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汉末独行TXT下载汉末独行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汉末独行全文阅读

作者:王家小郎君     汉末独行txt下载     汉末独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反攻之乱战

    徐晃丝毫不顾及刚刚还在和关羽言笑晏晏,互诉衷肠,此时回转大军的第一句话就是恨不得将关羽置之死地。

    而关羽听到了徐晃的话,也是不由有些呆愣,他虽然知道自家这个老乡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但是这说翻脸就翻脸的本事,还真是自己的同乡兼好友啊。

    “公明不念旧情乎?”关羽冲着徐晃厉声大喝,同时偷偷冲着周仓做了一个手势。

    “徐晃深受魏王大恩,安能因私废公!”徐晃同样用大喝来回答关羽,“众将士,杀敌!”

    “杀!”

    徐晃一声令下,其实已经颇为劳累的曹军士卒,顿时再次变得生龙活虎的,这段时间的训练,战场厮杀的本事他们未必能够有多强悍,但是这体力上问题还是不大的。

    “杀!”于此同时,关羽也脸色一沉,大刀往前一指,荆州军也一窝蜂似的冲杀了过去,却是丝毫看不出阵型可言!

    “关云长这是要做什么?”徐晃看着乱糟糟的荆州军,感觉这和他所认识的关羽很不一样,若是如此斗下去,便是自己麾下士卒已经疲惫不堪了那也能将对手打垮的。

    就在徐晃在纠结关羽到底有什么诡计的时候,荆州军突然爆发出一声大吼,“荆州军,冲锋,拿出尔等纵横江河的气势来!”

    徐晃听到这句话悚然一惊,“纵横江海.....这是荆州的水军?”

    为了验证这个事情,徐晃甚至不顾关羽在对面给他带来的威胁,亲自上阵杀敌,水军和步卒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还是有很多行为习惯能够区分出来的,这个对于打过赤壁一战的徐晃,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噗嗤!”徐晃大斧连连劈砍,带出一捧捧鲜血,带走一条条荆州军士卒的性命。

    看着荆州军的这些士卒,徐晃心中的惊讶也越来越多,因为他发现这还真是一群水军。

    “关云长还真的就凭着这么一群水军在襄阳城下将曹仁打的大败?在樊城将曹仁差点逼死?”徐晃越打越心惊,现在关羽麾下的这群士卒已经明显露出了疲态,可能是因为攻打樊城不利。

    但是徐晃并没有任何的开心,在他看来,战胜现在的关羽不难,但是想要再进一步,那便是难上加难了。

    “铛铛铛!”就在徐晃思索如何战胜关羽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阵鸣锣之声,他就在阵中厮杀,那是谁鸣锣收兵的,自然不用多说了。

    “徐公明!”关羽一声大吼,然后冷艳锯横抡将数名正在冲锋的曹军一刀两断,同时再一刀将徐晃击退。

    “老夫的大军连连征战,今日暂且不和你厮杀,待到日后再和你一较高下!”关羽大喝一声并且亲自断后,“周仓,退!”

    荆州军如同潮水般慢慢退去,虽然撤退但并没有慌乱,虽然阵型不显,却依旧是不慌不忙,而大军最后面的关羽也是持刀立马,谁敢妄动,便是一刀杀之!

    “将军!”一名曹军校尉打马走到徐晃身侧,轻声说道,“我等就要任凭关羽那厮带军离开么?”

    于此同时,关羽的亲将周仓也问了几乎同样的问题,“徐公明竟然要任由我等离开?”

    “若是这般,那他(某家)也就不是徐公明了!”

    徐晃看荆州局已经完整的退了出去,也高举大斧,“前进!威逼!”

    关羽在荆州军之后,带领大军缓缓后退,徐晃在前,带领曹军紧随其后,双方就在这目光所及之处一退一追,却又互不侵犯。

    关羽的新大营就在山头上,是赵累这阵子几乎算得上不眠不休,加紧建好的,虽然时间紧任务重,但是质量却是极好。

    不说其他,单单那一层又一层的拒马和木栅栏,便能让绝大多数人望而却步。

    “将军!”曹军校尉也看到了荆州军的大营,甚至看到了荆州军在有条不紊的进入自己的大营之中,看着那让人头皮发麻的荆州军大营,不由的吞了一口口水,“这关羽是有多么惜命啊,我等还追么?”

    徐晃此时却是顾不上再回答他了,而是眼睛死死的盯着关羽,等到关羽麾下的荆州军大部已经进入了军营之中,徐晃突然大吼一声。

    “众将士,随某冲!”

    说完之后,顾不得其他,抄着手中大斧便朝着关羽冲了过去,他的机会只有这一次,若是他所料不差的话,或许还有机会在此一战成名!

    “噹!”

    一声巨响,徐晃的大斧和关羽的冷艳锯已经交上了手,只有这个时候徐晃才再次想起,关羽当年的威名是如何来的。

    年过六旬的关羽,一把八十二斤的冷艳锯,哪怕徐晃有了冲锋之助,仍然是打的十分艰难,不说其他,就单单角力,徐晃就差点坚持不住。

    “云长威武!”徐晃由衷的赞叹了一声,“不过今日老夫的目的却不是和你

    战场厮杀!”

    说完之后,徐晃如同疯狂了一般只攻不守,竟然真的一度将关羽逼退了,虽然自身也受了些伤,但是徐晃的目的却是已经达到了。

    “杀!”一声声怒吼,跟随在徐晃身后的曹军终于还是冲杀了过来,而荆州军中的最强者关羽却被徐晃死死的拖住,至于其他将领却也因为荆州军大军入营,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办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守。

    “好一个徐公明!”关羽看着已经冲杀入营的曹军,看着自己对面的徐公明,不由发出一声赞叹,其他的暂且不说,就凭徐晃刚刚的这份眼光和勇气,就值得关羽的敬佩。

    “云长,徐晃在此得罪了!”徐晃看到自己麾下的曹军已经冲杀进去之后,也是有些欢喜,不过他知道想要靠着这一战就将关羽大败,那徐晃也知道自己想多了。

    说罢之后,徐晃大吼一声,冲着关羽就是一个力劈华山,在刘复手中如同大陆货一般的力劈华山,现在让徐晃使出来却真的仿佛能够劈开一座山一般的气势刚猛。

    便是关羽也不得不谨慎对待,可是就在关羽想要阻挡的时候,徐晃却是直接来了一个虚晃一招,将关羽给闪了过去。

    “这老东西,端的狡诈!”关羽看着从自己身边闪过去的徐晃,脸色猛地一黑,不过同时轻笑一声,“不过这样的徐公明,才真的值得老夫下这么大的功夫。”

    “徐晃老贼,休跑!”关羽恢复了肃穆的脸色,挥刀将身边的几名曹军杀死之后,也朝着徐晃追了过去。

    而此时徐晃已经顾不上关羽了,带领着已经冲进来的士卒正在关羽的大营之中肆虐,虽然他冲了进来,但这可是关羽的大营,想要任由他肆意屠戮那也是不可能的。

    不过徐晃的目的可不是在关羽的大营之中肆虐,而是要找到那两个曹军中的叛徒,大汉的尊严也好,魏王的尊严也好,容不得他人如此!

    “将军!”还是那个校尉,还是那个开场,“胡修和傅方那两个狗贼找到了,就在中军大帐!”

    校尉说话的时候,也是充满了愤恨,他们此行就是为了斩杀胡修和傅方两个叛徒,结果好不容易冲杀进来了,却发现他们在中军大帐里躲藏着不出来,若是冲杀过去....他们凶多吉少!

    徐晃眼睛一缩,然后微微回头看向了已经追杀过来的关羽,牙关一咬,便调转马头朝着中军的方向大吼一声,“杀!”

    “杀!”虽然士卒们和校尉的想法一样,觉得此时再继续冲锋的话,或许自己真就凶多吉少了,但是主将有令,前方便是刀山火海,便是九幽地狱,他们也会一往无前,这就是徐晃的兵,这就是徐公明的兵!

    中军大帐中,胡修和傅方却是有些颤抖,其中傅方更不争气一些,“那关羽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好的请咱们喝酒么?怎么和徐晃那个家伙打起来了还?那徐晃又是怎么冲进来的?”

    胡修本就有些紧张,现在听到傅方那喋喋不休的话,更是心烦,不由怒喝一声,“闭嘴!”

    “某家也想闭嘴啊,可是那徐公明现在就在外面,谁知道会不会冲进来将咱们两个人的脑袋摘了去?听说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闻名天下的猛将啊,不比那关羽差上多少!”

    “闭嘴!”胡修是真的想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蠢货当队友,现在弄得自己心烦,“外面自有荆州军在,你在这里狂吠什么,你在怕什么?我等乃是荆州刺史和南乡太守,关云长只要想要夺下荆州,便一定不能让我等出事,否则他这辈子都别想再有人投靠他!”

    胡修的话让傅方勉强放下了心,不过很快他就再次坐立不安起来,“刺史大人,你说都这么半天了,为何外面的喊杀声还是没完没了的?”

    “你刚刚不是说了么,徐晃好歹也算是一名老将,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名将,能冲进荆州军大营之中,便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你好好在这里待着不要添乱就是了!”

    “可是...”傅方还是不放心,不过这次是真的将胡修给惹恼了。

    暴怒的胡修直接一拍桌案,“你若是不放心,那便自己出去看看,看看那徐晃现在已经冲到哪里了,别在这里说个不停,惹老夫心烦!”

    但是胡修没想到的是,他这么一句气话,竟然让二百五一样的傅方真的站起来了,还毫不犹豫的往外走去。

    “刺史说的有道理,我等的确是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胡修看着一步一步往外走的傅方,真的很像撬开他的脑袋看看,这个家伙脑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是狗屎么?

    “你往外跑什么?”胡修这次是真的怒了,“你就不能在这里老老实实的待着么?非要出去添乱!”

    不过他说的话,傅方却是没办法回答他了,就在傅方掀开营帐门帘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一个浑身浴血的男人。

    那人身披铁甲,头戴樱盔,浑身浴

    血虽然看不清面容却是能够感觉得到一股刚烈之气,最重要的是,他拿着一把萱花大斧!还在不停的低落血液的萱花大斧。

    “你...你....”傅方看到这个人,突然整个人都变得结巴了起来,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而傅方对面的徐晃也不想听他说话了。

    “傅方!”徐晃一声沙哑的大吼,“给我死来!”

    一斧劈下,南乡太守傅方,投降关羽的傅方就这么被人一劈两半了。

    那喷洒出来的鲜血再次淋了徐晃满头满脸,让走进中军大帐的徐晃更加狰狞,看的荆州刺史胡修也是脸色大变。

    “公明将军!”胡修不知道关羽是怎么让徐晃出现在这里的,但是他看到徐晃之后,第一个想法就是自己死定了。“公明将军饶命啊,我愿意跟随将军回....”

    胡修的话没有说完,已经感觉到疲惫的徐晃直接一斧过去,让他的人头也冲天而起。

    接连斩杀了荆州刺史胡修和南乡太守傅方的徐晃,身子猛地一晃,完成了目标的徐晃,此时疲惫一阵阵的袭来,不过徐晃也知道,现在还不是自己能够休息的时候。

    “将这两个狗贼的首级拿上,然后随老夫冲出去!”徐晃将首级扔给副将,便再次出现在大军之中,持斧上马,一声呼啸带领着曹军往外冲杀出去。

    关羽此时已经不再追杀徐晃了, 而是在大军之后冷眼看着这一幕,知道周仓出现在他的身边,对他轻声说道,“君候,荆州刺史胡修和南乡太守傅方已经被那徐晃给斩了!”

    关羽微微点了点头,“想来这一泼天大功,足够他徐公明扬名立万了吧!”

    “君候英明!”周仓嘿嘿一笑,“用两个无用之人的首级,换得曹营损失一名大将,这买卖端的划算!”

    “若是五年前,我若敢送公明这么一大功劳,想来他定然会成为我主的大敌,但是现在嘛。”关羽轻蔑的一笑,“那我新晋的魏王和他的世子也不敢用这么一个外姓之将,从今天开始,徐晃就成了高高挂起的名将了,这辈子都不要想作为主将征战沙场了!”

    周仓也是跟着笑了起来,不过这笑容之中多了很多挣扎和痛苦,“君候,那徐晃现在....”

    “略作阻拦,让他出去吧!”关羽摆了摆手,决定了徐晃的命运之后,他变得有些无力,“此间无事,老夫先去修整了,等徐晃老儿走了之后,记得将大营恢复了,莫要再让人这般轻易的冲杀进来了!”

    虽然这次是关羽有心如此,但是关羽自己都没有想到,那徐晃竟然真就能做到这一步,本来他是想着让自己的五百校刀手在必要的时候出手将那两个家伙乱刀砍死,然后送给徐晃,却是没想到徐晃凭着自己竟然做到。

    不过从这里,关羽也能看出来,曹营上下并非没有可用之将,出去张文远之外,若是没有曹仁的掣肘,于禁可为帅,张郃,徐晃二人届时名将之姿,至于和他们并列的乐进却是死得太早了,否则也是让人头疼的一个家伙。

    至于其他的,现在驻守南阳的田豫,樊城的满宠,徐州的臧霸,江夏的文聘,这都是和他同一个时代的,各个都是一时翘楚。

    只可惜了,将死的魏王曹操,只敢用他的宗族和子嗣,却不敢给这些外姓大将过多的权利,就连那个所谓的世子曹丕,在关羽看来,也不过尔尔罢了,两代人过后,曹氏能够撑大梁的将会越来越少,而外姓中的贤才,终将另寻归宿!

    徐晃费尽了“千辛万苦”,带着一身血污和伤口,终于带领着自己的数千麾下从荆州军的大营之中冲了进来,这次他为了能够斩杀胡修和傅方两个叛徒。

    可谓是将荆州军的大营搅和了一个遍,不断的往来冲突,不断的侧面攻击,才终于找到了一丝机会,让他成功的将那两人斩杀了。

    这个过程,关羽可是没有放水,毕竟关羽要做的是捧杀徐晃,可不是要用自己的性命给他做踏板,所以在这方面,徐晃的确是赢了关羽。

    “恭喜将军,此战定当名存青史!”校尉也活着跟着徐晃冲了出来,看着面前的徐晃,高高的举起手中的首级,冲着徐晃兴奋的大吼着。

    “恭喜将军,名存青史!”

    “恭喜将军,名存青史!”

    士卒也跟着校尉在不停的镇臂高呼,徐晃麾下士卒的气势,一次高过一次,他们的高呼不单单是因为徐晃带领他们取得了一次胜利,也是因为他们活了下来,他们需要用这种方式宣泄出来。

    “众将士!”徐晃止住了高呼,“安营扎寨!”

    “诺!”校尉领命,同时也轻声问道,“我等不去樊城么?去和曹仁将军会和?”

    “不用!”徐晃摇了摇头,他现在需要确认一件事,“就在这里安营扎寨!”

    “在这里?”

    “就在这里!”徐晃指了指脚下,“我要天天看着关羽的荆州军大营!”

第一百三十章 反攻之江东

    徐晃真的就地安营扎寨了,而且就在关羽的荆州军大营不足三里之处,徐晃将自己的大营戳在了这里,死死的盯住了关羽。

    “君候!”周仓来到了已经准备休息的关羽身旁,一脸的怒色,“那徐晃好生不知好歹,竟然就在咱们营前下寨!”

    关羽现在年级大了,已经感觉自己的精力有些大不如从前了,本来已经打算安歇了,然后就被周仓这个莽夫给搅和了....

    “公明在哪里安营在何处扎寨,那是他的事情,你又何必如此生气?”关羽揉着有些发沉的额头,“难不成你还要和他辩解一番不成?”

    “君候恕罪,末将只是觉得那徐晃太过嚣张了些!”周仓也发现自己这个时候打扰关羽有些不好,不过此时却也是满身的不忿,“末将请求带人去给那徐晃一个教训,省的他小觑了我等!”

    “小觑便小觑了!都让人家冲进大营斩将夺级了,还不让人家小觑么?”关羽虽然是这般说,不过还是下令道,“让关平去一趟,这次给老夫好好的打!让徐晃知道知道荆州就算是水军也不是他能任意欺辱的!”

    “诺!”周仓领命而去。

    徐晃正在督促士卒安营,看着忙碌的景象,同时回忆着刚刚的那一幕幕,他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但是却也说不上来,先不说这一战他虽然胜了荆州军关羽,但是拿两成的士卒性命换来的两个首级,却是让他有些心塞。

    而且刚刚出来的时候,他总感觉太过容易了些,他认识的关云长,不应该是这么个水平,不说年轻的时候,便是就在不久的之前,襄阳城下正面破曹仁,汉水决口一计降于禁,带着一群水军将樊城都差点给下了,吓得曹仁放下了曹氏将的尊严来给他求救,结果到他这,怎么就这般的轻松了?

    “报!”校尉亲自当起了传令兵, “营外有人叫阵,打的是那关字大旗!”

    “嗯?”徐晃微微一愣,“云长居然又出来了?”

    听到校尉的话,徐晃有些懵,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和自己一样六十多岁的老家伙,是怎么有的这么大精力,这是来报仇的?

    “整军!备战!”徐晃不管关羽想要干什么,但是他却是不能避而不战,不为别的,就因为他的营寨还没有弄好。

    “诺!”校尉一声应诺,便点起一彪人马随着徐晃冲了出去。

    “徐公明在此!云长何事!”徐晃一出大营就一路打骂飞奔,要和关羽交战的,但是任凭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的老乡在哪儿呢。

    徐晃没有找到关羽,反而是找到了一个和关羽有着八分相似的年轻人,说是年轻人吧,也已经三十有余了。

    “你是....”徐晃觉得这个自己应该叫侄儿,不过他刚刚说了一个你是,就看到一把和冷艳锯也不相上下的大刀,迎面劈了过来。

    “噹!”徐晃虽然心惊,但毕竟乃是百战老将,一斧横栏便将关平的大刀给荡了开来,“你这小子,怎的如此不通礼数!”

    “打仗就打仗,两军交战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关平一边说着这唯一的一句话,一边抢攻不停。

    关平毕竟年轻力壮,又在关羽手下被调教了多年,不说别的这基本功还是极为扎实的,而徐晃本就不如关羽再加上身上有伤,年岁又大,体力现在也十分的不太富裕,让关平这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打法,一时竟然弄得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你这小子,你师父就是这么教你礼数的么?”

    “臭小子,你爹可是云长?”

    “你爹难道没有告诉你,我二人乃是至交么?你应叫老夫叔父!”

    徐晃一边抵挡着关平的大刀,一边不停的呼喝着,不过任凭徐晃说什么,关平都是一刀砍去,让他将所有的怨言都憋了回去。

    “噹!”再一次两马相交,年老体衰的徐晃终于变得有些气喘吁吁起来,关平这个死孩子就是硬桥硬马的和他打,而刚刚在得空之时,他想要让大军冲锋一次,结果关平再次快他一步,一声呼喊,荆州军就冲了过来,将想要帮他的校尉也给拦了回去。

    徐晃忙里偷闲的看了一眼现在的情形,现在的荆州军可和关羽之前带出来的大不一样,虽然杀伐之上没有关羽那么悍勇,士气上也不太好,但是却更加的难缠。

    这些兵马,和他们的主将一般,不言不语,闷头杀敌,沉闷的让人搞到有些可怕。

    “这个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怪胎!”徐晃看着周围的厮杀,看着再次冲过来的关平,心中十分的憋屈,若非现在他状态真的不好,徐晃真想直接将这个侄子一劈两半算了。

    “铛铛铛!”就在徐晃想着该怎么和关平厮杀的时候,一阵鸣金之声从荆州军大营那里传了过来。

    而听到这个声音的关平,竟然都不多看徐晃一眼,直接大刀一举,然后带兵往回走了,至于那些士卒也是用最快的速

    度,将自己的对手斩杀,或者被自己id对手斩杀,活着的士卒都随着自家主将,缓缓而退。

    “将军,我等追么?”校尉看着缓缓而退的关平和他麾下的荆州军,这次却是没有扬言要给他们好看,刚刚那群士卒给他留下的印象却是有些太深了,沉默,还有对生命的漠视,对自己的对敌人的。

    “回营!”徐晃紧紧握着手中的大斧,却是没有再去追击,“速速将营寨立好!”

    “好在这里?”校尉猛地一惊,“将军要不...”

    “嗯?”徐晃微微斜着头,只横了那校尉一眼,让他立刻闭上了嘴。

    “诺!”校尉不敢再吭声,立刻回去督促士卒安营扎寨,而关平回到了大营,也开始了修整,这里的战事,在短时间里,想来是不会有太大的变故了。

    而于此很远的江陵,却是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说什么?”糜芳看着面前的廖化,一脸的不可置信,“你是说,要将荆州驻守的大军都调走?”

    廖化将关羽的将令拿出来,“奉君候将令,只留下示警之人,大军调往襄樊,帮助关将军攻打襄阳!”

    糜芳将关羽手书拿到手中,翻来覆去的看了很多遍,依旧是一脸的不敢置信,“二将军真的要这么做?那江东的吕蒙可是一直...”

    “将军听命则是!其他的事情,君候自有自己的考虑!”廖化十分蛮横的打断了糜芳的话,一点都不在乎糜芳也是刘备的老臣,更是当年倾家荡产支持刘备之人。

    糜芳看到廖化这个态度,脸色也是猛地一黑,然后没好气的将手令摔了回去,“既然你有二将军的手令,那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何必来某家这里!”

    “你乃江陵守将,身负江陵之安危....”

    “你还知道某家乃是江陵守将么!”糜芳猛地一拍桌案,“老夫还以为自己这个江陵守将在你廖元俭的眼中,狗屁不是呢!”

    廖化此时也听出来糜芳对自己有意见了,不由冷哼一声,拿着掉在地上的手令转身就走。

    等到廖化离开之后,糜芳身后的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将领同样是一身盔甲,正是荆州公安守将傅士仁。

    “子方,你可看到了,那廖化不过就是关羽麾下一主簿,竟然敢这般轻慢于你,等到那关羽回军,你焉能有好处?”

    糜芳默默的看了傅士仁一眼,却是不作回答,只是不停的沉默,傅士仁见此眉头紧凑,不由的加重的口气,“子方,难不成你对荆州,对那关羽还抱有任何幻想不成么?”

    此时糜芳终于开口了,“荆州虽然被那江东多了几郡,但是南郡尚在,上庸业已拿下,只要二将军将樊城拿下,整个荆州益州和上庸便练成了一片,那时谁也不能阻挡...”

    “有用么!”傅士仁冷笑一声,直接打断了糜芳的话,“子方,你就不要在自欺欺人了,就算关羽想这样,刘备想这样,那江东的孙仲谋想这样么?魏王曹操想这样么?

    现在关羽看似是前景大好,但是谁不知道他这是火中取栗,天下都知道关羽拿下樊城,那刘备雄起之势便势不可挡了,难不成中原的那位和江东的那位就不知道么?

    你知不知道现在荆州围了多少人?你知不知道汉中打了多久?你又知不知道益州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糜芳听着傅士仁将话说完,都没有再回答一句,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当然知道现在荆州是个什么样子,现在的荆州哪里是关羽在进攻襄樊,明明就是天下都在进攻关羽,他是南郡太守,镇守重镇江陵,可是天知道他已经多久没有踏踏实实睡一觉了,天知道他每天都是怎么度过的。

    江夏的文仲业,江东的吕子明,就连合肥的张文远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上庸的确是被刘封给拿下来了,然后将上庸的民心都弄没了,世家也得罪了,现在上庸已经不是什么善地,简直就是将刘封和孟达拖住的一处恶地!

    而盯上荆州的仅仅有这些么?那位魏王从汉中回来之后,非但没有去他的封国魏国的邺城,而是带着一众文武,直接冲进了许都,这是在针对谁,大家都不是傻子。

    吕蒙三日一送礼,五日一问安,都说吕蒙怕了关羽,但是前两年吕蒙出兵攻打荆州的时候,也没看他有一点害怕的样子啊,那狰狞的脸,差点将随军出征的糜芳都给吓着。

    傅士仁见糜芳不说话,便知道自己还有希望,便继续给他加大了分量,“子方,你可知道这荆州已经有多少人和某家一样了么?”

    “你是何意?”傅士仁的这句话是真的将糜芳给吓住了,他一直以为荆州有那种心思的就只有傅士仁一个呢,没想到他告诉自己,这竟然是一个团体,看他这样子,这团体应该还不小!

    “呵呵,君不闻关羽的荆州治中潘濬和

    他关羽不和么?”

    糜芳的眼睛慢慢瞪大了,荆州治中潘濬乃是刘备亲封的,和关羽一文一武共同治理荆州,说起来也算是对关羽的一种牵制。

    潘濬乃是武陵人,是荆州文臣中的翘楚,当初自己的主公刘备得到他的效命还十分的兴奋,甚至一度想让他成为荆州的最高领导,只不过碍于他不通兵事,所以便居于关羽之下。

    “潘濬那厮,居然也....”糜芳说话的时候,有些颤抖,他不敢想象若是脸潘濬都想要出卖关羽,那么这个荆州还有谁能够救下来。

    “潘治中和关羽那厮向来不对付,做出这种选择也是很正常的。”傅士仁傲然的说道,“而且潘治中只是同意的人之一,剩下的还有很多你想都不敢想的人!”

    “你可莫要诳我!”

    “子方兄,难不成你还不信我么?”傅士仁一脸的正气,仿佛说的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好事一般,“我乃是刘备麾下老将,当年那刘备在幽州起事之时,我便是他麾下亲卫一员。

    这么多年了,他们是什么人,难不成我还不知道么?刘备假仁假义,关羽傲视凌人,至于那张飞,那就是个莽夫,长得不算丑,但是心思是那般恶毒!这些年多少勇士没能战死沙场,却是死在他的鞭子下!”

    一直坚定的糜芳,慢慢的被说服了,但是毕竟他还是身份特殊,不单单是因为他姓糜,他的哥哥乃是刘备麾下重臣,而且他的妹妹死前,都要保护的孩子,也是对他一直不错,此时让他做出这等事,着实有些为难。

    “你且等等,你且再让我想想!”糜芳最后还是没能下定决心,只是不停的推脱,“不过此次关羽调走了驻守南郡的大军,想来对你们,也是有着不少好处的吧。”

    “那是自然,不过子方兄还要尽早下决定啊,否则有朝一日大军兵临城下了,子方可是追悔莫及啊!”

    说完之后,傅士仁便拱手离开了,他还要做的事情有很多,现在整个荆州在看似平静之下,早已经波涛汹涌了。

    等到时机一到,便是改天换日之时,所以现在除了不停的整军备战的三方人马,更多的则是像傅士仁和廖化这种,游走在各个地方的家伙,他们 任务一点不比前线厮杀的人轻,甚至更加的严峻。

    此时的江东军大营,吕蒙已经是一身戎装,哪里有他之前宣布的重病姿态,一脸肃穆的看着下面的阚泽。

    “德润先生,事情可办妥了?”

    “都督放心!”阚泽微微平复一下急促的呼吸,“中原那位已经同意了荆州之位,不过是要等到战事结束!”

    说话的时候,阚泽还闪过一丝狡黠,恐怕那位魏王自己都没有想到江东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这么大的胃口,这次江东一定要做一次坐收渔利的渔翁!

    “如此甚好!”吕蒙点点头,同时将头转向另一边,看向了一个儒雅的年轻人,“伯言你那里如何了?”

    “都督放心,精锐士卒已经备好,一千士卒之中有八百解烦军,徐祥胡综两位将军亲统,剩下两百人也是千挑万选而出,是绝对的精锐勇士!”

    吕蒙听完之后郑重的点了点头,解烦军是他们江东之主孙权刚刚组建的一只军队,只有一千五百人,由徐祥和胡综两位都尉统领。

    据说解烦军是效仿曹操的虎豹营设立的,虽然还没有虎豹营和当年高顺麾下的陷阵那么纵横天下无敌手,但是吕蒙也看过这些人了,算得上是悍勇,至少在江东,吕蒙不知道除了大军围攻以外,凭谁可以将他们正面击败。

    “那船队呢?可有了?”吕蒙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计划中最大的一个漏洞了,将士卒藏于商船之中,走水路直入江陵,将关羽的大军彻底的关在南郡之外,让他们无家可归。

    整个过程不说其他,其中这商船便是最重要的,虽然荆州已经有了自己安插进去的人,但是驻守江面和各个烽火台的,可都还是关羽麾下的嫡系人马,一个不甚露了行踪,关羽只要回军,那便是关门打吕蒙了。

    听到吕蒙的问话,陆逊却是一点都没有担心,而是直接拱手说道。

    “都督放心,今日末将寻到一人,曾经乃是中原豪商,更是和益州刘玄德有旧,当初刘玄德就是因为得到了他的资助,才能成功于幽州起兵去征讨黄巾的。

    而之后更是给刘备联络四方,在幽州帮他做下了好大的根基,可谓是刘备真正的恩人!

    恰巧此人这段时间在荆州也是往来出没,可谓是畅通无阻,某将便去寻了他,一番肺腑之言,总算是让他同意帮助我等,诈开荆州的水路,帮助我等攻占那江边无数烽火台!”

    “伯言所说的乃是何人!”吕蒙心中不禁大喜,若是真如陆逊所言,这次荆州之行,便稳妥了!

