跑了出来,慌慌张张的跑到了胖子身边,“父亲叫我?”

    “馨儿,过来,给王公子行礼!”胖子拉着小丫头的手快步走到李鍪身前,在一脸尬笑的李鍪身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呵呵,呵呵”李鍪自以为笑得很高深莫测,爸刚刚因为好奇而抬起头来的小丫头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藏在自己父亲的身后。

    胖子伸手拉了一把,但是因为太胖了,一把两把好几下都没有拉住,也满脸的尴尬,“公子,咳咳,公子,小女年芳十三,正是豆蔻年华,虽然颇得我夫妇二人宠爱,但是绝不娇纵,是洗衣做饭铺床暖被的一把好手!”

    “呵呵…呵呵…”李鍪心想,你女儿又不给我,和我说这个干嘛。

    “看公子的意思,是同意小女追随公子了?如此甚好!”

    “呵…不是,你等…”李鍪刚习惯性的继续微笑,就发现不对,等要拒绝的时候就被那胖子一挥手打断了,别看胖子走路都喘,但是那蒲扇般的大手往自己肩膀上一拍,疼得自己啥都说不出来了。

    “公子稍歇,馨儿你自去收拾细软回房告别母亲,稍后就随公子离开!”胖子拦住李鍪的话头,转身就对自己女儿嘱咐,安排她回房收拾!

    “唉,等会儿!”李鍪看的心中大为着急,可是那胖子不到恍若未闻,庞大的身躯一挡,李鍪想拦都冲不过去!

    “公子稍歇,馨儿已经是您的人了,何苦急于一时!现在公子想问什么可以问了,某定知无不言!”

    “……没了!”李鍪看着一脸真诚笑容的胖子,嘴巴张了好几次最后还是一句话也问不出来,他已经被胖子这一套做法给弄得彻底懵了!

    “公子莫怪,主要是小人实在是没有活路了,不得不如此,不求其他,小女从今往后任打任骂,绝不会有丝毫怨言,只求公子莫要抛弃她就好!”胖子说着话,眼泪就落了下来,然后一鞠到地,郑重无比。

    “你…唉,算了算了,快将她叫出来,某要走了!”李鍪突然有很多想问,他是不是向那些人说的那样是一个奸商,他与那些人有何仇怨,明明已经没事了他家里为何如此萧瑟

    ,又为何没有了活路,最后又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闭上了,选择了什么也不问。

    “多谢公子!”胖子再次行了一礼,转身去后堂催促自己的女儿。

    李鍪看着空荡荡的正堂,揉揉已经皱成一团的眉头,“唉,还是跟在老头子身边安全,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不多时,李馨儿背着一个小包裹,紧紧的跟在自己父亲背后,低着头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唉,看着就头疼,走走走,快走吧!”李鍪看着一脸谄笑,甚至看着有些猥琐的胖子,不由的心里大为厌烦头痛,招呼李馨儿赶紧离开。

    “喏。”女孩儿的声音有如细蚊,若非李鍪耳力过人,都不敢说能够听到她说话的声音。

    “头疼,走啦!”李鍪揉着又皱成一团的眉心,扭头转身往外走去,后面的李馨儿也赶紧快步跟上。

    “砰!”

    “哎呀!”

    李鍪听到动静回头一看,一颗大树,恩,自己刚刚看见了然后绕过去了,然后一低头那个蠢丫头捂着脑门蹲坐在地上。

    “你…走路不会抬头么?”李鍪眼皮子直抽抽,本想说句笨蛋,看到不远处一脸担心的张员外,最后还是没忍心说出口,李鍪看着还没有起来的小丫头,不由得摇摇头,上前走了两步,吓得小姑娘一个哆嗦,看到李鍪伸出手来的时候,还打了一个寒蝉。

    “别打我…”

    “站起来,我不打你。”李鍪看着这个已经缩成一团儿的小丫头,大为挠头。

    “哦。”小丫头听到李鍪说不打自己,好像放心了一些,不过依旧没有把手伸给李鍪,而且自己扭轱扭轱的站了起来。

    看着变成小花脸的丫头,李鍪把手缩回去,尴尬的摇了摇头,“走啦走啦,这次记得看路!”

    等出了大门,李鍪看到倒在门口的几个闲汉,还有站在一旁一脸憨笑的壮汉,那满脸的络腮胡子,一脸憨厚的笑容,李鍪感到格外的亲切啊,正是自己在辽东郡的邻居牛二,大名叫什么李鍪不知道,但是自己家里的那些大白菜就是他送的。

    “嘿嘿,小师弟,管师怕你迷路,让俺来接你!”

    “额,还真是惊喜啊。”李鍪听到他叫自己小师弟的确感觉十分惊讶,“老头儿还真是…啧啧啧”

    “嘿嘿,先生怕小师弟你被人忽悠,也是一片好意嘛。”

    李鍪看着憨厚的牛二,苦笑着硕,“明白明白。”

    黄骠马自己溜溜哒哒的走了过来,还用脑袋拱了拱自己,李鍪摸摸马头,笑着说“还要多谢师兄帮我牵过来!”

    “额,这不是我牵过来的…”

    正在抚摸脖子的李鍪停下了动作,然后又笑了笑“哦,那更得多谢师兄了!”

    “啊?”

    “走啦!”李鍪不再多说,翻身上马,然后对着小丫头伸出手,“快点,赶紧走啦!”

    将张馨儿拉上马,策马就跑向村口,牛二也赶紧跟上,“小师弟,等等,宵禁了,你出不去!”

    “哈哈哈,快走啦,我想老头子了!”

幽州攻略 第三十五章 会和

    村口拒马,李鍪逗弄着小丫头等着牛二,小丫头李馨儿低着脑袋,两只手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衣角,肩膀还有一些颤抖,任由李鍪给自己扎着乱七八糟的小辫儿。

    玩了一会儿小丫头的头发,牛二才从后面赶了过来,看见城门口正在逗弄小丫头的李鍪,牛二憨厚的笑了笑“小师弟,现在各地都实行宵禁,咱们出不去的。”然后扭头对着村口护卫说到,“几位见谅,见谅…”

    李鍪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对着村门口的守卫说到,“几位大哥,帮忙开一下门!”

    “好嘞。”几个守村卫兵一脸乐呵呵的就去开拒马,然后还点头哈腰的将三人送出去。

    牛二满头雾水的看完这一幕,最后出了村口。摸着后脑勺憨厚的对李鍪说到,“小师弟好厉害,怪不得先生那么喜欢你。”

    李鍪摸了摸腰间的大汉鄢陵侯府的腰牌,含笑问道,“哈哈,话说师兄你是怎么进来的?”

    “用钱!”

    “什么?”

    “用钱!”

    “现在不是宵禁么?”

    “小师弟好笨,现在瘟疫又没有传播过来,虽然官府让宵禁,但其实还是有很多漏洞可钻的。”

    “额,好吧,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大师兄说过,钱和美色是这个世上最好用的东西!”

    “大师兄?”

    “恩,不过回到先生身边千万不要提大师兄,先生会生气的!”

    “恩。”李鍪没有问为什么,李鍪也没有再问其他的,两个人就这么平静的走在道路上,追赶着管宁和王越等人。

    当太阳挂在头顶正中央的位置时,李鍪和牛二也追上了管宁等人。

    管宁端坐在马上,眼睛撇着后面冲过来的李鍪和牛二,等到李鍪来到自己身前,先喝了一口水,才开口说,“还知道来找我,我还以为你出来撒了欢不知道该干嘛了!”

    “这不是老头子派人来找我了么,不过来多不给您面子啊!”

    “这小丫头是

    谁?你出来一趟就拐一个小丫头,之前还真没发现你有这能耐!”

    “这是渔阳郡那个张员外家的小娘,我本来想去……”

    “糊涂!”管宁刚听完第一句就暴怒,一声“糊涂”把远处得王越都吓了一跳,手指指着李鍪,脸色因为愤怒变得有些潮红!

    “老头子,你这是怎么了!”

    “你,你惹下大祸了!”管宁看着一脸懵懂的李鍪,手指点了他半天,最后还是无奈的放下,“到底怎么回事,全都告诉我,不许隐瞒!”

    “也没什么,就是我看见人群都散了,那个什么应裳还一脸得瑟的样子,心里好奇,就趁夜跑回城北,窜进张家的府邸,想看看怎么回事,结果就看见那个胖子了,然后给我说了一大推听不懂的话,塞给我一个丑丫头,就这些!”

    “他和你说了什么!”

    “额,忘了。”

    “快说!”管宁看见看见李鍪依旧这么嘻嘻哈哈,顿时火气大增,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看的王越也放下了酒壶,顾不上傲娇,走了过来。

    这时候一直沉默寡言只会喝酒的书生走上前来,对着李鍪说到,“小师弟,这次你确实是冲动了,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看得出那胖子是故意将自己女儿送给你的,但是你心软了。”

    “我…”李鍪看着这个书生,尤其是那双眸子,不算明亮,更不算漂亮,但是就这么直直的盯着你,让你说不出一句违心的话。

    “我不知道那胖子对你说了什么,但是以他现在的处境无非是死马当活马医,你能够在宵禁之中在城池里蹦蹦跳跳的满城溜达,还能够进出城池,虽然不知道你是哪家子弟,但是,不妨碍他往这方面想。”

    “我为什么感觉,你说的我也听不懂了。”李鍪看着自己对面侃侃而谈的书生,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傻子。

    书生看着一脸懵的李鍪和满脸愤怒的管宁,摇头笑笑,示意大家边走边说,等到管宁气呼呼的扭头走开,书生落后一步,凑在李鍪的身边。

    “那个,小师弟可知道世家与寒门?”

    “知道!”

    “那么咱们就先说说这次这件事的两个人,应裳和张琛,也就是你这个小胖丫头的爹,张员外。”

    “应裳,张琛,和世家寒门有什么关系?”

    “应裳,汝南应家,说起来当年也是天下排得上名号的世家,可惜这个家族好文不好武,本来儒学传承算得上世间楷模,结果一碰到乱世,他们就完蛋了,要不然最近出了几个大儒撑门面,他们差点从世家行列里被摘出去,”

    “应裳就是这个汝南应家的人?”

    “对,本来这种家族不算什么,但是这阵子虽然依旧战乱不止,但是天下三分格局已定,这种儒学世家反倒是得了兴盛之机,让他们这些应家子弟又出来各处游历刷声望了。”

    “恩…那这个小丫头的爹,就是寒门?”

    “小师弟果然聪慧!”

    “这胖子良田近百,虽然未住在城中,但是那高房大院,能是寒门?”

    “额,小师弟认为什么才算是寒门?”

    “衣不蔽体,饥寒交迫,然而依旧苦学不缀,最后学成而出,纵横…”

    “停停停,小师弟是不是对寒门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书生被李鍪的话给惊的目瞪口呆,不由不赞赏自己小师弟这个脑子,“寒门,寒门,就算只看这两个字,你也得让他们有个门啊,想你说的饥寒交迫居无定所,还能有力气学习本事么?”

    小丫头张馨儿看着李鍪尴尬的笑脸,看的李鍪脸色通红,挠挠头笑到,“额,哈哈,那寒门怎么才算?”

    “先生就是寒门,第一代寒门!”

    “第一代?”

    “啊,对,自光武帝发出与世家共天下之后,大汉二百年都是世家所控,这天下自然也有不同意者,相与这世家争一争这天下大势!”

    “原来老头子这么厉害,真看不出来。”李鍪看着前方策马而行的管宁,心生感慨,在李鍪怀里的张馨儿也是满眼的光芒。

    “只可惜,棋差一招。”书生说了一句话,饮了一口酒。

幽州攻略 第三十六章 原委与世家

    “说事儿就说事儿,别扯些有的没的!”前方的管宁听到他们的话,飘过来一句话!

    “咳咳,言归正传,言归正传,”书生轻咳两声,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喏,小丫头你那个外出为官的大哥,叫什么?”

    正在听故事听得入神的张馨儿被突然叫到自己的名字,吓了自己一跳,“啊~大哥,我大哥叫李哲,字…字…我忘了”

    看着撅着嘴闷闷不乐的小丫头,书生不禁笑了笑,“字吉衡,我说的可对?”

    “对对,我大哥就是字吉衡,张吉衡!”小丫头听完就开心了“咦,书生哥哥怎么知道的啊,你认识我大哥么?”

    李鍪这看着书生,感觉自己这个师兄也着实的厉害,仿佛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张吉衡既然是你大哥,那么你知道他在何处为官么?”

    “不知道,不过一定是很大很大的官。”张馨儿年纪还小,懵懂无知,不过说起自己的大哥依旧兴致勃勃,全然没有之前在李鍪面前胆小懦弱的样子。

    “汝南郡都尉,汝南郡是我大汉数一数二的大郡,曾经风光之时,一郡之力比之我幽州也只强不弱,只可惜现在破败了。”书生喝了一口酒,陷入了一些回忆中,“不过再破败的汝南那也是汝南,汝南郡都尉,也是声名赫赫啊。”

    “你大哥那么厉害呢?”李鍪看着自己怀里的小胖丫头,嘴里啧啧称奇。

    “恩,我大哥最厉害了!”张馨儿点着小脑袋,一脸的自豪。

    “小…丫头,你过来,乘这匹马,别总呆着汉隆那!”管宁突然回头看了一眼李鍪他们,伸手指了指旁边的马匹,那是王越之前骑乘的,现在他自己下去了,不过走路的王越一点不比他们慢。

    “哦,好的!”张馨儿笑嘻嘻的应到,眼睛一眯挣扎着就要下马,最后李鍪受不了了,单手把她拎了过去,双腿一夹马腹,往前几步将她放在马上,然后又自己回到书生身边。

    临走理由笑呵呵的往管宁那里凑了凑,可惜管宁冷着一张脸批号不搭理他,讨了个没趣的李鍪撇撇嘴才回去,心里直说“老头子小心眼。”

    “小师弟回来做甚?”

    “师兄你这话都没说完,现在不方便听的人走了,师兄可以继续了!”

    “师弟果然聪慧!”

    “这句话你说过了!。”李鍪撇了撇嘴,看着喝酒得书生,“既然张吉衡也算得上位高权重,怎的自己家人就…”

    “若是那厮还活着,莫说区区一个应家应裳,就是那汝南第一世家和家也要对他们礼让三分!”书生说着话,又喝了一大口酒,看的李鍪眼皮子直抽抽,真想知道这小小的酒壶里到底有多少酒!

    “师兄是说,那张吉衡已经…”李鍪听完书生刚刚的话,反问道。

    “对,那张吉衡也是一人物,虽出身寒门,但是拿着父亲给的钱财未曾挥霍,孤身一人前往中原求学。”书生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一个清瘦孤傲的身影,不自主的在心底叹息一声物是人非,喝口酒继续说到。

    “他拜访诸多大儒,虽然都有听其授课,但是非但没有采众家之长,反倒是生出儒家非救世之学的念头来,一度被人们所斥责。”

    “那他又怎么做的汝南都尉的?”

    “这家伙虽然天份一般,性子还执拗,但是运气确是极好的。”书生说着就笑了出来,想到了那个孤高的年轻人在自己面前被驳斥的哑口无言面色赤红,却依旧咬死不承认自己错了的样子。

    “师兄?”李鍪看着嘴角含笑,明显在走神的书生师兄,忍不住叫了叫他。

    “咳咳,抱歉,走神了。”书生回过神,轻咳了两声缓解尴尬的气氛,“张吉衡虽然在儒家一派处处碰壁,但是他却碰到了另一个另类,走上了法家之路!”

    “法家?”

    “诸子百家的学问回头自有先生教你,咱们继续说这个。”

    “师兄请继续。”

    “张吉衡认识了一个叫满宠的人,一个挂着儒学子弟名头却学了一肚子酷吏手段的异类,两个人一见面就相谈甚欢,大有一种知己的感觉。”

    “之前听人说,缘分,这恐怕就是缘分吧!”

    “额,非要说,那也是孽缘!”

    “恩?”

    “酷吏本就很让人惊惧也让人厌恶,两个酷吏在一起,那就让人仇恨和头痛了。”书生再一次的笑了,不过这次,笑容很嘲讽,“两个法家的酷吏出现在大小世家云集的汝南郡,那出现的动静,可想而知有多么大。”

    李鍪想起昨天聚集在一起的士子,再想想应裳的那张颠倒黑白蛊惑人心的利嘴,不由得打了一个寒蝉。

    书生看到他的样子,也知道他想到了些东西,继续说到,“世家之所以长盛不衰,是因为他们有一套自己的规则,他们所有人都在这个规则里行事,甚至他们要求其他人,也必须要在这个规则里行事,但是自己制定的规则,不说是否利国利民,至少最先利的就是自己。”

    “而世家最怕或者说,最讨厌法家之人这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不按照规则行事,甚至专门破坏规则。”

    “满宠是这样,在满宠的带领下,在法家的道路上越走越深的张吉衡更是如此!”

    “满宠自上任汝南太守之后,明法制,清吏治,打压世家兼并之风,冷血铁面,而张吉衡,则是满宠手下堪称第一利刃,探查证据,下手拿人,毫不手软。”

    “满宠是一文武全才,当年曾随魏王南征孙权,虽然多年来一直在地方任职,但是毕竟入过魏王之眼,他们就算再痛恨,也不敢将满宠真的如何,但是张吉衡……”

    李鍪听着书生说完这些,实在是忍不住打断他一下,“满宠是魏王亲命的汝南太守,他们一群目无法纪之徒,安敢造次?”

