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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独行全文阅读

作者:王家小郎君     汉末独行txt下载     汉末独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幽州攻略 第一百一十二章 蒯蒙的谋与演戏的陈二

    陈二最终还是没有成功的以死明志,并非是一直关注着他的岑森出手相救,岑森是真的想救,但是太久没这么合作了,一时间手生疏了,所以一把没有捞住让他直挺挺的撞了上去,若非是他离板车太近力度也不够,他就真死在那里了,就算如此这一下子也是让他头昏眼花的,索性干脆两眼一翻,往地上一趟晕过去算了。

    岑森看见躺到地上抽搐了两下便没有动静的陈二,心中一慌,赶紧上去探了探陈二的鼻息,确定他还有气岑森这才将心放了下来,然后再次一脸阴沉的站了起来,“陈二如此,暂且不说是以死明志还是畏罪自杀,但是我等却是不能再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事了,来人,将他弄到柴房里,没有我或者老将军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见他!”

    同时对着他另一个伴当隐蔽的使了一个眼色,那人便轻轻点了点头,闪了出去。

    半夜时分,陈二再次被人一脚踹醒,刚睁开眼就看见岑森那张阴沉的可以滴水的大脸,回忆如潮水般向他涌来,陈二瞬间入戏,双目圆瞪咬牙切齿的对着岑森说到,“你救我作甚,就让我撞死在这黄龙寨不好么,就让我与这黄龙寨同生共死!”

    岑森看着状似癫狂的陈二,心中好笑,然后再踹了他一脚,陈二立刻收住了声,他知道这是对方给的暗号,说明现在只有自己人。

    这个时候的陈二立刻就变成了满脸的委屈,低眉顺眼的和岑森诉说着委屈,“岑哥,您怎么才来啊,兄弟被折腾的好苦啊!”

    岑登依旧是一脸的冷笑,“折腾?苦?看你刚刚那呼噜声震天响,隔着门都听的清清楚楚的,还真没看出来你哪里苦了,还有你这一身的臭味,你说掉进茅房去了么?”

    陈二一听这话,眼泪唰的就下来了,这次他是真委屈了,“岑哥,我的亲哥哥啊,你是不知道啊,那群不是人的家伙,他们折磨我啊,他们臭不要脸的....”

    岑森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陈二,脚下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挪,省的他鼻涕甩到自己身上,“看你身上也没什么伤,怎的,他们是将你溺在茅坑里不让你出去么?”

    “差不多吧。”陈二吸溜了一下鼻子,“他们用酷刑折磨我,虽然某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某就是感觉喘不上气来,动都动不了,浑身难受的很!”

    岑森眼光闪烁了一下,看着几乎完好无损但就是浑身散发着恶臭的陈二,“你这么说可过不了关,一会儿老将军会来找你,你自己掂量着怎么说吧,李大根那个家伙我已经让人盯住了,他跑不了。”

    李大根就是那个跑回来的山贼,回来的时候他双手几乎都能见到骨头,头上的血糊了半脸,脸上惨白,就留下一句“有人想要对山寨和老将军不利,陈二背叛”然后就晕死了过去。

    陈二低头不语,岑森见他这个样子也不多说便走了出去,知道岑三离开之后,陈二才慢慢抬起头来,这个时候,他眼中已经是凶光闪烁了。

    严颜在丑时到来的时候终于出了房间,岑森早就等在门口了,虽然现在他也已经哈欠连天,坐在台阶山练习小鸡啄米**了,但是一听到房门响动立刻就是一个激灵站了起来,睁眼,起立,转身,行礼一气呵成,“老将军。”

    严颜看了躬身行礼的岑森一眼,罕见的沉吟了片刻,“你应该去从军”

    岑森一听这话也立刻就顺杆往上爬,“若是有机会,定当在老将军麾下效力!”只可惜严颜却是不再搭理他,直接越过他就往前走去,岑森也只能跟了上去在后面跟随。

    等快到了到了柴房门外,岑森便加快脚步去给他开门,并且仔细聆听也没有再听到那该死的呼噜声,这才放下心来。

    打开房门,看都不往里面看一眼,就直接在门旁边低头垂手而立,等待着严颜的命令。

    “今天不是弄过来了不少酒肉么?去弄些过来,弄的好吃些,我有话要问他。”

    “诺”岑森也不多问,应诺之后便离开了柴房,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陈二一眼。

    陈二见到这个发须皆白的老人,本来已经想好了的说辞,竟然一时间都卡在了嗓子里,不知道该怎么诉说。

    “某来了,你怎么不说了,不是听说你都要以死明志了么?”严颜走到陈二面前,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寒意,看得陈二心中的确满是不安。

    这个时候,不得不说人的求生本能是多么的厉害了,已经被严颜的气势给吓蒙了陈二,愣是在对自己生命的渴求中恢复了理智,同时那双眼中也弥漫出了水雾。

    “老将军若是不信陈某,直接将陈某一剑杀了便是,何苦如此折辱于我。”说着话,那眼泪便顺着脸颊滑了下来,“我陈二虽然只是一阶草莽粗汉,却也知道忠义二字,某为了黄龙寨虽百死而不悔!”

    平日里无往不利的演技,这一刻好像失效了一般,严颜依旧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样子,脸上连一丁点的变化都没有,看的陈二心中有些发慌,最后干脆闭口不言,将自己千辛万苦编好的故事全都塞回了肚子里,一个字都不再多说,就连眼睛都是一闭只等着自己的结果。

    两个人就这么愣在了那里,严颜一句话不多时,只是冷冰冰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陈二,而陈二此时也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闭嘴,闭眼梗着脖子什么都不做,在心里默默的祈求着岑森回来。。

    在陈二的心中不断的哀求中,岑森终于拎着美酒与肉食再次出现在柴房,这诡异的气氛没有让岑森愣住,只是偷偷的看了一眼还活着的陈二便不再抬头,麻利儿的收拾出一张桌子,将酒肉摆好,继续垂手而立当自己是一根柱子。

    “给他松开吧。”严颜终于说出了来到柴房之后的第三句话,听完这句话陈二也终于在心底里长出了一口气,岑森听见之后也赶忙去将陈二身上的绳索弄开。

    刚刚获得自由的陈二什么都没做,直接就跪在了严颜面前,“多谢老将军信任,小的陈二定然不辜负您的这份儿信任!”

    严颜也不再多说,而是指着桌子上的酒肉,“吃吧。”

    “多谢老将军,”陈二见严颜也不再多说自己回来的这件事,便也借坡下了驴,直接走到桌子旁边伸手就将那酒肉拿起来,大口的吃了起来,他此时也有些害怕,毕竟这是那些人还给自己的,他只能寄希望于,那群人不至于蠢到在这里面下毒。

    严颜冷眼看着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陈二,脸上微微缓和了一下,然后对着岑森说到,“某先回去了,等他吃饱喝足了,让他好好休息一晚,另外那个李...李什么来着?”

    “李大根。”

    “对,那个李大根醒了之后让他来见某。”说完严颜便离开了,陈二嘴里塞满了酒肉去送他,也没换来一个眼神。

    陈二等严颜走远了之后,将嘴里的酒肉使劲儿咽了下去,噎的他一直打嗝。

    “你这一关勉强算是过了。”岑森走到陈二身边,“说实话,弄走你的人到底是谁,你可知道么?”

    “什么人?某为了黄龙寨....”

    “怎么,登台唱戏你还下不来了是么?”岑森见他还是本能一样矢口否认,一脚就踹了过去“给我好好说话。”

    “不知道,那人从始至终都蒙着脸,而且我一招都没走完就被他给弄晕了。”

    “不会是咱们之前认识的那群人吧。”岑森有些不太放心,之前他们背叛了刘复等人,虽然从心底里也没怎么看得起他们,但是终归还是有后患的,尤其是当他第二天看到那后山一地尸首的时候,一股子从心底冒出来的寒意,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消散。

    “放心吧,不会。”陈二给自己狠狠的灌了一口酒压了压,“这次这个一看就是个老手,不当上一阵子真正的山贼土匪绝对干不出这么不着调的事儿,而且处事方法也老练的多,不是他们这群雏儿能干的出来的。”

    “他们当初也有两个老家伙。”

    “那两个老家伙一看就是上等人物,和咱们这些下九流一点也不一样,让他们教教四书五经还行,虽说这日子也不算短,但是让他们教这些草莽的路数,恐怕连他们自己都学不会。”

    岑森听他这么说,心思也放下了大半,毕竟陈二虽然贪生怕死,而且嘴里经常没有实话,但是在正事儿上,他有自己的一套方法,放下心来的岑森也走到桌案旁边要喝上两口酒,不过手刚刚触碰到酒坛,想了想便收了回来,“看来应该是来找那位麻烦的。”

    陈二终于不打嗝了,舒缓了一下身子,也不在意岑森的动作,“这种事啊,还是交给他这种大人物去忙吧,咱们这些小人物,别掺和的好。”

    严颜自然是不知道他走之后,柴房里的对话,当然如果知道了,他现在也顾不上了、

    严颜一脸怒火的看着干净整洁的房间,房间干净,整洁这并没有什么问题,问题是严颜发现就刚刚那会儿功夫,有人进来过了,虽然痕迹处理的很干净,而且进来没多久就离开了,但是他仍然是发现了痕迹。

    严颜克制住没有去将人们都喊起来挨个询问,毕竟现在事情没有明了,而且貌似还有人盯上了这里,只是不知道盯上的是自己还是这里的所有人了。

    山寨下面不远处的树林子里,一处篝火旁坐着几个年轻人,篝火上还烤着几块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的肉,看书的蒯蒙,磨刀的孙英,添火加柴的小黄敢,再加上一个坐立不安状若疯狗一样的刘复,李鍪一身短打出现的时候,就看到这副场景,一群人在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的时候,刘复在那里上蹿下跳。

    “哎呀,汉隆回来了

    ,你刚刚跑哪儿去了?”刘复看到李鍪,仿佛找到了同类,手脚并用的就蹦了过来,虽然李鍪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用这个动作来到自己身边,但是这不妨碍他一脚将他踹到一边去。

    李鍪走到蒯蒙身边,一屁股坐下,撕下一块还带着血丝的肉吹了吹就送进了自己嘴里。

    蒯蒙看到李鍪如此豪放,脸上笑容依旧,递给他自己的水囊,同时笑眯眯的说着,“以前蒯良祖父曾经和某说过他有有一个朋友学究天人,智谋过人不说,还能镇守一方,最重要的是,他也和汉隆你一样,经常吃生肉,说味道鲜美。”

    蒯蒙说话的功夫,李鍪又吃了一块,“阿蒙的意思是,某要像他学习,多动动脑子么?”

    “不是,后来蒯良祖父的那个朋友死了,死因就是因为总吃生肉。”蒯蒙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但是李鍪却是一口肉也吃不下去了。

    “阿蒙,咱们说正事儿好么。”

    “累了一晚上了,你先吃,没关系的。”

    “某突然不饿了。”李鍪默默的将肉放了回去,“已经按照你的要去,去严颜的房间里转了一圈,同时留了一点痕迹下来,另外确定他身上还有伤,因为我闻到了金疮药的味道,不过已经很淡了,至于血腥味更是几乎没有了,不出意外他的伤应该是快好了,另外我在他的房间里看见了一副幽州的地图。”

    蒯蒙将书简轻轻的卷起来,然后慢慢的拍打着自己的手掌,“幽州地图,也不知道他是忠心耿耿还是急于回家乡。”

    “谁知道呢,不过看他那地图的摆放和那破旧成图,看来也像是天天在琢磨。”

    蒯蒙摇了摇头“他要是想会益州,最好的一条路其实是从塞外走雁门关,入关中或者是走凉州,如果入关中的话,现在关中大量流民被迁徙了过去,再加上现在混乱的局势,他别说想要混过去,他就算想在关中定居估计别人都找不到他,至于下凉州,马家走了之后,夏侯妙才又刚死不久,现在的凉州基本上就是形同虚设,可是他既没有去关中,也没有下凉州,那么他的目的,就很有意思了。”

    “阿蒙的意思是,他想继续在幽州弄出点动静儿来?”

    “我们来的时候不是说了么,就在四月份,也就是这个月,荆州的关云长看魏王的大军被拖到了合肥,而汉中之战刚刚落幕,关中大军又不能轻动之时,率领荆州军直扑襄阳,曹仁将军已经发信救援了,满宠和曹仁两位将军都被关羽给困住了,然后魏王无奈已经召了于禁和庞德去,应该是要从中原出兵了。”

    “可是就算他在幽州闹出天大的动静,哪又如何,他只是一个人,其他的人都已经死了,他莫不成还能变出兵马来不成?”

    “他当然变不出兵马,但是幽州,本就有一股不弱的势力,而且也算得上是兵强马壮啊。”蒯蒙嘴角带起一抹笑容,“严颜打的应该就是这个算计,现在幽州可是无将。”

    “你是说,辽东公孙?”李鍪有些不敢相信,毕竟他在幽州带过,而且见过公孙太守,一直觉得这是个好人。

    “公孙康或许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但是他有一个不太老实的弟弟,若是说动了公孙恭,这种事并非办不到,毕竟现在辽东缺少的东西太多了,公孙家若是真想成就一番事业,幽州他怎么也绕不开。”

    李鍪有些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最落魄的时候,是王越将他带去了辽东,在那里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也让他短暂的忘记了什么家仇国恨,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心中的净土,现在却也不是那么的安稳了。

    “公孙家与幽州必有一战么?”李鍪还是不死心,那个地方真的很好,地方很好,人也很好,除了天气冷了一些。

    “这是难免的,除非中原一直愿意让公孙家帮他们牧守一方同时公孙家一直可以压制住自己的野心,或许魏王和公孙康可以做到,或许他们的第二代也可以做到,但是终归有一天这个状况会被破坏的。”

    李鍪也知道蒯蒙说的有道理,叹息了一声, “就算辽东与中原必有一战,那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幽州这两年已经战乱太多了,再继续下去,幽州的人真的就活不下去了。”

    “得。严颜又多了一个必须死的理由。”蒯蒙难得的开了一个玩笑,“汉隆既然已经给他下了套,那么剩下的便要看那严颜老儿怎么接招了,自己出去了那么会儿,房间就被人给弄开了,现在严颜应该很生气吧。”

    “看山上一点动静都没有,应该是忍下来了。”李鍪看了看平静的黄龙寨,摇了摇头,“老家伙就是能忍,若是换成了阿复,恐怕现在已经闹得整个黄龙寨鸡犬不宁了。”

    说到这李鍪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感觉回头看着刘复,“你今儿怎么这么安静,莫不成刚刚某那一脚踹的狠了?”

    刘复这个时候突然一拍大腿,一拍李鍪的大腿,“哎呀,某终于听明白了,汉隆你刚刚去黄龙寨了!”

    李鍪被他这一巴掌拍的生疼,差点没忍住一脚将他蹬出去,李鍪搓着自己的大腿怒气冲冲的瞪着一脸尴尬的刘复“你这厮,早晚我都得死你手里。”

    “汉隆,汉隆,某错了,某知错了,息怒息怒,哎呦你别踹我啊!”刘复也知道自己下手狠了,一脸的尴尬,想要给李鍪肉碱捶背但是被他一脚踹开。

    刘复倒是毫不在乎,继续赖在李鍪身边,一脸的讨好,不过拖了他的福,本来个干各的,大家那都是一样漠然的表情,加上肃穆的气氛终于还是被他打破了,蒯蒙笑弯了腰,就连一脸阴翳的孙英都忍不住笑了一声,而一旁弄篝火的小黄敢看见这一幕,也裂开了嘴。

    李鍪看着死皮赖脸凑在自己身边的刘复,一脸嫌弃的将他推到一边,但是也笑骂道,“你个憨货,我们几个没被别人弄死,早晚也要被你这一惊一乍的性子给吓死。”

    “嘿嘿,嘿嘿。”看李鍪不再生气,刘复挠着头憨笑不止,“那个,还是有个问题我没想明白。”

    “说!”李鍪搓揉着自己的大腿,同时一巴掌将刘复伸向自己大腿的那只手拍掉,“你给我滚远点,小心我踹你。”

    “那个,某就像知道,汉隆你说怎么潜进去的,某之前也偷偷去看了,整个黄龙寨都被重新布置了,很多地方都加固改善过了,你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去的?”

    “那个叫陈二的亲自把我带进去的。”

    “你们将他策反了?”刘复登时就来了兴致,“某就说嘛,你们三个在那边叽叽喳喳和个鸟儿似的说了半天,原来是要将他策反,厉害厉害,其实某家觉得你们不如策反那个小土匪,那个家伙一看就是个性情坚韧之辈。”刘复在那说个不停,完全没看到李鍪已经停下来揉搓的手,蒯蒙也放下了书简,就连孙英都把小刀放回了布囊里。

    “呵呵,某没有策反陈二。”李鍪的语气有如冰雪一般的寒冷,可惜刘复那厮还在自我肯定中,完全没有听出来。

    “哎呀,你不要逗某家了,没有策反那厮,他怎么会亲自将你带进山寨里去呢。”刘复对自己的推断坚信不疑。

    “我当时在打车下面。”李鍪已经走到了刘复身边,而他另外的两个方向已经站上了蒯蒙和孙英。

    “咦,竟是如此,汉隆果然...”后知后觉的刘复终于发现自己被包围了,“你们,这是干什么?”

    “刚刚你说我们三个...”

    “叽叽喳喳的...”

    “是鸟人?”

    刘复看他们眼中仿佛若有光,那是一种名叫凶光的光芒,“几位兄弟!饶兄弟一命啊!”

    在小黄敢不停的欢笑声中,一场“惨无人道”的虐打在这个幽暗的山林里发生,惨叫与欢笑并存,直到四个人并排躺在一起,大口的喘着粗气。

    刘复看看周围的那几张熟悉的脸,“感觉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

    “若是你依旧一惊一乍...咳咳....嘴上每个把门的,咱们以后这么痛快的日子少不了。”蒯蒙揉搓着自己发红的手掌,“你这厮的皮肉怎的这么厚,打你身上我手...咳咳...手都肿了。”

    “你细皮嫩肉的,哪里知道我们习武之人所受的苦。”刘复摆了摆手,刚刚蒯蒙打他身上那几下子在他看来,如同挠痒。“日后好好熬炼熬炼你那身子骨,看看就这么两下子你就咳嗽不止,以后万一生不出孩子可怎么办?”

    “滚!”

    刘复等人这一夜除了做自己的事情以外,打打闹闹吃肉喝酒过的好不滋润,黄龙寨上面的严颜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他已经第四次走下自己的床,在屋子里反复的溜达,想要找到更多的关于那个人的信息,只可惜翻遍了屋子里的各个角落都没有得到更多的东西。

    做到床榻上,看着内屋里最显眼的位置,那是一张幽州地图,将幽州大大小小的郡县都标注的仔仔细细,盯着那幽州地图,严颜眼睛里有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嘴里喃喃的自言自语。

    “时间快到了,再给我一点时间,田豫马上就要离开了,只要他一走,幽州便再无人可制住某家了,到了那时,关将军在南,我严将军在北,两方夹击,定能打破那曹贼!”

    天色已经渐渐的明亮了起来,一整夜没有睡的严颜罕见的大早起就出了房门,这次倒是没有直奔出恭之地,而是先在院子中,呼吸了一会这清爽的晨风。

    “老将军,李大根醒了。”早就等候在此的岑森看严颜出来之后,便走上前禀告到,“是否现在就将他叫过来。”

    严颜看着自己面前的岑森,再次说了一句,“你不入伍真的可惜了。”然后扭头回房去了,进门前才说正事,“将他叫过来吧,还有那个昨天被捆起来的那个,也叫过来。”

    岑森应了一声诺便去招呼两人,整个过程不多问,不多说,不多看,简直就像是一个严颜身边多年的亲卫一般贴心懂事。

    “老将军!”李大根独自来到严颜房门外,岑森去找陈二,所以让他自己先来,“小人李大根,请见...见过...求....老将军您让俺来的,来过来了。”

    李大根还想学着岑森一般,说几句文雅点儿的小词,给严颜留下一个好印象,结果说到一半,他那一肚子的墨水实在是找不出合适的词语往下继续了。

    门还没打开,严颜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等着,一会人齐了一起进来。”

    李大根以为是自己的自作聪明惹得这位老将军不开心了,也不敢再多说,就在门外手足无措的站着,直到岑森带着陈二赶了过来。

    陈二本来还没有睡醒就被岑森一盆凉水给弄了起来,一身的颓废,现在快到严颜的住处了,那颓废的气息竟然在一瞬间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了,尤其是当他看到那个该死的家伙在门口手足无措的站着的时候,心中更是畅快,加紧了两步跑到了严颜的门外,也不管有没有其他人看见,双膝一软对着那房门就跪下来了,“老将军,小的陈二来了!”

    里面的严颜或许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给弄愣住了,竟是过了一小会儿才发出声音,“人来齐了,那就都进来吧。”

    岑森上前慢慢的打开房门,让两个形态各异的家伙进去之后,便自觉的从外面将房门关好,然后守在门外。

    严颜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两个人,手足无措的李大根,一脸正义的陈二,“昨天你们都没有说完的事情,现在说说吧,某也想听听故事到底是怎么样的。”

    李大根等严颜说完立刻说道,“老将军,昨日我和几个伴当随着陈二下山采买,然后这厮竟然将我等采买所用的钱财拿去耍钱,最后输了大半才跑到铺子里用剩下的钱买了一些陈粮和别人挑剩下的肉食,就连酒水都是劣酒,还被那厮兑了水!”

    李大根知道自己和陈二怎么可不可能共存了,便一股脑的将他知道的陈二干的那些破事儿全都说了出来,浑然不去看陈二那张已经完全黑下来的脸,并且还不停下。

    “陈二不但贪了我等采买的钱财,在有强敌劫道之时还贪生怕死,躲在最后面,等到我那几个伴当被杀之后他竟然扭头就跑,这等胆小懦弱之人当我们的同伴,实在是对俺们的侮辱。”

    陈二的脸已经黑的不成样子了,整个人虽然没有对他说的有一字一句的反驳,但是那阴沉的气质就连一旁闭目养神的严颜都感受到了,特地将眼睛睁开一个缝隙撇了他一下。

    李大根的控诉依旧再继续,“这厮被俘之后非但没有咬牙坚持,反而立刻就跪地求饶,将咱们黄龙寨的大小之事全都说了出来!”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李大根也是气喘吁吁的,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往旁边横了陈二一眼,陈二被这一下子更是看的心头火气,若非这是严颜的屋子,而自己很明显又打不过他,恐怕早就抽刀子将那李大根给火并了。

    严颜看着面色阴沉的陈二,颇有些意味不明的说到,“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陈二被这一道声音给缓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老将军,某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过某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这个...这个李大根兄弟,不知可否?”

    严颜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让他随意。

    陈二扭过身子直面李大根,“你随我一同前去采买粮食酒肉,你是如何得知某去赌钱的?”

    “你干的那些破事,这个寨子里哪个不知道?”

    “你可是亲眼看见了?”

    “自是....自是...自是没有的,但是...”

    “但是你只是道听途说!”陈二一声大喝打断了他,“咱们做的是脑袋别在裤腰上的买卖,不去抢粮而是采买,一买还买那么多,你当咱们是什么普通的大户人家么?官府不查么?还有,每次采买都是这么大的量,哪个粮食铺子能够受得了?”

    李大根平日里就是个小山贼,跟着严颜以前也就是打家劫舍,甚至打劫都没有上过几次,陈二说的这些他自然是完全不懂,只能不停的张嘴闭嘴半天说不出个什么原委来,“某...某...俺不知道那个道听途说是什么意思,俺不懂你那个。”

    “听不懂就好好听着!”陈二这个时候心情才舒畅了一些,他们这些山贼土匪和其他人家不同,他们抢了好东西自然有专人负责帮他们销赃弄成现钱粮草,同样他们若是要买什么不能见光的东西自然也有人专门负责给他们卖,所以陈二去暗娼赌坊这种地方倒是没有去错,但是除了买东西以外他顺带耍上几手这也是有的。

    陈二见那李大根已经被自己这连环问给弄的愣住了,心情大好,便继续说下去,“某再问你,你说某贪生怕死是为何?你凭的什么这么说某,某当年在黄龙寨也算的上是一名悍匪!”

    李大根终于找到了话头,“你这厮奸猾,我等都在迎着敌人去砍杀冲锋,只有你这厮再后面看戏,你不是贪生怕死是什么!”

    陈二冷冷的一笑,“那敌人有几何?”

    “有...有...只有一人!”

    “模样如何,兵刃如何,胯下战马又是何种宝马?”陈二看了一眼窘迫无比的李大根,冷哼了一声,“某来替你说,那人不但只是孤身一人,而且不甚强壮,还腹中空空,兵刃不但缺了不少口,就连胯下的战马都是劣等马!”

    李大根被他说的喏喏无言,就连严颜也睁开了眼睛,他第一次对这次的对手产生了些许好奇,虽然他自己现在手底下的这些人是个什么尿性他很清楚,莫说其他,便是他之前的麾下,随便一个军侯都能将他们给扫荡了,但是严颜的麾下怎么说也是益州精锐,现在有这么一个家伙,成功的勾起了严颜的兴趣。

    陈二趁热打铁继续说到,“既然你说某家在你身后,你是怎么知道某看那人冲杀过来便掉头就跑的?莫不成你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不成?”

    “自然是俺回头看见的!”

    “敌人都来了,你却还有心情回头?难不成你竟是什么隐士高人,不将那人放在眼里不成?”陈二的眼中全是戏谑,这个李大根还是太年轻了,该说的没说两句,不该说的说了一大堆。

    “某...某...俺也..”李大根被陈二不停的质问弄的尴尬异常,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因为你也逃了!”陈二冷笑更甚,转身对严颜跪下拱手说道,“某不否认,看到他轻而易举的将那些同伴杀死,某恐惧了,所以那一刻某只想着活命,若是将军觉得某辱了黄龙寨,某甘愿受死,某已经贪生怕死过一次了,绝不会再怕第二次!”

    严颜看着跪在地上的陈二以及一旁手足无措,满脸通红的李大根再次将眼睛慢慢的闭上,“继续说,还没到正题呢。”

    陈二一听这话立刻像严颜磕了一个头,“陈二多谢老将军体谅!”同时大口喘息了一下,偷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站起来的陈二再次将身体转向了李大根,“咱们可以继续了!”,而这句话到了李大根的耳朵里,却是只能让他阵阵恐惧,靠着极大的毅力才死咬着牙齿不让自己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陈二见他不吭声,便继续说到,“你刚刚说某跪地求饶,将黄龙寨的大小事情一一说了出来,可是某却是被抓了之后一直装作晕倒,哪怕被他们放在淤泥污秽之地,某也未曾发出一点声音,所以某很少惭愧,未曾见到那群人的样貌,刚刚李兄弟说的那么声泪俱下的,想来是看的真切了,不知道能不能告诉某家那些人长得什么样子。”

    李大根再次被陈二问的愣住了,他才是那个一直装晕的人,而且他一直被蒙着眼睛,哪里知道那些人长得什么样子,现在让陈二这么一问,顿时愣在了当场。

    陈二见他说不出话来,那颗提起来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就怕李大根真的看见了什么,现在一看果然和自己一样全程被蒙着双眼,那就可以任自己施为了。

    这时候他已经不去看那个如同丢了魂一般的家伙了,而是直接转过身去面对严颜,“老将军,某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某被俘之后,虽然未曾经历什么拷打,但是也是被各种折辱,但是就算如此,某也是坚持了下来,就是因为某乃是黄龙寨之人,乃是您老将军的人,某用尽了办法与手段才逃脱了出来,并且将那大半粮草带回,而这个家伙呢,某不知道他是怎么回来的,也不知道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就凭他脱身之后对某不管不顾,任凭某在那里受辱,某家便与他势不两立!”

    陈二说着说着,那眼角就再次出现了泪水,这倒不是他演技高超,也不是他感觉情绪到了,而是他真的想打了那一天的场景,那种让自己浑身颤栗,动都不能动的感觉,还有那种刻在自己心里的窒息的感觉,他的眼泪是真的流下来了。

    李大根站在一旁只是不断的摇头,嘴唇在不停的哆嗦颤抖,一直嘟囔着,“不是,不是这样的,你骗人,不是你说的这样的。”

    陈二听见他的声音却是理都不理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对面的严颜,那种漠视和这个屋子里诡异的气氛让李大根变的有些癫狂,眼睛也有了一丝血色,猛地对着陈二就扑了过去,“你这个骗子!你是个骗子!”

幽州攻略 刘复的疯狂

    陈二听见李大根的怒吼,心中不惊反喜,但是脸上却是露出了惊恐的样子,赶紧往前冲了两步,一是为了避开李大根的扑杀,二也是为了更靠近严颜,同时嘴里大喊,“你这叛徒,竟然敢在老将军面前造次,定不得好死!”

    在门口早就侧耳倾听许久的岑森终于等来了这句话,几乎就在陈二喊声发出的同时,岑森一脚将房门踹开,手持一根粗大的木棒便冲了过来,李大根在他呼喊的时候就已经有些清醒了,只是心中咽不下这口气没有认错罢了。

    当李大根看到岑森手持大木棒冲进来的时候,心中便后悔了,刚想要向严颜认错道歉,只可惜他还没有来得及有所行动,刚刚还一脸惊慌失措只顾逃跑的陈二突然转过身来,对着他露出了满脸的狞笑。

    陈二飞起一脚将已经冷静下来的李大根踹飞了出去,紧跟着从后面追上来的岑森就迎头一棒将他所有想说的话全都都给打了回去,只剩下无尽的眩晕,紧跟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直到李大根晕死过去,都没有来得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陈二看着已经晕过去的李大根,冲着他脸上啐了一口浓痰,然后便满脸堆笑的跑回了严颜面前,又是麻利儿的一跪,“老将军,刚刚那厮恼羞成怒之下竟然敢在您面前造次,小人实在看不下去,便将他收拾了,望老将军恕罪。”

    严颜看着低眉顺眼满脸谄笑的陈二,放在剑柄上的手缓缓的收了回来,一大早就看了这么一场闹剧,再加上昨夜一宿没睡,也真的是感觉到了些许困倦,至于谁盅谁奸他心中也早就有了定论,不过他并不放在心里,他今天只是想知道昨晚有人偷着闯进自己房间这件事,和他们有没有关系

    “将他弄走吧,你也下去吧,老夫也累了,想要休息了。”严颜摆了摆手,“这两天辛苦你了,也下去休息吧,那个岑森,你去将剩下的那些酒肉分下去吧,这几日的采买,还是要你来操持。”

    “诺!”岑森躬身应诺之后,便转身离开, 一个字都不多说,陈二则是连连叩谢之后看严颜完全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便识趣的将李大根给拖了下去。

    房间里的严颜等到他们都离开了,才慢慢的走回卧室,已经感觉到很是困倦的严颜并没有直接回到床榻之上,而是先走到那张幽州的地图旁,十分用心,十分小心的抚摸了一会儿那地图,最后才心满意足的躺了下去。

    岑森去安排饭食了,今日难得的酒肉管够饭食管饱,但是有些人是吃的津津有味,还有些人却是难以下咽。

    陈二十分得意的将李大根拖了回去,一路拖着他的右腿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在中途李大根就已经醒了过来,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尤其是一摸自己的后脑全都是被地面石头子弄出的血迹,更是不停的大吼大叫,不断的挣扎着,但是现在陈二志得意满,之前他的伴当还有几个跟着他的小土匪这个时候也不再惧怕什么了,都跑了过来帮助陈二将李大根给制住。

    “小子,今儿就让你知道知道多嘴多舌的下场!”陈二一脸的狞笑和李大根惊慌失措的样子都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有人幸灾乐祸,有人默然无视,同样也有人咬牙切齿,但是无论哪一种人都没有为李大根的遭遇和未来要遭遇的事情发出一丝的声音。

    李大根怒吼过,谩骂过,甚至哀求过,向周围的人哀求,向自己的朋友哀求甚至向陈二哀求,哀求让他放过自己,让别人救救自己,我发誓自己没有说谎,也发誓以后绝不会再去招惹陈二,但是这些都毫无用处。

    岑森拿着酒肉,用一脸诡异的笑容看着一个个领取自己那份儿食物的人,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甚至可以说什么都没有做,但是他那个似笑非笑的样子,让每一个人都心中一颤。

    直到陈二等人将李大根带回房间,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李大根都没有见到哪怕一个人,说出一句话来,他的惨叫变成谩骂再变成哀求,最后变成了绝望的哭嚎。

    李大根的惨叫很快便激烈了起来,不同于之前的那种撕心裂肺般的恐惧,现在的惨叫带着浓浓的痛苦,再配上屋子里隐隐传来的狞笑声,所有人都能想象的到里面那个可怜的家伙正在承受着什么。

    惨叫一直持续了大半个时辰,才沉寂了下去,并不是他们大发善心饶过了那个可怜的家伙,而是李大根已经晕了过去,陈二带着一脸的痛快出来喝酒的时候,还在炫耀自己是如何折磨那个人的。

    而这个时候,藏身于山脚下的李鍪等人也终于吃完了自己的第一顿饭。

    “汉隆啊,你今天要去干嘛?”刘复看着整装待发的李鍪,好奇的问道,“你今天还能进黄龙寨?”

    “进不去,我去看看他们是多久去采买一批的。”

    “那你往外走干嘛!”刘复刚想哦一声,就看见李鍪往反方向走去,还牵走了自己的马。

    李鍪没搭理刘复的大呼小叫,当然也是因为不想搭理他,蒯蒙将书简放下从后面拍了拍刘复的肩膀,“阿复,你是不是实在没事干?”

    “嘿嘿..”刘复挠了挠脑后勺,这是他尴尬的时候专用动作,“还是你懂我啊,我这把战刀用的太久了,而且一时半会吧又找不到更合适的,所以不敢再练刀了,万一折了,那就太扯了。”

    “你要是没事干,就去黄龙寨外叫叫阵!”蒯蒙一脸的微笑,说出来的话却让刘复兴奋了起来。“只要不是严颜亲至,其他人应该都不是你的对手吧,若是严颜老贼....”

    蒯蒙的嘱咐还没说完,刘复就拎着战刀带着斗笠冲了出去,看那方向就是直奔黄龙寨,“若是严颜老贼亲至,你应该...知道跑吧。”

    “他那性子,不敢说能知道。”孙英一脸阴翳的走了过来,“我一会儿也跟过去吧,万一他有个什么,我也好将他尸体弄回来。”

    “严颜那厮昨晚被汉隆给吓住了,想来应该是一晚没睡,毕竟他年纪在那摆着呢,就算在身强力壮精力也不可能和少年一般的旺盛,只要他小心一些,想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阿复会小心一些么?”孙英回头看了蒯蒙一眼,这个问题他几乎都不用想都能回答出来,“刘复就不是一个能小心办事儿的人!”

    蒯蒙无奈的点了点头,实在是有些后悔在李鍪不在的时候给刘复安排什么任务,气得他忍不住的用书简在自己额头上使劲儿的敲了几下。

    黄龙寨外,两个门子正在偷懒喝酒,现在的黄龙寨不同以往,肉没两块,但是骨头却是真硬,周围的山贼马匪也都知道,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愿意招惹这个地方。

    “大根那个傻孩子,这次算是完了。”一个岁数稍大一点的门子喝了口酒,不停的感慨着,“你说他咋个就那么傻乎乎的呢,好不容易才从那些人手里逃出来,怎的就傻乎乎的自己送死了呢。”

    “行了,行了啊,”另一个人赶紧将他的话头止住,“他傻你也傻么,你现在说这个是要干什么,你也知道咱们这是土匪窝,现在人家摆明了就要立威,你说这个是觉得李大根那傻小子分量不够,想用自己加点斤两么?”

    那人也知道自己多嘴了,便不再说话闷头喝酒,一时之间气氛变得有些沉闷,本以为这会是一场闷酒的两人,正喝的起劲儿之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将他们给吓了一跳,连手里的酒碗都给扔了出去。

    两人慌忙跑出去查看,远处被这动静给惊住的人们也都往这里跑了过来,然后他们就看见自己山寨那破破烂烂的大门就这么倒在了地上,残骸碎了一地,应门外立着一个带着斗篷的家伙,手里拎着一把残破的战刀。

    “尔等这群山贼草寇,快快束手就擒,让你家爷爷一个个的将你们杀了了账!”那人自然就是刘复,他来到黄龙寨外的时候,门子正躲在屋子里喝酒吃肉,再加上现在的黄龙寨的确是没有什么人手,所以他很幸运的转了半天都没有人发现他,而平素里脸皮比城墙拐弯角还厚的刘复,此时却是有些喊不出来了,最后等的都有些不耐烦的刘复对着那破破烂烂的大门就是一脚,然后....门塌了。

    “哪里来的狂徒再次放肆!”门子这个时候赶紧站了出来,虽然喝酒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被人打上门了,还在喝酒这就是问题了,若是被某些人给抓到了把柄,他们也不好过。

    “你家少侠是来收拾你们这帮山贼土匪的!”刘复猖狂的一声大笑,“尔等蟊贼还不束手就擒!”

    一群山贼被刘复这副猖狂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更有刚刚到来的山贼在对着他叫嚣,“谁能告诉某这个傻小子是从哪里窜出来的,来黄龙寨里锄强扶弱,难道他话本子听多了么?”

    “马老三,是不是你裤裆没栓紧,不小心将这个傻小子给漏了出来啊,哈哈哈”

    “喂,小屁孩断奶了么,小小年纪不学好,瞎想当什么大侠啊,小心死外面你婆姨再便宜了别人!”

    “看他这傻乎乎的样子,有没有婆姨还不知道呢。”

    “二狗子,你要是这么说,那应该是他婆姨没准已经便宜别人了。”

    “哈哈哈!”嘲笑声不断的爆发出来,一群山贼就像看一个小丑一样,除了五个人没有任何的嘲笑,还在不断的后退。

    陈二一脸的惊慌,胸口处心脏如同擂鼓一般疯狂的跳动,身边的几个伴当看到他这副样子也隐约猜出了什么,其中一个伴当偷偷的凑到他的身边问道,“这人...便是将你掳走的那个?”

    陈二慌乱的点了点头,“快去,快去找岑哥,快让岑哥去找老将军来

    ,他会杀死我们的!”

    说完这些,陈二便着急忙慌的往回跑去,那几个伴当对周围的人笑了笑,“将这个狂妄无知的家伙看好了,我们去将岑哥找过来。”说完了便默默的离开,虽然心里急的要命,但是脚下仍然是一副不急不缓的样子,倒也没有惹得其他人生疑。

    刘复看那些人越说越难听,而且他看见该走的人终于还是走了,便不再和他们继续对峙下去,手中战刀轻轻的拍打了几下大腿外侧,在山贼们都看不见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狰狞的笑容,每次他心中杀意开始肆虐的时候,他的脸上都会露出这种狰狞的样子。

    刘复依旧是没有大吼,只是快步冲了过去,踏着那一地的大门残骸,在山贼们癫狂的嘲笑声中,冲了过去。

    “小子,还真当你是什么大侠了么?”两个门子看刘复居然还敢当先发起冲锋,不禁啐了一口,抽出自己喝酒时别在腰间的短小砍刀,也毫不犹豫冲着他冲了过去。

    “杀!”两个门子的行为带动了剩下的山贼们,可能也是气氛到了吧,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发起了冲锋,交战就在一瞬间。

    “当~”

    “扑哧~”

    两刀相接的碰撞声震得人耳朵轰鸣,战刀入肉的声音更是让刘复热血沸腾,不能自己,若非这一阵子蒯蒙对他千叮咛万嘱咐,脑袋上的斗笠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摘下来,恐怕现在已经杀得兴起的刘复早就将这个碍事儿的玩意给扔飞了。

    “杀!”刘复终归还是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怒吼,他觉得这鲜血飞溅的场景下,自己若是不吼上两嗓子,总感觉浑身不是那么的痛快。

    山贼足足有十余人,而且陈二等人去呼喊的援兵也逐渐赶了过来,刘复并不是第一次陷入包围了,甚至这满打满算才二十多人的山贼就算全部涌了过来,在刘复看来,也不过是小场面罢了。

    但是现在的刘复也毕竟和之前有所不同了,不止是因为有了一个碍事儿的斗笠,还有就是懂得如何节省体力了,他的目标可不仅仅是这么几只臭鱼烂虾。

    孙英赶到黄龙寨外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刘复一个人在一群山贼中杀的不亦乐乎,作为多年的好友兼亲戚,自己这个兄弟什么性子和能耐自然是清楚的,一看他这么半天还和那群山贼打得你来我往的就知道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了。

    “阿复这个家伙,真的变了不少啊。”孙英藏在不远处,偷偷的注视着刘复那里,双手抱胸,完全就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和他对蒯蒙说的去给刘复压阵,顺带必要的时候救援....必要的时候带回他的尸体完全不是一回事。

    正看的起劲儿的孙英突然看到了一个不太好的身影,发须皆白雄武有力,再加上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的那种视天下英豪于无物的那种冲天般的傲气。

    如果这个黄龙寨没有收拢老弱这种大汉的传统美德的话,那么这个发须皆白看着都快八十的老人,应该就是益州大将严颜了。

    “阿复这个傻子,就算你想要挑战一下,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啊,若是你真出了事儿,某还真救不了你啊。”孙英摇了摇头,看着那洞开的大门,然后仔细分辨一下当初自己被捆到黄龙寨时候的场景,“柴房,应该是那个方向吧...”

    可能是做了太久的朋友了,就在孙英在发愁他怎么混进去的时候,刘复突然高喝了一声,然后杀伐猛地激烈了起来,“几个蟊贼,某家可是没心情陪你们玩了。”

    刘复的变化,一直在他身边围攻的几个人感触是最深的,本来刘复只是在和他们转圈一般的互相攻击,躲避多于攻击的刘复突然间放弃了所有的躲避,冲着最靠近自己的一个山贼就冲了过去,那速度,那力度都远不是他刚刚被围攻的时候能够比的。

    那山贼还没来得及反应,刘复那刀光一闪便将他的首级高高的斩飞了,刘复对于那个无头尸体连看都不去看一下,直接越了过去冲向了下一个人,周围正在围攻他们的人却是发现刚刚还跟他们斗得不亦乐乎的家伙,现在却是只能砍到他的衣角。

    刘复的猛烈进攻很快便打乱了刚刚平静的局势,一时之间,刚刚聚集好的山贼们便是留下了好几具尸体,而且每一个都是一击毙命,这一幕让他们突然明白了,面前的这个家伙,已经不是他们所能对付的了。

    “姓陈的那个王八蛋,他一定是知道什么,他肯定认识这个家伙!”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蠢得,当倒下的山贼已经过半的时候,终于有人想起了那个...那些逃走的家伙,谩骂随之出现。

    “说这个干嘛,赶紧跑吧”同样有人已经不想再上前送死了,他或者他们都已经看出来了,仅凭他们,围攻对于面前这个带着斗笠的家伙是完全没有用处的。

    “说的轻松,那群家伙看着呢!”一个土匪啐了一口,“而且老将军也来了,若是.....”

    “命都快没了 ,管他们干嘛!”就在说这几句话的功夫,地上便又多了两具尸体,在这一刻,他终于还是受不了这种死亡一步一步离他越来越近的感觉了,转身就逃了“你们跑不跑我不管,某要先跑了!”