    “当年的中山豪商,张世平!”

第一百三十一章 反攻之白衣渡江

    张世平的大名,吕蒙自然是听说过的,那不但是中山豪商,天下有名的马贩子...战马商人,更是刘备的大恩人,可以说刘备能够起家,几乎全靠他和苏双两个人的帮助。

    只不过就是这么一个对刘备有着大恩的商人,却是慢慢的消失在世间了,究其原因就是他下错了注。

    那个时候,无论是豪商还是世家都在给自己看好的人下注,希望他们能够带给自己不一样的收获。

    最为出名的就是甄家将赌注下给了河北的袁绍,只不过给的是二公子袁熙,河东卫家直接将全部身家押到了曹孟德身上,而刘备同样也有人看重,那就是中山的这两个豪商,苏双和张世平。

    只不过这两个人比较特殊,甄家投资失败了,别说袁二公子,就是袁家都没了,最后还是靠着美色搭上了曹家的战车,只不过既是如此,甄家也越发的没落了,这就是失败的后果。

    而相比甄家,投资曹氏的卫家可谓是风生水起,不说其他,得罪了儒家和名士一流的卫家非但没有让自己名声受损,反而愈发的壮大了,现在已经勉强算得上是一流世家,年青一代中的卫灌都已经开始崭露头角,据说和司马家也有着千丝百缕的关系。

    这两个都是一成功一失败,都属于正常的范畴,但是张世平和苏双两个人就不正常了。

    他们看好的刘备,现在无疑是成功了,拿下了整个益州不说,更是在汉中一挫中原曹氏的威风,而荆州的第二战场关羽也是风生水起,让人不敢直视,可是这些和他们两个没有丁点关系!

    因为有人抢了他们的风头,那就是徐州第一豪族,糜氏一族。

    一个身家亿万,单单家兵和族中仆役便有万人的一个豪族,仆役过万可不是有一万个下人,是有一万个披甲便可成军的士卒,这份儿力量才是让刘备当年敢于拿下徐州的最大底气。

    剩下的陈登,陈群二人的投靠都只是锦上添花!

    江东都督吕蒙听到了“张世平”这个名字之后,也不禁点了点头,到了他这个位置,很多辛密便不再是秘密了,张世平两人和刘备之间的恩恩怨怨他还是很清楚的。

    “张世平何在?”

    “人已经在荆州了!”陆逊微微一笑,“既然要和他合作,那么打开商路这些事自然要提前准备的,张世平本就是做的一些见不得光的买卖,对于沿路设卡这些事情,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

    “可有把握么?”吕蒙还是有些不太放心,“荆州不是幽州,关羽也不是当初幽州的那些人,莫要在这里翻了船!”

    “都督放心,若非有十足把握,末将也不敢找这个人!”陆逊十分肯定的给他下了保证。

    吕蒙听到这话,也不好再继续说什么了,只是点了点头,不断的叮嘱;陆逊一定要万事小心。

    时间在流逝,江东军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一道道军令发出,一个个将领在回复,吕蒙一时间竟然感觉有着处理不完的事情,但就算如此,他仍然感觉不够用。

    荆州对于刘备重要,对于江东更加的重要,和诸葛亮一样,江东也曾有过军师,也曾有过“榻上策”。

    当年江东之主孙权求教鲁肃,鲁肃献上“榻上策”,几乎是和隆中策同样的要领和大纲,占据江东,拿下荆州,然后联合益州刘氏,一路出扬州打合肥,一路出荆州破襄樊,然后益州出汉中,反攻中原再战天下。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荆州的归属权就尤为重要了,若是益州的刘备拿下了荆州,那么随时随地都可以南下江东,荆州和益州的水军直接就能跨江而来,让江东手足无措。

    而同样的道理,若是江东拿下了荆州,便能给自己的大本营加上一层稳固的屏障,自此无论是谁想要入侵江东都必须先打荆州本土,再打长江天险,这样便是益州也不敢对他放肆了。

    可以说,谁拿下了荆州,谁便能占据联盟的主导权,所以刘备不会放弃荆州,江东更加不会放弃。

    自从刘备入川之后,这么多年,吕蒙也好,鲁肃也好,还是江东之主孙权也罢,打荆州的主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那个孤高自傲的关羽就是那么的难缠,让他们无从下手。

    为了一个荆州,曹仁都快把他手下那几个郡给玩没了,鲁肃也被活活的拖死了,吕蒙好不容易拿下来三个郡不说,还得乖乖的送回去一个。

    每当吕蒙想起他将零陵郡及其郡守郝普送归荆州关羽之时,他的心中就全都是怒火。

    如今,终于等来了第二次机会,这次他将不会再给关羽一丝一毫的机会,要将他彻底的留在荆州大地上。

    荆州的九月已经开始了凉爽,秋收之后也正是兵精粮足之时,此时的吕蒙终于迎来了主公孙权的命令。

    “命江东都督吕蒙为前部,主公孙权亲领大军为后援,攻伐荆州,与魏王合力讨伐关羽!”

    “末将领命!”吕蒙大声的领命,将孙权的手令接了过来,然后转身对着麾下众将下令道。

    “诸将听令!”

    “末将在!”

    “徐祥,胡综何在!”最先点的就是解烦军两位首领,他们是此次的关键。

    “末将在!”胡综勇猛,徐祥儒雅,这两个年轻人就是江东的希望。

    “你二人带领麾下解烦军随本都督亲赴荆州,务必要将沿途烽火台全数拿下!”

    “诺!”

    “陆逊何在?”接下来便是江东真正的后起之秀,孙策的女婿陆逊了。

    “末将在此。”陆逊是一个年轻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江东的年轻人已经慢慢长成了起来。

    “你带领众将紧守大营,等我消息,一旦本都督得手,便立刻率军攻击,第一时间进驻江陵!”

    “诺!”

    吕蒙再次环视一圈,然后继续点将。

    “潘璋何在?”

    “末将在!”

    “尔为副将,当辅佐伯言,莫要多生事端!”

    潘璋也是老将了,还是孙权的爱将,便是吕蒙平素里都会对他多加忍让,以免让孙权心生不满,但是此时却是不同以往,不说其他,若是荆州一时失败了,那吕蒙也就没以后了。

    所以直接下了命令,同时也告诫所有人,都老实一点,若是有人想要坏事,他死之前,一定将这个家伙拉着一起死!

    “末将明白!”潘璋能得到孙权的喜爱,靠的可不只是能征惯战,这做人上也是有一套的,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莽撞,因为莽撞让人觉得无害,但是又什么时候,绝对不能莽撞,因为那叫蠢。

    之后吕蒙再次巡视了一遍军营,将所有能够想到的事情,全都交代一遍之后,便带着八百解烦军和两百千挑万选出来的勇士,登上了张世平带来的商队大船。

    荆州多水,除了之前洪水泛滥的汉水之外,还有关羽现在驻地不远的沔水以外,还有各个支流,不过总体来说,整个荆州就是一条纵横交错的水网。

    而关羽的重镇江陵,也就是南郡,就挨着水道,也正因为这个,关羽在沿江岸边,每隔数十里就设立了一座烽火台,这一路上可谓是烽火遍立守备森严。

    “关云长好大的手笔啊!”吕蒙看到这些,也是不由的发出感慨,“他手下区区两郡之地,武陵虽未能归属江东,却也是蛮人遍地,让他无法完全掌控,就凭着一个零陵一个将领,竟然养出数万大军不说,还有这一路的烽火台,好一个关云长!”

    身后的徐祥和胡综也是一脸的震惊,这一路上的见闻,让他们两人不由的感慨道荆州的富裕,自己江东夺回来的桂阳和长沙二地,便如同穷乡僻壤一般,长沙尚可,桂阳甚至民众都未能全部开化。

    “都督莫要艳羡,不久之后,这大好的荆州,便是我江东之地了,到了那时主公定然会好生犒劳将军!”胡综是个莽汉,他只觉得这次他们是有心算无心,诸多准备,定然能够将荆州一举拿下。

    “托胡将军吉言了,不过现在却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吕蒙没有应承甚至没有丝毫笑容,踏入战船的那一刻开始,他便进入了状态,全心全意的思索这场突袭之战。

    “都督!”一名士卒跑了进来,“刚刚前方传信,已经进入了江陵地面,第一座烽火台就在前方!”

    “张世平呢?他可有什么问题?”

    “回禀都督,张先生说让我等隐藏好,他稍后会入烽火台,到那时便是我等出战之时!”

    吕蒙点了点头,这也是他们早就制定好的计划,张世平的确是已经打通了各处关卡,对他所做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做样子一般的检查还是必要的,这也给了吕蒙可乘之机。

    很快,商船就进入了内河道,来到了烽火台旁边,而商队的主人张世平则是揣着足够的钱财走了下去,迎向前来“检查”的荆州军。

    “张老板果然生意兴隆啊,这两个月,你的商船那可是往来不断啊。”守护这个烽火台的不过就是一个什长罢了,但是见到张世平却是十分的开心,因为他知道这个人会给他带来足够的钱财,让他的生活更加富裕。

    “哈哈,这还不是托了诸位大人的光么!”张世平一脸笑呵呵的样子,伸手间就将早已准备好的钱袋送到了什长的手中。

    什长随手这么一掂,便知道数目不差,也跟着微微一笑,随意挥了挥手,“去几个人,检查一番!”

    很快五个带着一脸笑容的士卒便走到了停靠好的商船之上,按照惯例,上面有他们的好处。

    不过就在他们一脸笑容的上船之后,得到的却是锋利无比的刀子,几名不过普普通通的荆州军,在江东解烦军面前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解决了,然后五名解烦军快速的换上了他们的衣服,低着头走了下去。

    “怎么样了?”什长一旁和张世平说这话,一边问着那几个下了船的士卒,“没问题吧。”

    “哈哈哈,难不成将军还想找出什么问题不行么?”张世平一声大笑将什长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同时那几名士卒也走到

    了他的身边。

    “哪里哪里...”什长想要寒暄几句,结果还没说完就看到一抹亮光,然后被人捂住了嘴巴,同时他身边的两名士卒,也是遭受了同等待遇,被人直接杀死。

    剩下的便只剩下最上面看守烽火的那名士卒了,对于他们来说都不是问题,张世平突然大喊一声,“将军,将军你怎么了?”

    那慌慌张张的声音顿时将上面的士卒也吸引了下来,就在他刚刚冲下来想要确定发生了什么,早已经等待好的解烦军直接一刀捅进了他的心口然后捂住了他的嘴没让他发出任何的动静。

    到此为止,整个烽火台的所有士卒都被解决了,而烽火台上的烽火却是没有任何点燃的机会,此时一直等待结果的吕蒙等人也终于长出了一大口气。

    虽然过程有那么一些惊险,但是结果还是让人满意的,解烦军快速的收拾战场,将尸体全部都隐藏好,便回到了商船,继续行驶到下面的一个烽火台。

    “怎么这次有点晚了?”张世平的出现虽然同样让这里的人也十分开心,但是对于张世平来的这么晚,还是有些疑惑。

    “我说将军啊。”张世平见人就喊将军,将这八面玲珑的性子发挥到了极致,“现在可是战时,想弄到些好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啊。”

    说这话,同样是一个钱袋子,送到了什长的手上。

    一个合理的解释,一个足够沉重的钱袋子,瞬间就让这个什长将所有的问题都抛在了脑后,变得笑容满面了起来。

    “去检查一番,快点!”什长将钱袋子收回自己的怀中,笑眯眯的说着,“动作要快啊,莫要耽误了张老板发财!”

    “哈哈,多谢将军多谢将军!”张世平一边道着感谢,一边和这个什长寒暄着,而商船上,则是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杀人,换衣,然后突袭,再杀人,再换衣,重复着和之前几乎一模一样的手法,将第二个烽火台的士卒杀了个干净。

    “继续吧,”吕蒙看着速度更快,杀人更加迅捷的解烦军,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若是后面都能够如此顺利那边好了。”

    或许是老天都站在他这一边,一路上可真的算是有惊无险,各个烽火台被吕蒙和张世平用近乎同样的办法,一个一个的拔除了下来,每一次都是钱袋子开路,每一次都是快速的杀人。

    “呼!”最后一座烽火台上的士卒终于被杀死了,看着远处的那座公安城,吕蒙也终于出了一口气,“江陵要落入我江东囊中了。”

    “恭喜都督,为江东开疆辟土!”

    “恭喜都督!”

    一群人冲着吕蒙拜道,他们跟随着吕蒙做下这等事,可谓是与有荣焉!

    “莫要高兴的太早,后面还有公安城,还有江陵,还有整个南郡,整个零陵,甚至还有关羽的大军!”

    “我等愿跟随都督!”

    “传令陆逊,大军出击!”吕蒙一声令下,彻底开始了江东对荆州的征伐,“众将,随我前往公安!”

    “诺!”

    公安城下,本该严阵以待的荆州军此时正在城下列阵,而他们最前面就是公安的守将,傅士仁!

    商船顺江而下,很快就来到了公安城外,看着那严阵以待的荆州军,徐祥和胡综都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兵刃,随时准备出战。

    “莫要惊慌!”吕蒙挥了挥手,安抚了众将一番,“靠岸,下船!”

    吕蒙一声令下,江东军慢慢的走上了岸,徐祥和胡综两个带着自己的亲卫最先下船站在最前面,以防傅士仁突袭,可是吕蒙带领剩下的江东士卒都已经下船列好阵势了,傅士仁都没有任何的动作。

    “都督!”徐祥看到走上前来的吕蒙,担心啊的说道,“那傅士仁乃是幽州老将,如此动作,小心有诈!”

    吕蒙却是哈哈一笑,拍了拍徐祥的肩膀,“勿忧,勿忧!”

    说完之后,便径直走到两军中间,冲着傅士仁拱手说道,“将军,别来无恙啊!”

    “承蒙都督挂念,吃得好,睡得好,身体也好!”

    “哈哈,那就好,如此本都督就放心了,身体好,才能享受后面的荣华富贵啊。”

    “承都督吉言!”傅士仁哈哈一笑,然后侧开身子,“请都督入城!”

    “不可!”胡综此时也冲了上来,大刀拦在身前,“此人乃是刘备心腹,都督万万不可,小心有诈啊!”

    “就是啊,都督。”徐祥也带着士卒跑了过来,“都督乃是江东重臣,万万不可涉险,若是有何事情,便让末将代劳吧。”

    傅士仁看着两人,突然哈哈一笑,“都督难道没有和他们说么?”

    “还没有顾得上。”

    “既然如此...”傅士仁嗤笑一声,直接跪倒在地,“士仁见过都督!”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反攻之南郡江陵

    “士仁将军快快请起!”吕蒙一把将挡在自己身前的两个将军拉开,然后走到了傅士仁身边,将他拉了起来。

    “傅士仁将军已经弃暗投明,为了宣布和刘备那厮断绝来往,特意将傅士仁中的傅字去掉,而且其先祖乃是交州人,如今归附我江东,那也是认祖归宗啊!”

    徐祥和胡综听到这让他们震惊的话,虽然不齿傅士仁的作为,但是他的投降却是能够让他们这些从江东远道而来的战士能够更加的轻松。

    “傅..士仁将军能够弃暗投明实在是明智之选,而且还能认祖归宗,那更是喜上加喜!”徐祥比胡总更加的儒雅,走这些事也更加的流畅,一脸的微笑冲着士仁道喜。

    而胡综纠结了半天,还是做不到和自己这个同袍一样,这般言笑晏晏的,他就是个纯粹的武人,受不得傅士仁这种...这种行为。

    “都督,还是要小心!”胡综走到吕蒙身边,轻声说了这么一句,“稍后你让末将跟在你身后,以免出什么意外!”

    吕蒙虽然明白这是这个家伙不想去和傅士仁假笑,但是也同意了他的说法,能让解烦军亲自保护,吕蒙也是继孙权之后的独一份了。

    大家叙话之后,便进了公安城,而一直黑着脸的胡综还是让数百士卒看守着城门,并再三嘱咐他们,务必将城门看守妥当!

    一行人入了城主府,傅士仁主动将主位让出来,请吕蒙坐了上去,而吕蒙也没有客气,含笑做到了公安城的主位上,正式宣布公安正式易主了。

    “士仁将军,不知道让你做的事情,你做的怎么样了?”吕蒙含笑看着傅士仁,开口问道。

    “都督放心,将领主将糜芳,虽然现在还未曾同意,但是这么久了他都不曾有过任何告密之事,想来是已有决断,只不过鉴于和那刘玄德的关系还有他的大哥,所以未曾表明罢了。”

    傅士仁哈哈一笑,继续介绍到,“至于其他几人,零陵太守郝普本就是咱们自己人,如今早已等候都督多时了,在他的努力之下,荆州治中潘睿潘承明也已经默许我等接手荆州了!”

    在傅士仁的话语中在座的几人终于知道了现在荆州是一个什么样子,这哪里是刘备的荆州,关羽的荆州,这完全就是江东的荆州。

    刘备亲封的荆州治中,荆州文人的代表,无为一派的领袖潘睿,零陵的太守,当年英勇奋战的郝普,南郡要地,荆州重镇之一公安守将傅士仁,再加上随时都可能投降的南郡守将糜芳。

    胡综和徐祥终于知道为什么吕蒙要这般费力的将所有的烽火台都一一拔除了,因为除了烽火台,荆州再也没有能够反抗江东的势力了。

    “都督英明,真乃世间名将!”徐祥反应最快,第一时间就拜倒在地,冲着吕蒙赞美道,后面的傅士仁也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冲着吕蒙也拜倒在地,出声赞美。

    只有莽汉一般的胡综,只是对着吕蒙拱了拱手,没有出声赞美。

    吕蒙却是也不在意,哈哈一笑,挥挥手让他们都起来了。

    “士仁将军,虽然荆州大局已定,但是南郡乃是重中之重,那糜芳虽然已有投降我江东之意,但是为了防止意外,还是请将军再去一趟,我等随后便率领大军,兵临江陵城下!”

    “诺!”傅士仁大声应诺,然后直接转身走了出去,带着他麾下的亲兵就这么直奔江陵而去,真的就将偌大的公安重镇,交给了吕蒙。

    “这位士仁将军....还真是一个急性子啊。”徐祥看到他这幅样子,也是不由的摇了摇头,“恭喜都督即将顺利拿下荆州,从今往后,咱们和刘玄德的位置,便要改变了!”

    “哈哈哈!”此时没了外人,吕蒙也是十分豪放,“想那刘备,区区一贩履之徒,打着汉室宗亲的名号四处招摇撞骗,抢我荆州,攻伐益州,甚至还对我等指手画脚,今日某家便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都督说的正是!”

    吕蒙笑了一会之后,便命令徐祥前去看看,陆逊的大军走到何处了,此次出兵,最重要的就是隐蔽和快速,隐蔽之事,吕蒙已经做到了,那么剩下的就是要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快速的将整个荆州拿了下来。

    直到傍晚的时候,公安城外,陆逊带领的大军才出现,早已得到消息的吕蒙早就等候在江边,等着大军的到来。

    “都督,我等到了!”陆逊在掌控大军,副将潘璋最先带领前部赶了过来,“不知下面我们该攻伐何地?”

    “哈哈,下面,咱们就该去接收荆州了!”吕蒙哈哈一笑,然后冲着徐祥和胡综说道,“你们二人在这里等候陆逊,并告诉他,让他守好公安之后,便带领大军前往江陵,同时不许扰民,荆州之民,必须保证他们的安全!”

    “诺!”

    “潘璋!”吕蒙再次将头转向了潘璋的大军。

    “末将在!”

    “带领前部大军,随本都督前往江陵,将那关羽,

    关在荆州之外!”

    “末将领命!”

    一时间,大军轰然而动,整个荆州都被这突入起来的江东军给镇住了,而荆州最为重要的那些府邸,却仿佛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那般安静!

    而江陵的糜府,却是有些热闹了。

    “傅士仁,你又来这里做什么?”糜芳睡眼朦胧的看着对面的这个家伙,皱起来了眉头,“公安乃是重镇,你还是将公安守好了才是。”

    “嘿嘿!”平素里对糜芳十分恭谨的傅士仁此时却是没有了那份小心翼翼,“糜芳将军,今日前来我却不是什么公安守将傅士仁了。”

    糜芳听到他这句话之后,心中陡然一惊,“傅士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糜芳将军何必明知故问呢,在下现在乃是江东大将士仁!”傅士仁哈哈一笑,“糜芳将军现在可知某家来此是所为何事么?”

    “你....你竟然真的敢投降江东...”糜芳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他虽然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但是真到了这一天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糜芳将军,如今公安已在我东吴手中,若是将军还不投降,恐怕也将不得善终!”傅士仁此时语气已经变得有些寒冷了,“将军,你可要想清楚了,你乃南郡守将,如今不声不响的丢了公安,就算您据城而守,真的保住了南郡,那又如何,关羽那厮可会放过你?”

    随着傅士仁的劝说,糜芳的头越来越低,脸色也越来越黑暗了。

    “别说了!”糜芳打断了傅士仁的话,“江东是何人领军?”

    “江东都督,吕蒙吕子明!”傅士仁再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糜芳居然看到了一丝傲然,让他感觉十分的好笑。

    “我要见吕蒙!”糜芳抬起头,盯着傅士仁说道,“我必须要见到吕蒙才投降!”

    “糜芳将军,莫要不知好歹啊,你可知已经没了后路!”

    “我知道,但是我有一个人质!”糜芳脸色变得有些凶狠,“我知道是谁说降的你,如果不想让他死了,那就按我说的办,我要见到吕蒙,见到吕蒙的大军,才投降!”

    傅士仁脸色也猛地一黑,鼻子发出一声冷哼,“既然如此,随你吧!”

    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去,任由糜芳一个人在这个空荡荡的大堂之中,颓然坐在地上。

    “妹妹,恐怕哥哥不能再继续守着你了!”糜芳嘴里喃喃的说着,浑身看开始着颤抖,“你说那么多的良配,你为何,你为何就非要听大哥的话去嫁给那个男人!”

    “他为了家族可以抛弃一起,难道你也可以么?难道你也要这样么?”

    “长坂坡上,你都死了,他都没有关心你一句,你拼命保护的孩子,让他摔在地上, 就为了拉拢他麾下大将!”

    “本想就在荆州,就在江陵,就在这里,一直守护着就算了,未曾想到,就连这一点要求都办不到了!”

    这一夜,糜芳将府中的存酒几乎喝光,这一夜,糜芳大醉,不断的呼喊着自己妹妹的名字,提泪横流,这一夜,无人知道他是这个样子。

    江东军的大营,吕蒙就在主位上,等着各地消息往来。

    “都督,那傅士仁....那士仁回来了!”传令兵飞奔到帐外,冲着营帐里的吕蒙喊道。

    “让他进来!”吕蒙沉声说道,“同时令众将来帐中议事!”

    “诺!”

    等傅士仁出现的时候,就看到了江东众将等候他一人的样子,让他气势都低落了三分,虽然他也没什么气势!

    “都督!末将回来了。”傅士仁点头哈腰一副猥琐的样子,让众将十分不满,“见过都督!”

    “让你做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回都督,那糜芳听到都督大军攻入荆州,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连呼饶命!”傅士仁毫不客气的给糜芳扣上了一顶帽子,“不过那糜芳同时也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

    “说!”吕蒙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只想最快速度的拿下江陵,将关羽关在南郡之外。

    “那糜芳想要见见都督....”傅士仁低声说道,生怕一个不甚被吕蒙给斩了。

    果然如傅士仁所料,他这句话刚刚说完,一旁的潘璋便蹦了起来,“混账东西!他糜芳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想要背主求荣的畜生,也敢提出这等要求!”

    潘璋这句话十分的不客气,甚至将一旁的傅士仁也一起骂了进去,不过现在傅士仁就算心中不喜也不敢说什么,只能躲在一旁当一个聋子。

    不过傅士仁不说话,潘璋却是没完没了,最后竟然直接站了出阿里,“都督,末将请令,请带三千甲士定要登上那江陵城头,将糜芳那个混账东西的脑袋给都督拿来!”

    随着潘璋的话,大帐中的各个将领也都崩了出来,要和糜芳一绝死战。

    吕蒙看到这一幕,

    心中不由有些欣喜,不过还是冷眼看了傅士仁一下,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那糜芳还有什么别的要求么?”

    “末将没事了,没事了,只不过....只不过....”傅士仁真的很纠结,要不要将虞翻被糜芳给绑了这件事告诉吕蒙,若是说了,他肯定是讨不得好,可若是不说,打下江陵之后,虞翻死了还好说,就怕虞翻没死,那他可就要死了...

    吕蒙看着犹犹豫豫的傅士仁,心中极为不喜,“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快说!”

    “只是末将唯恐攻打江陵会不小心伤了虞翻先生!”最后傅士仁还是将虞翻之事说了出来,同时他这句话一说出口,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最上面的吕蒙,看着已经跪下的傅士仁,脸上变得尤为阴沉,“虞翻先生不是去找潘睿了么?怎么,潘承明也出问题了?”

    “都督放心,潘治中绝无问题,只是....只是末将也不知道,那糜芳怎么得知了当初就是虞翻先生说降的末将,还...还将虞翻先生给扣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吕蒙心情现在变得极为不好,若非是现在情况不允许,他真的想将这个家伙给剁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

    傅士仁偷眼看了一眼吕蒙,弱弱的说道,“末将...末将已经半个月没有联系到虞翻先生了,应该差不多就...半个月了吧。”

    虞翻是当初说降傅士仁的江东辩士,或许是因为说降傅士仁太过轻松了,让他有些飘了,直接去了将领,想要将潘睿,糜芳等人一起说降了。

    前面的都还是很顺利的,无论是潘睿还是谁,对于虞翻都是十分客气的,就算没有给他准信,也是十分的客气,这就不得不说是关羽的功劳了。

    关羽这些年,把荆州的武将士卒的关系都处的不错,但是那些世家,还有那些文士,也得罪了差不多。

    最后导致了他麾下的文臣,愿意跟着他的,要么就是王甫这种益州来荆州做客官的,要么就是伊籍这种非本土之人,要么就是马良这种年轻人,觉得自己可以力挽狂澜什么的。

    这种情况,再加上关羽前任亡妻胡氏的缘故,让关羽在荆州文臣心中的地位更加尴尬了,这也给了虞翻一种莫名的信心。

    甚至有一种想要去将南郡守将糜芳给劝降的冲动,不过这冲动,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因为他见到了糜芳,在他睡觉的时候被人给捆了起来,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自己面前的糜芳。

    然后虞翻刚想鼓动他那三寸之舌,就再次被糜芳一棍子敲晕了,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柴房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吕蒙听到傅士仁说完他知道的事情之后,脸色更加阴沉了两分。

    “胡闹,都是胡闹!”吕蒙猛地一拍桌案,“众将听令!大军立刻开拔,日夜不停,赶赴江陵!”

    “诺!”

    “大军感到江陵城下,若是那糜芳识趣,开门放人,那便一切照旧,若是他敢放肆!”吕蒙脸色阴沉的可怕,“那便杀!”

    “诺!”

    江东大军再次开拔,士卒没有一个人敢有丝毫的怨言,只要是江东人,便知道荆州对江东的意义,只要是江东的士卒,从进入军队的那一天开始,就被不停的告知,荆州的重要。

    每一个江东士卒,从心里都希望能够拿下荆州,至于为什么?

    只有江东那是吴!若是有了荆州那便是楚!前者不过一时之雄,后者曾是天下之霸!

    而如今,便是江东得到荆州最好的一次机会,也是最重要的一次机会。

    沉稳的脚步在朝着将领走去,让大地都震动的马蹄声源源不断的传了过去,江陵城此时也是已经严阵以待。

    “将军!”一名副将走到糜芳旁边,和他一样看着漆黑的城下,“探子已经来报了,江东大军,的确是快要到了。”

    “嗯,怕么?”

    “跟着将军,不怕!”副将裂开了大嘴,他不单单是糜芳的副将,更是糜家的老人,当年糜芳和其大哥糜兰举家追随刘备,他就跟在糜芳的身边,这一跟就是这么多年。

    “若是我...”糜芳不敢说出投降这个词来,他害怕他的大哥知道了会失望,他的妹妹知道了会失望,他的这些麾下知道了,也会失望。

    “二公子不管做什么,老奴都会跟随二公子!”

    那副将没有叫糜芳为将军,而是直接说二公子,就是当年一样,糜芳还是那个鲜衣怒马的徐州贵公子,他身边还跟着那个如同一个假小子一样开朗活泼每日都在笑的小妹,而副将也仿佛就像是那时候他们身边的护卫一般,跟随着他们。

    “大哥知道了,一定会很失望吧。”糜芳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留下了眼泪。

    “可若是我死了,我害怕再也不能守着她,她会孤单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反攻之落幕

    在糜芳的等待中,吕蒙的大军终于还是出现在了江陵的城下。

    一身狼狈的傅士仁也再次出现在了糜芳的面前。

    “糜芳将军,吕蒙都督已经到了!还不开门受降!”傅士仁在城下不停的高呼着,城墙上不清楚是什么状况的士卒,看着城下呼喝的傅士仁还有他身后那数不清的江东大军,都变得有些慌乱。

    “你们慌什么!”糜芳冷哼一声,让麾下慢慢安稳下来之后,转头对着副将说道,“烦劳叔父了,去将那人带过来,我下去和吕蒙见一面!”