    “你以为满宠是怎么去的樊城?樊城是哪,直面关羽,一个酷吏放到战场最前沿,你以为这是什么?”师兄冷战,“满伯宁尚且如此,你以为那张吉衡还能活着?当初汝南那几个世家可没少被他拿人问罪!”

    “他们无官无职,怎么有这份本事?”

    “无官无职?小师弟可知世家之力?”

    “世家之力?我只听说过,世家有钱有粮有私兵,还有……”李鍪想了半天,也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总之听他们说,世家很厉害!”

    “仅仅如此?”

    李鍪仔细想了想,还是想不出其他,只能尴尬的笑笑,“嘿嘿,世人都说世家强势,但是小弟却是不甚了解,所以…”

    “可知当今魏王如何起家的?”

    “知道,魏王当年追击董卓不幸中伏,引兵回乡途径东郡大破黄巾,被表为东郡太守,后又被请去兖州…”

    “好了好了,先不说他那有如神助的发家史,就说他的发祥之地兖州之地,那是他打下来的?”

    “不是么?”

    “那是世家送给他的!”

    李鍪听闻之后一个激灵,眼睛瞪的老大,“什么?那可是我大汉之地,大汉一州之地,怎么可能送,怎么可能…”

    书生看着他几乎算是被吓着的样子,含笑说到,“没有什么不可能,在世家看来,他们只是把兖州交给了一个他们看中的人罢了。”

    “世家竟如此么?”

    “否则你以为,单单凭借一个陈宫就能将整个兖州送给吕布,让那曹孟德差点无家可归!”

    “初平四年曹操以“为父报仇”之名,一征徐州不克,初平五年二征徐州,中途有世家叛乱引的曹操屠戮,然则东郡太守陈宫心生不满,伙同张邈张超会同吕布一举而下兖州,最后只有荀文弱,程仲德,夏侯元让一人守住一县,否则曹操莫说称王称霸,能不能活过那个坎都是两可之间!”

    “竟是如此!”李鍪被自己这位师兄的话震惊的不小,他感觉自己这才开始认识这个世界。

    “世家有书!有家学!有人脉!”书生不由得再喝一口酒,这一口堪称豪饮!“小师弟可知这些东西加在一起,是什么?”

    “是……”李鍪感觉话到了嘴边了,可惜就是说不出来!

    “是官!”书生哈哈一笑,喝一小口酒继续说到,“他们可以从小就能学到自己的家学,有家中身为智者的长辈教导文采谋略或者家中家将叔伯悉心教导武艺兵法,还有祖上传下来,这么多年一代又一代的人脉,这些加在一起,那就是官!”

    “很直白吧,世家所做的这一切一切,就是为了官,或者说,就是为了全力,自己这个圈子的权利!”

    “他们,为什么会这样,会…”李鍪想说无耻但是从心里里他又有些羡慕这些从出生就含着金子的世家子,他想不出什么词语形容这些人,所以语塞。

    “小师弟可曾读史?”

    “粗略听老头子说过几句。”

    “若小师弟以后有机会,多看看我大汉之史,就会发现一个规矩,光武帝之前所有能入了史书能臣都有一个共同的规矩!”

    “什么规矩?”

    “每到一地,必先杀豪门掠其家财,分田地于平民,必能获得诺大的名声,进而一句扶摇直上,成为那千古名臣!”

    “这…”

    “整整两百年,豪门世家就如同韭菜一般,被割了一茬又一茬!”书生说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但是谁都没有想到,有如韭菜的世家豪门在这不声不响间竟是壮大如斯,光武帝凭着一句愿与世家共天下,就得了世家之力,夺取整个天下,犹如天之子!”

    “光武帝不是天之子么?”李鍪想想自己看到的光武帝传,数十万大军围困自己,一声冲锋,狂风暴雨,还有天降陨石,那数十万大军连浪花都没翻出来就没了!

    “先不说有没有什么天降陨石,单说这没粮有人给送粮草,缺兵少将就有人来投,攻城有人献门,掠地有人投靠,这是天之子?”

    “这不是么?”李鍪眨眨眼睛看着自己师兄,都这样了,还不算天之子?

    “这是世家之子!”

    “世家,哈哈,世家竟然强盛如此么,难道这两百年来我们竟然活在这世家所制定的规则之下,任由他们摆布么!”

    “你可以这么说,你这么说也没错,我先和你说说现在这方天下有名的世家豪族,日后莫要轻易招惹!”

    李鍪盯着这位师兄,突然笑了一声,“好,请师兄指教!”

    “首先说说这中原大地,你可知这世间的大小世家不下数千,那么如何才算是大世家!”

    “钱粮兵马是否雄壮?”

    “错,一家之力,再大在这乱世之中也不过尔尔,这世家之所以称为世家,是因为他们有家学传世,他们的家学能让他们的子孙后代有才之人源源不断!”

    “家学…”

    “对,正式家学,这中原大地

    上有以诗书传世的世家,有以兵法武艺传家的世家,还有以旁门传家的世家,各自有各自的看家本事。”

    “先说小师弟你可知那四岁让梨的孔融?”

    “当然知晓,母亲方面便用这教育我,可惜某家没有姊妹兄弟,也买不起大梨。”

    “一个四岁稚子的懵懂之语,一个家里的小小故事,怎么会流传如此之广?”

    “恩?”李鍪眨眨眼睛,他只知道孔融让梨广为流传,只知道孔北海从小谦逊礼让,是时间楷模,至于怎么传出来的,为什么会传出来,这他还真没有探究过!

    “因为他姓孔,曲阜孔家,圣人之后,他的一言一行从小就要作为其他人的典范,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广为传播,有个词,叫造势!”

    “所以哪怕孔融少年丧父,青年丧兄,曲阜孔家都未曾垮掉,一个孔融就是孔家的门面,这一代的门面,他的身后有数不清的文人士子给他撑腰,他敢直面宦官,他敢怒斥不法,除了因为他一身正气,很因为他知道他是文人的典范,世家的楷模,无人敢动他,这也是一种造势!”

    “直言不讳孔北海,竟然有如此心机?”

    “没有这点脑子和手段,你以为他能活过那个乱世,只不过老了老了,犯了糊涂惹了灭门之祸。”

    书生喝了一口酒,继续说到,“同样作为儒学世家的还有你之前见过的汝南应家,和家,陈郡袁,谢,何三家,荣阳郑氏,琅琊颜家,山阳王家等等,总得来说儒家传承颇多,儒家经典也颇多,所以造就的世家也最多。”

    李鍪点点头,将这些记在心里。

    书生看着李鍪一脸认真,颇为不忍的说“这些你不用记!”

    “什么?”

    “这些世家都是儒学世家,所谓儒学世家就是仁义挂嘴边礼仪在表面,对付对付胖丫头他爹那种普通人还尚可,对付同样有实力的人,基本靠喷,有先生在,谁喷谁还未可知。他们啊,盛世王侯乱世刍狗,就以现在的态势来看,你儿子可能能到盛世,你估计等不到了!”

    “……”

    “我下面要说的这几家,你要记住,能不招惹千万不要招惹,否则先生都保不住你!”

    看着师兄一脸严肃,李鍪也端正姿态,正式请教。

    “首先说魏王故乡,谯郡夏侯氏,曹氏二家,武学兵法传承于世,不可小觑,现在正是如日中天,不过因为两家是武将世家,家规甚严,族中子弟也都不是纨绔。”

    “恩,久闻魏王麾下诸位将军之名,小弟记住了。”

    “疾风将军夏侯渊命丧定军山,但是夏侯家仍有大总管夏侯惇坐镇中原,再加上族中小辈里,夏侯称也是一时翘楚,短时间里,夏侯家实力无忧。”

    “曹家更是如此,魏王虽然是过继而来,但是族中铁壁将军曹仁坐镇襄阳,貔貅曹洪有数次救主之功,小辈之中,魏王养子曹真,曹氏旁祖子弟曹休,更别说你认识的魏王世子们,哪个是省油的灯?”

    李鍪听完大为赞叹, “魏王一脉竟是强盛如斯!”

    “这只是开始,接下来记住这些家族,关中杨家,汝南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无数,哪怕已经破败,除非他们自己作死自己否则不允许别人对他们落井下石!”

    “杨家,袁家…”李鍪喃喃的说到。

    “然后去颖川荀家,虽然八龙已逝,文弱公达业已病故,看似虚弱的荀家毕竟曾经盖压当世,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度雄起,并且这些年荀家处事低调和善,虽然世家重利不重义但是谁知道有没有人看不惯帮衬一把。”

    “荀家…”

    “另外,关中钟氏,现任家主钟繇不单是儒学书法大家更是文武双全,不可小觑。琅琊诸葛氏一门四雄,分数三地,虽然现在都不被自己主君所信任,但是假以时日,以他们的本事,呵呵…”

    “钟繇…琅琊诸葛氏…”

    “还有东吴四大家,张朱陆顾,泰山羊氏,晋阳王家等等,这几家都是学的乱世之学,盛世他们不显其才,但是在这乱世之中他们家族中的佼佼者无一不是一时翘楚,在你没有实力之前不可招惹!”

    李鍪被今天的谈话所震惊,或者说,他被今天所知道的这一切,所迷茫。

    李鍪一直认为自己只要足够努力,只要自己足够拼搏,他便可以一步一步的走进自己心中的梦,今天发现,或许,那真的只是一个梦,一个可以被人随手完成的梦。

    “呵呵,哈哈哈哈哈”李鍪从苦笑慢慢的变成了仰天狂笑,笑得自己眼泪都出来了,止都止不住。

    书生在一旁看着,不说话也不再喝酒,陪着李鍪沉默的走着,越走越慢,身边随行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超过自己,二人逐渐落在后面,直到抬眼望去,只能远远的望见他们的身影。

    李鍪恍惚半晌以后,长出一口气,“师兄给我一口酒吧!”

    师兄看着好像是恢复过来的李鍪,伸手将酒壶扔了过去,“给,不过接下来可还有几句话你要不要听?”

    李鍪接过酒壶,豪饮一口,晃晃酒壶感觉还有半壶,不自然的看了师兄一眼。

    “说吧,我倒是想看看还有什么神仙妖魔!”

    “还有两个家族,这两个世家的人,你如果见了,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哪两个?”李鍪再次豪饮一口,看的旁边的师兄心疼的直抽抽。

    “颖川陈家,河内司马家!”

幽州攻略 第三十七章 怨气与夜话

    李鍪手里晃悠着酒壶,脸上颇有些无所谓的样子,“颖川陈家,河内司马家,这两家又有什么特殊的?”

    “呵,先不说司马家,单论这颖川陈家,别人的家学有儒门经典,有兵法韬略,有文治武功,你可知这陈家的家学是什么?”

    “是什么?”

    “面厚心黑,阴谋诡计!”师兄看着李鍪,劈手将自己的酒壶夺了过来,“陈家的先祖传说中可是田氏代齐里的主人公,公子完的后人。”

    师兄喝一口酒,咂咂嘴好好品味一下,继续说到,“陈氏一脉最好布大局,目光之长远世所罕见,最重要的是其数十代人的家主,竟无一庸人,而且每隔数百年就有一天纵之才显露于世,春秋公子完一门四代布局,换来了陈氏代齐,我大汉开国名相献侯陈平算无遗策,更是阳武陈氏先祖,再加上现在颖川陈氏先祖陈寔,这气运不得不令人心惊。“

    李鍪抚摸着战马的脖颈,悠悠的说到,“陈氏,这一代的家主是谁?”

    “陈谌,一个老好人,不过现在在魏王麾下的陈群应该才是真正的陈家主事之人,也是继颖川陈家第一任家主陈寔之后被誉为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

    “陈群,陈寔”李鍪听着两个并不熟悉的名字,摇摇头,“我还真是孤陋寡闻啊。”

    “陈群一直在荀彧之下,才能不显,虽然他比之荀文若这个怪才各项能力都差一些,但是也是一个罕见的全能之才,更重要的是,他有丝毫不弱于荀彧的长远目光,看着吧,终有一日,陈群会成为这个大汉新一代的领军之人,横行天下!”

    “陈群是全才又是一肚子阴谋诡计,师兄说他最终会横行天下,需要谨慎,那么这河内司马家又是如何厉害,能让师兄如此推崇!”

    “河内司马家,呵呵,这就是另一个荀家啊!”

    “另一个荀家是什么意思?”

    “想当年荀家雄起,大汉有一句话,荀氏八龙,慈明无双。其中荀家八个兄弟或出任地方,或编经著书让颖川荀家之名如日中天!紧接着荀爽先被称之为硕儒后更是被董卓强行征召,九十三日直升司空,位列台司,更是在死前联合王允好好的给荀家刷了一大笔声望!”

    “本来慈明先生死时乱世还没有真正的到来,荀家应该会低迷一阵子,但是人家荀家家学好气运硬,在那种情况下接连出了荀文若,荀友若,旬休若这荀家三若,一下子将当时天下最强的诸侯和天下潜力最大的诸侯都占上了,荀文若还叫上那个比自己还大的侄子旬公达!”

    “荀家一门三代人的,代代人杰,造就了一个盖压当世的荀家!”

    “司马家现在大有一种当年荀家的感觉,司马建公本事不小,但是他最大的本事就是生出了八个儿子,各个能力非凡号称司马八达!”

    “平常人如果同一代出现了这么多人杰不内乱就不错了,当年荀家没有是因为荀慈明在,而现在司马家居然也也没有,虽然还不知道谁才是领头羊,但是绝对有一个,就快浮出水面了。”

    李鍪看着侃侃而谈的书生师兄,“这些你都是从哪儿知道的!”

    “先生还没有告诉你是因为还不到时候,但是你需要知道这些,这些都不算是什么秘密!”

    “这些都不算秘密,那我真是孤陋寡闻到了极致啊。”李鍪笑得有些落寞。

    “你只是刚刚进入了新的领域罢了,这个世间不是对和错的世界。”

    李鍪抬头,看着明亮的太阳,眯着眼,过了一会儿一伸手,“师兄,酒!”

    “不多了!”

    “师兄,酒!”

    “拿去拿去!”

    李鍪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喝了足足的一大口,“好酒!”

    看的旁边的师兄手直哆嗦,一脸的心疼,只见李鍪又喝了一大口酒以后,一脸迷茫的说,“师兄,你可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

    书生夺过酒壶一掂量,心里就更疼了,“你的梦想是什么,也不能这么糟蹋我的酒啊!”

    “将军!我想当将军!”李鍪丝毫不顾及师兄颤抖的手指,也不在乎自己已经几乎神志不清,嘴里继续说着“后来我母亲死了,我想杀了匈奴那个叫于扶罗的家伙,为我母亲报仇!”

    激动的李鍪开始手舞足蹈,颇有一种睥睨天下的姿态,只是脸上已经开始流出眼泪,“牵昭太守给了我机会,给了我机会,可是我非但没有杀了于扶罗,连我母亲的骨灰都保不住你!”

    “我受伤的那两天,我梦到了好多,我梦到了小虎,梦到了魁叔,梦到了很多本来讨厌我后来照顾我母亲的村民,甚至我梦见了我娘,我想说话说不出来,想追上她却越来越远,那种无力的感觉就像当时我面对砍向我的那一刀的时候是一样的。”

    “然后我想要练好武艺,我要比那个人更强,我要杀了他,杀了于扶罗为母亲,为村民报仇,然后我一边练武一边跟随彰世子来到了幽州,见到了乌桓人,我之前的族人。”

    “哈哈哈,他们和我记忆中的族人很不一样,记忆中的族人和善,和善的近乎懦弱,他们大批量投靠汉人,甚至依靠着汉人生存。”李鍪打了一个酒嗝,身子一晃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可是这次,他们好恐怖,他们凶狠的有些吓人,他们六亲不认,他们残暴嗜血,看见他们,我好像又一次的看到了匈奴人,鲜卑人,甚至他们比匈奴比鲜卑还要凶残!”

    “我自认为已经不错的武艺哪怕在不停的一对一中都被累倒在地,我还没有见到乌桓人里真正的勇者,就被打倒了,我不但亲眼看着自己得朋友一个一个的死在自己面前,甚至都没有成功的阻拦他们一天,哪怕一天!”

    李鍪晃动的身子最后还是不负众望的摔下了马,不过李鍪仿佛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就这么躺在地上“我当不了将军!我报不了仇!我甚至都不知道我能做什么!哈哈哈哈”

    师兄看着在地上躺着躺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的李鍪,摇了摇头,抬起自己的酒壶,想饮一口酒,结果倒了半天只有几滴落下。

    “娘的,酒鬼!”

    “唉,可怜人啊。”王越悠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得师兄胯下的战马一个激灵差点窜出去。

    “王师,王师,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神出鬼没的,就算我们习惯了,我们的战马可不习惯,上次先生正在马上啃饼子然后你这么一下子吓得他的坐骑直接把先生掀翻了下来,现在腰还疼呢!”

    “他现在成天养膘还能找到腰?”

    “咳咳咳咳…”书生被王越这句话惊的连连咳嗽,向来崇尚能动手坚决不吵吵的王师这是被先生给喷的开窍会怼人了?

    王越伸手拎起李鍪夹在腋下,翻身上马,往前跑去,“跟上,管老头要扎营了!”

    说是扎营,不过是打着辽东郡援军的幌子找到了住宿之地罢了,在一个村子里给他们一行人匀出了几间大屋,让他们居住。

    王越夹着李鍪来到的时候,管宁刚刚将大家安顿好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王越将已经烂醉的李鍪扔到管宁的床榻上,斜着眼睛往管宁腰间瞟了一下,冷哼一声扭头就走,看的管宁额头青筋直冒。

    书生随后敲门,进来以后将与李鍪得对话一五一十得告诉了管宁,随后不等管宁照顾便直接起身告辞,扭头离开!