    一个人的逃跑带动了剩下的人,一群人看了一眼一地的尸首,再看了看那个浑身浴血的家伙,二话不说,扭头就跑,一时间,刘复身边竟是跑了个干干净净。

    刘复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周围,发出一声轻笑,“碍眼的家伙们都走了, 剩下的便是这次来的正事儿了。”抬眼向着严颜的方向望去,虽然距离很远,虽然他还带着斗笠,但是他确定他和严颜对视在一起了,如果没有,那就是严颜眼瞎!

    严颜看着大发神威的刘复,扭头问向了陈二,“便是那人么?”

    陈二的嘴唇还是有些颤抖,惨白的脸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听到严颜问话,赶忙拱手说到,“应该就是那人,当初那人和他一样也是这副打扮,劣马破刀一斗笠,说话大大咧咧像个富家公子。”

    “不管是不是这个家伙,他都已经冲过来了”严颜看着冲过来的刘复,呵呵一笑,“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同时右手往旁边一伸,早就伺候在一旁的岑森便将已经打磨好的长刀递了过去。

    “老将军虎躯一震,到那时那小牛犊定会跪地求饶!”

    严颜听了他的马屁却是不吭声,丝毫不去看那越来越近的刘复,还是仔细的抚摸着手中的长刀,“真是苦了你了,让你在外面待了那么久。”

    “老儿受死!”刘复终于还是冲到了严颜的面前,脚下用力一踏,便飞身而起手中战刀也对着严颜当头劈下,那动作行云流水,那气势真可谓是雄壮惨烈,本来只是在一旁观战的岑森等人都被这一幕给惊得目瞪口呆。

    严颜却是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脚下往前一动,长刀反转,刀杆用力往上一戳,刚刚还气势雄浑惨烈的刘复就用更快的速度往回飞了过去,同时口中咳嗽不停,那一下子却是正正好戳到了他的胸口上。

    “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严颜长刀往地上一戳,手抚着长须微眯着双眼,一副居高临下傲气凌人的样子,“老老实实将你的身份说出来,某还可给你一个全尸!”

    刘复捂着镇痛的胸口不停的咳嗽,他得感谢这个斗笠被他用头发和发簪给固定住了,否则他现在满脸潮红的窘迫模样怕是就要被人看到了。

    “老贼...咳咳...再来!”刘复站起身来,努力的压了压自己翻涌的血气,便再度冲了过去,快到严颜面前的时候,双脚一个变幻愣是给他带出一道残影来,右手抡起对着严颜的脖颈就是一刀,这一手看的后面岑森等人恨不得鼓掌欢呼耍的漂亮。

    “老贼看刀!”刘复看那严颜仍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心中怒气更盛,结果他这话刚刚喊出来便又飞了出去。

    “花里胡哨!”严颜对他那残影,那奇妙的脚步,那带起的刀风统统都是不管不问,只在最后一刻对着刘复的胸口,当胸就是一脚,再度将他踹飞了出去。

    “咳咳...咳咳!”这次刘复的咳嗽声却是更长了,胸口再次遭受重击,那股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血气再度涌了上来,若非是斗笠将他的脸给遮住了,那潮红无比的脸一定能将这群没见识的家伙们给吓一跳。

    “小子,教你个乖。”严颜缓缓的向刘复走来,长刀倒转在地上拖行带出阵阵尖锐的声音,“杀人不是在玩乐,莫要弄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在某看来,杀人只需一刀!”

    话音一落,严颜已经走到了刘复身前,而刘复依旧咳嗽不停,甚至都没办法直起腰来。

    “小子,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出你的一切,老夫留你一个全尸!”严颜用长刀拍了拍刘复的脸颊,森寒的刀锋在他脖子上游走,仿佛随时都可以带走他的首级。

    “老东西...”刘复一边咳嗽一边努力的站直了身子,斗笠遮住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严颜,“你这老狗,必不得好死!”

    严颜对他的谩骂毫不在意,或者说,在一个将近八十岁的老人面前,哪怕生死,他都不甚在意,“看来,你并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了,真是个可惜的年轻人啊”

    严颜手中长刀下压,就要将刘复一分两半,却是刚刚有了动作就感觉腰间刮来一道寒风,不用看他也知道这是有兵刃袭来,眉头一皱便长刀反转挡住了刘复的手腕,让那把破刀生生的停留在他腰间不足一寸之处,可任凭刘复如何用力,除了手腕被隔得生疼以外,他那把战刀却是再难前进半分。

    严颜看向刘复的眼神,便像是看一个小丑一般,他心中也的确是有着不少

    怒气,并非是因为寨门被刘复给破坏了,主要是因为自己刚刚睡着没多久就被岑森的拍门声给吵醒了,毕竟他也是一个年近八十的老人了,精力远远赶不上他们这些青壮,尤其是刚刚入睡便被人吵醒,这让他心里十分的不舒服,特别是吵醒他的罪魁祸首还这么一个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这就是所谓的高手?”严颜的嘲讽再次发出,严颜觉得或许只有让眼前这个可恶的小子难堪才能更好的平复自己心中的怒气,“还真是让人失望的紧啊。”

    刘复看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撼动严颜的长刀,耳边才传来严颜那不停的嘲讽,心中一怒,也顾不得什么招式方法,竟是不再和严颜角力,对着他的胸口,一脑袋就装了过去!

    本来一直在戏耍刘复的严颜突然然后到和自己僵持的力道没有了,便是知道刘复要有新的动作了,只是怎么也没想到这厮会完全不按照套路直接给了自己一个头槌,一时不慎之下,真还就被他给得手了,不过索性刘复也是气急之下做出的动作,力道并不算大。

    严颜被刘复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撞的退了好几步,虽无什么伤痛,但是一时之间气血不畅倒也咳嗽了几声,可是偏偏就是这几声咳嗽,让急红了眼的刘复心动了。

    刘复再次冲了上去,这次不是什么大开大合的路子了,而是如同泼皮无赖街头斗殴一般,照着严颜的下三路招呼,而且还专挑那些阴损的地方招呼,虽然严颜仍然是应付自如,时不时的还能让刘复吃点不小的亏,但是这么打下去,刘复打的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但是严颜却是十分的憋屈。

    “混账小子!你师傅就是这么教你练武的么!”严颜被刘复这无赖打法弄的心头火直冒,尤其是刘复现在还摆出了一副,就算你一刀砍死我,我也得阉了你的架势,更是让严颜咬牙切齿的。

    “他们只教给我,练武是用来杀人的,无论什么招式只要能赢,能杀人,那便是好招式!”刘复对严颜的嘲讽辱骂也已经做到了充耳不闻,现在的他仿佛找到了一条崭新的道路,并且在这条路上,越走越开心,完全不去顾及这条路是不是歪的。

    严颜现在已经彻底的愤怒了,他已经不在乎这个带着斗笠,藏头露尾的臭小子到底是谁,到底要干什么,这些他都不在乎了,他现在只想要将这个该死的家伙给大卸八块,这样才解自己心头之恨。

    刘复和严颜再度交手一个回合之后,大口的喘息了一下,虽然新找到的这个方法很好用,但是用起来,也是很累的,稍微喘息了一下之后,便一个弯腰躬身,再次冲了过去,刀尖冲着严颜的命脉要门就捅了过去,严颜见此,一个闪身外加长刀一下摆将刘复给挡了出去,但是即便如此,刚刚刘复那一下子也是让他冷汗直流,裤裆一凉。

    “臭小子!”严颜老脸一红,也不在等刘复冲过来,第一次抢攻过去,大刀对着刘复的脑袋当头就轮了过去,看那速度以及那威猛的架势,刘复就知道自己挡不住,至于躲开,只要他一开始躲,那后面的攻势便会连绵不绝,直到某一次他再也躲不开为止。

    面对这种局面,他没有想着去躲避或者其他的如何,而是直接挺着那把残破的战刀,刀做剑使,对着老位置,再次捅了过去,但是这次严颜似乎也是报了必须要杀死他的决心,看见他再次故伎从施却是没有再如之前一般躲避 退让,而是大刀略微调整方向,更快的劈砍了下去。

    “扑哧”

    “噗嗤”

    两声响动,两道血箭飙出,刘复最终还是比不过老而弥坚的严颜老将军,一道深深的伤疤,从刘复的后背一直延伸到肩膀,险些将他真的一劈两半了,而一刀建功的严颜在得手之后,也同样没有大意,快速的往旁边一闪,大腿内侧便被刘复削下来一块血肉,顿时大腿也是变得鲜血淋淋,看着十分凄惨。

    “小鬼!”严颜看都不看自己的伤口一眼,对着已经躺在地上的刘复大喝到,“安敢小觑我这益州老朽?”

    “咳..咳..”趴在地上血流不止的刘复慢慢的动了一下,然后咳嗽声从他嘴里传了出来,而且每一声咳嗽都牵动着他的伤口,让他的鲜血流的更加快速,但是即便如此,依旧还是慢慢的站了起来“老朽!咳咳咳...汝又安敢轻视某这小儿?”

    严颜第一次正视了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 姑且算是年轻人吧,一般人若是被伤成了这般模样,莫说站起来继续打斗,便是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等人来救,都不敢说能够忍耐的住,刚刚自己这一刀,可是丝毫没有留情。

    “小鬼,老老实实的躺下,或许还能留的一命”严颜承认自己的心有些软了,这种汉子死在自己手里没有关系,但是哪怕死在自己手里也不影响他对这个汉子的肯定。

    “若是总归要死,趴在地上死某接受不了!”刘复咬着牙,赤红着双眼对着严颜冲了过去,“若是求那万一的活路,某更想选择杀了你!”

    看着七扭八歪着冲过来的刘复,好像下一刻他就要摔倒在地了,严颜却是再也没有戏耍的心思了,喃喃说了一声,“好汉子!”长刀抡起,严颜要用自己最强的招式,送自己眼前的这个汉子最后一程 。

    就在严颜即将要砍下刘复首级的时候,一声大吼传来,“走水啦!快救火!走水啦!”

    严颜被这一嗓子给惊了一下,瞬间就顾不上什么好汉子了,扭头往自己的住所看去,所幸火势起来的地方在柴房方向,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自己那里,但是若是继续不管的话,烧到自己那里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严颜已经顾不上刘复了,但是刘复虽然一路七扭八歪摇摇晃晃的,但是目标却是及其的坚定,严颜闪躲了一下,被刘复扰的心烦,挥手一刀劈在了刘复那把破破烂烂的战刀上,然后那本就伤痕累累的战刀,顿时化成了漫天的碎片,然后严颜再次飞起一脚将刘复踹倒在地,让刘复挣扎了半天都没有再站起来。

    “你们留下个人去解决了他,剩下的跟我来!先救火!”严颜看着火势越来越大,自己这里本来就是人手不足,还被那个家伙杀死了大半,自己若是再留在这里,这个寨子都得被烧干净不行。

    不出意外的,陈二再次被留下了,也算是让他将自己的仇给报了,看着躺在地上在不停挣扎的刘复,陈二咽了口口水,抄着自己的砍刀一步一步走向了他。

    “嘿嘿,现在胆子不小了嘛!”一个幽幽的声音从陈二的背后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这个声音可以说是让他记忆深刻,这个声音就是那个将自己折磨的欲仙欲死,不,是生死两难的那个家伙的。

    陈二没扭头,没继续前进,甚至都没有多说一句话,双膝一软,直接就在原地跪下了,“英雄饶命!”

    孙英有些好笑的看着背对着自己跪在原地哆哆嗦嗦的陈二,但是却没了戏耍他的心思,刘复看他那个样子,再不救治真就要没了。

    “去将你们那个板车给我弄过来,还有,找些药物过来,快点!”孙英撇了陈二一眼,直接开始发号施令,“当然,你也可以赶紧跑。”

    “小人不敢,绝对不敢逃跑!”陈二不断的说着不敢,而且等到孙英越过他的时候,他脑袋一低下去就部长抬起来了。

    “既然不敢,还不快去!”孙英的语气逐渐变得冰冷,陈二浑身打了一个冷颤便慌慌张张的跑开了。

    孙英走到刘复身边蹲在他的身边,伸手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老实点,真想死不成么!”从怀里拿出他那个小布囊,然后从里面翻了一下拿出来一个小瓷瓶,“幸亏随身带了金疮药,你这厮真是不要命了么!”

    “阿...阿英么”刘复虚弱的声音传了出来,“你怎的来了?”

    “来给你收尸。”孙英本就阴翳的脸色更加的阴沉了些,将刘复后背的衣服给撕开,看着那深可见骨的伤口,眼睛里闪过了一抹心疼,虽然也是转瞬即逝,“阿蒙说的对,你这家伙,只会乱来!”

    “呵呵..”

    “笑个屁,给我忍着点!”孙英没好气的说着话,手中活也不停,将小罐子里的金疮药一点点,仔仔细细的洒在刘复的伤口是,那突然到来的疼痛感让刘复猛地一个激灵。

    也幸亏刘复本身身体就壮实,而是皮糙肉厚,孙英看着那蠕动的血肉,祈祷他能像之前一样扛过去,就在两个人一个浑身颤抖,一个手在颤抖中,陈二推着板车一路小跑着冲了回来。

    “英雄,英雄,小的实在是找不到...”陈二有些哆嗦着说着话。

    “好了,就这样吧!”孙英打断了他的罗嗦,然后对着刘复问道,“还能爬上去么?”

    “呵呵,当...嘶!”刘复本来还想充把硬汉,但是一动弹又牵动了自己的伤口直接趴回了地上,剩下的话却也被他趴回了肚子里。

    孙英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低头不语的陈二说到,“抬起头吧,某也带着黑巾呢,过来帮忙将他给抬上去。”

    陈二听了这话才长出一口气,他实在是怕了,本来在他看来十分牢靠的黄龙寨现在却是漏洞百出,一群人在这里进进出出,玩得不亦乐乎,尤其是当他听见这个人的声音之后,他算是明白了那莫名其妙就冒出来的火是怎么来的了,这时候哪里还敢去看他是什么样子,自己的小命人家随时都能取走啊。

    陈二微微一抬头,孙英果然是黑金蒙面,彻底放下了心,竟然十分欢快的去帮忙将刘复给抬上了板车,最后还舔着脸问了孙英一句。

    “可需要小的帮忙将这位英雄送下山去?”

幽州攻略 第一百一十三章 老资格的李鍪

    孙英看着一副忠实狗腿模样的陈二,脸皮抽动了一下,颇有些揶揄的说道,“你这是打算叛出黄龙寨,准备弃暗投明么?”

    陈二听到孙英的话愣了一下,他本来只是客气客气,谁知道这个家伙好像当真了,不过做为黄龙寨的老油条,陈二别的能力一般,但是这胡说八道张嘴就来的本事那可不是吹嘘的,“小的还是觉得,在这黄龙寨给各位英雄当个内应更加的有用一些...嘿嘿”

    看着低眉顺眼的陈二,孙英无所谓的笑了笑,也不再搭理他推着板车带着刘复便下了山,至于这件事陈二该怎么解释,那便是他的事情了,若是自己再不走,等严颜老儿回来了,他便不是那么容易走了。

    陈二看孙英带着刘复离开了,心中大松一口气的同时,脸上也变的十分纠结,他是将性命保住了,但是若是不能有个合理的解释,恐怕自己的下场依旧好不了多少。

    “哎,人的命,天注定!”陈二在那里哀叹了一会儿,便弯腰捡起自己之前扔到地上的砍刀,在自己身前好生一顿比划,最后眼睛一闭,牙一咬对着自己身上几处肉多的地方,刷刷就是两刀。

    “嗷呜”虽然早就有所准备了,但是当砍刀砍伤自己身体的时候,那种疼痛还是让陈二忍不住嚎叫了一声,然后看看四周确定没人,眼睛再度紧紧的闭上,对着那坚实的地面,直接倒了过去!

    这次,陈二是真的晕了过去,他眼睛闭得太紧了,没有看见地面上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陈二的鼻子和那块石头直接碰撞了过去,最终的结果就是陈二满脸鲜血的晕死了过去。

    严颜一脸灰黑的从自己的房间里跑了出来,人手实在是太少了些,被刘复这么一闹,本就不足的人手更加的短缺了,本来并不算多大的火势,在他们这群人的努力之下,终于烧光了半个寨子,就连自己的房屋都被烧毁了大半,若非是自己见事已不可违,冲进去将自己的东西抢了出来,恐怕现在后悔都找不到方向。

    想着这些,严颜伸手在胸口抚了一下,怀里那是他冲进火海枪出来的地图,即便如此,地图也烧毁了一个角,严颜轻轻的抚着胸口,就像是安慰那张地图一般,同时看着周围一片焦黑的残骸,本就灰黑的脸庞变得更加的阴沉。

    “无缘无故的,寨子里怎么会走水?”严颜转身看着七扭八歪躺了一地的山贼,“谁能告诉某,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可以回答严颜这个问题,或许说他们自己也不知道,那个时候他们光想着逃,逃得越远越好,哪里晓得寨子里怎么就突然起火了,火势起来的时候,他们自己都吓懵了,现在还发愁今天晚上怎么睡觉呢。

    严颜扫视了他们一圈,几乎所有人都沉默着低下了头,不敢抬头看他,这个时候岑森一身的灰尘,满脸的灰黑着回来了,“老将军,已经查清楚了,的确是有人蓄意纵火,而且手法很娴熟!”说着话岑森便伸出手将两个已经烧成黑色的火石拿了出来。

    “确定不是自己人么?”严颜淡淡的问了一句,眼睛看向周围人的时候,已然是一片冰冷,哪怕这只是临时歇个脚,但是让别人这么来去自如的玩得不亦乐乎,实在是太过于丢人了些。

    “应该不是...”岑森想要解释,但是张了张最还是没说出剩下的话来。

    严颜见他这副模样,心里火气更大,嘴上一块连家乡土话都说了出来,“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成天磨磨唧唧的干啥子!”

    岑森一件严颜发怒,也顾不得什么隐瞒了,只能硬着头皮说到,“咱们的人,办不到这么干净利索的放火!”

    本来已经很是愤怒的严颜被他这句话生生的给气笑了,“你的意思是说,不但这黄龙寨人家来去自如,就连杀人放火这些本事,你们这群山贼土匪都比不上人家么?”

    岑森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低着头一声不吭,任凭严颜对自己唾液横飞的怒骂,不过也就是因为他这一副认打认骂的样子反倒是让严颜慢慢的骂不出口了。

    “罢了罢了”严颜实在是无奈了,早就听闻幽州乃是百战之地,兵骄将勇,怎的到了自己手里,一个个的都仿若废物一般,只能是无奈的挥了挥手让他们赶紧从自己眼前消失,“快滚蛋,别在这碍着老夫的眼。”

    一群因为救火而累的都快站不起来的家伙们,谁也不敢触严颜的霉头,互相搀扶着赶紧离开这里,也省的他将怒火撒到自己身上,就连岑森也偷偷的招呼一声,带着他的伴当们往远处走去。

    这不过刚刚走出去没两步,岑森就听见严颜在喊自己的名字,便有赶忙跑了回去。

    “你那个叫陈....陈什么的伴当哪儿去了?这火都扑灭了,他这个人还没出现,他想干什么?”严颜语气依旧很冲,而且大腿内侧的鲜血依旧还是流个不停,这就让他更加的愤怒了,“去将他找来,莫不成杀死一个重伤频死的家伙还能让他这般费劲了不成!”

    岑森不敢多说赶紧应诺去寻陈二,同时心里也在大骂陈二这个家伙不争气。

    等岑森找到陈二的时候,他已经顾不上骂他了,这个倒霉的家伙给自己身上开了两个口子不说,还真把自己给弄晕了,岑森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像是倒在血泊里一般,那殷红的鲜血还在不停的流淌,岑森差点以为陈二是已经死了呢,幸亏他习惯性的去探了探鼻息才没将他直接给埋了。

    而此时的孙英,已经带着重伤到昏迷的刘复回到了他们那个简陋的聚集地,当蒯蒙和小黄敢看到这副模样的刘复之后,也是大吃一惊。

    小黄敢一看刘复那血淋淋的样子小嘴一下子就瘪了,大眼睛里立刻就变得水汪汪的了,赶紧跑回去从自己的小包裹里找各种金疮药,干净的布条等等要从新给他包扎,生怕刘复出个什么意外。

    与小黄敢的担忧完全不同的是当蒯蒙这个家伙,当他确定这个叫刘复的玩意已经不会再血流不止,也就是性命姑且算是保住了之后,卷起随身带着的竹简对着刘复的脑袋就是一顿抽,一边抽还一边不停的怒骂,“不长脑子,不长脑子,你那么大个的脑袋瓜子里装的全都是狗屎么,非要,非要玩死自己才痛快么!”

    若非是孙英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将他抱开,就算刘复活了过来,恐怕刘复的脑袋真就被他打傻了,“莫打了,莫打了,再打就真傻了。”

    “再打就傻了,他现在不傻么,自己几斤几两他自己不知道还是怎的,让他去叫阵没让他去送死,就这么个玩意傻不傻的有什么区别么!”

    看着暴怒不止的蒯蒙,孙英也知道他这是担心的狠了,否则平日里那么和善的一人儿,怎么会如此的失态,“莫要担心了,他这不是活着回来了么,你再这么打下去,万一他再崩裂了伤口怎么办?”

    “担心他?”蒯蒙冷冷的一笑,用书简直接趴在板车上的刘复阴阳怪气的说到,“某会担心他?让他赶紧死,死的赶紧点,死远点,别在这影响着某家的心情,就这么个玩意....”

    孙英就这么平平淡淡的看着一脸暴怒的蒯蒙对着刘复不停的喝骂,骂着骂着眼泪就留下来了,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啐了一口,“娘咧,这幽州的风也太大了。”

    不提刘复被严颜弄的浑身是伤,还差点直接进了鬼门关,但说李鍪骑着他那匹比小毛驴快不了多少的劣马,晃晃悠悠的来到了这黄龙寨附近最好的一个镇子上,一进镇子就直奔着镇子里最好的酒肆过去,只不过这个最好的酒肆现在却是连一个人都没有,这个大堂都是冷冷清清的,而且地上还有着不少灰尘。

    “小二,上茶汤!”李鍪一屁股做到了矮胡床上,一只脚还直接挂在了桌子上,手臂往腿上一搭,远远的这么一瞧,和街边的泼皮无赖绝对没有半分区别。

    掌柜的一见他这副架势就知道来者不善,但是秉着来者是客的原则,而且看李鍪年纪不大还是笑着脸走了过来“呵呵,小哥,咱这里是酒肆,不卖茶汤的,那玩意是文雅人喝的,咱们这里没人喝那个,小店有上好的女儿红,要不您尝尝?”

    李鍪斜着眼睛看着来到自己身边的掌柜的,手指规律而又快速的在自己面前的桌案上敲击着,“弄上来尝尝。”

    “得嘞,您稍等!”掌柜的笑呵呵的应了一声,便亲自去后厨弄酒,然后亲自给李鍪端了上来。

    李鍪看着殷勤伺候的掌柜的,以及双手捧到自己面前的酒碗,“你知道我今天是来干嘛的?”

    “知道,您是来砸场子的。”

    “怎么,这种事经常有?”李鍪摸着自己屁股下面已经快要散架了的胡床,抬头看了看掌柜眼角的淤青,“看你这架势,过的也不怎么样啊。”

    “呵呵...”掌柜的尴尬的笑了笑,“您说笑了。”

    李鍪伸手接过面前的酒碗,一口喝进了肚儿,然后起身就要往外走,“打今儿开始,你们这里该做什么继续做什么,姓杨的死了不要紧,还有大首领呢,飞虎寨倒不了,你们也不会任人欺负,但是下次再有逾期不报消息的事情,某就亲自来取了你的性命。”

    掌柜的被他这句话给惊得目瞪口呆,但还是赶在李鍪走出去之前喊出来了一句话,“大首领,不是故去了么?”

    “那某就是大首领,赵师...赵老儿说的!”说完这句话,李鍪已经消失不见了。

    镇子里最大的赌坊,荣盛赌坊。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这个世道多么艰难,赌坊这种地方绝对是不会清静的,门

    口站着两个身强力壮的门子,李鍪刚刚到门口还没有来得及往里走呢,就看见紧闭的大门从里面哐的一下打开了,李鍪还以为是来接待自己呢,结果刚刚要说声讲究,就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从门里被两个人抬着扔了出来,扔出来的时候浑身各种的青肿,人都已经昏迷不醒了。

    李鍪看着自己脚下的这个家伙,就这么沉默无语的看着,然后抬脚一步从他的身上垮了过去走进了赌坊,至于门口的两个门子在他亮出一吊钱的时候便露出了一脸的笑容。

    准确来说,这还是李鍪第一次进赌坊这种地方,他之前听老头子说张琛师兄特别喜欢赌,还专门去找他小赌过几次,不过最后的结果就是输光了全部的家当以外,顺带还要答应他从王越那里偷出来五坛子美酒。

    当然,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转头就去找王越打赌,说自己回去偷他的酒,然后赌注是十坛美酒,最后的结果就是自己去偷酒,然后早已等待在那里的王越一脸狞笑的将他打了个半死,最后看着张琛从自己面前将酒搬走,还一脸得意的告诉自己,这就是赌的真谛。

    “买断离手,买断离手啊”

    “放钱了,放钱了啊,什么都可以压,什么都可以当!”

    “斗鸡,斗鸡,一本万利啊!”

    “放钱回本啦,需要本钱的,快速回本了啊。”

    一进到赌坊里面就是各种的叫卖嘈杂声,除了花各式各样的赌法,还有各种典当,放水钱的,甚至后面还有专门买卖妇女房产的地方,毕竟这种地方有人当,就得有人收,一时间竟让李鍪感觉到好不热闹。

    “客官可是第一次来?”一个小厮见李鍪年纪不大,而且进来之后便开始左顾右盼的,便知道这是来了雏儿,这种雏儿在他们赌坊的行话来说,那就是来了大肥羊啊。

    李鍪看着在自己面前点头哈腰的小厮,无所谓的笑了笑,“第一次来怎么个说法?”

    “嘿嘿,小人是这个赌坊的伙计,专门给您这种贵客引路的,还有介绍各种玩法的,当然,若是尊客赢了的话,一开心,多少赏小的一点零碎,嘿嘿。”

    “好,那就介绍介绍吧!”李鍪也不嫌弃,有个熟悉的人引路,很多事至少不露怯。

    “好嘞”小厮一看李鍪同意了,顿时乐不可支,知道这只肥羊上钩了,“那爷,咱们这边请,咱们先从骰子开始,一般来咱们赌坊的都是先从骰子开始玩的,而且简单易懂。”

    “好,带路。”

    小厮引着李鍪来到摇骰子的地方,果然如他所说,这里是赌坊最热闹的地方,所有人都在不停的大喊,“大”“小”“豹子”之类的话。

    “爷,您来看,这骰子一共三个,每个六个面,若是摇出来一至九那便是小,若是摇出剩下的十至十八那便是大,您在启骰钟之前,往大或者小的上面压上就行了,只要压中了便有两倍的回报,这还不止啊,若是侥幸摇出三个一样的,还被您给压中了,那整张台子上的钱都是您的。”

    “看这样子,很好玩?”李鍪仿佛是被他说动了心思,眼中那跃跃欲试的光芒经久不去,但是脸上还有一丝犹豫。

    “爷要是喜欢,那就玩两手,试试水呗。”

    “最...最低,下多少钱的?”

    “咱们赌坊没有高低多少之分,一文钱也能下,万贯铜钱也能压。”

    “那....那玩两手,少下两手看看,输了我也不心疼。”李鍪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两吊钱来,而且可能是太过兴奋了些,手里用力过猛愣是拽出来一大把的铜钱,赶紧一脸尴尬的把多余的铜钱塞了回去。

    李鍪一脸的尴尬,没有看见一旁伺候的小厮已经两眼冒光了,等到李鍪手忙脚乱的收拾完了,那小厮变得更加的殷勤了,直接将赌桌前面人都巴拉开,将李鍪引了进去。

    李鍪站在前面看着赌桌上的各种数字和,“大”“小”两个大圈,一时之间竟然是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小厮也是看着着急,便对李鍪说到,“小爷,您今儿绝对的福星高照,无论您下哪个,定然能赢啊!”

    “真的能赢?”李鍪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小爷,您看别人都下好了,若是再不下的话,这局可就开始了,那可就不能再下注了。”小厮又不敢催促的太明显,所以心里变得更加着急了。

    “那就下!”李鍪使劲儿咬咬牙,拿着钱的手往写着“大”的那里,用力的一拍,用了足足的两吊钱,那小厮看他下了注,也顿时出了一口气,然后不动声色的向着摇骰子的那人使了一个眼色。

    那人心领神会,默契的一笑证明自己看到了,对着周围的赌徒大喊一声“买定离手了啊”然后大手一拍桌案,另一只手快速的打开了骰钟,露出了里面的骰子,“三四六,大!恭喜各位客官!”

    那小厮一看这架势,也赶紧的配合到,“小爷您看,您赢了!”然后主动将属于他的本钱和赢得钱收拢了,双手将那些铜钱捧到乐的已经傻了的李鍪面前,“爷,再来一把?”

    “这....这...真的可以再来一把么,万一都输光了怎么办?”李鍪脸上有些犹豫,似乎感觉可以见好就收了。

    “哎呀,爷!”小厮一个白白净净的大老爷们,拖着尾音说出这句话,差点将李鍪给恶心吐了,但是小厮依旧滔滔不绝的劝导着“您看您可是刚赢了啊,这赌场啊,福气都是要看人的,您看看您,这一看就是有福气的,要不然哪儿能一上来就赢啊,在赌场,赢了就要一直玩,因为你无论怎么玩,他都会赢的。”

    小厮的话应该是将李鍪打动了,他最后咬了咬牙,再次将手中所有的铜钱都压倒了桌子上,还是那个地方,还是那个“大”字。

    “买定离手啦,开!”摇骰子的人看李鍪下了注,再快速的撇了一眼李鍪旁边的小厮,露出会心一笑,故技从施大手一开,“四五五,大!恭喜各位客官!”

    小厮一看李鍪又赢了,顿时变得比李鍪还要兴奋,这次将桌子上近乎三成的钱财都拿了回去,和之前一样双手捧到了李鍪的面前,满脸的笑意就如同那盛开的鲜花,“小爷您看啊,这些都是您的了,您要趁热打铁啊!”

    李鍪就像傻了一样,双手哆哆嗦嗦的将小厮手里的铜钱都拿了起来,脸上慢慢的变得有些痴狂了,“这些....这些...这些都是我的了么?”

    “小爷,这些当然都是您的了啊,小的就说嘛,您今儿个福星高照,您今儿个怎么下注怎么赢啊!”小厮脸上的笑容更甚了,“您还不赶紧的趁热打铁,干脆一点,多下一些这样您赢得也就更多了呀!”

    李鍪这次却是说什么也不下注了,手伸进怀里半天不拿出来,小厮在一旁不停的劝说,可是李鍪就是不为所动,最后周围的赌客看那摇骰子半天没动静都要急了,那人没办法只能先把李鍪那边抛开,先开上一局再说。

    最后李鍪在小厮的不停的劝说中,还是将怀里的钱都掏了出来,那是足足的数贯钱财,还有几块看着就很名贵的玉石,当这些东西一露出来,那一旁刚刚露出一丝疲态的小厮瞬间便精神了起来,甚至比之刚才还要精神百倍。

    偷偷注意到这一幕的李鍪,心中感到好笑,而且这个时候李鍪就不得不感谢那个已经故去的赵奇大首领了,李鍪跟着他学习了不算太久,但是赵奇大首领教导的李鍪的确十分的用心,而且说的最多的几句话就是。

    “这个人世间最好用的便是钱财,最能勾动人心的也是钱财,你不要抗拒钱财更不要抗拒人心,你要善于利用他们,只有将他们利用好了,你才算的上真正的融进了这个人世间。”

    李鍪跟随赵奇学习的那段时间,与其说是去学习如何在这个世间更好的生存,倒不如说是跟随赵奇首领在学习如何辨别人心以及,如果了解这人心诡谲,以及如何玩弄这世间人心,现在看来,至少李鍪算是入了门。

    “小爷,您看看”小厮见到这么多钱财,那精神头立刻就起来了,“小的和您说啊,照您今儿个那福气,您下一把就该全部都下了,我和您说啊只要您今天赢了这把,您看见那伙计面前的银钱了没有,那就是补漏的,只要您赢了这把,这桌儿的钱财,以及他面前的那一小堆钱山,还不都是您的了么。”

    李鍪已经将钱都拿出来了,但就是迟迟不下注,仿佛还在犹豫什么,小厮看他这样子,心中也是着急,再次催了起来,“小爷啊,您要知道,赌场这福气不等人啊,若是您再这么犹犹豫豫的,福气可就全都跑了啊!”

    李鍪这一刻应该是被他说动了,抬起手就要下重注,结果可能是动作太大了,手一抬起来刚要落下去的时候,一枚铜钱便从把他张开的那个指缝中掉落了下去,然后再桌子上滚了一圈,最后停在了“豹子三”的位置。

    因为这个变故,李鍪那本来已经马上就要落下的双手停了下来,死死的看着那枚铜钱。

    “小爷,您怎的还不放下啊,再不放下可就要开钟了啊,到了那时候,您可就下不了注了,那福气,可就要溜走了!”

    李鍪非但没有落下,反而将手慢慢的收了回来,对着那小厮说到,“你看啊,刚刚那铜钱自己就跑到那去了,是不是老天在预示某,一定要下在那个地方,那里肯定能赢!”

    小厮也顺着他的目光那么一看,跟着他说到,“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小爷您还不赶紧顺从天意!”

    “不对不对”这个时候李鍪反倒有些动摇了,“这或许

    是因为老天告诉不不能再玩下去了呢,你看,三三三,这不就是让我赶紧散么,这或许才是天意,不行,我得赶紧走, 不走得出事儿!”李鍪说完之后赶紧把手里的钱往自己怀里装,生怕装慢了,那些钱就不属于自己一样。

    小厮一见这个样子,顿时就急了,也不顾什么身份了,一把就将他的手臂给拽住了,“小爷,万一这是老天爷给您指明的财路呢。你若是现在走了,那可才真的是违了天命呢,这可是...这样可是要出大事的!”

    李鍪被小厮说到动作一顿,脸上顿时纠结了起来,手里的钱也不知道是该放回去还是该掏出来了。

    就在他们僵持的时候,四周久等不开的赌徒们开始了喧闹,“到底还玩不玩啊,若是不玩就赶紧赔钱我们走了啊!”

    “就是,今儿怎么这么墨迹啊,到底能不能玩了,你们赌场还敢不敢了!”

    一群人的喧闹也让那负责摇骰子的伙计有些着急,不停的往李鍪那个方向看去,那小厮被这写嘈杂扰的心烦,但是同样是托这群吵闹的赌徒的福气,让他突然想到了好的注意,赶紧对犹豫不决的李鍪说到,“小爷您看这样行不行,您既然不知道那枚铜钱是什么意思,便用他试试水,您再看上这一把,若是真的赢了,那您这赢了何止百倍,若是没赢,您再走不迟啊,对不对!”

    李鍪一听,感觉很有道理,便又将那些铜钱和精美的把玩玉器拿了出来,就放在自己的面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赌桌上的那枚铜钱,小厮见此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忙不迭的给那个开钟的伙计使眼色。

    那伙计也是十分的犹豫,手掌摁在骰钟上迟迟不敢打开,这一幕,让周围的赌徒更加的喧闹,若非这里是镇子上出了名的大赌坊,李鍪的打手一个个的都年轻力壮,彪悍异常,这群已经等的不耐烦的赌徒早就掀了桌子了。

    那小厮看那伙计迟迟不敢下决定,便再次对他使了一个眼色,大概意思就是,尽管按照我说的办,出了问题,我来负责。

    那伙计见此,才终于下了决心,“诸位,买定离手啦!”同时手腕用力快速的将骰钟从后面打开,右手小拇指快速的带过骰子,然后骰钟离桌将里面的三个骰子漏了出,同时飞快的低头撇了一眼,看到没问题才偷偷的喘了一口气。

    那桌子上的骰子正是三个三,李鍪的一文钱,通杀了所有。

    这一刻小厮差点没蹦起来,看样子比真正赢了钱的李鍪还要开心,赶紧扑了过去将桌子上所有的钱财都揽了过来,然后全都堆积到李鍪身前,一脸的兴奋和开心,“小爷您看,这些,这些都是您的了!您就用了一文钱将这些全部都拿回来了,您还等什么啊,您快继续,将这些,再压下去,肯定还能赢,今儿您就是福星高照啊!”

    李鍪抚摸着身前的这一堆钱,虽然都是铜钱,但是愣是给堆成了一座小山一般,粗略的一看至少有两三贯之多,若是一个平常之家也足够用上大半年的了。

    小厮看李鍪还在抚摸着钱财,以为他还在兴奋之中,赶紧催促道,“小爷啊,您还等什么呢,赶紧的下注啊,一会儿福气可全跑了啊!”

    “不玩了!”李鍪挥了挥手,同时拿起一把铜钱往那小厮怀里一塞,“这些都是你的,你很好,不玩了,赢够了下次再来!”

    “什么?”小厮被他的动作给惊住了,然后再听到他的话,给愣在了那里,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小爷...您刚刚说了...说了什么话么?”

    “某说不玩了,今天已经赢了太多了,再玩下去就不行了,”李鍪一边说着话,一边将这些钱财收拢起来,还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来一个不小的布囊,将钱往里面装了进去,“今天你很好,谢谢你啊,下次我来,我一定还找你!”

    小厮似乎是还没有缓过神儿来,愣愣的不知所措,知道李鍪将面前的银钱全都收拢了起来之后,他才一个激灵缓了过来,一把将马上就要走了的李鍪给拽住,“小爷,您今天可是鸿运当头啊,现在您可是逢赌必赢的啊!”

    小厮说着话,那脸上的急切还真不是装的,说话的语气中都带着哭腔了,他心中有了一丝不太好的预感,但是还是不肯认命,一定要对着李鍪这头“肥羊”再努力一把,否则自己若是任凭他这么走了,他敢保证自己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李鍪这次却是完全不为所动,任凭小厮如何的劝说乃至哭求,就是不为所动坚持要走,甚至拖着死不撒手的小厮冲出了人群,随着赌桌离自己越来越远,小厮的脸上已经完全变成了焦急,说起话来的那股哭腔也越来越明显了。

    “好了,你被这小子给耍了!”就在小厮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一个阴沉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这小子从一开始就是来这里找茬的,你这个蠢货还傻乎乎的给人家送上门去。”

    小厮回头一看,见到一个脸上带着两道狰狞的伤疤的男子,穿着一身的精悍短打的精装汉子出现在他的眼睛里,那个马上要哭出来的小厮仅仅看了一眼就被吓得一个激灵,甚至刚刚还口吐莲花的那张嘴已经开始哆哆嗦嗦了,“许...许爷”

    “还不松开,小心把你手给砍下来!”许爷冷冷的看了一眼那个小厮,便一脚将他踹出去老远,“自己去后面领家法,听见没有!”

    小厮被踹倒在地,却是不敢有丝毫耽搁,强忍着疼痛爬了起来,应了一声便一路小跑去了后堂。

    等那个碍事的家伙走了之后,许爷才扭过头去,继续顶着李鍪,“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好汉,又是为了什么敢来我们这个小赌坊里面砸堂?”

    李鍪对方才那一幕一直冷眼旁观,一言不发,直到现在都是不急不慌的,先是伸出食指轻轻的在自己额头上挠了挠,然后看着盛气凌人的这个所谓的“许爷”,眨巴了眨巴眼睛对他说道,“怎么,这么大的一个荣盛赌坊,还不让别人赌钱了么?”

    “我荣盛赌坊开门做生意,做的就是这赌钱的买卖,当然不会不让了。”

    “哦~”李鍪长长的哦了一声,“那就是不让别人赢钱了!”

    许爷一声冷笑,“小子,莫要和某家在这里油腔滑调的,赌桌之上输赢本是常事,赢了钱没关系,但是没有你这么个赢法!”

    李鍪听完他说的话,无奈的摊开了双手,“某这个赢法?某这是哪一种赢法啊?某一没有舞弊出千,而没有串通他人,某就是正正常常的下注赌钱,但是谁让某今天福星高照呢,怎么赌怎么赢,对吧,刚刚那个小伙计可以作证的!”

    “你休要再提那个被你欺骗的蠢货了!”许爷冷哼了一声,“那个蠢货自然会受到他应有的惩罚,至于你这个小子,看在你年幼无知的份儿上,随某去一趟后堂,把话说清楚了先!”

    许爷说完就要伸手抓向李鍪,而一旁有一些想要看热闹的赌徒一看这位许爷要动手了,便赶忙将头低了下去继续做自己的事情,生怕一不小心引火烧身,至于那个可怜的孩子,全当没看见罢了。

    李鍪看许爷一言不合便动起了手,也跟着冷笑一声,右手以更快的速度打了出去,一拳打在了“许爷”的手腕内侧,只听见“咔吧”一声,许爷那紧握着的拳头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然后双目圆瞪还没来的及惨叫,李鍪速度不减再次击中了“许爷”的手肘,这又是“咔吧”一声,他这个小臂都耷拉了下来,然后李鍪顺势手掌一张开,就将那“许爷”张开的大嘴给捂住了,连同他的惨叫都给堵了回去。

    “后堂可以去,但是得我自己走着去!”李鍪凑到许爷的耳边轻轻的说着,“前面带路吧,若是在这里丢了面子,那你”许爷“的这块招牌也就保不住了。”

    许爷一听李鍪这话,愣是顶着满头细密的冷汗,咬紧了牙关将所有的惨叫和哀嚎都给憋了回去,然后耷拉着小臂和手掌扭头就往后堂走去,李鍪也拍了拍手掌,右手还在自己身上抹了抹,这才一脸嫌弃的跟了上去。

    “哎,哎,别玩了!”一个赌徒偷眼看去,见许爷和李鍪都已经走了,赶紧伸出手肘顶了顶一旁的朋友,“赶紧走,看这架势一会儿估计要出事儿啊!”

    “出个屁的事儿!”那朋友正赌的开心,哪里肯离开,“这么多年觊觎这个荣盛赌坊的还少么,哪个翻起一点浪花了?这可不是幽州的某一个郡里的县镇,这里可是塞外!”

    那人见朋友已经赌红了眼完全听不进自己说的话了,便一咬牙说到,“某不管你这个,就问一句,你走不走!”

    “要走你走,某还要翻本呢!”

    “你...你这个烂鬼,你干脆死在这里算逑了!”那人见朋友死活不走,便也放弃了劝说,直接自己离开了,他总感觉这个地方,今日算是不会稳当了!

    这样的场景,不仅仅只有这一幕,很多还没有赌红了眼的家伙同时又看到了刚刚的场景的他们,略一思索,便招呼这自己的朋友离开了,不管朋友听不听话,至少他们是要离开了,当然也还有那么一些人,明明看了出来,却是仍然不走,只不过慢慢的将自己的钱财收了回来,不再继续参与赌钱了,他们也在等,等看看有没有浑水摸鱼的机会。

    许爷耷拉着半个胳膊将李鍪给带到了后堂,这一路上,李鍪也算的上是真正开了眼界,前面赌钱的正厅和所谓的后堂隔着一个好大的院子,而那个院子里则是摆着一个个的大笼子,里面关着各种各样的女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

    眼神空洞,面如死灰,浑身**。

幽州攻略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人心

    李鍪这一路走来,见识也是越来越多,心里的冷意也是越来越重。

    “某想先问一句”李鍪看着近在咫尺的后堂大门,歪着头叫住了许爷“外面那些笼子里的女人是做什么的?你们赌场还干开了人伢子的兼职不成?”