    “二公子,小心!”副将没有劝糜芳,只是让他一定要小心。

    “叔父放心吧,想当年,我也曾经纵横沙场!”糜芳淡淡的一笑,“只是没能将她们带回来罢了。”

    “哎!”副将叹息一声,便转身离去了,他要将虞翻带过来,而糜芳则是直接走了下去,他要去会会江东都督,吕子明。

    “糜芳,见过吕蒙都督!”

    糜芳走下城墙,打开城门,就这么孤身一个人站在城门之外,等待着吕蒙的出现。

    “糜芳将军!”吕蒙倒也大气,虽然因为虞翻之事他生了一肚子的气,但是到了江陵城下,尤其是看到一个人走出来的糜芳,还是心平气和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了,“不知道虞翻先生现在何处?”

    “很快救出来了。”糜芳语气平淡,丝毫没有那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江陵可以投降,但是糜芳有条件!”

    “说!”

    “我要继续驻守在江陵,哪怕无权无职,哪怕只是一小吏,我都要守在江陵!”

    “这个某家做不了主,本都督可以和主公说,但是主公如何决定某家管不着!”吕蒙没有直接大营糜芳的要求,“但是本都督可以给你保证的是你糜芳将军,今后无论是荣华富贵还是颐养天年,都会平平安安的。”

    糜芳看着吕蒙,没有再说话,就这么一直静默着,而吕蒙也没有着急多说什么,直到糜芳的副将将一身狼狈的虞翻给带了过来。

    吕蒙看到虞翻的狼狈之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长出了一口气,虽然现在虞翻看着有些狼狈,但是吕蒙还是能够看得出来,他没有受什么罪,也算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将虞翻先生放了吧!”糜芳一声令下,副将砍断了捆住虞翻的绳索,将虞翻送回了吕蒙身边。

    吕蒙看到这一幕,也微微一笑,“糜芳将军已经决定了?”

    糜芳看了吕蒙一眼,却是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头看向了城墙上那一群盯着他的士卒,“我,糜芳降了!”

    这一句话传到了城墙,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中,然后没有哗然,没有喧嚣,除了一些震惊以外,所有的士卒,默然的放下了兵器,等待着自己的主将。

    “江陵,是你们的了!”糜芳说完这么一句话之后,便离开了。

    吕蒙没有问他要去哪儿,也不想知道他要去哪儿,看着和副将两个人走在夜色中,吕蒙深深的看了一眼他们的背影,然后大喝一声,“江东儿郎们,进城!”

    “吼!吼!”

    江东大军发出了一阵阵的怒吼,江陵也是南郡,终于回到了他们的手中。

    自从江东第一人大都督周瑜开始,多少年了,他们从第一次来到南郡的土地上,看到的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南郡就像是一根刺一样,卡在他们的喉咙中,让他们呼吸都感觉不顺畅!

    而今天,这根刺终于被扒下来了,南郡归属江东,从今开始,再也没有人可以对江东任意欺凌,他们也终于有了自己的险要之地,不用防御着那绵延数百里的长江沿岸。

    江东大军进了南郡,在吕蒙的严令之下, 对百姓秋毫无犯,在吕蒙看来,南郡的地位甚至要比秣陵还要高,这里将是江东霸气的开始。

    只要在南郡站稳了脚跟,再给他数年的时间,等到中原一旦生变,那就是他出兵中原,重现楚霸王霸业的时候了。

    而糜芳没有管吕蒙想要干什么,他去了当阳,当年就是在这里,他的妹妹被曹军追杀至死,他的两个外甥女也被曹纯掳走了。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很多年了,多到他的大哥都要忘记了他们糜家还有一个叫糜贞的妹妹,多的他的主公都忘记了他曾经还有两个那么可爱的女儿。

    但是糜芳没有忘记,他没日没夜都能梦到自己的妹妹,那个整日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让自己教她骑马射箭的小丫头,还有那两个自小就不是很受待见,但是自己却十分宠爱的外甥女。

    “二公子!”副将看到糜芳又来到这里,不由叹息一声,自己的这个二公子无论经历多少事儿,无论岁数多么大,都是这个样子,都是这般的感性重情,这种人,就不该在这个乱世出现。

    副将将一个小包袱递了过来,里面有一小壶老酒,一些纸钱和香烛。

    这是标配,几乎每过一阵子,糜芳就要带着这些东西,在当阳长板这一带带上一晚上,这在江陵,也可以说是众所周知的秘密了,只不过很多人都不说罢了。

    糜芳虽然被关羽所不喜,但是江陵城中的士卒也好,贩夫走卒普通百姓也好,对于糜芳其实感情时候很深的, 一个为了死去的亡妹,还有生死不知的两个外甥女,不惜触怒自己的主公,明明有着大好前程,却甘心在荆州屈居人下,这不得不让人敬佩。

    “叔儿,我想自己和阿贞待会儿。”糜芳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便让副将明白了。

    副将将小包袱放到了地上,糜芳的脚下,然后默默的退了出去,退的远远的,他知道自家的这个二公子,好面子,不想让别人看见他也会哭。

    糜芳下马,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快速的从包袱中拿出小酒壶,还有小香炉,并且点燃了一块黑乎乎的香块。

    “山海经曾言,生犀不敢烧,燃之有异香,沾衣带,人能与鬼通。”糜芳喝了口就,嗤笑了一声,“你二哥没读过书,就因为这句话,将整个山海经都看了不知道多少遍。

    我将这南郡过往的商队,挨个询问了一个遍,也不过是找到了这么一小块生犀,为了这个,将我那点身家都搭了进去,才勉强够用,真是丢了咱们徐州糜家二少爷的脸啊。

    每次来这里,都想点上它,想看看你,可是害怕,害怕山海经骗我,所以都不敢点燃它,只能给你烧点纸钱,希望你能够在那下面啊过得好一些,不再受人欺负了。

    不说你了,这么多年了,就算孤单你也该适应了吧,说说你这个没用的二哥吧,你那个天不怕地不怕还特别任性的二哥,今天还是害怕了,尤其是我看到那仿佛看不到边的江东军的时候,吓得两条腿都颤抖了。

    南郡多少年都没有征战了吧, 我记得上一次,上一次还是曹仁来,那都是好几个月前的事情了。如今江东军一来,我真的太害怕了,他们把你二哥吓着了,真的!”

    说话的时候,糜芳整个头都低了下去,浑身不停的颤抖,就像是一个被吓坏的孩子,不停的呜咽抽泣。

    “你说,我现在死了,还能见到你么?我害怕啊,害怕什么都见不到,害怕不能再看到那两个小家伙,那是你唯一的念想了,琳儿和娇儿是你留给二哥的唯一的念想了,二哥怕不能见到她们。

    二哥当了这么多年的南郡守将,可是却没能找到你的孩子,二哥对不起你,你别怪二哥了,你出来,你让二哥看一眼啊,生犀都已经快要烧完了啊,你倒是出来啊,让二哥看你一眼啊!”

    糜芳声音慢慢变得有些尖锐了,随着时间的流逝,生犀已经快要燃烧殆尽了,可是他所希望的那个人,还是没有出现,荒郊野外,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呜咽抽泣。

    糜芳开始喝酒,不停的喝酒,那一小壶的老酒,很快就进了他的肚子,平素千杯不醉的糜芳,今日喝完了这壶老酒,居然感觉有些眩晕了。

    “真是老了,才这么点酒,就已经不行了。”糜芳嘴里嘟嘟囔囔的倒在了地上,仰望着天空,这时候,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女子的背影,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是糜芳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就是他那个念念不忘的妹妹。

    “贞儿,贞儿!”糜芳将手徒劳的伸向了天空,嘴里喃喃着糜夫人的名字,可是任凭他如何呼喊着,那个身影都是越走越远。

    第二天天色已经大亮了,在地上躺了一夜的糜芳,终于还是爬起来了,身边还是昨晚造成的狼藉。

    空荡荡的酒壶,一地的纸钱,翻了的香炉,他仿佛就是在外面睡了一夜,没有任何的事情发生。

    糜芳沉默的将香炉捡起来,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自己的怀中,然后转过身子就想离开。

    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耳边传来了一阵风声,忽然而来,忽然而去,随即消失了。

    可是糜芳却是突然哭了出来,没有任何遮掩的哭了出来,已经好几十岁的人了,和一个小孩子一样,哭了出来。

    “走吧!回江陵!”糜芳哭过之后,长吸一口气,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上马而行,带着副将回到了南郡。

    (ps:关于糜芳的解释,糜芳,徐州人,当年刘备入徐州,一跃而成为天下数得着的诸侯,除了陈家父子的投靠和陈群的看好以外,糜兰和糜芳的举家投靠也十分重要。

    那是时候的刘备,真的可以说是春风得意,一路诸侯最重要的里子面子,名将谋士,兵马粮草全都出现了。

    可是在这里面,刘备也面临着选择,那就是倾向于谁,陈登代表着本土势力和谋士,陈群代表着很大的世家潜力,糜兰兄弟代表的就是真正的 钱粮!

    结果刘备选错了,他将糜家放在了第一位,这个可以说导致了陈登和陈群两人放弃他的最重要的因素,而

    糜家也对得起他的这份儿信任,糜家当初有着亿万家财,全都充作军资,万余家仆私兵,全都送给了刘备。

    在徐州,乃至在天下的人脉也都毫不保留的交给了刘备,就连他们的妹妹,糜夫人也交给了他。

    可是那个时候,刘备很矛盾,他十分的看重情谊,糜家夫人带着几乎全部的身家来到了刘备的身边,本应是正室的她一直趋于甘夫人之下,这也是为什么甘夫人死后,孙权才有理由嫁妹妹。

    对于这种情况来说,糜芳是有理由对刘备有意见的,然后糜夫人在嫁给刘备之后,变没了消息,这里取得是三国演义的说法,直接就死在了当阳长坂坡,因为在当阳,刘备的确是丢过两个女儿,所以其中糜夫人出事的可能性同样非常大。

    而说回来糜芳,作为刘备的元老以及前期大将,他和刘备的关系可以说是不错的,在刘备入川之后,他大哥糜兰的位置一直很高,在最后大封群臣的时候,糜兰的地位一度高于诸葛亮,法正两人,仅次于简雍这个老兄弟。

    可是相比较而言,糜芳就尴尬了,他到投降东吴为止,也就是一个南郡守将,若是糜芳真的无能,那他不可能守着南郡,毕竟刘备,关羽,诸葛亮几个人都不是傻子,这种重镇让他驻守,说明他绝不是三国演义说的那种无能之辈。

    而说他能力高,可是莫说屈居关羽之下, 便是荆州治中这个半吊子出身的潘睿都在他之上,这也十分的不合情理,所以极有可能,糜芳并不是谁安排到南郡,而是他自己要求就留在南郡,留在江陵。

    在刘备的地盘上,江陵有两个标志,第一,离曹营很近,那里有他的两个外甥女,第二,离当阳长板桥很近,那里有他妹妹的回忆。

    而同样都是投降江东,同样都被江东之人看不起,糜芳和傅士仁两人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傅士仁投降之后,销声匿迹了,零陵太守郝普投降之后同样是这般,潘睿这种从心里就像和江东穿一条裤子的家伙不算,但是和他们都不同的是,糜芳去了江东依旧在领兵。

    其中虞翻曾经数次侮辱于他,第一次是在船上两人相遇,糜芳麾下的士卒厉喝,让虞翻让开,但是最后被虞翻给骂了,而糜芳选择了忍让,让虞翻先过,虽然这件事说的是糜芳无耻,但是同样说明,他第一掌兵权,第二麾下士卒爱护他并且听他的话。

    另外,在黄龙二年,孙权下令贺齐突袭蕲春,麋芳等人跟随,最终获胜,还顺带俘获了晋宗,这说明糜芳在孙权心中,还是有那么一定的位置的,所以作者认为,虽然糜芳和傅士仁一样都投降了,但是糜芳应该是情有可原那种。)

    言归正传。

    糜芳回到了南郡江陵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正忙碌不已的吕蒙。

    看着一身酒气的糜芳,吕蒙虽然心中不喜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昨夜他也稍微打听了一番糜芳的情况,对他也有了一些了解,对他的一些行为也就大致能够理解了。

    “糜芳将军有何事寻某?”

    “管都督要一人!”糜芳倒是开门见山,“君候之女关银屏今日在南郡,想来都督也已经找到她了,某特来寻她!”

    吕蒙看着面前的糜芳,脸上慢慢变得肃穆起来,“你可知道,吾主曾想关羽求亲,却被他侮辱?”

    “那是你们的事,与某家无干。”糜芳面无表情的说道,“关将军之女,关银屏何在?”

    “她,本都督要押回江东,交给主公发落,你放心,我主宽宏大量,定然...”

    “我会带她去,但是现在你必须将她交给某!”糜芳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吕蒙的话,“若是报复,你随意,但是他必须在我身边!”

    “糜芳,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道,战场是属于男人的,与女人无关!”糜芳也毫不客气的对视着吕蒙,丝毫不在乎南郡已经不是他的地方了。

    “本都督若是不给呢?”

    “那我就抢!”糜芳留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便转身离开了,在门口冲着他的旧部大吼道,“若是半个时辰后,看不到关家小姐,就给我放火烧了这个江陵城!”

    这句话彻底的掐住了吕蒙的命门,也知道了糜芳的底气在哪里,哪怕现在江陵让给了吕蒙,但是糜芳仍然在江陵有着绝对的底气,因为他无惧任何事情,而吕蒙则不然。

    听到糜芳这鱼死网破的话,看着那一脸肃穆的脸,吕蒙突然抽出腰间长剑,一剑将身边的桌案劈成了两半。

    “将那女人给他,给他!”吕蒙冲着门口怒吼道,“告诉那个姓糜的家伙,这是最后一次,他若是敢再威胁本都督,老子让他全家死绝,一个不留!”

    与此同时,远在樊城养伤的刘复,也受到了一封无名的书信。

第一百三十四章 真相之出发

    刘复拿着手中的书信,脸色越来越阴沉。

    “这封信是谁送来的?”刘复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激动和浑身的颤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一些。

    “一个商人,之前来樊城卖货,结果走不了了,所以便一直留在了樊城,这信就是他送来的。”门子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不知道里面到底写了什么让他这般的兴奋。

    “让他进来....不,我去找他!”刘复刚想让他进来,突然想到了这里是满宠的府邸,然后直接就改了注意,往外走去。

    路上碰到了正在院中饮酒的蒯蒙等人,“阿复,你干什么去?”

    看到刘复这个急冲冲的样子,蒯蒙也是奇怪,不过此时刘复却是顾不上回答他们了,直接从他们身边走过,然后冲向了门口。

    “他这是怎么了?”李鍪眉头一皱,看着快步离去的刘复,“用不用我去看着点?”

    蒯蒙刚摇了摇头,想说让刘复自己决定,不过后来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离远一点,看看什么情况!”

    “嗯!”李鍪点了点头,然后也从另一个方向跑了出去。

    蒯蒙和孙英此时看着面前的酒杯和美食,却是没有心情再吃下去了。

    “刚刚战事宽松了,能好好吃一口,休息会儿了,这又来事儿了!”孙英没好气儿的将酒杯扔到桌案上,十分没有形象的瘫坐在地上,这阵子,他和刘复他们一样,没日没夜的奋战在城墙上,这是当初他们答应田豫的。

    “算了算了。”相比较孙英,蒯蒙还是比较正常的,端起自己的酒杯慢慢的喝了起来,“总感觉现在的战事,很怪异!”

    “看出什么来了?”

    “关羽将军在示弱,他现在所在的大营位置,也很不对,正好卡住了咱们通往荆州的道路。”

    “这难道不应该么?”

    “这不应该!”蒯蒙摇了摇头,“若是正常的话,现在关羽要么回防南郡,要么拼死一战,可是他都没有,就像是徒耗粮草拖延时间一样,就在大营,守着徐晃,看着樊城,却是什么都不做。”

    “或许是他...打不赢,又不死心?”

    “若是那样,水淹于禁大军,已经足够了,此时回去,面子里子他都有了,或者在之前就将樊城攻下来,也可以,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就在营地里龟缩着不出来!”

    “不是因为徐晃将军大胜了他几次么?”孙英笑了笑,他没有去荆州军,所以对关羽并不了解,甚至在他看来,围攻樊城失败的关羽,被徐晃打败甚至冲入荆州军大营,将刚刚投降于他的胡修和傅方都给杀了。

    这些消息组合在一起,总是让孙英或者说让很多人都觉得,关羽这厮徒有虚名罢了。

    但是蒯蒙却不这么认为,他不知道,关羽这么做是为什么,但是他知道现在这个样子,绝对不是他的正常水平。

    “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仅凭着徐晃,他绝对做不到这些。”蒯蒙喝了杯中酒,“算了不想了,想不通的事情,还是琢磨琢磨阿复这个家伙刚刚是干什么去了吧。”

    “之前看门子去找他了,我去问问。”作为满宠的弟子,孙英还是有一部分特权的,所以他去府邸里打听消息了。

    而李鍪也跟着刘复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家伙,来到了一个小院子之中。

    刘复跟着那个所谓的“商人”来到了一处小院子之中,看着屋子里等着他的人,刘复有些震惊。

    “廖....廖主簿?”刘复看着眼前的廖化,实在是有些震惊,这里可是樊城,对他们恨得咬牙切齿的樊城。

    “信是我让送的,那是关将军给你的。”廖化倒是十分自然,还伸手邀请刘复入座,“之前你说,刘磐将军死了,君候才知道这件事,所以特地命我前去长沙探查了一番!”

    “查到了什么?”刘复呼吸有些急促,这是他的大仇,或许他即将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了。

    “时间太久了,并没能查到太多的东西。”廖化却是摇了摇头,“所以我并没有查到太多...”

    “不过一年多不到两年而已,又不是什么陈年旧案,怎么会查不到!”刘复并不相信他的说法,“你到底知道什么?”

    “某家只能告诉你,那一年,在你们离开之后,长沙发生了很多事情,所以很多东西都差不到了。”

    “发生了....很多事?”

    “孙权亲自督战,鲁肃为军师,吕蒙为主将攻入荆南,长沙,桂阳两郡不战而降,零陵太守郝普试图反抗被吕蒙骗出,失了零陵....这些事你应该听过!”

    “某家自然知道,那又如何?和我家的惨案有什么关系?”

    “长沙不战而降,从此之后,长沙不再归属我等,而是归属了江东之地,自此我等在长沙的所有人手,消息就全都断了!”

    “现在长沙太守是谁?”

    “依旧是韩玄!江东多了长沙之后,为了安抚百姓,对他没有任何的变动,依然是长沙太守。”

    “呵呵,某家记得当年韩玄曾经是刘荆州的麾下吧。”

    “是,他的长沙太守之位便是刘荆州给的!”

    “后来降了魏王?”

    “建安十三年,曹操南下,刘荆州之子刘琮投降,长沙太守韩玄便跟随他一起投降了。”

    “再之后投降了你们?”

    “主公当年以刘琦公子为荆州此时,南下征讨荆南四郡,武陵太守金旋、长沙太守韩玄、桂阳太守赵范、零陵太守刘度四人全都望风而降。”

    “现在他归属江东了?”刘复牙关紧咬“还真是流水的主公,铁打的韩玄啊,就这么一个东西,你们是怎么想的,让他当长沙太守?”

    “韩玄虽然不忠,但是在荆州人脉广泛,而且当初我主麾下正是用人之际,便是桂阳太守,都是赵云将军遥领的,后来赵云将军入川之后,桂阳一地的大权,也落入了韩玄之手,这才让江东得了手!”

    刘复对于荆南之地的渊源没有兴趣,对于刘备和韩玄的渊源更没有兴趣,而是直接再次问道,“你之前信上写的,刘磐灭门之事,或许有长沙太守参与其中,可有证据?”

    “没有证据!”廖化倒是十分的光棍,“这只是我等的一个猜测,长沙乃是荆南要地,若是想要用极短的时间攻入长沙,就必须要有内贼在长沙给他们策应,而....而刘磐将军在长沙的威望太高了,所以....”

    “所以就是绊脚石么?”刘复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杀意,“若是江东之人所谓,是何人所做?”

    “这需要你自己去寻找,我等不会多说,因为我等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廖化说完之后便拱了拱手,“樊城不是我等久留之地,某家还需要前往上庸一趟,便不再多说了。”

    就在廖化即将离开之时,刘复再次叫住了他,“告诉君候,他的事情,小子应下了!”

    廖化脸上闪过一丝喜色,不过也是一闪而逝,沉声说了一句“多谢了。”然后就自顾自的离开了,小院子中的人手,也快速的都撤离了出去,今日廖化冒险将刘复找来,满宠就算再愚钝也会想到这一点,所以现在不走,他们就真的都走不了了。

    等到廖化等人都离开之后,刘复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自嘲一般的嗤笑一声,“还以为会是刘备那厮卸磨杀驴,未曾想到竟然是江东铲除异己,老头子啊老头子,你说你年轻的时候,怎么就招惹这么多的大人物呢?”

    就在刘复呆坐于地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从他身边传了过来。

    “汉隆么,就知道你们不放心!”刘复眼睛都没有睁开,“这个样子,让你见笑了!”

    “没有,也不是第一次了!”李鍪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就在刘复的身旁,“刚刚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啊!了不得啊!”刘复点了点头,“本以为阿蒙的仇人就够过分的了,没想到,我家老头子给留下也是丝毫不差。”

    蒯蒙出身是汉中上庸太守蒯祺之子,他的仇家就是之前拿下汉中,屠杀其满门老小的刘封和孟达两人,若是再说下去就是上庸的申氏一家了。

    这两个人,一个是当今天下三大诸侯之一刘备的义子兼大将,一个是上庸副将,同样是益州谋主法正的至交好友。

    而蒯蒙,不过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士子罢了,所以蒯蒙哪怕用心的在学,仍然对于报仇没有任何的希望,这次原意再来荆州,也是因为刘复对着自己的大仇还有这幻想。

    “你这是害怕了吗?”

    “能不怕么?那可是江东之主,不是孙伯符那种最后死于刺客之手的江东小霸王,而是一个权谋不熟魏王,天下顶尖的那人!”刘复自嘲着笑道,“就算不是他,那也是现在那位江东大都督,这两个人我哪个都惹不起,而我又不能去找到那个将我全家杀了的士卒吧。”

    “上次,你这个样子,是面对严颜的时候吧。”李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个时候我就是个莽汉,阿蒙还是难掩傲气,你就会咬牙劈砍和冲撞,让严颜打的狼狈逃窜。”

    李鍪慢慢的站了起来,“可是他还是死了,咱们还活着,不是么?当初那几个连一个山贼寨子都打不赢的小家伙,现在也都已经今非昔比了啊,你怎么还和之前一样?”

    “那可是江东大都督....”

    “你可是刘家虎子,我等的弟兄!”

    李鍪说完这句话他就离开了,刘复需要冷静,他会和其他人在外面等他,等他想通了。

    天色慢慢的阴沉下来,李鍪和蒯蒙等人也已经将包袱都收拾好了,随时都可以离开。

    “话说,咱们真的就这么走了么?”孙英还是不放心,“万一关羽再攻过来,满宠将军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蒯蒙拍打着身上的土,无奈的说道,“放心吧,虽然不知道关将军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是他应该是放弃攻打樊城了,而且不说徐晃的援军已经将关

    羽给堵住了,便是魏王亲率的大军也已经快要来到樊城了,可以说现在攻守已经异位了。”

    “莫说了,阿复回来了!”李鍪看两人还有争论,直接打断了他们,同时看着已经走进了大门的刘复,露出了一丝微笑。

    “还以为,你这厮要自己偷偷摸摸的离开樊城呢!”

    刘复看着院子中的众人,也是呵呵一笑,“我也想啊,不过没有樊城主将的文书,我可出不去守卫森严的樊城!”

    蒯蒙从怀里掏出来一份竹简,朝着刘复眼前晃了晃,“文书已经要到了,东西也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可以出发了!”

    “咱们?”刘复看着他们身上的包袱,眨了眨眼睛,“你等...”

    “怎的?就允许你去汉中帮某,不许我去长沙帮你?”蒯蒙一声嗤笑,一巴掌拍在刘复的额头上,“培乾不许去,好不容易有了个好机会,和黄敢一样在这里好生跟着满宠大人学习,我和汉隆两人跟着足够了。”

    这是他们早已经商量好的事情,孙英也没有多说,而是冲着两个人的背影遥遥拱手,“一路保重!”

    同时看着发呆的刘复一脚踹了过去,“你这厮还发什么呆呢?还不跟过去!”

    刘复这才缓过神来,冲着蒯蒙大喊道,“我还没收拾衣物啊!”

    “汉隆给你拿了!”

    “还有干粮!”

    “汉隆给你拿了!”

    “某家的大刀也没拿...”

    “汉隆早就托人送到城门了,还有马匹等,都准备好了!”

    “那...那....那还有...”

    蒯蒙脚步不停的回过头,冲着刘复挑了个眉,“就差你了,你还不快点!”

    一行三人,再次出发,走向了另一个他们要去的地方。

    在距离他们不算太远的一座阁楼上,满宠和曹仁正在并肩而立,站在一起,看着他们朝着城门的方向远去。

    “伯宁,你就这么放他们离去了?”曹仁看着渐行渐远的三人,面色有些不忍,“他们都还年轻,若是好生发展的话,将来必定在朝中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真的会有么?”满宠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他们长成的时候,朝中也已经是世家的天下了,他们不会有什么大发展的。”

    “那也不用让他们行这么危险之时,那可是长沙,江东在那里现在也称得上是根深蒂固,若是一个不慎,他们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是他们的选择,我等看到的年轻人数不胜数,和他们一般优秀的,甚至比他们还优秀的,那也是不知凡几,但是有几个能够活下去的,这是乱世,这是大世,若想在乱世活下去,就要受更多的醉,经历更多的危险。”

    “哎,他们是你们寒门之人,某家不管,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曹仁无奈的挥了挥手,“魏王刚刚来的密令,你怎么看?”

    听到曹仁说密令两个字,满宠眼睛一缩,“关云长,魏王,还有江东,这棋下的是越来越大了啊。”

    “本将不想知道他们之间如何,本将就想让你给拿个主意!”曹仁脸皮抽搐,“魏王让咱们找个理由将那使者杨修给拿下,还要将荆州被吕蒙惦记上这件事告诉关羽,这....我等该当如何?”

    “这两件事就不能一起办了么?”满宠冷哼一声,“让人连夜写好书信,然后趁着夜色将书信射到关羽大营之中,反正他们离樊城也不远,之后再告诉徐晃,是杨修在和关羽私通,意图养寇自重,让徐晃去将杨修给拿下,等候魏王的发落!”

    曹仁一脸呆滞的看着身边的这个家伙,满宠这个平日里最为铁面无私的家伙,刚刚好像再告诉自己如何栽赃嫁祸...

    “若是杨修打死不认呢?”

    “不会,第一他是聪明人,只要我等这么做了,那么他便能够知道是谁想要杀他,他不会浪费时间在争辩上,第二,这是樊城,是你曹子孝驻守多年的樊城!”

    “然后呢?樊城又如何?”若是上阵杀敌,曹仁当仁不让,但若是这阴谋算计,他还真不明白。

    “这是樊城,意思就是,在这里,你想怎么说那就怎么说,你想怎么做,那就怎么做,莫说杨修,就算是他爹杨彪来了,也没用,你想让他养寇自重,那么他不是也是,你不想让他出事,便是他真的养寇自重了,你也可以让他安全离开樊城,就算这么简单!”

    “果然...是玩弄权术之人啊。”

    满宠没有搭理曹仁这句话,而是看向了已经走远了的李鍪三人,嘴里喃喃的说着,“权术才是这个人世间最恐怖的东西,他可以让人扶摇直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可以让人顷刻间失去所有,包括自己的性命。”

    “若是哪一天你们学会了如何利用权利,借力打力,那么这天下之大,你们大可去得!”

第一百三十五章 真想之使者

    当夜,曹仁亲自带着自己的亲卫,带着数千份写满了荆州情报的绢布,偷偷摸摸的跑到关羽大营的边上。

    “将军,真要这么干么?”亲将看着手中的布帛,一脸的纠结,虽然他也听见自家主将说了,这是奉魏王密令,但是这也有点太过于匪夷所思了一些啊。

    “别在这废话!”曹仁一巴掌拍在亲将的头上,虽然牛金已经让他走了,但是说良心话,在曹仁心中,牛金这个亲将还是十分可靠的。

    亲将看见曹仁已经有些怒了,也不敢再多说废话,直接大手一挥,身后的亲兵便冲了上来,然后将布帛捆绑在无头箭矢上,弯弓搭箭朝着关羽的荆州军大营射了过去。

    这三更半夜的,荆州军大营上突然出现了一片箭雨,还持续了将近一刻钟,顿时让整个荆州军大营都混乱了起来,不断的有呼喝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将军,该走了!”亲将听着已经嘈杂起来的荆州军大营,“再不走里面那些家伙出来了,咱们可就危险了!”

    曹仁没好气的瞥了一眼自己的亲将,“你这厮胆子怎么这么小?”