    半夜时分,李鍪开始摇头摆尾的挣扎着,“咳咳咳,水,有水么…”

    一双不算苍老但是粗糙的大手将他扶起,一个水杯放到他的嘴边,一口一口将水给他喂了进去。

    水温正好,不烫也不凉,从嘴到喉一点点滋润着李鍪干枯的身子。

    “呃~”李鍪有了一些力气,也有些清醒,试着用手支撑着床让自己真正坐起来,可是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别乱动。”管宁将李鍪轻轻的一抬,然后将他抵靠在已经放好的枕头上,然后把喝完的水杯放下,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壶,从里面给他倒出一些汤水送到李鍪手中,“喝了。”

    李鍪举杯将正温热的汤水一饮而尽,味道有些怪,酸酸的,还有些咸,不过喝了之后自己头痛减轻了很多。

    “醒酒汤,味道不怎么样,不过效果应该还是不错的。”管宁说这话又给李鍪倒了满满的一杯,“喝了。”

    “哦,好嘞。”李鍪将杯中的醒酒汤一口喝了,将手一伸,在微弱的灯光中脸上还有着真诚的笑容,看不见一丝悲伤。

    管宁看了他良久,默默的再给他到了一杯,“喝慢点,喝慢点。”

    再次一饮而尽之后,李鍪笑着对管宁说到,“老头子,不能再喝了,肚子都喝撑了,再喝就要吐了。”

    管宁端着壶,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无奈的一笑,“也是,天色很晚了,你快休息吧,明天我们还要赶路。”

    “那,老头子,你也早点休息!”

    “好,好。”管宁站起身来,慢慢走出了房间。

    出了门的管宁将门一关好,就长叹一口气,只是没有声音。

    管宁现在院子中,看着天空上明亮的月亮,静静的站着。

    屋子里的李鍪也挣扎的站了起来,“果然醉酒之后头很痛,还特别渴!”

    就着昏暗的灯光李鍪挪到桌子边,端起茶壶往自己嘴里猛烈的倒水,刚喝了两口就没有了,而且水温冰凉,喝下去以后让本来就难受的胃里更加翻涌,一不小心就返了上来。

    “呕~”李鍪一路磕磕绊绊的冲出门外就开始疯狂的呕吐。

    管宁站了一下,刚刚心情平复了一些打算好好欣赏这皎洁的月光,就听见后面一声悠长又高昂的“呕~”

    管宁转过身子就看见蹲在墙边不断呕吐的李鍪,面皮子不禁的又抽了抽。

    等李鍪吐的差不多了,管宁走到他身边将他扶起来,“怎的还不睡?”

    “先生走了之后,想事情太多了,没有睡意了。”

    管宁想了想自己才出来这么屁大会儿功夫,“想了…好多事情?”

    “是啊,事情想的太多了,头痛,老头子你为什么还不去休息?”

    管宁抬头看看自己的屋子,语气古怪的说,“老夫刚出门,还没来得及回房间。”

    “额…”

    “我先把你扶

    回房间吧!”

    “多谢老头子了。”

    “哼哼。”管宁扶着晃晃悠悠的李鍪回到床上,不过李鍪并没有躺下,而是坐在了床上,欲言又止。

    “想聊聊么?”管宁看着犹犹豫豫的李鍪,首先张嘴说到。

    “啊,老头子,你说…世家真的那么可怕么?”

    “世家啊,一世积累可成豪门,三世积累方可入世家门墙,十世积累还必须有至少一位天下大儒出世方可成为顶尖世家”管宁抬着头悠悠的说到,“十世的积累,人脉的积累,学识的积累,甚至,官位的积累!”

    “是啊,这么多世的积累,这么多世的崛起,所以他们的子弟出生就可以有自己的老师,教自己习文练武,做自己想做的所有事,学成之后还有人给他们造势,他们只需要努力就好,其他想做什么,就能做成什么!”

    管宁看着情绪慢慢有些激动的李鍪,抿着自己的嘴唇,默默的看着,等他将情绪发泄出来。

    “说完了么?”

    “啊,说完了,我也就只能说说而已!”李鍪后背倚着枕头,脑袋后仰,咧开嘴笑了笑。

    “怎么,这就怕了?看到了这个世间的真相,看到了之前学到的偶像都是一个又一个被鼓噪出来世家子,你对这个世间感到了害怕,不敢再去面对了?”

    “面对当然要面对,毕竟这还不至于让我抹了自己脖子,只是,没那么多的力气了。”

    管宁看着现在一身颓废之气的李鍪,想想自己年轻的时候,何曾不是和他一样,啧啧啧,那时候……“咳咳咳,跑题了!”

    “老头子,你说什么?”李鍪听到管宁一阵咳嗽,后面的没有听清。

    “无事无事。”管宁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想听听睡前故事么?我这个老头子的一个朋友的故事!”

    “话说你还有朋友?”

    “那是,某也曾和好友并称一龙,再说了谁还没几个知己好友!”

    “听说过,炳原师叔和王烈师叔还有…他们的故事我都在辽东听过很多遍了!”

    “这次不是他们,是另一个家伙,我很讨厌的家伙!”

    “还有你都讨厌的人?”

    “早年老夫曾经游历中原,拜师学习,当年经人介绍,去了天下士子都向往之地,颖川!”

    “颖川还真是一个好地方。”

    “那是当然,颖川之地方面号称群英荟萃,主要也是因为有一名士在颖川授课,引得天下有志之士竞相前往。”

    “哪位名士有这么大威力?”

    “陈寔!也就是你说的天下世家中排名前三的颖川陈家先祖!”

    管宁说着话想到当初陈寔授课,天下才俊纷至沓来,自己炳原共同前往求学,与华歆,王烈相遇成为知己,不禁面色含笑。

    “在那里我见到了很多和我一样的年轻人,有看似愚笨但是和我一样聪慧的,有比我还要聪慧的,总之这些年轻人都很优秀。”

    李鍪听着管宁在那面色含笑着夸奖着自己的同学还顺带夸奖着自己,不由的撇撇嘴,也不打断,继续听他说下去。

    “在那我认识了很多优秀的人,除了你知道的炳原和王烈还有后来盖压当世的荀慈明,那时候他就是我们之中的翘楚。”

    “跟随陈寔先生学习数年,当我认为也有了一身本事,可以出山在那大世之中一展才华,挽大厦之将倾。”

    “然后出门就碰到了两个两个吵架的小孩子,言辞之激烈,引经据典,听得老夫当时那是冷汗淋淋啊。”

    “噗嗤~”李鍪想到那种情景,刚刚学的一身本身,志得意满的准备大显身手就被门口两个小儿给惊的目瞪口呆。

    “那时其中一华服稚子引经据典侃侃而谈,另一位衣着干净但是有很多补丁,算得上家境贫寒,应该也可以算得上寒门稚子,虽然也引经据典驳斥对方,但是隐隐落于下风,若非经常有些新奇的想法怕已经败了。”

    “看着那寒门稚子一脸不服气又十分焦急的样子,老夫当时心生不忍,那孩子若是家境再好一些,藏书再多一些,本事绝不比那世家子差!”

    “动了恻隐之心的老夫便出手制止了二人的争斗,当然老夫害怕出糗所以没有参与辩论,而是直接用了必杀之技!”

    “必杀之计?那是什么?”

    “摆资格!”管宁顿时将脑袋高高的抬起,决不让李鍪看见自己通红的脸!

    李鍪面色古怪的看着老头子,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呵…呵…”

    “咳咳,当时老夫名号一报,资格一摆,那世家子顿时就老实了下来。”

    “呵…呵…”

    “老夫将那世家子赶走以后,便走到那寒家子面前问他,是否愿意跟随我读书。”

    “他愿意么?”

    “老夫好歹也是管相之后,虽然家道中落但是藏书还是有的,那小子自然是愿意!”

    管宁发誓绝对不会让李鍪知道自己是被那小子鄙视之后,将那孩子忽悠喝多了扛走的!

幽州攻略 第三十八章 大师兄

    管宁沉默了一下,然后就走了出去,看的李鍪也一脸无奈,“不是说好了讲睡前故事么,我又没有不相信,至~于~的~吗!”

    李鍪看着已经关好了的房门,叹了一口气,将枕头放好,自己也慢慢的躺下准备睡了,“真是不靠谱的老头,头痛头痛…”

    被头痛折磨的欲生欲死的李鍪终于把自己折腾的有了一丝睡意,刚刚要睡着,就听见“砰”的一声,房门被一脚踹开。

    李鍪被这声音吓得一个激灵,一下子就把眼睛睁开,然后就看见管宁抱着足足两大坛子酒进了房门。

    惊醒之后的李鍪感到脑袋里剧痛阵阵袭来,不由的转过身子,靠着墙另外一手捂着自己的额头,“老头子,你这大晚上的你要干什么!干什么!”

    “讲故事!喝酒!喝酒讲故事!”

    “嘶…”李鍪捂着快要裂开的额头,看着管宁熟练的用脚一钩将房门关好,然后拎着两个酒坛子往自己床上一放,还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李鍪心想,“得,满满两大坛!”

    “我说老头子…”

    “闭嘴!听我继续说!”

    “不是,我是说…”

    “闭嘴!”管宁再次打断李鍪的话,并且麻利的打开一坛子酒。

    “不是…”李鍪感觉自己头真的好痛,嗓子还好干。

    “先喝了酒再说话!”管宁将打开的酒坛子往李鍪身边一放,让他触手可及。

    李鍪看着身边这满满的一坛子酒,眼皮子抽搐了一会儿,扭脸说到,“你说,你说,不过你先把刚才那醒酒汤给我。”

    管宁满意的将酒坛子拿回来,然后满饮一大口,满意的打了一个酒嗝,这才伸手将怀里的醒酒汤递给李鍪。

    然后管宁和李鍪一个人豪饮黄酒,一个人嘬着醒酒汤,就这么在床上对坐着。

    李鍪看着一口接着一口没完没了喝酒的管宁,努力的让自己笑起来,“老头子,继续说吧。”

    管宁放下了已经送到了嘴边的酒,挺了挺腰板,开口说到“其实,带那孩子回来我是有私心的,我虽然天天自夸是什么管子之后,天赋异禀,天文地理无所不通,四书五经了然于胸,但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我天赋太差,差的我都有那么一丝自卑。”

    李鍪看着自嘲一样的管宁,眼睛瞪大了,现在他可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山间小子了,管宁的大名他可是如雷贯耳。

    当初虽然不知为何管宁入了辽东,但是他的到来让当时正开疆辟土,在辽东如日中天的“辽东王”公孙度亲自带人出迎,哪怕不出一谋,不语时世,也是让公孙度对之言听计从,当年可谓是一时风光无两,这种人,竟然敢说自己天赋太差?

    “别那么吃惊嘛。”管宁看着瞪大了眼睛的李鍪笑了笑,“你可知道我当初身边都是何等人物?”

    “还能是一些比你还要妖孽的人?”

    “先不说教导我等的陈公仲弓先生,就说他那两个儿子,陈纪与陈谌二人,与其父并称三君,虽然老二陈谌有世家鼓吹的意思,但是陈纪兄的学识,某也自愧不如!”

    管宁喝了一口酒,继续说到“陈家兄弟可谓家学深沉,我尚可不去比较,但是同学者贾彪太学之首天下共赏,李膺八骏之名唱响天下,更有那慈明先生盖压一代,此三人出将入相自不必说,可就那韩融,也居然可以位列朝堂。”

    “华歆你不陌生,也不必遮掩,我与华歆炳原共称一龙,自然是有人为我等宣传造势,可是那又如何,哪怕盛名之下,天下无人为我等举荐,便只能在野唱诗罢了。”

    “最后华歆那厮认了,他回了华家,重新捡起了世家之名,短短旬月,就被举为孝廉任郎中,中途他找过我,告诉我,我有管子之后的名声,也是世家之人,只要愿意,自然可登堂入室!”

    “我将他骂了出去,但是炳原,却被他说动,投了那孔家门墙,被孔融举了孝廉,老夫承认,当年宁可继续在陈公座下学习,游历天下,也不愿入那世家门墙,并不是因为有什么豪言壮志,当时只是一个年轻人的任性罢了!”

    “可是最后的最后,我最敬重的师长,陈公也顺从了,他找到自己的族谱,公子完之后,阳武陈家之遗,自立为颖川陈家,换来了陈纪的一身荣华。”

    “当我走出陈公府邸的那一刻,其实我是有那么一丝后悔的,但是那该死的孤傲啊,让我没办法低下自己的头颅去向他们祈求。”

    “直到我看到那两个孩子,尤其是那个一身寒衣蔽体,依旧自强不息的小家伙,我就喜欢上了这个孩子,他的韧性,他的脾气和老夫年幼之时太像了,那时候我就想,就算我这一生再与仕途无缘,我也一定要教出一名优秀的弟子,闪耀这个时代,告诉他们,寒门也能出贵子!”

    管宁抬起酒坛子“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几口,酒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弄湿了他的衣服,看的李鍪有一些心痛。

    “那个孩子我带走了,我带着他游历天下,将我的一身所学尽数交给了他,可恨的臭小子,放着我这个天下名士的儒学他不学偏好什么天下大势,阴谋兵法,若非我还留着不少祖宗传下来的兵书谋论还真就丢了大脸了。”

    “那些年,说是我再教导他学识,不如说是我们在互相学习,毕竟我教了他一年以后我会的他就都会了,他会的,我还真未必会。”

    李鍪看着管宁面色有些嘲弄,连连摇头,但是嘴角的笑容确是那么真实,想来自己得这位大师兄是真的很让老头子满意。

    “到了最后,我实在是没什么可以交给他了,没办法,就带着他满天下的去砸场……咳咳,登门求教!”

    明显喝多了的管宁嘴已经有些开始有些秃噜了,李鍪默默的将手里的半壶醒酒汤递了过去,然后…

    “干!”管宁抬起酒坛一个碰杯之后就开始给自己灌酒,看的李鍪眼皮子都再发抖。

    干杯了的管宁又开始了自己的诉说,“那小子不愧是老夫的弟子,我先带他去了龙亢桓家,将桓家那几个小辈说的面红耳赤,好不痛快,那骑骢御史桓典最后还恬不知耻的自己上了,那又如何,依旧被老夫的弟子驳斥的语无伦次,差点背过气去,哈哈哈,好不痛快!”

    “紧接着就是陈郡,先后会了会陈郡的袁家,谢家还有何家,除了何家的何夔能够和他辩驳一二,余者碌碌不值一提,便是那何夔也不得不甘拜下风,一时间让我师徒之名再次响彻中原大地。”

    “最后,我们回了颖川,那时候陈纪正给自己的儿子造势,我就带着他登门拜访,可怜那陈群也是一俊才,文治兵法均有涉猎,可惜年纪太小尚不十分突出,被那小子打击的差点弃笔从戎,吓得陈纪都要闭门谢客了。”

    “也是从这件事开始,我们爷俩的生活就变了,我们不再四处拜访了,而是定居一地,因为拜访我们的人就开始多了。”

    “因为老夫早年的行为,世家子们不屑与我为伍,反倒是很多寒门才彥聚集而来,还有很多聪慧的小孩子,家中没有书,或者读不起没有地方读书的,都来到了我们这里,我们开始给他们授课,我教导他们德行礼法,仲德教授他们兵法韬略,那混小子偶尔也上手教教他们阴谋诡计!”

    “渐渐的,我们这帮老不死的和小混蛋们被那些世家子正式称为,寒门!”

    “那时正逢党锢之祸,阉党乱政,世家大族一个个的被压的抬不起头来,自然也顾不上我等,我们也趁着这个机会让弟子们开始四处游走,一边增长他们的阅历,一边我们自己给他们打造名声。”

    “等到党锢之祸结束了,乱世也已经显现了,最重要的是,趁着这次机会,我们寒门一脉彻底在这个世间站稳了脚跟,世家就算想要动我们也不是那么容易。”

    “所以世家就开始不断的封杀我等,阻挠我等的朝堂之路,想让我们一生只在乡野流传,慢慢耗死我们!”

    “只是天不随他们愿,张角出世了,虽然我并不喜欢张角,他就是一个野心家,但是不得不说他给了寒门第二次机会,也是真正崛起的机会!”

    “张角一声高呼,天下乱了,何进那头蠢猪居然信了那些世家大族的野心家们的话,改州牧之制,让世家正式走上了舞台,紧接着良家子开始登场进行他们的表演了,也就是你知道的引董卓进京!”

    “董卓进京是有人引导的?”

    “良家子可是比寒门更加让世家讨厌的东西,你看看这么多年,有几个凉州人走出来的?凉州三明方面那么战功赫赫最后是个什么下场?”

    “说起来,文优也是我寒门一脉,同样的惊才艳艳,全能之才,民生兵法,权谋算计无所不通无所不晓,愣是把一个西凉鄙夫一步一步扶到了天下豪强之列。”

    “只可惜文优看错了人,他看错了董卓,让自己的心血毁于一旦!”

    “是啊,董卓进京之后残忍暴虐,还妄图染指皇位,的确…”

    “残忍暴虐?染指皇位?哈哈,董卓好享受不假,残忍暴虐也说的过去,毕竟他麾下多羌人,的确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是,若说他染指皇位,那真是有些过分了!他染指皇位证据是什么?”