    许爷阴狠的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外面那些女人自然是等待着买家的,他们丈夫,父亲在我们这里输光了钱,然后还借了钱,最后没钱还了自然就要把抵押留下来了。”

    “抵押?”李鍪不知不觉中语气便带了一丝的愤恨和凶狠,虽然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便是那些柔弱的女子么?”

    许爷对他这句话很是鄙视,态度中透露着浓浓的不屑,“他们可不是什么柔弱女子,一个个的泼辣的狠,就说刚刚走过去的那个笼子,本来她丈夫抵押的是她们母女两个,这样价格更高,毕竟有些人喜欢这种调子嘛,但是就在我们去收人的时候,我们去了足足五个壮汉被她一个柔弱女子弄伤了三个,最后还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而她自己自尽的时候,被我们拦下来了。”

    李鍪扭头看去,那是一个血迹斑斑的笼子,里面的女人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不说,连嘴里都塞上了破布条,应该是害怕她咬舌自尽,整个人都是脏兮兮的,长发几乎覆面,让人完全看不清楚她长什么样子。

    “将一个女人活活的逼死,竟然还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么?”李鍪淡淡的说着话,手腕已经开始慢慢的转动了,他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想再装下去了的冲动,或者说,他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直接将这群人都杀死,不好么!

    “小兄弟这话可就说错了!”后堂的房门被打开了,一个声音传了出来,“她们变成这个样子,和某家有什么关系?”

    李鍪看着洞开的房门,以及哪怕仅仅露出一点模样都能看得出来的那种素雅的布置,这种布置这是在幽州看到的第二次,第一次是在赵奇大首领那里,在一个幽州最大,也是最出名的土匪头子的房间里看到那种布置,可是当时他除了奇怪没有感受到其他的感觉。

    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他感觉到很别扭,别扭到让他想吐,倒不是说这里的布置多么的难看,只是在李鍪看来,一个如此肮脏的地方,却将这里布置的如此素雅,简直是对这份气质的侮辱。

    “小兄弟都到这里了,就别在门口杵着了,显得某家不懂待客之道一般,快请进来吧”里面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另外就算小兄弟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也得先让你旁边那个家伙去看看手臂啊,否则任凭他这么耷拉着,以后真不能用了,岂不是罪过!”

    李鍪看了看那让他恶心的房间,最后还是选择按照最开始的计划行事,低下眼眸面色平静的走了进去,一进后堂最先感受到的就是一股香味,不是临时安置的香囊,而是长年累月的熏制,让整个屋子都充满了香气。

    “小兄弟请进!”后堂正面有一个屏风,上面绘制这一副简单的山水图,这个在外面就能看见,而那个声音也正是从那后面传出来的。

    李鍪不懂屏风,更不懂这上面的山水画的怎么样,至于是不是什么名家之手那更是完全不知道,但是这不妨碍他觉得这玩意很好看,而且还专门多看了两眼才走进去,虽然是捂着鼻子看的。

    一绕过屏风,后面的样子变入了李鍪的眼,李鍪只看了一眼,那刚刚算是入了门,有点修为的养气功夫差点被破了功,屏风后面倒是依旧素雅的布置,整体呈现青白色,而且看布料也都是上好的缎子,一张桌案,看那木料和做工,也绝对是上等货色,桌案的上面放着数件名贵的玉器用来盛放茶汤,就连烧制茶汤的器皿也能看出做工不凡。

    而这些的主人也正坐在那里,身上穿着一身青白相见的文士衫,腰间还挂着一块翠绿的玉珏,手边还捧着一卷竹简,淡淡论这副打扮,和这个屋子的布置绝对算得上是相得益彰,几乎能够完全融为一体,但是这件衣服的主人却不是啊。

    那汉子皮肤黝黑,以及都不用触摸都能看出来的干燥粗糙这暂且不说,整个人长得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一件素雅的文士衫愣是让他穿的和紧身夜行服一般,被涨得鼓鼓的,而且即便如此胸口之处还是袒露了出来,那密密麻麻的胸毛,以及上面那隐约可见的狰狞伤疤,这都不算什么,若是他这副样貌,能配上一副络腮胡子和铜铃大眼,那也算的是威猛,只是衣服不搭罢了。

    偏偏如此粗壮的一个汉子却是长了一把山羊胡子,而且眼睛也是极小的,不不不,应该说他的五官都非常的小巧,一张小巧如文士的脸,配上一副壮汉的身子和一套文士衫,李鍪感觉他的出现就是在挑衅自己的养气功夫是否到家的。

    “看来某家这副样子是吓到了尊客,”那汉子用十分温和的语气说着话,这让李鍪更加的难以接受。“尊客不妨先坐下,这锅茶汤马上就好了,都是用的上等的佐料,尊客不妨尝尝。”

    李鍪偷偷的深呼吸了一番,让自己保持心情平静,然后慢慢的坐到了他的对面,跪坐的时候李鍪才发现,座子上还有一层厚厚的垫子,虽然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材质,但是,非常舒服。

    “刚刚在门外听到先生...壮士...恩...听到你说,那笼子中的女子落得如此下场,和尔等却无关系,不知道此话是何意?”李鍪为了不再将自己的眼神放到对面这个家伙的古怪上,不得不先开口说话。

    “不知道,小兄弟觉得我们能有什么关系?”

    “他们就在你们面前,还是你们亲手将她们关进了笼子,这中情况,难到你就真的觉得你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那汉子听他这么说,略微沉吟了一番,“小兄弟如此说,那还真的有关系,他们乃是我等的货物,与我等还是主人与货物的关系,这个某不能否认。”

    “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李鍪的眼睛已经微微眯了起来,“怎么在你的口中变成了你的货物!”

    “她们之前的主人将她们卖给了我,我用实打实的钱粮将她们买回来的,那么她们不是货物是什么?”那汉子很是认真的说着,“他们的父亲,丈夫在需要钱的时候,将他们卖给了我们,当然,也可以卖给别人,这在官府甚至都是默许的,那么某将他作为作为货物买了回来,这又有什么问题?”

    李鍪被他这套言论给弄的一脸愤怒,“买卖人口本就是官府所不许的,更何况他们之所以会将自己的妻女卖掉,这里面的个中原因难道你们心里没点数么!”

    “某的心里对这个真的不知道啊!”那汉子表现的十分真诚,正巧这个时候茶汤好了,看着里面滚滚的汤水,那汉子没有第一时间将他从炭火上弄了下来,而是指着那滚烫的茶汤说到,“就如同这汤,若是只有火而没有这器皿,这茶汤可能做好?”

    李鍪看着翻滚的汤水,沉默着没有回答,他大概知道那人是要说什么,但是他没有办法去赞同。

    那汉子继续说到,“某开赌场没有错,某这赌场里有很多高手,尤其是出千的高手这也没有错,但是你知道,外面的那些人难道就不知道了么?他们知道,而且知道的比你还要清楚,可是为什么他们知道依旧对此留恋不已呢?”

    李鍪看着侃侃而谈的汉子,身体绷得越来越紧,眼睛也眯的越小越小了,“阁下到底想要说什么,说自己无辜么?”

    “无辜?”那汉子将茶汤端了下来, 还亲自给李鍪倒了一碗,“某从不会认为某无辜,但是某也绝对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有罪的人,某只是一个商人,开了一家赌坊,然后越做越大,为了防止那些觊觎我的赌坊的那些人,某有豢养了很多人手,当然了,这些人偶尔也会帮我要要别人欠某家的债,这只是我一个商人应该做的!”

    李鍪还想要反驳,但是一张嘴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有太多的话要说而不知道该说哪一句。

    “小兄弟若是不知道说什么,那么就由某来继续说,就说回刚刚的话题,某是个开赌坊的,某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好手和老千,但是明明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还是每天都人满为患,这是为什么啊!

    因为他们知道,不,应该说他们认为,某的老千不屑于对他们出手,他们总是觉得自己的运气足够的好,而且他们亲眼看见了自己的某一个亲人或者某一个朋友乃至认识的人,真的从某这里拿走了大把大把的钱,从此过上了好日子,这也都是真的!

    他们觉得他们自己就是幸运儿,他们希望自己也可以不劳而获,他们也希望能够天降横财,这几乎是所有人的梦,不去付出,不去劳作,甚至都不想去冒险,想着轻轻松松拿到大把大把的钱财,然后用这些钱去堵住自己那唠叨不停的父母的嘴,去打那看不起自己的妻儿的脸,这是他们每个人最真实的想法。”

    李鍪看着说累了的那个汉子坐在那里,一口口的抿着茶汤,心里对他十分的不齿,“这和你放水钱,让他们家破人亡有什么关系,还是说,这句是你丧良心的理由?”

    汉子平静的讲玉碗放下,“某是做赌坊的,他们是赌徒,某一没有用刀架在他们脖子上逼着他们来赌,二没有在他们赌了之后对他们出千,哎你别这么看着我,每天赌场这么多人,要是来一个人就出一回千,那我的伙计还不得累死么!”

    李鍪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多说话,那汉子见李鍪也不反驳,便继续说到“伙计出手这种事,一般只会针对肥羊,就是你刚刚装成了肥羊的样子,这不就

    引诱他们出千了么,所以某一没有坑害他们,二没有逼迫他们,但是他们就是赌输了,那某能怎么办,某开的是赌坊,是挣钱的买卖啊,难不成你还要某去干那善堂的活计不成?”

    “既然你如此光明磊落,行事端正,那你这赌坊怎的名声如此不好?”

    “某这赌坊名声如此不好,为何他们还要来呢?”那汉子十分自然的反问到,愣是让李鍪给顿住了,他见李鍪又不说话了,便自顾自的又继续说了起来,“赌坊嘛,赌这个东西,向来都是输的多赢得少,某在赌坊怎么挣钱,怎么养活这么多人,以及这么多人的一大家子?可是没有人会认为自己就一定是输的那一个,否则他就不来了。”

    “小兄弟啊,控制不住自己的手,非要来某这荣盛赌坊里来赌的是他们,赌输了输红了眼哭着求着找某借钱的还是他们,然后再输光了想要赖账的依旧是他们,某做了什么,某做错了什么,某这荣盛赌坊做错了什么,难不成就因为他控制不住自己,他分不清形式,他蠢,某就要去可怜他从而亏了自己?

    这世间哪里有这个道理,总不能因为他们是穷人,他们是弱者他就可以如此要求,换句话说,若是他们能够控制住自己这赌瘾,哪怕是仅仅能控制住不让自己输红了眼,他们都不至于沦落到将自己的房子,妻女全部都卖给我们啊,某只是给了他们赌的地方,某的利钱也的确是高了,但是某家从来没有逼着他们借啊,他们哪怕输光了,一文钱不曾借我们的,只要他不闹事,某也会客客气气的将他送出去,并且欢迎他下次再来,因为他是某家的衣食父母啊。”

    李鍪被他的这种歪理邪说给弄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或许说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辩驳,再或许说,其实从心底里,他也认为这个家伙说的的确是有那么一些道理的,但是今儿自己可不是过来和他探讨赌徒是否值得可怜的。

    “既然您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那么没什么事情的话,某便离开了。”李鍪直接起身就要告辞。

    “小兄弟这就走了?”那汉子看李鍪要走,一副很吃惊的样子,“哎,某家还以为您要留在这里吃饭,顺带要把某给赶出去呢,实在是,实在是冤枉了小兄弟。”

    “也不算冤枉,之前我的确是有这么个想法。”李鍪毫不客气的承认了自己之前就是来找茬的,“但是见到您这么一位,光明磊落的汉子,实在是...下不去狠手啊。”

    “既然小兄弟不打算继续和我们荣盛赌坊作对了,那么你今天拿走的钱便是我荣盛赌坊,更是我周昌的友谊了,”那汉子一听李鍪这话,不怒反喜大叫了一声好“不过朋友,也不能一人吃两家,这玩意犯忌讳,您说呢!”

    “不懂。”李鍪看着他,淡淡的摇了摇头,“小弟初来乍到,实在是,不太懂周老板的意思。”

    周昌呵呵一笑,“小兄弟是个生面孔,这个镇子太小,出不来您这么大的一条龙,兄弟我本不该得罪您,但是事情既然到了这份儿上,兄弟有句话想和您说一下!”

    “某不想听!”李鍪打了个哈欠,扭身就要走。

    一直占据主动的周昌突然被他这么一句给噎的够呛,但是还是得硬说下去,“你不想听,某也得说!赵老当家的已经死了,昔日的飞虎寨也已经化为了灰烬,小兄弟乃是人中龙凤何必为了一个死人做事!”

    “呵呵”李鍪停下来脚步,“你说你早这么说不就得了,非要扯一堆有的没的,弄这些是干什么!”

    “这不是为了看看小兄弟是个什么人物么,如今看来,不过是一初出茅庐的雏儿罢了”周昌也站了起来,一步步的靠近李鍪“虽然不知道小兄弟是什么人物,有什么本事,但是看小兄弟这般年岁就能为赵大首领做事,想来本事一定小不了,只要兄弟一句话,这荣盛赌坊便有你办成红利,那院子里的女人,看上哪个,你尽管拿去!”

    李鍪慢慢回过头,盯着一脸豪爽的周昌,依旧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

    “荣盛赌坊每日赚到的钱粮可以堆成山,那院子里的女人也同样有不少姿色不错之人,还有一些更是有着特殊的关系,小兄弟,你这刚刚走进这乱世之中,你要知道,很多时候,那些虚名赞美,都没有钱粮在手来的实在,只有握在手里的,才是你的。”

    “某家,更看重良心!”

    “哈哈哈哈!”周昌被李鍪这句话逗笑了,逗的都要直不起腰来了,“良心?小兄弟,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啊,这人世间,这大街上,哪个不是在为了钱粮奔走,哪个不是在为了生活奋斗,良心?那玩意是可以吃?还是可以买吃的!”

    “可以让某,睡的安稳。”

    周昌慢慢的直起腰,叹了口气“小兄弟,某再问你一句,答应了周某人,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若是小兄弟还是非要想着你那什么狗屁的良心,那你可能只有去下面和赵老首领说良心了!”

    李鍪看着自己面前这一脸严肃的周昌,然后就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很多人,很嘈杂的那种。

    “您这是要用强了。”李鍪微微退了一步,看了看足足高自己一头的周昌,“你刚刚不是才说了自己从不用强,光明磊落么?”

    “朋友来,某自然是无比欢迎的,客人来,某也当得起光明磊落,但是小兄弟先去忠义酒肆,然后便来到了某家这里,小兄弟是干什么来的,某家可是不傻!”

    “那某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要弄清楚,不知道能不能答应。”

    “现在我们还是朋友,自然可以,小兄弟可以随意问,只要我知道,某肯定会告诉你。”

    “你从忠义酒肆里用手段挖走了不少人,我想知道他们在哪里。”李鍪的左手在按摩着自己的右手,尤其是五根手指,每一根都仔细的活动按摩一番。

    “胡义”周昌冲着门外大吼了一声,一个青年文士拨开其他人走了进来,然后对着周昌行了一礼。

    “忠义酒肆里掌柜,伙计,后厨近乎小十个人,你就叫来这么个....玩意过来糊弄我合适么?”

    周昌哈哈一笑,“小兄弟这可真的是冤枉老哥哥了,这个家伙是之前忠义酒肆的账房先生,据说也是赵大首领的弟子之一,某真正挖走的只有他一人罢了,只不过他是整个酒肆里最重要的那个人,毕竟整个忠义酒肆只有他一个人认字,那么自然是他怎么说怎么对了。”

    李鍪看着一脸得意的周昌,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赵奇之前告诉自己的一句话,“做事千万不要计划什么万无一失,这个世间意外总是比你大计划更多,更离奇,所以只要抓住最重要的就可以了。”

    将这句话继续埋在心底之后,李鍪就看向了那个一脸淡然的胡义,“枉你的名字里有一个义字,怎么做出来的事情,这般的恶心!”

    胡义却是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但是脸上也同样是一丁点的尴尬也没有,一旁的周昌哈哈大笑着一把勾住了李鍪的肩膀,十分亲密的对李鍪说到,“这个事情呢,你还真的不能怪罪胡义,这次这个事情呢,某觉得胡义做的没问题。”

    李鍪一声冷笑,“出卖兄弟朋友,背叛恩师,这便是你所谓的对么?”

    “干这一行的啊,难免和危险碰上。”周昌好整以暇的说到,“胡义其实真的是一条汉子,当初那个姓杨的那么威逼利诱他,他都不为所动,哪怕明知道这就是你们飞虎寨的家事,他都没有任何动摇。”

    “但是最后却让你给说动了,你是在炫耀么?”

    “不不不,”周昌赶紧摆摆手,“这事儿其实和某家关系并不大,胡义拒绝了那个姓杨的拉拢,然后就被人给坑了,若不是这小子命大就死在大街上了,有个好心的去将他救回了家里,并且留在家里养伤,结果这个小子不老实啊,总是往外跑,但是自己身子骨又不行,每次还没跑出去多远就倒在大街上了,而这一次次的倒下,离他近在咫尺的忠义酒肆,却是连个屁都没有放出来,任由他再大街上流血。”

    李鍪看着刚刚还一脸淡漠的胡义已经有些怒火了,他知道,这个怒火不是因为周昌,而是因为忠义酒肆。

    “不过他这一来二去的,除了把自己身子给折腾没了半条命以外,更多的是勾搭上了他旁边的女邻居,不过可惜了,那人虽美,但是却是个有了主的,所以这个家伙也就是每天想想罢了。”

    李鍪看着胡义那变幻多彩的脸色,第一次主动询问,“然后呢,他为了那个女的才背叛的?”

    “却也不能这么说。”周昌笑了笑,“那女人的丈夫恰好是个赌徒,哎,我说你这个小兄弟,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那王八蛋赌钱在镇子上那是出了名了,都十几年了,可不是某家诓骗的。”

    听他这么说,李鍪的眼神才从周昌的身上挪开,“你继续。”

    “那汉子原来家里也算殷实,结果出了他这么一个败家子,将家中的田地,房屋等一一抵押给了我们,然后最后就剩下那么一间破小房和一个算得上貌美贤惠的婆娘,结果这家伙到这一步了依旧是不思悔改,还想着翻倍了,凭良心说,某和被他气死的那个老爹还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所以当时是真的没给他下黑手,但是谁让他运气太差呢,最后实在是当无可当,卖无可卖了,便亲自画押,将他那婆姨,押给了某。”

    这个时候,李鍪发现胡义的脸色更加的难堪了,已经几乎算得上是一脸黑了。

    周昌

    的话还没有停下,“胡义这小子看见我们上门去抢人的时候,那给他急的,两只眼睛都通红通红的,下人的紧嘞,再加上他也算得上是半个山贼,有股子那种气势,老子当时赶过去,和这小子讲了半天道理都没说通,所以说啊,这个读书人一旦拧起来,是真他娘的不讲理。”

    “你那套歪理邪说是个狗屁的道理!”李鍪是毫不客气的骂道,周昌听到之后很是无奈的耸耸肩。

    “最后某也是要生活的,便和这个家伙商量出来一个办法,人某可以暂时不带走,但是那汉子欠某的钱财却是一定要给某的,而且看在大家也算是半个同行的份上,那利息某都给他免除了大半,而且允许他分数次给某。”

    李鍪点了点头,如果真如周昌自己所说,那他做的的确是够仗义的。

    “然后小兄弟你可知道这个傻孩子干了什么么?”周昌呵呵一笑,“他安抚了那个女子一番,然后便孤身一人去了忠义酒肆,去求人借钱,这个家伙跪在忠义酒肆,求遍了所有的人,还真的就让他借到了三成的本金,还了过来。”

    “这不是很好么,忠义酒肆平日里也不会亏待了他,他日后和那个姑娘长相厮守下去,也是极好的。”

    “小兄弟不懂人心啊。”周昌摇了摇头,“他保护了那女子,并将她安抚好然后还借到了不菲的钱财,可是你可曾想过那个女子的丈夫会如何去想?尤其是他还常年不在家。”

    “他一个将妻子抵押典当的畜生,还在乎不成?”

    “哎,当然在乎,男人嘛,我可以自己不要但是却不能被别人抢走了,”周昌隐晦的一笑,李鍪却是从里面看出了一抹苦涩,“那汉子回到家中看自己的婆姨,怎么看怎么不喜,甚至觉得她背叛了自己,动辄便是对她百般打骂,任凭那女子哀求或是解释,统统不听,若单单是这样也就算了,没到某家派人前去收账的时候,那汉子都会去找胡义,一副无赖的样子,胡义没有钱便只能将婆姨送了出去,每次胡义都只能将自己所有的家当拿出来给他。

    结果一次两次之后,那个赌徒还上了瘾,不但到了要账的时候去找他,平日里想赌钱了也去找他,拿自己的婆姨威胁这个家伙,那自己的老婆威胁别的男人,小兄弟你看看这种事情岂不是千古奇闻,可就是这种可笑的事情,他胡义偏偏每一次都答应,每一次那人不将胡义掏个干净绝不罢手,再后面他的胃口越来越大,就连胡义都已经满足不了他了。

    那赌徒要的钱越来越多,胡义欠的钱也越来越多,可是让胡义魂牵梦绕的那个女子过的好么?并没有,胡义掏的钱没有一个铜板进了女人的口袋,统统被她丈夫挥霍了,可就算如此,那女人依旧没有落得好下场,在那男人再次醉酒之后,要强行和她发生些什么,她反抗之下不甚将自己的丈夫弄伤了,然后被暴怒的丈夫活活的给打死了。”

    李鍪听到这里的时候,对胡义的气愤仍然是有的,但是却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稚嫩在心中默默的说了一声“可怜人。”

    “那女子死了,可是她的丈夫依旧没有放过胡义,之后又数次用那女人当借口管胡义要钱,而且数目极大,胡义明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但是害怕那人伤害那女子,便想尽了办法去筹钱,甚至不惜去偷账上的钱财,最终被掌柜的发现了,为此胡义被暴打了一顿,进而驱除了出去,还是老板心善,从自己的腰包里将自己的棺材本给了他,让他走。

    没地方去的胡义最后想到了私奔,他趁夜色潜进了那女人的家中,想要问问她愿不愿意和自己走,若是愿意便带他离去,若是因这世间的礼法不愿意,那他就将身上所有的钱财给她留下,希望她能过的好一些,可是他那满腔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说,就看见了一具已经臭了的尸体,甚至还有老鼠在上面啃食。”

    “够了!”胡义大吼了一声,他的眼睛已经变得通红了,甚至比李鍪的那双眼珠子都丝毫不逊色,他的嗓子也变得沙哑了,胸膛在不停的起伏,看样子应该是回忆到了那个时候的情形。

    “胡义这般痛苦,剩下的故事还是不要再说了,”周昌耸了耸肩,然后对着李鍪说到,“所以小兄弟,你看啊,这时间哪里有什么仁义礼信,只有实力,只有钱粮,才是王道,若是胡义当时便听从了你们飞虎寨杨爷的话,那他便是飞虎寨对外的一名主事之人,就连某,都不能对他做些什么,更不要说用些算计在他身上了。”

    李鍪一巴掌将周昌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拍开,“所以你承认胡义的遭遇有你算计的成分了?”

    “当然,为什么不承认?”周昌揉着自己的大手,“可是那又如何,某没有逼任何人,也未曾给任何人出过一个主意,一切都是他们各自的人心所致,就连忠义酒肆,他们作为地头蛇之一,他们能够不知道么,但是依旧是瞒着胡义,为了什么,只不过是那句所谓的至理名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罢了,甚至还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笑话来讲,所以胡义报复他们,借用某的力量将那些人,将那个打死他心爱之人的赌徒,一一杀了,又有什么错?”

    “胡义是我的人,他有没有错,某家自会带回去管教。”李鍪走向胡义,一把掐住了他通红的脖子,两只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胡义那双也是通红的眼睛“现在,跟我回去!”

    被李鍪掐着脖子注视着的胡义,慢慢的恢复了理智,看着李鍪那双平静的血眼,然后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小兄弟!”周昌在李鍪身后冷声说到,“怎么就那么不听劝呢,飞虎寨已经没了,你这个家伙又何必非要趟这趟浑水呢!”

    “这是不是浑水某不知道,但是忠义酒肆的事情,某是一定要管的!”

    “就因为你那个什么可笑的良心?”

    “因为赵老当家的临死前,将他的一切,卖给了某!”在李鍪看来,没人要的东西,他捡起来,这没有任何愧疚感,因为做人,做一个想要混的好的人,脸皮一定要厚,这是赵奇教给他的。

    “呵呵呵”周昌差点笑弯了腰,“臭小子,就凭你个毛还没长齐的东西,给你背后之人一些面子,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李鍪慢慢松开了掐着胡义脖子的手,然后对他说,“滚一边去躲好了,一会儿你要是被打残了,老子这趟过来的可就没必要了。”

    然后不再管胡义往哪里跑了,而是缓缓的转过头,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十分妖异的盯着周昌,“某背后之人,就凭你也配给他面子?”

    然后一个矮身脚步往后微微一错,同时右肘猛地向后一挥,一个偷袭而来的家伙的肋骨间就发出了“咔吧”一声脆响,然后惨叫着倒了下去,同时这一声惨叫也仿佛是点燃了这个房间,那些早就等的不耐烦的打手们,一个个抄起家伙冲着李鍪就招呼了过来。

    李鍪眼睛往后一撇,便不屑的啐了一口,骂了一句“一群酒囊饭袋。”之后,反身对着他们冲了过去,若是说刘复冲杀像是一个勇猛无敌的猛虎在扑杀的话,那么李鍪冲锋便像是一只狡诈的毒蛇,没有过多的动作,也不会像刘复一般发出一声声咆哮,而是找准对手的要害,一击下去,敌人一定会哀嚎着倒地,同时自己脚下还能灵敏的躲过其他人的攻击。

    周昌看着李鍪仿佛闲庭信步一般在自己的打手之中游走,而自己的手下还在不断的倒下,他就知道这次来的真的是一个硬茬子,正是因为早就有这番顾虑,所以周昌一直都是以劝说为主,不敢硬来,除了怕李鍪本身的本事以外,也真的是怕他后面有什么自己惹不起的存在。

    李鍪脚下如同蝴蝶在花丛中一般不停的穿插躲避,双手却又像是灵活的猿猴,在打手们的眼中不断的带出一道道的幻影,一次又一次的击中他们的要害或者关节,让他们惨叫倒地。

    这个时候,一直藏身再后面的几名打手偷偷的将手伸进了腰间绑着的布囊里,同时慢慢的靠近着李鍪,而正打的欢实的李鍪对此仿佛也是一无所知,但是躲在一旁对这一幕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胡义,不知道脑子哪里抽了一下,在那群人靠近李鍪的那一刻,对着李鍪大吼了一声“小心!”

    这一声将打手们吓了一跳,同时也让周昌听见之后瞬间暴怒,“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以为你现在卖个好便能让他饶你一命么,他自己都自顾不暇,信不信一会他倒下了,老子一刀一刀活刮了你个王八蛋!”

    虽然胡义喊出来了小心,而且真的将那群打手吓了一跳,但是他们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没停,一靠近李鍪的身边,那早已摸到布囊里的手便拽着一大把尘土拿了出来,同时将手中的尘土扔向了李鍪。

    这是他们最善用的法门,也几乎是必胜的法门,虽然招数猥琐,而且下流但是攻其不备之下,罕有失手。

    但是这次他们还真的就失手了,灰尘从四面八方对着李鍪的眼睛扬了过来了,但是刚刚还仿佛一无所知的李鍪这个时候却像是早有准备一般直接双腿往地上一勾,自己整个人都趴了下去,然后接触到地面的那一瞬间手臂用力,整个人便贴着地面划出了他们的包围圈,停止的地方又恰好是周昌的脚下。

    周昌低头一看,就看见了一张诡异的笑脸,然后双腿脚踝感觉到一股大力袭来,自身功夫也算不错的他直接就倒了下去,然后就赶紧到脖子一紧,李鍪从大拇指的扳指里拉出来一根细线,死死的嘞住周昌的脖子。

    “周大哥,我可以将我那个不懂事的伙计带回去了么?"

幽州攻略 第一百一十五章 都是好孩子

    周昌觉得自己对于这个突然到来的小子已经足够重视了,不但将所有的人手都聚集了过来,更是对他不断的试探,而且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可是事情的结果总是出乎他的预料,先是自己晓之以理的劝说人家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再然后自己那动之以情的叙述,直接让那个臭小子一感动,竟是要将那个胡义给带走,偏偏胡义貌似还挺吃这一套,现在的读书人都这么善变的么!

    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动粗了,自己苦心培养的三十多名好手,就这么让他轻轻松松的给放倒了一小半,若单单如此也就罢了,结果自己在一旁看戏看的好好的,莫名其妙的就被他给撂倒了,然后再莫名其妙的就被制住了。

    周昌感受着脖子上那根细绳的力度,谨慎的点了点头“小兄弟,想走,当然随时都能走!”

    李鍪一脸笑意的看了周昌一眼,然后抬起头看着那群投鼠忌器的伙计打手,“那周大哥,也和这群兄弟们说一声吧,莫要让兄弟再费劲了。”

    周昌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门口的伙计大吼,“都滚蛋,滚远点,别在这碍我的眼!”

    李鍪看着周昌现在这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文士气息,十分的粗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李某感觉现在的周昌,让他感觉更加的舒服一些。

    周昌手下的打手伙计,也看了出来,这次自己这个荣盛赌坊算是栽了,这次这个年轻人不像之前那些来找事儿的人那般好对付,所以周昌现在一发话,他们也非常识趣的将受伤的人带走,同时自己也都退了下去。

    “胡义。”李鍪冲着躲在角落里的胡义喊了一声,“你是跟我回去还是在这里呆着?”

    “某回去和在这里有什么区别么?”胡义又恢复了那一副平平淡淡的样子,只不过现在李鍪看着他这般模样,感觉更像是死气沉沉。

    “你要是留在这里,某便带着你的首级回去,”李鍪大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若是跟着某回去,你的首级或许还能多留几天!”

    被李鍪摁在下面的周昌这个时候感受到了一股彻头彻尾的寒意直冲自己的骨髓,他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带着一脸诡异笑容的小子,若是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一定会暴怒的,若是真的暴怒了,那么被带走首级的,或许就不单单是一个胡义的了。

    “胡义兄弟!”周昌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了,“蝼蚁尚且偷生,只要兄弟诚心认错,这位小兄...小英雄一定会原谅你的,毕竟你犯得又不是什么难以饶恕的大错啊,胡义兄弟,你要三思啊!”

    周昌罗里吧嗦的说了一大堆,却是一丁点的用处没有,那胡义依旧还是一脸的死气沉沉,周昌见他这副模样心里更是大为光火,大有一种,早知道飞虎寨还有这么一尊大爷他说什么也不去掺和一腿的意思。

    “胡义兄弟!”周昌感觉自己的嘴里已经起了很多燎泡,都是今天让他上火的事情太多了导致的,“你莫要忘了那位姑娘还有一个弟弟需要照顾啊,若是你就这么死了,没有你护着,她那个傻了吧唧的弟弟一定会被人欺负死的!”

    本来已经想好了拒绝李鍪安然赴死的胡义,最终还是被周昌这句话给打动了,嘴里张张合合的蠕动了半天,终于还是选择了跪在李鍪面前,“愿意跟随首领回去受罚。”

    “还真是个痴情种子”李鍪不知道抱着什么样的想法说出了这句话,然后松开周昌便带着胡义走了出去,这一路上所有躲到外面的打手伙计看到他们出来都自觉的让开道路,当李鍪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也很自觉的低下了脑袋,不去看他们。

    周昌捂着自己的脖子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恰好便是这一幕,他的心里突然冒出来一句话,那是他小的时候一个说书的先生说的,“一人之威竟恐怖如斯。”这句话让他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粗人记了好多年,开始是因为感觉这句话很霸气,到了现在则是觉得,他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已经快要走出院子的李鍪突然停下了脚步,就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周围那些打手们却是统一的后退了一步,一个个都面色大变。

    “别紧张。”李鍪慢慢的回过头看着一群脸上惊恐的人们,微笑着说,“只是刚刚走的太着急了,忘记告诉周大哥了,从我忠义酒肆拿走的,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无论抵押的还是你抢的,今晚之前还要劳烦您敲锣打鼓的给某送回来,若是不送,某家今晚定当再来拜访。”

    李鍪脸上的微笑是真的和善,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周昌忍不住火冒三丈,但是哪怕心中怒火滔天,现在他也只能强忍着愤怒恭恭敬敬的将李鍪送出去,而且脸上还必须比李鍪更加的和善。

    等李鍪走出荣盛赌坊的时候,抬起头眯着眼看着头顶高高悬在天上的太阳,“胡义,你有没有感觉一出了刚刚那个地方,整个人连喘气都更加的顺畅了呢?”

    身后的胡义,恢复他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想回答,总之是没有接过李鍪的话茬,晒了一下太阳的李鍪笑了笑也不再说话,带着胡义便往忠义酒肆方向走去,这一路上不断的有认识胡义的人,对着他指指点点的,脸上有不屑,有恐惧,有怜悯,这些目光李鍪都一一收入眼帘,至于胡义有没有看见,李鍪偷偷瞥了一眼低头走路的胡义,感觉他看不见。

    忠义酒肆门口,依旧是门可罗雀,依旧是那么一副破败的景象,但是一路上都没有任何任何多余表情的胡义,当他走到忠义酒肆的门口之时,脸上那死气沉沉的样子终于有了变化,变得有些纠结,或者说更是是痛苦起来。

    “还以为你真的是心死了。”李鍪看他这个样子哼了一声,“若是真的心死了,某还真不知道把你弄回来是好是坏,知道难受便是好事。”

    李鍪说完便往里走去,走出几步感觉不对,回过头看着还在酒肆门口犹豫不决的胡义,脸上闪过一丝无奈,“怎么,你就打算以后在门口当一辈子门子么,这不是荣盛赌坊,不需要你这种门子护卫。”说完之后也不再管他,扭头就走了进去。

    胡义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咬咬牙跟了进去,既然他选择了回来受罚,那么这一关是一定要过的,至于再之后是受多少罪,至少他将自己带回来不会只是为了要自己的命的。

    酒肆里还是那么的灰尘遍地,看的李鍪眉头直皱,而那个掌柜的还是那么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在柜台里坐着,或许他自己都不对这个地方再抱有什么希望了吧,厨子没了,伙计没有,账房没了,就连最重要的后台飞虎寨都没了,当有人传来消息说,赵大首领故去了,而飞虎寨一把火被烧了之后他就感觉自己的天塌了。

    那个平素里最让自己讨厌,只会带着人们为非作歹的杨爷也没了,虽然告诉自己以后不会再有人控制他们,但是在这么个地方,若是没有过硬的后台哪个能够立足。

    果然消息传来没多久,自己这好好的忠义酒肆就被人给瓜分的四分五裂了,只剩下自己苦苦的守着这么个念想,但就是这么个念想,他都不知道还能守护多久。

    “若是某家下次回来,你这忠义酒肆还是这般破败的模样,那某就将它收回去!”就在老掌柜的走神的时候,一个带着愤怒的声音从他的耳边响起,感觉略微熟悉的声音,却是吓了他一跳。

    老掌柜的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张年轻的脸,一下子就惊叫了出来,这个赤红着眼睛的年轻人,刚刚来过自己的酒肆,还和自己说这个酒肆现在是他的,本以为又是一个来占便宜的泼皮,结果却是没有难为自己就出去了,还告诉自己他是飞虎寨的首领,但是还没等自己问清楚就跑出去怎么也不见了,让他一度以为是自己魔怔了。

    “小兄弟...你怎的回来了?”老掌柜虽然被他吓得一个机灵,但是看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年轻人,还是有那么一丝希望,飞虎寨没有放弃自己的希望。

    “办完事就回来了。”李鍪自顾自的从柜台上拿起酒坛就直接拍开了泥封,往自己嘴里灌了起来,这一趟折腾下来,他都感觉有些渴了,只不过他刚刚喝了两口酒就停下了,然后还往地上啐了一口,“这什么玩意?”

    老掌柜看着李鍪这震惊的样子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的尴尬,“好酒都让别人给抢走了,但是酒肆又不能没有东西摆着,所以小老儿就弄了些假的酒来...也不算是假酒,就是兑了些水来摆着,充当门面。”

    “你往里面兑了多少水?”李鍪闻了闻,完全闻不到酒的味道。

    “呃...半成!”老掌柜脸上的尴尬更加浓重了。

    “就兑了半成水就成这么个玩意了?那看来之前的酒也不是什么好酒!”

    “不是,小兄弟。”老掌柜的脑袋已经快低到地上去了,“某是兑了半成的酒!”

    李鍪让他一句话差点惊得将酒坛子...将水坛子给扔了,“你就兑了半成的酒?那这柜子上满打满算也不过才五六坛子酒,剩下的呢,你别告诉我连酒坛子都没有了!”

    “那倒不是,本来柜台是满的,结果有人过来闹事最后还非要抢走这些酒....”老掌柜的脸上青红交替,听得李鍪眼皮子直抽抽,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来的时候,这个酒肆一副被人砸了的样子。

    “他们喝了?”

    “是,老头子我也想拦着来着,但是没拦住...”

    “所以他们就把酒肆给砸了?”

    “是....”

    “忠义酒肆,已经残破如斯了么?”一个有些哑然中还带着自嘲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这个让老掌柜无比的声音,直接将一直伪装坚强的老掌柜,一下子就崩溃了,哪怕

    自己都没有扭过头去,他都知道这个声音是谁。

    “你这个臭小子...臭小子!”老掌柜浑身开始颤抖了,但是依旧能够看得出来他在努力的压制着,“你这个王八蛋怎么才回来,你怎么才回来!你这个王八蛋回来干什么!”

    胡义走到柜台面前,看着浑身颤抖着的老掌柜,“陈老....”

    “别说话!”老掌柜陈老突然扭过头对着他大吼一句,“滚蛋,赶紧滚蛋!从老子这里滚出去!忠义酒肆不欢迎你这种人!”

    胡义看着一脸潮红的老掌柜,慢慢的跪了下去,他这次下跪并不是看出来陈老的良苦用心,他只是要留下来,因为李鍪要他留下来,所以他选择了跪下,选择了他认为最耻辱的方式,请求陈老的原谅,他对此,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站起来!”陈老看胡义非但没有走还跪在了自己面前,更是着急,他害怕这个已经残破了的忠义酒肆将这个“很有前途”的年轻人给毁了,他已经垂垂老矣,他不能看着这个年轻人也这么毁了!

    李鍪看着一个不停怒骂让胡义滚蛋的陈老,以及跪在地上就是默不作声的胡义,他突然明白这个忠义酒肆的问题出在哪里了。

    “咳咳...”李鍪捏着嗓子咳嗽了两声,然后一脚踹在胡义的屁股上,“先起来吧,地上挺凉的。”

    胡义听见李鍪的话,这才从地上爬起来,而此时陈老也终于想起了李鍪的存在,立刻扭头对着李鍪说道,“这位小兄弟,胡义能够回来,肯定和您脱不了关系,就算是小老儿求求您了,您就....”

    陈老的话没说完,就被李鍪挥手给打断了,“你就这么不希望他回来么?”

    “不希望。”

    “你们有仇?”李鍪微笑着问道。

    “无仇无怨”陈老说的斩钉截铁,但是李鍪却是看到一旁沉默不语的胡义听完这句话,脸皮微不可查的抖动了一下。

    “他背叛了忠义酒肆。”李鍪毫不客气的开始揭伤疤。

    可是陈老却是对李鍪的这句话并不认可,“他走的时候忠义酒肆本就已经名存实亡了,他走的时候也并非是什么叛门而出,所以当不得背叛。”

    “他还坑害了你们。”

    “一群粗鄙的汉子,拿别人的痛处在酒桌上嘲笑,让他们受上点苦也还算是便宜了他们!”

    “他们也这么想?”

    “有良心的都这么想,没良心的,他不配去让别人在乎!”陈老说的十分硬气,这个时候完全看不出来他是一个年岁颇大的老人。

    “可是最后,他们都走了!”

    陈老听到这句话,才终于脸色变得落寞了下去,“某不怪他们,完全不怪他们,他们一个个的都是有家有室的,哪个不是需要养家糊口的,哪里能和某这个老头子一样,孤身一人无牵无挂的。”

    “那陈老呢,”李鍪从旁边拿出来三个干净的陶碗,然后用嘴吹了吹碗底,将坛子里的酒水倒了进去,三人一人一碗的放到他们面前,“他们都走了,您这么大岁数了,何苦守着这么一个破败的地方,让人折辱呢。”

    “某都五十多了,这大半辈子都在这个地方耗着了,实在是没有什么别的地方可去,而且,也不想去别的地方。”陈老喝了一口酒水...水酒,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胡义算是咬死了不走,除非这位小公子放话。

    “胡义啊。”李鍪转过头看着正对着陶碗出神的胡义,“你看看陈老,虽然他大字不识一个,但是也比你这个一肚子的书简都学到狗肚子里的强啊,读书先生光教你识字,忘记教你怎么做人了么?”

    胡义听见李鍪说话,没有去回答,这次倒不是和之前一样心如死灰,而是被刚刚陈老的那些话给弄的不知所措了,陈老不同于其他人,自己偷钱的时候,是陈老将他护了下来,自己被扫地出门之后,也是陈老自掏腰包给了他钱粮,让他离开,哪怕最后他因为和周昌做了交易,用坑害忠义酒肆来换取那个家伙的性命,最后还是陈老拦住了暴怒的人们,让他自己收拾包裹离开了酒肆,这个老人一直在庇护这胡义,在胡义的心里,更加的像是父亲,虽然自幼丧父的胡义并不知道,所谓的父亲是不是这个样子。

    “小兄弟...小公子!”陈老看李鍪都已经明白了过来,便继续说道,“忠义酒肆已经没了,飞虎寨也已经没了,某很感谢您能为飞虎寨出头,也很感激您将胡义带过来,能够让老头子死之前再看看这个小伙子,但是现在的忠义酒肆已经是风雨飘摇了,当不得您再费心了,您快走吧,带着这个小家伙,你们还有未来,快走吧!”