    不过说归说,曹仁还是大手一挥,带着麾下快速的撤了下去,后面他还有一堆事要做呢。

    而此时荆州军的大营,中军大帐内。

    “君候,这是外面射进来的!”周仓将一张布帛递给了关羽,“上面写了.....写了荆州之事,现在外面的士卒已经有些人心惶惶了!”

    关羽很是淡然的将布帛拿了过来,沉默的看了起来。

    “先去安抚士卒吧,告诉他们,明天老夫会给他们一个交代!”关羽沉默的将布帛收好,然后便再次闭上了双眼不再说话。

    最近的一阵子,关羽一直都很沉默,任凭徐晃在外面如何挑衅,也绝不出击,就安守营寨,也亏得他提前调拨了大批的军粮过来,足足他够再用小半年的。

    周仓离开了,现在关羽不吭声的情况下,几乎荆州军的所有大局都是由周仓这个副将来负责的。

    关羽等到周仓走了之后,也沉沉的叹息了一声,然后双眼无神的望着上方,大帐的顶。

    “吕蒙,你还真是动作迅速啊!”

    第二天清晨,关羽出现在校场之上,看着下面站着笔直但是脸上透露出难掩慌张之色的士卒们,关羽突然觉得有些对不住他们。

    虽然关羽知道自己对他们很好,但是现在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个计划,将他们所有人的性命都赌上,关羽看着下面这些年轻的脸庞,有些是随自己征战半年的荆州水军,更多的是刚刚调过来的荆州大军。

    “荆州之事,老夫已经知道了,你们拿到的布帛,是真是假,老夫并不清楚,不过老夫不会哄骗尔等,今日,你们自发选出十余人,随同赵累前往江陵,然后是真是假,便都知道了!”

    关羽这句话说完,下面的士卒顿时变得全是震惊,他们都不是什么新兵小子了,也知道大军在外,若是后方有失那是最为致命的,所以大家都觉得自己的主将,肯定会将消息封锁,隐瞒,然后带领他们将樊城攻打下来,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有一个安身立命之地。

    可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关羽竟然敢毫不客气的让大军自行选人,去江陵一探究竟,这已经不是善待士卒了,这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但是本应该死命劝阻的时候,下面现在却是没有任何的动静,暂且不说其他,伊籍回到了益州,王甫带着马良正在朝着益州狂奔,现在估计已经进了上庸。

    廖化现在正往上庸送信,而现在关羽麾下只有赵累,周仓,关平三将,周仓是知道全情,关平是一个闷头葫芦,至于赵累,他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作为关羽的心腹,赵累最出名的就是只听命令,不吭声。

    很快,十名士卒就被选举出来了,每一个都是百战老兵,人品还是资历都是极好的,他们的职位或许不高,但是在士卒中的威望,他们却是最高的。

    关羽看着面前的十个人,他走下台,走到每一个人的面前,重重的拍打着他们的肩膀。

    “你们记住,无论如何,你们都要活着回来!”

    “老夫会给吕蒙写一封信,若是荆州真的落到了那江东狗贼的手中,老夫会尽力保全尔等家人的性命,你们记得要万事忍耐,还是那句话,活着回来!”

    “如此.....便去吧!”

    关羽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看着他们这些还年轻的脸,只是无力的挥挥手,“你们都是荆州的希望,记住,活着,活着回来,这里还有人等着你们的消息呢!”

    “诺!”

    赵累带着十名荆州军士卒,怀揣着关羽给吕蒙写的信,踏上了去江陵的路途。

    关羽还是老样子,让大军继续巡查,继续保持着那副严防死守的样子,都是大家都知道,没有人的心思还在军营了,都加都在思

    念着江陵,南郡,零陵,想着可能落入江东军手中的家人。

    此时和关羽大军不同的是,曹军在没有了压力之后,终于开始清算了。

    “杨修呢!”魏王曹操的使者赶到前线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这件事,“为何不见杨德祖前来迎接?”

    曹仁看着这个出身曹丕世子府上的使者,嘴角也不自觉的瞥了一下,“杨德祖之前给关羽通信,有通敌之嫌,已经被徐晃徐公明将军给拿下了!”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旁边的徐晃不由的翻了一个白眼。

    他现在还记得那天晚上本来自己睡得好好的,然后就听到荆州军如同炸了营一般,各种嘈杂,紧接着就是整军备战,折腾了足足大半夜,荆州军是一个没见到,反倒是樊城的人将困成粽子的杨修给扔了过来,还有曹仁的手书。

    徐晃虽然不太明白曹仁这是要干什么,但是看着捆成粽子一样的杨修,他也知道,这家伙是完蛋了,而同样的,作为曹植世子谋主的杨修倒下了之后,代表着这个人已经不在魏王的考虑之中了。

    看到吴质的目光,徐晃也只能重重的点了点头,“杨修那厮竟然敢通敌,末将一时不忿便将他拿下了!”

    吴质点了点头,重现看向了曹仁,“魏王不日即将南下,到时候还要麻烦曹仁将军了。”

    “先生放心,樊城上上下下已经肃清了残敌,保证不会让魏王有任何的危险!”

    吴质也点了点头,没有在多说话,他只是魏王的使者,还是出身世子府的谋士,若是再多说的话,惹恼了曹仁,他也没有好果子吃,刚刚替他们世子确定了杨修已经被拿下了,那便任务完成了,剩下的还要靠这群大将。

    曹仁也知道寒暄到此为止了,剩下的便不是这个使者敢插嘴的了,大手一伸,便请吴质进了樊城,剩下的便是等待魏王曹操的到来了。

    再说赵累等人,经过一日一夜的赶路,终于赶到了江陵城外。

    看着城头上的“吴”“吕”等诸多旗号,众人的心中不由的一个咯噔。

    “一会儿莫要声张,跟进了某家!”赵累招呼一声,便带着众人往城门赶去,

    “来者止步!”江陵的守卫早就看到了他们,当他们靠近城门的那一刻,一直羽箭射到了他们的脚下,箭尾还不停的颤动。

    “荆州汉寿亭候关羽关将军座下都督赵累,奉君候之令给吕蒙都督送信!”赵累大步上前,伸手朝着城墙上的吴兵摇晃着关羽给他的书信。

    “等着!”城墙上的吴军对他们这群关羽麾下的荆州军可没有任何的好感,一声厉喝之后,便去寻找主将吕蒙通报了。

    虽然这个态度让他们十分的不喜欢,不过想到临走前关羽的嘱托,还是选择在城下静静的等待着。

    “吱呀吱呀...”

    他们并没有等待多久,江陵的城门便被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了一骠兵马,为首的正是江东现任都督,先夺长沙桂阳,再夺南郡零陵的吕蒙吕子明。

    “赵累都督,好久不见啊!”吕蒙大笑着走上前来,作为江东的大都督,也是关羽这么多年的老对手之一,吕蒙不但对关羽了解,对于关羽麾下的各个将领也是十分的了解。

    不过吕蒙的热情在赵累这里注定得不到回应,赵累直接将关羽的书信递了过去,“我家君候给吕都督的信,若是有回信的话,稍后我会带回去给君候!”

    “哈哈..”热恋贴了冷屁股的吕蒙却是没有丝毫的恼怒,而是愉快的将关羽的信帛给接了过来,然后冲着赵累说道,“想来将军也是旅途劳顿了,先下去好生休息,还有这些弟兄,也先下去休息,若是家就在江陵的,也可以回家看看!”

    说完之后,吕蒙直接让开了半个身子,同时挥了挥手,让跟随他出来的士卒也都让出来一条道路。

    赵累看到这一幕之后,想到了关羽之前给他的交代,冲着身后的士卒说了一声,“若是想要回家的,自去便是,明天一早咱们就回转荆州军大营,你们莫要误了时辰!”

    早已经等待不及的士卒,听到这句话之后,赶紧谢了赵累一声,便使劲儿的抽打马腹,让自己更快的回到家中,看看自己id家人现在过得可还好不好。

    至于赵累,他在江陵没有家,直接从吴军中间走了过去,他现在要去看看江陵到底怎么回事,他也要打听打听,江陵到底是怎么无声无息的就落在了吴军手中。

    进了江陵城的赵累,第一个感觉就是诧异,不是因为吴军精壮也不是因为江陵有什么凄惨的事情。

    而是江陵现在和他离开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不同,甚至就连那些百姓们,也是自有的在街上行走,唯二的不同之处就是,街上多了很多巡视的军队,那是吴军,以及百姓脸上或多或少的有些惶恐。

    “赵将军?”吕蒙从后面干了上来,“不如随某一起,前去府邸好生休息一番

    ?”

    赵累摇了摇头,直接拒绝了吕蒙的邀请,“不比了,赵某有事要办,吕蒙都督可需要让人跟着某?”

    “哈哈,不必不必,赵将军自便!”吕蒙痛快的摆了摆手,丝毫不管他想要做什么,带着自己的麾下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也是关羽之前的府邸。

    赵累看着已经走远了的吕蒙和吴军,不禁冷笑一声,他知道虽然现在他的身边空无一人,但是远处不知道有多少人,多少双眼睛,盯着他这个荆州军的都督。

    “哼!”赵累直接冷哼一声,然后骑着马走在江陵的街头,很多百姓看到他都自觉的闪到两边,眼神中带着各种疑惑。

    江陵守备将军府,糜府。

    这就是赵累要来的地方,看着干净整洁,紧闭大门的糜府,赵累确信,江陵这么无声无息的丢了,这个府邸的主人看来是脱不了干系的。

    呼门,很快就得到了回应。

    当糜芳府邸的大门打开之后,管家也就是糜芳的副将看到门外站着的赵累之时,也是明显的呆愣一下,然后叹息一声之后,便将赵累给迎进了糜芳的府邸里。

    “糜芳何在?”赵累看着空荡荡的府邸,直接问起来糜芳的行踪。

    副将倒也不客气,直接领着他朝后院走去,“将军在后院,现在府里也没有什么人,就老奴和二公子,还有君候家的关小姐。”

    赵累听到“关小姐”的时候,心中松了一口气,“银屏小姐在这里呢?”

    “嗯!”副将点了点头,“当初江东军来的突然,我等....便降了,然后二公子豁出性命,去威胁那个吕蒙,这才将关小姐给要了过来,从那时候开始,关小姐便住在了府里,二公子也是寸步不离。”

    赵累点了点头,或许是糜芳妹妹糜夫人的事情,糜芳在这群夫人小姐中的名声向来不错,再加上这么多年,非但没有任何关于他不好的传闻,便是连一个夫人都没有,导致他也四十有余了,却每个子嗣。

    如今银屏小姐在糜芳这里,虽然糜芳投降让赵累十分愤怒,但是至少他知道,自家君候的这个女儿,应该是能够保住的。

    一进后院,就看到正在练枪的糜芳,别看糜芳已经四十有余了,但是一把大铁枪耍起来,那也是虎虎生风,端的威猛异常。

    “你怎么来了?君候让你来的?”糜芳看到赵累之后,却也没有显得多么吃惊,将大枪收了,接过副将递给他的毛巾擦着汗,同时走到了赵累的身边,“荆州的事情,君候知道了?”

    “曹军将荆州之事写在布帛上,然后射到了我军大营之中,一夜之间,整个大营都知道江东入侵荆州,不过具体的他们并没有写。”

    糜芳点了点头,叹息了一声,“看来江东也是早有图谋啊,想来在此之前,便和中原就联系好了吧。”

    赵累看着没有丝毫愧疚感觉的糜芳,忍不住问道,“糜芳将军,为何投降江东?”

    糜芳看了看赵累,轻笑一声,很自然的说出了原因,“我怕死,非常怕死,就这么简单。”

    没有其他冠冕堂皇的理由,没有说不投降关羽也会怪罪,没有说傅士仁投降在前,将江东大军引入南郡,引到江陵城下,也没有说傅士仁对他苦苦劝说,荆州文武大多已经投降等等的。

    但是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赵累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无论是不是借口,糜芳说的都是真话。

    “哎。”赵累叹息一声之后,问道,“银屏小姐还好么?”

    “在房中休息呢,最近她谁也不见,若是愿意,你可以去找她,估计她也是吓到了吧,突然这么大的变故。”

    赵累点了点头,对着糜芳拱了拱手,便去敲关银屏的房门,

    把自己关在房间之中的关银屏,听到赵累的声音和身份之后,终于还是将房门打开了,看着十分憔悴的大小姐,赵累也是极为心疼的。

    赵累将关羽大军的情况好生和她说了一番,然后告诉关银屏莫要着急,他们会想办法将她就回去,安抚之后,便退出了关银屏的房间,而等到房门一关,一直强撑着的关银屏终于忍不住隔着房门哭了出来。

    虽然她极力忍耐着,但还是让门外的赵累听到了,不过即便听到了这些,赵累也没有再多说,而是准备离开了,他在江陵还有很多事要做。

    不过当赵累走到糜芳身边的时候,突然被糜芳给叫住了。

    “告诉关云长,我会将他的女儿保护好,直到接走她的人到来,女儿早早的没了父亲,是很痛苦的。”糜芳说了这么一句十分不着调的话之后便让副将开门送客了。

    赵累临走之前,再次深深的看了糜芳一眼,这个主公刘备的小舅子,这个跟随主公南征北战许多年,仍然愿意留在江陵做一个小小的守将的将军。

    “糜芳将军,你多保重!”

第一百三十六章 真相之博弈

    赵累回来了,带着那十名士卒从江陵赶了回来。

    第一件事不是去找关羽回报江陵的情况,而是直接就地解散,将士卒打散回到之前的部曲之中,随着士卒的回归,江陵的事情,也慢慢的在荆州军的大营中传开了。

    当他们知道江陵已经陷落的时候,心情可以称得上是绝望,而后面的江东善待百姓, 未曾妄动百姓一分一毫,这却是让他们都松了一口气,至少这说明自己的家人还是安全的。

    而赵累则是直接找到了关羽,将这次江陵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关羽,同时奉上的还有吕蒙给他的回信。

    吕蒙在信中明确的表示了,自己无意和关羽交恶,更没有想着得罪刘备,只不过荆州空虚,为了防止曹军突袭,不得已才兵临南郡,以防曹贼,不过南郡百姓却是见到吴军过于兴奋,自发打开城门,邀请吴军进城。

    吕蒙说的这个,当然是一个字都不能让关羽相信,不过关羽看完吕蒙的书信之后,非但没有任何暴怒的感觉,反而提笔给他写了一封回信,让赵累稍后再次找十数名士卒,一起作为使者给他带回去。

    同时还让他们带回部分家住江陵的士卒们的家书,送到他们各自的家中,这个命令顿时让士卒多加感慨,对关羽也是千恩万谢,便是这已经低迷下去的士气,都在此提高了上来。

    次日一道早,刚刚休息好的赵累,再次带着士卒还有关羽的回信冲向了江陵,不过这次他们没有如同第一次那般着急,反而有些不急不缓了,若非是麾下的士卒心中担忧家人,恐怕现在赵累都想停下来,好好欣赏一下荆襄的风景。

    虽然在荆州这么多年,前半生为了生计,后来得到了关羽的赏识,更是将全部身心都放在了军中事物上,这么多年,都没能好好看看自己的家乡和这些触手可及的美景,每当想到这里,赵累都感觉自己有些愧对自己了。

    若非是他心中也已经做好了决定,恐怕他现在依旧没有心思看这路边的景色。

    这次江陵城下,还是那群守卫,还是那套流程,甚至就连出来迎接的,也还是吕蒙这个大都督亲至,带着麾下亲自将荆州军的士卒领到城中好生安抚,甚至派人带着他们游览全城,让他们看看自己的家乡,江陵的百姓,绝对没有被任何人欺负过。

    “赵将军,这么快救回来了,不知是有何事啊?”吕蒙一脸笑意的看着赵累,不知道这次他又要干什么,不过他带来的那些士卒却是对吕蒙有了大用,正好让他用来瓦解荆州军的军心!

    “这是君候的回信,给吕都督的!”赵累直接将关羽的回信递了过去,当吕蒙接过去之后,还没来得及说话,赵累就再次离开了,不过他这次没有去糜芳府邸,也没有去见关银屏,而是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在江陵城中转悠了起来。

    看得出来,江陵城中的百姓,现在已经恢复了不少信心,走在街上的百姓脸上也多了几分自然,就是看到赵累的时候,还是会产生疑惑,仿佛想问这个人在这里出现,是一个什么身份。

    这次吕蒙依旧是给关羽回了一封很长的书信,然后让赵累带回去,同时带回去的还有很多封家书,那是那些士卒的家人,专门请人给他们在外征战的孩子写的, 希望能够等到他平平安安的回来。

    这次回归,荆州军的军心更加乱了。

    一边是爱护自己的主帅,非但没有隐瞒自己后方的变故,还让自己有机会前往家乡,看望自己的家人,这让他们不能不感动。

    而另一边则是心心念念的家人,他们虽然没有在信中多说什么,但是那字里行间,那一言一语,透露而出的思念让他们无法自拔。

    “君候,这是吕蒙的回信。”赵累还是将吕蒙给的回信交给关羽之后,便闭嘴不言了,他的习惯就是等待着关羽的命令。

    不过这次,关羽没有像之前一样,给他更多的命令。

    “好生下去休息吧,短时间里,不用再折腾了,趁着没有入冬呢,多些休息吧。”

    此时已经是农历十月了,再过一阵子,想来就该初雪了,而下雪之后,这场精心准备的大战,就敢正式进入尾声了。

    随着赵累的离开,周仓也自觉地离开了中军大帐,同时放下了帐篷的门帘,守在了外面,将偌大的中军大帐留给了关羽一个人。

    而这个时候,樊城的大门,再次打开,迎来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人,魏王曹操!

    虽然众多谋士大臣都劝说曹操,只需要到摩地就可,但是在徐晃将关羽拦住,孙狼大军彻底断粮没了后路,一哄而散之后,曹操还是率领大军来到了樊城,同时也让后方的程昱曹丕等人,大力清扫孙狼的余孽。

    “子孝辛苦!”曹操离得很远就看到了出迎的曹仁,直接拖离大队,带着许褚打马狂奔而来,冲着曹仁就是一个熊抱,“子孝所受的诸多委屈孤王已经知道了,放心,孤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然后不等曹仁说话,

    来到了满宠身边,“伯宁忠勇,若非伯宁坚持,子孝险些犯下大错,各种曲直孤已知晓,你且宽心,孤绝不会让你白白受伤的。”说完之后还用力的拍了拍满宠的肩膀,以示宽慰。

    最后走到的是徐晃身边,“孤有公明,长驱直入!让关云长折戟樊城,不敢前进一步,真,大将也!”

    三个人,三句话,让曹仁等人顿时心中吃味,不能自已,尤其是曹仁,作为曹氏的老将,这些年饱受的非议,被人说成一边制造叛乱,一边平定叛乱,让人称呼成无能之将,

    这个中心酸,不足为外人道也,但是今日曹操的一席话,却是让他感觉自己的委屈没有白受,自己还是那个倍受信任的征南将军,他也是自己最为可靠的大兄,曹孟德。

    “多谢魏王!”三人一起躬身行礼,冲着魏王拜倒,同时他们身后的官员将领,也不由的跪倒在地。

    “起来吧!”曹操声音不大,但是能够传到他们每个人的耳中,这就是魏王的气势,然后冲着刚刚赶到的大军一挥手,“大军进城,修整!”

    曹军在有条不紊的进驻樊城,而曹操则是和曹仁满宠两人走在一起,至于徐晃,他还要去防备关羽,虽然关羽有很长时间没有动作了。

    “杨德祖呢?他在何处?”曹操也没有啰嗦,直接问起了自己密信中写的事情,“这事情可办妥了?”

    “魏王放心,杨德祖私通关羽,已经被徐晃将军拿下了,此时正关押在樊城大牢之中。”

    “好!”曹操点了点头,“将他带过来,孤有事情要和他说。”

    “诺。”满宠应诺之后,便亲自去大牢提人,同时跟在曹操身边的护卫,除了虎侯许褚之后,都默默的往后退了退,作为魏王的护卫,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不过曹仁看着紧跟着魏王的许褚,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仲康将军,这是樊城,还能有刺客刺杀魏王不成么?”

    曹仁不能将话说的太明白,只能佯装愤怒,让这个魏王的亲将离得远一点,只不过他的愤怒是真是假,都是做给了瞎子看,许褚都没有看曹仁一眼,直接生硬的回答到,“吾乃魏王亲卫,寸步不可离身!”

    “哈哈哈”曹操大笑起来,伸手拦住了想要和许褚争辩的曹仁,“好了子孝,仲康这个脾气,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魏王都说话了,曹仁自然不能再多说了,只是恨恨的瞪了许褚一眼,便作罢了。

    “魏王...”

    “叫大兄!”曹操一句话打断了曹仁,“叫大兄,这里又没有外人,叫什么魏王,你我已经这么生分了么!”

    “大兄!”曹仁一声大兄叫出来,心中却是再次有些发酸了,这么多年了,他都以为自己这个大兄和自己生分了,多年不敢回许都,生怕不知道和这个大兄如何相处。

    “哎,这就对了!”曹操比曹仁矮小半个头,但是现在却是牢牢的握着主动权,“卢家的小子,我已经让他去济南为相了,短时间之内,他休想再次回到朝中,便是世子中有人接替了老夫,他也不会那么容易回来,这是给你的交代之一!”

    “多谢大兄!”身为曹氏宗族驻边大将,自然知道这个卢家小子真正的身份是什么,将一个校事府的绝对高层一脚踹出中枢,若非他也是个人才而且和世家关系极好,恐怕现在就是他的人头来给曹仁消消气了。

    “你也莫要吃味,近些年不少优秀的年轻人都走了,老夫虽然怕子孙不孝,但是更怕中原无人,给了那狼子野心的异族机会,你也知道,近些年那些家伙们一直不太老实!”

    “大兄,我明白的!”曹仁点了点头,“他毕竟是名将之后,也颇有才能,若是侄儿掌控好了,对未来的稳固朝堂也是极好的,而且您也不要太过担心,虽然失去了不少优秀的年轻人,但是真那么曹氏同样有着很多才俊啊!”

    “哈哈,对对,你那小子曹泰,可谓是我曹家的一匹良驹,日后接替你的位置,想来也能让江东丧胆!”

    “大兄可莫要嘲笑某家了,您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臭小子。”曹仁一声轻笑,眼中带着浓浓的羡慕,“那曹休之前被您称为曹家的千里驹,之前我也看过他,算的上是一良才,而您那两个义子,曹真和秦朗,那更是上上之选,有他们在,我曹氏将稳如泰山,异族谁也不敢小觑这中原。”

    “那些都是好孩子,只不过…唉!”

    曹操的话没有说完,便长长的叹息一声,不过曹仁是想明白了原因,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

    刚刚听到曹操的话,很明显他想找一个有治国安邦之能的接班人。

    所以精通文事被誉为才高八斗的曹植才被他给放弃了,甚至为了未来将杨修这个关中世家领头羊,天下间都鼎鼎有名的才子都给先一步杀了,就是害怕再生出变数。

    而现在附和曹操标准的只有两个人了,精于心计的曹丕和勇猛善战威名震慑北方异

    族的鄢陵侯曹彰。

    本来听曹操的意思,他现在甚至更倾向于鄢陵侯曹彰。

    可是刚刚自己说的那两个人,曹真和秦朗确是和大世子曹丕关系极好。

    尤其是曹真,那可谓是世子曹丕的铁杆支持者,和曹丕从小玩到大的曹真,可谓是唯曹丕之命是从。

    所以曹仁刚刚那句话刚刚说完,他就有点后悔了,闲的没事非要提那两个小辈干什么,这不是让自己的大兄为难么。

    “大兄,你莫要多想,小辈出众乃是我等的幸事,这是好事儿啊!”

    曹操也轻笑了一声,“现在也就你和元让两个人敢和我说这种话了,其他人…唉~”

    每次提到这些的时候,曹操都是无穷无尽的叹息。

    “子廉和子恒关系不幕,上次因为一些钱粮上的琐事闹得不可开交,为此我专门让伯宁找了子廉的麻烦,也省的一群人总是在老夫的耳朵边边上絮絮叨叨个不停!”

    说到这里,曹操恶狠狠的盯了曹仁一眼,让曹仁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魏王恕罪!当初那也是情非得已,那也是为了…为了…”

    曹操轻笑着拍了拍曹仁的肩膀,“叫大兄,刚刚不是说了么!

    不管因为什么,这种事绝对不可以再有第二次了,你可明白?”

    “末将明白!”

    “赶紧回府邸吧!”曹操不再多说了,“想来现在伯宁也该将杨德祖带来了吧!”

    “诺!”

    果如曹操所说,在他们回到征南将军府的时候,五花大绑的杨修也被压了过来。

    “都下去吧,孤和德祖好好聊聊。”曹操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出去了,只留下许褚守在门外,留下他和杨修两个人。

    “德祖,你从小聪慧,文韬武略,兵法谋略无一不精,无所不晓,所有人都认为,你是关中世家的希望,你可曾想到你会有今日?”

    “哈哈哈”杨修未回答,却是先大笑几声,“某家不过是生不逢时罢了,若是乱世,某可辅佐一路诸侯定鼎四方,成就一番霸业,若是某家生在盛世,那也可以出将入相,名垂史册!

    只可惜啊,生在这时候,一身本事只能用在这争权夺利,争嫡夺位上!哈哈哈,此罪乃是天之罪,非吾之罪!”

    曹操看着死到临头仍然猖狂无比,大声狂笑的杨修,却也是叹息一声,这个年轻人和自己年轻的时候很像,猖狂,聪慧,无所畏惧,甚至还有些放浪形骸。

    所以那个时候,他身边聚集了很多和他一个性格的人,虽然受了很多罪,吃了很多苦,但是他们过得很快乐,他记得有一个最好的朋友,叫袁本初,和他弟弟成天斗智斗勇的,最后差点成为北方霸主。

    “你这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么?”

    杨修停下了大笑,看着不远处的魏王曹操,嗤笑一声,“我的命早就和曹植世子的性命绑在一起了,看来魏王是已经有了决断了吧,只是不知道是彰世子还是曹丕世子?”

    “你不怕死么?”曹操看着杨修的脸,却是看不到任何的恐惧,这让他很不解,“你即将死了,你不怕么?”

    “杨某虽不及魏王英明神武,但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杨修冷笑着说道,“魏王能否告诉某家,谁可为魏王心中的那个人选?”

    “反正不会是植儿,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又何必纠结于此,最后的时刻,喝喝酒,看看书,平心静气的,不好么?”曹操实在是感觉到有些可惜,他麾下人才不少,年轻的人才更多,可是如今却是被他一个一个的剪除掉。

    当年他最为宠爱的冲儿死去之后,曹冲的至交,有着荆州第一神童支撑的周不疑,被他勒令斩杀,就是害怕自己死后,自己的那几个儿子控制不住他,有没有恩义能笼络,造成大祸。

    之后在汉中的韩浩,也是一样,太年轻,太像郭奉孝了,可是他却没有和任何一个世子亲近,这或许是他的保命之道,但是在曹操的眼中,这种不和任何世子依靠的人,同样也是死不稳定的,因为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控制他!

    现在又有一个杨德祖,这些年,让他亲手杀死或因他而死的青年才俊已经有很多了,他知道这么做不好,但是他的几个儿子无论谁能上位,都有足够的人手,而且曹氏宗族之中,也有足够的年轻人,能够帮助他们,稳住朝堂势力。

    “罢了,你好好休息吧,是谁,都不重要了!”曹操最后还是没有告诉杨修,他到底中意谁,或许贾诩说得对,嫡长子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他还没有决定罢了。

    不过,就在他即将出去的时候,杨修突然说出一句话,让他脸色大变。

    “若是鄢陵候则朝堂不稳,若是曹丕世子,则兄弟不存,所以这很重要!”

第一百三十七章 真相之老人

    杨修的声音不大,但是足够传进曹操的耳朵之中了。

    本来已经心中做好决定,就听从贾诩的建议,等到自己死前,将位置传给嫡长子曹丕,这也是他的那些宗族兄弟夏侯惇,曹仁他们的意见,曹丕作为嫡长子,一直也是给他的印象不错。

    曹彰虽然勇武,更是以军功封鄢陵侯,但是论起这做人之道,别说曹丕这种人精,便是曹植,那也是比不上的。

    所以慢慢的,魏王曹操也慢慢的偏向曹丕,哪怕他这个儿子现在明显的在往世家靠拢,曹操也没有将他从继位之人中排除,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是最合适的人,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和道路。

    不过今天,杨修的一句话,便让他将自己的念头颤动了。

    “若是鄢陵候,则朝堂不稳,若是曹丕世子,则兄弟不存!”

    自己儿子是个什么德行,没有人比一个父亲更加了解了,曹丕从懂事开始,便开始了各种争权夺利,无论是斗了多少年的曹植,还是这两年崭露头角的曹彰,亦或是曾经惊才艳艳却如同昙花一现的曹冲。

    这么多年,曹丕对自己的这些兄弟还有多少感情,身为魏王的曹操是心知肚明的。

    曹操转过身子看着已经闭口不再多言的杨修,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能将眼眸低垂下去,转身离开。

    等到曹操离开之后,杨修才再次睁开眼睛,满眼都是对这个世界的留恋,嘴里喃喃的说道。

    “子建,从今往后,德祖不能再陪着你了,你且好好照顾自己!”