    “擅做废立之举!”

    “废的何人?能力如何?立的何人?能力又如何?”

    “废的少帝…”李鍪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少帝刘辩,那是出了名的软弱可欺,自己母亲垂帘不敢说话,十常侍杀何进不敢说话,就连救驾的来了,他都不敢说话,这种人在乱世当皇帝,实在是…

    “少帝懦弱可欺,现在的陛下虽然现在董卓控制之下,再被李傕郭汜掌控,最后落到了曹操手中,这么多次,这么多年,你看他老实过?”

    “他被董卓控制,他联络王允弄死了董卓,王允不交权,李傕郭汜来了,要杀王允,一声不吭,等有了机会就跑,然后让曹操杀死了李傕郭汜,若非曹孟德命大,就这位陛下

    这么搞下去,曹操早就死了!你以为袁绍当年不想迎接他,只是他想到了这位那些年的丰功伟绩,他不敢!他麾下世家太多了,太多了!”

    “文优看错了董卓,不是因为董卓变坏了,变得残暴了,变得不相信他了,而是因为,董卓见到了世家,他相信了世家的那些屁话!”

    “文优为了给他正名,先是求蔡邕修史,再是自污名声为他荡平隐患,可是董卓干了什么?”

    “征兆荀爽,以求得荀家的认可,任王允继续为司徒,求得王家的承认,还有种家,弘农杨氏,一个又一个的世家被他启用,被他收在身边,对他们千依百顺,结果呢,被玩弄于股掌之间,最后闹了一个诸侯讨董的局面,白白给世家刷了一大波声望!”

    “可惜了文优天纵奇才,更可惜了蔡邕的赤胆忠心,最后为了大汉的脸面为了自己的良心,给董卓陪葬了。”

    “也就是董卓逃窜的那一刻,寒门里出现了另一个声音,你的那个大师兄,那个混账东西,他认为不能再这样下去,寒门没有资格自己征伐天下,其他势力也不可靠,他要带着寒门子弟投靠一方诸侯,辅佐他,让那个诸侯问鼎天下,从而给寒门找到一条路!”

    “嘶…好大的野心,好大的胆子!”李鍪不禁为自己这位大师兄的谋略和胆子感到心惊,帮助世家取天下,在这个过程里,这个世家就不单单只是一个世家,然后让寒门不断的充斥着这个势力,进而给寒门一个未来。

    “的确是一个好办法,但是我并不同意,这件事需要集整个寒门之力,风险太大了,若是成功了还好,若是一个不慎,满盘皆输,所以我们为此事吵了起来,吵了很久!”

    管宁抬起酒坛,再度豪饮,这次直到他将这个坛子离的酒都喝光了才罢休。

    “砰!”

    空酒坛被扔到地上,发出了清脆又响亮的粉碎声音,只是这声音也没有盖住管宁自嘲般的大笑,惨笑。

    “那个孽障,说不过老夫,竟然联合程仲德跑了,投靠了那个曹操,就因为曹操同意他发出招贤令,从此不问贤德出身,只问才能!”

    “那个混账小子啊,成了曹孟德麾下第一谋士,就连程仲德也开始拜将了,寒门真的让他带出了一条生路。”

    “只不过啊,他看上了曹孟德,世家同样看上了曹孟德,他那个从小就谁都不服谁的冤家,荀家的小鬼荀彧,也去了曹孟德那里,虽然他有程仲德,满伯宁,毛孝先等人帮扶,但是荀彧作为当代荀家掌舵之人,人脉更是广泛。”

    “先是旬公达,再有刘子扬,吕子恪被他说动,再加上诺大的颖川世家投奔,钟家的钟繇,陈家得陈群,这些人所带来的力量,太大了,大到压的那混账喘不过气来。”

    “他为曹操出谋划策,为寒门拼死谋出路,耗尽了心血,而老夫只能在山村之中,继续教书育人,继续带着那些还未曾出世的寒门子弟继续读书,直到…直到…”

    看着已经泣不成声的管宁,李鍪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也不到怎样能劝他,犹豫了半晌,最后将第二坛酒打开,先是抱起来一顿豪饮,然后往管宁面前一放,“老头子,干!”

    管宁止住了自己的颤抖,虽然脸上还有着泪,但是就着这泪水将坛子抱起,使劲的喝了起来。

    “直到荀家的荀彧小子来到我面前,告诉老夫,你那大师兄因为劳累过度,最后活活累死在兖州!”

    “荀彧是一个实诚人,你那大师兄死前,荀彧去找过他,问他死后有什么交代,他举荐了自己的接班人,只不过因为还未曾出世,所以需要来和老夫言语求得老夫同意!”

    “本来老夫就算是死也不会同意你大师兄的做法的,但是荀彧告诉了老夫一句话,纷争已经开始了,无论是诸侯的斗争,还是世家与寒门的斗争,既然开始了那就不是说替你就可以停下的,只有一方彻底的倒下去,这场斗争才会结束!”

    “老夫最后还是同意了,让最后的寒门士子投入这大世之中,你大师兄撒手人寰,留下的烂摊子需要有人收拾,本以为程仲德老了,满伯宁,毛孝先又不足以撑起来,我寒门就要没落了,不过这上天也真是天佑我寒门。”

    “就在世家以为我寒门只能蛰伏在他们之下的时候,郭奉孝带着剩下的寒门子弟跟着荀彧出现在曹操的面前,奉孝从小就跟着那个混账,说真的我都不知道他又这么大的能耐。”

    “一个晚上,奉孝只用了一个晚上,就让曹操对他死心塌地的信任,就让程仲德拱手,满伯宁退让,毛孝先折服,成为了新一代的我寒门的领袖。”

    “没了弟子自然也就不再需要老师,所以我就带着一个满身伤残的老家伙,带着我的书,带着我的破牛车,离开了颖川,离开了中原,离开了这个乱世!”

    管宁说着说着脑袋就慢慢的低了下去,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只有喃喃的声音。

    “戏志才,你这个混账小子,可曾后悔过么!”喃喃之声弱不可闻,不知其他人,是否能够听见。

幽州攻略 第三十九章 寒门之殇

    看着已经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的管宁,李鍪无奈的摇了摇头,费力的将管宁放平身子,盖上被褥,第一个空酒坛子已经稀碎,第二个酒坛子李鍪将它抱走,抱着走出了房间。

    看着高悬于头顶的皎洁明月,李鍪揉了揉还在疼痛的额头,拎着酒坛子找到院中的一个石墩子,一屁股坐下,就看着就着这月光,一口口的喝着小酒。

    “师弟好雅兴啊,这大晚上的对着这明月,当饮一杯,当饮一杯啊。”书生从厨房钻了出来,还是那一衫帛衣,还是拎着一个小酒壶,风流不羁中透着一股子.......矫情。

    “师兄你这是躲了多久?”

    “小师弟这是.....哈哈哈”

    “聊聊?”李鍪指了指自己旁边的石墩子,“反正我是没法睡了,估计师兄也睡不着吧。”

    “当然,现在一直睡,那明天骑在马上干什么。”

    “什么玩意?”

    “无事,无事,聊聊,聊聊。”

    “咱们的大师兄,叫戏志才是么?”

    “对,先生都告诉你了?”

    “恩,说一句,喝一口,这不,把自己喝高了还在床上打呼噜呢。”

    “大师兄真的可以说是天纵奇才,给我寒门走出了一条路,哪怕他死了,依旧让世家不敢轻视我寒门,更是教出了郭奉孝这鬼才之士,带着我寒门继续在这大世之中,甚至一度压得世家不能不低首蛰伏。”

    “郭奉孝,如此厉害么?”

    “郭奉孝那真的是天纵鬼才,大师兄戏志才死后,我寒门本来群龙无首,世家先有钟繇献计定鼎关中,再有陈群保证说服中原世家,哪怕成天不声不响的荀攸都开始频频发力。”书生眼中光芒闪现,“可恨我寒门亦有大才,可惜无一人能辩驳他们,给曹孟德一条出路。”

    “曹公问荀彧,何人可以接替大师兄戏志才的位置,荀彧是一个实诚人啊,或许他也想再看看寒门的底蕴,就真的将郭奉孝推荐给了曹公。”

    “这一入,仿佛鹰入九霄,龙入深渊,郭奉孝先是大手一挥,占兖州,吞青州,并徐州,然后寻机争皇命,下豫州,再北上与袁绍争锋,问鼎这中原大地,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进而鲸吞天下!”

    “再奇谋频出,斗陈宫,败袁术,斩吕布,曹公麾下第一谋的地方便无人可以撼动,然后放弃一切地位,设立校事府,可笑世家还以为他认怂服软,短短时间,校事府探子齐出,校事四布,让诸侯惊惧,更让曹公麾下世家日日颤抖,生怕自己身边就是校事府的探子。”

    “一时间不但袁绍等人对校事府咬牙切齿,就连曹公自己麾下无论文武都对校事又惧又恨,世家随恨,但是却不得不蛰伏避世,不敢掠其锋芒!”

    “郭奉孝,厉害如斯?”

    “郭奉孝眼光比旬公达更加毒辣刁钻,大局掌控比陈群更加有力,就连寒门士子中最短板的朝堂之事,也另辟蹊径,整个世家,仅有一个荀文若能够和他争锋!”

    “郭奉孝成功了,他不但帮着曹公问鼎中原,打败了袁术,覆灭了吕布,赶走了刘备,最后还一

    举击败袁绍,让曹公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天下霸主!”

    “他带领着寒门,走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重将名臣,满伯宁天下酷吏,程仲德出将入相,毛孝先也成了天下楷模,年轻一代也有枣袛,任峻,贾逵等人更是为曹公招揽到了徐晃与张辽二将,可谓是风光无限。”

    “只可惜天妒英才,郭奉孝在正直壮年之时就生生的被老天收了去,病死在床榻之上,这一次,我寒门真的群龙无首了。”

    “上天不会给我们三次机会,我们失去了戏志才,失去了郭奉孝,我们就没有机会了,可笑之前我们还把酒言欢说世家子无能,不能与我等争锋自甘堕落一个个外调州县。”

    “结果呢,待奉孝一死,寒门之中再无人可为我等举荐,下属州郡县都是世家子弟,已经连成了一张巨大无比的网,让我们无缝可钻。”

    “奉孝死后,虽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说动了贾文和,让他接手校事府,保我寒门之安宁,可是时间流逝,我寒门后继无人,就算曹公想要平衡寒门与世家也无能为力。”

    “贾文和虽然被郭奉孝所说动,同意接手校事府,但是他并不介入寒门世家之争,开始世家子弟还惧怕毒士之名,尚不可对寒门出手,可是贾文和出了名的自保,几下子就被世家那群人探明了底细。”

    “然后寒门迎来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可笑就在世家出手前夕,寒门居然还在内讧!甚至还出现了改投他人的想法,让曹公彻底下了狠心!”

    “程仲德临死之前匡来了徐庶,可惜徐庶心中有了怨气,不出一言,满伯宁被打压到了樊城,危如累卵,毛孝先也死在塌上,郁郁而终,剩下的要么碌碌无为,要么转身投靠了世家豪族以保平安,虽然我们对他们也没什么怨言,毕竟贪生之念那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可惜了我寒门这么多年的努力了!”

    书生说完了这些,拿起自己的小酒壶,满满的喝了一大口酒,呛得自己直咳嗽。

    “师兄,寒门,就再也没有希望了么?”

    “不知道,先生问过很多人这个问题,他没有得到过答案,程仲德也问过这个问题,他失败了,满伯宁也失败了,毛孝先也失败了,无数的寒门前辈一个又一个的冲了上去,一个又一个的倒在了那里,没有人再告诉我们寒门的希望在哪里。”

    “先生最后心灰意冷所以避祸在辽东之地,不入世,不谈世,直说诗经礼法,直说儒家经典,在山谷之中定居,娶妻,生女,就想着从此了此残生,谁知道最后出现了一个小师弟,哈哈”

    “先生有妻女?”

    “有,先生都这么大了,怎么会没娶妻呢,你有些常识好不好。”

    “那妻女,为何…”

    书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后面的屋子,喝了一口酒,“好了,天色不早了,快去睡觉吧,快去吧,明日还要赶路!”

    “老头子在屋里睡得挺死呢。”

    “厨房旁边就是我的屋子

    ,不嫌弃牛二那厮呼噜声太大,你就去我那睡吧。”

    “唉,牛二师兄一看就是豪爽人,那师兄,我先过去了,你也早点歇息。”

    “去吧,去吧。”书生摆摆手,继续在石头墩子上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酒,“蕊儿啊,你在那边还好么,可曾怪过为夫或是先生?”

    一口又一口,酒水打湿了书生的前衫但是他浑然不在意,“想来那么温柔的你是不会怪罪别人的,你总是一个人承受。”

    再喝一口以后,手里的酒壶已经没有酒了,书生低头一看酒坛之中还有近半,哈哈一笑,“好一个聪慧的小师弟,可以生不逢时,否则定能在这大世之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过现在也不晚,我寒门虽已没落,但是留下的可都是精华,只要你愿意,我们打造不出戏志才这样的全能之人,也打造不出郭奉孝这种天纵鬼才,但是让你成为一个合格的豪门领袖,还是做的到的。”

    “一个乡间小子,有将门之祖,有不服输的性子,有一个优秀的先生,还有足够多的气运傍身,哈哈哈,有趣有趣。”

    说罢,伸手将酒坛捞起来,直接豪饮,若非青衫帛衣平日里也是温文尔雅,就今天喝酒的样子和那山寨霸王也无二样。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小丫头张馨儿就从房间里出来了,她很清楚的记得自己走之前父亲说过的话,“你要活下去,要让他觉得你天真无害,要努力的让他觉得你有用处!”

    “大哥说过,让一个人觉得自己有用,最好的办法就是习惯并且享受自己的存在!”张馨儿脑子里想着自己大哥走之前说的话,然后跑向了厨房,她要开始给这些人生火做饭了。

    刚到厨房门口就看见一个敞着怀,半倚在石墩子上的书生,依旧是抱着一坛子酒,一口一口的喝着。

    张馨儿有些害怕的走过去,做了一个鞠,看见书生无动于衷,长出一口气然后也不说话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向厨房。

    “有趣的小丫头。”书生在她跑进厨房之后,放下怀里的酒坛子看向厨房的方向,眼睛里哪里有半分迷醉,嘴角上扬,起身回房去了。

    房间里李鍪和牛二呼噜声此起彼伏,牛二的呼噜若说是鼾声如雷,那李鍪的就可以称之尖锐刺耳,听得书生连连摇头。

    将已经湿了大半的衣服换下,一身干爽的书生再次出门的时候,王越已经开始对着朝阳缓缓舞剑了。

    王越看到书生以后,也不说话,书生也不和他打招呼,就这么在旁边看着王越舞剑,朝阳照在他们身上,仿若一副画卷。

    应该说,这就是一幅画卷,在另一个方向上,原本在辽东当小吏的张琛看着这一幕反手拿出一张白帛,从包裹里抽出笔墨,就在这院中,在石墩上挥笔作画。

    一老者白发迎风轻舞,手中宝剑杀气凛然,旁边书生温文尔雅,双手一前一后静静观赏嘴角含笑,厨房炊烟缭缭,厨娘在窗边洗手做汤,朝阳初升,这一幕安静祥和。

幽州攻略 第四十章 抵达代县

    等到张馨儿汤羹做好,书生起身收拾桌椅,王越也已经收剑入鞘,一个恍惚墨剑就从手中消失,若非张琛的画作,刚刚那一切仿佛都是梦幻。

    此时管宁也打着哈欠从屋子里出来,虽然脸上依旧有些疲惫,但是崭新的衣服,梳理的井井有条的发须,白净的脸庞,丝毫看不出昨晚的痕迹。

    李鍪和牛二也停止了此起彼伏的呼噜,众人洗漱之后走出房间,一个个都神采奕奕,围在桌子上喝汤吃饭。

    吃完早饭的众人收拾行囊,放下宿钱,继续乘马而行,这一路之上平平稳稳,再无任何意外。

    只是每日里,从早上开始张馨儿开始煮汤做饭,中午给他们换水喂马,晚上给他们收拾床铺,洗衣晾晒,完全看不出这曾经大小也是一个富家小姐。

    众人从最开始的不好意思,但是多次拒绝都没有硬过她的执拗,慢慢的他们也就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个不叫苦的小丫头在。

    而且张馨儿看着也十分喜庆,胖乎乎的小家伙脸上总是开心的笑着,从来也不抱怨。

    数天之后,管宁一行人也终于赶到了上谷郡与代郡交接之处,他们不远处,就是当城县的城墙,进了当城也就进了代郡。

    只是平时车水马龙的当城,今天确是城门紧闭,城墙之上一个个卫兵也都如临大敌,头上围着白布,站在城墙之上,更是让人感觉到一种萧瑟的感觉。

    王越看着这城墙上全副武装的卫兵,还有隔着这么远都能感受到的紧张气氛,嘴里喃喃的说到,“代郡的瘟疫,已经这么厉害了呢?”

    管宁不置可否,扭头对着一脸纠结和回忆的李鍪说到,“汉隆,去打听一下,现在代郡是哪位在主事!”

    李鍪回过神来,拱手说到,“诺!”

    然后就飞马跑向当城,距离还很远,当城的守卫就开始对着李鍪大喊,“城门已关,世子有令,代郡各个县城全部封城,请往他处!”

    李鍪跑到城墙下,伸手摘下自己世子府的腰牌,使劲的扔上城墙,“大汉鄢陵侯麾下亲卫李鍪,求见代郡掌官,不知现在是哪位大人主事?”