    李鍪没有回答陈老的话,也没有再和陈老说什么其他的,而是一口将碗里的酒喝了个干净,然后伸手拍拍一旁胡义的肩膀,“将这里收拾干净,我去找地方睡会儿,若是有荣盛赌坊的人来了,便将某叫醒,不过某觉得他们应该是不会来的。”

    “他们不会来的!”胡义突然看口说道,这应该是李鍪自从见到他之后,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了,“你应该赶紧走的,荣盛赌坊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简单的。”

    “某知道,”李鍪淡淡的点了点头,“那个周昌的背后是一伙马贼在支撑,据说他还是那里面二当家的小舅子,不过这和你要干的活儿没有任何关系,去把这个屋子里里外外收拾干净,收拾完了来找我,你得去跑个腿儿了。”

    胡义还想要再说些什么,陈老一把将他打断了,“莫说了,快干活,快点!”然后佝偻着腰身,一路小跑的冲进了后堂,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拿着抹布,扫把和满满一木盆的水了。

    胡义现在还是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老掌柜的,看见老掌柜的拿了一堆东西出来已经开始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而李鍪真的如他所说,找地方去睡觉了,胡义也顾不得找李鍪再说些什么了,赶忙去给老掌柜的帮忙。

    忠义酒肆其实地方不小,而且桌椅胡床,柜台酒坛十分的多,再加上这次被人抢的很是狼狈,现在不但杂乱而且以前看不见的犄角旮旯,现在也都恶心兮兮的出现在大家的眼前了。

    两个人,或者说是胡义在陈老的带动下不停的埋头苦干,别看胡义也算得上年轻力壮,但是在打扫屋子,干活这方面,他还真的就比不上已经年过半百的老掌柜的。

    “陈...陈老”胡义才将所有的桌案胡床擦干净就已经气喘吁吁的了,“休息....休息会儿吧,有点累了!”

    陈老看着已经几乎是瘫坐在地上的胡义,笑着摇了摇头,心里也在不停的感慨,若是没有那些意外,若是没有那些明争暗斗,这是个多么好的孩子啊,哪怕现在,陈老依旧认为这是一个好孩子。

    “累了,就好好休息会儿,一会儿你还得给小公子去办事儿呢。”陈老笑着和胡义说着话,然后又转身继续干了起来,那样子不疾不徐,但是动作却是很快,比胡义自己干的还要多。

    胡义看着闷头擦拭柜台的陈老,仿佛又回到了他刚刚来到忠义酒肆的时候,那个时候还算是个半大孩子的胡义,也是干活的第一条就累瘫了,也是这样瘫坐在地上吐着舌头,直呼干不动干不动了,那个时候,也是只有自己和老掌柜两个人,这是那个时候,老掌柜还不是老掌柜,身姿也挺拔结实,头上也没有那么多白发。

    这么久以来,或者说从那一晚之后,胡义第一次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湿润,第一次感觉自己的魂魄回到了自己的身躯里。

    “老爷子,”胡义站起身来,走到老掌柜身边伸手拿过他手中的扫把,“我来帮你,你去休息会儿吧。”

    老掌柜眼睁睁的看着胡义十分自然的将扫把拿到手里,然后从自己身边走过,一点一点的将地面扫干净,整个动作十分自然,就像是做过千百次一般,不对,不是就像,而是真的做过千百次,胡义来这里已经十多年了,他真的这么做了千百次。

    “好!好!”陈老很开心的点着头,然后佝偻着腰去一旁的胡床上坐着,地上只留下了几处水渍,“好孩子,真的是个好孩子。”

    在二楼的单间里,打开一个门缝冷眼旁观的李鍪也终于微微的笑了一下,伸手将房门关紧,然后将几张胡床一并,就直接躺在上面和衣而睡。

    过了一个半时辰,李鍪都睡着又睡醒了,下面的折腾声才渐渐的平复下来,李鍪打着哈欠,睡眼朦胧的挖着耳朵单手将房门打开,刚刚走出房门的李鍪就脚步一顿,然后看着下面干净整洁的大堂,已经锃光瓦亮的各处围栏,吧唧吧唧了嘴巴,“恩,终于有点样子了。”

    这个时候,已经休息了一会儿的陈老看到李鍪走了出来,赶紧站起身跑了过来,“小兄...小公子,这都收拾好了,您还有什么要吩咐胡义那小子做的,千万不要客气。”

    李鍪点了点头,然后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写满了字的白帛,然后就这么当着他们的面叠成一个四四方方的正方块,还将写了字的那一面冲上,往旁边一递给了早就等候的陈老,“让胡义将这个送出去,上面这个就是地址,地方不远,骑着某家的那匹马去,三天跑个来回足够了,若是日夜兼程并且跑的快的话或许明天下午就能回来。”

    陈老将那白帛接了过来,然后手指在白帛上微微的那么一撮,脸上便微微的变了一下的,但是立刻就恢复了正常。

    “明白了小公子,那您饿了么,老头子去给您做点吃的么?”

    “不用了不用了,快让他去吧,这个很重要。”李鍪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然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日头西斜了,而荣盛赌坊的人到现在还没有一丁点的动静,嘴里不由得的发出“啧啧”声,“还真是不上道啊,现在这些家伙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

    “公子,荣盛赌坊的那些人他们可真的都不是善茬啊,当年赵大当家的还在的时候,他们尚不敢造次,可是我们飞虎寨之后换成了那姓杨的家伙当家之后,他们就一直不是很老实,尤其是现在飞虎寨已经没了,他们便更加的蛮横无理了…”陈老还是想劝劝这个年轻人,很多时候这个世道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嗯嗯…某知道了,多谢陈老了…话说你还不去让他送信,若是办事这么拖拉,某便要换个人去做这件事了!”

    “小公子别着急,我这就去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让胡义那个小子去!”陈老一听李鍪有些急了,赶紧应了一声,然后就跑去找到胡义,将白帛递到他手里,并且将李鍪的话一字一句的嘱咐给他。

    “胡义,你先去牵马,一会儿再后门等我,我去给你收拾下行李。”陈老看着李鍪就在楼上看着也不敢多说,这是仅仅的攥着胡义的手握了握,然后多说了这么句,便让他离开了,自己也赶紧反身回后堂去给他收拾行李。

    忠义酒肆的后门,胡义牵着李鍪的那匹杂毛劣马,怀里揣着白帛等候着陈老的到来,索性他并没有等多久就看到陈老带着一个小包袱从后门跑了出来,并且快速的讲包袱绑在马匹上,“这里面我放了些钱,还有干粮,你知道回来,说明你就是个好孩子,但是好孩子是不能将性命浪费在这个地方的,这次走了,真的就不要再回来了,知道么!”

    “您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上次回来是……”

    “我都五十多了,这么大岁数了哪里还能没几个过命的朋友,有些事情自然是心中有数。”陈老微微摇了摇头,“但是啊,你这个书呆子能够找到你后面的路,老头子开心还来不及呢,我知道你是一个心善的孩子,你不会做出多么过分的事情的。”

    “老爷子,我会回来的,我这个书呆子还得给您养老呢!”胡义突然笑了一下,“老爷子,把自己照顾的好好的等我回来!”

    说完这句话,胡义便飞身上马然后使劲儿的抽打了一下战马,便跑了出去,只把一个劲儿跳脚的陈老抛在身后。

    “你这个傻子,傻子啊!”陈老被他气的直跳脚不说,同时还有些感动“是个好孩子啊!老首领,您说得对,他们都是好孩子!”

    “的确,他们都是好孩子!”李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陈老的身边,笑着说到。

    “小…小公子!”陈老被突然出现的李鍪吓了一跳,“您什么时候来的?”

    “你出来的时候有就来了”李鍪一脸的笑容可是这句话让陈老有些尴尬,“别多想,他是个好孩子,您也是个好掌柜的!”

    “谢谢小公子…小公子您要干什么去?”陈老刚刚想谦虚一番,结果就看到李鍪直接从他身边走开。

    “估摸着荣盛赌坊的援兵也该到了,天色也黑了下来,说好的天黑了去找周昌的,某家可是不能失约的!”李鍪背对着陈老摆摆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你们…你们…一群傻子啊!”偏僻的小巷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在跳脚的老人家。

    荣盛赌坊里,还是那个布置的极为素雅的房间里,那个和和气气的周昌现在确是一脸讨好的看着面前的人。

    “周大哥,某家真的没想到姐夫能够将您给派过来帮某家,哎呀,小弟实在是有些太感动了!”

    “没事,某也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荣盛赌坊放肆!”那个“周大哥”端起面前的玉碗喝了口茶汤,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合自己的口味,刚喝进去就全吐了出去,还偏偏好巧不巧的吐到那张极为好看的屏风上,看的对面的周昌眼角直抽抽。

    结果那周大哥还对此毫无察觉,将玉碗往桌案上使劲一摔,破口大骂到“这里面是什么个破玩意!端的难喝,快给某换酒来,换好酒!”

    周昌心里是在不断的撇嘴,但是脸上却是笑容更加绽放,大声的冲着门外招呼“去将咱们珍藏好酒拿上来!赶紧的!”

    只不过眼角在撇到那崩碎了一小块的玉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外面伺候的几个伙计打手赶紧跑去端酒,然后同样满脸笑容的将酒水送到周昌他们二人的面前。

    结果还没来得及说两句讨好的话,就被那位周大哥一脚给踹了出去,一路倒飞碰倒了不少瓶瓶罐罐的装扮。

    “他娘的,你个死泼皮光知道上酒,就不知道给某弄点下酒菜么?”

    看着“周大哥”的那满脸的怒气,周昌赶紧安抚住他,同时使个颜色让人将那个倒霉的家伙赶紧弄走,同时让人送上来一些下酒的小菜和肉食。

    “周大哥息怒,都是一群啥都不懂得粗人,每日毛手毛脚的不懂规矩,就看在咱俩五百年前是一家的份上,算了吧!”周昌好声好量的安抚这面前的这个真正的粗汉。

    他的姐夫是这附近的一个远近闻名的大马匪的二当家的,而这个周大哥原名叫做周器,则是他姐夫麾下的一名勇将,平素里最是得自己姐夫的喜欢,堪称是第一心腹。

    “不是某家说你,你这荣盛赌坊在这破镇子里也算的上是一个名号”周器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酒,“你这这手下也太不懂事了些,好歹你也是个人物了,若是连这点玩意你都调教不好,那也太丢你姐夫的人了!”

    “是!是!”周昌只能点头应是,至于其他的他现在是一句不敢多说,毕竟他自己可是心知肚明,在自己那个远近闻名的姐夫心里,自己的地位莫说和周器相比,就算和他的战马相比他都远远的比不上。

    不多时,满满一桌子的酒肉小菜送了上来,周器也终于甩开腮帮子好好吃了起来。

    周昌看着自己对面那个已经完全放飞自我的家伙眼皮子已经快从自己的脸上跳出去了。

    周器现在已经把靴子脱了下去直接赤着两只大脚,还散发着一股子难闻的味道,同时两只大油手一只手端着已经缺了口的玉碗喝着里面的美酒,另一只手直接抓着一只烧鸡就那么大啃了起来!

    一时之间,除了酒淄吐沫横飞,肉鸡骨头乱窜,本来好好的一个素雅的房间愣是被这个粗鄙的家伙弄得乱七八糟!

    “周…周大哥!”周昌看着埋头大吃大喝的周器还是咬咬牙继续说到,“那人说今晚他就要过来了,您有什么打算么?”

    周器依旧还是大吃大喝个没完没了,“怕个什么,老子现在就在这呆着呢,怕他做甚,他若是不敢来明日某家便直接去将那个什么狗屁忠义酒肆给它砸个干干净净!”

    “那忠义酒肆好歹也是飞虎寨的产业,虽然现在…”周昌还是有些犹豫不决,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现在都说飞虎寨没了,但是没说里面的人也没了啊,这些年那个什么杨爷一直在疯狂的扩张,虽然得罪了不少人,但是那实力也是部落的扩张啊。

    “狗屁的飞虎寨!”周器确是直接啐了一口,一口弄痰直接吐到了后面的屏风上,“我告诉你,在幽州的这个地界的绿林江湖中,只有一个人值得所有人忌惮,那便是赵大当家的,也只有他才是飞虎寨的魂!”

    周昌从来没见过过这个粗汉子对谁这么推崇过,实在是有些不解,“可是飞虎寨也是在他们杨爷的手里发展壮大的啊!”

    “那是个狗屁的发展壮大!”周昌大手往桌子上一拍,连鸡骨头都拍成了两半,“你以为那所谓的发展壮大就是覆灭了几个小破山寨,找到了几股小马贼让他们投降就是发展壮大了?”

    “难道…难道不是么?”

    “是个屁!那什么狗屁的杨爷把飞虎寨弄得乌烟瘴气不说,你自己看看他上位之后,之前平平静静的幽州,顿时变得诡异了起来,可是这些诡异对准的谁?对准的全都是飞虎寨!”

    通过周器这么一说,周昌本身也不算是什么傻人,之前上面说要做做准备,针对忠义酒肆,他就心里有了些许想法,只是由于眼界问题,有些想不明白罢了。

    “某告诉你…”周器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刚张开嘴就停了下来,然后抄起桌案上的酒坛往自己的脑袋顶上一扔,嘴里大吼“哪个小贼敢来偷听你家爷爷说话!”

    房梁上的李鍪本来只是打算借机弄死下面那两个家伙,也省的以后麻烦,结果正赶上周昌和周器在说飞虎寨的事儿,而且越说李鍪越觉得有道理,所以一时间竟然听得有些入神了,最后还被周器给发现了。

    李鍪看着飞来的酒坛,往下一个勾手便将酒坛上的力道给卸了下来,同时将酒坛捞到了手中,直接对着酒坛就往自己的嘴里灌了满满的一大口酒。

    “好酒!”李鍪赞了一声然后反手将酒坛对着周器就扔了过去,只不过周器确是没有他那份本事使出巧劲儿,周器直接选择一拳过去将那飞来的酒坛轰成碎片。

    “小子,没想到你还真敢来这里,不过如此也好,剩的你家周爷爷明日再跑一趟了!”

    周器看着李鍪,发出了阴沉的冷笑,仿佛李鍪已经是他的囊中物了,而一旁的周昌也是非常的痛快,李鍪一露面,他就很自觉的退到一边的角落里,将战场让给了两人。

    李鍪看着一脸冷笑的周器,颇有些无奈的说到“某来这里,只不过是拿回一些属于我的东西罢了,你这是何苦呢?”

    “某来这里也不过是要拿着东西罢了!”周器啐了一口浓痰,对着李鍪狞笑到,“某家要拿的,就是尔的项上人头!”

幽州攻略 第一百一十六章 帮某找个人

    屋子里的打斗这么大的动静,外面的人自然不会听不到,只不过不知道他们是出于对周器的绝对信心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总之一群打手全都聚集在门口,一个个的都是满脸紧张的看着李鍪,但就是不往里面走上一步。

    “我们要不要进去?”一个满脸横肉的打手有些紧张的看着里面对峙着的双方,问着旁边的同伴。

    “要去你自己去,想死也莫要拖上老子。”身边一同伴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同时脚步还微不可查的往后撤了撤,“你若是死了,某定会请求周爷给你厚葬!”

    “可是若是我等就这么看着,会不会不太好啊。”那人还是有些犹豫的说道,害怕周昌事后会找他们算账。

    身边的同伴不约而同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一群群默默的给他让出一条通道,一条通往屋内的通道,然后他们那沉默的眼神十分清晰的表达出了一个意思,“请!“

    ”那个,你们别这样,某就是说说,说说”那打手一见这架势立刻怂了起来,然后满脸的讪笑着对周围的人说着,脚步还在不停的往旁边挪,将自己也藏在人群里,并且将嘴闭的死死的。

    就在外面一堆人的闹腾中,屋里面对峙的两个人终于开始了打斗,作为一个标准的糙汉子的周器,对于双方对峙这种事是理解不了的,在他看来要么赶紧打,要么赶紧跑,所以这种紧张气氛并没有维持多久就被他打断了。

    “小子,受死!”周器当先大吼一声,伸手抄起一旁的桌案对着李鍪就轮了过去,那做工精良,用料考究的红木案子就直接飞了过去,李鍪倒是神色凭借的一闪身躲了过去,但是后面的周昌被周器的这一动作弄得心口一痛,差点就直接抽过去。

    周器也不指望那张案子能够建功,所以扔出桌案的同时,便一个大步从旁边侧冲了过去,一拳轰出,直奔李鍪的肋下而去,同时右脚抬起,对着李鍪的脚丫子就是一个用力下踹。

    “你们这群马匪打起架来现在一个两个的都这么不要脸了么?”李鍪很轻松的躲过肋下的一拳,但是实在是没想着一那么雄壮威武的糙老爷们居然还有踩脚丫这么破皮无赖的打法,一时不查竟然真的被他得了手....不对,是得了脚,现在只能跳着脚指着周器在那里大骂。

    “难道你师父没教过你,打架最重要的是什么么?”周器一脸的狞笑,看着跳脚的李鍪无情的嘲笑着他,“最重要的就是打赢,只要能够打得赢就没有什么招数是不能用的!”

    然后李鍪还在那里咬着牙跳脚的时候,周器在此冲了过来,依旧是一拳轰向他的肋下,依旧是偷偷抬起脚,踹向了李鍪的另一只脚。

    “娘的,你还来!”李鍪啐了一口只能强忍着疼痛先将脚放下,然后闪身躲过周器的攻击,但是被闪开的周器却是依旧还是老样子,非但没有任何的失望,反而立刻出了下一招儿,而且依旧还是右拳攻击李鍪肋下,左脚踩下,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你这莽汉就会这一招么?”李鍪现在本就一只脚生疼,活动不甚方便,周器还不断的使用同样的招式逼得他左闪右躲,特别说,或许周器真的只会这么一招一式,耍弄起来熟练无比,一时之间活动不便的李鍪只能不断的闪躲。

    “你个小子,难道不知道什么叫一招鲜吃遍天么!”周器冷笑一声,再次一拳轰出惹得李鍪一阵蹦跶,看到这家伙翻来覆去就这么一拳一脚的本事耍个没完没了,李鍪数次想要给他个教训,但是任凭李鍪在那里对周器拳打脚踢,周器都是不管不顾,仗着自己皮糙肉厚仅仅是微微避开要害继续轰击过去,结果过了一阵子,周器倒是没什么变化,但是李鍪却是再次挨了两下,现在肋骨都感觉裂开了一般。

    “咳咳咳....”李鍪喘着粗气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周器,再次对他那一身的蛮力和皮糙肉厚感到震惊,满地的酒坛碎片,周器就这么赤着脚在上面走着,最开始李鍪还觉得把他引过来是个好主意,可是当李鍪看到周器一脚将那尖锐的碎片踩得更加稀碎的时候,看到周器那血淋淋的大脚一脚踩下,却是一点痛苦都没有的时候,李鍪突然感觉自己对面这个家伙或许就不算是个人。

    “小子!”周器走到李鍪面前,露出那一脸的狰狞笑意,“去了地府,别忘了你周爷爷的名字,老子叫周器,报仇可千万别找错了人!”

    “啰嗦!”李鍪啐了一口血痰然后第一次冲向了周器,他算是发现了,这个皮糙肉厚的家伙就是个无赖打法,只要让他找到机会,那么后面自己只能跟着他的路数走,而且自己绝对走着走着就走歪了。

    周器见李鍪这次主动冲了过来,嘴角带起一丝笑意,“终于发现了么,小子。”

    李鍪强忍着自己身上的疼痛,前脚猛地一踏地,然后身子一矮便想用自己最最拿手的镜里藏身闪到周器左侧开始攻击,就当李鍪在周器的身前玩了一把技术的时候,那一直和个莽夫一般的周器,这次却是用比李鍪更迅速的步伐转过身去,然后就在李鍪震惊的眼神中,继续一拳轰了过来。

    虽然李鍪不知道这个家伙刚刚是怎么回事,但是看到他右手的动作也顾不上多想,也近乎本能的往一旁闪开但是这次那个只会一招一式的周器却是一改刚刚的风格,李鍪刚刚看到周器眼角带起的那一抹狡黠,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赶紧自己左边肋骨一阵剧痛,然后就感觉自己身上“咔吧”一声,他就知道自己的肋骨断了。

    “你个...咳咳...王八蛋,不是说好的你只会一招么!”李鍪半跪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肋骨大口的喘着粗气,然后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不停的留下来。

    “呵呵”周器一脸的冷笑,“某刚刚骗你了。”

    “你!”李鍪被他这话说的一阵激动,然后气息一乱自己的肋骨更加疼痛了。

    周器看李鍪已经动不了了几乎,便不再和他多说废话,直接走到他面前,右手一身一把将他的大拇指掰断然后顺手将李鍪戴在手指上面的扳指给弄了下来,同时左手一捞,掐着李鍪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还有什么遗言么,虽然我感觉你没有了!”周器脸上狞笑浮现,就要手上用力将李鍪的脖子掐断。

    “知道藏剑术么?”李鍪突然笑了一下,这一刻,就仿佛三月阳光融化了白雪,显得那般和善。

    “什么?”这个时候周器和远在代郡渔阳交接处 村庄的管宁用同样的表情,不通的语气问出了同样的话语。

    王越最近实在是被婆婆妈妈唠叨个不停的管宁给烦的够呛了,便一脸无奈的说了和李鍪同样的话,“知道藏剑术么?”

    “他就学了两三天,他会个屁的藏剑术!”

    “汉隆这小子虽然练武真是个三流,但是他的体格子真的不错,连藏剑术算是个奇才!”

    “他练会了?”管宁脸色一喜,顿时放下心来。

    “啊”王越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酒,“没有!”

    刚刚还一脸开心的管宁被他这句“没有”给弄的直咳嗽,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去,“没学会你在那嘚瑟个屁!”

    “就这么两三天你觉得他能学会?”

    “你不是他是奇才么?”管宁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了,大有一种王越再说废话就动手的意思。

    “奇才他两三天也学不会....管老头你别动手,好歹你也是大汉的大儒,还是知名的那种!”

    “老酒鬼,他既然狗屁都没学会你还敢将他一个人放出去?”

    “他虽然没学会藏剑术,但是学会点藏别的还是可以的。”

    “藏什么?”

    “哎,天机不可...你把鞋穿上!”王越刚想卖个关子就看见一旁的管宁已经将自己脚上仅剩的一只鞋脱了下来,至于为什么是仅剩的一只,是因为另一只刚刚已经拍在了他的脸上。

    管宁将草鞋拿在手里,一脸冷笑的看着王越,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王越这次却是没在卖关子,“你没发现他那根铁针不见了么?”

    与此同时,被李鍪问懵了一下的周器也见到了所谓的“藏剑术”,就在他心中一慌,要立刻扭断李鍪脖子的时候,李鍪用下巴死死的顶住周器的虎口让他动作一顿,然后还算完好的右手快速的从自己腰间一摸,一根寒光闪闪的铁针就出现在他的手里。

    甚至因为动作太快也太不小心了,铁针抽出来的时候针尖上还带出来了一丝血点出来,但是这个周器已经没时间去关注了,李鍪的右手直接将长针灌进了周器的手掌之中,从中指进入,从手心穿出,甚至因为不太熟练,还将自己的脖子都带出了一道小口子。

    “啊!”俗话说十指连心,更别说是被一根粗大的铁针直接将手掌贯穿,周器实在是忍不住那种疼痛便将手给松开了,得了自由的李鍪没顾得上平息自己的气息,也没顾上感受那疼痛不止的身体,一个前冲撞进了周器的怀里,然后右手向上直接掰住了周器的下颚,然后猛地用力便将他那张开的大嘴弄得彻底合不上了。

    进而顾不上恶心和疼痛,将手再次伸进了周器的嘴里,一把拽住了他滑溜的舌头,直接给扥了出来,然后猛地用力下拽,生生的将周器的舌头给拔了下来。

    这一下本就疼痛难忍的周器,彻底的失去了反抗能力,而且被这一下子,直接弄得晕了过去。

    看着已经倒在地上的周器,李鍪这才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正好手边是掉在地上的那只烧鸡,李鍪也不嫌弃,直接拿起来便吃了起来,吃的津津有味,门外的打手和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周昌谁都不敢妄动一下,毕竟那个地上的周器还在不停的淌血,就连周器的那根舌头也还被李鍪握在手里呢。

    大口

    的将烧鸡吃了大半,就连鸡腿上的骨头都被李鍪嚼碎了半根,将里面的骨髓吸溜了出来,差不多吃饱了的李鍪,右手拎着周器那血淋淋的舌头,左手夹着半根鸡骨头的站了起来,走到还在昏迷的周器面前,将尖锐的鸡骨头,一下子从他的后脑灌入,大半根鸡骨头,几乎全都没进周器的脑袋里去了。

    昏迷中的周器突遭重创猛地惊醒刚要挣扎就被李鍪摁住了,然后猛烈的挣扎了一番,便没了动静,只剩下了不断的抽搐。

    “你们现在怎么这么老实了?”李鍪一脸冷傲的站了起来,看着躲在角落里的周昌,终于门口的打手,李鍪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一群平日里欺软怕硬的泼皮罢了,现在他们若是敢冲进来,李鍪还真的叫一声好汉子。

    “小兄弟...呵呵...小兄弟,这位是...是...”

    “我知道他是谁,你还可以继续找你姐夫,这没问题。”李鍪晃晃悠悠的走到周昌面前,看着比自己高足足一个头的周昌,淡淡的说着,“另外,某家不喜欢抬头和人说话!”

    周昌本就已经双股颤颤了,听闻这句话立刻蹲了下去,而且因为太害怕了,没蹲稳当,最后直接跪下来了,常年养尊处优“靠脑子”生活的周昌早就不是那个和人当街搏杀的周昌了,看见浑身浴血的李鍪,自然是没了勇气再反抗,毕竟他那灵活的脑子告诉自己,这个家伙还不想杀了自己,只要自己不去挑衅他。

    “某家那忠义酒肆的伙计们呢?”李鍪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周昌,“胡义将他们糊弄了过来,然后呢。”

    “胡义将他们....将他们...”周昌诺诺的说着,脑子里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将所有的黑锅屎盆子都扣到狐疑的身上。

    “好好说”李鍪突然歪着头,一脸和善的笑容挂到了脸上。

    周昌看到他那个笑容的时候,一下子就脸色煞白了起来,刚刚就是这个笑容之下,自己的靠山周器李鍪活活的虐杀了,那粗铁针还在周器手里插着呢,那舌头还在自己面前滴答着鲜血呢。

    “胡义将他们放走了!”周昌瞬间作出了正确的选择,实话实说,万一胡义没被这个家伙折磨死,那么自己扣屎盆子被拆穿了,被折磨死的可就是自己了。

    “胡义用了那么大的力气将他们匡进来,最后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放走了?”李鍪活动着自己的脖子,然后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也不算是!”周昌现在感觉自己有一种喷涌而出的尿意而且快忍不住了,“胡义真正恨得只有那个赌鬼,和某家做交易的也是因为他找不到那个赌鬼了,所以当他将那个家伙虐杀之后,火气便消了大半,所以那些只是背后嘲笑他的家伙们,胡义便没有折磨,而是放走了。”

    “放走了,走去了哪里?”李鍪已经在活动腰身了。

    “不知道!”周昌最终还是没有忍住那股尿意,一时间屋子里骚气冲天。

    “嗯...”李鍪鼻子一动,然后眉头就皱了起来,眼睛微微向下一撇便后退了一步,同时右手用力,将被掰断的左手拇指给弄了回来,还弄的自己满头的冷汗,“真的?”

    “真的!小人发誓,说的...”李鍪这次没等他说完,而是直接伸手掐住了周昌的脖子,在周昌震惊的眼神中,用力掐断了他的脖子。

    同时凑到周昌的耳边,轻轻的说着,“是不是真的某都不在乎,刚刚只是真的动不了了,所以随便说点话拖拖时间顺顺气儿罢了。”

    李鍪离开了周昌的周围,反身将自己的扳指和铁针拿了回来,然后走到了门外,看着一群脸色苍白的打手伙计,“给你们说个好事儿,周昌也死了,这个莽汉也死了,现在这个荣盛赌坊没了当家主事的人了,你们看看谁想拿下来,那就去抢过来,某也不会去多嘴的。”

    一群本来神色紧张的打手伙计听见了他的话,一个个突然忘记了紧张与害怕,眼睛变得通红,气息也变得粗重了起来,他们在荣盛赌坊呆了这么久,荣盛赌坊多么挣钱他们比谁都清楚。

    李鍪看到这一幕,嘴角带着微笑一路前行,这次还是被他们主动让出了一条路来,还是上次的那个位置,还是那个动作,李鍪停下身子,回过头来看着那群已经脸色潮红的伙计,“对了,无论你们哪个最后得了这荣盛赌坊,记得把我忠义酒肆的东西还回来,我等到明天中午,另外...那个屏风还有那套器具啥的,我都很喜欢,可惜脏了!”

    然后说完这些,李鍪不再搭理他们,直奔大门而去,虽然天色已经黑了,但是赌坊里依旧还是人声鼎沸的,李鍪这一身鲜血的出现在那里,让一群赌徒和伙计惊了一下。

    但是这个时候,谁也不是傻子,谁也没有敢去拦他,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从赌坊里离开,这才恢复了喧闹,至于刚刚发生了什么,在赌徒眼里什么血人,什么暴徒只要不打扰自己赌钱,那都不是什么问题。

    出了赌坊大门,再次感受到那清新的空气,李鍪又一次感觉到,哪怕只有一门之隔,在外面呼吸都要比里面畅快的很。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李鍪才能将腰弯下来,因为他终于隐隐的听到了李鍪的喧闹,或者说是喧闹里带着的那一丝打杀之声!

    “真是一群蠢货啊,财帛动人心!”李鍪摇摇头,不再搭理后面的荣盛赌坊,而是直接往忠义酒肆走去,“这便是人心吧。”

    回到忠义酒肆的李鍪,将一直心事重重的陈老给吓了一跳,也幸亏忠义酒肆也算不得什么正经儿的酒肆,里面该有的不该有的都有,陈老轻车熟路拿出一堆看着黑乎乎的药膏,就要往李鍪身上抹,吓得本来已经放松下来的李鍪又是一个激灵。

    “陈老!你这是要干嘛,你这是什么个玩意?”李鍪眼睛死死的盯着陈老手里那团黑乎乎的“玩意”身子不停的往后挪。

    “小公子,这是咱们飞虎寨里上好的金疮药膏,据说方子还是老首领当年从华佗先生那里要到的呢。”说着话陈老就要将这玩意往李鍪那只血糊糊的手上抹。

    李鍪想了想,在飞虎寨的确是听赵奇说过,之前曾经和游历的神医华佗有过一面之缘,也的确是讨要过一张方子,但是李鍪仔细想了想,他见到的那张方子弄出来的不是黑色的啊,不对,压根就不是药膏啊!

    “陈...陈老,”李鍪看着一手乌黑的药膏,暂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便小心翼翼的问道,“在飞虎寨里,某亦曾听过赵老首领说过此事,而且侥幸也见过那物,但是,和您这个,相差的....有点多啊。”

    陈老听他说完,老脸便是一红,忍不住的咳了几声,“那个,小兄弟见过那药膏?”

    “恩...某当初看到的,也并非是药膏啊,某看到的是一种黄色的药粉啊,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缘由不成?”李鍪有些不太确定的说到,毕竟他在飞虎寨才呆了没多久,这也是看飞虎寨现在明不存实不亡的,感觉有机可乘这才想冒险一试的。

    陈老倒是没有想到那么多,而是脸上变得更加红润,红润的那么不正常,“小兄弟....小兄弟原来真的是我们飞虎寨的人。”

    “额...陈老,您刚刚那话是何意?”

    “人老了嘛,脑子就不好使了,一直以为小兄弟你只是在借我飞虎寨之名罢了,还以为你有什么其他企图,实在是对不住小兄弟了。”陈老说着说着就要大礼参拜。

    “那为什么现在却不再怀疑了?”

    “这个嘛....”陈老有些尴尬的说到,“这个一嘛,自然是因为小兄弟刚刚说的那金疮药的模样,那是我飞虎寨的不传之秘,只有赵老当家的身上有为数不多的一些,而且真正见过的绝对不多,老头子也算得上是赵老首领的心腹之一,这才侥幸见过一次。”

    “就因为这个?”李鍪脑子有些发蒙,“仅仅凭着某说出来了金疮药的模样?”

    “那自然不只是因为这个。”陈老呵呵一笑,“那只是其一,有其一自然就有其二”

    “其二是什么?”

    “这其二嘛,主要是因为刚刚有消息来说,今天上午荣盛赌坊被人大闹了一场,其中二档头许爷的膀子还被人弄折了一条,现在还在医馆里叫唤,然后就在刚刚荣盛赌坊再次大乱,虽然具体原因不知,但是绝对涉及到了内斗,大当头周昌当场身死,同时死掉的还有燕云马匪二当家常保儿的心腹周器,现在荣盛赌坊已经易主了。”

    李鍪让陈老刚刚的话,着实的给惊了一下子,若是中午的消息过来了让陈老知道,那自然没什么可说的,毕竟陈老在这个地方立足了几十年,这风风雨雨的肯定有一些自保的手段,但是这刚刚发生的事情,陈老居然知道的比自己这个当事人还快。

    “小兄弟也不要惊讶,”陈老呵呵一笑,“老头子在这个镇子里生活了几十年,那些泼皮无赖,乃至一些过路的野鬼(路过打劫的山贼土匪)他们大部分都是老头子的子侄辈,所以自然会给老头子一些面子,老头子的一些消息,也会比别人更快一些。”

    李鍪却是深知这可不是更快一些的问题,买卖消息的自然有买卖消息的行规,一般这种卖消息的只会有一个买家,至于这个买家卖给多少人,那便不会多问了,而陈老的意思是,只要他愿意,这方圆几十里,最好的那批人,就会为他而工作。

    “那之前...”李鍪有些不解的问道,之前的忠义酒肆,几乎是已经完全破败了。

    “飞虎寨已经没了,这不是什么秘密了,那么大的动静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赵大首领一死,飞虎寨的威望顿时降了不少,再加上很多人的试探,飞虎寨也好,其他人也好,都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自然而然的,那些人们便散去了。

    但是

    小兄弟你来了那便不同了,你是打着忠义酒肆的名号动的手,所以中午你扫了周昌的面子,大家还只是观望,但是现在不但周昌,便是周器也死在了那里,那可是燕云马贼中,数得上名号的人物,这个时候他们还能不赶紧献献殷勤那岂不是傻子。”

    陈老的话再次让李鍪感慨万分,他也算是终于明白了赵奇和他说的另一句话,“人心这个东西,绝对是趋利避害的,你若是想要依靠人心的力量去做成什么事情的话,你没有必要一个个的去算计,你只需要让他们感受到利益和强大便足够了。”

    陈老又将大堂的几张桌案并在一起,并且将浑身疼痛的李鍪扶着躺了上去,然后佝偻着腰一路小跑的往外跑去,他得赶紧想办法去找一个医者过来给李鍪诊治。

    看到跑出去的陈老,李鍪心中有一丝丝的感动,然后刚想趁着没人抹抹眼角溢出来的水渍,结果一抬手就看见一只仿佛被淤泥覆满了的右手还带着浓浓的臭味,李鍪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最开始的问题是什么了....

    当医者来的时候,李鍪不但手是乌黑的,连整张脸都是黑的,冷冷的看了一眼跑回来的陈老,看他气喘吁吁的样子,再想想他那年过半百的岁数,也实在是发不出火来,幸亏他的手上也没有真的受伤,就当是一把抓泥里了吧。

    医者很年轻,看着不过二十出头,手法也比较粗糙,给李鍪正骨的那几下子,别周器弄断他的骨头时候还疼。

    “我说兄弟,”李鍪现在一脑门子的冷汗,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你这手法,不是那么熟练锕”

    “抱歉抱歉。”那医者也不是不懂事的人,看李鍪实在疼的厉害,自己也是急了一脑门子的汗,“师傅走了,某其实还不能算是出师,但是现在镇子里也实在是找不到其他的医者,您将就将就吧。”

    那医者一边说着抱歉,一边手上不停,“咔吧”一声就给李鍪将肋骨上的骨头正了过来,那也是最后一根需要正的骨头了,可是疼的想叫唤的李鍪和满头大汗的医者谁都没有开心的起来。

    “抱...抱歉啊!”医者已经急的快要哭出来了,“刚刚不小心,手劲儿大了,需...需要...需要重新再弄一遍!”

    李鍪翻着白眼,咬着牙说着,“继续吧,继续吧!”当然,除了说这个,他也实在是说不出别的话来。

    年轻的医者那双手还是在不停颤抖,动了好几次,都没有将最后一块肋骨弄好,倒是差点将李鍪给弄晕过去,而那医者抱歉的声音也是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莫要....莫要害怕!”李鍪感觉自己现在就是在受刑,还是很严酷的那种,但是他不能再这么让他继续下去了,看他那双哆哆嗦嗦的手也知道这个医者有多么慌张了,“聊聊天,平复一下,平复一下心情。”                                                                          “实在抱歉,平素里不至于这般的!”医者现在不止是手在颤抖,连嘴唇都有些发白了。

    “你师傅呢,去哪里..嘶...啊”李鍪想说说话来缓解一下那家伙的紧张,结果一不小心又岔了气了,疼的直抽抽。

    “之前幽州发生了瘟疫。”医者再次道歉之后,也接上了话茬,不过语气有些低落,“因为幽州医者还是太少了,根本不够,所以师傅听说了之后便带着馆里所有的药材去代郡了。”

    “你师傅,是个好人。”李鍪看着低落的医者,出声安慰道,“不过现在幽州瘟疫已经结束了,向来先生很快便能回来了吧。”

    “恩...”医者听李鍪说完,情绪却是更加低落了些,不过双手反倒稳健了,这次很是干脆的将李鍪的肋骨复了位,然后叮嘱了陈老几句,便起身离开了,走之前说到,“小人只是个学徒,对于医理之道并没有完全精通,不过伤筋动骨的伤,一是多加休息,二是多用食补,总之还是修养为主,药方,便先不开了。”

    等到陈老送医者离开之后,回到酒肆就看见李鍪已经自己晃晃悠悠的下了地,同时在地上已经慢慢的溜达了起来。

    “小兄弟,你怎的下来了,刚刚还说让你好生休养的。”陈老赶紧上前扶住李鍪,生怕他一个晃悠再出点什么意外,现在他可是这个忠义酒肆唯一的希望了。

    “刚刚,看那个年轻的医者心情好像很不好,是有什么隐情么?”

    “哎,”虽然陈老对于李鍪这种称呼一个比他还大不少的医者说年轻的行为很无奈,但是还是得回答,“这也算不得什么隐秘,他的师傅本来是这方圆百十里最好的大夫,只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他...出事了么?”李鍪大概知道了那个年轻的家伙,为什么会这样了。

    “恩”陈老将他扶到柜台里坐好,倒不是不想让他回房间,主要是他听到了门外有喧闹声,“去幽州的医者,十损七八,他的老师傅,运气不是那么的好。”

    李鍪也沉默了,不管是天灾还是他们所说的**,总之这都是在与天夺命,自然代价是不会小的。

    这个时候,外面的喧闹声音也越来越大了,或者说,喧闹的源头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陈老,没什么消息么?”李鍪微笑着看着身边的陈老。

    “不过就是荣盛赌坊惧怕公子的威名,前来卖好罢了。”

    “怎么不叫小兄弟了。”李鍪晃了晃脖子,笑道,“还是喜欢您叫我小兄弟。”

    陈老摇了摇头,“刚刚确定过了,您跟随赵大首领学习过大半个月,算是大首领临终收的关门弟子,所以,我需要叫您公子,如果还和白天一样再叫小兄弟的话,我死后得挨骂了。”

    陈老刚刚说完,喧闹也到了门口。

    “荣盛赌坊,求见忠义酒肆的...的....的...小公子!”门外一个雄厚的声音传了进来,只不过他好像不知道李鍪叫什么,所以喊得很威武,效果却是有些尴尬。

    陈老难得的笑了一声,“公子没有告诉他,您叫什么么?不过说起来,某也不知道您叫什么呢。”

    “某叫...”李鍪顿了一下突然想到刘复和他说过,不报家仇永世不提自己表字这件事,想了想才继续说到,“韩龙,某叫韩龙!”

    “某知道了,”陈老笑了一声也不多说,而是直接走了出去,门外荣盛赌坊的新当家已经毕恭毕敬的跪在了门外,后面除了各种各样的礼品东西以外,还有足足一只锣鼓队,也不知道这么偏僻的镇子,这么晚的时间,他能找到的这么齐全也真的不容易了。

    “韩龙公子让你进去呢。”陈老佝偻着身子走到那家伙面前,笑眯眯的说着,“将自己打理的利索一些。”

    跪着的那人一听,立刻就笑了赶紧麻利儿的站了起来将身上拍打干净,然后招呼着各式各样的礼品物资便走了进去。

    一见到柜台后面的李鍪,那人直接就跪了过去,对,就是跪着走过去那种,那样子简直比见到自己的亲爹还要开心。

    “韩龙公子,小人是荣盛赌坊的新档头王成,见过韩公子。”新任荣盛赌坊的主事人,也就是王成一脸谄笑的对着李鍪讨好,然后招招手将一样样的东西都抬了上来,

    “韩龙公子,这是特意给您准备的东西,从这里拿走的那些实在是太破败了些,您身子尊贵,小的专门给您准备了全套崭新的桌案柜台,都是让木匠连夜给您打造出来的,用的也是上好的木材”王成先是指着一套崭新的家具说着。

    “韩龙公子,听说忠义酒肆的酒是最好的,但是小人这里也弄到了一些陈酿,当然了,作为忠义酒肆的人,您肯定是看不上这些的,但是平日里喝点小酒打发打发时间,还是不错的。”王成再指着那数十坛的好酒对李鍪说到。

    “韩龙公子,还有您最喜欢的那些.....”王成走到一面被擦拭的干干净净的屏风面前,刚开始介绍就被李鍪打断了。

    “行了,天儿也不早了,早点回去早点睡,以后生意该怎么做怎么做,你们的事情,我飞虎寨没有多余搭理的意思,从今儿开始,依旧是井水不犯河水,若是燕云马贼那里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我叫韩龙,记住了就好。”

    “韩公子放心,从今日起,荣盛赌坊便是韩公子座下忠犬,绝不敢再三心二意。”王成却是直接跪倒在地,对着李鍪就哭喊起来,同时手往后一招呼,两个人便带上来一个大箱子,“这是荣盛赌坊去年的利润,小人只是荣盛赌坊的档头,韩公子才是真正的主事人,这些利润便是某上交给公子的。”

    李鍪听着那箱子落地时候发出的闷响,也知道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钱,“某知道了,走吧。”

    看李鍪是真的放人,王成也长出了一口气,荣盛赌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周器还死在了这里,燕云马贼那里不给个交代肯定是不行的,但是若是因为燕云马贼折上自己的性命,那是更加不行的,现在的王成只能是依靠着韩龙,将他推出去挡着燕云马贼,至少也要让自己站稳了脚跟才行。

    等到荣盛赌坊的人都走了之后,陈老也去将李鍪扶起来,准备让他回房休息。

    “陈老,帮我找个人。”

    “公子请吩咐。”

    “不久之前,离这里不远的黄龙寨被人给灭了,你可知道?”

    “公子说笑了,虽然没有十分把握,但是如今见到公子您了,老头子还能不知道么。”

    “有一个小家伙,从后山逃了,某不知道他叫什么,也不知道怎么描述他的模样....”

    “公子放心,胡义回来之前,您要找的那个家伙一定会出现在您面前的。”

幽州攻略 第一百一十七章 安排

    陈老没有糊弄李鍪,找一个人在李鍪看来无异于是大海捞针,但是在陈老看来,却是太容易了些。

    重新换发出活力的忠义酒肆,只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也就是在李鍪睡醒之后,他就如愿看到了那个给他印象极其深刻小跟班。

    “说起来,这也算得上是咱们第二次见面了。”李鍪走到小跟班的面前找地方坐下,陈老将早就弄好的茶汤奉上,“坐吧,莫要紧张,希望你不要怪我当初出尔反尔!”