    当夜,曹操便下令,“杨德祖前后漏泄言教,交关诸侯,就地斩杀!”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个天下闻名的才子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被杀的,但是没有去给他多说好,没有人敢去多说,这可是魏王的家事,甚至以后可能是天下的家事。

    杀了杨修的曹操并没有因此变得轻松,杨德祖不愧是天下才俊,死之前没有想办法活下去,而是用一句话,让曹操心神大动,让曹操不知道应不应该将位置给他心中属意的那个人,若是给了,又该如何保住剩下儿子的性命。

    在这种思虑之中,荆州终于下雪了。

    雪花落下,一片片的落在行人的肩膀上,这是建安二十四年的第一场雪,这场雪也意味着荆州的这场闹剧,慢慢的将要结束了。

    长沙城,刘复看着熟悉的城墙,熟悉的城门,甚至熟悉的百姓,将头上的斗笠好好拉了拉,不让别人将自己认出来。

    “阿复,到了!”蒯蒙对这里也是十分的熟悉,当年这座城池里,有他们太多的回忆和痕迹,不过数年,现在再回来,却是物是人非了。

    “我想先回家里看看!”刘复没有着急去找韩玄,他们现在没有任何的职位,没有任何的条件,允许他们去找一郡太守前去问话,而且经历了这么多事的他们,也不再是之前那些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的毛头小子了。

    刘复的家并不算大,长沙郡城很大,而刘复的家就在一个偏僻的地域的一个偏僻的小巷子中,当初他的父亲刘磐选择在这里隐居也是因为,他说这里安静,没有人打扰。

    而现在这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终于再次迎来了新的客人。

    院子中除了焚烧过后的残垣断壁之外,就满是枯萎的落叶,积攒的尘土,还有杂乱无章的摆设,地上还有这干枯的血迹,显示着这个府邸里有着很多悲惨的故事。

    “这里,就是我家了。”刘复指着这个残破的小院子,莫说这里面,便是院子的周围,也早就没有了人居住的痕迹。

    蒯蒙看着这个也曾经住过很久的地方,看着眼前的这一副凄惨的模样,他也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自己身边的同伴。

    “好了,进去拜祭一番吧。”蒯蒙将背后的小包袱取了下来,这次回来,他知道自己等人一定要来这里的,早早的就准备好了一些拜祭用的香烛还有纸钱。

    刘复接过了蒯蒙递过来的拜祭之物,然后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了自己曾经的家。

    走进院子之后,他实在是没有勇气继续往前了,便在院子中间,将香烛摆好,将贡品放好,然后跪了下去,就在这里,给他的家人,他的父亲还有死去的所有亲人朋友,拜祭了起来。

    “父亲,孩儿回来了!”刘复点燃了纸钱,轻轻的放到了地上,“孩儿后悔了,为何当初没有好好跟着您学习兵法武艺,现在想要学,却是已经学不到了。”

    李鍪从怀里掏出很小的一小壶老酒,递给了跪在地上的刘复。

    刘复拿起酒壶,微微晃了晃,先是给自己喝了一小口,然后往地上撒了一些,“父亲,当初每次你喝酒的时候,我娘都要和你吵架,说你身子骨不好还不注意,为此没少埋怨您。

    那时候,我就特别的看不起您,觉得您好歹也是汉室宗亲

    ,更曾经是一方大将,怎的能被一个女人给管的连酒都不能喝,每次我替您说话,都会被我娘拿着棍棒好生一顿痛打,而您连声都不吭!

    那时候,我还总是嘲笑您,说您当初总是吹牛,说自己能上山打虎,怎么来家里连个母老虎您都打不过,每次说道这里的时候,您都和阿母一起揍我,直到,直到母亲离开了。

    那天,应该是我第一次见到您哭吧,当时还小,记不清楚了,只知道您在祠堂里,看着母亲的牌位,浑身颤抖着,当时我不知道为什么您不将牌位放到祠堂,还怪您假仁假义。

    直到后来,后来黄忠伯伯告诉我,因为您是刘磐,娘是孙家女,孙家的女人,是不能入刘家的祠堂的,可是我直到的太晚了,等我明白的时候我已经荒废了太多的时光了,等我明白的时候,您已经不是那个荆南之虎了。

    这么多年,我就看到您哭过两次,一次是因为娘,一次是因为那刘玄德娶了江东的孙尚香,呵呵,现在想想,我真的很想知道当您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您是怎么想的啊。”

    刘复自己喝一小口酒,往地上撒一点酒,就这么一点一点的将这壶老酒给用光了。

    “这么多年了,一直也没和您老喝过酒,娘在的时候没有,娘走了我的心也就走了,现在回来了,您却走了,今天,算是咱们爷俩,好好的喝上一壶酒了。”

    说完这句话,刘复便恭恭敬敬的给院子里,磕了一个头,然后放下酒壶,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荒废许久的府邸了。

    “咱们先去哪儿?”走出府邸之后,刘复的悲伤仿佛就消失了一般,扭头看向了一旁的蒯蒙,”虽然我对长沙熟悉,但是这两年没有回来,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了。“

    蒯蒙看了看头顶飘落的雪花,“先找个地方休息会儿吧,你当年也是这郡城中的一霸王,应该能找到可靠的人吧。”

    “能!”刘复没有啰嗦,一个能字说出口,便带着他们左拐右拐的离开了附近,直到在远处一个更加偏僻的小巷子里,找到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小酒馆。

    “就是这了,当初我没少在这里待着!”刘复指着那破破烂烂的小酒馆,“别看他这么破,但是里面的酒,那真是上好的酒,里面的人,也是真真正正的汉子!”

    说这话,刘复就迈步走了进去,也没等人招呼,直接冲着里面大喊了起来,“上酒,好酒,最好的酒!”

    不过刘复喊了半天,才从里面慢悠悠的走出来一个瘸着腿的老人,拄着一根破木拐杖,一步一步的挪到他们面前。

    “您几位稍坐,一会儿我就给您上酒!”老人家也没有多看他们,低着头给他们抹出一张桌案和三张小胡床,就赶紧去里面弄酒了。

    刘复倒是大大咧咧的往上面一座,然后怀念的看着周围的环境,“这不来也有两年了,样子是一点没变,还是这么破烂,还是这么简陋,这下了雨啊,这房顶子是一点用都没有。”

    蒯蒙也跟着坐了下来,拍打着自己身上的灰尘,冲着刘复问道,“这老爷子,有故事?”

    “怎么看出来的?”刘复哈哈一笑,“就这么两句话,你就能看出来有故事,你干脆别学什么阴谋算计了,你去街边摆摊算命吧。”

    蒯蒙白了刘复一眼,对这个每个把门的大嘴巴,也是表示着浓浓的无奈。

    “刚刚那老人,军伍之人,这个不难看出来!”

    刘复也点了点头,“吴老当年是长沙的老卒,岁数都能当我爷爷了,那时候长沙乱,不但有武陵蛮人三天两头的来着晃悠打秋风,便是江东都不老实,从刘繇到孙策,对长沙的干扰就从来没有轻松过。”

    “他是,长沙守卒,那他的伤...”

    “当初抵抗武陵蛮子的时候,上了腿,然后江东来袭,更是带伤上阵,最后整条腿都没了!”刘复说话的时候也是不禁的唏嘘,“那时候我爹还不曾来长沙,整个荆州那时候也是宗贼遍布,那个时候的士卒,甚至都不算是正式的荆州之军。

    所以他这个伤,自然也不算是....也就没有任何的钱粮犒赏,最后仗着自己有些酿酒的手艺,在这个小巷子里,开了这么一个小酒馆,这一开就是这么多年。”

    李鍪看着四处漏风的墙壁,看着能看到天空的房顶,再想想那个走路都会喘的老人,“没人管么?不管当初他是谁的士卒,也不管荆州那时候是谁的地方,他都为了大汉保住了一城之安宁啊。”

    “这话啊,你和我说没用。”刘复摆了摆手,跑过去接过老人拿过来的酒,一摸还烫着,“他是当初长沙宗贼的部署,所有人都很同情他,或者说是他们,那些身体健全的,还能继续杀贼的,便换一个身份,从此成了荆州的正规士卒,而向吴老这种,这辈子都不能上阵杀敌的呢,若是他之前的家主还在,或许还能养着他,可惜,现在谁也不会管,也管不了!”

    “还真是天下总是将军定,不见将军享太平啊。”李鍪也叹息一声,“像他这种,长沙很多么?”

    “多!全天下这种人多的是!”刘复喝着滚烫的热酒,砸了砸嘴,“不过现在不多了,每次大战之后,那些缺胳膊断腿的士卒,尤其是失败一方的那些,都是可怜人,也是没人管的人!

    当年荆州宗贼失败,多少孤儿寡母,多少当年英勇的士卒,都过得无比凄惨,这些并非是都不想管,黄忠将军,我父亲,哪怕是当年还年轻的长沙太守韩玄,都想帮一帮,人心毕竟也是肉长的。”

    “那为什么他们还会这个样子?”

    “没钱啊!”刘复可能是喝了酒,说话有些楞,“荆州有钱么?有,都在宗贼手中,那么将宗贼剿灭之后呢,应该归官府了吧,没有,荆州的官府依旧没有钱,钱给了谁呢,给了剿灭宗贼的那些人,那些世家!”

    说话的时候,刘复还指了指身边的蒯蒙,不过蒯蒙没搭理他。

    “当初荆州穷,荆南更穷,可是吴老这样的人有多少,遍地都是,有一技之长的,可以向吴老这样酿酿酒,或者做些小生意,可是那些啥都没有的呢,手中连田地都没有的,他们能干嘛?你知不知道,当年的长沙,或许你看到的一个要饭的花子,都曾是在城墙上奋勇杀敌的勇士!”

    刘复说到这里的时候,就一头栽在了桌案上,睡死了过去,这一天喝的酒不多,但是人却是醉了。

    看着刘复这丢人的样子,李鍪和蒯蒙却是笑不出来,只能沉默的喝酒,看着外面的雪景还有稀稀落落放到屋子里的雪花。

    等到他们觉得差不多该走了的时候,却被酒馆的吴老给叫住了。

    “雪挺大的,别走了!”吴老将桌案收拾了,将他们放在桌案上的钱收起来,晃晃悠悠的边走边说,“既然回来了,那就别和无头苍蝇一样乱跑乱窜的,先好好休息休息吧,这虽然简陋,却也是个能睡觉的地方。”

    说话的时候,还将通往后面的帘子掀开,“进去吧,这小子这么长时间没来了,老头子还以为他和他那个爹一样,死球了呢。”

    酒馆的后院比前面也丝毫好不到哪儿去,一样的阴暗,一样的破破烂烂的,一张陈旧的木板床,一张瘸了腿的桌案,还有一些陈旧的摆设。

    整间屋子,最新最好的就是那副挂在墙上的皮甲了。

    吴老将刘复安顿到床上,盖好被子之后,看到蒯蒙和李鍪两个人盯着皮甲发呆,便自己说道。

    “这是当年和老头子一起杀敌的皮甲,虽然被看惪也破破烂烂的了,不过我自己缝了缝也还是能穿的!”吴老摸着皮甲,像是摸着什么重要的物事儿一样,小心翼翼的抚摸着皮甲,“虽然能穿,不过这么多年了,一直也没穿过这身皮甲,也真是对不住它了。”

    “吴老!”蒯蒙冲着吴老低声说道,“您也曾是长沙的英雄!”

    “什么英雄,打蛮子那或许还能算是英雄,后面呢,什么黄巾贼,什么江东贼,就连我自己,不也是被称为宗贼么,大家都是贼,无非就是谁赢了,谁就是英雄,很明显,不是我赢了!”

    蒯蒙看着这般磊落的吴老,抿着嘴唇,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不是说他说的对或者不对,而是这就是真理,**裸能看到累累白骨和血肉的真理,让人无法反驳的真理。

    蒯蒙最后只能是无言以对,走到床边,照顾着酣睡的刘复。

    而李鍪则是看着他们三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们是要找什么人么?”吴老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碗醒酒汤,端到桌案上,“等他醒了记得让他喝了。”

    蒯蒙到了声谢,然后说道,“本想和长沙的太守韩玄大人问询一些事情,不过....没机会,也好像没什么资格!”

    “想查这个孩子家里的事情?”

    蒯蒙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吴老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其实没必要去找韩玄大人的,他是个好官,为了百姓可以不顾自己的个人荣辱,这种人让他去和给百姓找一条活路还行,但若是想要找他问问什么肮脏事,就算他知道,他也不会告诉你的,他是个拧人!”

    “请吴老赐教,我们应该去找谁?”蒯蒙看着这个年老体衰,身材佝偻的老人,听着他那些话,突然觉得论起这经验之谈来,他们还真的是差的不少啊。

    “别说什么赐教不赐教的,我就是一个糟老头子,还是个瘸了腿的糟老头子,酿酿酒还行,教你们这些年轻人,我可不敢当。”吴老摆摆手呵呵直笑,“想要知道脏事儿,就要去找脏人!”

    “脏人?是那些....街面上的泼皮?”蒯蒙并不傻,自然知道吴老说的是什么人,“这些人,又怎么会告诉我们...”

    “这小子当年不就是街头一霸么!”

第一百三十八章 真相之过往

    刘复醒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外面的雪也已经停了。

    捂着发蒙发沉的头,喝着蒯蒙递过来的醒酒汤,刘复不断的叹气,“冲动了冲动了!”

    “回来了长沙,你这酒量都不行了?”李鍪打趣着刘复,同时递过来一碗热水,醒酒汤已经凉了,所以喝点热水,让他也能暖暖胃。

    “多谢了。”刘复慢悠悠的喝着热水,“怎么在这儿?吴老把我认出来了?”

    “你都不问问这是哪儿么?看来你是没少在这睡啊!”蒯蒙将醒酒汤的碗筷收拾好,“头脑清醒些了么?”

    刘复点了点头,然后朝着蒯蒙问道,“我都睡醒了,你想好咱们该去哪儿了么?”

    “刚刚听到了一个很好的建议,或许咱们没有必要一直盯着长沙太守韩玄不放,试着去找找别人...你觉得如何?”

    “去找谁?这偌大的长沙城,能够知道当年真相的,除了韩玄这个长沙太守,还能有谁啊,总不能满大街的都知道吧。”

    蒯蒙瞥了瞥嘴,“你是长沙郡城当年一棒槌....一恶霸,这里面的事情,你难道不清楚么?”

    刘复挠着头,跳下了床,“他们的确是有不少消息,不少路子,但是这些消息里面十个中有八个假的,剩下的两个还是半真半假,靠他们,实在是有些不靠谱啊。”

    “靠不靠谱是咱们决定的,先去找找他们吧!”蒯蒙将刘复的外衫扔了过来,“你还知道这群人在哪儿吧。”

    “知道!”对于这个问题,刘复倒是信心十足,穿上外衫之后,带着剩下的两人就直接走了出去,

    外面的积雪已经不少了,刘复看着正在缸子旁边酿酒的吴老,冲着他的背影,行了一礼,没有多说话,而吴老也想没有见过他一样,任凭他这么离开不言不语的。

    三个人踩在积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夜里刺骨的寒风,这些都不断的告诉他们,荆州的冬天终于来了。

    “这大冷天的,咱们就跑出来了,你知道去哪儿吧。”蒯蒙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突然有些后悔,这么冲动的跟着他们出来了,他们两个武夫一个两个的浑身热汗,自己被冻得嘚嘚的。

    “这晚上,可是吃锅子的好时候。”刘复耸了耸肩膀,笑了一声,“走吧,咱们去老狗家蹭顿好吃的去!”

    锅子有很多种,它有一个很文雅的名字叫“古董羹”,就是将各种食材和肉类放到一个砂锅中,浇上浓汤,然后分而食之,吃完砂锅里面的东西之后,再将其他菜品和薄薄的肉片放进去,涮熟了吃。

    (你们没有猜错,我说的就是火锅,看小说经常看到主人公穿越之后发明了火锅,引发各种感慨,赞扬等等的。

    火锅这玩意,古称古董羹,又称为咕咚羹,就是因为吃起来,锅里会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最早应该是在战国时期就出现了,那时人们以陶罐为锅制作,到了宋代,火锅直接就成为了民间通用的一个吃法,方便快捷!)

    长沙郡的锅子吃法从益州传到荆州的一种吃法,除了有浓汤,野味,菜蔬之外,还有浓浓的茱萸汤汁,刘复一直不知道为什么益州的人会吃这玩意,那明明就是重阳节用的。

    但是火辣辣的茱萸做出来的汤汁,香辣无比,配上浓汤,若是再能弄出两条野狗或者一些野味,那这一顿锅子,便是圆满了。

    老狗自然不是真的姓狗,当然也不姓荀,老狗是因为他家世代杀狗为生,有一手上好的屠狗的本事,平素里靠着一些留下的零碎狗肉,没少结交街面上的混子,当年刘复在长沙祸祸的时候,也没少来这里蹭吃蹭喝的。

    老狗家在长沙郡城的最南边,等他们找到后门的时候,已经快子时了,而院子里面,哪怕隔着不短的距离,三个人已然是能够听见隐隐传出来的嘈杂之声。

    “看来这群货们,规矩还是没变化啊!”刘复听到里面传来的那些嘈杂,不禁冷哼了一声。

    “什么规矩?”

    “每年的初雪,一定要聚在这里吃着锅子喝着烈酒,这是他们这么多年的规矩了,说是庆祝他们又活下来了一年!”刘复漫不经心的说着,没有去敲门,而是直接伸手管李鍪要他的贴身短刀,“我那家伙藏在城外了,用用你的,我把门栓挑开!”

    李鍪将短刀递给了刘复,然后一脸震惊的看着刘复十分熟练的将后门门栓挑开,并且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这手本事...”李鍪真的是大开眼界了,“回头记得教教我!”

    “这个你不用找我。”刘复轻笑一声,“李鍪可是有这门道里的行家,当时我这点本事都是里面那群人教会的!”

    说这话,刘复就已经将后门打开了,然后轻手轻脚的闪了进去,这幅样子再次让李鍪和蒯蒙感觉到了震惊。

    刘复带着李鍪和蒯蒙,一路算是轻车熟路的找到了他们的前院,看着不远处正在雪地中,聚成一堆吃着锅子的人,刘复眼中也是闪出了丝丝的追忆之色,当年他也曾是那些人

    中的一员。

    “不过去打声招呼么?”蒯蒙看着刘复,“那些人很多我看着都很眼熟,当年他们可都是你的跟屁虫啊。”

    “不去了!”刘复淡淡的摇了摇头,“当初我是荆州之虎刘磐的儿子,就算他们开始不知道我的身份,也我也是清白人家,可是现在不一样,我们家让人给灭了满门,若真是江东之人做的,想来现在想要拿着我的脑袋去换赏钱的人,应该不少!”

    “你当初不是挺相信他们的么?”

    “现在我依旧很相信他们!”刘复冷哼了一声,“但是你也告诉过我,莫要去拿人心测人心,那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就在这时候,一个吃吃喝喝的汉子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往后院走来,想来是要行行方便。

    “还真是来的正好!”刘复看到这人走了过来,脸上倒是露出了一抹喜色,“汉隆,一会儿等他办完了事儿,将他制住,我有话想要问他!”

    “现在我也能制住他!”李鍪咧嘴一笑就要偷偷上前动手,却是被刘复一把给拉住了。

    “当年这小子也曾是跟着哥哥厮混过的,别吓唬他,万一吓得他那玩意以后不能用了,咱们罪过就大了!”

    看着抿着嘴唇一脸严肃的刘复,李鍪脸皮一抽,不由的点了点头。

    等到那人完事儿之后往回走,想要继续去吃肉喝酒的时候,李鍪突然闪到他的身后,直接右手捂住他的嘴巴,左手用短刀抵住他的喉咙。

    “别吭声,我不想杀人!”

    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坏了,不单两股颤颤,浑身都微微颤栗了起来。

    李鍪掐着他朝着阴暗处走着,那里有蒯蒙和刘复两个人等着他呢。

    “都说了让你别吓唬他了,看把这小子给吓得,再尿了裤子可怎么好!”刚刚到达地方,刘复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同时刘复的脸,也出现在这个泼皮的眼中。

    “小子,还认识我么?”刘复的声音再次传进了他的耳朵中,声音和这张变化不算太大的脸,相互印证之后,这个被李鍪挟持的家伙,慢慢的将眼睛瞪大了。

    “呜呜...”看着开始有些挣扎的家伙,李鍪眼中狠色一闪,就要下点狠手,不过再次被刘复打断了。

    “别闹腾,脖子上架着刀子呢!”刘复一句话就让他老实了下来,可是眼中的神情却是实实在在的表达着他现在的感情,震惊,喜悦,惊吓等等等等纠结在一起。

    刘复轻轻的拍了拍李鍪的胳膊,“松开吧,他不会叫唤的!”

    李鍪虽然不太放心,但是看到刘复这么说,也就按照他说的做了,不过事实证明刘复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被松开的这个家伙非但没有大喊大叫想办法逃跑,反而十分激动的抓住了刘复的胳膊。

    “俺的那个亲娘咧,真是个活的!”这浓浓的乡音,差点让刘复绷不住了。

    “废话,怎的你还想见到个死得!”

    “六爷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小的侯三儿好歹当年也跟着您横行霸道了那么多年,怎么能不希望您好呢!”可以看得出这个侯三儿对刘复是真的很忠诚,一说到当年了,那激动的心情是掩盖不住的。

    可是,他这个话说出来,却是真不怎么好听。

    一脸阴沉的刘复一巴掌就拍在了他的脑袋上,“让你多读点书多读点书,你他娘的就是不停,什么叫横行霸道,你才横行霸道呢,小爷当年那是为民除害,保护一方安宁!”

    说完之后的刘复犹自不解气,冲着这家伙的小腿上,就是一脚丫子,“真他娘的不会说话!”

    “嘿嘿嘿…”被刘复又打又踹的候三非但没有恼怒,反而不停的傻笑着,“六爷这次回来是不是就不走了?”

    刘复这个时候脸色却猛地阴沉了一下,而候三也知道自己刚刚说错了话,脸色不由得有些尴尬了起来。

    “我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吧!”刘复刚刚看到候三这副样子,就知道这小子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事情,“说说吧,都是怎么传的?”

    候三这个时候脸色也是一正,“六爷别听那群人胡说八道,我们都知道,您一家人肯定是有冤情的!”

    “先说,我都还没听过他们怎么说呢,今儿我刚刚回来!”刘复一脸的严肃,倒也不瞒着自己的行踪!

    “六爷,当年您家里被人一夜之间灭了满门老小,当时就将长沙城中的百姓们给吓坏了。

    但是最后这件事,却是以山贼入城,作乱杀人而草草收场!”

    刘复听到这个结果之后,脸上蹭的一下子就变得通红起来,蒯蒙和李鍪知道,他这是被气着了!

    “我家中不说其他,我父亲刘磐好歹也算得上是汉室宗亲,更是这长沙郡出了名得猛将,归隐之前,在长沙的声望,也是极高的!

    一家老小,上下十数口人,最后竟然落了一个山贼入城?难不成这长沙郡的百姓都这

    么好糊弄了不成?”

    候三也是一脸的愤恨,不过还是给刘复解释道。

    “六爷您说的大家都知道,但是那时候情况特殊,大家都顾不上这事儿!”候三脸色也有些阴沉。

    “您家里出事儿的第三天,江东大军就兵临城下了,韩玄太守还是故技重施,直接将城门打开放江东大军入了城。

    等到一切稳定下来以后,已经是足足数天之后了,这时候人们心里哪里顾及的了您家里的事情,自己的事情还顾不过来呢。

    所以郡守府对此也就是草草发出来了一个告示,说您一家为山贼所害,人们就算明知有问题,却也不敢吭声,大家都自顾不暇。

    等到长沙郡城的气氛稳定下来了,这事儿也就尘埃落定了!”

    刘复听到这里,大概也就知道这件事所有的过程了,也难怪自己一家满门别灭了,在长沙郡城却是一点波澜都没起来。

    而自己当初只顾着逃命,确是没有注意到江东大军的动作。

    至于后来上庸事变,那就太久了,他们也注意不到了。

    “罢了!”刘复叹息了一声,浑身都有些无力了起来,“你先回去吧,莫说见过某家,这也是为了你好!”

    刘复挥挥手,让候三先走,自己也起身准备离开了。

    就在他刚刚走出没两步的时候,被身后的一阵惊呼给叫住了。

    “六爷!是六爷!”一群人看着候三半天都不回来,担心他出什么事儿,便一起过来后院寻找他,没想到还没找到候三,这六爷却先被他们找到了。

    随着这一声惊呼,其他人也一窝蜂似的跑了过来。

    而李鍪也是偷偷的凑到蒯蒙身边问道。

    “为什么他们都管阿复叫六爷,他不是家中的独子么?”

    “这六爷可不是因为他在家中排行老几。”蒯蒙看着面前的一幕也微微一笑,“这长沙郡城之中,虽然达官显贵不多,却也有着几人。

    其中韩玄的两个儿子,虽然算不得纨绔,却是被街头之人称为大爷和二爷!

    黄汉升将军曾经有一个儿子,体弱多病英年早逝了,不过活着的时候,长沙人称呼他为三爷!这主要是说他们家事显赫,在长沙那是数一数二的家族。”

    “那阿复这个六爷……刘磐将军当年不是尚在黄忠将军之上么?”

    “这个倒是怪他自己,他是刘磐将军的老来得子,等他长成开始在街上厮混的时候,那已经是刘磐将军退隐之后了。

    不过为了便是对刘磐将军的尊敬,尤其是黄汉升将军家的公子,愿意在阿复之下,毕竟这也只是一个称呼罢了!

    可谁知道这个小子却是对这个十分不屑,非但不要反而让他们单独称呼自己为刘爷,不过这刘姓毕竟乃是国姓,所以最后他在长沙被叫做六爷!

    不过嘛,在我看来,这小子大概是不想和韩家的两个家伙并列,省的给自己父亲招惹麻烦或者对他父亲威望有损吧!”

    随着蒯蒙的说完,刘复也终于被这群家伙给围了起来,幸运的是,现在一旁的李鍪并没有发现有人偷偷的离开,都是震惊中带着欢喜的围了上来,不由的感慨自己这位兄弟在长沙的好人缘!

    “够了!嚷嚷什么!”刘复被人围住之后,脸色立刻就阴沉下来,“现在我是从外面偷偷跑回来的,你们莫要这样,就当作今晚什么都没看见过,这样你们日子也干活!”

    “六爷这是什么话!”一个粗犷的汉子听到刘复这么说,顿时怒了,“我等知道六爷身上有着冤屈,也知道我们都是一群没本事的泥腿子街头泼皮,帮不上您什么忙,但若是让我等看见了就当没看见,那便是看不起我们了!”

    “就是就是!”

    “我等虽不能和您一起快意恩仇,但也不是这等薄情寡义之辈!”

    刘复看着周围这群曾经跟着自己在家伙,那些年这群家伙跟在自己身后混吃混喝,没想到时过境迁之后,他们还是这街头在泼皮无赖,自己却不再是长沙郡城在六爷了,可是他们还愿意这般跟着他,这不能不让他感动。

    “尔等的心意我领了,但是这件事,你们还是不要掺和了比较好,为了你们,也为了你们在家人!懂么!”

    刘复看着还想说话在诸人,直接大手一挥,将他们要说的话打断了,“好了,正好我们三兄弟还没吃饭,今日既然碰上了,那便好生吃上一顿热乎在锅子!”

    说完之后,便带着蒯蒙和李鍪两个人走了过去,这个时候,一群人才注意到刘复身边在这两位。

    “刚刚没能看到,原来蒯爷也在!”狗子作为主人,看到蒯蒙之后率先打起招呼来,他们都要一群街面上不成器的家伙,那些大人物从来不会正眼看他们一眼,唯独他们两个贵公子,对自己等人没有看不起。

    “有酒么?想喝点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真相之凶手

    蒯蒙主动说想要喝酒了,那在狗子他们眼中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蒯蒙和刘复一样,都是他们平日里看都不敢多看的世家子弟,今天愿意放下身份主动和他们同桌共饮,那在狗子他们眼里,简直就是惊奇!

    “有!有酒!”狗子赶紧使劲儿点头,招呼着弟兄去酒窖里,将他藏起来的好酒全都拿出来招待!

    蒯蒙看着一坛坛被抬出来,一看就有着不少年份的酒坛子,心中不由笑了。

    “来吧,开吃开喝!”刘复没有蒯蒙他们那种花花肠子,他今晚坐到这里,那就是为了吃饭!

    一群人在喝酒吃肉的,刘复不提自己家里的事情,他们也不敢多嘴,一个个的陪着刘复三人不断的喝酒。

    酒过三巡之后,一群人都有些晕乎了,之间的说话也都放开了。

    其中一个壮汉大着舌头,冲着刘复等人大声说到。

    “六爷,您家里的事儿,其实我知道是怎么个回事儿!”

    他这话一说出口,一直劝酒自己却没怎么喝酒的候三脸色猛地一变,冲着那人就是一大耳刮子。

    “大嘴巴你又瞎咧咧什么?”