    守卫捡起地上的腰牌,正面一个诺大的“彰”字,后面用银白小篆写着“大汉鄢陵侯”得字样,拱手对着李鍪说到,“将军稍等,我这就去禀告大人!”

    “多谢这位兄弟!”

    不多时,当城长胡京出现在城墙上,“阁下可是李鍪将军?”

    “将军不敢当,李鍪只是鄢陵侯麾下一亲卫罢了!”

    胡京反复验看腰牌确认无误,而且现在乌桓鲜卑具降,就算是假的就凭这些人,胡京改真不担心他们闹出什么动静,“不知将军欲往何处?可是要去寻彰世子?”

    “请问大人,现在我代郡主事之人是何人?彰世子现在何处?”

    “回将军,现在代郡是国让将军之子,田彭祖公子暂时主事,彰世子与国让将军与鲜于辅将军还都尚在桑乾县未归。”

    “田彭祖…”李鍪在脑子里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实在是找不到这个人的名字,“请问田公子现在何处?”

    “在代县指挥!”

    “多谢大人,稍后还要烦请大人往代县与桑乾县通禀一声,就说我李鍪回来了。”

    “那是自然!”

    李鍪要回自己的腰牌之后,策马回到管宁等人身边,将消息告诉众人,静静的在一边等待管宁的决定。

    “先去代县,田彭祖我亦曾见过几次,这次需要先找到他再说其他。”

    “诺!”

    “抓紧时间绕城而去不做停留!”管宁看着城墙上隐隐约约的人影,手中握紧了缰绳,心里也不禁哀叹到,“行事已经衰败如斯了么!”

    李鍪没有再多问为什么不入城,经过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发现自己过往的一切都那么幼稚,这个世界远远不是自己所了解的那么简单,这个世界也不是只有简单的,对错黑白!

    管宁一行人不做停留,直接绕城而走,直奔代县而去。

    太阳西沉之时,管宁一行人已经到了代县城门门口,依旧是李鍪开路,腰牌证明身份,不过因为代县之人不少见过李鍪,这次倒是亲善了不少。

    不久以后,得到消息的田彭祖就打开城门亲自迎接李鍪。

    “汉隆兄,虽然你我二人未曾见过,但是你的功绩某家可是听楼班说了,大智大勇十分钦佩啊!”

    “田公子缪赞了”李鍪看着一脸笑容的田彭祖也实在是有些不习惯,“这次是家师…”

    “汉隆兄家中长辈也来了?”田彭祖一声高呼打断了李鍪的话,“快快给为兄引荐,不,为兄亲自去迎接!”

    说完就招呼手下人在原地等候,然后拉着李鍪的胳膊就走向了早已经褪下辽东衣甲现在都是一身黑衣黑袍还黑巾蒙面的管宁等人。

    田彭祖走进之后,看着为首的管宁,半晌没有说话,管宁也没有出声,两方就这么沉默的对视。

    李鍪看着大眼瞪小眼的两个人,无奈的挠挠头说到,“这是…”

    “田彭祖见过管师!”没等李鍪说完,田彭祖就躬身见礼,那语气也不像第一次见面。

    “你长大了!”管宁的语气有些感慨,抬了抬手,最后也没有伸出去,把手还是默默的放了回去。

    “管师不该来此啊!”田彭祖看着身姿挺拔得管宁,叹息的说到。

    “某知道,但是若是任由他们如此,国让会被拖在草原上回不来,最后一切成就这都会随着这场瘟疫灰飞烟灭!”

    “管师可知道,若是您出现在此的消息一经传出,我父亲依旧不会好过!”

    “这些年,谁又曾好过?”

    “您好不容易才过上安稳的日子,这又是何苦呢。”

    “身处这乱世,又有谁是无辜的。”

    “管师需要我做什么?”

    “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身份还有去桑乾县的理由。”

    “好。”

    田彭祖说完之后,便拉着一脸纠结的李鍪转身向城门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和李鍪熟练的寒暄,仿佛二人是多年未曾见过的好友。

    “来人,给汉隆兄安排一个院子,将汉隆兄和他族中的长辈都安顿好!”进入代县的田彭祖第一时间吩咐属下准备院落让管宁等人休息。

    “汉隆兄,你等先去休息,稍后我备好酒席,今晚我等不醉不归!”

    “疫情紧急,现在莫要再铺张浪费了!”

    “这…”田彭祖脸上露出为难之色,“罢了,汉隆兄家学深厚,心怀百姓,彭祖自愧不如,既然如此,那么稍晚一些,彭祖亲自带上些许好酒,前去找汉隆兄,你莫要将某拒之门外啊!”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哈哈哈,好,那我等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当夜,十分困倦的李鍪被管宁摁在正堂上等待田彭祖。

    “老头子,我感觉今天我出不出现并没有什么关系。”

    管宁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身体动也不动,也不和他说话。

    “师兄,我们去后堂饮酒如何?”

    书生闭目养神,丝毫不为所动。

    “王师…算了您继续!”李鍪刚要搭讪一下王越就看见他没在旁边,抬头一看王越正坐在房梁之上,墨剑放在腿上。

    “小胖丫头…”最后实在无奈的李鍪扭头将目标找向小胖丫头张馨儿。

    “哎呀,我去做饭!”张馨儿听到李鍪的声音,赶紧蹦哒起来一步一颠的跑向厨房不给李鍪说出后面话的机会。

    “…我们不是刚吃完饭么?”李鍪看着已经跑远了的张馨儿无奈的说到。

    最后实在是没有人搭理自己,李鍪只得低下头,跟他们一样,静静的等待田彭祖的到来,只是这嘴里不停的嘟囔着,“你们的事儿我不想参与啊,虽然老头子对我很好,但是我真不想参与啊……”

    入夜之后不久,大门传来了响声,想来应该是田彭祖到了。

    管宁睁开眼睛,向牛二说到,“魁英,去开门,将田公子迎进来。”

    “诺。”牛二站起身来,大步向大门走去。

    不多时,健壮的牛二带着田彭祖出现在正堂,在房梁上的王越看见他们进来也睁开眼睛,从房梁上一跃而下,自顾自的走到屋外,一个闪身就从人们眼前消失。

    书生起身让出左下首位,移步走到李鍪身边,用脚踢了踢正在走神的李鍪示意他让出个地方,然后坐下。

    牛二进屋便回到自己的位置,田彭祖进屋之后确是对着管宁恭恭敬敬的一拜,“田彭祖见过管师,管师一切可好?”

    “还好,快坐吧。”管宁看着面前的田彭祖,眼睛有些湿润,“没想到,你们还没有放弃啊。”

    “我父子既入了寒门门墙,那一生就是寒门子弟,绝不敢背弃师门!”

    “好,好啊,你们比我这个糟老头子还要好。”

    “若无管师早年奔波游走,怎有我寒门崛起之机!戏师与郭师在时一直说,管师已经给了我们寒门子弟一个机会,剩下的就要靠我们自己了!”

    “可是他们…”

    “世间哪有一帆风顺之事,世家尚且动辄便有覆灭之虞,更何况我寒门刚刚进入这大世之中!”

    “唉,快坐吧,坐下说!”

    “诺!”

    管宁等田彭祖入座之后,对着田彭祖说到,“为何这诺大的代郡只有你一人掌事,我看到那行文告示的时候就发现了,若非情况紧急,你们断不会如此行险”

    “管师睿智,的确是有一些意外,这次瘟疫爆发的太过突然不说,家父与鄢陵侯那里也被一些事给拖住了,无法回转,导致现在我们现在十分被动。”

    “可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具体的并不知道,只知道与新降的乌桓和鲜卑有关。”

    “明日我等就前往桑乾县,你安排好我们的身份,我们来此是瞒不过的,但是至少需要一个明面上的身份,有些事,可做不可说!”

    “诺。”

幽州攻略 第四十一章 再见曹彰

    这一夜田彭祖和管宁的会面除了这个屋子的人,再也没有其他的人知晓。

    第二日,李鍪那些田彭祖的调令,管宁等人作为他的随从,押送着一批淄重粮草赶去桑乾县。

    沿途管宁等人都是黑衣黑帽,然后黑巾蒙面,但是如此造型的一行人仍然不是最令人瞩目的,最令人瞩目的是一群同样造型奇怪的人们,他们一身白帛裹身,脸上蒙着厚厚的白布,在一个个萧条的城池中穿梭在一个个人群聚集的院落之中,这些地方无一例外,全部都是身患重病的人们。

    “今天虽然依旧未见好转,但是至少再继续没有恶化,一会儿继续喝药,切记不要再受凉,过两天我再看看,别瞎想,你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的!”

    “你病情有些减弱,看来仲景先生传出来的方子虽然不完全对症却也有些疗效,莫要担心,你很快就会好的。”

    “快来人,快点,这有个人不行了!”

    “让开,我来施针!”

    “这里也有一个不行了!”

    “某来!”

    “不行了,某也无能为力了!”

    “莫要多想,还有很多人需要我们,让他安息吧,别让其他人碰尸体,咱俩将他烧了吧,骨灰还给家人!”

    “恩,来吧!”

    ……

    一个又一个的身裹白帛之人走了进去,一个又一个面容枯槁的人被抬了出来,有身着寒衣,有衣不蔽体,还有同样身裹白帛的人,也被抬了出来!

    李鍪看着他们,扭头对管宁问道,“他们都是何人?”

    “逆行者!”

    “逆行者?”

    “疫情发生之时,所有代郡之人都恨不得身长双翅直接飞出代郡,躲得远远的,只有这群家伙从各个郡县收拾行李,自带药材,自备干粮,一个又一个的来到代郡!”

    “他们图什么?”

    “心安。”。

    “心安?”

    管宁看着面前这些忙碌的人,陷入了回忆之中,“老夫年轻时游历天下层有幸见过仲景先生,那是他还是长沙太守,每月旬日定要在公堂之上坐堂问诊,也曾给老夫看过隐疾。”

    “老夫问他,既然已经身为大汉太守之尊,又是当时出了名的青年才俊,明明前途无量为何还要做这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仲景兄当时告诉我,虽然他能治疗到的病人很少,甚至还有人不相信他,还有士子说他沽名钓誉,但是每治好一人,心就踏实一分,他说,他每天晚上都能想起自己小时候的老师在医馆教导他医术的时候,大门外面挂着的那句话,但愿世间人无病,宁可架上药生尘!”

    “这句话已经传了很久了,很多医馆,大夫家中都有这么两句话,他们说这是他们的祖师爷传下来的,不但自己要记一辈子,只要还有大夫这个职业,只要还有医馆这种地方,就要世世代代的记下去!”

    李鍪听着管宁的话,心里有些激荡,这些白帛医师不是什么世家豪门,没有一个人是家财万贯,也没有一个人是朝廷官员,甚至他们都不算是人们所认可的行业,但是就这么一代代的传承,哪怕自己也饥寒交迫,自己也在节衣缩食的生活,但是在大汉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从来没有退缩过,抱怨过。

    “大汉会记住他们的!”李鍪这句话像是说给他们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走吧,早一日到桑乾县,早一日让他们脱身,省的让一个无官无职的田彭祖在代郡左右为难。”

    “好!”

    一行人再次上路,昼夜赶路,饿了就在马上啃干粮,渴了就在马上喝点凉水,除了睡觉和如厕不能在马上,剩下的一切都在马上做,争取最快的时间赶到桑乾县。

    五天之后,一行人终于见到了桑乾县的城墙,这个秦朝时建立的城池在饱经风霜之后一直孤零零的矗立在长城之外,这次已经很残破的城墙上再次插上了“汉”字大旗。

    李鍪拿着田彭祖的手令,平平稳稳的进入城池,和桑乾县的汉军顺利的交接好粮草辎重,然后刚刚结束的李鍪就见到了匆匆赶来的曹彰。

    “汉隆,哈哈哈,就知道你小子命硬死不了!”曹彰的声音还是那么雄浑,身姿挺拔走路带风。

    曹彰一路都在哈哈大笑,走到李鍪身边大手一张就将李鍪拥抱住,使劲的擂了几下李鍪的后背,“小子,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哈,世子放心,我别的没有就是脸皮厚,命大,只是可惜了严哥儿他们…”

    “唉,算了不说了,是我失算了,害了曹严他们的性命。”

    “世子…”

    “走,随我回府,我们不醉不归!”曹彰一把搂过李鍪向着自己府邸走去,“这些汉子也来,府里为你们准备好了酒肉,吃完再去歇息!”

    “诺,多谢彰世子。”管宁等人躬身拜谢之后也跟随着曹彰与李鍪走去。

    到了府邸,曹彰挥手喝退了下人,“你们都下去吧,我要和汉隆兄弟一醉方休,今日有事,就去找楼班和轲比能!”

    然后带

    着李鍪就进了正堂,管宁等人看着下人们都散开了之后也跟着走了进去。

    正堂之中,主座上田豫正看着一册竹简,左手端着一杯温酒,看的十分入神,喝的也津津有味。

    “国让将军,汉隆他们到了!”曹彰一进去就送来李鍪,然后快步走到田豫身边对他低声说到。

    田豫放下竹简,抬起头看见这颇有一些浩浩荡荡之感的一行人,面露微笑,“真是没想到还能再见面啊。”

    李鍪看着短短时间就变得面色红润有光泽的田豫,当先拜见到,“李鍪见过田将军!”

    “恩,还活着,就好。”

    李鍪应了个诺之后就闪到一边,将身后得管宁显露出来,同时落在最后面的王越反身出了门,牛二跟随王越,出门之后将门关好,立在一旁。

    管宁揭开自己的蒙面黑巾,随行的书生等人也分列两旁。

    “田国让,见过管师!”田豫看到管宁得面容之后颇有一些激动,起身走到管宁面前,拱手弯腰行礼。

    “你非是我颖川寒门一脉,不必向我行此大礼!”管宁赶紧将田豫扶起来,对他说到。

    “我虽然是幽州一脉,先后跟随玄德公与公孙将军,但是管师为我天下寒门子弟负重而行,我等无论师从何人,我大汉的寒门子弟都欠着管师一份天大的人情!”

    “莫要说了,我也未能为寒门做出些什么,反倒是多年在辽东之地苟延残喘,坐看你们在战场上拼杀!”

    “管师这是说的哪里话,当年公孙将军败亡,袁本初等世家对我等赶尽杀绝,若非管师修书一封,我怎能入得魏王门墙,并得此重用!”

    “唉,当年之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田豫看管宁神情有些落寞,也低声叹息一下,伸手将管宁等人引入席中,

    小丫头张馨儿一脸懵懂的跟随着李鍪坐在最外面,等待他们入席的间隙,张馨儿偷偷的问李鍪,“大胡子老爷爷这么厉害么?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这么尊敬他啊?”

    “他的确是个值得让人尊敬的老头子,还有,他才五十岁,不是老爷爷啊。”李鍪摸着张馨儿的头顶,看着和田豫寒暄的管宁,而之前和管宁一直拌嘴吵架的曹彰则是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那老老实实的模样看的李鍪也真心的想笑。

    张馨儿还想说什么,被李鍪一掐后脖子打住了自己的话,“莫要再说了,这不是我们说话的地方,还有,这个屋子里的人,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张馨儿似懂非懂的点着头,低头吃着桌子上的点心,没有看见刚刚李鍪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也同时看着她自己。

    “国让,既然我等来到这里,就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叙旧上了,把现在的情况和我们说一说,也好让我等有一个准备。”管宁看众人都坐好之后止住了与田豫的寒暄,“彰世子,也烦请你给我们一个合情合理的身份,这样我们行事方便,对国让也好,对你也好!”

    田豫点头说道,“管师大义,本来代郡出现瘟疫我等就该立刻前往,但是一是因为乌桓鲜卑新降,其心不稳,第二是楼板与科比能二人随投降我大汉,但是本身就是野心勃勃之辈,现在单单是镇压乌桓与鲜卑两部就让我与鄢陵侯分身不得,毕竟再此情形之下,一个不慎,我等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将化为乌有,甚至还会更糟。”

    “正是,现在乌桓里有人在散布消息说我幽州瘟疫横行,民心动荡,我大汉已经自顾不暇,此时只要有人振臂一呼带领乌桓冲向幽州,不入代郡定可大胜而归,而我汉人还不敢跑!”曹彰恨恨的说着,“这个传言在乌桓军中流传很广,可恨传言之人隐藏太深,我等却是找不到线索。”

    田豫又接过话头,“我等也商议过直接带着乌桓鲜卑大军直接回转代郡,让他们协助救治,同时传信元让将军为我等派些援军,不需多少,只要可以唬住他们一时即可。”

    “此法倒是可以,为何失败了。”

    “还是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家伙,乌桓人军中再此出现了传言,说我等要将他们带入绝地,用瘟疫将他们活祭上天,祈求大汉昌盛!”曹彰说着就开始咬牙切齿,“我大汉气运昌隆,就他们这些可笑的异族也配让我们祭祀?”

    “总之这次,我等十分无奈,只能将代郡之事托付给彭祖,这些日子,一个不慎,就是满盘皆输啊,可笑我二人自认为有斩将杀敌之勇武,却对那躲在暗处的老鼠奈何不得。”

    “的确有时候暗地里的老鼠比明面上敌人的刀枪更让人头痛和恶心。”

    “唉,所以我等才无奈啊。”

    管宁低头沉思了片刻,猛地抬头对着田豫说到,“明日你和彰世子就快马赶回代郡,无论如何,先安定好这代郡的瘟疫,不能让他们再恶化了!”