    “韩龙公子莫要折煞了小人,小人是万万不敢怪罪您的。”那小跟班浑身一个哆嗦赶紧躬身行礼连说不敢,若非是他现在腿脚不方便,恐怕也和王成一般,直接就跪了。

    李鍪看着颤抖不已的小家伙,若非是见过他用长针直接将自己大腿刺穿的样子,李鍪还真的被他这幅唯唯诺诺的样子给唬住了。

    “某没有秋后算账的意思。”李鍪喝了一口茶汤,“当初答应放你走了,却忘了告诉韬叔,让你受惊了,所以打算给你些许补偿。”

    “小人烂命一条,哪里敢奢求公子的补偿。”

    “真的?”

    “小人说的句句是真!”

    李鍪盯着那小跟班盯了许久,直到那小跟班浑身都湿透了才移开目光,“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小人没有名字,以前...以前寨子里的人都叫我狗子。”小跟班喏喏的说道,脸色也有些尴尬的发红。

    “呵呵”李鍪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这个世道有一个父母给自取己的名字都成了稀罕事,“多大了?”

    “应该是十五..”

    “应该?”

    “小人打记事儿起,过了十二个年头,听寨子里的老人说,人一般都是从三岁开始记事儿的。”

    李鍪点了点头,摆摆手让他下去了。

    等狗儿离开之后,李鍪身子往后一靠,挺直了后背长时间坐着,他还是感觉很不舒服,现在他再想严颜那边该怎么办,他最多再呆两天,就一定得回去了,他也是在等,等一个该来的人。

    “公子是有什么顾虑么?”陈老看李鍪眉头紧锁的,轻声问道,“老头子虽然没什么见识,但是好歹也活了这么久,见到的事情也算是多的。”

    “陈老觉得刚刚那个狗儿怎么样?”李鍪笑着问道,“就刚刚他那个唯唯诺诺的样子,呵呵”

    “害怕是真的,唯唯诺诺是假的。”

    “陈老怎么知道的?”李鍪十分好奇,“还没问您是怎么这么快的将这个小子给找到的。”

    “呵呵,正所谓术业有专攻,若是论起这搏杀之道,是个老头子也比不得公子的一根汗毛,但若是说这探听消息找人寻物的本事,老头子这么多年还是有那么一丝的心得的。”

    “愿听陈老指教。”

    “指教不敢当。”陈老连连摆手“这探听消息暂且不论,只说这找人的本事,他与其他不同,只要是人,他就离不开衣食住行四个子,一个黄龙寨的漏网之鱼,浑身没有半斗粮,总共没有几文钱,一个人孤身上路,他走不远。

    这黄龙寨附近就这么几个村镇,找口饭吃容易,但是黄龙寨被灭的消息传出来之后,他就要考虑自保了,毕竟一个有靠山的山贼和一个没靠山的流寇,那待遇可是不一样的。

    所以只需要给这方圆二十里的暗场子放出话去,我忠义酒肆要个人,还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流寇,没人会拒绝的,毕竟这可是咱们忠义酒肆的人情,和一个无依无靠的小流寇相比,谁轻谁重他们心里自然有一杆称。”

    李鍪被陈老的这一番话说的眼中光芒绽放,他一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报仇,他和管宁学习百家和做人的道理,和王越修行剑法与刺杀之道,虽然他知道自己每一天都有不同的变化,但是却是离自己的仇人越来越远了,随着他对这个世间了解的越来越深,也知道了自己和仇人的差距到底有多么大。

    这个人世间,不只是大汉和异族那么简单,大汉还有世家做主,异族也有诸多部族,而这些势力不仅仅是敌对,更多的是互相纠缠在一起,他们有合作,有攻伐,李鍪对自己报仇的路,越来越不抱有希望了。

    但是王越告诉了他另一条路,同时让他去了赵奇的飞虎寨,这是一个崭新的世界,那些在他眼中完全不值一提的马匪山贼,原来都是有着各自的势力,哪怕明面上他们不在大汉的疆域里活动,但是同样和大汉的世家和那些大人物们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幽州的飞虎寨便是声明赫赫的一个,若是能够把这些变成自己的,那么他想要报仇的想法,未必就不能实现!

    “陈老”李鍪将脑子里的想法排除掉,继续了之前的话题,“关于那个小家伙,您是怎么看出来的,不怕您笑话,当初某也曾被他的狠辣给吓了一跳。”

    陈老却是摇了摇头,“公子可能...出身清白,所以对我们这些人不太了解,在幽州生活很难,在幽州的塞外生活更加的难,乌桓,鲜卑乃至匈奴年年都去幽州打草谷,虽然方式各不相同,但是我们这些塞外的村镇反而平静无比,公子可知道这是为何?”

    “陈老,某也是边塞出身,当年在并州,也是饱受兵乱之苦...”李鍪情绪有些低落的笑了一下,“之前听赵大首领说过,这幽州早年连年战乱弄得百姓实在是活不下去了,便干脆选择落草为寇,后面落草为寇都不那么容易活了,便干脆拖离了幽州,直接遁入了塞外,所以这塞外之地,很多人都和....”

    “正是如此,这幽州塞外的村村镇镇,说白了都是周围那些山贼马匪的亲戚朋友乃至后人,所以与其说他们在庇护我等,更不如说是我们和他们相互依存,这样大家才能都活下来,也正是因为如此,无论什么人想要进犯幽州都会对我等视若无睹,毕竟谁都不想因为我们这些几乎没什么油水的家伙,而让自己成天成宿的被一群疯子盯着。”

    “嗯,那这和那个狗儿有什么关系?”

    “公子莫着急”陈老笑着点了点头,“在这种环境下,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家伙,要想活下去,还是在那种土匪窝里活下去,这可不是只靠着忍耐就可以的,在这个地方,如果没有一技之长他是活不下去的。”

    “所以,他的懦弱全都是装的?”

    “懦弱,在这种地方,是最没用的东西,想不明白这一点的人,他们早就死了。”

    李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有些犹豫的问到,“那,你说他在忠义酒肆能否....”

    “老头子都这把岁数了,眼睛也不好了,脑子也不好了,的确是该有个年轻人来接替老头子的位子了。”陈老脸色没有一点的变化,“只是老头子很好奇,刚刚听公子和他交谈,你们貌似只见过一面,怎么就这么欣赏这个家伙。”

    “他是当初唯一一个从我们手里逃出去的一个人,而且,某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是就是有...”

    “老头子明白。”陈老笑着点点头,“当初我看胡义的时候,也有那么一种冥冥中的感觉,感觉他是一个好孩子。”

    “哈哈,不过说起来了,胡义也快要回来了吧。”李鍪突然想到去办事的胡义,“等他回来,某也要安排离开了。”

    “小公子要走?”

    “嗯,仇人尚在,此时不去,恐怕就没有报仇的机会了。”李鍪说话的时候,眼中凶光闪烁,站在一旁的陈老也突然感受到一股凉风。

    “若是需要,忠义酒肆虽然实力大损,但是只要再给忠义酒肆一段时间,便能在恢复几分实力,到时候定能给公子一分臂助!”

    “陈老,这个仇某和朋友自然会报的,忠义酒肆还有大用,你们可自行发展,到时候某还有大用。”

    陈老也意识到了什么,脸上变得十分严肃的问道,“请公子给一个方向!”

    “并州,匈奴!”

    “诺”

    中午时分,李鍪终于再次见到了一路飞奔而来的胡义,随行的还有带着长刀,全身披挂的刘韬。

    “韬叔,您这身儿打扮....很雄壮啊。”李鍪看着一副将军打扮的刘韬,那盔甲也十分的威武,穿上盔甲的刘韬更显得雄壮,只是不知道这么一套盔甲他从哪里弄过来的....

    “某也曾是长沙刘磐将军麾下亲将,只是出逃以来,某都不敢将这身盔甲拿出来,怕污了将军威名,如今听说阿复答应回荆州了,某就算是死也能和将军有个交代了。”

    “韬叔,不和我们一起回去么?”

    “哈哈,今后的路,终归还是要让你们这些年轻人自己去走的”刘韬笑着摇了摇头,“再说了,你们韬叔老了,而且这一身的伤也实在是...本来以为还能多撑上一阵子,也能多保护阿复一阵子,但是,不争气啊。”

    李鍪这才发现刘韬也已经年纪很大了,头上也是白发近半了,脸上的皱纹,微微佝偻的腰身,都说明这个一直给着那群“孩子”遮风挡雨的韬叔也已经不能再走下去了。

    “阿复他知道么?”

    “哈哈,这种事情,让他知道作甚,我从小跟着将军,将军没了又跟着阿复这个小将军,给他们家做了一辈子的亲将加管家,老了老了就让我自己安安静静的安享晚年吧。”刘韬仿佛对自己的时日所剩不多这件事完全不在意,“不过汉隆你放心吧,虽然你韬叔老了,但是就看着你能让阿复重新捡起他的信心,某也一定会把这里给你打理好的,而且王老先生也答应留在幽州,有他做靠山,你就放心吧。”

    “多谢韬叔了。”李鍪很是惭愧的给刘韬行了一个礼,虽然现在他动起来还是有些不舒服,但是这个礼他一定要规规矩矩的行,“让韬叔劳累于此,我...”

    “莫要这么婆婆妈妈的,若是让两位老先生知道

    你这个样子,定要让你吃些苦头!”刘韬哈哈大笑,“还有什么要叮嘱我这个老头子的么。”

    “还真的有,正好胡义也在这里,某给你们再介绍一个人,以后忠义酒肆,便要交给你们了。”李鍪微笑着说道,“陈老,将那个小家伙叫出来吧,不管他愿不愿意,他现在都是我忠义酒肆的人了。”

    “诺”陈老笑着应了一声,便去后堂将狗儿找出来。

    不多时,一脸懵懂的狗儿便从后面跑了出来,一见到李鍪就要大礼参拜。

    “行了行了,腿脚不方便你就别折腾了。”李鍪看着狗儿这个样子,直接摆摆手让他免了,“我也不想知道你这腿是怎么了,但是从今天开始你要记住几件事。”

    “公子您说,小人定会铭记于心。”

    “第一,某家叫做韩龙!”

    “小人见过韩龙公子。”狗儿一听就拜了下去,口称韩龙公子,同时一旁闭目眼神的刘韬听完这话,猛地睁开了眼,然后嘴角微微一笑,便继续沉默了下去。

    “第二,你从今天开始叫做韩幸,既然你总说自己活到现在是因为运气好,那么就希望你这辈子一直幸运下去,韩就是我韩龙的韩。”

    狗儿,或者说韩幸突然愣住了,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鍪看韩幸愣住了,笑着问了一句,“怎么,对这个名字有意见?”

    “没...”韩幸赶紧摇头只是李鍪压根没看。

    “有意见也忍着,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谢韩龙公子!”这次韩幸的话语,真诚多了,虽然不知道这些真诚有几分才是真心。

    “第三,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我忠义酒肆的伙计,除了在忠义酒肆里做事以外,平日里就跟着陈老,陈老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韩公子....小人..”韩幸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依旧被李鍪打断了。

    “某说了,这是你的安排你只需要听从就可以了。”李鍪这个时候很是霸道,完全不给韩幸任何反驳的机会。

    韩幸见此也只能答应下来,只是答应之后,心里反倒安稳了一些,这个时候能有一个让自己安身立命的地方,也是一种幸福吧。、

    “胡义。”李鍪安排好了韩幸的事情,便将头转向了胡义,“之前的事某不想再提,某觉得陈老应该也已经忘了。”

    陈老听见李鍪这么说,也十分认可的点点头,脸上挂着的笑容更加的灿烂。

    “所以,你依旧是忠义酒肆的账房,该干什么你就继续干什么,不过除了这个以外,你还有一件事。”

    “韩公子请说。”

    “飞虎寨在外的其他茶摊酒肆,无论现在怎么样了,无论发生了什么,他们都是飞虎寨的,若是有人也往里面伸了爪子,就给剁了!”

    “诺”胡义点头应诺到,然后有些犹豫的说到,“若是...”

    “若是需要动手的话”李鍪知道胡义的顾虑是什么,“韬叔之后会在忠义酒肆常驻,他会解决的。”

    众人早就注意到这个顶盔带甲的中年汉子了,只是李鍪一直没有多说,所以大家也就一直没有多问。

    这个时候刘韬睁开眼,拱手对李某说道,“韩龙公子放心,若是有人敢找麻烦或是不服气,自有刘韬为公子张目!”

    “多谢韬叔了”李鍪也对着刘韬躬身行礼,这也是一个值得自己尊敬的老人,哪怕他没有管宁博学没有王越武艺高强,也没有赵奇的阅历丰富,但是这是个忠诚的人,也是个值得自己敬佩的老人。

    “韩龙公子过誉了。”刘韬淡然的笑了笑,然后继续恢复了那个闭目养神的样子。

    “胡义,这次去村庄,也见到了一些熟人吧。”

    “胡义在此多谢韩公子对我飞虎寨的援手之恩,多谢了。”胡义这次的确是见到了不少熟人,而且很多人都变了不少,还有一些孩子又可以进学堂读书了,只是老先生可能不就就会离开了,但是答应了人们,日后会有先生来教导他们。

    “多谢就不必了,这是我和赵老首领的交易罢了。”李鍪晃了晃脖子,他又感觉有些劳累了,这次的伤绝对不是最重的,但是可能是因为这次伤到的都是骨头,精力感觉差了不少。

    稍微活动了一下身子,继续说道,“胡义,你还要记住一件事。”

    “韩公子请说。”

    “之前飞虎寨的确是被某些人给弄得乌烟瘴气的,这无可否认,但是赵老首领之前曾经说过,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犯过错,做错了,只要知道改那便再给他次机会,一些真正的罪无可恕的家伙已经都死了,剩下的若是还有冥顽不灵者不必客气,若是...便再给他一次机会。”

    “明白!”

    “陈老”李鍪最后才看向陈老的方向,“今后这段日子,忠义酒肆还要拜托陈老打理才是!”

    “韩公子客气了,老头子必定尽心尽力。”

    “其他的地方,只要还是我飞虎寨的,便也是以忠义酒肆为主。”

    “老头子明白。”

    “另外,韩某拜托陈老的事情,还要请陈老多加费心!”

    “韩公子请放心,老头子死之前一定会帮韩公子完成夙愿!”

    李鍪看实在是没有在需要安排的了,便正了正衣冠,对着所有人十分正式的行了一礼,“汉隆,再次多谢诸位了。”

    一群人也都行礼回答,就连刘韬也笑着点了点头。“愿为公子效死命”

    安排好众人的李鍪并没有急于回去找刘复等人,而是直接去了荣盛赌坊,他在等另一拨人,忠义酒肆是为了未来,那么荣盛赌坊,便是为了现在。

    李鍪靠近赌坊的大门,之前傲气冲天的门子立刻就弯着腰一路小跑的奔了过来,“韩爷,您怎么来了?”

    李鍪看了两个鞠躬撅腚的两个门子,对他们大致有印象,应该也是昨晚上抗礼品的随从之二,“王成呢?某找他有事。”

    “韩爷里面请,某这就给韩爷去叫他。”一个门子赶紧伸手一请,让李鍪先进去等待着,然后几乎是奔跑着去找王成通禀李鍪到来这件事。

    李鍪刚刚走过赌坊的正堂,就看见王成一脸谄笑的跑了过来,“韩龙公子,什么凤把您给吹来了,您要找我直接让人招呼一声,小的不就过去了么,怎的还能劳烦您亲自跑一趟呢。”

    李鍪没有搭理他,而是直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走廊还是很长,笼子还是很多,女人依旧很脏,李鍪没有说让王成将这些人都放了,因为不但没有意义,还没有用处,离开了这里的女人,依旧会让他们的丈夫或者父亲再卖一次,下一次,就没有下一个李鍪来救护他们了

    “天气热了,好歹把这群人洗干净了,将笼子也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若是在这般放着,早晚你们这群人没被人打死,也会被她们害死,这么折腾他们,早晚会得了病。”

    “韩公子说的是”王成一听赶忙答应下来,并吩咐人立刻去做。

    “某去过代郡,和华佗先生高徒樊阿也有过一面之缘,这话是他说的,其实某也不知道对不对。”李鍪突然扭过头笑着说了一句。

    跟在后面一直谄笑的王成听到这话之后,脸上一直保持的谄笑突然顿了一下,然后对李鍪拱了一下手说,“韩龙公子见谅,小人突然有急事,需要告退一下。”

    “去吧去吧,我还在老地方等你!”李鍪也不问他却干嘛,而是直接自己轻车熟路的就往前走,王成见此也赶忙招呼身边人让他们小心伺候,自己便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李鍪的确算得上轻车熟路了,已经来过也不止一次了还是那个方向,还是那个位置,甚至还是那个屋子,但是一进到屋子之后,李鍪就有点傻眼了。

    “之前这里…”李鍪看到这一屋子的金光闪闪,这年头金子也不值钱,真的不知道王成这个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韩爷,之前成哥觉得这个屋子太素了,实在不是咱们这种粗人用的惯的,所以就都让小的们把这些都换成这个样子了。”一个随从小心翼翼的说着,“若是…若是韩爷不喜欢,小的这就让人将它撤了!”

    “别折腾了”李鍪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其实他也觉得这种金闪闪的风格和这个赌坊的主人才般配,虽然金子不值钱,但是禁不住这玩意有钱人喜欢啊,也不知道哪儿好看。

    李鍪走进屋子,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就盘腿而坐,他现在腰上有伤,跪坐时间长了实在是不太方便,而且看王成刚刚那架势,一时半会儿他是回不来的。

    “有茶汤么?”坐下之后无所事事的李鍪总感觉缺点什么,然后四处找了找突然就明白了过来,招呼伙计去弄点茶汤过来。

    等伙计煮好茶汤之后,李鍪便开始自顾自的喝了起来,慢悠悠的等着王成归来。

    如他李鍪所料一般,王成带着人手火急火燎的收拾出一间大屋子,里面密密麻麻放满了各种大木桶,桶里也是热气腾腾的大半桶水。

    王成看着一群气喘吁吁的手下,颇有点恨子不成龙的意思,“你们这群玩意,刚刚干了这么点儿活看看你们这一个个的样子,哪里还像个老爷们!”

    一群累的和狗一样的打手,现在也实在是没力气和王成继续插科打诨了,他们这十来人先是把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又满赌坊的找大木桶,甚者还跑到街坊四邻去借!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紧接着他们就开始马不停蹄的开始烧水,倒水,烧水,倒水,直到如同现在一般每个大桶里都有了大半桶热水才罢休。

    “行了行了,别装死了!”王成用脚使劲儿踢了踢身旁的手下,“赶紧的去胡同口子里,找上十来个老妈子去,然

    后让她们好好给那些个娘们洗涮洗涮!”

    “成哥!”那手下一听这话差点急了,“成哥您说这话是干嘛,就这么点活,哪里还需要再去找人,咱们弟兄们不就办了么!”

    剩下的那群刚刚还和死狗一样的伙计们也跟着开始起哄,毕竟对于那些笼子里的女人,他们也眼馋了许久了!

    “一群小兔崽子,少给我在这瞎起哄啊!”王成笑骂了他们一句,“告诉你们,就那些可都是咱们的钱罐子,咱们可还得靠着他们挣钱呢,规矩是不是都忘了,要是你们敢祸害了他们,小心老子先把你们煽了!”

    “嘿嘿,不敢不敢!”旁边那伙计看王成是真的有些发火了,也不敢继续瞎说了,直在那里点头应是。

    “知道不敢还不快去!”王成再踹上一脚,催着他赶紧去找人,“剩下的也别愣着,去找抹布扫把,等她们进了木桶,你们就去把他们那栅栏弄干净点,别成天臭气熏天的,咱们把她们关在笼子里,是为了方便卖出去,可不是为了弄死她们,她们一个个的,都值钱着呢。”

    “成哥英明~”一群人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拍着王成的马屁,但是谁也没有先站起来。

    “少给我装死啊,等这批货出手之后,如果咱们弟兄们都还活着的话,老子就带着你们在胡同口子里呆上两天两宿!”

    “成哥英明!”这次一群人嗓门子高多了,还有几个一看就显得兴奋了起来。

    “赶紧的,起来干活了!”

    一群让王成画的大饼给刺激的无比兴奋的伙计们开始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找抹布的找抹布,打水的打水,清扫院子的清扫院子,大家仿佛都忘记了自己还有燕云马贼这个大后患一样。

    过了一会儿,早就准备好了的伙计们终于等来了胡同口子里的老妈子们,说是老妈子也都是从姑娘熬过去的,虽然现在已经是徐娘半老了,但是各个的风韵犹存啊,看的一群糙汉子口水直吞。

    “真他娘的给老子丢人!真是一群没出息的玩意!”王成恨恨的瞪了这么一群家伙一眼,转身走向了那群老妈子“实在不好意思,打扰各位姐姐的休息了,主要是王某人有些事儿想要麻烦诸位姐姐一下,王某人先在这说声谢谢了。”

    “王当家的这是说的什么话,您可是荣盛赌坊的大老板,想要吩咐我们姐妹办点什么事儿,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么?”

    一群老妈子看着面前言笑晏晏的王成,昨儿就听闻荣盛赌坊换了当家人,还大半夜的敲锣打鼓的去给忠义酒肆赔罪认怂,对王成好奇者有之,漠视者有之,轻视者亦是有之,但是无论哪一个也没人敢真的当着王成的面,去驳了他的面子。

    “嘿嘿,也不算什么大事儿”王成看她们懂事儿上道也十分开心,“你们也知道,某这里成天压出去的钱,收回来的物件数不胜数,所以总是有那么一些物件啊,太脏了得好好洗洗,但是我们这都是一群大糙老爷们的,所以不太方便,这不是想请各位姐姐帮帮忙,好好给她们洗涮洗涮。”

    一群老妈子哪个不是人精,王成将话说的这么明白了,她们哪里还能不知道那些“物件”到底是什么,想明白之后,一个个的看王成的眼神也温柔了很多,虽然这个家伙听起来很弱,没有什么狠劲儿,但是这心地还是很好的,再加上还是荣盛赌坊的当家的,若非是在这幽州塞外,真真是个良配啊。

    “王老板还真是心善,看着五大三粗的,没想到这么知道心疼女人,比之前的那些人,您可是好太多了!”一个老妈子捂着嘴走到王成身边轻轻的推了他一把,轻言轻语的说到,“以后王老板要是寂寞了,就来胡同口子里找我啊,奴可是会一直等着你呢。”

    看着这个徐娘半老的老妈子在对自己的当家的撒娇挑逗,一群打手伙计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吞口水,而且动静比上一次大的多,就连王成自己都微微老脸一红。

    为了不在自己手下面前丢了脸面,干净板了板脸咳嗽一声,“行了,莫要多说那些没用的了!赶紧的去吧,木桶都在屋子里,热水也都弄好了,厨房里热水也在不停的烧着,要洗涮的你们进来的时候也都看见了,让他们一个个的打开笼子然后你们便将她们通通洗涮干净便好了!”

    说完便不理那些捂嘴直笑的老妈子了,扭头对着一群伙计吼道,“都别吞口水了,丢人的玩意,拿钥匙的那个。去将笼子弄开,小心点别让她们跑了!然后等她们去洗澡的时候,你们就把笼子收拾干净了!还有弄几床被子,等她们收拾好了,也能有个盖的,莫要再让某看见冻死的了,娘的,死一个你们知不知道老子少挣多少钱!”

    说完便赶紧催促他们去干自己的活儿了,一个个的笼子被打开,一个个浑身**还臭气烘烘的女人被人弄了出来,很快笼子便清空了,木桶里也塞满了人。

    女人很多,木桶明显是不够的,最后只能两个人在一个桶里由老妈子帮忙给她们清洗,很多人都已经浑身脏兮兮的不成样子了,她们每一个都目光呆滞任凭摆布,好像从来没想过逃跑一样,不过这也难怪,一群女人,浑身**的被关在笼子里,每天都被一群男人不怀好意的看着,哪怕他们没有对自己做什么,但是就凭这个,女人们的自尊心也已经被糟蹋的干干净净了!

    “唉,真是一群苦命的娃娃啊。”一个老妈子给他们洗着澡的时候,就看见她们身上各种淤青红肿,还有一些细小的伤痕,这些都是挣扎和反抗的时候落下的,这些老妈子也有不少人经历过和她们一样的日子,看见这一幕幕,眼泪珠子也止不住了。

    厨房的热水就没有停过,不停的有热水送进来,不停的有污水倒出去,她们这里洗的热火朝天的,院子里干的也是怨声载道,一群大老爷们,不管有没有老婆孩子,哪个在家不是和个大爷似的,哪里干过这种活计,平日里还没有这么大的感觉,今天他们一钻进笼子,就光是那股子驱之不去的恶臭差点就让他们集体吐出来,若非是他们心中明白,吐出来也得自己清理的话,他们真就忍不住了。

    “成…成哥”一个伙计实在是被里面的气味恶心的受不了了,爬出来之后脸色苍白的找到王成,“成哥,真的扛不住了,他娘的实在是太恶心了!”

    “恶心?她们不是天天在这里住的?”王成其实也是恶心的有些反胃,但是好面子的他,说什么也不能在自己的手下面前露了怯,便硬挺着说到,“她们一天天吃喝拉撒都在笼子里,你们一个个的平日里看的不是挺有意思的么,还总想着和她们发生点什么,怎么现在这就受不了了?本来老子还想着若是你们表现好,便挑出几个来好好的伺候伺候你们呢!”

    “呕~”那人听完这话终于还是没忍住趴到墙边吐了起来,“成哥,我知错了知错了,您可别再说这事儿了,兄弟们享用不起啊!”

    王成被面前这家伙吐的,自己也有些快忍不住了“行了,赶紧吐完把你这收拾埋了,然后继续干活!哪个要是敢偷懒,小心老子将你们一个个的收拾了!就扔到笼子里去那种收拾!”

    被王成这么一顿吓唬的打手伙计们干活的速度更快了,就连吐个不停的那个家伙也赶紧将自己弄得那滩收拾干净了,继续去干活,光是收拾这个就已经这么难受了,若真是被扔了进去,自己莫说活下去,死都死不痛快!

    王成收拾了一下自己就赶紧去找李鍪了,毕竟这位爷已经等了这么久了,若是等急了那可太糟糕了!

    “韩公子,实在抱歉是在抱歉!”王成一进屋就赶紧行礼抱歉,“烦劳公子在这里等了小的这么久,这么是罪过罪过!”

    李鍪没搭理他这茬就,直接拿起手边的勺子从下面的罐子里舀出来一碗茶汤,往自己对面一放,“赶紧起来喝了吧,这玩意能让你不吐出来,还能去浊气!”

    王成一听这话,更是老脸一红,不过也不犹豫直接坐了过去端起陶碗就将里面的茶汤一饮而尽了。“多谢韩公子!”

    “将她们弄得干干净净的,放心不会让你白折腾的,过两天我辽东的几个朋友会来这里做些买卖,到时候我会让他们这里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你做好准备就行!”李鍪喝着自己的茶汤,漫不经心的说着话。

    王成却是让他这句话说的心头大喜,他虽然是抢来了这荣盛赌坊,但是之前荣盛赌坊的生意大部分都是和燕云马贼做的,而现在他恨不得燕云马贼直接原地失踪,哪里还敢找他们卖货,特别是卖也卖不出价钱去。

    “多谢韩公子,多谢韩公子!”王成赶紧给李鍪跪下,哐哐哐的就是几个响头磕了过来。

    “别着急谢我,某家还有事要让你办呢。”李鍪伸手将他拽了起来,“我韩龙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赚的!”

    “韩公子您说!”王成在心里已经决定了,不管李鍪说什么,只要不是要他的命和他的荣盛赌坊,剩下的哪怕是要他老婆,他都立马娶一个然后给他送过去!

    “之前有一批人隔三差五的就会来你这里赌两手顺带还会买些粮草酒水…”李鍪一边慢慢的晃动着陶碗里的茶汤,一边平静的说着,“有没有印象?”

    王成仔细想了一下,犹犹豫豫的问,“韩公子问的可是大概一个多月以前才开始出现的那些人么?”

    李鍪淡淡的点了点头。

    “回韩公子的话”王成拱手说到,“的确是有这么一批人,为首的是黄龙寨的陈二和孙五他们几人,还有几个生面孔应该是周围的流寇,说来也有趣,黄龙寨不就之前刚被人灭了门,紧跟着没多久便又被人给占了,据说实力还挺不错的,也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不嫌晦气!”

    李鍪没功夫听他胡扯,“这两天他们就又该来了,来的时候提前通知我。”

    “小的明白!”

幽州攻略 第一百一十八章 送严颜一份大礼

    李鍪没有再多说什么,留下这么一句就从荣盛赌坊离开了,离开的时候他很开心,因为他看到了那些之前还是肮脏并且充满恶臭的笼子正在一点一点的变得赶紧起来,一旁还放了很多茅草和被褥,虽然都很陈旧,但是总比没有的要好一些。

    另一个方向,一桶桶的热水再不停的往某个房间运输着,李鍪看着这一副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十分欣慰的笑了,这也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在这个赌坊里面,呼吸的也没有那么不顺畅。

    李鍪大步离开了荣盛赌坊,这次没有人在对他行注目礼了,毕竟如果每次他来荣盛赌坊都把自己弄的一身狼狈的话,那他真的要怀疑怀疑这个荣盛赌坊和他八字不合了。

    李鍪回到了忠义酒肆,一进门就看到了和荣盛赌坊一般的忙碌景象,韩幸在给整个忠义酒肆重新布置,王成之前拿来了那么多东西都在后面堆积着,陈老之前也只是简单收拾出来一间李鍪住的屋子,其他的还凌乱着,现在人这么多了,自然不能再对它们不管不顾。

    韩幸在将这些有用的没用的分文别类的归置放好,陈老和胡义在打扫着那满屋子的灰尘,就连刘韬都在帮忙搬着各种东西,就连李鍪回来他们都没有注意到。

    李鍪感觉就这些就很好,他的到来不但能够让充满了肮脏罪恶的荣盛赌坊开始行善事,还能让死气沉沉的忠义酒肆重新焕发出活力,这让李鍪对自己充满了崇敬,觉得自己是一个伟大的人!

    “公子回来了?”最后还是陈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最先发现了李鍪的到来,“公子的事情办的可稳妥了么?”

    “还好吧!”李鍪笑着点了点头,“陈老来了正好,有件事还要拜托你。”

    “公子请说!”陈老躬身聆听,“无论何事定为公子办好”

    “陈老不必如此紧张,就是需要劳烦陈老找一些脸生的人来,然后最好是会说辽东口音”

    “老头子冒味问一句,不知道公子找这些人是为了何事,某也方便找合适的人手。”

    “荣盛赌坊之前有一批女子被他们的父母丈夫典当了,某想托人将他们买下来,”李鍪淡淡的说道,好像这种涉及巨款的事情不过平常而已,“脸一定要生,莫要让他们看出来,同时这件事也一定要传出去,也一定要让燕云马贼那批家伙的人知道。”

    “您这是要一石二鸟啊,”陈老脑子里微微一转便笑了出来,“公子放心,这件事小的现在就能去办了,但是脸生的就不能在这附近呆过,所以来这里的时间需要一天,同样,钱方面也需要.....”

    李鍪看着欲言又止的陈老,脸上不由的笑了出来,“放心陈老,货款那里某有办法解决,这点规矩某还是懂得,哈哈。”

    陈老脸上也有了些笑意,“公子说的是,其实咱们忠义酒肆还是有些钱粮的,应付这件....”

    “难道燕云马贼的覆灭还抵不了那几个女人的货款么?”李鍪突然笑道,然后对着刚刚跑出来的刘韬喊道,“韬叔,若是让你我二人藏身在车队之中,突袭那燕云马贼,不知可有几成把握?”

    刘韬停下脚步仔细想了想,“之前也听闻过这燕云马贼的名号,他们那两个头领虽当不得什么英雄好汉,但也是狡诈异常之辈,若是仅仅有咱们二人,某家只有三成把我将他们一网打尽!但是若只是将他们击败的话,某有九成!”

    李鍪仔细的算计了一番,便继续说到,“若是加上阿复他们呢。”

    “若是你们已经将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的话,那也不会多于五成!毕竟严颜老贼也不是善与之辈。”刘韬对此依旧泼了一盆冷水,摇头笑道,“不过这些都是我这个老家伙自己琢磨的,你们脑子好用,肯定有更好的办法。”

    李鍪低着眼睑没有再说话,陈老和刘韬见李鍪这个样子也没有再打扰,便行了一礼退了下去,继续去干各自手中的活儿了。

    李鍪沉默了半晌,完全没有顾及这几位从他身边走来走去,最后还是无奈的一笑,“看来论起脑子来,某家还是没有阿蒙好用,这种事,还是交给更合适的人去做吧。”

    想通之后,李鍪干脆就直接加入进去和陈老他们一起收拾起忠义酒肆来,虽然来忠义酒肆没有几个是为了喝酒的,但是弄的干净利索点,他们住起来也是很舒服的。

    这一干,就干到了日头西斜,夕阳落下,倒不是说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讲忠义酒肆里里外外的都弄好了,而是因为荣盛赌坊的人来了,来的还是个熟人,虽然李鍪依旧叫不出名字。

    “你们荣盛赌坊果然是人少了,某觉得已经见过你很多次了。”

    “韩爷说的是,某一定和当家的说让他多招揽一些人手。”

    “那是你们的事情,某不参与,王成让你来作甚?”

    “之前韩爷让我等注意的那些人,今天出现了。”那人赶集正色到,“平素里都是每隔三天左右来一次,这次不知怎的才两天就出现了。”

    “某知道了。”李鍪点了点头,同时心中有些担心,他感觉自己离开之后蒯蒙刘复他们也没有老老实实的呆着,不过想想也对,若是他们就这么平平静静的等待着,那才真的是见了鬼了。

    “韩爷可有什么知识需要某转告么?”那人小心的问道。

    “哪个人带的队?”李鍪突然问道,若还是那个陈二的话,倒是好办多了。

    “这次来的应该是两个人,一个是孙五,另一个不太熟,应该是生面孔。”

    李鍪突然眼睛亮了一下,看来蒯蒙的分化之计还是管用了,岑森那个家伙没办法将严颜的信任独揽了,若是能在这个时候给他们加上一把火的话那黄龙寨便真的热闹了,一想到这里,李鍪嘴角便带起一抹笑意 ,“你们荣盛赌坊有后门吧。”

    “韩爷高见,咱们荣盛赌坊不单单有后门,而且还很隐蔽呢。”

    “带某过去,走后门。”李鍪一听便让伙计去带路,同时偷偷的给了陈老一个眼色让他按照计划去找人,看到陈老微笑的点了点头,李鍪也放下心来,这里面老成持重的陈老是最让他放心的。

    那伙计在前面引路,一路左拐右拐的往各种偏僻胡同里钻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一个死胡同里,看着那高高拦路墙和一旁一看就破败了很久很久的院子,若非是李鍪确信在王成身边见过这个家伙很多次了,而且确信王成和燕云马贼没有联系,恐怕早就一巴掌糊上去先下手为强了。

    “韩爷,您慢点,咱们这个后面荒芜了些,主要也是为了安全着想。”那伙计扭头对这里李鍪谄笑到,生怕这个地方让他有什么误会。

    “快点的吧,”李鍪没好气的催促道,“是否还需要将某的脑袋拿黑布蒙上?”

    “韩爷说笑了,这小的哪儿敢啊!”那伙计一听李鍪这么说赶紧的叫屈,那腰身都弯到地上去了,然后右手赶紧把刚从后腰那掏出来一半的黑布又给塞了回去。

    李鍪就像没看到他的动作一般,催促着他赶紧的往里面走,自己也紧随其后。

    不得不说这个“后门”实在是足够隐蔽的,若非是有人带着,就算李鍪把这个院子拆了估计都找不到,谁能把暗门建到茅房里!

    “这么有特点的安排,不知道是你们荣盛赌坊的哪位当家的弄出来的?”李鍪捂着鼻子翻着白眼问道。

    那伙计也有些尴尬和难受,听见李鍪发问,还是低声说道,“让韩爷见笑了,这是咱们荣盛赌坊第一代当家的弄出来的。”

    “还真没发现周昌居然还有这份本事和心机呢。”李鍪摇了摇头,还真是对那个死鬼有了新的认识。

    “韩爷误会了,周昌确切来说只是第二任,第一位当家的其实是燕云马贼大当家罗山的亲弟弟罗海,只不过这位罗大当家的有些....有些运气不好,所以最后便宜了周昌。”

    “运气不好?”

    “对,之前罗当家的因为醉酒不知道为什么跑到了这边,然后脚滑了不慎跌落到了...那个里面,又没人在身边所以...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太晚了。”那伙计有些尴尬的说到,“某也是听别人说的,这件事已经是好多年前了,知道的人大多数都不在了。”

    “都不在了?”

    “对,这几年其实咱们荣盛赌坊变化挺大的,很多老人都走了或者跟随罗山大当家爱的离开了,现在这的人大多数都是这几年新招上来的,也大部分都是咱们镇子上的人。”那伙计将李鍪从茅房里带了出来,气喘匀了话也多了,“说实在的,韩爷不是咱们这地方的人吧。”

    李鍪斜着眼看了一眼憨笑的伙计,心里戚戚然,但是嘴上还是没变化“某是并州人,来幽州算是机缘巧合,算是赵老头的半个入门弟子吧”

    那伙计点点头,想知道的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再说就没有意义了,再次一脸的憨笑赶紧领路,王成已经等候多时了。

    王成在门口一直翘首以盼,直到看到了李鍪被伙计领来的时候,那笑容顿时挂到了脸上,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韩爷你可算是来了,这次他们来的突然,要的也很着急,兄弟实在是....实在是...嘿嘿。”

    “怎么,这次他们来的有问题不成?”

    “怎么说呢,之前孙五也来过几次,倒是听懂规矩,来着赌两把然后弄点陈粮老肉,双方都有得赚,但是这次那个生面孔却是不同了,他一来就直奔粮铺子,压根没管我们这茬,这还是粮铺的那边来信儿问给不给的时候,我才知道,这就赶紧的去找您了。”

    “那孙五呢,还没动静么?”

    “孙五看样子应该不是真正主事的人,所以虽然看着有些

    愤恨,但是还是没有多说。”

    李鍪听完之后笑了笑,“告诉粮铺的人,按规矩办。”

    “小人明白!”王成应声之后便跑了出去,按规矩办就是没法办,哪个粮铺子会一车一车的卖粮食。

    李鍪看王成跑出去之后,李鍪对着刚刚带自己来的那个伙计说到,“那个新面孔或者孙五,无论谁来了荣盛赌坊都第一时间告诉某,还有王成回来了让他来找我,我先休息会儿”

    “明白。”

    “找人弄点茶汤”李鍪想了想补充道,“别放那么多的佐料,让你们弄茶汤,不是让你们做汤!”

    “额...明白”

    李鍪去了屋子,还是那个老地方,盘腿一坐就开始闭目养神了起来,坐等王成回来,也坐等那连个家伙上钩,同时脑海里在勾画着一些计划和想法,在这里不能再继续呆下去了,他们得赶在月中之前回到村子和管宁会和,田豫已经来信了,不久就会去南阳任职,这个幽州已经不是他们能够肆意妄为的地方了。

    王成几乎是和茶汤同时来的,看那一脑门子的汗珠和气喘吁吁的架势就知道这家伙是真的飞奔而去飞奔而回的,虽然对这个家伙一直也没什么好感,或者说就对他压根没放在眼里,但是这阵子王成对自己也算是尽心尽力,哪怕他是想拿自己当盾牌用,但是这个人管着荣盛赌坊,也的确是要比一些其他的阿猫阿狗更好一些。

    “辛苦你了,喝点茶汤吧。”李鍪正了正身子,亲自给王成到了一碗茶汤,放到他面前,这动作“感动”的王成泪流满面的。

    “多谢韩公子,小人这辈子...这辈子...”

    “你这辈子还长着呢,少在我这哭丧,比什么都强。”李鍪淡淡的话语堵住了他的嘴,然后只能低头喝茶汤。

    “韩爷还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喝了两口茶汤的王成继续表着忠心,“咱们荣盛赌坊上上下下尽数听从韩公子的吩咐。”

    “他们没买到粮吧?”李鍪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一碗茶汤,喝了一口,还是感觉味道重了。

    “韩公子放心,他们还在粮铺门口闹腾了一顿,但是这里可不是他们黄龙寨,不管他们那位神秘莫测的首领是谁,在这儿,就得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王成说到这的时候颇有些眉飞色舞的感觉。

    “恩,毕竟强龙也难压你这个地头蛇嘛。”李鍪喝了口茶汤,赞了王成一句,“他们大概什么时候会来?”

    “某觉得最晚半个时辰!”王成琢磨了一下,“那孙五一看就是在看戏,坐等那厮出丑,等孙五气儿消了自然就会带他来熟悉熟悉规矩了。”

    王成在这说的口吐莲花,分析的也是头头是道,然后就听见门口传来一个声音,“韩爷,那孙五来了,同行的还有那个脸儿生的家伙。”

    “....”王成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颜色了,只知道一会热,一会更热,热的发烫那种,李鍪看着这张通红的脸,实在是忍不住便摇头笑了笑,“平素里规矩是多少?”

    “玩一把百斤粮草,输赢不论。”王成收拾了下心情回答道,“当然,粮草酒肉的钱要另付!”

    “去告诉他,规矩不变,但是这次粮草酒肉可以看着孙五的面子上便宜三成!”李鍪平淡的说到,“然后吩咐前面,拖住孙五让那个生脸去赌几把,快掏空的时候再把孙五放回去。”

    王成虽然没有明白李鍪这么做的含义,但是这不妨碍王成是个听话的孩子,立刻应是到就去前面安排!

    荣盛赌坊的前厅赌场里,孙五带着一脸阴沉的陈康走了进来,孙五的教育也在不停的展现。

    “说你们都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流寇你们还不爱听,你以为这和你们之前一样,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啊,以为这和你们去买饭一个道理么,给人家钱从人家那拿粮食就走么?”

    “有什么区别么?一群人就是事儿多!”

    “事儿多?”孙五嗤笑了一声,“我说你是就为了抬杠还是想讲道理学点东西,我告诉你,别以为你们和岑哥谈好了什么合作并且抱上了老将军的大腿就能在我这吆五喝六了,小心我现在扭头就走,我倒要看看回去了,丢脸受罚的是谁?”

    陈康盯着一脸痞气的孙五,明明大家都是山贼流寇出身,陈康是真的不知道这家伙的优越感是怎么来的“你不就是仗着你在这片混的时间久了点认识了些人嘛,在这牛气什么!”

    “哎呦,你还甄别这么说!”孙五也和他杠上了,“这不是认不认识人的事儿,这是规矩,你懂什么叫规矩吗?小屁孩儿!”

    “狗屁的规矩,就是脱了裤子放屁!”

    “娘的,怎么和你就是说不通呢!”孙五看着梗着脖子的陈康实在是来气,“就你这性子,别说你买不到粮草,就算能买的到,你也活着回不到黄龙寨你信不信!”