    被抽了一耳光的“大嘴巴”捂着自己的嘴角一脸的不服不忿。

    “我大嘴巴这辈子嘴上都没有把门的,但是我从来不会骗六爷,那可是我大嘴巴的恩人!”

    “行了,大嘴巴,你喝多了!”狗子也皱起了眉头,“今日既然六爷说了要喝酒,那就老老实实的喝酒!”

    大嘴巴两眼一瞪,“咕咚咕咚”给自己灌了一大碗酒,猛地一拍桌子。

    “你们都是一群胆小怕事的畜牲,那天晚上你们明明看到了,为何不吭声!”

    一句话让所有正在喝酒的人都停了动作。

    气氛一副很是尴尬。

    这个时候一直喝酒不吭声的刘复,突然张嘴了。

    “大嘴巴,够了!”

    “六爷!”

    “我说够了,喝酒!”

    说完之后,刘复亲自给大嘴巴还有自己倒了一大碗酒。

    “干!”刘复给大嘴巴碰了一下直接就一口将碗中的酒给干了!

    候三此时却是最尴尬的一个,他也只能说给刘复倒上酒,弱弱的说到。

    “六爷,并非是我等不吭声,而是这事儿的确是不知道真假,实在是有些不可置信啊!”

    刘复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端起酒碗一口就喝了进去。

    看到他这个样子,候三等人也实在是没了再继续喝酒的兴致。

    “六爷!”狗子也将酒碗放下了,“不是我们兄弟瞒着您,主要是这消息来源不可靠啊!

    大嘴巴什么德行您也知道,那天我们的确是喝了不少酒,然后溜达到了那边,远远的看见了那一幕。

    其实那么大的动静,看见的百姓也真的是不少,可一是因为地方太偏僻了,二是太乱太晚了,我们都看不清楚。

    那天大嘴巴喝的嘴巴都不利索了,隔着又老远,他非要说看到了韩家二爷,这不是胡说八道么!

    您父亲当年的确是威武不凡,在这长沙也是威名赫赫之辈,可是韩家二爷,他完全犯不着去做这事儿啊!

    所以那天大嘴巴说了之后,我们都当没听到一样,这大嘴巴就是太胡咧咧了些!”

    说到这里,刘复三人也都知道了到底怎么回事了,的确,在他们这群人看来,一个退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将军,怎么会和长沙郡的太守有什么恩怨。

    但是蒯蒙的眼睛却是闪出了一道光。

    他们觉得不可能的事情,蒯蒙却是觉得并非不可能。

    “韩家老二那厮,想来也不敢去摸刘磐叔父的虎须!”蒯蒙轻轻的一句话,将这件事就给揭了过去。

    虽然大嘴巴还想说什么,但是让身边的人都给拦住了,也只能闷闷作罢。

    他们倒不是觉得刘复虎落平阳,而是觉得刘复现在已经不是之前的荆南净街虎了,但是韩家还是那个威名赫赫的韩家。

    为了一个不知道真假的消息,让刘复和韩家对上,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等到大家都酒足饭饱之后,刘复将酒碗往桌子上一扣,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

    “诸位,今日酒足饭饱,某家这就告辞了!”

    刘复对着在座的拱拱手,然后起身就走。

    蒯蒙和李鍪也跟着站起来,拱了拱手随着刘复一起离开。

    出了院子,蒯蒙含笑,“现在知道要去哪儿了吧?”

    “临湘县!”刘复此时哪里还有半分迷醉的样子,“某家临走之前,韩家老二去当了临湘的县尉,想知道那天是不是他,去临湘问一下就知道了!”

    一行三人快速的朝着城门走去,等待天亮城门打开,他们就要出城了。

    就在他们即将走到城门口的时候,后面传过来一阵阵的呼喊声。

    “六爷!六爷!”大嘴巴摇摇晃晃的从后面追了过来,“六爷等等!”

    刘复停下脚步看着追过来的大嘴巴,眉头不由得一皱。

    “你来干什么?之前不

    是说了么,你们莫要掺和我们的事情,你还有日子得过!”

    大嘴巴是真的喝的有些晕了,站在刘复面前都是晕晕乎乎,摇摇晃晃的。

    “六爷,我知道你们都是做大事的人,我就是一个街头泼皮,不识字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我知道恩义,当初要不是您,俺那婆娘早就难产死了,哪里能过上现在的日子!

    您家里的事,俺没说谎,俺那晚认得清清楚楚的,那就是韩家的二爷,绝对不会错的!”

    刘复看着言辞凿凿的大嘴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所以我现在要去一趟临湘,去看看那位韩家的二爷!”

    大嘴巴一听,脸一下子就涨红了。

    “六爷您信我?”

    “你是我兄弟,我为何不信你!”刘复说完之后转身就要离开,不过刚走两步,再次被大嘴巴给拦了下来。

    “六爷既然信我,那便等着,临湘乃是长沙郡重镇,若是有些意外,恐怕您也不好闯出啦!”

    “你是什么意思?”

    “六爷且在城外稍候,临湘县便由我去替您跑一趟,保证将那韩家老二给诓出城来,到时候凭借您的勇武,定能将他拿下!”

    刘复看着面前的大嘴巴,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你…有什么办法?”

    “嘿嘿…”大嘴巴没有回答刘复,而是嘿嘿的笑了一声,“六爷且送小人卖个关子,等到那韩钦被小人诓出城了再说!”

    刘复沉吟了一会儿,大嘴巴的确是说的有道理,不说其他,就凭他这张脸,也太有特色了一些,普通百姓认不出来,韩钦那厮肯定是能够认出来的。

    “那好,我在临湘城外等你,北城外!”

    “六爷您就请好吧!”大嘴巴兴奋的拱了拱手就跑了出去,他不向刘复他们还需要等待城门大开。

    在这地方,像他们这种人有的是办法和道路走出去。

    等到大嘴巴离开以后,蒯蒙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轻声笑道,“这个家伙,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

    “是个好汉子!”这是刘复的评价,“走吧,明天咱们也有很多事要做!”

    次日中午,扛着大刀躲在林子里的刘复果然看到了从远处飞奔而来的韩钦。

    心中不由的对大嘴巴再次改观,这个家伙还是一个很靠谱的家伙。

    “阿复,这个家伙出来了!”蒯蒙当年也没少跟着刘复在长沙厮混,对于韩家的二公子韩钦自然也不会陌生。

    “看见了!你们且在这里等着!”

    刘复说完之后便翻身上马,朝着韩钦出现的方向冲了过去。

    正在带着几个亲随打马飞奔的韩钦,看到冲向自己的刘复,虽看不清面容,到也能感觉到自己就是他的目标。

    “拦住他!”韩钦一声令下,几名亲随便一夹马腹率先朝着刘复冲了过去。

    在他们看来,这几个亲随都是长沙郡的老卒了,这些年也算是百战之兵,对付这么一个小年轻自然是手到擒来!

    “哪里来的野小子,敢在我等面前撒野!”

    率先冲到刘复身前的亲随,大吼一声想要先声夺人,结果却看到面无表情的刘复直接大刀横砍。

    一道刀光闪过,那亲随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砍下了脑袋。

    而紧跟在后面的几人看到这一幕更是气的瞠目欲裂,一个个的大吼着冲了过来。

    看到他们脸上的狰狞,刘复依旧还是那样面无表情,大刀连连挥舞,一片片的刀光带走了一条条的生命。

    “现在长沙的士卒就只有这么点本事了么?”

    刘复朝着地上啐了一口,然后慢慢的走到已经停下脚步的韩钦面前。

    “小子,可还记得你家爷爷?”

    这嚣张到惹人生厌的话语,加上这张让他想忘都忘不了的脸。

    韩钦颤颤巍巍的指着刘复说到,“你…你这厮怎的回来了?”

    “怎么,我回来了你这是开心到激动了还是害怕到颤抖了?”

    韩钦猛地吞了一口口水,然后拼命就要往回跑去,他要跑回临湘,那里是他的地方,他要回去将自己保护好。

    不过可惜他的算盘打的挺好,确是没有任何作用!

    刘复看到他的动作,直接打马冲了上去,同样是一道刀光,韩钦坐下战马就被斩首了,连同上面的韩钦都被摔了下来!

    “见到老朋友,招呼都不打就要跑,韩钦你家里就这么教你的?”

    刘复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身狼狈的韩钦,大刀停在他的鼻尖上。

    “杀我全家,你们韩家上下还真是都长了一个天大的胆子啊!”

    韩钦不断的吞着口水,脸上的面皮也在不断的抖动着。

    “刘复…你莫要胡说八道,你全家的死可和我没有关系,不是我要杀你全家的啊!”

    “不是你要杀我全家?你当我刘复是瞎子还是傻子?认不出你韩二爷么?”

    说话间,刘复的大刀就直接给韩钦的胳膊上开了一个不小的口子。

    “该死的东西,若非是我要将你削成人彘,真恨不

    得现在就将你一刀杀了!”

    人彘是他从孙英那里学的,就是将一个人的双手和双脚削了,然后挖去眼睛,割了鼻子和耳朵,最后在剪了舌头等等。

    本来还想坚持一会儿的韩钦听到人彘这个词儿之后,立刻就颤抖起来了。

    “刘复!刘汉启!”韩钦不断的往后爬,想要离刘复远一点,“你家的事和我没关系,和老子没有关系,你滚远一点!”

    刘复冷哼一声,大刀微微一转,韩钦的左手小拇指就被他剁了下来。

    “你若还是这么多废话,你死之前一定会受更多的罪的!”

    韩钦突然遭受了断指之痛,整个人都痉挛了起来。

    “刘汉启,你爹不是我杀的,是吕蒙,是吕蒙亲手将你爹杀了的,你去找他啊,你在这里欺负我算什么好汉!”

    韩钦说出吕蒙的名字之后,整颗心便沉了下去,虽然之前廖化已经将目标指向了江东大都督吕蒙,但是刘复还是抱着一丝侥幸。

    吕蒙的权势太大了,尤其是刘复已经知道吕蒙兵不血刃拿下南郡之后,更是对他想都不敢想!

    吕蒙和严颜不同,严颜不过是一个十分厉害的武夫罢了,在幽州这个地方,他没那么大的本事。

    但是吕蒙,尤其是现在的吕蒙,这可是天下顶尖的人之一。

    作为荆州大都督,他可以说是江东的门面和统帅,地位仅次于孙权之下。

    这么一个权势滔天还勇武过人的大将,刘复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能够找他报仇。

    “你说是吕蒙杀的,你可有证据?”

    “没有!”韩钦直接摇了摇头,“当初吕蒙想要趁着关羽和刘备都不在荆南,便想着攻占整个荆南四郡!

    结果武陵蛮人太多,他根本打不动金旋,而长沙和桂阳乃是荆南门户,重中之重。

    他便亲赴长沙求见我父亲,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总之最后同意吕蒙带着精锐进了长沙郡城!

    然后我那天喝多了,被吕蒙诓骗带着他去了你们家,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你们家都快已经烧成灰烬了!”

    看着涕泪横流的韩钦,刘复心中满是不屑,但是他也知道这个家伙说的的确可能是就是真的,就是他苦苦追寻的真相!

    “为何!”刘复握着大刀的手,青筋都爆出来来了,足以证明他的愤怒,“我父亲已经退隐多年了,从来不问荆州之事,就连刘备和黄老将军请他出山,他都拒绝了,你们为何还要如此对他!”

    韩钦畏畏缩缩的蜷成一团,弱弱的说到。

    “这种事我哪里知道,我也是听父亲的命令行事啊,让我做什么我就去做什么!”

    “韩玄老儿何在?”刘复知道,若是自己想要知道原因,只能去找韩玄了。

    虽然最后绕了这么一大圈,还是绕回了长沙太守韩玄身上,但是处境却是大不一样了。

    之前他们找韩玄是为了问,现在他们要问的是为什么他要那么做,换句话说,一些狠辣的手段他们也不用顾忌了!

    “你爹,韩玄老贼现在何处?”刘复将大刀放在韩钦的双腿之间,一脸的狰狞,“你想好了再回答,否则你的苦就大了!”

    韩钦被刘复这个动作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哆哆嗦嗦的冲着刘复说到,“我爹就在自己府邸里静养,他现在年纪大了,平素里就在自己的府邸里待着,也不出去!”

    “汉隆!”刘复得到了答案之后,便呼喊了一声李鍪,“从他身上随便拿点什么玩意,然后偷着去一趟长沙郡城的韩玄府邸,让他知道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李鍪随意的点了点头,走到韩钦面前,冲着他微微一笑,然后刀光一闪,韩钦那根带着翡翠扳指的大拇指就被削了下来。

    “这种成色的翡翠扳指可不常见,想来这偌大的长沙郡也就这一个吧,带着他足够了!”

    说完之后便打马飞奔而去,他脸生,不用担心会不会被人认出来。

    这个时候,连续被断了两根手指的韩钦,终于忍受不了疼痛晕了过去。

    “真是个废物!”看着躺在地上的韩钦,刘复满脸的不屑,“若非你这厮还有用处,老子现在就将你杀了!”

    一旁一直冷眼旁观的蒯蒙,此时终于走到了刘复身边。

    “你觉得他说的有几分可信?”

    “不知道,不过有些事他恐怕也不敢瞎说,凭着韩玄对自己这个儿子的宠爱,应该会给我一个真相的!”

    “怕么?”蒯蒙突然笑了一声,“吕蒙乃是江东大都督,现在又拿下了大半个荆州,从现在开始,他可以算的上是,天下权势最大的武将之一了!”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刘复没有回答怕或者不怕,他不屑于去说谎话,也不想说谎话,但是他的仇却也是忘记不了的!

    “你凭什么报仇?”

    “我比他年轻,他现在已经年过四十,我才二十出头,等到他老了,我也不过正值壮年!”

    “他乃是江东大都督,权势滔天!”

    “我也是荆州之虎的儿子,为何要怕他!”

    蒯蒙看着一脸决绝的刘复,摇头叹息了一声,“罢了,谁让你是我的兄弟呢!”

第一百四十章 真相之校刀

    李鍪前去寻找韩玄,刘复和蒯蒙也在之前的小树林中静静的等待着。

    而此时,和徐晃对峙良久却没有动静的关羽突然动了起来。

    荆州军的中军大账内,关羽再次击鼓聚将。

    “关平!”

    关羽一声厉喝,其长子关平就站了出来。

    “末将在!”

    “今日大军之中多有逃兵,你可知晓?”

    “末将知错!”

    在吕蒙奇袭南郡以后,关羽非但没有阻止大营之中的流言。

    反而不断的派遣使者前去南郡江陵,一次又一次的去探查自己的家人安危。

    这虽然让士卒对他更加愧疚和忠诚,但是也让他们对家人的思念更加的激烈了。

    这个时候,荆州军大营终于出现了士兵出逃的现象。

    虽然那两个士卒被人给捉了回来,但是看着他们诉说自己对家乡和亲人的挂念,关羽最终还是没有对他们处罚。

    甚至他们的声泪俱下,让本就人心不稳的荆州军大营更加的人心动荡。

    从那之后,荆州军士卒的逃亡,便成了一种常态,对关羽的愧疚在对家乡和亲人的思念面前,那么的脆弱。

    不断的有士卒被抓回来,但是更多的人则是逃了回去。

    对此,关羽依旧是不置可否,直到今天。

    关羽看着自己帐下的儿子兼大将,这个小子之前和徐晃的一战已经由周仓传到了自己的耳朵之中。

    关羽也没有想到,这个让自己一直不省心的儿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走到了这个地步。

    “现在大营之中,士卒状态如何了?”

    关平听到关羽的质问,倒是十分的平淡。

    “回将军,士卒士气低沉,单单昨日一天便有数百士卒出逃!”

    “为何不拦!”

    “回将军!”关平直接跪在地上,“末将无能,拦不住他们,请将军责罚!”

    关羽看着跪地请罚的关平,脸上全是愤怒。

    “混账东西,真是丢了老夫的脸面!”关羽全然不管是自己默许的这件事,将所有的罪责全部扔到了关平的身上!

    “周仓何在!”

    “末将在!”

    “将这个孽子拖出去,重责三十军棍,然后拖到益州交给主公发落!”

    关羽这一句话,几乎是剥夺了关平在荆州军内的一切。

    而关平依旧还是沉默,跪在地上不声不响。

    周仓这个关西汉子看着自己的少将军,也只是强咬着牙,“诺!”

    关平被周仓带走了,然后沉重的军棍挨到了身上。

    荆州军对这件事已经见怪不怪了,自家少将军被君侯打棍子已经可以说的上是平常了!

    只是不知道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三十军棍过后,绕是关平身强力壮,此时也已经站立不稳了。

    “少将军!”周仓凑到关平身边,轻轻的扶着摇晃的关平,“君侯有令,让末将现在就押送您前往益州…”

    看着站着都摇摇晃晃的关平,周仓心里还是有些不落忍的,不过这也是关羽的吩咐,更是关羽唯一给他的生机。

    关平没有反驳,也没有反对,只是淡然的点了点头便是知道了。

    当天,一瘸一拐得关平被周仓押解着往益州而去。

    因为南郡已经被吕蒙拿下了,上庸的刘封又拒绝出兵。

    所以周仓和关平只能一路向西,走临沮而入益州!

    等到周仓带着关平离开以后,关羽再次将都督赵累找来。

    “让你做的事情如何了?”关羽微眯双眼,朝着赵累问道。

    “启禀君侯!”赵累回声说到,“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死士也已经准备好了,他们都知道自己的任务!”

    “军粮辎重呢,可还剩下?”

    “君侯放心,我大军出证已过九个月,辎重粮草早已用完,荆州最后调拨来的粮草辎重也已经用光!”

    关羽听到这里得时候,终于露出来一个淡淡的微笑。

    “想来现在那位江东大都督吕子明也已经发现了这件事了吧!”

    赵累也不由露出一个微笑。

    “君侯英明,提前一年将荆州辎重粮草全部替换,现在荆州存粮不足大军一月之用,剩下的都是砂石充之,那江东大军还有于禁的数万降军,再加上君侯送他的这些,那吕子明后面的事情不好做!”

    “哈哈哈!”此时再也没有了外人,关羽也终于放下了伪装,“老夫这条性命加上偌大的荆州,换他们两家的希望,剩下的就是益州那些人了!”

    “君侯!您日后定能因为此战名垂青史!”赵累看着自己面前的关羽,心中却是十分不忍。

    “名垂青史应该不至于,遗臭万年倒是问题不大,关云长骄傲自大众叛亲离,最后困了个身死他乡!”

    说这些话的时候,关羽没有一点的悲伤或者不满,就像是说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一般。

    “君侯,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准备了!”

    赵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全身的力气仿佛都在慢慢流逝,心里也是感到莫名的慌乱。

    “好!好!”关羽点着头,慢慢悠悠的从座位上

    站起来。

    整个人不再是魁梧,不再是挺拔,现在的关羽彻彻底底的就像是一个老头子一样,佝偻着腰背,眯着眼睛,没有任何凌人的气势。

    营帐外,是数百老兵。

    真正的老兵,最年轻的一个都已经将近四十有半了。

    “你们…”关羽看着自己面前的这群人,这里面每一个人的脸他都非常的熟悉,“原来,是你们这群人啊。”

    “五百校刀手见过关将军!”

    “五百校刀手见过关将军!”

    关羽看着这群跟着自己南征北战不知道多少年的校刀手,当初就是他们这群人跟着自己征战天下。

    幽州破黄巾开始组建,他们随着自己打过黄巾贼,杀过乌桓人,斗过吕奉先,硬碰高顺的陷阵营,还和曹军,和袁军,和这天下的各路诸侯都打过!

    可以说,他们每一个人都见证了自己这一路走来的艰辛和荣耀。

    “你们…很好!”关羽将他们一一扶起来,“本想着等到天下太平了,就给你们找个家,让你们过上安稳富贵的日子。

    没想到,老夫见不到天下太平的那一天了,就连累你们也见不到那一天了!”

    校刀手的主将,一个年过五十比关羽都年轻不了多少的老人,走到关羽的面前。

    “关大哥!现在我们托大叫您一声关大哥,希望您别怪罪!”

    关羽一把拉住了那人的前臂,却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关大哥,我们都这么大岁数了,不想再折腾了,就当为了您,为了主…就是为了您,我们再最后披一次甲,拿一次刀!”

    “你们…”关羽的嗓子仿佛是被什么堵住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明明已经想通了一切!

    “君侯,时候不早了!”

    这是关羽听到的第二句这样的话,这一次他的心情更加的低落了!

    “走!”关羽沉声大喝,赵累得令之后令旗一挥舞,早已经准备好的大军,徐徐而退。

    一直注意着关羽大营动静的徐晃自然不可能察觉不到。

    得到消息知道关羽大营可能有动作的徐晃立刻点齐兵马,出营查探。

    而此时,关羽的大军离开的还不过半。

    听到徐晃出兵的号角声,关羽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剩下的事,她不忍再看了!

    “校刀手!”校刀手首领大喝一声,“送别关将军!”

    “我等送别关将军!”

    “我等送别关将军!”

    “我等送别关将军!”

    三声送别之后,校刀手便站了起来,手持大刀义无反顾的冲向了前营!

    关羽的大营分成五个部分,将徐晃前进的道路死死的挡住。

    可是现在,他的多少座大营,那都是空的,在徐晃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头儿,他们人挺多的啊!”一个校刀手看着黑漆漆乌泱泱的一片曹军不由轻笑了一声。

    “就是啊,头儿,这么多人你行不行啊?”

    “若是不行,提前说啊,可别开打之后你再尿了裤子!”

    “哈哈哈”

    数百校刀手老卒调笑着自己的首领,他们都知道过了今晚,他们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首领也是看着他们冷哼一声,“一群渣子,一会儿谁也别怂,否则军法处置!”

    “哈哈哈,头儿你先能活下来再说吧!”

    “就是就是,人家都冲过来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徐晃大军,校刀手的首领也咧嘴一笑,“搬开拒马!”

    “吼!”

    校刀手见过大营前面一层又一层的拒马阵搬开,一群四五十岁的老家伙,当他们干完这些之后,已经气喘吁吁了起来。

    “老了,老了!”一个校刀手捶着自己发酸的后腰不停的摇头,“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得干这种活,命苦啊!”

    “就是,明明该抱孙儿的时候,非要在这里打打杀杀的,啧啧啧!”

    已经做好冲锋准备的曹军看到这群将自家拒马阵搬开,自己走出来的老头子们,不由得都愣在了原地,不知道对面的荆州军这是想要干什么。

    只有徐晃,看着远处那一张张苍老的脸,还有看着他们不慌不忙的列阵迎敌,脸色慢慢变得严肃了起来。

    而乱七八糟的校刀手也终于停止了喧闹,形成了一个十分宽松的军阵,看着没有一丁点的冲击力!

    “他们好像看不起咱们!”一个老人朝着曹军啐了一口,“要不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你还有力气冲锋?等着他们吧!”

    “嘿嘿,你说他们会不会大吃一惊啊,万一被咱们吓坏了可怎么办?”

    就在他们唠嗑的时候,校刀手的首领怒喝了一声,“别闹了,他们来了!”

    曹军冲锋了,虽然他们看不起这群老得都要走不动的家伙,但是主将有令,他们就要服从命令!

    “将军,您没必要如此紧张,就这些老家伙还敢拦路,不消片刻,便能将他们斩杀一空!”

    看着一脸轻松的副将,徐晃冷冷的朝着他笑了一声,“你多大了?当兵多久了?”

    副将被徐晃这一声冷笑给弄愣了,不过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末

    将乃是建安元年生人,如今已然二十有四了,虽然从军未多久,但也是名家出身,被称为当世…”

    “好了好了!”徐晃直接打断了副将朱盖的自吹自擂,“看下去吧,看看这群你看不起的老家伙,会给你带来什么震撼吧!”

    朱盖虽然被徐晃打断了自己的话,让自己很没面子,但是作为将领他还是知道什么事情不能做,所以只能冷眼朝前面战场看去。

    “杀!”曹军已经冲到了校刀手的面前,看着依旧纹丝不动的一群老头子们,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冷笑。

    而在他们冲杀到自己面前的那一刻,校刀手也终于动了。

    一群四五十岁的老头子,双手持着大刀朝着曹军砍过去,这一刻他们动作快如闪电,大刀划过那是一地得残尸断臂。

    “杀!”校刀手的首领振臂一呼,顿时让麾下的校刀手们发出来一阵阵的低吼。

    他们都老了,他们也不像之前年轻的时候一样那般的勇猛善战。

    他们的体力,气力都大大的不如从前了,但是他们的经验却远不是从前能比的。

    他们每一刀都恰到好处,每一次攻击都直击对手的弱点。

    他们非但是跟随关羽南征北战数十年的校刀手,他们更是让关羽调教了数十年的校刀手,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被关羽指导过。

    在这群勇猛的新兵面前,他们用自己的经验告诉他们,有时候只靠勇武是没有作用的。

    “杀!杀!杀!”

    校刀手不断的杀人,他们的刀看似平平淡淡却又快如闪电,曹军看到他们出刀,也看到了他们砍向自己哪里,但是他们却躲不开。

    一个又一个的曹军被校刀手砍倒在地。

    一个又一个的曹军被校刀手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不断的后退。

    跟在徐晃身边的朱盖看着自己麾下的曹军被数百荆州老卒打的节节败退,打的损失惨重。

    朱盖整个人已经呆愣了,他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士卒,刀法这般老练果决。

    “将军…他们,他们是什么人?”朱盖吞了口口水,嘴唇颤抖着问向自己的主将徐晃。

    徐晃看着不断前进,不断杀人的老卒,眼垂低了下去,悠悠的叹息了一声。

    “关羽麾下,五百校刀手!”

    “五百校刀手?”朱盖一脸的惊讶,“末将…末将没有听过啊!”

    朱盖从小学的都是兵法韬略,学的都是上阵杀敌,排兵布阵。

    在他看来,那些疯传的什么八百陷阵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什么飞熊军征战天下,莫敢不从。

    什么白马义从,骑射之法天下无双!

    什么张八百威震逍遥津,打破孙仲谋十万江东军。

    这些都是以讹传讹,这些绝对的都是以讹传讹!

    这怎么可能呢,为将不过就是上阵杀敌排兵布阵,那些自己看着就感觉不可思议的一定都是假的!

    而此时,他终于看到了一个真的神话,一群数量不过几百,岁数加起来恐怕都已经快两千五百岁了!

    然而就这么一群自己没听过的老家伙,差点没将自己的麾下给打的全军覆没了!

    徐晃此时慢悠悠的拍马向前,朝着战场慢悠悠的赶过去,同时他的声音也悠悠的从前面传了过来。

    “以后莫要再小看老家伙了,那个时候的老家伙没有什么豪门世家,有的只是自己的胆量和勇武!”

    “噗嗤!”一名校刀手一刀再次将一个曹军斩了,大口的喘着粗气。

    “还真是人老了,体力大不如以前了!”校刀手咬了咬牙再次冲杀了过去,这是他们最后一战了,死之前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

    “噹!”

    这次他砍出的大刀被人直接给拦了下来,抬眼看去,那是一柄宣花大斧。

    看那宣花大斧的份量,恐怕不比自家将军的冷艳锯轻上分毫。

    再抬头,看向了那宣花大斧的主人,那校刀手突然笑了起来。

    “徐公明,某家认得你!”

    作为关羽多年的亲兵和底牌,一直跟随关羽征南讨北的,对很多大将都非常熟悉。

    “某虽然不认识你,但是某家知道你们是云长麾下的校刀手!”徐晃淡淡的说到,同时战马横摆,挡在了这名校刀手的面前。

    “感谢徐将军的惦记啊,您这是准备亲自动手了?”

    “老家伙对老家伙,公平合理!”徐晃大笑一声之后朝着校刀手就冲杀了过去,大斧没有一点的花哨,冲着他的头颅就劈了下来!

    “杀!”校刀手没有躲闪,他也知道自己躲闪不了,只是将头往旁边一歪,然后大刀朝着徐晃的腰间砍去!

    “噗嗤!”

    徐晃的大斧直接从校刀手的肩膀劈下,几乎将校刀手一斧劈成了两半。

    而校刀手的大刀确是没有建功,大刀在即将砍到徐晃腰间的时候,被一只大手给死死的握住了!

    “是个汉子!可惜了!”

    徐晃叹息一声,将大刀扔开,同时那名校刀手的尸体也噗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徐晃!”校刀手的首领看到这一幕之后没有愤怒没有担心,而是冲着徐晃大吼一声,“杀敌!”

    十余名校刀手便义无反顾的冲了过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真相之关平

    次日清晨,大战终于落下了帷幕,看着最后一个死去了的老家伙,朱盖也长长的出了一口胸口中的闷气。

    “将军!”朱盖走到徐晃面前,看着同样是一身狼狈的徐晃,心中不由对那群所谓的“校刀手”感到心惊。

    “将他们好生安葬了,另外派人去荆州军的大营巡查!”徐晃现在没力气和他寒暄,快速的说完自己的命令,然后策着马挺着腰回大营去休息了。

    他们被这群家伙拖在这里一整夜,现在的关羽早就跑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徐晃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追,所以干脆就不去追了。

    “诺!”朱盖领命之后便去将校刀手安葬,去大营探查消息,稍后好回报徐晃和魏王。

    此时的关羽已经走出不下数十里了,而且大军越走越少。

    “士卒还有多少?”关羽将赵累召来,轻声问到。

    “回君侯还有不到两万!”赵累也轻声回答。

    不过这个回答让关羽眉头一皱,心中有些惴惴不安,“怎的还有这么多!”