    “管师放心,华佗先生高徒樊阿已经先一步赶往代郡了,想来应该不至于继续恶化,我们一走的话,这里得情况,毕竟管师还不熟悉,是否留下…”

    “没必要,留下一个可信之人为我等介绍情况即可,这里情况紧急,代郡也同样刻不容缓,我等在这里压得住!”

    田豫看着管宁依旧不是很放心,毕竟在他的认知里管宁更多的是道德礼仪,是天下大儒,虽然也通谋略但是毕竟不是专业的,本来他想找来的援军其实

    是尚在邺城修养的徐庶,结果冀州没派人来,管宁倒是自己过来了。

    看到田豫颇有些犹豫和迟疑,坐在李鍪旁边的书生“噗嗤”一笑,站起身来,同时伸手摘下自己的面巾,“若是田将军不放心,那么加上我不知道够不够?”

    田豫看着有些面熟的书生,但是总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些年年的年轻人太少,能让他记住的更是少之又少,这个面相,田豫很熟悉,但是却真的是想不起来。

    “阁下是何人?”田豫颇有些尴尬的拱拱手,“田某着实觉得阁下眼熟,确是实在想不起来,恕罪恕罪。”

    “田将军想不起来很正常。”书生面含笑意,“恐怕田将军觉得小人面熟是因为曾经见过家父吧。”

    “额,或许吧,不知令尊是何人?”

    “家父大汉博士!”

    “博士?”田豫眯着眼睛仔细回想了一番,“博士”这个官职近些年几乎未曾出现,而且这个官职并不起眼自己不应该会记住……

    田豫想着想着突然双眼瞪大,伸出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书生,“你是,李文……”

    “小人李昊,田将军叫我修齐则可。”书生李昊打断了田豫的话,同时田豫也识趣的不再多说。

    “修齐也是跟随管师学习?”

    “那倒不是,之前家教甚严,一直跟随家父学习,这是家父过世以后才跟随先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田豫点点头,然后看向了一旁老神自在的管宁,眼睛渐渐的又眯了起来。

    管宁抬头看向田豫,嘴角也带着笑容,“国让,有修齐帮我,不知你可放心了?”

    “自然是放心了。”田豫长出一口气,“早知管幼安天下智者,之前一直未曾当真,今日才知,管幼安不愧曾是天下世家最怕的那个人,厉害,厉害!”

    管宁低头到了一杯酒,慢慢的品着,并不回话,其他人也仿佛没有听到一样。

    “既然如此,明日一早,我与鄢陵侯便回转代郡,这里就交给管师和修齐了。”

    李昊脸上一直挂着和善的笑容,回应田豫,“田将军放心,乌桓也好,鲜卑也好,乱不了!”

    “鄢陵侯,我等先走吧,莫要打扰管师他们休息了。”田豫站起身来,之前脸上的纠结,为难现在却是一点也看不到了,反而眼睛里好像有光芒闪过。

    曹彰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忍住了什么都没说,对着管宁施了一礼然后跟随田豫走了出去,出房门的时候被守在门外的牛二吓了一跳,“好雄壮的汉子!”

    被曹彰的声音吸引的回过头的田豫,再次仔细看向牛二,脸上笑容更加浓烈了,“之前屋子里人太多,还真没发现,这位小兄弟是何人?”

    牛二挠了挠后脑勺,脸上依旧是憨厚的笑容,“俺叫牛二,字魁英,从小就跟随着先生,您叫俺牛二就行!”

    “牛魁英,哈哈,姓牛,姓牛就对了!”田豫转过去去继续走,笑声不断的传过来,配合着牛二挠着后脑勺一脸憨厚的模样,让曹彰更加的迷茫,只能加紧脚步追了过去。

    屋子里管宁端着酒杯,书生李昊还站在中间,脸上依旧是笑容和善,人畜无害,牛二进了屋子关上房门,王越还是不见踪影,一时间谁也没有先开口。

    最后还是李鍪忍不住了,“虽然我依旧没有听懂刚刚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想问一句,是不是可以上菜了?”

    小丫头张馨儿也点点头,“对,我也饿了!”

    管宁放下酒杯揉揉额头,扭头对张馨儿说到,“小胖丫头,去厨房看看,厨子们还在不在,不管是谁,从厨房弄点吃的过来,田国让办事越来越不靠谱了!”

    “嗯嗯!”张馨儿点点头,飞快的跑出去,一蹦一跳的就去了厨房。

    “汉隆你坐好,桌子上不是有点心……”管宁说到一半看见李鍪桌子上只有糕点的残留渣子,再想想刚才张馨儿跑出去的时候嘴边的糕点残渣,不由得摇摇头,“管好你家这个胖丫头,她如果再这么吃下去就变成猪了!”

    李鍪耸耸肩膀,晃悠回自己的座位,坐下前,一伸手将旁边李昊桌子上的糕点拿过来先吃几口垫吧垫吧肚子。

    管宁无视了正胡吃海塞的李鍪,看着现在堂中摆姿势的李昊火气又一次的冒了出来,“你老老实实的呆在辽东不好么?你就算不在辽东,你老老实实蒙上脸看戏不好么?充什么能耐人!”

    “田国让并不信任先生!”

    “某知道!”管宁说完这句话更加生气,端起酒杯就要一饮而尽,只是喝到一半才发现里面没有酒,气的管宁将酒杯扔到地上。

    最后站起身来,气呼呼的走了,“老夫不管了,一个个的充什么能耐人,不知道你们一个个都是见光死么!”

    走到门口看见依旧还在大吃特吃的李鍪,抬脚就是一下子,“还吃,再吃你也就和你家那个胖丫头一样了,都是猪!”

    然后伸手拎着李鍪的后脖领子就出门去了,李昊等在在屋子里还能听到管宁在院子里咆哮,“老酒鬼!藏哪儿了!说好的教他练剑呢!滚出来!”

幽州攻略 第四十二章 往事与醉话

    李鍪被管宁拎走,书生回到自己座位上自饮自酌,王越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跟在管宁身后,手机还拿着一只鸡腿,剩下的人也都端起自己桌案上的糕点开吃,等待张馨儿的饭。

    田豫和曹彰回到后堂,看着一脸如同便秘一样神色的曹彰,田豫十分的想笑,“刚刚也没有吃东西,我这里其实还偷偷藏了一坛子好酒,鄢陵侯有没有兴趣陪老夫喝两杯!”

    “当然,求之不得!”曹彰一听田豫的话,眼睛都亮了,答应之后,扭头对着远处下人喊到,“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给我们送过来,快点!”

    虽然二人就进了田豫的房间,临时充当护卫长的王欣也赶了过来将房门关好,守在外面五步之外。

    “国让将军……”曹彰看着自己面前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浓茶汤的田豫,嘴里有些发干。

    “世子想问什么?”

    “什么都想问,但还真的就是不知道该从哪儿问。”曹彰想了想刚才他们在正堂的对话,实在是没脸说出自己一句都没听懂这种话来。

    “哈哈,鄢陵侯是个实诚人!”田豫看着一脸窘迫的曹彰,自己家的这位世子,战场上勇猛无敌,绝境中总能出人意料,偶尔想出来的战术让自己都惊奇,但是不打仗的时候,他这个脑子好像不存在一样。

    “父王常说我属于不学无术那种人,给我找了好多先生,结果都被我气走了,哈哈”曹彰听见田豫揶揄自己,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十分开心。

    “不知鄢陵侯可曾听过董卓此人?”田豫喝了一口手里的茶汤,淡淡的问道。

    “董贼何人不知?当年还是父王发出檄文传缴天下,这才让各路诸侯讨伐董贼!”曹彰说出这段历史的时候,颇有些自豪,曹孟德檄文传天下,各诸侯齐聚长安城,这件事不但广为传唱,更是曹操人生中最为重要的几件事之一。

    “那鄢陵侯如何评价董卓此人?”田豫看着眉飞色舞的曹彰,悠悠的开口。

    曹彰听闻这句话,没有如世间人那样脱口而出一句“世之大贼”,反而陷入了沉默之中。

    看着沉默的曹彰,田豫也不催促,也不追问,一口一口喝着自己煮的茶汤,然后还去门口将厨房送来的吃食端了进去。

    让王欣继续守在门口,关好门的田豫从床底下翻出一小坛子酒,拍开泥封,拿出小碗给自己个曹彰各自倒上一碗酒。

    “一时之豪杰,国家之大贼,一个蠢货!”曹彰沉默了许久之后开口说道,然后端起小碗将碗中的酒一口喝光。

    “这个评价倒是十分的新奇啊。”

    “父王曾经为我们讲述这天下豪杰,也曾亲自告诉我们这天下大势,董仲颖当年真的算是一时豪杰,一个西凉鄙夫,无权无势靠着手里的刀枪,一

    个人头一个人头的垒砌了自己的晋升之路。”

    “说得对,早年的董仲颖也的确当得起他那西凉勇士的名头。”

    “没有儿子但是却找了两个厉害无比的女婿,李文优之谋狠辣果决,文韬武略无所不通,牛辅看似贪婪愚蠢,但是发起疯来的牛辅让整个西凉都头痛无比,曾经凭一己之力压得马腾韩遂两人抬不起头来。”

    田豫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眼里的光芒闪烁了一下,“的确是,雄起于西凉,降服羌族,执掌西凉铁骑,趁势而起入京师,一跃而成为天下数一数二的大势力,虎踞关中横跨西凉,说他是一时之豪杰,没有问题。”

    “他太着急了,一个西凉鄙夫出身的董仲颖,单单只说他驻京师,就是犯了大忌,若是他稳稳当当一步一步的来,或许这天下豪门世家与诸侯还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从他崛起到他巅峰太快太快了,快到谁也不知道他下一刻会变成什么样子,特别是他居然敢强征各大世家的门面,这些人一出山,那动静就真的太大了,大到整个大汉都因为他一人而颤抖,诸侯讨董这件事,无论是不是我父王发出的,都一定会发生,因为这个人让人们感到恐惧。”

    “是,进了京师的董仲颖就变了,不听李文优的话,不听贾文和的话,甚至连他自己的话都不听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给他下了什么**汤,让他变得如此。”

    “还不是那些世.....”说了一半的曹彰闷闷的闭上了嘴,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张口就喝了下去,“所以说他蠢,得了关中之地的董仲颖要兵有兵,要粮有粮,天下世家又因为他的动作一时被他唬住,生生的给了他四年时间让他将丁原的势力完全吞下去,还将整个关中雍凉连成一片,弄得固若金汤。”

    曹彰想到自己父王当时给他说的董卓的势力也不由的打了一个寒蝉,“他有天下最好的底盘,天下最好的征兵地,有天下最好最听话的仆从兵,甚至还有天下最好的一批谋臣和最勇猛的武将,还有一个天下最强的帅才,这样的董仲颖,真的可以横扫整个天下。”

    田豫跟着曹彰的话语,也想到了那个场景,当年的他初出茅庐,跟随幽州的公孙将军出征讨伐董卓,西凉铁骑横扫当时所有的诸侯,一个徐荣就把江东猛虎孙坚差点逼死,若不是最后时刻董卓被忽悠的换下了徐荣,改用胡轸和华雄对决孙坚,孙坚又如同天神下凡祖宗附体一样横冲乱撞,先斩华雄,再败吕布,哪有以后的天下三分,江东这一脉还没开始就可以结束了。

    然后大家看到董卓败退还以为能够一路势如破竹,结果李儒就扔出来一个残破的洛阳加上一个缺了角的玉玺就把诸侯之中最勇猛的和势力最大的两个人弄得水火不容,捎带手的还让吕布臭名昭著不能投敌,临走临走还让徐荣再次出山踩了曹操一脚,如果不是曹洪皮厚,天下三分中的魏王也可以提前退场了,一个人差点弄死两个当代霸主,这样的徐荣让人颤抖。

    曹彰和田豫回忆了

    一会过去,喝了几个酒,就继续说道,“这样的实力,就算赢不了,谁敢让他输?”

    “世家敢。”田豫自嘲似得说了一句。

    “对,世家敢!”有了一丝丝醉意的曹彰也不再畏畏缩缩的,“王允,仲家父子,临死的荀爽,再加上弘农杨氏,这么多天下赫赫有名的大世家给董卓灌**汤,也难怪他闲置徐荣,远离李儒,这么多的世家豪门告诉他随时可以让他荣登大位,他想要的随时都可以给他,无论胜败都能让他得到他要的一切,这样的世家,这样的承诺换成谁,也不能保证不心动啊。”

    “王允那厮还有和董卓联姻,这**裸的阳谋,不怪董仲颖不停李文优的劝告,李文优想象不到一个顶尖的世家大族的联姻对于一个诸侯来说这是多么的诱人,多么的重要,别说将机会送给吕布,就算送给自己的儿子,董仲颖都不敢同意。”

    说着董卓,喝着小酒,两人逐渐的都有了醉意。

    “鄢陵侯,你说你的两个哥哥无甚勇武,又无战功傍身,你大哥曹丕好歹还是长子,怎的支持你那子建哥哥的人都要比你这个战功赫赫的人多?”

    “曹丕那厮有颍川陈氏的支持,还有我那弟弟曹真在曹氏宗族中为他斡旋,最近听说他又说通了河内司马家,这么多大名鼎鼎的世家大族,就算他不是嫡子又如何,依旧地位稳如泰山。”曹彰喝着酒一脸的不服不忿“另外,他是二哥,我大哥是曹昂,永远都是!”

    “至于曹子建,靠着那一张嘴皮子忽悠的一群士子跟在他屁股后面,再加上儒家的那群人给他鼓吹什么才高八斗,呵呵,本来这也就是打打嘴炮,结果他运气好,找到了弘农杨氏,这一下子天下老牌世家小半入了他的府邸。”曹彰打着酒嗝,手舞足蹈的说着。

    “至于我,哈哈哈,战功赫赫又如何,现在哪个世家愿意跟着我这个只会打仗的家伙,无兵无势的不说,还粗鄙不堪,儒家不屑与我为伍,新兴世家以陈氏为首不敢与我有关,剩下的寒门,现在哪里还有寒门,武将自顾不暇,文人畏畏缩缩,这天下终究还是世家之天下!”

    “鄢陵侯这就放弃了?”

    “不放弃又如何?难道我还能凭空变出一票势力可以和老二老三手下的世家大族较量不成?”

    “若是真有这么一股势力突然出现,鄢陵侯可敢收么?”

    “若真有这样的好事,那便是天助我曹彰登位,我有何不敢?”

    已经醉眼朦胧,斜躺着的田豫看着豪言壮志的曹彰,盯着他那闪闪发光的双眼,半晌没有说话,只是一杯又一杯不停的给自己倒酒,喝酒,喝的已经几乎是完全瘫倒在桌案上。

    “大汉博士,大汉博士李...李什么来着...哦对了,李孝儒惊才艳艳的,可惜....嗝...失踪了。”田豫醉的已经话都说不清楚,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也不管曹彰听懂没听懂,就往地上一躺然后鼾声顿起。

幽州攻略 第四十三章 曹彰的眼睛亮了

    曹彰看着躺在地上打呼噜的田豫,手中握着的酒碗发出“吱吱”的声音,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曹彰捏碎了一样,曹彰不傻,甚至还很聪明,什么大汉博士李孝儒,近四十年,大汉的“博士”一职连一个大儒弟子都找不出来上哪儿来的惊才艳艳,若是非要说有一个的话,那就是当年董卓之婿,第一代寒门“李儒李文优。”

    想想刚刚在正堂上发生的这一切,想想田豫和那李昊两个人的神仙对话,再想想田豫今天的醉话,曹彰握着酒碗的手再用力两分,那小小的陶碗上甚至出现了一丝丝裂痕。

    “凉州遗脉再加上残存的寒门”曹彰的眼镜渐渐的有了神采,不是之前的虎目一瞪,而是真正的神采,属于曹彰的神采,他找到了自己的方向,“给寒门一个领袖,再没落的寒门依旧还是有田国让有徐元直等人,幽州之地虽然世家也开始慢慢横行,但是那只是寒门不屑出手,再加上后继无人,若是寒门的经验和地位加上凉州董氏遗脉的补充,某当不惧子恒和子建二人。”

    想到这些的曹彰将酒碗往桌子上一扔,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手刚刚碰到门框就停了下来,几个深呼吸好好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才缓缓的将门拉开,在门外等候的王欣看到曹彰出来走上前来扶着曹彰,“世子,我们现在去哪儿?”

    “回房间,最多了,先睡觉!”现在脸上有着明显醉意,眼镜都睁不开的曹彰半倚在王欣身上,“先扶我回去,先回去。”

    “诺。”

    次日一早,张馨儿还是自觉的跑到厨房给大家收拾吃的,哪怕在这里有专门的厨子伺候,所有的食材所有的过程张馨儿也都要全程参与,也只有这样渐渐习惯了张馨儿的管宁一行人才吃的放心。

    后堂的院子里,李昊依旧负手而立站在院子中,抬着头闭着眼晒着朝阳,王越依旧慢悠悠的挥舞着自己的墨剑,牛二的鼾声依旧是响亮无比在院子中都听得清清楚楚,不同的是管宁也没有睡懒觉,而是臭着一张脸对着旁边正在扎着

    马步,双臂上还吊着两块大石头的李鍪不停的唠叨,看李鍪脸上的神情,也真称得上是生无可恋,张琛这次没有挥笔作画,而是和其他人一样,手里捧着一策竹简摇头晃脑的在晨读。

    曹彰睡醒一觉之后,拎着方天画戟来到院子中练武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脸上呆滞了一下,也仅仅就是一下,然后就走到另一边,挥舞着自己的方天画戟,如果说王越的墨剑慢悠悠的似落叶,那曹彰的方天画戟就像是山洪暴发,每一次挥舞都能出现阵阵呼啸,看着就就是势大力沉。

    李鍪扎着马步,双臂绑着石头,整个人都显得颤颤悠悠的,耳朵里还要听着师兄们的阵阵诵读之声,是不是管宁还在旁边来一个突然提问,若是答不上来就是一戒尺抽在后背上,疼的他龇牙咧嘴。

    “看看人家彰世子这才是杀敌之术,慢悠悠的和老年人健身一样....”李鍪就算自己身处地狱,他这张嘴也绝对不会停止怼人的。

    王越听到李鍪的话语之后不置可否,反倒是曹彰听完之后脸上有一丝丝兴奋,对着慢悠悠舞剑的王越说道,“王越老先生,曹某可否有幸能向您请教一二!”