    “不信,下次某家定不来这里了,就是上了你的破当说什么粮食只能从镇子上买,某就不信了,咱们黄龙寨旁边的村庄人口那么多,下次某就去那里买粮,若是他们敢不卖,便一刀一个都剁了!”

    孙五看着已经变成了满脸戾气的陈康实在是不想再和这个愣头青说话了,心里就一个念头,“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个个的和个愣种一样,啥都不知道不说,还总是想要往前冲,最后留下一屁股的烂事说一句,好汉做事好汉当,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了,还落了一个讲义气的名声,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自信和底气,他们当得起么就当!”

    实在是不想再和这个愣头青说话了,太容易被气死了,不搭理陈康这个不讲理的家伙之后便直接往里走去,一路上不少熟悉的伙计笑着和他打着招呼,不一会儿就有人主动找了过来,“刚刚上面发下话来了,说你孙五爷好久都不来了,为了让你能多舒坦两把,今天所有的粮草酒肉全部便宜三成,不过下次再让些不懂规矩的家伙胡来,你孙五也就不要再来了!”

    孙五一听这话赶紧的点头哈腰的谢了起来,然后还偷偷往那人手里塞了半吊铜子。

    等那人拿着钱心满意足的走了之后,孙五才挺直了腰板对着后面的陈康说到,“看见没有,这便是人脉和规矩,以后少拿你那愣头愣脑的架势出来,这可不是黄龙寨,小心命没了都不知道谁收走的!”

    “哼!”陈康十分的不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有山贼给别人送钱的!”

    “你要是想学就好好看着,若是不想学,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别在这耽误着大家的时间!”孙五也被他这副样子给气着了,也真的是不想再和她说什么废话了。

    那陈康现在却也不是那么豪气了,他也是知道自己今天出来是干什么的,若真的将这事儿搞砸了,他回去也好过不了。

    “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陈康梗着脖子说到,哪怕他知道该怎么办也还是不能低头。

    “哼!”孙五也知道陈康这个态度是最好的了,再强求也不好了,“快走吧,玩十把,没把一吊钱,输赢不论,你要继续想玩也不管你,反正每一把代表了一份粮草的量!”

    “多事...”陈康嘟囔了几句,也没有多说直接跟了过去,但是刚刚走到赌桌上,孙五还没有来得及下注就被人给叫住了。

    “孙五爷,成哥找您。”一个小伙计从后面拍了拍孙五的肩膀,“说是很久没见了,想找您喝两杯。”

    孙五一听这话,顿时有一种自豪的感觉,王成他之前也有过几次交集,说过几次话,关系本来只算是一般,哪里想到偏偏在这个时候给了自己这么大的面子。

    “哈哈哈,成哥既然要找我,那孙某人一定得给成哥这个面子!”孙五笑着应了这事儿,然后转身对一旁梗着脖子的陈康说到,“钱在你这里,你先上台子玩吧,记住了最多一吊钱一把,赢了算你的,输了也不会有影响,记住了,千万不能玩多了,听见没有啊”

    “知道了,知道了,烦的要命”陈康十分不耐烦的摆摆手,“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别在这碍事了。”

    孙五见陈康这个样子也不想让他在自己眼前晃悠,就赶紧招呼伙计将自己带走去见王成。

    而等到孙五走了之后,陈康站在赌桌前,双手不停的互相揉搓迟迟不敢下注,虽然他也曾经是一个流寇,但是就他这种生活在最底层的流寇,每天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就已经很不容易,这种赌坊还有那些胡同口子的女人,都是他流着口水羡慕但是不敢去的地方。

    “小爷,您喝什么酒?”就在陈康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一个小厮突然抱着两个小酒坛子就凑了过来,“这是成哥吩咐的,让我们给您伺候好了,一坛子辽东烈酒,一坛子黄梅酒,您要哪一坛?”

    陈康看见这个小伙计和他手里的两坛子酒,第一次感觉这个赌坊还是有不错的地方,至少他们的办事儿方法很让自己喜欢。

    然后陈康随手拿起来一坛酒水,直接拍开了泥封就喝了一大口,“恩,这酒真不错,柔的很,味道还不错!”

    “小爷您眼睛真毒,这坛子是我们荣盛赌坊珍藏的好酒,味道柔和但是回味悠长。”那伙计赶紧一顿马屁奉上,“小的就是专门伺候您的,您要是有什么事情,千万别客气。”

    陈康一个穷苦出身的家伙,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被这小伙计一顿马屁拍下去顿时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了,再次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酒下肚,一时之间竟是豪气顿生,随手将一吊钱扔到了桌子上,也不看自己买的是大还是小,就这么喝起酒来。

    那掷骰子的伙计早就得到了后面的命令,一见陈康下注就立刻摇晃了两下骰钟,然后等到他打开骰钟的时候,陈康果然赢了,那一旁伺候的小厮立刻就赶紧的将陈康赢得钱拿到了陈康的面前,一脸的讨好。

    若是李鍪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感到十分的熟悉,这个套路和当初给自己下套的套路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但是当初李鍪是直接将计就计把这个伙计耍的团团转,但是现在这个陈康很明显是没这个本事的,再加上几口黄酒下了肚,那情绪便更加的控制不住了。

    这里在赌钱的陈康已经渐入佳境,在走廊喝酒的孙五,已经是心不在焉了。

    上次王成带着人折腾了大半天,效果是十分显著的,所有的笼子都被擦得干干净净的不说,里面的女人也都被打理梳洗的干净了,最重要的是拖了李鍪的福,现在她们至少还有稻草和被褥铺盖,不过就连王成和李鍪他们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一件事,一群洗的干干静静的女人外加一个干干净净的笼子和一床短小的被褥,让她们比之前脏兮兮的**着在里面要迷人的多。

    这一阵子,光是处理那些忍耐不住自己的兽性的伙计就让王成头疼了很大一阵子了,但是同样有很多“掌柜的”看到这一幕都愿意加不少价钱将她们买走,若非是答应了“韩公子”将这批货色给他留着,王成早就将她们给卖了。

    现在孙五就是又一个快要忍不住兽性的家伙,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里摆一个酒案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让他在这里,甚至都不知道那个把他叫过来喝酒的王成在哪儿,但是他对于这些完全不想要知道,他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笼子,口水一口又一口的吞进肚子里,若非是那残存的一丝理智不断的告诉他这里是哪里,恐怕他早就冲了上去了。

    在后面一处半掩的窗户后面,李鍪和王成正一人端着一碗茶汤看着那已经丑态毕露的孙五,王成吸溜了一口茶汤对着孙五摇了摇头,“哎,韩公子啊,我看我也不需要出去了,就把他往那一扔,都不需要别人管他,他自己就能在那呆到天长地久!”

    “呵呵,哎,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家伙!”李鍪也跟着摇了摇头,“就这个样子,也真的难怪回回都在这里输个大半了。”

    “哈哈,这事儿倒也不能全怪那个孙五,虽然在韩公子您这看来,那些女人都是姿色平平的,但是在他们这些泥腿子眼里,这个样子的女人,一个个的都是美得很,平日里哪里见过这个样子,孙五这个样子也难怪,莫说是他,就我这些手下就今天因为这群女娃子挨得家法比这半年都多,就连我,有时候都控制不住啊。”

    “控制不住怎么还不去玩玩?”李鍪将碗中的茶汤一饮而尽,“这些乃至整个荣盛赌坊都是你的,你这么控制自己干什么。”

    “韩公子。”王成突然变得很是严肃,“某从小无父无母,虽然叫王成,可是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一事无成,最开始来到荣盛赌坊的时候,跟的是罗海当家的,但是没三天罗海当家的就没了,然后身边的朋友一个紧跟着一个的消失不见了,某最后能活下来也是老天开了眼,但是我从来没有放弃过,直到韩公子给了我这个机会。

    我知道韩公子的目的本来就是杀了周昌和周器,也知道您压根看不上这荣盛赌坊,但是这个您看不上的荣盛赌坊,却是我王成唯一的机会,某舍不得将他抛开,我心里的这点小心思自然是逃不出您的法眼,但是王成依旧还是个有用的人,至少一定会做一个对韩公子有用的人。”

    李鍪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一脸迫切的家伙,“你突然和某家说这个是要干什么?”

    “韩公子知道”

    看着目光灼灼的王成,李鍪那句“某不知道”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就站在窗口,扭头看着不远处的孙五,手里把玩着陶碗,最后淡淡的说了一句,“把交代你的事情去做好,至于以后,荣盛赌坊在你的手中能走到哪一步,那便是你的事情了。”

    “小的在此多谢韩公子!”王成一听这话立刻就跪在李鍪面前,他不知道这个年轻人能不能帮助自己保住荣盛赌坊,而且也不知道他的胃口又有多大,甚至都不知道他带来的麻烦会有多大,但是他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他没得选。

    “去吧,孙五再看不到你,他可就真的忍不住了,把那些货物保护好,会有人用燕云马贼陈山和江都两个人的脑袋换的。”李鍪随意的挥挥手让他出去,他自己可能都没有注意到,随着韩龙这个名字越来越深入,连他自己都称呼这些可怜的女人为“货物”了。

    “小人明白,多谢韩爷!”王成躬身行礼退了出去,留下李鍪一个人在屋子里继续喝着已经凉了的茶汤。

    孙五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但是他知道自己咽了多少口水,他的两只眼睛已经快要飞到那些女人身上了,他不是没去过胡同口子,也不是没玩过女人,这些被典当抵押的女人他也不是见过一次两次了,但是这种样子的女人,他真的是第一次见,也是第一次觉得这种半遮半掩的女人要比她们那么赤身**的枯坐着要动人的多。

    “孙兄弟等急了吧。”王成这个时候从后面走了过来,边走边说,“刚刚有些事情要处理,实在是对不住孙兄弟了。”

    孙五哪里在乎这个,甚至都不想把目光从那些女人身上挪开,但是毕竟这不是自己的地盘,只能强逼着自己将目光转向王成,还露出了一个尴尬到不能再尴尬的笑脸来,“王大哥来了,您快坐,快坐!”

    就说这么几个字的功夫,眼睛都忍不住往旁边撇了两次,但是做到对面的王成对此完全视而不见,直接给自己和孙五倒上一碗酒,就邀请孙五开始喝了起来。

    王成也不和他说自己找他什么事,就是拉拉家常,唠唠闲嗑,开始还努力应付的孙五,聊了几句发现实在是没什么有用的话之后便又将目光偷偷的挪向了一旁,尤其是当他看到王成只是笑笑却不反对厌恶的时候,更是变得肆无忌惮了起来。

    王成就这么平平静静的看着,孙五也这么口水直流的看着,直到一个小伙计从前面偷跑出来,在角落里对着王成使了一个眼色才打断了这份儿平静。

    “孙五兄弟,”王成起身拍了拍孙五的肩膀将他的神魂叫了回来,“刚刚粮铺的人过来说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咱们交钱吧,天色也不早了。”

    孙五这才惊醒过来,抬头一看哪里是天色不早了,不知不觉中,整个天空都已经黑了,原来院子中早就点上了火把,只是看的太入神的孙五却是完全没有注意到。

    “王大哥,实在...实在是...”孙五脸上有些潮红,也觉得自己丢人丢大了些,但是还是忍不住又看了两眼。

    “没事没事,”王成摆摆手,这两天不知不觉中,他也带了一丝上位者的气度,虽然只是装出来的,“快办正事吧,你那伴当也不知道来找你,真是过分啊。”

    “可不,这家伙就是个小屁孩儿,屁事不懂不说,还总是添乱。”孙五仿佛找到了不让自己尴尬的话题,咬牙切齿的说着。

    王成平静的往旁边一伸手“孙兄弟,走吧,别再耽误了时辰了。”

    “王大哥请,王大哥先请。”孙五这个时候也顾不上看女人了,恢复了那个黄龙寨的小喽罗,点头哈腰的请王成先走,王成倒也不和他客气,在这个时候该做什么自己也算的上是轻车熟路了。

    可是等到了前厅找到了陈康的时候,那点头哈腰的孙五就立刻消失无踪了,甚至孙五整张脸都黑下来了。

    “大!大!大!”陈康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了赌桌上,脸色潮红不说,双眼也变得充满了血丝,在那里嘶声裂肺般的大吼,这个样子孙五太过于熟悉了,这就是赌急眼了,而且绝对输了不少。

    “王大哥!”孙五也不傻,第一时间就看向了身边的王成,但是他看到王成的脸色比他还要黑,心中难免又动摇了一下。

    王成也知道他叫自己是什么意思,一摆手示意不用他多说,“去把伺候他那个伙计给我弄过来。”

    很快,刚刚那个送酒的小家伙就被拎了过来,现在的小家伙手里的酒没有了不说,脸上还有几个鲜红的巴掌印。

    “怎么回事!”王成看他这个样子,脸色更是黑了三分,“让你去照顾看着,你是怎么看的?”

    “成哥,冤枉啊, 小的就是按照您的吩咐去伺候着,还专门打点了一分这位爷新来,让他别输的太难看,前三把让他赢了两把”那小伙计一看见王成,立马就哭了起来,“可是谁知道那位小爷玩完十把之后觉得不过瘾,就非要继续玩,小的真的死命去拦了,可是她非但不停,还抽了我好几个耳光,还....还....”

    “还什么!”

    “还说咱么赌坊是一群婊子,想挣钱还非要立牌坊。”那伙计弱弱的说了出来,但是这一声低语却是差点将一旁的孙五的脑袋给惊裂了。

    “王大哥...”孙五现在已经不想知道这是不是套了,他只知道只要这家伙真这么说了,他就再也别想买到一粒粮食了。

    “某叫王成,当不得你孙爷的一声王大哥!”王成这个时候已经翻脸了,扭头随手招呼来一个人“去随便找个赌徒过来,某要问问是不是真的是这么回事,若是有人真的敢在我荣盛赌坊说这种话....荣盛赌坊的招牌,还是得要的!”

    在孙五从心里拜遍了漫天神佛之后,招来的几个赌徒说出了几乎和那小伙计一模一样的话来,同时也差点让孙五背过气去。

    “孙爷”王成黑着一张脸走了过来,“某好心请你喝酒想和你拉拉关系,你是不是真的以为你是个爷了!”

    “不敢,小人不敢啊!”孙五现在恨不得把陈康给掐死在那,“小人这就去把他弄过来,这就去!”

    “不劳你费心了。”王成一把将他推开,然后往后面一招呼,“找盆凉水把那个混小子给我浇醒了!”

    “王哥,成哥,成爷,您是我亲爷爷啊”孙五就差给王成跪下了,这次他俩要是空手回去,最近一直心情不好的严颜一定会把了他们一层皮的。

    “然后扔出去!”

幽州攻略 第一百一十九章 算计严颜

    陈康被轰出来的时候还是一脸的愤怒,对着荣盛赌坊的大门不停的破口大骂,大有一副和他们不死不休的架势。

    “够了!”孙五看着陈康还在那没完没了的骂,心中的火气便更大了,“好好的场面都让你弄毁了,你还有脸在这蹦跶呢?”

    现在的孙五是真的想要弄死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不为别的,就凭他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性子,孙五感觉自己早晚得让他坑害到死。

    “你刚刚那是什么意思?”陈康也是一肚子火气,一听孙五刚刚的话立刻就跳了起来,大有一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某家什么意思?”孙五现在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不脸面了,“某说你就是个废物!让你来跟着我学怎么弄粮食的,不是让你来着赌钱的,某就出去说几句话的功夫,你可倒好把钱输了个干净,还把人家赌坊给得罪了,你告诉我现在去哪儿买粮食!”

    “这赌坊就是个黑心的,就连你姓孙的肯定也和他们是一伙的!”陈康现在也是急眼了,“这个赌坊的伙计一定是出千的,他们是故意的,就为了赢我的钱的!”

    “你的钱?那是黄龙寨的钱!”孙五一巴掌就呼了过去,“你个小王八蛋,赌坊不争气那还叫赌坊么,知道自己是来干嘛的,人家少赢你点,你见好就收也就算了,怎的,还想着在这里发家致富不成?”

    陈康捂着自己的脸,瞪着孙五,“你还敢打我?”说完直接就冲了过去对着孙五就是一拳。

    孙五也是没想到他会还手还的这么利索,一时不查被他打了个乌眼青,然后两个人就在荣盛赌坊的门口大打出手了起来,跟着他们来的几个黄龙寨的土匪见到这个样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插手。

    若非是天色已经太晚了,恐怕他们早就被看热闹的人给围观了。

    就算如此,他们的打斗也早就被人偷偷的报给了李鍪和王成。

    “韩爷高明,轻轻松松的便让他们内斗了起来。”王成这个时候绝对不会吝啬自己的赞美,不停的拍着李鍪的马屁。

    “他们现在打起来了?”李鍪对王成的马屁已经可以做到视若无睹了,当然他现在也顾不上这些马屁了,以小博大这种事每一步都错不得。

    “韩爷放心。”来禀报的也是个机灵的,“咱们弟兄虽然不是什么高人,但是真打还是做戏还是能够分的出来的,他们两个一看就是已经打出了真火,一时半会儿怕是完不了的。”

    “嗯..”李鍪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扭头对着王成说道,“把货物都伺候好,她们可是你未来的命,知道么?”

    “小人明白。”

    “行了,找个人,带我从后门走,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如果有什么事情就去找忠义酒肆的陈老,他知道该怎么办。”

    “小的去送韩爷。”王成赶紧找起来,亲自将李鍪送出去,一路上不说话也不多嘴,直到将李鍪送到忠义酒肆的门口,才闪身让开。

    李鍪看着一脸谄媚的王成也不再多说话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走了进去,留下王成一个人弯着腰目送他进去。

    “公子回来了?”陈老看到了李鍪进来便离开走了过来,并奉上一碗还温热的茶汤,“人都已经找好了,最快明天晌午就能到,到时候先来咱们这里。”

    “有快马么?”李鍪喝了一口陈老递过来的茶汤,味道比荣盛赌坊的茶汤好了不知几筹,“某今晚要连夜去个地方。”

    “有一匹,刘先生骑过来的那匹马还不错,而且一直也是精细的伺候着。”

    “牵到后门,某一会儿就要用,然后让胡义去将韩幸和韬叔找来。”

    不一会儿韩幸和刘韬便跑了过来,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在忠义酒肆过得应该还算是不错。

    “韬叔,今晚我会连夜去找阿复和阿蒙他们,之后这里便要拜托您暂时看管了。”

    “放心吧,你韬叔还没老呢。”刘韬笑呵呵的说着,“这地方不错,适合某在这里安度余年。”

    李鍪笑笑没有多说话,然后扭头对着韩幸说道,“明日陈老找的那些人来了,便由你带着去,你的本事在忠义酒肆不用藏着掖着,这里也没人想着弄死你如何如何的,在忠义酒肆只有有用的和更有用的这两种人,明白么。”

    “....明白。”韩幸还是没有下什么保证,只是平淡的说着话,不过也没有之前的懦弱谄媚了。

    “具体的安排,若是我今晚能回来便由我告诉你,若是我没有回来,便是陈老告诉你,懂了么?”

    “懂了,公子。”

    最后李鍪看向了一旁的胡义,“荣盛赌坊门口有两个打架的,你应该也得到消息了吧。”

    “是。”

    “盯死了他们,有什么消息就告诉韬叔和陈老,若是需要某知道的话,韬叔知道某在哪里,我会尽快赶回来。”

    “尊公子令。”胡义躬身说道,现在的他至少不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了,只不过还是平静道有些阴沉。

    李鍪对他们这一个两个的也没什么想法,留下一句各司其职便赶紧去后门了,到了后门不但马匹已经准备好了,陈老连同一些干粮和兵刃都已经绑好了,“公子,天色不好,您一路小心。”

    “忠义酒肆就拜托给陈老了。”

    “我等在这里等候公子归来。”

    “很快的!”李鍪说了一句便策马狂奔而去,很快就没入了黑暗之中。

    留在原地目视着李鍪离开的陈老,一直含笑看着,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才慢慢的走回去。

    黄龙寨,严颜这个时候依旧没有入睡,而是在院子里练着刀法,倒不是他有什么心事或者是其他的,而是因为被李鍪刘复等人给折腾的都快不敢入睡了。

    先是自己的房间莫名其妙的有人偷偷进来,还不敢确定是内鬼还是外敌,紧跟着就是有人前来叫阵,虽然本事不大但是打法够疯狂,最后还真的给自己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让自己好不容易快养好的伤再次严重了一些,但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就在自己要杀了那个来犯者的时候,自己的寨子被人给一把火点了。

    虽然这个山寨只不过是自己临时落脚的地方,但是好歹也是自己坐镇的,堂堂益州三大将之一的严颜,自己亲自坐镇一个小小的山寨,竟然不知道被从哪里来的小毛贼给点了,这属实太丢人了些。

    那把大火虽然没有让严颜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但是却是将他的自尊和傲气打击的彻彻底底,当初刘焉牧益州,麾下三大将甘宁,张鲁,严颜也算的上是在益州本地声名赫赫,甘宁出走之时,严颜还曾经嘲笑过他非要去当个贼寇,最后落了个寄人篱下的后果,结果最后人家甘宁入了江东,在江东孙家的麾下混的风生水起,更是有百骑截曹营一战而天下知。

    再说那张鲁,当初因为刘璋和他后妈的那点破事儿导致张鲁直接占据了汉中与益州彻底闹掰,本来以为只是小打小闹的张鲁直接让汉中从此拖离了益州的掌控,再也没有回来过,益州三大将从一个中原人口中的笑话变成了益州多人才,很不幸这个人才的圈子没有严颜的份儿。

    严颜在益州蹉跎了数十年,终于等到了益州大变,严颜以为自己的机会终于出现了,但是少主刘璋却是弃自己而用张任那厮,虽然张任也的确是一个后起之秀,但是这件事在严颜心中还是留了一道痕。

    张任不负刘焉重托,一战丢涪县,再战丢绵竹,最后只能退守雒城,靠着地利死死的抵抗,但是一直在旁边看戏的严颜发现,自己登场的机会终于到了。

    刘备数次攻打雒城不利,无奈只能从荆州调兵入川,那个天下闻名的莽汉张翼德就这么醉醺醺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那也是严颜第一次知道,原来大帐还能带美酒,那一仗严颜真的是长了见识,他也算的上是一员宿将,打了大半辈子的仗,第一次见到有人出征喝的烂醉,更重要的他还上了战场,更更重要的是他的麾下还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但是最重要的是,自己还没打过。

    严颜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败给一个酒鬼,哪怕这个酒鬼是一个天下闻名的勇将,直到自己被俘,严颜都没有想明白自己是怎么输的,张飞喝了一堆酒然后攻城自然没有成功,喝了酒受了一肚子气然后开始耍酒疯,对着一个麾下用鞭子一顿抽,然后那人跑了,投降了自己,合情合理,张飞想要绕路去和刘备会和,合情合理,自己去偷袭,合情合理,然后自己被俘了.....

    为了不死得不明不白的,在张飞对他表示出足够的敬意之后,严颜顺势就降了,然后还在张飞面前好好的秀了一把自己在幽州的威望,沿途关卡守将大多都是自己的门生故旧,严颜愣是靠着一副好嗓子带着张飞一路畅行无阻的来到了刘备的面前。

    托严颜的福,张任被困死在雒城之地,哪怕最后他拼死了庞统依旧没有挽回益州归刘备的大局,然后刘备大肆奖赏,无论是荆州旧部,中原老人还是益州降将,每一个人都得到自己满意的结果,只有严颜,他被架空了,刘备将他束之高阁,只有在好友的提醒下,他才明白刘备这么做到底是因为什么。

    “哪个主公敢用一个可以说降半个益州的降将啊!”

    当严颜听到这句话,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他为了刘家,为了益州操劳了大半生,东州兵作乱,他打东州兵,土著为祸,他打土著,甘宁叫他一起走,他视若无睹,张鲁叫他一起逃,他嗤之以鼻,他用自己大半生的时间换来的只有怀疑,当他垂垂老矣了,他想用他的全部换一个希望的时候,这个希望还没有开始就破碎了。

    严颜曾经有一阵子每日在家中就是饮酒作乐,他不想去军营,也没资格去军营,什么益州动态,什么汉中大战他统统都不感兴趣,他只想就这么在醉梦中安度余生。

    直到那个和自己一样“年老体弱”的老将黄忠在汉中一战斩杀夏侯渊名震天下,严颜才如梦方醒,同时也感叹黄忠的运气之好,也就是在这个

    时候,一个年轻人敲开了自己的大门,羽扇纶巾,青衫白服,“浊世佳公子”是严颜对他的第一感觉,然后那个年轻人对严颜说了一句话,“益州世家不敢给你的东西,我荆州一脉愿意给你。”

    严颜跟随着马家三兄弟来到了幽州,这一来,便到了现在。

    严颜耍完一套刀法,感受到自己体力果然是大不如以前了,毕竟颓废了那么久,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恢复的,看着头顶的明月,严颜也在想,益州的月亮是不是比这里的更明亮一些。

    同时在仰望月光思念家乡的除了严颜,还有不算太远的蒯蒙等人。

    “阿复啊,咱们出来多久了?”蒯蒙透过山林的树叶看着那明亮的月亮,对着一旁躺着的刘复说道。

    “忘记了,好像很久了吧。”

    “哪里有很久,最多也不过大半年罢了。”蒯蒙摇了摇头。

    “你都知道还问我干嘛?”刘复皱着每天撇撇嘴,“毛病!”

    蒯蒙看着这幅模样的刘复突然感觉自己当初打他的时候还是下手轻了点,“某还是心软了啊....”

    “你说什么?”刘复很明显没听懂蒯蒙那句话的意思。

    “没事,我刚刚祝你福寿安康...”蒯蒙刚说道一半就看见一个人影冲着自己走过来,随着人影越来越近,蒯蒙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汉隆你可算是回来了...”刘复也看到了来人,说真的自从自己受伤之后,刘复是真的担心严颜会来搜山,现在的他们连那些普普通通的土匪山贼都不好说能打得过。

    李鍪看着自己面前的几个人,蒯蒙,孙英暂且不说,这两个还算是正常的,但是小黄敢的两只眼睛已经红肿了,而变化最大的刘复....李鍪感觉他还或者简直就是神迹。

    “阿复啊,有时间去道观或者寺庙里去拜拜吧,真的。” 李鍪看了看都快没人样的刘复,实在是对他的这种顽强的生命力赶到敬佩。

    “咳咳,汉隆放心,某家....健壮的很!”说着刘复还想做几个自己很健壮的姿势,结果再次崩开了伤口。

    “住手,住手!”李鍪赶紧叫停,小黄敢也蹭蹭的跑过来继续给他包扎。

    看不下去的李鍪拉着蒯蒙和孙英跑去了一边,倒不是这些事情要避讳着刘复和黄敢,最主要的是李鍪怕刘复一激动再把自己小命给玩没了,这就太尴尬了。

    “汉隆最近应该是收获不小吧。”蒯蒙看着意气风发的李鍪,嘴角带笑,虽然短短的两天不能让李鍪有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一些细节上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某去了趟忠义酒肆,也就是飞虎寨的消息来源之一,同时将严颜老儿的买粮渠道断了!”李鍪虽然很谦逊,但是语气中依旧还是带着一丝自豪。

    当李鍪将这段日子的事情,详详细细的和蒯蒙他们说了一遍之后,李鍪和孙英有些兴奋,蒯蒙已经眼中异彩连连了,不同于李鍪和孙英,他从这些事情里找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汉隆打算怎么办?”蒯蒙先是问了李鍪的意见,毕竟这些严格来说都是李鍪一个人的。

    “不知道”李鍪倒也很实在,“这些其实已经出乎我的预料了,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所以赶紧跑回来找你们,阿蒙你的脑子快,这种事情,我感觉你比我更知道应该怎么做。”

    蒯蒙沉思了一下也没有和他客气,直接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来,然后就蹲在地上开始比划了起来。

    “这是黄龙寨,他的周围只有那么几个村镇”蒯蒙先是在地上简单的画出黄龙寨和周围村正的位置,“汉隆已经将他们正常买粮的路子给完全断掉了,那么如果那两个人不想回来被活活打死的话,他们只能从其他地方找粮食。

    刚刚听汉隆说,这次黄龙寨是派了两个人去,某家不认为这是他们中了某得离间之计,这更像是他们内部达成了一些合作,岑森应该是知道只凭他们几个人,是没办法左右严颜的,所以干脆将一些事情放了出来。”

    李鍪眼中光芒一闪,“阿蒙你的意思是,他们在交接?”

    “嗯,应该就是如此。”蒯蒙点了点头,“只不过这群人本身就有问题,岑森几人是老山贼这自不用说,当初在黄龙寨咱们还没出现的时候,就一个个的都不老实,但是他们有着其他人所没有的那些经验。”

    “然后呢?”李鍪还是没有怎么听懂。

    “汉隆,你没发现么?”蒯蒙呵呵一笑,“这群新加入的家伙们,都没什么经验,或许说他们只是最底层的流寇,之前也没有势力可言所以才会被严颜这么容易的收复。”

    “那又如何。”

    “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家伙,自然看不上那些所谓的只会吃喝嫖赌却还得上官喜欢的老人们,这个无论是在军营还是在这黄龙寨都是难免的,岑森他们的吃喝嫖赌除了满足自己之外也是从那里面得到他想要的,而这些在另外的那群人眼里,便只剩下了阿谀奉承和吃喝嫖赌,这两种人让他们凑在一起,怎么会不出乱子,老人看不上新人的愣头愣脑,新人看不上老人的那些所谓人情世故。”

    “阿蒙的意思是...”李鍪大概有些懂了,“从这方面入手,继续离间他们么?”

    “不,现在,某非但不会再离间他们,还要尽最大努力的去帮助他们,让他们更好的去和对方合作!”蒯蒙笑容变得有些诡异了,还是明亮的月光,还是那幽深的山林,但是现在李鍪感觉这个地方有些阴森了。

    “阿英,你听懂了么?”李鍪偷偷的凑到孙英身边,低声问道。

    “自从他最近开始看蒯叔父给他留下的书简之后,说起话来总是神神叨叨的,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听懂他的话了。”

    “我走的时候,感觉他还挺正常的啊!”

    “那是你的错觉!”孙英十分肯定的点点头,“那一定是你的错觉!”

    蒯蒙看着这两个人仿佛自己不存在一般的打趣自己,也表示十分无奈,“再说的简单点....”

    李鍪赶紧挥手打断他,“别简单点了,你简不简单的,反正我们也听不懂,你就说我们该干什么吧!”

    蒯蒙抿了抿嘴,十分顺从民意的改了口,“那个孙五和另一个家伙在你离开的时候,确定是打起来了么?”

    “确定,场面一度十分激烈!”

    “两个人,一个害怕受罚,一个害怕将事情办砸,所以在赌坊不再给他们卖粮了之后,他们除非打劫粮铺,否则镇子里是没有他们任何的希望了吧。”

    “打劫粮铺也没希望,这可是幽州塞外,这里面的人,十个里面八个和山贼马匪有关系,剩下两个还就是山贼马匪,就凭他们这几个家伙,不被打劫就算那些人够义气了。”

    “那么便只剩下一条路了。”蒯蒙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诡异了,“买不到了,便只能抢了,抢不到的话...”

    “换个能抢到的地方抢!”李鍪终于明白了蒯蒙的意思,“但是孙五好歹也是个老家伙了,这点规矩他不会不懂。”

    “他懂不懂不重要,而是他们没有路了,另外你去奢求一个每天连温饱都解决不了的人去遵守规矩?这些新投靠严颜的流寇本就是破坏规矩的那些人,现在有了厉害的靠山,自然是更加的不看重规矩了。”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刚刚听说你有了新的仇家?”蒯蒙却是没有立刻回答李鍪的问题。“那个马贼叫什么来着?”

    “燕云马贼,据说是张飞的同乡,那什么燕云十八骑的朋友后代。”

    “你信?”

    “我不信!”李鍪使劲儿摇了摇头,“阿蒙你是要祸水东引啊。”

    “呵呵,既然汉隆你看上了飞虎寨的这点家底儿,咱们这些做兄弟的,说什么也得帮我们韩爷一把啊。”蒯蒙揶揄道,一旁的孙英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李鍪也跟着笑了笑,对于那句“韩爷”他自己都感觉有些好笑。“会镇子上去?”

    “回肯定是要回的,毕竟这件事还需要忠义酒肆的消息渠道,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给他们下点猛药。”蒯蒙双眼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那我们到底要去哪儿!”李鍪突然觉得刚刚孙英那句话是对的,现在蒯蒙说话他越来越听不懂了。

    “离黄龙寨和镇子最近的一个村子在哪儿?”

    “大张庄,就在这俩地方中间。”

    “走!”蒯蒙拉上李鍪和孙英就要走,临走前把特意叮嘱黄敢将东西都收拾好,一会儿给着他们回镇子上,在这里刘复也不好养伤,所以最后便是孙英带着小黄敢和躺着的刘复再后面慢慢走,蒯蒙和李鍪在前面赶路加探路。

    果不出蒯蒙所料,还不等到达大张庄就已经听见了那嘈杂声,蒯蒙在路边显眼的地方留下了一个极好,那是约定好的让他们先绕路回镇子的意思,然后蒯蒙和李鍪二人策马冲了过去。

    大张庄是个老村庄了,在幽州塞外这地方,也算得上是有点名声儿,但是这名声却不是因为他有什么了不得的靠山,而是因为它穷,非同一般的穷,穷到都没有哪个山贼马匪愿意庇护他们,因为完全没法回本。

    所以只有大猫小猫三两只的陈康等人,才敢来这个地方去抢粮,毕竟稍微有点实力的,就凭他们几个,也实在是干不过人家。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陈康本人就是从这个村庄走出来的,从小无父无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个村庄的,只知道自己是一路讨饭长大的,没有吃过什么百家饭,就连剩饭都是很少才有的,陈康的印象里,大部分时间他都在饿肚子。

    “就这么个破地方,你想要粮食?”孙五啐了一口,最里面还是血腥味很浓,“你知不知道大张庄里都是穷的不能再穷的人

    了?”

    “知道。”同样鼻青脸肿的陈康点了点头,“但是穷不代表没有粮食。”

    “真新鲜!”孙五恨不得啐他一脸,“穷成了个这,怎的还能有存粮?你说不知道,这个村子的人,他们穷到能去山贼窝子里要粮食!”

    “呵呵,某知道!”

    “你知道你还过来!”

    “他们有粮,当然要过来。”陈康还是这句话,这句差点将孙五气得背过气的话。

    孙五被陈康气得直挠头,无奈中只能挥挥手,“随意随意,你想怎么折腾你就怎么折腾吧!”

    虽非月黑风高夜,却是杀人放火时,陈康一脸狞笑着带人闯了进去,一个半睡半醒着打更的老人最先发现他们,还没有来得及问话呼喊就被陈康一刀砍翻在地,而且陈康害怕一刀没死还补了...十好几刀!

    这一幕恰好让跟在后面的孙五看见了,瞬间感觉自己后脖子一冷,真不知道这个村子和这个陈康有什么深仇大恨,能让他下手这么狠。

    “所有人,都给我把他们从床上拎起来干到街道上,但凡有敢反抗者,全都杀了!”将那老头几乎砍成肉泥的陈康,赤红着眼睛对剩下的人说到,“记住了,不许留手!”

    虽然他也算不上什么人物,但是现在这些跟着的人只要不傻就知道还是不要触他的霉头比较好。

    一时间刚刚还平静无比的大张庄变得嘈杂和血腥了起来,不知道多少个还在睡梦中的村民被踹门的声音惊醒,然后就看到一个凶狠的家伙拿着明晃晃的砍刀站在自己面前。

    不过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大张庄不愧是这方圆百里最穷的村庄,村民从睡梦中醒来,看到了明晃晃的砍刀,第一时间不是惊慌,不是害怕,更不是跪地求饶,他们第一时间几乎做了同一件事,一巴掌朝着土匪脸上呼过去,“娘咧,哪个不长眼的小蟊贼敢来吓唬你家爷爷,抢劫也不找个好地方!”

    说实话,还真有两个山贼一时不慎让他们给得了手,但是更多的是直接一刀砍过去,给那人放放血,好好清醒清醒。

    但是,让他们这么一闹,本来就喧闹起来的大张庄变得灯火通明,更加嘈杂了,一个又一个的中老年人从自己的房子里冲了出来,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兵刃”,什么锄头镰刀,什么扁担菜刀,还有一个拎着箩筐就冲了出来。

    在整个大张庄的“贫苦大众”面前,那几个山贼显得更加的渺小了起来,尤其是当他们拎着带血的砍刀出现在街面上的时候,差点被这一幕给吓晕了过去。

    孙五一看这架势,两腿都有一些哆嗦了,“姓陈的,让你别乱来,别乱来,你非得折腾!你看看,你知道你惹了多大的祸!”

    陈康这次却是没有和他犟嘴吵架,而是冷冷的看着冲过来的那群老家伙们,狞笑一声,“一群老不死的东西,就知道倚老卖老的玩意现在也敢在我面前叫嚣么?”

    说完不等其他人有什么反应,直接抄起自己的砍刀就对冲了过去,别看陈康不算强壮,但是杀起人来,那也算得上是杀气腾腾的。

    几个老汉还想吓唬吓唬这群“不懂事”的山贼蠢蛋,但是还没来得及张嘴,冲到最前面的两人的脑袋就被剁了下来。

    一个被鲜血淋了满脸满身的家伙出现在他们面前。

    “事已至此,咱们不杀了他们,就得被他们杀了!”陈康的声音传了过来,也让孙五他们回了神,现在的孙五也顾不上怪罪谁了,就像那个该死的家伙说的一样,事已至此了,不杀他们,自己也好过不了。

    “娘的,此时过后,老子一定要活刮了这个王八蛋”孙五吼了一声,赶紧招呼剩下的人冲了上去。

    大张庄的村民在没有人庇护的情况下,还能在塞外活的很滋润,一是因为他们真的很穷,没有青壮劳力,不能种地,不能放牧牛羊,甚至里面的人都没有什么正经的活计,很多第一次听说这个村子的人,都很奇怪他们是靠什么活下来的。

    第二也是以为他们不仅穷,而且横,蛮横的那种横,不但不讲道理而且打起架来撒泼打滚不要命,这些村民大多数都是一群四十岁以上的老人,他们几乎每一个都是当年各个村镇的地痞流氓,老了老了在之前的地方生存不下去了,便聚集到了一起,组成了新的村子,大张庄。

    所以这么一个几乎没有任何油水,而且还满是麻烦的地方,一般来说是不会有人对他们产生丝毫的兴趣的。

    偏偏这群老流氓们,迎来了一个更加不要命的陈康,下手比他们还要阴狠,杀起人来比他们还要凶恶,就连脸上的狞笑都比他们更加的狰狞。

    “一群老不死的家伙,今天便是你们的死期!”陈康一刀将一个老人的脑袋砍了下来,鲜血再度喷洒了他一脸,让他的狞笑更加的狰狞了些。

    终于这些状似不要命的老流氓还是最惜命的,交手时间不长,看着自己这方已经死了不少人,这群老流氓终归还是怂了下来,直接就开始了向山贼们求饶。

    “爷,山贼爷爷,我们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一个老流氓跪在地上直接求饶,同时身边的两个人也隐隐的防备着陈康不讲规矩继续杀人。

    陈康看着跪地求饶的这群人,突然笑了,笑的无比畅快,盯着最前面的那个小老头用滴着血的砍刀拍打着他的老脸,“老东西,你是真的认不出我来了么,啊!”

    那个老头听见这话,仔细的看着面前的这个鲜血淋淋的山贼,努力的辨别了半天,终于犹犹豫豫的说了一句,“你是...你是狗杂种?”

    “狗杂种”一个侮辱性很高的词语,作为一个人的名字,可想而知那个人过的不会很好。

    孙五在一旁眼观口,口观心,只看戏不说话。

    那个老头看陈康不说话也不反驳,终于确定了这就是那个“狗杂种”,赶紧一把抱住了陈康的大腿,“狗杂种啊,不是,狗大爷,你也是大张庄的人,你也是被我们用百家饭给养大的啊,你不能这么忘恩负义啊。”

    陈康低着眼眸看着那个抱着自己大腿痛哭流涕的老头,嘴角带起一抹冷笑,“百家饭?某的记忆中只有饿肚子,不停的饿肚子,某最喜欢的就是夏天,因为夏天你们总是把一些馊了的饭菜扔出来,某就有饭吃了,但是就是那些馊了的饭菜,你们这群王八蛋都不会让我们吃的那么轻松!”

    陈康越说越激动,说到兴起时一脚将那个老头踹了出去,用刀指着那个家伙,“你,还有你身边的这些老不死的东西们,你们当年给我们造成的屈辱,我今天会一一讨回来的!”

    再后面沉默不语的孙五终于还是忍不住了,“那个陈康,不是某要打扰你,你想怎么处置他们你随便,但是麻烦一下,能不能稍微的回忆一下,想想咱们来这里是干嘛的。”

    陈康头都不回的就回答了他,“报仇。”

    “你....”孙五皱着眉头看着一身煞气的陈康,张了张嘴,还是只说了句“好自为之”就不再多话了。

    那些“老家伙”们看着这副架势,也明白了今天很难善了了,一个个的眼睛里再次变得凶光闪烁起来,这一幕正是陈康期望的,若是就这么放过他们自己良心过不去,若是这么简简单单杀了他们,自己心里同样过不去。

    “杀了这个狗杂种!”那个老头眼中凶光一闪,反手抽出一把短匕首冲着陈康的胸口就捅了过去,同时身边早就严阵以待的两个老头抄起锄头就冲着陈康的脑袋和后背敲了过去,一时间竟显得配合很默契。

    “这一招,十年前你们就用过了,这么多年真的没长进啊。”陈康对着这种场景只是给了他们一个冷笑,然后猛地往有后方一退,头顶的锄头从眼前落下,还差点砸到那匕首的老头,右边直奔后背的锄头也没有尽全功,还差点闪了腰。

    看着冲到自己面前却已经后劲不足的匕首,陈康手中砍刀用力的挥舞过去,一声惨叫过后,一只握着短匕首的大手就掉落到了地上,同时倒在地上的还有一个抱着断臂嗷嗷直叫的老头。

    陈康砍下他的手之后并没有停下,而是顺势回砍,那个闪到腰的老人还没来得及疼痛就将自己的脑袋丢了去,至于剩下的那人,看到自己的两个同伴短短的时间就被陈康砍杀当场,竟是直接吓昏了过去。

    陈康顾不上这个昏倒在地的家伙,后面的人已经冲了过来,陈康脸上狞笑再次出现,大吼着冲了过去,不要命一般的和他们厮杀起来。

    再后面安静看戏的孙五见到事情又变成了这个样子,嘴里忍不住啐了一口,“就知道这家伙不是什么好玩意!”

    但是骂归骂,这种时候若是不上去帮忙的话,他也好过不了,还不如趁着有这么个不顾自己死活的愣种在前面挡着,自己带着人跟在后面检漏来的容易。

    “他娘的,都看什么呢,还不赶紧的上,将这群老流氓都给我弄死!”孙五冲着那群发呆的山贼们吼了一句,竟然第一个跟着陈康冲了上去。

    地痞流氓终归还是地痞流氓,若真的是生死搏杀,在真正的山贼面前依旧还是不堪一击,哪怕这群山贼也只是小小的蟊贼,但是这群地痞流氓也都是一群打不动了的老流氓啊。

    李鍪和蒯蒙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孙五等人在追着大张庄的村民们不断的砍杀。

    “要不要管?”蒯蒙看李鍪一脸的平静,对这一幕完全无动于衷,忍不住问道,“看你这意思,好像是有问题?”