    自从带大军出了大营之后,关羽就有心放士卒离去,一路上的诸多暗示让他们自行离队溃逃!

    谁知一夜过去了,大军竟然还有将近不到两万人!

    “唉,让大军休息片刻,老夫有话要说!”

    关羽抬手阻止了大军前行,让士卒都停下来得到了喘息。

    看着瘫坐一地,气喘吁吁不知路在何方的大军士卒,关羽也是低沉的叹息了一声。

    “老夫对不起你们!”关羽看着麾下的士卒沉声说到,“老夫本想带你们建功立业,却未曾想到让尔等有家难回,实在是老夫的罪过!”

    荆州军士卒看到自家主将如此说,一个个的更加沉默了。

    不过他们沉默,关羽却没有沉默。

    “今日,乃是关羽之罪!江东吕蒙善待荆州百姓,善待尔等家属,乃是信人!

    尔等今日自去吧,回荆州,去找你们的亲人家眷,莫要再跟随老夫,一意孤行了!”

    关羽话音一落,顿时引起了一片哗然,荆州军的将校士卒没有想到一向孤高自傲的汉寿亭侯关羽将军,竟然会有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天。

    “将军…”

    “莫要多说了!”关羽大手一挥打断了想要说话的人,背过身子沉声说到,“尔等,速去速去吧!”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一个士卒突然站起身,走到关羽的身边,将手中的长矛扔掉冲着关羽跪了下去,磕了一个头。

    “小人拜别关将军!”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而在这个士卒之后,越来越多的士卒学着他的样子,将兵器扔下,拜别关羽。

    从开始得一个士卒跟着一个士卒,到后面的一队士卒接着一队!

    荆州军的士卒三五成群的离开大军,他们跟敬畏自己的主将,他们也愿意相信自己的主将能够再回来。

    但是,对家乡的思念打败了他们的想法和思绪,他们现在更想回家!

    “君侯!”一个时辰之后赵累走到了关羽的身边,“该走的都已经走了!”

    关羽这时候才转过身,然后他看到了让他震惊的一幕。

    荆州军的士卒走了很多,足足一个时辰他听到了不知道多少声拜别。

    但是留下的也多,足足三千多荆州士卒笔直的站在关羽身后。

    “你们…为何不走?”

    “我无父无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回去也不知道去哪儿,还不如跟着您!”

    “俺年轻的时候不懂事,为祸乡里将俺娘气的差点没了,俺爹和大哥一怒之下将俺轰出了家门,不再认俺了!”

    “俺和你们不一样,嘿嘿!”一个粗犷的士卒嘿嘿一笑,“俺爹俺娘倒是要俺,不过俺就是想跟着君侯!”

    三千多荆州军士卒,各自说着各自的理由,反正就是不想离开。

    “你们这是何苦呢!”关羽摇了摇头,看着这群年轻的士卒实在是感觉可惜,“你们还很年轻,没必要跟着老夫…”

    “将军!”赵累有生以来第一次打断了这个自己最尊敬的将军!

    “当初您因为我们这些大头兵,不知道得罪了多少荆州的世家,我们每一个人在荆州生活了这么多年,只有在将军麾下的这几年,才最痛快!”

    看着情真意切的赵累,看着笔直站立的荆州军士卒,关羽再次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爱护士卒而轻慢世家,是正确的!

    “好!”关羽也不再矫情,一声大吼以后,冲着士卒一招手,“尔等便送老夫最后一程!”

    “诺!”

    “诺!”

    “诺!”

    三声重诺,响彻天地!

    关羽带着剩下的大军缓缓向西而行,他的目标乃是麦城!

    而这个时候,已经赶到临沮的周仓和关平却是停下了脚步。

    “少将军!”周仓将水囊递给身边的关平,他的伤还没好,这么赶路身体很容易吃不消。

    关平接过水囊看着不远处的临沮城,那里有一个叫马超的人驻守,和自

    己的父亲曾经一样勇武,而现在他更加的年轻。

    “周叔!”关平将即将出发的周仓喊住,“你说临沮城,会是一座什么样的城池啊?”

    周仓看着一脸微笑的关平,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关平这个样子。

    “临沮城就是一座小城,连接着益州和荆州两地,往南是麦城,往西是益州!”

    “它…景色好么?”关平问的问题还是非常的奇怪,“这一路上,感觉真的挺荒凉的。”

    “这么一座小城能有什么好景色,少将军咱们赶紧走吧,否则君侯知道了就又该生气了!”

    看着不断催促自己动身的周仓,关平突然笑了出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的笑过了。

    “周叔,我还想再见见父亲!”

    周仓听到关平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猛地往下一沉,不过依旧强笑道。

    “都要挨罚的人了,还说的这么神情,若是让君侯得知了少不得再给你一顿军棍!”

    关平却是没有搭理周仓的话茬,而且自顾自的继续说到。

    “其实小时候,我对父亲的印象是很少很少的,就记得他很高大,很健壮,村子里的人都非常怕他!”

    “那时候我觉得有这么一个利害的父亲是一个多么好的事情啊,因为没有人敢欺负我和我娘两个人。”

    “直到有一天,一群人手持棍棒闯进了我们家,他们说我爹杀了人,所以要将我和我娘关起来!”

    “那时候我特别害怕,我记得当时我还小,应该就是**岁吧,我很努力的想要保护我娘和我们的家,但是没有用,他们一棍子就把我给抽晕了。”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已经是在一个昏暗的水牢里了,旁边是遍体鳞伤的娘亲。”

    “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天,我和我娘两个人,被他们殴打,就是因为那件事,我被他们打断了好多根骨头,我娘也伤了身子。”

    “在村子里没有男人,这日子是很难熬的,尤其是我爹还是个杀了人的!”

    “所以在最后实在是活不下去了的时候,我娘告诉我,要带着我去找我爹!”

    “那一年我十三岁,我们走出来河东,满大汉去寻找一个叫关长生的人,却一直没有找到。”

    “直到后来,我有幸听到了一个叫关羽的人也是一把大胡子,也是河东解良人,也十分的厉害!”

    “我拿着关云长的画像给我娘看,当时已经饿得奄奄一息的娘,看到我爹的画像之时,兴奋的不能自已,连连拍着自己的大腿,告诉我这就是我爹,这就是她的男人!”

    “我们从凉州一路逃难一样来到豫州,终于在汝南的边上,见到了我那个失踪了好久好久的父亲!”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的父亲原来是一个这么有名这么厉害的大将!

    万军丛中,刀斩颜良,过五关曹军大将不敢阻拦!”

    “从那一刻,我就发誓我一定要和我父亲一样做一个和他一样厉害的武将!”

    “可是天不遂人愿啊,我和他想着一模一样的脸,却是没有一样的命!”

    “无论我多么努力,受多少罪,多少苦,我都达不到他的高度,我很多次听到别人偷偷的和我说,我是个莽汉,不识字,不会杀敌,就有一把傻力气!”

    “每当别人这么说的时候,我都想和他去拼命,只是看到父亲沉默的样子,我就再也没了心思!”

    “其实我知道,父亲只是想用事实告诉他们那些人,他的儿子不是废物,他的儿子也是可以和他一样,勇猛无畏。”

    “只可惜啊,我一直没有让他如愿!”

    关平说到这里的时候,沉默了,或许是因为后面的事,是他最为难过的一段日子了。

    周仓想要劝说他,但是却被关平自己给打断了!

    “再之后我娘就死了!那个保护了我足足十年,为了我受尽了委屈和折磨的女人,就这么死在了荆州。”

    “其实我知道,她很早很早就撑不住了,将我交给父亲的时候,她就已经不行了,是想多看看我们,是因为不放心我,她才硬顶着自己的痛苦,多活了好几年。”

    “这几年,她每一天都很痛苦,不单单是因为自己的身体,还因为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荆州很多人都看不惯她,觉得她就是一个乡野之妇,她的存在让父亲的路很难走,这些她都知道,她也很愧疚,她只是因为放不下我这个无能的儿子!”

    “母亲死了,父亲很快就另外再娶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有几分姿色。”

    “我不知道父亲心中的那个人到底谁,但是我知道不是母亲,那天父亲和主公他们说话的时候其实我就在门外!”

    “周叔,你能告诉我,父亲心里的那个女人是谁么?”

    关平一脸希翼的看着周仓,这个看着自己长大的关西汉子。

    “少将军…”周仓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只能劝解道,“有些事,您以后会懂得!”

    关平无所谓的耸耸肩,“不能说就算了,我很羡慕那个女人,能有父亲这么优秀的人心心念念惦记着,她一定很优秀吧。”

    “我和父亲赌了这么多年的气,他在荆州我去益州,他想回益州我就去荆州,反正就是不想见他,最后哪怕我们都在荆州,我也很少主动和他说话。”

    “但是我知道,我最敬佩的那个人,还是这个父亲,他的勇猛,他的沉着,他的霸道,都是我做梦都希望拥有的。”

    “直到我有一天看到了二弟,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才十来岁的时候,就能和父亲拼斗一阵子了,那是我年近三十都做不到的!”

    “然后他还精通兵法,和父亲一样喜欢读春秋,如果说我和父亲是形似,那么二弟和他就是神似!”

    “父亲对我们的期许也是不同的,我叫关平关坦之,希望我一生平安,一路平坦。”

    “二弟却是叫做安国,定国安邦这么厉害这么重要的事情,也只有兴儿这么优秀的人,才能够完成吧!”

    “我知道我不适合做关家的长子长孙,我没有二弟精通文韬武略,我也没有二弟和那些世家的关系更好,我甚至都没有二弟更讨喜。”

    “所以,还是让我这个无能的大哥,就这么留在荆州吧,和父亲赌气了十来年,就在这最后的时刻,让我们死在一起吧,这对我来说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说完之后,关平就打马转身而走。

    周仓大吃一惊,想要阻拦却先被关平给阻止了!

    “我不知道父亲的打算究竟是什么,但是我选择和他一起,这是我母亲的遗愿,益州总是需要人去通知的,麻烦周仓将军了!”

    “趁着江东大军还被父亲吸引着,您最好还是快一些才是!”

    说完之后,关平大笑着往麦城方向跑去,那里有他心心念念的人!

    麦城城东二十里,一路走走停停的关羽最终还是被江东军给找到了!

    看着不远处“吕”字大旗,关羽不由发出一声微笑,“没想到老夫这么大的面子,残兵败将都能有吕蒙大都督亲自来!”

    赵累此时也像是看开了世事一样,一脸的轻松随意。

    “关将军乃是天下名将,再说了您将那吕蒙坑害的那么惨,他当然要亲自来了!”

    关羽闻言不由的哈哈大笑。

    从水淹七军开始,关羽的计划便一步步的展开了,这几年涉及到了中原曹氏,中原的世家豪门,涉及到了他平生最好的朋友之一,徐晃徐公明,也涉及到了对面的这个家伙,江东大都督吕蒙!

    几乎提前一年,将荆州九成的辎重粮草调走,然后全数带到前线。

    等到他将于禁的数万大军安置到南郡之后立刻将南郡驻守防患吕蒙的大军调走。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要和曹仁徐晃大战,也是因为荆州的粮草不多!

    几乎没了防护的南郡,在吕蒙的眼中那就是一块热气腾腾的肥肉,他不可能不动心的。

    可是当他拿下了荆州之后呢,发现荆州的存粮根本不够他们使用。

    他江东数万大军,于禁数万大军,还有两个郡的百姓,这些足以拖垮吕蒙。

    如果他不想看到荆州一团糟,不想再次失去南郡的话,他就只能从江东本土调拨粮草,源源不断的调拨粮草!

    而这个时候,一向比较小心眼的孙权会怎么看待吕蒙?

    至于说荆州无粮了,这个理由吕蒙就算把大天给说下来都没用,没有人会相信的!

    而这个算计,是关羽从中原的那批家伙身上学会的。

    一个曹仁将荆州,豫州弄得一团糟,就等着关羽大军出动,兵临许都城下了!

    若是关羽真的那么做了,别说失败了会怎么样,便是成功了,他的主公会怎么看他,功高盖主不杀了还留着过年么!

    这种断人根基的事情,关羽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想出来的,所以干脆将计就计,用一个所有人都虎视眈眈的荆州,换他江东的未来!

    至于荆州对益州的意义,这种话关羽已经听了七年了!

    七年里,关羽不断的听着这种语调,从来没有想过荆州对天下的意义。

    江东为了荆州不惜和益州翻脸,不惜自降身价去找中原合作!

    曹仁为了荆州,恨不得天天睡战场上,这七年的时间,八成的时间关羽都在和曹仁斗智斗勇。

    现在两方势力同时盯上了荆州,关羽扪心自问,这一次他可能是躲不过去了!

    “关羽!”

    就在关羽在想着这些的时候,一声怒喝从江东大军那里传了出来。

    “关羽!关羽何在!”

    吕蒙一脸怒火的从大军中走了出来,冲着荆州军大吼大叫着说到。

    “关羽匹夫,快来和本都督一战!”

    关羽听着这气急败坏的声音就知道吕蒙确定是发现了自己给他留下的坑!

    “吕子明,你这是来迎接老夫了么?”

    关羽哈哈大笑着从荆州军中策马走了出来。

    看到悠哉悠哉的关羽,吕蒙好不容易压制的怒火再次充了上来。

    “狗贼!匹夫!你给我拿命来!”

    吕蒙一声大吼,江东军就直接冲杀了过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父子共赴黄泉路

    吕蒙一声令下,江东军立刻朝着关羽冲了过去。

    于此同时,关羽身后的三千余荆州士卒也毫不示弱的大吼一声,冲了上来。

    “保护君候!”

    “杀了这群江东狗贼!”

    “杀!”

    “杀啊!”

    江东士卒的士气高昂,士卒一个赛一个的勇猛无畏,但是真要论起来,关羽麾下的这群荆州军丝毫不比江东士卒差上分毫,尤其这里面还有千余士卒与众不同。

    相比其他荆州军的士气高昂,高喊声一声高过一声,这千余士卒却是沉默不语,只是闷头杀敌。

    看到这群如同闷葫芦一样的士卒,关羽突然想到了那个让自己送走的小家伙。

    “这个孽子训练出来的士卒果然也和他一样,都是闷头葫芦!”

    虽然这么说,但是是个人就能看出来,关羽此时的心情是极好的。

    “杀!”关羽没有冲锋,同样的江东大都督吕蒙也就没有带头冲锋,自从当上江东大都督之后,吕蒙便很少带头冲锋了,甚至一度让人忘记了吕蒙也曾经是江东悍将之一,也曾将张文远给拦在孙权面前不得寸进!

    关羽看着纹丝不动,安然指挥江东大军的吕蒙,不由对吕蒙的感官再次上升几分。

    他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家伙的时候,那时候他的姐夫邓当将麾下的兵权全部都交给吕蒙,让他一跃成为江东数得着的青年才俊。

    但是那时候的吕蒙在关羽面前就像是一个小辈一样,被关羽的气势一度压得不敢大声说话。

    关羽记得那时候是在赤壁,关羽接替了赵云的职责护卫着刘备往返江东,靠着个人武勇将江东的那群骄兵悍将给震得一个比一个老实。

    关羽记得那时候他还年轻,吕蒙还是个并不出众的小家伙,跟在孙权的身边当一个小护卫,还大言不惭的想要和自己比试一番,结果被自己单手给压得站都站不起来。

    赤壁之前,关羽曾经战了江东诸将,除了老朋友东莱太史慈和长江锦帆贼甘兴霸以外,剩下的无人敢掠其风。

    但是最终关羽却不是最闪耀的那个人,无比骄傲无比自负的关羽最后在一个温文尔雅的年不过四十的中年人面前,被打击的几无尊严,但是即便是这样,关羽对那个人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怨言,甚至对他十分的敬佩。

    就因为那个人,叫周瑜周公瑾。

    当年的关羽正是最为高傲的时候,他的勇武天下闻名,他的义气当世无双,他当时可以称之世之楷模,但是就是那样的关羽,却是被不通武力的周瑜所折服了,也是周瑜告诉的关羽,他是万人敌,但不是一个能够打胜仗的万人敌。

    从那天开始,关羽便放下了刀,拿起了书,甚至不顾及双方的身份虚心向周瑜请教兵法,而周公瑾也没有丝毫的隐瞒,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赤壁大战结束,其实最舍不得的就是关云长了,他失去了一个最好的老师,不过这段时间的学习,也足够关羽由将转帅了。

    而那时候的吕蒙还在一刀一刀的苦练刀法。关羽对那个时候的吕蒙只是含笑看之。

    而后面周瑜死后,吕蒙也因为勇武成为了江东的大将,在太史慈病故之后,和甘兴霸,凌统等人成为江东勇将的代名词。

    而江东的大都督则是以大略闻名天下的鲁肃鲁子敬,那个时候的吕蒙,虽然勇武,但是无论是关羽还是鲁肃,对他都是嗤之以鼻。

    曾经赫赫有名的单刀赴会,无论是鲁肃还是关羽都是勇气的代名词,便是关羽的副将周仓都敢在席间喝问鲁肃,但是作为江东猛将的吕蒙在那个场景中,却是被关羽的气势压制的不敢吭声,和潘璋等人一样,当了半天的哑巴。

    在那一刻,在关羽和鲁肃光芒的的照耀下,吕蒙犹如稚子一般,黯淡无光。

    当关羽再次见到吕蒙的时候,那已经是荆州大战了。

    吕蒙趁着刘备在汉中和夏侯渊大战的时候,说通孙权联合中原,让曹仁出兵打江陵,吸引关羽的大军之时,不走南郡公安,而走长沙桂阳所在的荆南路。

    这一下彻底将关羽和刘备给打蒙了,他们从来没想到吕蒙敢这般大胆,放弃后援粮草,轻兵上阵直接抄了荆州关羽的大后方,甚至在他的突袭之下和鲁肃这么多年的努力之下,长沙桂阳两郡竟然直接不战而降了。

    至于零陵的郝普,虽然拼命的厮杀抵抗,但是在最后的时刻,居然被素来勇猛的吕蒙给骗开了城门,在关羽赶到的前一天,将零陵也拿了下来,这一下荆南之地彻底从关羽的手中失去了。

    特别是面对来势汹汹的关羽,吕蒙没有丝毫的胆怯,不在乎自己的后方,不在乎自己刚刚占领荆南三郡立足还不稳,带着麾下将校,带着副将潘璋,两个人像两个莽夫一样之冲到关羽面前,要

    和他一较高下。

    也是在那一天,关羽发现了一个不一样的吕蒙,一个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吕蒙,那一刻的吕蒙甚至在一瞬间让他看到了自己的好友,张文远的影子。

    时过境迁,多年过去了,零陵郡虽然回到了关羽的手中,但是长沙和桂阳两郡彻底不再是自己的地方了,那里归属了江东,那里归属了孙权。

    而凭借着荆南的这一仗,在鲁肃死后,吕蒙也成功的将鲁肃的兵权给接了过来,成为了江东有时无名的第三任大都督。

    一时间,当初和他并驾齐驱的锦帆贼甘兴霸,已经难望其项背,至于另一个少年英雄凌统凌公绩,更是英年早逝,都没能看到自己好朋友的无上荣光。

    从那个时候开始,关羽便将注意力,由北方的曹仁,转变为江东的吕蒙,因为他知道,在吕蒙接任江东都督的那一刻,便是荆州和江东彻底撕破脸的那一刻。

    果然不出他所料,吕蒙的所作所为,无一不证明了一件事,江东对荆州贼心不死,在汉中大战结束的那一刻,也就是自己的主公刘备最虚弱的那一刻,吕蒙终于再次劝说孙权,和中原的曹氏联手了,现在刘备的冉冉升起,害怕的不只是北方,还有南方的江东。

    “当年的莽夫吕子明,也终于成长为了一个合格的统帅。”关羽丝毫没有估计已经慢慢落入下风的荆州军,看着淡定自若,指挥若定的吕蒙不禁含笑轻声说道,“只是不知道,在吕蒙之后,还有没有更加合适的江东都督呢。”

    “杀!杀!杀!”吕蒙在看到荆州军势颓的那一刻,终于将早已准备好的解烦军放了上去,希望能够让解烦军给关羽致命一击,若是此时能够将关羽生擒,或许自己还能有一线生机。

    解烦军的加入对于荆州军来说那是致命的,本就人少势微的荆州军在这个时候更加是节节败退,虽然他们悍不畏死,虽然他们勇猛无畏,但是这并不能拉平实力上的差距。

    “关羽,今日就是你命丧之时!”吕蒙看着被逐渐包围的关羽,不由的露出了一脸的狞笑,虽然他知道自己中了关羽的计,但是这一天,他擒杀关羽的这一天,这是他梦到过无数次的场景,今日,他终于要实现了。

    “杀!生擒关羽者,官升三级,赏万金!”哪怕在江东军看来,关羽已经是彻底的穷途末路了,但是他们仍然没有放弃努力,不能让到手的关羽再这么飞了。

    “杀!”

    就在江东喊杀的浪潮一阵高过一阵的时候,就在关羽也感觉今日此处就是自己的末路的时候,一个更加高昂的喊杀声从江东的后方传了过来。

    声音沉闷粗犷,带着浓浓的杀意,从江东大军的身后,直接传到了关羽的耳朵中。

    听着这不熟悉但是深入骨髓的喊杀,关羽震惊的抬起眼,太阳很刺眼,关羽的年级一大,眼神也不是那么好了,但是他还是很努力的往那个方向看去,看看是不是自己思念的那个人。

    “江东狗贼,休伤我父性命!”关平单刀匹马出现在江东大军的身后,由于他真的只有一个人,愣是躲过了所有斥候,躲过了所有的探子,让他就这么冲到了江东大军的后方。

    吕蒙猛地回过头去,看向飞马舞刀,冲杀到江东的军阵之中,一刀一刀将江东的军阵撕开一个口子的中年人,不禁长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人长得太像关羽了,不只是和关羽一样的红铜色的脸庞,不只是和关羽一样的美髯,也不只是和关羽一样的身材高大,大刀挥舞。

    更是那种气势,那种敌人虽千万人,吾亦往兮的气势,那种不畏惧一切的勇气。

    “杀!”随着关平的出现,一直沉闷杀敌的千余士卒,突然爆发出一声大吼,竟然不顾江东士卒砍杀过来的利刃,强行往前冲了过去。

    “杀!”每前进一步,他们便要高呼一声,他们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从沉默不语,到杀声震耳。

    “杀!”每杀死一人,他们也要高呼一声,那是他们在宣告自己的勇武,向自己的主将诉说自己的勇武。

    “杀!”每战死一人,他们更要高呼一声,那是他们在告诉自己的主将,自己未曾给他丢人,自己从来不曾畏惧死亡和战争。

    “杀!”两方人马,终于在江东的军阵之中会和了,这一刻关平为锋矢,士卒为两翼,竟然真的朝着吕蒙所在的方向横推了过去。

    在这一刻,吕蒙看着还十分年轻的关平,虽然他刀法粗糙,不及当年关羽之百一,但是这一刻,吕蒙发誓,他仿佛再次看到了关羽,看到了当年那个让自己不敢吭声,羞赫懊恼的关羽。

    “哈!”关平一刀将一名江东的小校给劈做两半,然后冲着身后大吼到,“赵累,带我父亲走,快走!”

    看着浑身鲜血却仿佛不知疼痛,气喘吁吁仿佛

    不知疲倦的关平,关羽第一次动容了。

    他一把甩开了赵累拉自己的手,怒喝道,“吾儿扔在杀敌,老夫关云长怎可临阵脱逃?”

    说完之后,他再一次摘下了自己的冷艳锯,拍打着自己战马的马腹,然后冲向了前线,他已经很久没有真正杀过敌了,他本以为这一生,或许都没有机会再亲自上阵杀敌了,但是今天为了他儿子,他愿意再战一次。

    “哈!”关羽的刀快若闪电,虽然已经年近七旬,但是关羽的大刀仍然不是江东的这群士卒将校所能抵挡的,看着大刀挥舞,周围快速积累了一片尸首的关羽,吕蒙再次看到了那个勇冠天下的大将军。

    “吕蒙小儿,你这个江东的勇将,怎的不敢出手了?”关羽再次一刀将一名校尉枭首,冷艳锯斜斜的指着远处大军之中的吕蒙,满脸都是不屑的冷笑,“你吕子明就这点本事么?”

    看着这张倨傲的脸,莫说吕蒙,便是他的副将潘璋,解烦军的两个统领,徐祥和胡综,都恨不得亲自上阵会一会这个关云长。

    但是他们最后都放弃了,因为他们到现在都没有看到有哪一个人能够让关羽使出第二刀。

    他身边的这一片的尸首之中,有吕蒙千挑万选出来的江东悍卒,有徐祥和胡综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解烦军,还有他们的亲卫,江东军中的将校都尉,他们或勇猛,或机灵,但是在关羽面前,都变成了一具尸首。

    所以哪怕他们现在看见了关羽已经气喘吁吁了,看见关羽已经在滴落汗水,看见关羽已经垂垂老矣,他们都不敢亲自上,用自己的性命去测测关羽的底线。

    关羽看着纹丝不动的江东诸将,突然爆发出一阵豪放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关羽笑的浑身颤抖,大刀指着江东的诸多将领,一脸的不屑,“江东鼠辈,就凭尔等鼠辈,还妄图征伐天下,还妄图北伐中原一统江山?告诉孙仲谋,不要再想了!”

    说完之后的关羽朝着关平的方向,直接冲杀了过去,一样的大刀横扫,将数名江东士卒一刀两断之后,关羽终于冲到了自己儿子身边。

    “臭小子,不是让你去益州受罚了么?”关羽见到关平之后仍然是没有好脸色,不过这语气中却是没有了那种疏远和训斥。

    关平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老人,没有和之前一样继续保持沉默,而是轻轻的笑了起来,“我答应过很多人,要保护好您的。”

    “老夫哪里需要你来保护!”关羽冷哼一声,然后眼睛都不眨,将大刀往后一挥,将一个想要偷袭的江东士卒砍做两半,“老夫需要你这小子的保护?”

    “需要!”关平还是点了点头,丝毫没有给关羽面子,一如既往的执拗,“我娘说需要,屏儿也说需要,那就是需要!”

    关平说完之后,不等关羽再说话,而是大刀一挥舞,将身边的敌人迫开,冲着麾下仅剩的数百士卒喊道,“保护君候,杀出去,咱们现在去麦城!”

    “吼!”

    这一刻,关平在荆州军中的分量,一点都不次于自己的主帅关羽,或许从现在开始,关平的少将军之名,才是真正的名正言顺。

    “杀!”有了这些插曲,有了关羽和关平两个人的加入,荆州军的士气大振,而两人作为锋矢,江东那些士卒,却真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慢慢的冲出自己的包围圈,冲向不远处的麦城。

    至于吕蒙刚刚说的赏赐,说的官升三级,说的赏金,说的那些东西,都是要活着才能享受。

    随着时间的流逝,关羽和关平带着荆州军离生还的希望也越来越近了,无数江东士卒在吕蒙等人的命令下想要冲过来阻拦,但是都被关家父子斩于马下,关平的体力,关羽的经验,在这一刻,竟然完美的结合在一起,让江东大军,让江东众将,竟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应该如何的感觉。

    关平看着不断涌过来又被自己和自己的父亲不断斩杀的江东士卒,心中默默的说道。

    “我知自己资质愚钝,也知自己难堪大任,当不起这关家的大梁,扛不起这关羽儿子的威风,所以愿意将这份荣耀和责任让给你,我的弟弟关兴,若是有朝一日,你真的担得起关家大梁了,也算得上是我今日没有白白赴死。”

    “今天,就算拼的性命也要将自己的父亲送出去,就算最后还是改变不了他的决定和结局,也不能让他死在这种荒郊野外,也不能让他被一群江东鼠辈,就这么杀死。”

    “至少,要让他再看一眼益州,看一眼你们在的方向,让他看一眼,一直想去却没能去的了的益州,看一看主公和三叔所在的地方,圆了他最后的梦想。”

    “就算是死,也要让自己陪着他,父子共赴黄泉,这样才能在下面继续保护着这个用孤傲将自己隐藏包裹起来的老人,这样也才对得起母亲对自己的教导。”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临沮魂断

    麦城是一座小城,此时却是热闹异常。

    关羽和关平在气力耗尽之前还是冲出了重围,来到了这座荆州的小城。

    “君候!”赵累将城防安排妥当之后,来到了关羽的身边,“江东大军围上来了,吕蒙....吕蒙将这个射了上来!”

    说着话,赵累将一卷布帛递了过来,上面写着“汉寿亭侯关羽关云长亲启”

    关羽将布帛拿到手中,没有第一时间打开,而是看着上面的那几个字,那“汉寿亭侯”四个大字,这四个字代表了他的前半生,代表了他这一生的荣耀。

    沉默了许久的关羽最终还是打开了手中的布帛,他也想知道吕蒙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汉寿亭侯关云长拜上:

    吾在江东久闻将军英雄,年少之时亦曾得以见到将军尊荣,时将军之威武勇猛令人心惊,江东诸将随亦勇却难抵将军之万一!