    王越也不看他也不说话,只是收剑而立,白发随风轻舞有如世外高人。

    曹彰看到王越的样子,不禁兴奋的一声大吼,“老先生,小心了!”

    曹彰猛地向着王越冲去,右手微松方天画戟从手中下沉,当手掌触碰到方天画戟的杆尾之时曹彰也冲到了王越的五步之处,然后右脚踏地一个飞跃翻转,方天画戟一个呼啸朝着王越头顶落去,整个动作酣畅淋漓,方天画戟势大力沉,还未落到王越身上带动的戟风就已经将王越的白发吹起。

    一直眯着双眼双手拄着墨剑的王越猛地睁开双眼,然后以及措步向前一冲反手握住墨剑冲着曹彰的下体就打了过去,骇的曹彰赶紧双腿回缩,握着画戟的右手也赶紧向右下方挥舞去,只是这力道变得颇有些无力,整个人在空中都缩成一团的样子。

    然后王越毫不犹豫的一个矮身从曹彰身体下面钻了过去,然后转过身抬起脚冲着正在下落的曹彰的屁股,一脚蹬了过去,正缩成一团的曹彰就向前飞了过去,他努力的想要找到平衡站稳,但是好几个踉跄最后还是脚一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正好躺在李鍪身前不远处。

    一脸懵圈的李鍪和满脸惊讶的曹彰这时候听到王越的话语,“花里胡哨的,有个屁用!”

    臊的满脸通红的曹彰站起来拍着自己的屁股跑到一边继续练武,只是这次没有那么气势腾腾也不那么不停的翻转腾挪,而是简简单单的连着直刺,劈砍,上挑等数个动作,这些动作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认真的联系过了。

    李鍪一脸纠结的扎着马步,看着王越继续慢悠悠的舞剑,搓着自己的牙花子对王越说道,“王师,刚刚你那些动作...”

    王越头也不回的怼了过去,“老夫学的是杀人技,又不是剑舞,怎得嫌不好看?”

    “那倒没有,我就是想知道刚刚你那些动作和你现在练得可有什么关系?”

    “并没有!”

    “那你现在在干嘛?”

    “健身”王越说完一个转身,手中的墨剑一个翻转没入了他那宽大的袖袍之中,然后就这么在李鍪的眼前消失了,看的李鍪瞪大了双眼,高呼“神仙术,这果然就是神仙术,那大袖子一定是仙家法宝....”

    管宁看着兴奋不已的李鍪,揉揉自己的额头,“啪”的一下,一戒尺拍在他的后背上,疼的他龇牙咧嘴,“那是他的独家本事,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玩意,不知道什么叫子不语怪力乱神么?你看看人家曹彰,他惊讶了么?”

    正在练的入神的曹彰突然听到有人叫他,抬头“啊”了一声,“刚刚谁叫我?”

    “.....”管宁眼皮子只抽,“无事了,无事了。”

    “哎,好。”然后继续联系劈砍等基础动作。

幽州攻略 第四十四章 离去

    王越耍着...健着身,看着不远处曹彰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那几个动作,不急不缓,没有之前的阵阵戟风呼啸,没有之前的声势

    浩荡,就像一个初学者一样,看着曹彰,王越脸上慢慢的有了一些笑容,“好悟性,好韧性,孺子可教。”

    李鍪听着王越在夸奖曹彰,撇撇嘴但也没有说什么,继续扎着马步,脑子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刚刚张琛说的是什么意思?”管宁看着咬着牙的李鍪,突然张嘴问道。

    李鍪正在想早上吃什么来缓解自己双腿的酸痛,然后就听到这么一句,本能的回答道,“什么?”

    “啪”管宁的戒尺直接拍在了李鍪的后背上,听那清脆的声音,不用看都知道指定一道红肿。

    “老头子,你这是谋杀,谋...”李鍪一边怒斥管宁的暴力,一边抓紧听了两耳朵张琛正在诵读的文章。

    “刚刚李昊在笑什么?”管宁的灵魂发问又开始了。

    果然出现了,哈...“什么玩意?”

    “啪!”管宁又一戒尺,打的李鍪双目圆瞪,好辛苦才忍住没有嚎叫出来。

    “老头子,你这是故意的!”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是习武之人的必备本事,你这都办不到,学的什么武,练得什么剑!”

    “我学武练剑和你有什么关系!”

    “啪!”管宁再一戒尺,看着一脸疑惑的李鍪,“顶撞师长,该打!”

    “啪!”正在认真听张琛等人诵读,看着王越舞剑,眼角盯着李昊晒太阳的李鍪被突如其来的戒尺打的“嗷”的叫了一声。

    “抱歉,手顺了。”管宁抚摸着手中的戒尺,脸色不变的说道。

    等曹彰收回自己的方天画戟的时候,田豫也揉着脑袋出了屋,张馨儿端着汤饭已经摆好了,众人稍稍洗漱过后就开始吃饭休息,田豫和曹彰也不再另外安排吃食,直接跟着他们一起。

    用过饭后,一行人也来到了正堂之中,同时到来的还有楼班与科比能二人。

    曹彰拉着李昊的手臂走到楼班与科比能身前,对着他们说道,“楼班首领,科比能首领,这是李昊大人,是我魏王府的人,专程从邺城赶来帮我稳定局势,今天我与国让将军就要先行前往代郡了,此间之事全部托给李昊等人,希望尔等周知。”

    “我等见过李昊大人!”二人躬身拜见,态度极为谦卑,丝毫看不出曾经是一代草原霸主。

    “呵呵,以后的日子,还要两位首领多多指教

    。”李昊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容,笑眯眯的样子不由得让看心生温暖。

    “不敢,以后但凭吩咐!”

    “好,那还真就有一件事需要麻烦两位首领,两位,千万不要拒绝啊。”李昊依旧是笑眯眯的样子,但是说出来的话将他们噎的一愣。

    “两位不会连某得第一次请求都拒绝吧?”李昊脸上的笑容没有变,但是现在二人看来,这个笑容十分虚伪,并且可恶!

    “呵呵,不会,自然不会!”

    “那就好,那就好啊。”李昊笑呵呵的拍打着两人的手臂,然后对着门外吼了一声,“牛魁英呢,把他给我找来,他要的校尉我给他弄好了,让他赶紧过来!”

    柯比能和楼班听到李昊的话语,眼睛顿时瞪得老大,不由得咬紧了后槽牙,两人归降了汉军之后自然按照曹彰要求将士卒打乱,规格也改成了汉军制度,两人加一块也不过十个部,一个军中才只有两个校尉,一个是楼班一个是柯比能,现在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李昊上来就要一个校尉的位置,听得二人慢慢的握紧了拳头。

    就在三人等候那个“牛魁英”的时候,三人各怀心事的简单寒暄,突然李昊再次上前一步,贴在二人的身边,吓得两个人一个激灵,如果不是李昊一下子将两个人的手臂抓住他们两个就已经跳出去了。

    “两位,某家还有一事相商。”李昊低沉的声音出现在两人的耳边,“二位应该知道我魏王府的事情比较复杂,即将到来的这个牛将军虽然憨傻但确实后台深厚,某家也无办法,望两位多想想办法,我觉得牛将军在家休养最好不过了。”

    楼班与柯比能听着李昊的话,又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沉默不语以应付。

    “两位首领放心,这件事只要办得好,某家自然有二位的好处,这点某家保证。”李昊看着柯比能和楼班沉默不语的样子显得有些焦急,再次加大了筹码。

    “大人吩咐就是。”虽然还是搞不清楚状况,但是先应承着,至于其他事后再说吧。

    “好,甚好!”李昊见两人答应下来,顿时脸上再次笑开了花。

    这时候,牛魁英也被门外听后吩咐的下人引了进来了,身着重甲,猛地一看,端的是一副威风凛凛的好相貌。

    “某来给两位首领介绍,这就是牛魁英将军,一直跟随在丕世子身边,是丕世子的亲信大将!”

    “见过牛将军!”

    “嘿嘿,免礼免礼....嘿嘿。”牛二不改憨笑的样子,大手连连挥摆让两人起身

    ,倒是一丝也没有客气。

    起身之后的柯比能和楼班看着憨笑的牛魁英,后槽牙再次咬了咬。

    “既然都到了,那么我就先说正事了,乌桓鲜卑两部一共四千人,剩余还有两千余人被分为辎重营,某家觉得将乌桓鲜卑全部打乱实在是不好管理,给你们半天时间,将你们各自的手下都领回去,然后牛将军会去挑选一千五百人再次设立一营,主管后勤辎重,不知道可否啊?”

    柯比能与楼班听到李昊的话语,眼睛不禁一亮,之前曹彰为了防止二人作乱,将鲜卑乌桓彻底打乱,将数百汉军穿插其中,虽然二人不做乱了,但是用起来着实不顺手,特别是曹彰等人一走,汉军也会被带走大半,若还是如此,那早晚必生乱。

    如今李昊愿意让二人各自领着自己人,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看曹彰等人的样子,也没有阻止的意思,想来这事便稳妥了,“多谢大人,我等定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昊赶紧抓住二人的手,将他们扶起来,“两位这是干什么,李昊不求其他,只求两位首领莫要忘了我的嘱托则是,以后大家共事,好处多多啊。”

    柯比能二人想到李昊刚刚的话,想来这就是先给的甜头了,“定不敢忘大人嘱托。”

    “哈哈,甚好,从今日起,我三人情同兄弟。”李昊仰天长笑,再次互相说了几句,虽然全程牛二就是一直在憨笑,不过看着时间也不早了就让二人去安排人手交接之事了,下午李昊会带着牛魁英前去挑选人手。

    等到两人离开之后,曹彰和田豫也再次上前和管宁等人告辞,时间不等人,他们两个需要尽快赶往代郡了。

    管宁,李鍪,李昊三人将他们送到城门外,在那里数百汉军已经整军备马的等候多时了,曹彰对着管宁抱拳说道,“从今以后,这桑乾县之事,就拜托诸位了。”

    “世子慢走。”

    汉军已经开始前行,走出几步的曹彰回头看着无悲无喜的管宁,最后还是没有忍住,调转马头跑到管宁面前,“管先生,当初曹彰也身不由已,不得不得罪先生,望先生见谅。”说完曹彰便跳下马来,对着管宁长鞠到底,久久没有起身。

    管宁看着下面的曹彰,悠悠的叹息一声,“你这是何苦,某又未曾怪过你。”

    “彰先行告辞,他日在代郡等备酒设宴为诸公贺!”

    “世子且去,此处不必担忧。”

    “多谢!”

    此时微风吹过,轻轻地拂过几人的面庞,脚下的大地上,点点绿荫也开始萌发,正式冬去春来日,万物复苏时。

幽州攻略 第四十五章 选兵

    柯比能在自己的营帐之中闭目养神,不说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应该是等候着什么人。

    “报,泄归泥首领回来了。”

    “快让他进来,快!”柯比能睁开眼,身体前倾,大声的呼喝。

    不多时,裹得严严实实的泄归泥走到了营帐之中,柯比能挥挥手让剩下的人都退了出去。

    “禀首领,曹彰等人确实是走了。”

    “你没有看错?”

    “绝对没有,他们没有任何遮掩,曹彰与田豫同时出城,鲜于辅带着汉军在城外等候,他们会和之后同时离去的,没有任何遮掩。”

    “都走了,汉军这是要干什么...”柯比能搓着手指低吟道,“送行的都有何人?”

    “两个年轻人,还有一个老家伙。”

    “有没有一个高大威猛的将领?”

    “没有,只有两个年轻人,一个混里混气嘴里还叼着一根草,一个书生脸上一直笑嘻嘻的,还有一个老家伙,装的冷冰冰的,一看就是伪君子!”

    柯比能被泄归泥这一套比喻给呛住了,连连咳嗽,“你确定没有一个将领或者壮汉?”

    “绝对没有!”

    “下去吧。”柯比能挥挥手让泄归泥也下去了,然后仰着脖子看着营帐顶,嘴里喃喃的低声说道,“欲擒故纵?”

    本来已经出了营帐的泄归泥突然又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吓了柯比能一跳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看着颇有些狼狈和尴尬的柯比能,泄归泥低头说道,“对了首领,曹彰走前对着他们行了一个大礼,很大的礼!”

    “知道为什么么?”

    “离得太远,听不见!”

    “行了知道了,下去吧。”柯比能不耐烦的挥挥手让他赶紧出去,“还有,告诉他们,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许任何人进来,除非我亲口呼唤你们,否则都不许进来,听见没有!”

    “是,听见了。”泄归泥翻身躬身应诺,他都不用抬头就能听出来现在柯比能充满了一种名叫“恼羞成怒”的情绪,头也不抬的赶紧出去了,随后才长出一口气。

    同样的时间,几乎同样的问题也出现在楼班的营帐中。

    “汉军啊,搞不懂他们的想法。”楼班也同样抬着头看着营帐顶,手指敲打着桌案,“行大礼,丕世子,真的还是假的?”

    不管他们自己多么头痛,也不管他们多么纠结,两族人马的交接和聚集是改变不了的,乌桓人逐渐聚集在楼班身边,鲜卑人也在柯比能身边越聚集越多。

    李昊在府邸喝着小酒,眯着眼睛听着下面人的禀报。

    “这么说,他们已经把自己人

    都聚集好了?”

    “是,鲜卑人已复归轲比能麾下,乌桓人也回到了楼班身边。”

    “真听话…”李昊再次喝了一口小酒,“好了,叫上我们的牛将军,该咱们上场了!”

    当李昊和牛魁英来到校场之时,乌桓鲜卑已经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两只队伍,只不过六千余人的队伍中,大半是轲比能的鲜卑人马。

    楼班先大败于易水,后又把乌桓剩下的大部人马带进了沟里,这一连串的失败让乌桓大伤元气,最后还被楼班带着去扫荡了各个部落,更是让楼班实力大损,就算紧急调派了一些人手也不过两千人,还良莠不齐,毕竟他将乌桓大军带进了沟里,绝大部分首领都让他坑死了,这些势力他需要重新洗牌,这很耗费人手的。

    至于轲比能,带着一万人来桑乾县,带着两万人出桑乾县,若不是曹彰害怕实力失衡让他将大部人马带回了部落只留下四千人,恐怕曹彰自己都不能不放心的睡在这里。

    “两位首领还真是动作麻利啊。”李昊看着泾渭分明的两方人马,脸上和善的笑容十分明显,“牛将军,去挑出两千...一千五百人吧,作为你的本部人马,分配辎重粮草。”

    “诺。”牛二一声虎吼,走下台去,一个个的拍打着自己面前的异族勇士。

    “这个!”牛二看着面前这个威武雄壮的乌桓壮汉,用力的拍了拍他的双臂,面前的这人确实纹丝不动。

    过了一会,牛二再次站到一个乌桓人面前,一样的雄壮,一样的高大,用力的摇晃下看那人没有晃动,开心的说,“还有这个!”

    用这个方法,他在乌桓的阵营中不断的游走,挑选出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勇士,看的楼班眼皮子直跳,但是又不敢说什么。

    过了半晌李昊看着身边双拳紧握,咬紧牙齿的楼班和另一边一脸担心和欢喜共存的柯比能,无奈的笑了笑,“咳咳,牛将军,牛将军先等一等!”

    牛二回头看了过来,闷声问道,“何事?”

    “牛将军,你是领辎重营,你若是把这六千人里最勇猛最雄壮的两千人都挑走了,是不是太浪费了些?”

    “胡说,后勤辎重乃是重中之重!”牛二听到李昊的话,顿时反驳道,那沉闷的声音听上去颇有些还怕他下一刻就要动手了一样。

    “现在不是战时,周围也无战事!”

    “无论是否有战事,无论何时何地,军中都要以战时自居,辎重都是重中之重,必须有精悍之人守护!”

    李昊突然笑了,“牛将军说的有理,既然无论何时何地军中都要以战时自居,保持警惕,那么你若是

    将最精悍雄壮的人马挑走了,他们如何作战?”