    “大张庄,一群好勇斗狠的老流氓,整个村子都穷的叮当响,穷山,恶水,刁民,说的就是他们”

    蒯蒙听李鍪这么说,也无所谓的耸耸肩,跟着李鍪开始看戏了

    不多时,李鍪从怀里递过来一块黑色的面巾交给蒯蒙。。

    “先把黑巾蒙上吧,一会儿看情况就动手了。”

幽州攻略 第一百二十章 下套

    就在李鍪和蒯蒙快要睡着了的时候,大张庄的杀戮也终于到了尾声,遍地的尸体和残肢断臂。

    孙五带着其他的山贼已经坐在地上动都不想动了,而冲杀最靠前的陈康却是在一个接着一个的给他们身上补刀,将他们的脑袋一个一个的剁了下来踢到一边,保证不会留下一个活口。

    “娘咧,这得是多大仇啊!”孙五看着不断补刀的陈康,再次感觉自己后脖子一凉,他已经在心底里发誓了,等回去了一定要和岑森说,以后谁爱和这个家伙出来谁出来,反正自己是绝对不和这个玩意在一起了,他担心自己哪一天再不明不白的死球了。

    孙五终于看到陈康将最后一个家伙的脑袋砍了下来,停下了动作,然后扭头看大家也都休息的差不多了,就站起身来,走到陈康三步之外说到小心翼翼的和他说到,“仇你也报了,咱们是不是该办正事了!”

    陈康看着这一地的无头尸体,长出了一口气,“放心吧,粮食就在这个村子里。”

    “额...仇你也报了,这村子里也没活人了,你总不至于想将他们炖熟了带回去吧,说实话他们要是知道你这么干,非得把你皮扒下来不可。”

    “呵呵,”陈康笑了笑,对着孙五说到“我还不想死,而且,吃他们的肉,我觉得恶心。”

    孙五不置可否的撇撇嘴,对着陈康把手一伸,“那你随意,只要有粮食能交差,某便认了,至于什么后患,什么这个那个的,老子现在一概不想搭理,只要有粮食,你说什么是什么!”

    陈康不再搭理他,直接照顾了两个相熟的山贼过来跟着他。

    陈康带着两个山贼随便找了一户人家,一脚把半掩的门给踹开,直接带人走了进去。

    屋子很昏暗,只有微弱的烛光在闪耀,整个屋子可以称得上一览无余,只有一个破破烂烂的木板床,就连那盏烛台灯都是放到地上的,屋顶上那茅草还能隐约看到几缕星光,而且气味也十分的不好。

    就这种屋子,破烂到连这些土匪山贼都为住在里面的人感觉到可怜。

    “太穷了,真的太可怜了些。”其中一个山贼实在是没忍住发出了一声感慨,竟然还让另一个人点头认同了。

    “可怜?”陈康冷笑了一声,“这么可怜的一群人,这么穷困潦倒的一个村子,在这个塞外活了十几年,还没饿死一个人,你信么?”

    “或许是没人愿意抢他们吧...”一个山贼想辩解,“毕竟真的没有什么油水可捞啊。”

    “不抢他们和他们能活下去有什么必要的关系么?”陈康继续冷笑。

    “他们都穷成这样了,连抢都不愿意....”那人也有些激动,但是刚说道一半他就说不下去了,他的脑子里也想到了些什么。

    陈康看他这个样子也知道他想明白了,“不是所有的穷人都吃不起饭,他们穷了这么多年,一个个的还都是膘肥体壮的呢。”

    “那他们的粮食藏在哪儿了?”

    陈康慢悠悠的走到了屋子里仅有的家具,木板床的面前,一脚将木板床踹翻了,“这些老鼠的习性几乎是没有变过的,总觉得好东西只有躺在自己身子下面才是最安心的!”

    陈康指着下面那明显更加蓬松的地面说道,“挖吧,不会太深的,都在下面了!”

    那两人听见陈康这么说也顾不得满脑子的疑问,两个人都甩开膀子挖了起来,床下的地面,不向其他地方那么坚硬,甚至都显得十分的蓬松,挖起来的确十分的轻松,而且如同陈康所说,挖了没多久,砍刀就碰到了东西,轻轻的将浮土弄开,两个山贼被里面的东西给惊住了。

    “还....还真有?”刚刚那个还为这个村子辩解的山贼被眼前的一堆东西给震惊了,一个不大的坑里全都是各种各样的东西,两大坛子好酒,还是正宗的辽东烈酒,油布包裹着的肉,还有不少的铜钱,反而那慢慢的一麻袋的粮食反倒是最不值钱的了。

    “一群老不死的,没儿没女,无牵无挂的,在别人那里是穷困潦倒,但是在他们这群老不死的这里,可不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这么简单”陈康满脸的冷笑就没有收回去过,“抬出去吧,也方便堵住他们的嘴。”

    当孙五看到陈康随随便便从一个破屋子里弄出来这么一堆的粮食酒肉,脸上那震惊的神情,十分的可笑。

    “你从哪儿变出来的?”孙五是真的不能相信这些东西是从那里面弄出来的。

    陈康却是连搭理都不想搭理他了,对着那两个土匪说道,“你们带着他们去各个屋子挖吧,他们屋子就那点玩意,找最蓬松的那块土挖开就可以了,不用太深,肯定有。”

    几个山贼互相搭配在一起,四面八方的在各个房间里面搜起来,大张庄的人也不是没有真穷的,但是很少,大部分都能从家里或多或少的弄到不少东西,随着时间变化,街道上的堆积的粮食酒肉也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不少铜钱和玉器。

    “这是号称塞外最大的穷地儿?”看着面前这一堆的各种东西,孙五的脸上也越来越怪异,这么多年的山贼生涯,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也实在是看不明白了。

    “穷?他们不成天嚷嚷着穷,哪里能过得这么舒服。”陈康冷笑越来越厉害。“他们叫穷叫了这么多年了,哪个不是把自己养的膘肥体壮的。”

    “话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孙五皱着眉头看着一脸冷笑的陈康,“你和这个村子....”

    “这些东西够咱们交差了么?”陈康打断了孙五的话,指着这已经快堆成小山的粮食酒肉,“够了的话咱们就走吧,剩下的也不会有多少了,也没必要再在这个地方折腾了。”

    “够是够了,不过这么干毕竟还是坏了规矩,日后若是有什么后患...”

    “有什么后患某自然会一力承担,你尽可放心”陈康再次打断了孙五的话,“东西够了就赶紧回去吧,某还想补个觉呢。”

    孙五见他不想多说,而且也不想再和陈康争吵了,索性也不再继续问了,耸耸肩膀招呼着人们开始装车,准备回黄龙寨。

    与此同时一直藏在暗处的李鍪和蒯蒙也开始活动筋骨了。

    “汉隆,这种奇闻你可曾知晓,一个如此破旧的村子,居然藏着这么多的东西,果然还是得多游历啊。”蒯蒙再次往那边偷偷看了一眼那一堆的东西,嘴里啧啧称奇,“之前某还说这几个村子都是穷困潦倒呢,长见识长见识啊。”

    李鍪看完这个全部过程也有些震惊,在他的消息中,这个大张庄是出了名的穷,恶,里面的人他倒是知道都是什么成色,但是这种结果的确是他想象不到的。

    所以最后对于蒯蒙的疑问只能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或许这也是这群家伙的存活之道吧。”

    “不管他们了。”蒯蒙已经用黑巾蒙好了自己的脸,“准备动手吧。”

    李鍪也已经准备好了,从怀里掏出孙英给的短刀,反手握紧,李鍪已经越来越觉得,短刀和夜晚才是适合自己的。

    看到陈康和孙五他们已经将粮食酒肉装好了大车,缓慢的走出来,找准机会,李鍪眼中杀机一闪,大吼一声,“杀!”

    这道喊杀声着实把陈康等人吓了一跳,孙五反应最快,直接抽出砍刀护在身前,看着李鍪出现的地方,嘴中大吼,“哪个蟊贼敢来吓唬你家孙爷爷?”

    李鍪看都不看他一眼,快速的冲上前去,接近孙五的那一刻,手中短刀一挥之间便将他的手腕划开一个深可见骨的口子,同时短刀翻转,一个小小的刀花带出一捧美丽的血花将孙五砍翻在地。

    李鍪手中的力道拿捏的非常好,足够让他短暂的丧失战斗能力但是又不足以致命,不再管已经躺在地上的孙五,李鍪对着同样是领头人之一的陈康冲了过去,陈康倒是没有和孙五一样那般冲动,而是很保守的想要退回人群中,将自己保护起来。

    但是很明显,那些刚刚还合作愉快的家伙此时并不想为了谁去献出自己的生命,哪怕里面有和陈康关系不错的人,当他们看到陈康居然往后退的时候,尤其是看到他想要退到自己后面的时候,几个本就累的半死的山贼顿时四散而逃了,从各个方向逃往村口,共同点就是全部绕开了李鍪,也同样绕开了陈康。

    “被抛下的感觉如何?”李鍪一刀将陈康的砍刀劈飞,然后猛地一膝盖将他击倒在地,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缓缓的滑动。

    陈康却仿佛是放下了生死一般,没有显出有多少害怕的情绪,“被抛下的次数太多了,习惯了!”

    “那这次,就让他成为你的最后一次吧。”李鍪阴冷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然后短刀猛地往下一拉,陈康胸腹之间就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口子,鲜血喷涌而出。

    “知道死亡是什么感觉么?”李鍪看着已经倒在地上苟延残喘的陈康,“好好感受一下吧,下辈子记着点,别再坏了规矩了。”

    等李鍪说完这些话的时候,远处黑巾蒙面的蒯蒙也拎着几颗人头走了过来。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就这么几个人就敢挑衅塞外的规矩。”蒯蒙将那几颗人头往地上一扔,还不屑的踢了一脚,虽然蒯蒙也是个文士,但是儒家六艺那也算的上是家中必学的,几个累的半死还只知道逃命的山贼,被蒯蒙偷袭之下,自然没有活命之理。

    “都杀了?”李鍪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头,都是刚刚逃走的那些人。

    “一个不留。”蒯蒙一脸的平静,好像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将这些东西都弄走吧,剩下的一把火都烧了。”

    “不等他们彻底死了么?”

    “不必了,首领得到了消息,辽东有只商队会从阵子上弄一批质量不错的妞儿送给幽州的大人物,罗爷看

    上了,要劫了它。”

    “罗爷就不怕幽州报复么,连他们的货都敢抢。”

    “哼哼,咱们燕云铁骑怕过什么人!”蒯蒙一副已经入了戏的样子,一边擦着刀上的鲜血一边说这话,“再说了,田豫那个老家伙都要走了,现在的幽州哪里还有什么能让咱们燕云铁骑怕的人。”

    “哈哈哈”李鍪也十分配合,“说的对!话说这次那些妞里面有没有合适咱们的?”

    “得手了你自己和罗爷说,反正罗爷一向大方...”

    李鍪和蒯蒙拉着他们早就装好的大车越走越远,直到声音彻底听不见了。

    不一会儿,已经快要不行了的陈康看到了村口已经燃起来了大火,果然如那两个人所说要将这里一把火烧了,陈康慢慢的闭上双眼,静静地等待自己死亡的到来,“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跑了这么一大圈,我还是会死在这个地方,也好,也好。”

    “你他娘的死不了!”就在陈康感觉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一个让他很讨厌的声音传了过来,“就算要死,你他娘的也不许死在这个鬼地方。”

    安静了半天的孙五终于还是确定那两个家伙走了,这才挣扎着站了起来,走到陈康面前,半跪着先给他简单的包扎一下。

    陈康努力的睁开眼,看到同样鲜血琳琳的孙五正撕扯着自己的衣服,若非是时间和场景不对,他一定要大骂一句畜生!

    至于现在,陈康只能看着孙五有气无力的问道,“你这个家伙怎么还没死啊。”

    “他娘的,你死了老子都死不了!”孙五一头的冷汗,他受的伤略微轻一些,或许是自己的死活,那些人根本不在意吧,毕竟那可是大名鼎鼎的燕云马贼啊,“你给我老实点,给你弄完了,我自己还得包扎呢。”

    大火一点点的蔓延过来,孙五终于手忙脚乱的给陈康勉强包扎好了,然后看着那烈火,也顾不上自己那正在流血的伤口了,直接将陈康背了起来,就一步一晃悠的往外跑去,也幸亏这里距离黄龙寨不远了。

    躲在黑暗中蒯蒙等人看着他们走远之后,也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出来了,真怕他们死在里面啊。”

    李鍪翻着白眼摇摇头,“他们要是这样都能死在里面,那真白从咱们手里活下来了,别人不说,那个孙五好歹也跟着咱们呆了一阵子,可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人。”

    一旁赶过来的刘韬也跟着笑了笑,话说刘韬出现在这里,李鍪也感觉很惊讶,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他临走前让韩幸将孙五他们盯死了,孙五他们急匆匆的离开,自然不是赶着回去受罚领罪,自然需要有人跟上去看看怎么回事,那么最保险的就是刘韬跟上去,如果有什么变故他也知道怎么去找李鍪他们,幸运的是他们直接就在村口汇合了,李鍪蒯蒙在蹲孙五他们,而刘韬则是在更远的地方看着蒯蒙。

    蒯蒙不管李鍪怎么说,不再理他,但是李鍪却还是有些疑问,“阿蒙你就这么确定那个孙五一定会选择救人?”

    蒯蒙这个时候终于再次找到了自豪的感觉,“上次陈二那家伙跑回去之后差点死在寨子里,虽然是因为陈二会装样子,但若是这次依旧是他一个人先跑回去,他可不敢保证能取得严颜的信任,而且若是另一个也侥幸没死的话,那他更不好交代了。”

    “就凭这个?”

    “当然不是。”蒯蒙笑了笑,“之前已经说过了,黄龙寨里的山贼们,现在是开始合作了,若是孙五就这么跑回去了,就算他真的有理由,全身都是嘴,也不会有人相信他的,而且这些事情只凭他一个人,他可是说不清的。”

    “你是说咱们冒充燕云马贼的事儿?”

    “某是说他既没有买回来粮食,还得罪了人,若是只靠着他自己,现在正找不到目标的严颜,绝对不会轻饶了他的。”

    “某怎么觉得你这么说,他救人的目的不那么单纯呢。”

    “他那是救人?”蒯蒙也冷笑一声,“这个家伙就是在给自己找一个替罪羊,而且一个不计前嫌并且重义气的家伙,严颜也不能如何重罚他,所以哪怕这个家伙已经是具尸体了,孙五都会把他给扛回去!”

    “哎..”李鍪突然叹息一声,“都是人心算计啊,人与人之间,互相关心友爱,不好么?”

    “汉隆你喝多了?”

    “这是感慨罢了!”

    蒯蒙不屑的嗤笑了一声,“这个世间你可曾见过哪里的人是充满了和善和友爱的?”

    “某得母亲!”李鍪十分自豪的说着,“母亲虽然对我十分的严厉,但是她对我还是十分的喜爱,绝对是全心全意的为我好!”

    “若你不是她的儿子,汉隆觉得,她还会这般喜爱你迁就你么?”

    李鍪被蒯蒙这句话给呛了一下,不过还是不服输,咬着牙想了一会儿,“还有老头,管老头与我非亲非故,对我乃是极好的,对他的所有教过的学生,孩子都是极好的!”

    “....这个世间,总是有一些令人敬佩的人。”蒯蒙看着李鍪,情绪低沉了一些, “汉隆你的运气,真的很好。”

    这个话题到这里就说不下去,蒯蒙和李鍪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知道刘韬把马匹套好车,这个尴尬的场景才被打破。

    “我这里都忙完了,咱们是不是该走了,两位...小爷?”刘韬也不想看他们再继续这么尴尬下去了,只能拉着他们赶紧回去,“如果运气好的话,咱们还能和阿复他们碰见。”

    李鍪也赶紧借坡下驴,“对啊,快点吧阿蒙,咱俩就别矫情了,阿复他们一个重伤一个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外加一个孩子,的确不是那么的安稳。”

    蒯蒙点点头,牵着马跟了上去,刘韬驾车,李鍪和蒯蒙骑马,一行三人快速的往小镇方向赶去。

    走了有一会儿了,刘韬突然“咦”了一声,“汉隆,你刚刚你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一个孩子,还有一个....什么样?”

    李鍪现在只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刚刚光顾着扯开话题了,一不小心嘴瓢了。“一个...挺好的人?”

    刘韬心中有些慌乱,扭头冲着蒯蒙问道,“阿蒙, 你给我说实话,阿复这个小子怎么了!”

    “汉隆刚刚说了,阿复挺好的。”

    “你们两个少在这给我打马虎眼!”刘韬顿时急了,“刘复那个臭小子到底怎么了”

    蒯蒙一见这架势就知道事情瞒不住了,而且就算不说,很快也能碰到,所以干脆硬着头皮说到,“阿复受了点伤!”

    “什么伤?伤哪儿了?”刘韬心中已经有些乱了。

    “不是什么多么严重的伤....”李鍪也咬了咬牙说了起来,“就是....就是....”

    “你们少来!”刘韬明显是不信他们说的,“就刘复那个臭小子的性子,若非是实在不能动弹,他怎么可能不来凑这个热闹!”

    “韬叔果然了解阿复啊,怪不得阿复总说您和他情同父子,甚至比父子都亲密。”

    “那是!”刘韬悻悻然,“某从阿复生就开始照顾他,这一晃时间都过了快二十...又给我打马虎眼!阿复到底怎么了!”

    “他和严颜斗了一场。”蒯蒙知道这事儿瞒不住了,倒不是因为刘韬追问的紧,而是因为他看到了慢慢的在前面赶路的刘复等人,“不过阿复还是很勇猛的,他生生的给严颜削下来一块肉。”

    很明显,刘韬也发现了,不再听这连个人的废话,而是直接抽了马匹两下子,直接冲了过去。

    “吁”不得不说刘韬驾驭马车的技术是极好的,加速和嘞住马匹都十分的自然稳定,“刘复呢!臭小子怎么样了?”

    “韬叔...你怎么来了。”刘复的声音也从板车上传了出来,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畏缩,一点也没有之前大大咧咧的样子。

    刘韬眯着眼睛使劲儿的看了一会儿才看到躺着的刘复,因为这一路的颠簸,伤口又有些裂开了,也难怪刘复说起话来有些有气无力的。

    刘韬将马嘞住之后跳到了板车上,蹲下身子仔细的查探刘复的伤势,一刀刀伤从肩膀到小腹,若非是刘复也算皮厚,这一刀便可直接让他命丧黄泉,这只是最严重的一刀,剩下的肩膀,大腿,小腹伤痕累累。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刘韬嘴唇都在颤抖,他是真的被刘复这个样子给吓到了,“谁让你自己去找严颜那个老贼的,你自己几斤几两自己不知道么?”

    说着话刘韬的火气就冲了上来,一巴掌就拍到了刘复的脑袋上,“你个小兔崽子,长本事了,我让你出来历练,让你出来生死搏杀,我让你送死了么,我让你送死了么,你这个臭小子!”

    刘韬越说越激动,越激动就越打的起劲,越起劲儿就越想说,若非是孙英实在看不下去了将刘韬拽开,刘复的脑袋一定会被刘韬打傻的。

    “韬叔,总拍我的脑袋,我会变傻的。”刘复委屈巴巴的说到,他这是第二次被人这么打了。

    “你还能变傻呢!”刘韬好不容易气性下去了点,被他这句话又给点燃了,直接脱下自己的靴子一下子就拽到刘复的脸上,“你有本事就再继续傻点,你那脑袋里装的是脑子么?但凡有点脑子的家伙能干出你这样的事儿!”

    跟在后面李鍪和蒯蒙看到这一幕,十分的悻悻然。

    李鍪用肩膀碰了蒯蒙一下,“听阿英说,你当初也这么走了刘复一顿?”

    “这个臭小子活该挨打,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蒯蒙冷哼了一声,“某就是让他去黄龙寨吓唬吓唬,还专门告诉他了,严颜来了赶紧跑,结果这个

    家伙呢?上赶着去和严颜拼命,这下好了,差点命都拼没了!”

    “哎”李鍪也叹息一声,“阿复这个性子,这么莽撞下去,真的会出大事的,不过话说回来,你当初是怎么和他说的,之前他都是非常听你话的啊。”

    “某就是告诉他去踹个营,去挑衅一下,现在那群土匪没有能和他过手的,让他小心些....”

    “碰到严颜赶紧跑呢?你不是告诉他了么?”

    “恩....我说的时候他已经跑上去了,他应该听的到的....恩,阿复的耳朵向来不错。”

    “所以阿英才去的黄龙寨?”李鍪终于想通为什么孙英莫名其妙去给黄龙寨放了一把火了。

    “阿英面冷心热,其实他是最心疼阿复的。”蒯蒙点了点头,叹息道,“毕竟他们也是亲戚,从小就经常出去玩耍。”

    李鍪刚要点头认可就看见刘复又被蹂躏了,这次动手的是那个最心疼他的孙英。

    “刘复,你有没有良心啊!老子豁出性命去黄龙寨放火,你他娘的现在说我是在碍事?老子不碍事你这条破命就交代在黄龙寨了!”孙英现在已经不拉着刘韬了,刚刚刘复的一句“若非阿英碍事,某一定让那严颜生死两难。”给彻底的激怒了。

    孙英和蒯蒙,刘韬都不一样,他只说了一句话,然后就不停的抽刘复,奔着刘复的大脑门子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愣是打出了节奏感。

    “阿...阿英”李鍪和蒯蒙赶紧跑过去,但是面对一脸阴翳的孙英,这两个人都没敢直接就动手拉人,“冷静,阿复就是这么个臭脾气。”

    “他就是欠揍!”这是孙英说的第二句话,刘复已经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被抽的裂开了。

    刘韬最后还是不忍心,上前将孙英拽了下来,“算了算了,他这个脑子再打就真傻了。”

    一群人无奈的看着躺在班车上哀嚎的刘复,就连一直缩在角落里沉默不语的小黄敢都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你说你这个家伙,是不是欠收拾。”   一行人,打够了也闹够了便继续赶路了,而孙五也终于带着一身的鲜血背着如同一个血人的陈康走到了黄龙寨的大门。

    “有没有人啊!”孙五张开干裂的嘴唇,“赶紧出来个人啊!”

    偷偷打盹的门子被孙五的喊声给弄醒了,十分不耐烦的走了出来,刚要张嘴骂人就看见两个血淋淋的家伙走到自己面前,阴狠狠的看着他,“还不过来帮忙!”

    半夜三更,睡眼朦胧,两个血人,再配上这么一个阴寒无比的声音,那门子浑身一个激灵,猛地一声尖叫,然后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不过还是托这个家伙的福,那一声尖锐的惊叫成功的将黄龙寨的人都给叫了起来,包括刚刚躺下还没入睡的严颜。

    等到严颜满脸黑气拎着大刀走出来的时候,岑森已经将孙五,陈康两个人从新包扎好了,孙五还保持这清醒就是脸色无比的苍白,陈康却是已经就剩一口气了,能吊着这口气回来,他也真的不容易了。

    严颜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怎么?你们又被人截了?”严颜的火气感觉快冲到脑袋顶了,倒不是因为他对这些家伙多么好,而是感觉所有事都不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了。

    “咳咳..”孙五并不是疼的咳嗽,他只是单纯觉得这个气氛下不咳嗽两声不太舒服,“燕云铁...马贼,是燕云马贼!”

    严颜看着磕磕巴巴的孙五,眉头一皱看向旁边的岑森,他对幽州不了解,更不要说这个幽州塞外的势力了。

    岑森凑到严颜耳边说道,“燕云铁骑也就是燕云马贼,号称是刘备义弟张飞的燕云十八骑出身,一直在塞外纵横,势力算不得大,但是在这方圆百里之内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势力,为首的叫罗山,他...”

    岑森还没说完就被严颜打断了,直接看向了脸色苍白的孙五,“他们为什么动你们?”

    孙五将头深深的低了下去,嘴巴张张合合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来,徒惹严颜心烦。

    就在严颜忍不住要训斥的时候,一旁半昏半醒着的陈康终于能够说话了,“是因为,因为我破坏了规矩!”

    严颜撇了一眼好像随时都要死去的陈康一眼,“规矩?什么规矩?你们干什么了!”

    陈康还想继续说,但是伤实在是太重了些,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还是孙五接上了话茬,“我们去镇子上买粮被荣盛赌坊的人给算计了,一粒粮食也没有弄到,最后没有办法了,只能去抢一把,所以就选择了没有势力的大张庄,将大张庄屠了。”

    “屠了一个村子?”

    “是!”孙五低声道,“虽然那个村子听起来很穷,但是那个村子真的有粮食,粮食酒肉堆积成山,我们真的找到了粮食和酒肉。”

    “某不关心这个村子穷还是富,某就想知道屠一个村子和那个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有什么关系!”

    还是岑森偷偷上前悄声解释道,“幽州塞外早年间就定下来的规矩,说是不允许马贼土匪对那些零零散散的村镇互相掠夺屠杀,每月可以按时按量的去收取粮食酒肉和钱财,但是必须保护他们的安全,这就是规矩。”

    严颜被岑森的话给逗笑了,“哈哈哈,一群山贼土匪马贼流寇,居然还讲什么规矩,还保护他们的安全,难道你们干的不就是这种打家劫舍的买卖么?”

    岑森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严颜直接挥手打断了,在张嘴却只是迎来了严颜的一个严厉的眼神,明晃晃的告诉他,再敢多嘴就要受苦了。

    严颜转过头对着孙五说到,“你们两个怎么回来的?剩下的人呢?抢到的粮食酒肉呢,还有你们说的那什么燕云马贼又是怎么回事!”

    “老将军,我们再回来的路上就蹦到了燕云马贼,他们人数不多应该就是路过,但是武艺却是极好的,我们几个人连一个回合都没有撑住,剩下的几个弟兄都在突围中被杀了,那群家伙因为着急去和罗山回合抢辽东人送给幽州的东西,所以只放了一把火,没有怎么关注我俩的死活,这才让我们两个捡回来一条性命。”

    孙五也想学学陈二那说哭就哭的本事,但是他在那憋屈了半天,一滴眼泪也没留下来,反倒是放了一个响亮的屁,引出一阵哄笑。

    严颜没有笑,而是在那里闭目沉思了起来,寒夜里冷风吹过,一群匆匆忙忙冲过来的家伙一个个都没穿几件衣服,现在陪着严颜在外面冻着,好几个都被冻的直哆嗦,但是看严颜这个样子,也没人敢去打扰。

    过了一会儿,在所有人的期盼中,严颜终于睁开了眼睛,继续看向躺在地上装可怜的孙五,“你刚刚说,那几个砍杀你们的燕云马贼是要干什么去?”

    “禀老将军,他们说是要和自己的大当家陈山汇合,所以没有顾上我们直接在大张庄点了一把火就走了,没有在意我俩的死活,就因为这样,我和陈康才能逃得一条性命。”

    “恩,”严颜沉声点了点头,“继续!”

    孙五眨巴了眨巴眼睛,向着四周看了看,十分犹豫的说,“继...续就是,我背着陈康冲出了火海,回到了咱们...黄龙寨,然后....然后...见到了我们日思夜想的...老将军您?”

    严颜差点被孙五这一套说辞给弄蒙了,缓了好一下子才冲着孙五那张讨好的脸上使劲踹了一脚,“让你说什么呢,让你继续,没让你在这给我瞎扯淡!”

    “我....我这就是继续啊....真没了,我这不是到这了么?”孙五表示他自己也很委屈。

    “某是说,砍杀你们的那些燕云马贼的继续,他们和那个什么大首领之后要干什么!”严颜感觉自己已经被这个家伙气得三尸神跳了。

    “老将军。”这个时候一旁喘息的陈康有气无力的说到,“那几个家伙走的时候说,辽东人要从那个镇子上买一批货色不错的女人,然后送给幽州的一个大人物,罗山要去把这批货物给截了!”

    “对对对!”孙五也终于知道严颜要知道的是什么了,赶紧接过话头,“他们还说了,田豫要调走了,幽州现在就要群龙无首了,他们就算抢了那个什么幽州的大人物也没有关系。”

    严颜得到了他想知道的,手指没有规律的敲打着自己的手背,沉声说道,“田豫要调走了,辽东人要给幽州某个大人物送礼,燕云马贼要去截了他们的商队....你这消息可当真?”

    孙五脸色十分的纠结,他一个小小的山贼,这些东西他哪知道,不过他眼角微微一撇就看到陈康蠢蠢欲动的,就知道这个家伙又要犯愣了,为了不让那个愣种将自己拉下火坑,还是先张嘴的比较好。

    “回禀老将军”孙五谄媚的一笑,“咱就是一个小小的山贼,这个田豫将军那可是汉朝的大官,更是什么北疆战神,他的事情,小的哪里能够知道的,但是小的却是觉得这种事也不难查,只要盯紧了看看那个小镇里有没有辽东人去买货,然后再看看燕云铁....马贼会不会去劫了他们就可以了,如果这两件事都是真的,那小人想田豫将军的事情应该也是真的。”

    陈康刚想张嘴,所有的话都让孙五说完了,虽然他说的和自己想要说的基本没什么一样的,但是看在救命之恩上,陈康还是选择了闭嘴。

    严颜颇为意外的看了孙五一眼,突然感觉这个家伙的脑子还不错,扭头对一旁的岑森说到,“明天你带着人亲自和某去一趟,某家倒要看看那个什么燕云马贼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岑森一听干净应诺,然后问道,“那孙五和陈康两个人怎么办?”

    “和那个陈二放到一起,留一个人照顾他们,剩下的都跟着某走!”

    “诺!”

幽州攻略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入毂

    清晨到来之前,李某一行人终于带着蒯蒙这一票“老弱病残”来到了小镇,趁着最后的黑暗来到了忠义酒肆门口。

    “砰砰砰”李鍪上前敲门,然后静静的等待着。

    不一会儿里面便亮了灯,然后韩幸打开了已条门板,偷偷的往外看了一眼,确定是李鍪本人之后,才将大门全部打开。

    “公子回来了?”韩幸赶紧将他们迎了进来,同时呼啸一声招呼陈老和胡义也下来帮忙拿东西。

    陈老看到这一大车的粮食酒肉和各种散装铜钱以及一些算不上精美的玉器,眉头一挑,“公子你这是去抢劫了?这附近没有哪个势力能有这份儿收藏吧。”

    “大张庄!”李鍪笑了一下,“陈老也没想到吧,贫困如斯的大张庄能有这份家底,不过不是我们抢的,我们只是黑吃黑罢了。”

    陈老听到大张庄这个名字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若是大张庄,那也合理了。”

    正在一起搬东西的蒯蒙一听这话就停下了动作,将酒坛子往旁边桌案上一扔,便跑了过来“请教老丈,这是为何?”

    “呃...”陈老看着面前这个瘦弱还带着点咳嗽的青年文士,“未请教,这位是....”

    李鍪揉了揉眉心给两人介绍到,“这位是我的伴当,蒯蒙!”

    “这位是忠义酒肆的掌柜,陈老。”

    “见过陈老。”蒯蒙很是知礼,“请问陈老,刚刚您说的若是大张庄,那便也合理了,这是何意?汉隆之前告诉我等这个大张庄乃是这方圆百里最贫困之地,莫非这里还有隐情?”

    “当不得什么隐情。”陈老一听这是公子的伴当,也不敢轻视,“不知道公子和这位蒯蒙公子可知道这大张庄的来历?”

    “听汉隆说过,是一群地痞无赖老无所依之后,被各个村镇驱逐之后才聚集到了一起组成了这个大张庄。”

    “那蒯蒙公子,可知道这些地痞无赖都是些什么人物?”陈老笑了笑继续问道, “或者说,您觉得这些个老家伙会是个什么人?”

    “陈老见谅。”蒯蒙想了想,觉得自己下面的话可能会伤到一些人,便先道了个歉“蒙认为,他们无知且粗鲁,年老体衰之后恐怕连生活都很成问题,再加上又无一技之长傍身,恐怕....”

    陈老却是丝毫不见恼怒,直接接过了话头说道,“恐怕便如那蛆虫一般残喘着活着,不知老儿说的可是蒯蒙公子心中所想?”

    这个时候,蒯蒙反倒有些尴尬了,经历了这么多事,他早就不是那个隐隐带着傲气的落魄贵公子了,“陈老莫要生气,蒯蒙实在是,年少无知了些,孟浪了。”

    “蒯蒙公子这话可是严重了。”陈老见蒯蒙没有丝毫世家子弟的傲气,便知道这是个讲理的,脸上的笑容也更加和善了,“其实莫说蒯公子您是这么想的,这世间之人十之七八都是如此,地痞无赖本就是一群无甚本事只知道撒泼耍混,好吃懒做之徒,那么他们年老体衰之后,自然也会让人觉得他们就是一群可怜的家伙。”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一直在一旁安静躺着的刘复突然插嘴说道,一副不服不忿的样子。

    李鍪揉揉眉心,再次介绍到,“这是刘复,也是某家的伴当!”顺带将剩下的人也都一一介绍了一番,陈老和胡义韩幸也都一一见礼。

    “刚刚刘复公子说的正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陈老继续说着,“但是诸位乃至大部分人都忽略了他们的另一件事,这群地痞无赖乃至老流氓的人脉和能力。”

    “一群地痞流氓能有什么能力和人脉。”刘复十分不屑的撇了撇嘴,若非是看到李鍪和蒯蒙都在活动手腕子,他一定和这个陈老好好论伦。

    “呵呵”陈老笑了笑,也不知道是笑哪个人,“刘复公子太小看这些家伙了,或者说所有人都太小看这些家伙了。”

    刘复还想说什么,但是李鍪已经挪到了他的身边,手指咔咔作响,刘复很自觉的往旁边一扭脖子领悟了什么叫做沉默是金。

    陈老看到这一幕不由的抚须轻笑,“这世间从来没有哪个人能够活的轻松,哪怕他是一个地痞无赖之徒,他们也有着他们的规矩,他们看似欺凌弱小,但是却要知道那些弱小那些是可欺的,哪些是扮猪吃虎,这份眼力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出来的,更何况还有各种各样的麻烦,一个真正能够活下去的地痞流氓,他的眼睛和经验远非一般人可能比的,他们有自己的规矩和底线,他们知道怎么样才能弄到更多的钱粮。”

    “这...”蒯蒙一脸的不可置信,“陈老如此说,某怎的就觉得他们一个个都非等闲之辈呢。”

    “哈哈,蒯蒙公子这么说也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存活之道,只要不是靠着吃家产祖业,那么他只要能活到五十,那么他在这一行当里绝对算的上是个人物!”陈老说着还竖起一个大拇指,“他们没有正经的活计,就凭着街面上的日子,活了几十年,这个中的故事,远远要比那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人更加的精彩,也更加的危险。”

    这个时候刘复也不再反驳了,他只是扛,他不是傻,说的有没有道理他自然是知道的。

    “那为什么他们那里有粮食?还有那么多的酒肉钱粮?最特别的是为什么...”蒯蒙还是想知道自己最好奇的事。

    “最特别的是为什么还要装成那么穷。”陈老知道蒯蒙想要问什么,“若是论这世间何人最知晓人心险恶,除去那些天纵奇才,这平民百姓里便要数他们这些人了,他们本就是恶人,做了几十年的恶人,这人心之事他们自然是了熟于心,他们知道人们会忽视什么,也知道怎样才能让别人忽视他们,一群没有什么能力自保的家伙,自然知道什么人是别人最不想去搭理的。”

    “所以说,他们这就是示敌以弱么?”蒯蒙的心里已经有些明白了,“可是某还是想知道,他们的那些存粮还有那些....这些是怎么来的?”

    陈老这个时候却是沉默了,几乎在另一个地方,发生着和这里一样的对话。

    “我说陈康,睡不着就聊聊,话说你是怎么知道那个破村子里有那么多东西的?”黄龙寨里,孙五推搡着正在对着房梁发呆的陈康。

    “我受伤挺重的,需要休息。”陈康瞥了孙五一样,十分无奈的说道,“你救了我一命,但是咱俩不熟...”

    “哎~”孙五也是个脸皮厚的,他自从发现陈康的狠劲儿之后便想着拉拢拉拢关系,毕竟这么楞的家伙也不多见,“咱们这不是正在熟么,你总是这么冷冰冰的,肯定熟不了啊!”

    陈康脖子一扭,却是不在想再搭理他了,只不过孙五脸皮的厚度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好兄弟,好歹咱们也算的上是生死与共了,你就满足一下我的那点好奇心,我在这个山头也有些日子了,今儿是真开了眼了。”

    或许是被絮叨不耐烦了,又或许是真的想诉说一下,陈康还是张了口,“某原来也曾在那个村子生活过。”

    “嗯?”孙五楞了一下,“大张庄不是出了名的都是老流氓么,莫说你这个岁数,就连四十一下的都找不到啊。”

    “呵呵”陈康冷笑一声, “大张庄的人确都是一群老不死的,但是在里面住的可未必只有他们,你们可知道他们拐卖孩子?”

    “嘶...”孙五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他是山贼,虽然他也算的上是冷血残忍,烧杀掳掠坏事做尽,但是这种拐卖人口的事情,他向来是不做的,或者说稍微懂点人事儿的人都是不做的,这种事情损阴德的。

    “怎么,想不到一群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还能干出这种事儿来?”陈康的运气中带着浓浓的讽刺。

    “陈...”孙五被他弄得有些震惊,一时之下竟是有些不利索了,“不是某不信你,他们也曾算是半个江湖人物,虽然只是些地痞无赖之徒,但是这些规矩他们还是知道的。”

    “一群土埋脖子的家伙,还会在乎规矩?”陈康带着浓浓的不屑说道,“这群家伙遇到事情便贪生怕死,平日里便仗着自己年老体衰霍霍周边村镇,一个比一个倚老卖老。”

    “你也是...被他们拐卖的?”孙五小心的问道。

    “我们是大张庄最后一批倒手的孩子。”陈康笑了一下,“我早就忘了我父母是谁,家住哪里,但是我知道我的家肯定是在这塞外,那时候家里实在是吃不起饭了,就要把我姐姐卖掉来养活我,毕竟这种时候保男丁也是很正常的。”

    孙五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不过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本以为他们是把我姐姐卖给什么人家做仆人,最差也不过是卖到青楼妓坊,虽然明知道她的日后不会好,但是终归还是能活下去的。”陈康说着说着,眼角就带出一点晶莹,“但是我和姐姐哪里想得到,他们是把姐姐卖去和别人交换,互相煮了对放的孩子吃!”

    孙五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些翻滚,前些年,大汉十三州并一部大半州郡都是天降大旱几乎颗粒无收,朝廷也实在是没有粮食再给人们吃了,世家死命的屯粮,有钱的使劲儿的买地,让本就不好过的百姓日子更加艰难。

    那几年朝廷仿佛消失了一般,诸侯也都是各扫门前雪,有能耐的至少还能靠造反活下去,直到遇到一个感觉可靠的主公投降,或者干脆战死沙场了却余生,但是一些老人和没本事的,只能一天天的等死,那些年莫说粮食,草根树皮,就连观音土都吃完了,最后被逼无奈的老百姓只能将眼睛转到自己的孩子身上。

    可是自己的孩子毕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除了极少数的,哪个父母忍心将他们卖了甚至吃了,无论男孩儿女孩儿,他们都不忍心啊,但是不卖,不吃,一家子都得饿死。

    最后的最后,人们选择了一种折中的办法,他们先是将家中的女娃带到街

    上,只要有人看上,无论是为奴为婢,哪怕是做娼当妓,只要能给她一口饭吃,只要是能给自己一口饭吃,都可以带走,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可若是没人看得上,那便只能找一个和他们同样遭遇的人家,两个人将孩子交换,然后烹食了,至少这样他们没有亲手将自己的孩子杀了,或许他们的良心还能好过一些。

    这些不是什么秘闻,甚至可以说很常见,很明显,孙五也见过,或许更惨一些,他也吃过这种血肉粮食,所以他才感同身受。

    “陈康,节哀。”孙五将那股反胃的劲头压下,安慰着陈康,“那种日子,谁都不想的。”

    “现在看来,我其实也是能够理解的,但是那时候小啊。”陈康叹了一口气,“当晚知道那是什么的时候或许也是因为害怕吧,连夜从家里逃了出来,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但是总之就是不能在家里了,害怕他们哪天将我也吃了。”

    “所以你便被拐走了么?”

    “一个年幼无知的孩子,没钱没人甚至都没有一口吃的,若不是被人拐走了,估计我就在荒郊野外给饿死了。”陈康想起过往也满是感慨,“被一群人贩子弄晕之后,某便不知去了哪里,总之再醒了的时候,已经是在大张庄的枯井里了,同时身边还有不少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我们十几个人就这么挤在一个残破的枯井里一直生活着。”

    “我记得你不是孤儿么?”孙五突然问道,他隐约记得陈康说过自己是个孤儿。

    “呵呵,父母在哪儿,是谁都不知道,可不就是孤儿么?”陈康无奈的笑了一声,他的这个解释,孙五选择了相信。

    “然后呢?”孙五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了,干脆继续问道。

    “十几个人,哪怕只是半大的孩子挤在一个枯井里,每天靠着他们给扔下来些馊了的饭菜过活,这样的日子,我们怎么活下去,夏天还没有过去,我们就死去三个人了,剩下的人也都奄奄一息。

    那群老不死的一看这个样子不行,我们若是都死了他们就血本无归了,便将我们这些还活着的家伙给弄了上来,至于那些已经死去的,和明显撑不下去的,便都留在了枯井里,为了他们的安全,他们还将枯井给填平了,让我们亲自动的手!”

    “哎”孙五依旧还是一声叹息,他也没有别的话能够说出来。

    “自那以后,他们就把我们圈在村子里,等待这买家的到来,因为兵荒马乱,因为世道不稳,所以我们滞留的时间长了些,慢慢的他们失去了耐性,我们只能自己找吃的找喝的,我们不想他们,从各种地方都能弄到吃喝,我们只能在村子里游荡,试图从他们嘴里抠出一口吃的,若是实在抠不出来,那便只能饿着。

    本以为吧,等到买家来了,我们也就能够拖离苦海了,就算买家再混蛋,买家再过分,也不至于比这个还过分吧,结果那个买家人还没有到大张庄,他们的死讯就先过来了,死于战乱,无一幸免。

    没有了买家,那群老不死的自然是觉得我们没有用了,而且他们看到我们,也实在是觉得碍眼,我们的日子便更加的艰难了,原来好歹还能弄口吃喝,没了买家之后,他们见到我们非打即骂,只能吃他们扔了不要的嗖饭菜。”

    “为什么不跑?”孙五问完之后就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这种蠢问题他是怎么问出来的。

    “还想知道么?”陈康看着一脸抱歉孙五,“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们既然被拐卖,自然容貌算不得多差,其中还有几个姿色不错的女娃,哪怕岁数算不得多大。”

    “抱歉。”孙五很难得的说了一声抱歉,“你们怎么逃出来的?”