    然时过境迁,十数年见将军已从壮年而垂垂老矣,吾常闻魏王曹孟德曾言,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想来以将军之英勇无畏,必然不会选择老死于床榻之上,那益州刘玄德面对将军之危局不闻不问,甚至让西凉之马儿都督临沮,此乃防范将军之道尔,我江东人杰地灵,我主孙权更是求贤若渴,每想到将军于如此地步,都捶胸顿足,怒骂刘备无道,不懂将军之苦心!

    今日吕蒙斗胆,向君候谏言,若将军能弃刘备而投江东,则将军日后定有重整旗鼓之机,定有重振雄风之时,还望将军再三思虑!”

    一封劝降信写的文绉绉的,看的关羽心中好笑,看完之后不由对赵累笑道。

    “这吕子明读了几天兵法,就连说话都变得文气了起来,真是有趣!”

    赵累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这笑容里难免的带了两分心酸,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君候和自家的少将军重归于好,但是却也走向了人生的末路,他真的希望能够多让自家的君候和少将军多过几天这样的日子。

    “君候,那我现在就去回绝了吕蒙!”赵累说完之后就要往回走,不过刚刚走到门口就被关羽给喊住了。

    “等等!”关羽沉吟了片刻,突然改了注意,“去拿布帛和笔墨来,老夫要给那厮回一封信!”

    “诺!”赵累不知道关羽还有什么和吕蒙好说的,但是他习惯了听从命令,很快便将笔墨等物拿了过来,放在了关羽的面前。

    关羽再次沉吟良久,提笔写到。

    “江东大都督吕蒙拜上:

    老夫久闻江东人杰地灵,当年周公瑾才华横溢,和江东小霸王孙伯符相辅相成创下了偌大的江东之地,又曾见过鲁子敬雄才大略,如今见到吕蒙都督方知江东如今后继有人也。

    然老夫又曾听过,功高盖主者必不得好死也,想那江东孙仲谋数次亲征,非但不能开疆扩土,反而威严丧尽,反观将军,先下江夏,再战庐江生擒朱光,如今更是将老夫手中的荆州兵不血刃而下!

    都督可曾听闻急流勇退?老夫敢降江东,都督可敢接乎?”

    关羽文笔不怎么样,虽然他日日夜夜诵读春秋,但也只是读春秋,论起别的来,关羽或许还真的不如吕蒙这个半路出家的二吊子。

    “将信帛给他吕蒙射回去,然后今日三更,你便带着大军去江东大营投降吧!”关羽挥了挥手,仿佛放下了所有的心事,“记得打着老夫的旗号和名字,去了江东大营立刻投降莫要反抗,现在吕蒙为了收拢荆州之心,定然不会为难你等!”

    “诺!”赵累没有去询问关羽为什么要自己这么做,也不想知道关羽要干什么,他要做的只是听从关羽的命令就是了。

    赵累将关羽的布帛,一箭射向了城下,江东的斥候很快就将布帛送到了吕蒙的手中。

    当吕蒙看完布帛之后,立刻陷入了沉默之中,而当潘璋大笑着跑过来告诉吕蒙,关羽愿意投降了的时候,吕蒙的脸色更加的灰暗了。

    “都督,那关云长号称刘备麾下第一大将,如今却也是落入了咱们手中,今日那关羽只要降了,那都督您就是天下第一名将了!”

    看着喜笑颜开的潘璋,吕蒙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没有任何的回应。

    当天夜里,麦城的城门,如约打开了,一员大将手持大刀骑着枣红色的战马带着千余荆州军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江东军的大营,而早已再次等待的江东军也都是满心的兴奋。

    今日将关羽招降之后,自家主帅扬名立万的同时,他们这群跟着出征的将校的地位也一定能够水涨船高。

    随着关羽大军越来越近,营帐门口迎接的吕蒙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了。

    直到,“关羽”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哈哈哈!尔等江东鼠辈中了我家君候的计了!”赵累看着江东大营门前这一群群的将校,忍不住大笑起来,“我家君候早已离去,尔等鼠辈还想妄图招降我家君候,真是痴心妄想!”

    赵累的猖狂让江东士卒顿时生出了一种被戏耍了的感觉,一个个的脸上瞬间涨红了起来。

    但是这个时候,一直脸色阴沉的吕蒙却是突然变得开心了起来,看着猖狂大笑的赵累,心情一下子就好了,不过虽然心情放开了,但是也不能让他这么放肆下去了。

    “潘璋,朱然何在!”吕蒙一声大吼,就要让人将赵累拿下,但是他喊了之后,却是没人出来应承他。

    “潘璋何在?”

    “朱然何在?”

    这两个人都是江东之主孙权的心腹,此次过来也有监督吕蒙的意思,此时吕蒙让他们出手一是为了给他们一些功劳堵嘴,另外的也是想要给关羽一条活路,再生擒已经没了希望之时,吕蒙只能寄希望于,养寇自重了。

    但是当他第二次呼喊之后,等来的还是无尽的沉默。

    “都督!”亲卫偷偷的跑了过来,在吕蒙耳边轻声说道,“潘璋将军和朱然将军的大营已经空了,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的!”

    “什么?”吕蒙这一瞬间,如坠冰窟,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两个大将带着麾下士卒去了哪里,吕蒙就是用脚丫子想也能想到,但是重点还不是他们去了哪里,而是谁让他们去的。

    “谁让他们出去的?为何没人通报!”吕蒙对于现在外面耀武扬威猖狂无比的荆州军一点兴致都没了,他只想知道,这两个说走就走的大将到底是要干什么!

    “回都督,刚刚士卒来报,说是主公亲自派人来下的命令,不让....不让您知道!”亲卫说话的时候头已经彻底的低了下去,作为吕蒙的贴身护卫,他们可以没有过人的勇力,但是他们绝对不会没有脑子。

    吕蒙的脸再次变得阴沉下来,这次阴沉的可怕。

    “来人!”吕蒙冲着后面大吼一声,“将外面这群恼人的荆州军给我拿下,但凡不降者,就地格杀!”

    “诺!”江东士卒们可不管上面的恩恩怨怨,他们只在乎这群该死的荆州军居然敢戏耍自己,在听到吕蒙的命令之后,全都发了疯一般,一股脑的冲了上去。

    至于吕蒙说的招降,在江东军的眼中,这群家伙是不会投降的。

    “杀!”赵累看到江东军终于杀出来了,也不想再继续伪装了,此时关羽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见到吕蒙之后立刻投降的话,他已经抛到了九霄云外了,此时他想到的就只有一句话,“莫要给君候丢了脸!”

    “杀!”敢在这个时候还跟随着关羽的,全部都是关羽的死忠之士,他们从来就没有畏惧过生死,他们要做的就是跟随着自己面前的人,不给自家君候丢脸!

    千余荆州军,在数万江东军面前,有没有关羽和关平两为猛将的带领,哪怕他们个个都悍不畏死,个个都英勇善战,也很快就被江东大军给淹没了。

    “杀啊!”赵累是最后一个倒下的,此时的他已经浑身伤口,鲜血淋淋。

    倒下之前,赵累手持一把断刀,双目无神的望向了西方,“君候,末将行走一步了,黄泉路上,末将为您牵马!”

    “扑通”再也坚持不住的赵累一头栽倒在地上,然后激起了一地的灰尘。

    随着赵累的死去,江东军大营这里的战事也就彻底的结束了。

    而吕蒙此时也将目光看向了西边,那里不单单有益州,还有马超所驻守的临沮。

    “来人!”吕蒙大声的招呼一声,“将这群人尸骨收敛了,然后大军进驻麦城,剩下的事情交给都尉徐祥暂领大军!”

    说完之后吕蒙便带着麾下的亲卫急匆匆的冲向了临沮的方向,他知道现在自己去肯定已经晚了,但是他依旧要去,不为别的,就为了能够亲眼见证那个人的末路,或许很快,自己也会步入他的后尘。

    此时临沮城外不远处,一行二十余人正在驻马而立,看着不远处静悄悄的城池。

    “父亲,前面就是临沮了,过了临沮就是益州了!”关平走到自己父亲身边轻声说道,“我们要过去么?”

    关羽抬头看了看明亮的月光,然后微微摇了摇头,“当年为了自证清白,非要入川和马孟起打上一次,结果老夫没能去的了益州,反而让这马孟起来了荆州!”

    “那是主公知道父亲的脾气,不会怀疑父亲!”关平轻笑一声,“江东军会去临沮么?只有将临沮打下来,荆州才会真正属于江东!”

    关羽还是摇了摇头,“除非江东的人都是傻子,否则他们不会如此,打下荆州也好,擒杀老夫也好,那都是因为荆州,都是因为江东离不开荆州之地,但是临沮不一样,那是益州和荆州的门户,若是江东敢来临沮,那就说明他真的做好了和主公撕破脸的准备,那个时候,真正开心的只有中原的那群人,江东不傻,孙权更不傻!”

    关平听完之后点了点头,他没有问主公会不会从临沮出兵为

    自己等人报仇,为荆州报仇,现在的益州,就算真的有这个心,他们也没有这个能力来报仇,自己的主公也不会是一个可以感情用事的人。

    “父亲,说起来,主公进位汉中王之后,您都还没有见过主公呢。”关平突然聊起了刘备,“这么多年了,主公将您放到荆州,您怪过主公他么?”

    “怪什么?将荆州这个烫手的山芋给了老夫?”关羽哈哈一笑,“老夫乃是大汉的汉寿亭侯,更是汉中王亲封的前将军,可开府建衙,若是没有这份儿苦,凭什么拿这些东西?

    就是现在在益州养老的那些人,简雍,孙乾,糜兰等人,当年他们哪一个又不是豁出性命,将脑袋挂在自己腰上跟着主公闯荡,主公没有曹公的那份宗族之力,也没有一个权倾朝野的爷爷。

    更不想孙氏一族在江东根深蒂固,没有那么高的家学渊源,不想孙文台,非但自己是江东猛虎,更是有一文一武两个出奇优秀的儿子,能够将江东发展的稳如泰山。

    当年主公说过很多次,他这一生,最幸运的就是遇到了我们这些人,遇到了我,三弟翼德,遇到了简雍,遇到了白马公孙,遇到了国让子龙还有太多太多的人。

    当初陈登离开了主公,陈群离开了主公,世家放弃了主公,便是寒门中的国让,也选择了回到幽州,回到了那片塞外之地,那个时候莫说是主公,便是我等也一度认为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路。

    那时候我们寄居在小沛之地,看着就连那个莽夫一样的吕奉先都要一个陈宫跟随,可是我们呢,主公仁义之名妇孺皆知,可是在世家的眼中却只是优柔寡断罢了。

    当初白马山上,老夫其实是真的动过心的,平儿你知道么?老夫当年真的动过心!”

    白马山上,关云长约法三章,降汉不降曹,当初这件事被人传为一段佳话,便是主公听了都大赞一声“云长壮烈!”

    “父亲....那您最后为何斩杀颜良之后回到了主公的身边。”

    关羽听完之后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眼中的神色也柔和了很多。

    “那个时候啊,曹公为了拉拢老夫,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每日送金送银,各种名家竹简,各种精美的物件,很多莫说见过,便是听,老夫都未曾听过。

    虽然老夫并不喜欢,但是当那些东西摆在老夫眼前的时候,那种震撼还是很大的。

    尤其是最后,在斩杀颜良,解了白马之围之后,老夫一跃成为了曹营中勇力的代表,之前只是出于对曹公的尊敬而赴宴的那些文武,也慢慢的对老夫刮目相看,那时候老夫可是很自豪的!

    直到....直到那个女人再次出现了。”

    关羽说道那个女人的时候,关平甚至可以看见,那种温柔是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几次的。

    “平儿,你不是一直很好奇为父心中那个比你母亲还要重要的女子是谁么?”

    “是!”或许是关平自知时辰不多,倒也不遮掩,“孩儿的确非常好奇。”

    “那是当年吕布麾下秦宜禄的妻子杜氏,当初秦宜禄替吕布出使袁术被赏识,直接给他说了汉室宗亲之女,而杜氏便带着秦朗留在了下邳。

    老夫当初第一眼见到杜氏并没有感觉这个女人多么的迷人,但是慢慢的看着杜氏顶着下邳城中的流言蜚语,看着他被下邳城中的人各种欺负仍然不温不火,努力的教导着自己的儿子。

    那时候,老夫承认老夫心动了,也承认老夫为了杜氏,曾经专门去求过曹孟德。希望他能够将杜氏赏赐给老夫,不过最后杜氏却是进了他曹孟德的府邸,还只是一名妾氏!”

    关平看着眼中透露着悲伤的关羽,也只能劝说道,“父亲节哀,若是那杜氏知道如今父亲的威望,定然是会后悔的!”

    “哈哈哈,你放心,她可不是一个会后悔的女子!”关羽摇了摇头,不禁再次回忆了一番才继续说道,“当初老夫知道她成为了曹孟德之妾室的时候,那种感觉是很心酸的,为此还一度管曹操叫做曹贼。

    不过当我再次出现在曹营,被曹公一遍遍的宴请而不知该如何的时候,曹公再次将她送到了老夫的身边,那天老夫记得十分清楚,老夫被许褚那厮带着人频频劝酒,喝的有些醉了。

    然后回到房中就见到了一身素衣的杜氏,她说,这是曹公在物归原主!”

    “曹操...将自己的妾室送给了父亲?”关平开始是十分的惊讶,后来突然想到这也不是什么令人吃惊的事情,毕竟这种事情在某种情况下,那也是正常之事,现在这种事挺流行的。

    关羽不管关平在想什么,而是自顾自的说道,“那天晚上看着送到老夫房中的杜氏,那种心情,扬眉吐气一般,感觉这个时候,老夫才是这一生没有白过,还十分得意的问她,若是早知今日,她是否会后悔当年入曹公府邸为一妾室!”

    “杜氏...可后悔了?”关平很想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女人应该说些什么,才能让自己的父亲这般念念不忘。

    关羽平淡的摇了摇头,“那晚,杜氏看着老夫那副猖狂的样子,只是很淡然的说了一句话,若是早知将军如此,定不会和将军相识!”

    “为什么?”关平感觉到不可思议,关羽那时候斩杀颜良解白马之围,以军功封大汉的汉寿亭侯,是全天下武将都羡慕的对象,那个时候便是曹氏的那些宗族大将,都还只是列候!

    “开始老夫也想不明白,直到那晚文远也出现在老夫房中!”关羽悠悠的叹息了一声,“文远告诉老夫,若是想要继续如此的话,那么十年之后天下将再无关云长之名。”

    “这两个家伙!”关羽摇头笑了笑,“一人给老夫说了一句让老夫听不懂的话,然后弄得老夫兴致全无,不过因为这两句话,老夫将杜氏松了回去,将曹孟德给的所有东西全部封存,每日穿着主公给的那一身衣袍铠甲,看着春秋。

    直到老夫在江东见到了一个叫周公瑾的人,老夫才明白杜氏的话,而当老夫在荆州听到了文远逍遥津大败孙权的时候,老夫才懂了那晚他说的那些话!

    周公瑾天下闻名,文韬武略曾让无数人这幅,却依旧温文尔雅气度恢弘,张文远不惧艰险,视孙权大军如无物,这份气概和胆量,让老夫也不由的心服口服。”

    关平其实还是不太理解为什么关羽会这样,不过他现在却也来不及问了,因为他听到了马蹄声。

    “父亲,他们追上来了!”关平策马回身,既然关于不打算去临沮再受辱了,那么今日在这里,关平不能丢了关家的脸面。

    “呼!”关羽也收拾好心情,将手中的冷艳锯翻转,转身面对声音传来的地方,他们的身边是仅剩的二十余名荆州士卒,那些人都是关羽的亲卫,仅剩的亲卫!

    “关羽老贼,哪里走!”最先冲过来的是孙权的铁杆心腹,潘璋潘文珪。

    “老夫今日就没想着走!”关羽冷哼一声,也朝着潘璋冲了过去,大刀直接朝着潘璋的头上砍去。

    而紧随其后的朱然则是被关羽身后的关平接住,四个人捉对厮杀了起来。

    至于关羽身后的荆州军则是最先退出战场的,在江东士卒的围攻下,他们没人能够坚持的了太久。

    也正是因为江东士卒的拼命保护,潘璋才能到现在还没被关羽给斩了。

    “吴文则那个牛鼻子老道果然有一手,知道这关羽匹夫回来此地,今日合该我等兄弟建功!”潘璋一边大声且猖狂的笑着,一边督促着身边的士卒冲上去和关羽厮杀。

    作为江东大将和孙权的心腹,在江东他这个大将的身份是公认水分最大的。

    先不说贪生怕死,贪婪成性,就说看见自己麾下有富有着,杀之取其钱财这件事,就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干得出来的,但是潘璋干得出来,还干的十分痛快。

    虽然他带兵打仗的确是有一套,带着数千人能打出上万人的气势来,但是他的士卒和他这个人一样,欺软怕硬,如今若非是关羽已经是真正的穷途末路了,恐怕潘璋也不敢亲自带兵前来。

    “潘璋小儿!”关羽一刀将面前的士卒劈死之后,冲着潘璋怒吼道,“有胆和老夫一战,躲在士卒后面贪生怕死,你也配当将军么!”

    不过任凭关羽如何辱骂,潘璋就是咬死了不往前冲,只是不断的指挥大军冲杀过去,和关羽决一死战。

    “刺关羽的马!”潘璋对关羽有些束手无策,但是他麾下的将校马忠却是一个激灵的家伙,看住关羽年老体衰的缺点,直接大吼着,“让关羽下马,刺他的马!”

    江东士卒闻言顿时找到了关羽的命门,不再朝着关羽招呼,而是不断的将手中的长矛刺入关羽的坐骑之上。

    “嘶聿~”关羽座下的战马纵然也是千里挑一的宝马良驹,据说还有当年吕布座下赤兔的血统,但是在这般情况下,也是难以保全了。

    数十根长矛不断的刺入,让那匹神驹直接摔倒在地,血流不止,连累关羽也被掀翻了出去。

    本就体力不支的关羽在地上这么一摔,浑身更是如同散架一般,没多久就彻底失去了力气,被江东士卒给控制住了,同时关羽的长子关平,也在这个时候被人打落下马,将刀架在了脖子上。

    “关羽老贼,你可知自己也会有今日?”潘璋这个时候再次蹿了出来,冲着关羽大笑不止。

    朱然也拎着一身是血的关平走了过来,将关平如同死狗一样扔到了关羽的身边,关平可没有关羽的待遇,被击落下马控制住的关平瞬间就被江东士卒淹没了,若非朱然眼疾手快,恐怕现在这个家伙已经成为一滩肉泥了。

    “关云长,你可愿降?”朱然没有像潘璋那么对关羽折辱,而是直接问了主题,“我主孙权求贤若渴,若是关将军愿意投

    降,朱某保证,关将军会在江东东山再起!”

    看着一脸貌似很真诚的朱然,关羽轻轻的抚摸着关平的头发,一脸的冷笑。

    “江东狗贼,安敢再次招降,老夫乃是大汉汉寿亭侯,乃是汉中王麾下大将,怎能投降尔等鼠辈!”

    看着关羽这幅恼怒的样子,潘璋也是一脸的冷笑,“朱然,都说了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这等老贼,不杀之又有何用!”

    “可是主公....”朱然还想再劝说一番,但是潘璋没有给他机会,潘璋一声怒吼,其麾下部将马忠就手起刀落,将关羽给斩了,紧跟着无声嘶吼的关平也被马忠一刀斩了!

    而就在他们血溅三尺之地,距离临沮不过数里,而过了临沮城往西二十里,便是刘备所在的益州!

    此时麦城通往临沮的管道上,吕蒙突然感觉到心中一痛,然后一阵心慌就突然的出现了,“关云长.....怕是已经不保了!”

    而关羽尸体往西,数里之外的临沮城,一个面白短须,一身英气的中年美男子正在城墙上,一个雄壮黝黑的汉子跑到了他的身边,“大兄,关羽死了!”

    “可确定么?”那个中年美男子斜着眼看了一眼壮汉,“这种事可不能出问题!”

    “大兄放心,是我麾下的弟兄亲眼见到的,江东的人将关羽的脑袋一刀砍了下来!”

    听到这么确定的话,那帅气的中年人也满意的点了点头,“明日便让人去告诉主公吧,关羽已经死了!”

    “诺!”壮汉应了一声之后,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追问了一句,“那江东之人会不会来临沮?现在我等的麾下只有一些跟随我们的老卒...”

    “放心,他们不敢!”那俊美的中年人就是闻名震慑西凉的“神威天将军”锦马超!

    而那个长相粗狂黝黑的汉子,则是马超的心腹,马家唯二幸存之人,马超的堂弟马岱!

    “江东...关羽....哎!”马岱看了看荆州的方向,嘴里喃喃的叹息了一声,也跟着马超的方向,走下了城墙。

    {ps:写到这里,关羽北伐到吕蒙白衣渡江再到关羽败走麦城于临沮授首也就全都结束了,在这里关于作者为什么这么写,我要解释几句。

    先说一下荆州之战的一些疑点,之前水淹七军的时候已经解释过一部分了,就不再多说了,单单说吕蒙白衣渡江和关羽败走麦城。

    吕蒙的白衣渡江,有说的是假借吊丧荆州,也有说的是假借商船,在这里我取得是后者,因为前者有些说不通,那一阵子江东也好,刘备和曹操两方也好,没有什么重要的人死亡,而商船就很容易了,毕竟那个时候,荆州的商船还是很多的,而张世平的出现单纯就是为了迎合这个商船,毕竟是战时,能够一个个将烽火台拔除,若是商船没有关系,那也是不可能的。

    第二,就是关羽失去荆州到底是大意还是故意,虽然所有人都说关羽大意失荆州,但是作者却从荆州的连番大战中看到了那么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首先就是关羽出兵的时机,建安二十三年十月,宛城因为曹仁的役使,而举南阳反叛,这一场叛乱持续了足足的四个月,其中不单单是曹仁麾下的樊城守军,包括许都来的第一波援兵庞德,也都被拖在了宛城,而且在这四个月里,宛城还不断的联系关羽,希望关羽能够出兵攻打樊城。

    但是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关羽失去了,足足四个月,曹仁在宛城的四个月,乃至屠杀了宛城之后,关羽都没有任何的动作,这中间若是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愚钝了足足四个月,这不是一个名将该有的!

    再说水淹七军,很多人都水淹七军那是关羽借助了天时运气好,但是作者认为,这非但不是运气而是实打实的实力,最明显的就是洪水爆发之时,关羽非但早有准备,甚至还在于禁的眼皮子底下打造出了足够的战船。

    毕竟造船那么大的动静,若非是足够隐蔽,于禁不可能不会怀疑!一旦于禁怀疑了,那么便不会不想到连日的阴雨天气,当然最重要的还有就是曹仁的安排,也让人很是不解。

    说完曹军这里,说说关羽,关羽的确是孤傲,亲士卒而远世家,这是事实的,但是他不傻同样是事实。

    就如同刚刚说的,一个能够在襄阳城下大破曹仁,借助洪水水淹七军的天下名将,不可能愚钝四个月一样,关羽在前两年也就是汉中大战刚刚开始的时候,就因为大意,被孙权和曹氏联手给坑了,那一战长沙,桂阳二郡不战而降,零陵的郝普在最后一刻开门投降了,一下子让荆南之地都拖离了关羽和刘备的掌控。

    最后还是各种手段齐出,才从江东手中强行要回来了一个零陵郡,但即使如此,江东对关羽来说,那也是实打实的狼子野心,就算吕蒙再会装孙子,长沙和桂阳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关羽也不可能真的就相信了吕蒙的话,关羽再傲气也不至于傻到这个地步。

    第三就是荆州的必要性,世人皆知诸葛亮曾经说过隆中对,将天下三分,给刘备画出了战荆州,下益州,然后兵出两路,合力取关中,最终以弱胜强!

    但是和诸葛亮一样,在大略上,江东同样有一个给孙权提供了一个很长远的大略,那就是鲁肃的榻上策!

    榻上策起源比诸葛亮的隆中对要早的多的多,那时候荆州的话事人还是刘景升,益州还是很有潜力的一个势力,所以榻上策的建言就是,北方争出霸主之时,则江东大军过江,占据荆州,以雄踞荆扬之势,同样是联合益州的刘氏,然后扬州攻打淮南,荆州攻打豫州。

    同样是双管齐下,同样是三分天下为初,以弱胜强为主干的一个惊天谋划,在榻上策中,荆州之地,也是作为江东最重要的地方,换句话说,有了荆州的江东,那是再现楚国之强盛,若是没有了江东,那不过是一个偏居一隅的吴地罢了。

    所以这一点,或许初出茅庐的诸葛亮没有想到,但是在荆州一呆就是十年,和江东先后四个都督都打过交道的关羽,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赤壁之战时,关羽作为刘备的亲卫,没少和江东第一任都督周瑜打交道,然后第二任都督鲁肃更是关羽的老对手了,和樊城的曹仁一样,都是关羽的常规操作,之后吕蒙无论是为将还是为帅都是再和关羽打交道,最后一个陆逊,也只是短暂的认识罢了。)

    而关羽知道荆州在江东人心中的位置,再加上吕蒙的前车之鉴,所以关羽的很多举动都很耐人寻味了。

    水淹七军之后,关羽直接借着洪水杀向了樊城,这时候满宠为了阻拦曹仁,告诉曹仁, 洪水不会持久,一旦退去,那关羽麾下的水军便没了作用!这时候,满宠说关羽带领的是荆州的水军,那也就是说,在此之前,关羽就靠着一群上了岸的水军,打了曹仁,打了吕常,打了于禁和庞德!

    参考一下江东水军上了岸的战斗力,再看看关羽,不得不说,他的战绩十分彪悍了!

    而洪水退去,徐晃出现的时机就很巧合了,徐晃出现的时候,刚好是关羽立好大营,然后几次试探之后,徐晃竟然直接带着大军冲进了关羽的大营中,将投降关羽的胡修和傅方给斩了!

    徐晃带着一群新兵,冲进了关羽已经设好的大营,斩将枭首而还,暂且不说这过程,就说这个结果,真的是关羽输了么?关羽除了死了两个降将和折损了一些声望以外,没有任何损失,但是徐晃却是直接走向了末路!

    在此之前,徐晃一直是作为一路偏师的主帅或者曹氏大将中的副将存在,可以说是外姓将领中的佼佼者,但是在这一战过后,曹操称赞他是长驱直入,说他有周亚夫之风,然后直到曹丕上位,他都是曹家二代将领中夏侯尚的副将,再也无法掌握兵权了。

    换句话说,关羽用两个降将的脑袋,引诱徐晃打了曹氏的脸,同时逼得曹操和曹丕将他雪藏,间接断了曹氏一条臂膀!

    然后再说关羽逃往,这就是更加让人想不通了。

    三国志和华阳国志等等史书,都记载了,关羽曾经派人前往上庸求援,也就是说,在吕蒙占据了南郡之后,关羽还是能够派人前往上庸的,那也就是说,关羽大军和上庸还是有路能够走通的,只不过应该不能让大军行走,但是这不妨碍他逃往啊!

    而且如果说关羽不去上庸,是因为他不想在刘封那里丢面子,那么临沮都督马超那里,他会更加的没面子,先不说他曾经拿马超当挡箭牌,想要回荆州和他比武,就说最起码的一件事,刘备将麾下大将中,唯一一个和关羽有矛盾的马超放到临沮,是为了什么,难不成关羽不知道么?

    张飞都阆中,黄忠攻破汉中之后和赵云一起留守成都,而马超却去了临沮,这中间若是没有刘备想要让他和关羽互相监督的想法,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最后关羽死在临沮之后,马超没有救援也没有受到任何责罚,甚至连最为鲁莽的张飞对此都没有发表意见,也证明了这件事,马超前往临沮就是和关羽互相防备!

    最后的最后,说一下关羽死之后的事实,曹仁乃至整个中原和关羽斗智斗勇了将近十年,最后让江东摘了桃子,所以哪怕江东说多少,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和之前一样了。

    吕蒙拿下了整个关羽手中的荆州,真正做到了功高震主,在不久之后,暴毙而亡,同时曹魏的徐晃,于禁,庞德等或废或死,江东的吕蒙也步入了后尘,而本应该损伤最终的荆州关羽呢。

    关羽真正死在身边的史书只记载了两个人,长子关平,都督赵累,如果真有周仓的话,在三国志平话中,周仓活到了诸葛亮北伐,木牛流马出世的时候,而三大谋士,王甫死在了夷陵之战,马良说降了武陵蛮人也没死在当时,伊籍更是活的好好的,这完全不是全军覆没的样子!}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9237/ 第一时间欣赏汉末独行最新章节! 作者:王家小郎君所写的《汉末独行》为转载作品,汉末独行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汉末独行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汉末独行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汉末独行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汉末独行介绍:
建安十二年,张辽随军破乌桓,刀斩乌桓王塌顿建安二十三年,曹彰再破乌桓,降服轲比能青龙三年,轲比能陈兵塞北,兵指大汉,并州刺史王雄派遣刺客韩龙击杀轲比能,保大汉并州数十年太平!因为故事性,调整了事情的时间线,小说,敬请见谅书友群......汉末独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汉末独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汉末独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