    牛二被他这套歪理噎的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不服输的继续说道,“可是...可...”却是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等牛二吭哧半天也说不出什么之后,李昊看似沉吟了一下,做出了退步,“这样吧牛将军,你现在挑选出来的这两百多人就划归给你们辎重营,但是剩下的就不许再如此了。”

    “那我如何选人?”牛二看似有些意动但是仍没有完全松口。

    “你若是不知道如何选人,就让两位首领帮你选,到时候送到你营中。”李昊正好顺坡下驴,不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好了,天色已晚,莫要耽搁了,速速归去。”

    牛二看李昊主意已定,也不再多说,领着那两百多人就去了自己的营盘。

    “两位首领,剩下的人手就拜托两位了。”李昊等着牛二离去之后,对着身边的柯比能和楼班说道,“莫要忘记我与二位的约定,我就在府邸静候二位的佳音了。”

    说完这些的李昊扭头就走,不在多说其他。

    留下楼班与柯比能二人面面相觑。

    “楼班首领,既然事已至此,那么剩下的一千八百人,你我二人便各自出一半可好?”、

    “柯比能,你少给我耍这些花花肠子,那牛将军要走的全是我乌桓人马,你还好意思和我说对半出人?”楼班就像一个被踩了尾巴的猫,指着柯比能的鼻子破口大骂,“我告诉你,少给我得了便宜卖乖,剩下的人手某家一个都不会出!”

    柯比能也丝毫不甘示弱,“楼班,你别给我在这耍混,若是真误了事,你我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虽然不知道他们在玩什么,但是现在可还不是翻脸的时候,时间有限。”

    “你...”楼班指着柯比能的鼻子,却没有再骂出来,他知道柯比能说的是实话,现在没有摸清汉人的底细就这么内讧,的确说不过去。

    最后两人一顿唇枪舌战之后,楼班出五百人,柯比能出剩下的一千三百人,就此结束。

    回到营帐的楼班依旧是气冲冲的模样,还把自己桌案上的东西都摔了出去,那骂声隔着半里地都能听见。

    副将乌涂找到楼班,问道“首领,我们的人从哪里出?”

    楼班看着小心翼翼的副将,嗤笑道,“放心,不会从你们手里要人的。”

    乌涂窘迫的笑了笑,也不再多说什么、

    “桑干那群人回来了不是一直没事干也没人愿意要么,正好五百多人,多的就当是我送给汉军的礼物了,让他们找牛将军报到去吧。”

    “是!”

幽州攻略 第四十六章 诡异的汉军

    就在楼班决定扔出去那五百名士卒的时候,柯比能也挑选出自己要交出去的一千三百人,这些人无病无伤,不算高大威猛,但是绝不是什么老弱,一个个的都属于扔到人堆里找不出来的,保证让汉人挑不出毛病却也不会让自己伤筋动骨。

    “人手汉将那里都接收了么?”柯比能在营帐中背负双手看着自己面前的地图,那是大汉疆域图,绘制的很粗糙不是什么秘密,也没什么特殊的,但是柯比能好似能看出什么花来。

    “都已经送到了,那汉将也已经都收入营中了。”泄归泥禀告到,“楼班那厮也将人手送了过去,可笑的是他送的是那些曾经投降过曹彰的人马,真是可耻。”

    “呵呵,那些烫手的山芋他早就想要送出去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罢了,还发怒,演给谁看呢。”柯比能不屑的说道,“让你安排的人手都安排好了?”

    “首领放心,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机灵无比,从今天开始那汉将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好,甚好!”柯比能笑了笑,挥手让泄归泥出去,自己继续盯着面前的大汉疆域图看着,情到深处还伸手抚摸,那粗糙的布面仿佛是多么吸引他一样,嘴里赞叹声不断。

    于此同时,李昊也听着下面人的禀告,自己走后柯比能与楼班的一举一动都被人详详细细的告诉了李昊,就连他们派去的人手以及来路都被人探明告诉他。

    李鍪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嘴巴慢慢的张大,不由的感慨道,这都是什么神仙人物,这么会儿的功夫,这些就都查完了。

    李昊挥手让斥候下去之后,转过身对着还在惊讶中的李鍪说道,“小师弟很惊讶?”

    “你难道不惊讶么?”李鍪看着一副理所当然模样的李昊,还有旁边自己的这群淡定无比的师兄,感觉自己牙花子有些疼,自己都认识了一群什么疯子。

    “刚刚那人是田将军特意留下的。”李昊看着已经开始怀疑自我的李鍪不再继续逗他,“田将军出身白马义从,当年我大汉虽然纷争不断,领兵者亦是分为三六九等,但是白马义从确实其中最特别的一支军队,白马义从是被一个三流的将领统帅着的一流部队,就这样都曾让天下胆寒,你可想而知这是多么的恐怖。”

    “白马义从?”李鍪嘴里嘟囔着,脑子里不由的想到了之前牵昭所说的先登营,两个名字都很熟悉,一个是天天吃饭睡觉打乌桓的白马义从,作为一个曾经在乌桓部落生活了很久的李鍪想不熟悉都不行,至于另一个,恩,直接就是覆灭了白马义从,然后顺带和那大戟士一起继续打乌桓。

    “白马义从作为轻骑兵,最好的本事就是骑射无双,但是除了这个白马义从还有一个本事,他们的斥候探子同样天下无双,他们能够最快速度的探明敌军实力,动向,甚至他们的过往,这样才能把最详细的情报给自己的将领从而让将领找到击败对手的办法,只可惜最后的时刻白马义从碰到了一个蠢货严纲不但自己送了死,还带着白马义从也没了。”

    李昊给了李鍪一些缓解的时间,然后继续说道,“田将军也曾执掌过白马义从,自然深知白马义从的能耐和训练之法,这些年他也只不过训练出来数百人,重病之后一直交给鲜于辅带领,这刚刚收回来,之前田将军让乌桓鲜卑彻底的打乱重组就是方便安排白马义从的人进去刺探消息,结果刚刚有了结果,还未等想出对策,就被谣言给打乱了,无奈只能暂时撤出人手。”

    “小师弟要记住,无论行军打仗还是治理地方,哪怕是居家旅行,情报之事都是最为重要的一处,从明日开始出了跟随王师习剑和听先生讲课,还有跟着我去处理事务,学习如何获取和分析情报。”

    正在低头沉思的李鍪听到有人说话就本能的“恩”了一声,等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猛地抬起头来,看见一副“孺子可教”模样的李昊,不由的感觉自己的牙花子又开始疼了。

    李昊看着郁闷到发呆的李鍪,不在多说什么,然后转过身走到自己桌案前,找出笔和白帛低头开始书写着什么。

    正在发呆的李鍪并没有看见自己身边刚刚还在打盹的管宁已经睁开了双眼,更没有看见一脸狞笑的管宁已经掏出了戒尺,比早上的更加厚重的一根戒尺。

    “啪!”后背的剧痛让李鍪一下子挺直了腰板,咬紧牙齿喉咙中发出沉闷的嘶吼,他感觉自己的嘴里充满了血腥味,不用想就知道这是自己把牙都咬出血了。

    “不好好诵读诗书瞎琢磨什么呢!”管宁丝毫不在意满脸狰狞的李鍪,一声怒骂,然后将桌上的竹简拍在李鍪的脸上,“快点,继续读书!”

    咬咬已经出血的牙,李鍪怒气冲冲的拿起竹简,继续看,继续读。

    竹简是很大众的论语,但是这里却是密密麻麻的有着很多注释,每一段,每一句,甚至还有的时候一个字都要注解,这句话何时所说,为谁所说,为何要说,前因后果都标注的详详细细。

    房梁上的王越低

    头看着下面的闹剧低笑一声,然后伸手将旁边的沙包拿起来,冲着李鍪的左脸就扔了出去。

    “砰!”左脸已经有些青色的李鍪从地上站起来,就听到房梁上的声音传下来,“马步扎的什么玩意,下身不稳怎么练武,好好扎。”

    继续扎起马步,捧起书简的李鍪,伏案奋笔疾书的李昊,含笑不语闭目养神的张琛等人,再加上气呼呼随时都要招呼一戒尺的管宁和房梁上一口接着一口喝酒的王越,这一刻显得这么和谐。

    府邸里一副和谐景象,但是辎重营中却是剑拔弩张。

    牛二让人搬来一张长案,上面放满了酒肉,他伸手拿起一大块肉食塞进自己的嘴里,一边擦着自己的大油手一边看着随后到来的一千八百人。

    “每一个有用的玩意。”牛二的嘲讽毫不留情,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别收我没给你们机会,我管后勤辎重,也就是这里的一切都要听我的,这里的辎重粮草,也要听我的,我想给楼班和柯比能多少就给多少,他李昊也没本事管我,同样,我想给你们多少,就给你们多少。”

    “在这里,只要我愿意,我能让你天天酒肉不断,每日想干什么都干什么,就算想要娘们,我也不是不能给你们找到!”牛二看着面前的人,“草原上不服气的部落还有很多,他们的牛羊马匹,他们的女人孩子,是他们的也可以是我的,当然,也可以是你们的。”

    “我是个粗人,不会说什么虚的,想要吃肉喝酒么!”

    一千八百人再加上最开始的那两百人,一共两千人马看着牛二后面的酒肉,说不动心那是假的,哪怕是桑干等人,也想要让自己过得好一点,两千人齐声说道,“想!”

    “好,有点气势,我不管你们之前是什么人,是乌桓人还是鲜卑人,是这个部落还是那个族群的,现在都是老子的人,给你们半个时辰,五人为一伍,自己选出伍长,两个伍为一什,自己选出什长,五什为一队,自己选出对率,两队为一屯,自己选出屯长,两个屯为一个曲,自己选出军候,两个曲成一部自己选出军司马。”

    老套路的军队编制,下面的两千人并不陌生,但是后面的话就让他们有些惊讶了,“选好之后,伍长到军司马,任一人都可来挑战某,但凡能扛过三十个回合的,麾下所有人,酒肉管够,伍长答应了就给那个伍,军司马答应了就给那个曲,但是输了的,也不能让老子白陪你们折腾,带着你的人,给老子把咱们弟兄们的排泄之物都收拾干净即可,当然若是一整天都无人挑战,那么便是那么自己认怂了,那就训练加倍,我这里可不收怂货。”

    牛二看着面前开始有些气势的两千人,狞笑一声,“现在开始,选不出来的,就是第一批被惩罚的。”

    营地中顿时一片大乱,相熟之人互相聚堆,不熟之人却是开始四处凑对,还有实在无法选出来的就开始互相比试。

    半个时辰之后,泾渭分明分成五个阵营的两千人就出现在牛二的面前。

    “哈哈,很好,很速度,现在开始吧,有哪个想要试试的?”牛二看着对面的人,将头盔扔到一边,不算长的头发散乱的披在身后,头上还有一个项圈固住额头和前面的散发不让他们遮住自己的眼睛,同时牛二的右手拍打着自己的胸膛,此时若是有凉州的人看到一定会吃惊的惊叫出来,因为这是当年董家军的西凉铁骑独有的造型。

    “来啊!”一声虎吼,震得人耳朵发麻,也将对面士卒的目光叫了过来。

    “小人鲜卑纥骨折,前来领教。”中间的队伍中走出来一个鲜卑人,不算多么雄壮,但是十分的精悍,看位置应该是一个军候。

    “军候,呵呵,也不错。”牛二看着他前面的军司马无动于衷,也不问,对着纥骨折挥挥手,“来,让我看看你这个军候的能耐。”

    “呀!”纥骨折一个飞身就冲到牛二面前,拳头对着牛二的脸就打了过去,还带起了阵阵拳风,端的有点深藏不漏的架势。

    牛二看着袭来的拳头,脸上狞笑更加的狰狞,双眼也变的赤红无比,身上显露出一股疯狂的气势,这股气势让经历了数次大战的纥骨折也有些心慌。

    牛二不闪不避,用自己的嘴角撞向了纥骨折的拳头,然后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裤腰,青肿的嘴角裂开一抹笑容,然后右手猛地用力一抡,大风车一样的将纥骨折掼在地上。

    巨大的力气让刚刚经历了天旋地转的纥骨折摔在地上之后还有一些弹起,他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痛就看见一只大手出现在他的脖子上,然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疼痛随着黑暗同时到来。

    身处其中的纥骨折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已经晕倒了,但是其他人却是看的清清楚楚,纥骨折从地上弹起的那一瞬间牛二一个踏步,伸手掐住他的脖子然后又是一个更大的风车,被掼在了地上,第二个大风车的时候,牛二的右腿还一个用力从地上跃了起来,让自己力道更大。

    众人看着地上已经明

    显昏迷不醒但是还时不时抽搐的纥骨折,不由的齐齐的吞了一口口水。

    “他是那个部曲的?”

    “禀....禀...将军,是小人这里的。”刚刚那个队列里的军司马面色有些苍白的站出来说道。

    “你哆嗦个什么劲儿,自这家伙一下,那曲所有人,明天负责营里的排泄之物,有意见的就去和其他的弟兄们商量,或者再出来个人,打赢我。”牛二说完扭头就走,走之前还顺手将桌子上的那只羊腿拎走了,“酒肉给我搬回来,一群废物!”

    走出几步的牛二回过头,看着还站在原地的人们,“想要吃肉喝酒的就去找我,吃完之前,机会还有。”

    然后随意挥手指了指最左边的那一队列,也就是桑干等人所在的队列,狞笑道,“你们,今天负责守夜,如果不想也可以,打赢我,或者...打服其他人。”

    半晌之后,桑干率先离去,带走了他那一队列的人马,分散到各个地方守护营房,同时带走的还有校场上已经紧张起来的气氛。

    剩下的人中, 有两个军候,眯着眼睛盯着牛二离去的方向,嘴角突然的有了些许幅度,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同样也跟随着众人混在人群中离去,回到自己的营帐,准备休息。

    与此同时,牛二营中的消息也传到了楼班,柯比能以及李昊的手里,或无奈,或哑然,或惊惧三人神色不一却谁也没有多说什么,都是挥挥手让人下去,继续探听消息。

    府邸中,奋笔疾书已经密密麻麻写了足足两大张帛的李昊也终于放下来手中的笔。活动活动自己酸痛不已的手腕,然后看着同样浑身上下都又酸又痛的李鍪,哈哈一笑,“小师弟,给你一个轻松点的活计,和你张琛师兄还有樊泽师兄将这封信送给楼班去,也让你少受一会苦。”

    双腿和后背已经几乎没有知觉的李鍪听闻这话,赶紧答应下来,因为太着急,走过去的时候腿一软差点摔倒,管宁脸上心疼的一抽抽,只是李鍪背对着他没有看见罢了。

    拿着信的李鍪,一瘸一拐的和张琛,樊泽两人走了出去,管宁拿着戒尺依旧一下一下的敲着自己的手掌,半晌之后,抬头冲着王越吼道,“老酒鬼,别喝了,去看看!”

    正捧着酒坛子的王越被管宁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一哆嗦,抱着酒坛子眨巴着眼睛,思索了一下才明白他是要自己干嘛,然后撇了撇嘴,将剩下的酒一口喝干,顺着柱子滑下来,也不再看他们就这么出门去。

    李鍪等人废了老鼻子劲才颤颤悠悠的走到乌桓的营地,“李鍪求见楼班首领。”

    楼班在营帐中接见了李鍪等人,看着对面的李鍪,楼班也陷入了回忆,第一次见这个小家伙,楼班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乌桓王,纵马南下直指幽州。

    再见时,自己却是已经投降汉军,还一手将自己带出来的乌桓大军带入了绝地。

    “楼班首领,这是我们家大人给您的信。”李鍪拿出李昊写好的白帛。

    楼班拿过来之后,看着自己手里这密密麻麻两大张白帛,感觉眼睛有那么一些眩晕,“呵呵,这,李大人还真是健谈啊。”

    “恩。”李鍪不置可否,淡淡的回应道。

    碰了一个软钉子的楼班,只能低下头好好看手里的书信。

    “楼班吾兄,小弟李昊自从今日一见吾兄就心生亲切,想我李昊家境贫寒,可怜家中只有数亩薄田,我兄弟姐妹皆在陋室,衣不蔽体,食无肉糜,每日.....”楼班看了半天终于看完了信中三成的的内容,李昊从自己家境贫寒说道自己夜观天象,又说到了这天下,还说到了当今天子的小道消息,除了没什么正事这三成内容涵盖了天文地理人文政治,可谓是....又臭又长。

    楼班返回去看了一眼开头的“楼班吾兄”数次确认这就是给自己的信,然后继续看的时候发现自己找不到自己看到哪里了。

    用了足足小半个时辰才将信看完的楼班,抬起头来,感觉眼前整个世界都是模糊的,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对着对面的李鍪三人说道,“不知道哪位是樊泽将军?哪位有事张琛先生?”

    张琛与樊泽上前一步,“拜见楼班首领。”

    “两位快快免礼,从今日开始,就烦劳樊泽将军在我军中暂时当一屯....对率可好?”

    “诺。”樊泽别没有其他反应,应诺之后便不再出声。

    楼班看了看樊泽并无异动,又转头张琛说道,“那张先生暂领我军中主簿可好?”

    “任凭吩咐。”张琛领命之后也退后一步,不再吭声。

    安排好两人之后,对李鍪说道,“烦劳小将军回禀李大人,他的吩咐,楼班定不敢忘。”

    李鍪也不应答,躬身行礼之后就退了出去。

    ps  看到一瞬间那么多的订阅说真的,有些感动,谢谢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9237/ 第一时间欣赏汉末独行最新章节! 作者:王家小郎君所写的《汉末独行》为转载作品,汉末独行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汉末独行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汉末独行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汉末独行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汉末独行介绍:
建安十二年,张辽随军破乌桓,刀斩乌桓王塌顿建安二十三年,曹彰再破乌桓,降服轲比能青龙三年,轲比能陈兵塞北,兵指大汉,并州刺史王雄派遣刺客韩龙击杀轲比能,保大汉并州数十年太平!因为故事性,调整了事情的时间线,小说,敬请见谅书友群......汉末独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汉末独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汉末独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