    “那群老不死的将我们折磨的生不如死,或者说干脆就折磨死了过半,剩下的也都如行尸走肉一般,慢慢的对我等也就放松了警惕,终于在一个算是夜黑风高的夜晚,我们残存的三个孩子逃了出去。

    不过那群老不死的不愧都是老地痞,当我们以为是自己能够逃出去的时候,那只不过是他们另外开始的一场游戏,一群老不死的就在这个塞外对我们穷追不舍,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们的家底,他们肆意的戏耍玩弄我们,让我们几个求生无路,求死无门,就在这个塞外,我们中有两个人被他们活活的玩弄至死,一个是累死的,一个是饿死的。”

    说道这里的时候,陈康脸上那种疯狂再次出现了,“某是吃着他们的肉,喝着他们的血,活下来的,我是因为吃了人肉汤而逃出自己的家,但最后却是只有吃着自己同伴的肉,喝着他们的血才能活下来,这真的很可笑啊。”

    “好了,兄弟”孙五艰难的伸出手拍打了几下陈康的肩膀,“别想了,都过去,你看,天都亮了!”

    陈康也抬头看了一眼,清晨已经到来了,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是啊,新的一天又来了。”

    无名小镇  忠义酒肆

    昨晚折腾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把李鍪带来的东西都归置好了,同时大家也都熟悉了,伸着懒腰的李鍪看着初生的朝阳,他喜欢朝阳,也喜欢呼吸着朝阳的空气,感觉很清新很舒服。

    “公子”陈老也走到了李鍪的身边,“没想到公子也喜欢这朝阳,某还喜欢只有我这种老朽才喜欢朝阳呢。”

    “看陈老说的,这朝阳多好啊,温暖如玉沁人心脾。”李鍪笑了笑,同时蒯蒙也走了过来对着陈老微微行了一礼“陈老看来,我们这些年轻人不喜欢清晨的朝阳,应该喜欢什么呢。”

    “喜欢大清早的睡懒觉!”陈老难得的揶揄道。

    “哈哈哈”三个人畅快的笑声惊醒了无数人,刚刚还冷冷清清的小镇开始慢慢喧嚣了起来。

    在过了一会儿,经过短暂休息的其他人也都走了出来,昨晚肯定是没睡好的,但是他们知道今天有大事情要做,所以还算有眼力见,谁都没有赖床不....除了鼾声震天的刘复以外没有其他人再赖床不起。

    “公子”韩幸在李鍪面前还是有些不自然“那些辽东人已经到了,安排在客房休息,没有您的命令我暂时没让他们露面。”

    “来的时候,有人发现么?”

    “没有。”韩幸说的十分确定,“我亲自去接的他们,胡义再后面盯着,专门挑的时间和路径保证没有人能知道。”

    “人手可靠么?”

    “陈老特意找的人,应该没有问题。”

    “那你呢,”李鍪扭头看向了韩幸,“准备好了么?”

    韩幸一抬头就看到李鍪那双赤红的眼睛,那双眼睛仿佛会发光,能够看穿他的心思,让他那句“公子换人吧”死活都说不出口,最后只能沉默的低下头。

    李鍪也没有再逼问他,而是拍拍他的肩膀就回到了酒肆里,虽然现在忠义酒肆重新开张了,但是大早上就来喝酒的还真没有,趁着清静,小黄敢已经将饭餐端上了桌案,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开始吃了起来。

    “汉...公子”蒯蒙差点说漏嘴,赶紧喝了口茶汤呛了自己一下,“一会儿你想去哪儿?”

    “荣盛赌坊,”李鍪也喝了一口茶汤,平淡的说到,“等韩幸准备好了之后,带人过去。”

    “这么快就动手么?”陈老还是有些担心,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些年轻人的打算是什么,但是他知道李鍪去荣盛赌坊,这就是他们要准备开始了。

    “时间不等人。”李鍪这句话即是因为害怕严颜逃跑或者辽东介入,也是告诉自己,自己即将赶往南阳,乃至南下江东,时间不等人啊,“之前让陈老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公子放心老朽已经将消息撒了出去,到这个时候了那群蠢货应该已经得到了消息。”

    “燕云马贼的那群家伙有什么反应么?”

    “说来好笑,”陈老也突然笑了起来,“老儿刚刚讲消息传了出去就收到了燕云马贼的消息,他们已经知道了荣盛赌坊的变故,但是现在因为幽州不太平稳也不好报复,便放出了话不许任何人和荣盛赌坊交易,想要困死王成。”

    “那岂不是正好?”

    “所以说,公子不愧是福星高照之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福星不福星的并不重要,但是既然老天爷都这么帮咱们了,咱们不能让老天爷失望了。”

    陈老听李鍪这么说,也实在不好再多说什么,而是点了点头, “我会尽力安排妥当的,请公子放心。”

    “陈老做事稳妥,韩龙自然是知晓的。”李鍪也笑了笑,看着走过来的韩幸,伸手招呼到,“阿幸快点过来吧,就等你了。”

    大家吃完饭之后,李鍪再次伸展了一下身体,活动了活动已经僵硬了的身体,站起身来往大门外走去,剩下的人都沉默的看着,或许他们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要发生什么,甚至所有人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他们知道,接下来的几天,或者一两天之内,他们就会迎来他们的结果。

    荣盛赌坊大门,这次的门子果然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韩爷来了?”门子弯着腰跑了下来,一脸的谄媚“韩爷要是再不来,小人就该想您了。”

    “你家韩爷对男人没兴趣”李鍪一掌将门子的脸推开,让他离自己远一点,“王成呢,这个点儿了不会还在睡吧。”

    “昨儿成哥忙了一宿,有些劳累。”那门子脸上也有些尴尬,同时领着李鍪走了进去。

    清早的酒肆空无一人,但是清早的赌坊那可是人声鼎沸,一群成天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的赌鬼在荣盛赌坊里大杀四方,当然了,绝大部分是被四方大杀。

    “你们赌坊的生意不错啊。”李鍪看着一屋子的赌徒撇了撇嘴“这一

    大早就这么多人!”

    “韩爷您有所不知,他们可不是一大早跑过来的。”

    “不是刚刚跑过来的赌钱的?”

    “这群赌鬼哪里能起得了这么早?”门子嗤笑一声,“这群家伙是从昨天晚上一直玩到了今天早上,一宿都没有休息。”

    李鍪听完之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群不知死活的家伙。”门子听李鍪评价完这群赌徒之后也不说话,跟着李鍪笑了笑。

    短短一个晚上,李鍪居然发现院子中的笼子又多了两个,看来又有两个不知道是丈夫还是父亲的家伙将两个可怜的女娃送了过来。

    走到院子之后李鍪没有在前进,搓了搓发痒的鼻子,和身旁的门子说了一句,“告诉王成那个家伙,想赚钱就赶紧的起床,等忙完了再睡!”

    “小人这就去叫醒成哥”门子一听便知道李鍪有大事要谈,赶紧跑去叫醒王成,至于李鍪则是留在了院子中,看着那一个个可怜的女子,现在的女人比李鍪第一次见她们要好得多,至少现在他们干干净净的,而且有稻草还有了被褥,李鍪甚至看到了尿壶。

    “看来这就是赵师说的,钱财和性命的重要!”李鍪心中好笑,凭着自己所谓的“威望”只能让王成阳奉阴违,但是一句简简单单的瘟疫,便让他风风火火的干了起来,当最后再加上钱财的诱惑,很明显这已经成为了荣盛赌坊的规矩。

    李鍪看的津津有味的,很多女人在李鍪的这种眼神下慢慢的将身子都藏进了被子里,他们见过这个男人,每次来都被荣盛赌坊的人众星捧月般迎接着,而且也就是这个人出现之后,她们的生活这才慢慢好了起来。

    “韩爷来了。”王成的声音传了过来,同样王成自己也一路小跑着奔了过来,这个天气其实还是有些冷的,但是王成据这么赤着膀子,光着脚一路跑了过来。

    “这么着急,你是得到什么消息了么?”李鍪上下打量了一下王成,“刚刚那段时间你是用来穿裤子呢,还是在脱衣服啊?”

    “哈哈...”王成的确是有些尴尬,不过他现在也顾不上什么尴尬不尴尬了,“韩爷高明,忠义酒肆就在您的手里,自然消息要比小人这里更加灵通一些了,小人昨晚还在为这事儿发愁呢,幸亏韩爷您来了。”

    李鍪鼻子一动就闻到了一股酒味和胭脂香。摇了摇头也不揭穿他,冲旁边的门子说了一声“去给你们当家的弄一桶茶汤好好醒醒酒,味道别太浓了,每次让你们弄个茶汤都和炖肉一样。”

    门子也机灵,赶紧应了一声就跑远了出去,生怕跑的慢了耽误了两人。

    李鍪见那门子机灵识趣也微微一笑,然后就在院子里席地而坐,也不嫌地面有土,王成见此也赶紧做了下去,不过那地面的冰凉再配上现在清晨的寒风,王成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李鍪见此伸手脱下来自己的麻布长袍随手扔进了一个笼子里,“看见你睡醒了,用这件衣服换你的被子用用,放心,过一会儿还会还给你的。”

    那笼子里的女人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衣服拿了过来,一是害怕自己不换回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另外也是因为这么长时间的赤身**但还是想穿一件衣服。

    穿好衣服的女人将被子慢慢的递出去,同时也偷偷的看了一眼这个给自己衣服的男人。

    李鍪微微起身将被子拿了过来,还放到鼻子上闻了一闻,“恩,很香啊。”

    被子就是普普通通的薄被子,有香味那自然也就是那女人的体香,女人听到李鍪这句话,已经几乎无喜无悲的脸上猛地红润了一下,却是不敢再多说话。

    王成在旁边也跟着笑了笑,“韩爷要是喜欢,我今儿就把她送到忠义酒肆去。”

    “会做饭么?”李鍪笑着对那女人问道,“正好忠义酒肆还缺个厨娘!”

    王成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大腿一拍,“韩爷放心,一会儿她就打扮利索了送到忠义酒肆!”

    李鍪笑笑没有同意,“算了,忠义酒肆不差这么个姑娘。”同时将手中的被子递给了王成,“赶紧裹上吧,若是病了一会儿可没法谈生意。”

    “韩爷是说....辽东人到了?”

    李鍪还没有回话,那个跑去熬茶汤的门子却是已经又跑了过来,“当家的!成哥!有人找您!有辽东人招您!”

    王成听到这句话已经有些激动了,昨天晚上他其实就已经收到消息了,燕云马贼已经放出话去了,任何人不准再与荣盛赌坊做生意,就连一直和他关系极好的粮铺都托人过来说这阵子他们掌柜的回老家,所有的生意都停一停。

    粮铺的老板从小就是个孤儿,莫说什么回老家,恐怕他连他自己真正姓什么他都有可能不知道。

    但是就算明知道这些都是借口,王成依旧没有任何的办法,他也不能去埋怨任何人,他在选择成为荣盛赌坊的当家人的时候,这一刻他其实就有所准备了,虽然来的早了些。

    “韩爷…”王成虽然激动,但是也是知道这一切是谁给带来的,一个辽东的小商队并不能代表什么,但是至少能给他解决燃眉之急,他们只要敢从这里拿货,王成就可以从他们那里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更不用说,这只辽东人商队还有可能给他带来更多的惊喜!

    “如果你不想让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就让那个家伙小点声音!”李鍪撇了一眼王成就继续扭过头去看那些姑娘了,他倒是没有觉得这些姑娘多么好看或者多么可怜,但是既然要用她们来引出燕云贼和严颜老儿,总不能真的就将她们这么不闻不问的。

    王成得了李鍪的提醒,赶紧裹着被子冲了过去,一脚就将飞奔过来的门子踹翻在地,“你这个嘴上没毛的东西,不知道安静点么!”

    门子也知道自己刚刚激动了,现在也顾不上疼痛了,赶紧站起来冲着王成也远处的李鍪不停的点头哈腰,他可是王成的心腹,若是王成失败了,他也没有什么好结果的。

    “那些人在哪儿呢!”王成一把将门子拽了过来低声问道。

    “就在前面赌坊呢,为首的是个幽州人,剩下的全是辽东口音,正在前面赌钱呢,花钱也极其大方!”

    “你确定没认错?”王成还是有些不放心。

    “当家的!”门子也激动了起来“辽东口音那么重,我就算我自己姓什么给忘了也不会听错这个啊!”

    王成想了想也是,辽东的口音的确是浓重了些,想要听错了还真的不容易。

    然后安心了的王成这才感觉到自己脚下猛地一凉,然后看看自己现在的这身儿打扮,尴尬的转过身对着李鍪躬身道,“韩爷您稍歇,小的回房间去换身衣服出来!”

    说完也不等李鍪说同意便跑了回去,李鍪看他那急匆匆的样子也感到心中好笑,但是他也知道,荣盛赌坊这边的事情,算是成了!

    李鍪看着远处手足无措的门子,高声对他喊到,“还不去准备桌案美酒,你就打算让我们这么一直席地而坐么?”

    “得嘞韩爷,小的这就去安排!”门子如蒙大赦赶紧往厨房跑去。

    不多时,那门子便扛着一张不大不小的桌案跑了出来,同时身后还跟着几个伙计,一个个的抱着端着一些酒肉。

    “安排差不多了就快点去将那些辽东人请进来吧”李鍪见这些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便继续吩咐到,“你们当家的都快急疯了!”

    “小人明白!”门子赶紧躬身行了一礼,照顾身边的伙计跟着自己离开“小人这就将辽东人请过来!”

    李鍪等他们都走了,趁着王成也还没有换好衣服回来,自己随手拍开一个酒坛的泥封,然后就着清晨的微风,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特别渴,明明没有说太多的话,也没有做太多的事儿。

    “韩爷!”李鍪正喝的痛快,王成就从后面冒了出来,这次的王成倒是衣装得体,一身漆黑如墨的精悍短打,配上他本就有些彪悍的气质和身形,倒也对得起他这个荣盛赌坊当家人的身份。

    “你比之前那个…那个什么昌,着实要有品味的多,作为一个开赌坊的,成天弄得那么文雅是干什么,不伦不类!”李鍪对他这身打扮儿表示了深刻的赞扬。

    “谢韩爷夸赞。”王成稍微道了声谢便起身迎向了刚刚出现的一行人。

    为首的正是一脸温善无害的韩幸,后面跟着一群彪形大汉,一个个脸上充满了桀骜不驯,而且从出现到现在,他们所有人的眼睛都没有多在那些笼子处停留一瞬。

    “阁下便是这荣盛赌坊的当家之人?”韩幸率先拱手说到,那一脸的和善让人感觉就是一个邻家男孩儿。

    “某家便是王成,也是荣盛赌坊的当家的,不知道小兄弟如何称呼?”

    “我叫韩幸!”韩幸倒是没有多加隐瞒,“算得上是韩家的一佣人罢了本来只是来幽州办点事情,不过正好三公子有事,便顺手给办了!”

    “不知小兄弟口中的这个三公子是…”王成问的有些犹豫,“韩家”“三公子”这些他都能听懂,连起来也能听懂,但是这些话包含的东西却是太多了一些。

    “这不就坐在那边喝酒呢么!”韩幸嘴角往李鍪那里一努嘴,态度十分的随意,颇有一种对他毫不在意的意思。

    但是这一幕更加让王成确信了他心中的那些想法,这个韩龙“韩爷”就是一个世家之子,不论是辽东世家还是哪个世家,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荣盛赌坊能惹得起的,同样的…

    他燕云马贼一样惹不起!

幽州攻略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严颜的选择

    荣盛赌坊的谈话还在继续

    韩幸不愧是被李鍪看重的人,没有过人的武力,也没有什么非凡的智慧,但是天生就有一张百变的脸,就像现在,看着端坐在自己对面和王成交杯换盏的韩幸,李鍪都一时有些疑惑,他到底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

    “韩管事!”王成看酒喝的也差不多了,便将杯子一扣,开始步入正题,“酒咱们也喝的差不多了,不知道韩管事对这个酒可还满意么?”

    “酒是好酒。”韩幸也将杯子放下舔了舔嘴唇,“人却未必是个好人,能在这幽州塞外苦寒之地喝到正宗的关中之地所产的白薄酒,倒也真的算是一件幸事,但是咱们生意还没谈,就和后劲儿这么足的酒,王当家的倒真是好算计啊。”

    王成心里一咯噔,这坛子白薄酒是荣盛赌坊的珍藏,算上他这都是三代当家人都没舍得喝了它,若非是这次事情关乎到他的生死,王成说什么也舍不得将这坛子白薄酒拿出来的。

    “韩管事说笑了,兄弟我可是为了招待韩管事,专门拿的最好的酒啊!”

    “关中的白薄酒,还是陈酿,的确当得起你们这个小赌坊最好的酒,但是这玩意,可不是谈生意时候喝的啊。”韩幸右手肘拄着桌案,用两根手指轻轻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白薄酒,酒稠而后劲儿足,就像现在,某已经感觉有些晕了。”

    “哈哈,韩管事果然见多识广啊。”王成尴尬的笑了笑,他的确是抱着这个想法来的,“那个,要不然韩管事先行在后院休息一会儿,等清醒了咱们再继续谈,可好?”

    “某家也想啊。”韩幸直了直腰背振奋了一下精神,“可惜某家的商队一出现就被人给盯上了,若是再休息一天半天的,呵呵,那可就不妙了。”

    “那我们现在...”王成小心翼翼的问着,“谈谈?”

    “也没什么好谈的,你们荣盛赌坊现在是个什么样子,某也是一清二楚的,”  韩幸继续揉着发胀的额头,“某给你们荣盛赌坊准备了一车粮食酒肉,虽然是我们吃剩下的,但是当做定金我想还是足够的。”

    刚刚还一脸微笑的王成一瞬间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甚至还变得有些铁青了起来,若非是李鍪就坐在自己的身边,恐怕王成掀桌子的想法都已经有了。

    “韩管事,莫要说笑了。”好好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王成继续说道,“咱们这次的生意可是不小,您这个玩笑可不好!”

    “没和你开玩笑。”韩幸却是一点没有变化,依旧是平平淡淡的看着他,“那些定金是让你活下来的,至于这些女人,用她们来换你荣盛赌坊当家人的一条命,某觉得很值得啊,难道王当家的不这么认为么?”

    “韩管事就凭着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将这些人带走,您当我王成是个傻子么?”一脸铁青的王成已经做好了随时翻脸的准备。

    “你还有别的选择?”韩幸说话依旧不疾不徐的,甚至还有闲情喝一口小酒,“某得时间不多,王当家的最好抓紧了。”

    在王成的注视之下,韩幸一口美酒一口小菜着吃着,十分的自然,知道那个门子再次出现。

    门子走到王成的耳边偷偷的说道,“大当家的,门口来了一辆打车,说是给咱们的,小的看了看都是些粮食酒肉,肉也都腌制好了,数量不少,够咱们吃上十数天的。”

    王成听完这话,原本铁青的脸上一瞬间便再次幻化成一脸的微笑,“韩管事!刚刚王某人才是给您开了一个玩笑,莫要见怪莫要见怪啊。”

    “日后我少不得要给三公子盯着他的那些东西,见面的机会多着呢,所以这种玩笑以后少开!”

    “哈哈哈”王成十分畅快的大笑起来,“韩管事说的对!来,咱们验验货吧,不知道这些货色能不能入了韩管事的眼!”

    “入不入得了韩某人的眼不重要,反正也是给那些丘八用的,就这些吧,一会儿去找些大车,然后给我都弄上去,趁着天色还早,赶紧去幽州和人碰面,晚了都是麻烦。”

    “好嘞没问题!”王成也十分痛快,立刻吩咐门子去接收东西,找大车来,同时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和韩幸说,“韩管事想来也知道,燕云铁骑那边和我们荣盛赌坊有些过节,所以他们可能...”

    “莫要去在意他们,什么狗屁燕云铁骑,不过就是一群马贼罢了。”韩幸却是毫不在意“他们若是不来也就罢了,某还能让他们多活上那么一阵子,他们若是真那么不知好歹的敢来造次,某就替你解决了这个后患!”

    “哈哈,韩管事霸气!”王成拱手笑道,“不过万事还是要小心啊。”

    “看来王当家的不信韩某啊。”

    “兄弟不敢!”

    “多说无益,快快安排吧,某说的是真是假,不就便知分晓!”韩幸拍拍手也站了起来,然后对着李鍪躬身行了一礼,“三公子,若是无事的话,韩幸便先退下了。”

    “去吧。”李鍪无所谓的摆摆手,继续喝酒吃肉。虽然这荣盛赌坊弄的茶汤是这不怎么样,但是这做饭的厨子手艺还真不错。

    韩幸带着人继续去前面赌钱,除了几个人一直护卫在他的身边以外,剩下的人也都各自找地方玩耍,每个人出手也十分的大方,让无数赌徒在感慨辽东人豪爽。

    王成也收到了这个消息,听到下面人禀报每个人都在不停的下注,而且每一个都十分的痛快,不由对他们的信心更加的充足了,而且看向李鍪的眼神也变得不同了。

    日头将近正午之时,数辆大车停到了荣盛赌坊的门口,同时上门也放好了一个个的笼子,足足有二十余个,一群带着斗笠的辽东人熟练的上车架马往镇子外走去,最后面的便是韩幸以及送他们出来的王成。

    “韩管事,王某人就要静候韩管事的佳音了。”王成此时十分的恭敬,不断的拱手做鞠。

    “放心吧,”韩幸此时戴上了一个黑斗笠,但是态度倒是十分的随意,“还是那句话,只要那群家伙敢来,某就让他们永远的留在那里。”

    “好,那韩管事慢走!”

    “王当家留步。”韩幸对王成拱手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就走。

    等到韩幸带人已经走远了,王成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别人了,背在身后的手微微一动,那个忙前忙后的门子再度出现在他的身边。

    “成哥,事情都安排好了,您放心吧。”

    “你确定?”

    “马三爷那边已经搭上线了,若事有不殆,马三爷会出面保下您的。”

    “嗯”王成闻言也点了点头,对着门子轻声说道,“若是真到了那一步,你放心,这荣盛赌坊便是你的了,能不能保得住,某可就不管了。”

    “多谢成哥看的起小的”门子嘿嘿一笑,“不过小的人微言轻,还是喜欢跟在您这种大人物的身后。”

    于此同时,街道上有两个藏在不同地方的人,同时离开自己的位置,转身就走,抄小路先一步出了镇子。

    小镇外东南十里处,一群一看就很彪悍的家伙驻马而立。

    一个穿着破衣烂衫的小乞儿跑了过来,还没跑到为首的那人的身前就扑腾一下跪倒在地,“大首领,那些家伙已经出来了。”

    为首的那人正是燕云马贼的大首领罗山,若是单看罗山的面相,看着很是平凡,完全看不出这是纵横方圆数十里的大马贼。

    “那些家伙没守规矩么?”罗山看着那小乞儿,冷笑着问道。

    “回大首领的话”小乞儿拱手说道,“他们从荣盛赌坊拉了很多大车出来,上面都是一个个的大笼子,里面是一些女子。”

    “呵呵...哈哈哈”罗山突然笑了起来,而且笑声越来越大,“还真有看不起咱们燕云铁骑的人,公然去荣盛赌坊拿货,也不知道那个叫王成的家伙给了多少好处。”

    一旁闭目养神的二首领马三爷突然睁开眼笑道,“那个王成当初不也是大哥你的人么,怎么现在这般不听话了呢。”

    “老二,现在说这个,还有意思么?”罗山瞥了马三爷一眼“现在咱们是不是先把外人弄了,再算咱们自己的账?”

    “外人...呵呵”马三爷莫名的笑了笑,“愿听大当家的吩咐。”

    罗山对着那个小乞儿问道,“去查查他们走的那条线,盯紧了沿途留下记号,我等随后就到。”

    小乞儿领命前去,等他走后,马三爷突然轻声对罗山问道,“真的就这么动手么,现在连他们是谁的人还不清楚呢。”

    “不管他们是谁的人,这里是塞外,是我燕云铁骑的地盘!”罗山说的斩钉截铁,十分的霸道,“再说了,现在幽州自顾不暇,他们还能顾得上咱们不成,就是几个女子罢了,他们不会放在心上的。”

    马三爷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微微点点头,“忠义酒肆的消息,你就这么相信?而且,这个消息也太及时了一些吧,灭掉荣盛赌坊周昌和周器的可就是忠义酒肆的人。”

    “忠义酒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给过假消息,他们刚刚结束了动荡,正是需要一个拿得出手的消息奠定他们的地位,某已经让人去查了,这个消息没有问题。”罗山大手一挥,“另外,他只是杀了周昌和周器,荣盛赌坊还是我燕云铁骑的,他王成,不过是代为看管罢了。”

    “呵呵。”马三爷不再多说了,“任凭大当家的调遣,小人自当从命。”

    罗山见他不再多嘴了,便冲着后面大声的招呼一声,“跟上,去跟着老子抢女人了!”

    “吼~”一群马贼听闻这话更加

    的兴奋,大吼着跟随罗山冲了出去,马三爷反而慢悠悠的落到了最后面。

    另一个方向,距离小镇同样不远的距离,严颜策马持刀闭目养神。

    岑森一脸黑灰的从远处跑了过来,一直走到严颜的身边。

    “老将军,都已经查清楚了。”

    “如何?”

    “荣盛赌坊的周昌和周器不知道因为什么得罪了忠义酒肆,被他们一个叫韩爷的家伙给屠了,然后现在管事的叫王成,但是这个家伙好像想要自立门户,便搭上了忠义酒肆韩爷的这条线,然后便得罪了燕云那批马贼。”

    “那孙五说的事情呢,”严颜对于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并不在乎,“可都是真的?”

    “应该是真的。”岑森点了点头,“某打听过了,忠义酒肆也传出过消息,田豫要调往南阳,也的确有人证实了这件事,另外燕云那群家伙也放出话去要断了荣盛赌坊的商路,今天也的确是有一批辽东人从荣盛赌坊提了货,看他们的样子,都是生面孔,应该不是塞外的人。”

    “田豫要走了....”严颜对于什么忠义酒肆,什么荣盛赌坊,什么燕云马贼,这些完全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有幽州,只有大汉,只有田豫,现在得知田豫要走了,他知道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他说动辽东的机会,也终于来了。

    “老将军,我们要掺和一手么?”岑森看着嘴角带笑的严颜,这是这一阵子以来,严颜最开心的时候了。

    “当然,身为大汉子民,怎么可以允许一群上不得台面的马贼肆意妄为!”严颜冷声说道,“你确定那群不知好歹的家伙要去劫了他们的货么?”

    “确定,某看到了探路者。”

    “探路者?”

    “就是燕云马贼的探子,虽然隐藏的不错,但是某仍能一眼就将他认出来!”

    “这般厉害么?”严颜看着岑森,怎么看都感觉他是在胡吹大气。

    “主要是,某人是他这个人。”岑森也挠了挠后脑勺,嘿嘿一笑。

    严颜不禁莞尔,随着在幽州的时间越久,他越喜欢这个家伙,自从他的儿子战死在幽州之后,心情便一直不好,这个叫岑森的家伙识趣有眼力见不说,执行力也非常之强,最特别的是他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十分懂自己的心意,甚至严颜都一度想着,若是自己哪一天能够活着回到益州,一定要给这个家伙一个好的出路。

    “叫上他们,你去领路,咱们去看看那群不知好歹的东西!”

    “诺!”

    严颜和陈山各自行动了起来,反之韩幸则是在大车上昏昏欲睡,为了自己谁的更舒服一些,他还专门让人将一个笼子打开,把里面的稻草被褥拿了出来,当然,还有那个女人。

    笼子自然是随手扔了出去,现在韩幸就在借着酒劲儿躺在还算柔软的稻草上,铺着不算太好的褥子,盖着还带着体香的被子,当然,怀里还搂着那个赤身**的女人,呼呼大睡。

    并非所有的辽东人都会赶马车,但是韩幸手下的这些家伙,赶车的技术都算不错,至少韩幸睡得很踏实,而且很稳。

    “这个家伙是不是真的将自己当成什么人物了。”在半路加入偷偷藏在暗处的蒯蒙看着优哉游哉的韩幸,对着身边的孙英无奈的说道。

    “谁知道呢,不过汉隆说他以后一定会是个人物,某觉得他以后是不是个人物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麻烦要到了。”孙英往旁边看了一眼说道,那个方向已经隐隐看到飞扬的尘土了。

    “需要叫醒他么?”刘韬也看了一眼,然后指着韩幸问道,这个时候他还是觉得蒯蒙这个蒯家的小智囊更加有用。

    “韩爷都说了,让咱们听他的。”蒯蒙撇了撇嘴,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真的没有破罐子破摔,他知道李鍪也跟在后面,只是现在他十分好奇的想知道,这个被李鍪看重的家伙,到底有什么手段。

    “吼!”马匪的吼叫声传了过来,哪怕没有韩幸的命令,辽东人也已经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一个个将大车围成了一个大圈,然后拿出自己的兵器,互相依靠着。

    罗山冲到他们面前,看到这一辆辆的大车,还有上面的那些笼子,当然还有里面那一位位瑟瑟发抖的女人。

    “看看你们这群粗鲁的家伙,把这群美丽的姑娘吓成了什么样子,难道不知道今晚就要让她们陪你们的么,吓坏了你们就只能自己一个人抱着被子睡觉了,当然还可以旁观别人。”

    “哈哈哈”一群马贼猖狂的大笑,他们已经在期盼着夜晚的到来了。

    罗山走到车队的面前,而韩幸依旧在呼呼大睡,他怀里的姑娘已经将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若非是被韩幸抱得太紧了,她现在一定也已经跑了,罗山看着沉睡不醒的韩幸,一口浓痰吐到了他的被子上,“这个家伙到底喝了多少酒,能睡成这个样子,还是说,这个家伙是装的?”

    话刚说完,罗山就抽出了跨在战马上的战刀,冲着沉睡的韩幸劈了下去,下手没有丝毫的留情。

    但是那锋利的战刀,最终还是停在了韩幸的鼻尖上,在下沉一丁点,他的小命就没有了,但是韩幸依旧无动于衷,不过韩幸怀中的女人偷偷一看不由得发出一声尖叫。

    沉睡的韩幸被这一声尖叫给弄醒了,但是宿醉之后的他依旧不想睁开眼睛,搂着女人的手在她的身上使劲儿一拍,“别瞎叫唤,陪小爷继续睡觉!”

    说完之后,连眼睛都没有睁开的韩幸,一扭身将女人搂住,紧紧的抱在自己的怀里,然后把自己的头深深的埋进去,然后很快鼾声就传了出来。

    “哪里来的酒鬼!”跟在罗山后面的燕云马贼见到这个场景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大当家的,您赶紧的给他个痛快算了!”

    “就是,大当家的就别磨磨唧唧的了,那么漂亮的一个姑娘被他这个废物醉鬼搂着,我都替她心疼了,赶紧弄死他咱们回家分姑娘啊。”

    “大首领,将那醉鬼脑袋砍下来送给王成那个家伙,让他睁大狗眼好好看看,这幽州塞外到底是谁做主的!”

    罗山听着后面的喧闹没有制止,也没有听从他们的意见,而是将手中的战刀慢慢的放到韩幸旁边的女子身上,冰冷的刀身在女人的身上反复的滑动,引起她一阵阵的颤栗,想要大叫却又不敢,想要挣脱逃跑也是办不到,无奈且恐惧的女人只能不停的啜泣。

    沉睡中的韩幸或许是被那一阵一阵的喧闹给吵醒了,又或许是被怀中女人的颤栗和哭泣给弄得不舒服了,又或者是他该醒酒了,总之韩幸睁开了他那迷迷糊糊的两只小眼睛,看着明亮的天空还有正上方的骄阳,都让他感觉到心旷神怡,不由得伸了一个懒腰,并且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

    这个时候他也感受到了自己怀中的女人,皮肤很滑,低头看去,样子只算普通,说不得美貌但是很是温柔,再加上现在那柔柔弱弱的样子和满脸的泪痕,真的让韩幸感觉自己心动了那么一下,如果现在没有看到那把明晃晃的战刀的话,韩幸发誓,自己一定要好好安慰一下怀里的女人。

    “这是干嘛?”韩幸看着横在自己和怀中女人中间的那把明晃晃的战刀,不由得吞了吞嘴里的口水,并顺着战刀往上看去,便看到了罗山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你是谁,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韩幸的尖叫让罗山身后的燕云马贼们笑的更加开心了,态度越发的嚣张不说,还对罗山不停的劝说到,杀了韩幸这个醉鬼,将他怀里的姑娘抢回来!

    迷迷糊糊的韩幸终于反应过来新群人是要来干什么的了,“你们是土匪强盗!”

    罗山嘿嘿一笑,“臭小子,记住了,老子叫罗山,燕云铁骑的大当家的罗山!”

    罗山说完还啐了他一口!“等去了阎王殿别报错了名字!”罗山说完,举刀就要砍将下去。

    “好汉且慢!”韩幸一看这架势吓得自己一个激灵,蹭的一下便蹦了起来,结果动作太大将被子也给带了出去,那女人一时不察浑身**着展现在他们面前,这一幕顿时引发了不知道多少声狼嚎,同样也惊的那女人一声尖叫。

    燕云马贼们那沉重的喘息声,隔着老远蒯蒙他们都能听见。

    孙英已经被韩幸这一段表演给弄愣了,“阿蒙,这个家伙他这是要干嘛?”

    蒯蒙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嘴角偷偷的带起了一丝笑意,“这个家伙,不简单啊。”

    “什么?”孙英实在是看不懂了,他感觉他向来不算笨的脑子今天完全不够用了。

    还没等蒯蒙给他解释,前面演戏的韩幸就有了新的动作。

    韩幸不管正在裹着被子惊声尖叫的女人,扑通一下子就跪在罗山面前,脸上鼻涕眼泪直接糊了自己一脸,那神情凄惨的很,然后对着罗山就大哭道“好汉,饶兄弟一条性命吧,这些女人,这些钱财,还有这些伙计,都是您的,全都是您的,您就绕了小的这条命吧。”

    本来已经准备杀人的罗山被韩幸的这一套说辞给止住了动作,有些好笑的看着如同小丑一般的家伙。

    韩幸一看有戏,哭的更加卖力了,然后继续说到,“这位好汉,这位当家的,您看看,我身后的这些辽东人,他们一个个的都是亡命之徒啊,若是真的打斗起来,肯定是斗不过您的,但是伤了您手下的弟兄也不好啊,再说了,这打斗起来肯定会有损伤啊,若是这些货物,女人一不小心受伤了,那多可惜啊,这些可都是您的啊。”

    说着韩幸回身,一把将身边的女子拖了过来,再次让这个女人**着展现在

    所有人的面前,而且这一次,她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的女人,尖叫的声音,不断遮挡的身体,再配上现在的情景,那些燕云马贼的喘息之声再次浓重了三分,甚至还能听到不少人都在使劲儿的吞咽口水。

    罗山也听到了,虽然他对这个女人没兴趣,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手下对她们有兴趣,而且面前的这个家伙已经说动他们了。

    “你真是个有趣的家伙啊。”罗山用战刀轻轻的拍打着韩幸的脸,一脸的笑虐,“你能让他们直接投降?”

    “当然!”韩幸信誓旦旦的说到,“某可是他们的管事,当家的您放心吧,小人一声令下,保准他们全都放下兵器跪地请降!”

    罗山没有回话,而是微微抬头,一努嘴示意韩幸去做。

    韩幸也是个懂眼的人,一见罗山这个动作,立刻就读懂了他的意思,赶紧将那女人往旁边一扔,回身就去招呼手下的辽东人,让他们都将兵器放下,全部投降不许反抗。

    那些辽东人本就是陈老找来的人手,倒不是不能打斗,但是若是能保住性命不争斗,那也是极好的,毕竟若是被俘了,凭着忠义酒肆在这方圆百里的名声,将他们捞出来那也是几位容易的。

    所以一听作为主事儿的韩幸说让他们将兵刃放下,直接投降,他们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便将自己的兵刃扔到了自己的脚下,同时慢慢的蹲好,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他们投降习惯了,而是因为这个动作更加安全。

    蹲下更能护住自己的要害,同时若事情有所变故,也能第一时间将扔到脚边的兵刃捡起来。

    罗山见韩幸真的一句话就让手下全都投降了,对他的兴趣就更大了,“你这厮胆子不大,带出来的人和你一样都是胆小鬼嘛。”

    “当家的说的对,小人嘛,上有吧是老母,下有襁褓中的幼儿,这一家老小还等着我挣钱养家呢,当然胆子小了。”韩幸被骂胆小鬼却是丝毫没有尴尬和羞愧,还顺着罗山的话茬接了下去,听的罗山哈哈大笑。

    “你这厮这般废物,来什么塞外,回家找你老娘喝奶去算了!”

    “当家的说的对,”韩幸再次表示赞同,“小人这次回到家乡之后,就天天伺候老母,再也不出来了。”

    “哈哈”罗山用战刀拍打着韩幸的脸,笑的十分开心,“那现在你还想干什么?”

    “现在?”韩幸眼珠子一转,脸上出现了猥琐的笑容,“当然是伺候当家的和诸位兄弟休息啊,这么多姑娘在这里,看弟兄们都等急了,小的这就让人将笼子打开,并且带着人去一边给弟兄们望风!”

    喘着粗气的燕云马贼一听这话,顿时就狼嚎了起来,就连罗山的那几个亲信都心动了,一旁的马三爷冷眼看着这一幕,却是暗暗的有些心惊胆颤了起来。

    罗山盯着一脸猥琐的韩幸,却是没有张口说话,就这么平平淡淡的看着他。

    韩幸却是没有丝毫的犹豫,不管罗山是什么意思,也不顾自己脖子上放着的战刀,直接就转过身去,动作挺大,差点将自己的脖子给弄破了,韩幸却是仿佛毫无所查的对着那些辽东人大喊,“将笼子都弄开,将那些女人都给我拖出来,这些都是诸位好汉的了!”

    那些战战兢兢的辽东伙计一听这话,也不管韩幸是要干嘛了,赶紧互相帮忙去找钥匙开锁,打开笼子将一个个尖叫的女人拖了出来,一时间整个车队也是鸡飞狗跳,尖叫声响成一片,一个个**的女子被拖到地上,当然这中间也少不得比人占了便宜。

    看到那些女人都互相抱在一团聚集在一起了,韩幸也一把将身边那女人的被子拽开,然后一脚将她也踹了下去,那女人今日也算是饱受惊吓,这一下更是摔倒不轻,但是身边都是一群喘着粗气的马贼,她也顾不得疼痛了,赶紧飞奔过去,和其他的女人抱在一起。

    这一幕,更是看的燕云马贼们心如擂鼓一般,脸色几乎是鲜红如充血一般,双眼也变得充满了血丝,恨不得下一刻就冲将过去,将那群柔弱女子抱在怀中好好的把玩一番。

    “小人这就带着这群碍眼的家伙们闪开,给兄弟们望风,保证不会有任何人打扰您和弟兄们的雅兴的。”韩幸点头哈腰的对罗山说到,并且还自己从一旁的车上拿出绳子,“小人这就互相捆好,保证不乱跑!”

    罗山当了这么多年的土匪马贼,这种人物他还真是第一次见,为了活命真可谓是不择手段,毫无廉耻之心。

    韩幸却是不管他怎么想,拿着绳子就将那群辽东伙计的双手一一绑住,并将他们串在一起,然后最后用牙齿将自己捆好,由自己领头将所有人带到一旁,跪地等候。

    再后面人堆里躲着的孙英听见韩幸那近乎于不要脸的话和行为,实在是受不了了,差点就要蹦起来骂人。若非是蒯蒙和刘韬一直在自己旁边沉默不语,任凭韩幸施为,在韩幸捆绑自己的时候他就大嘴巴子抽上去了。

    “阿蒙!”孙英看到那群燕云马贼在自己等人走开之后,已经迫不及待的冲了过去,一路上将自己的衣服已经脱了下来,动作快的更是连裤子都脱了个干净,听着那些女子的惊叫乃至哀嚎,孙英只感觉自己的心再抽搐,“咱们就这么看着么?”

    蒯蒙看了一眼着急上火的孙英,突然笑了一下,“你不是一直都很冷静么?怎么现在这样了?”

    孙英看那群马贼已经冲了过去,将一个个的女儿拖了出来就要行那不轨之事,那些哀嚎和惊叫不停的刺激着孙英的神经,“阿蒙,莫要再多说这些没用的东西了,某要动手!”

    “冷静点吧,他们来不及的。”蒯蒙却是冷冷的一笑,同时抬起头看着前面那个浑身颤抖的韩幸,“你说对吧,韩幸兄弟!”

    “你们在说什....”孙英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不过这次打断他的不是蒯蒙或者身边的任何一个人,而是被一阵马蹄声打断的。

    马蹄声很急促,那是一个老人,单人匹马一长刀,就这么冲了过来,刚刚一阵子的鸡飞狗跳所有人都把眼睛放在了那些可怜的**女子身上,哪里注意到自己不远处出现了这么一个家伙,当然就算注意到了也没人会去在乎。

    一群燕云马贼现在也看到了这个老人,但是现在他们裤子都脱了,一身的热血都沸腾了起来,哪里顾得上这个莫名其妙的老人,谁都不想将手上的女人松开。

    最终只有两个动作太慢没有来得及冲过去的马贼一脸怒过的转过身去,对着那骑马的老人大声呵斥,“哪里来的老家伙,来这里搅和爷爷们的好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么?”

    那冲过来的老人自然就是严颜,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将这群不知死活的马贼斩杀了,给不给孙五和陈康几人报仇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跟着商队进幽州,若是能搭上什么大人物那便更好了。

    等到田豫一走,曹贼将势力和精力都放到荆州之后,便要在幽州给他点上一把火,到了那时幽州冀州都要乱起来,并州外的鲜卑和匈奴人也绝对不会放着这么好的机会坐视不理,到了哪时,无论荆州战况如何,他严颜都能抽身而退,从此功成名就,跻身于这天下顶尖的名将之列。

    现在目标就在眼前,而两个不知死活的马贼还敢拦下自己,那自然是不用客气,至于他们的怒吼,严颜连听都不想去听直接手起刀落就结果了两人,那两个人连一瞬间都没有阻止的了严颜,当严颜从他们两个人中间冲过去的时候,他们的首级也掉了下去。

    这一幕也被孙英和蒯蒙看到了,孙英一脸震惊的看着那两个倒在地上的无头尸体,“这就是阿复去挑战的那个家伙么?他....他是哪里来的勇气去和这个老人搏杀的?不对,这是个老人?”

    蒯蒙也被自己面前不远处的老人给惊住了,不止是因为那两个无头尸体,而是因为严颜的动作太过于干净了些,就在他和孙英在惊讶的这点时间里,严颜再次挥刀斩杀了一人,那人刚刚要对身下的女人做些什么,还没来得及有真正的动作便感觉到马蹄声越来越近了,当他感觉到不对劲儿的时候,严颜的大刀已经将他一刀两断了。

    不过拖了他的福,其他的马贼终于舍得暂时放开那些可怜的女人了,在性命的威胁下,一个个重新提起了裤子捡起来了扔到地上的兵器,对着严颜冲了过去。

    一群被女人刺激的热血上脑的马贼,哪里顾得上这是个老人还是个年轻人,也不看这个冲过来的家伙,自己能不能惹得起,只知道赶紧将他杀死之后继续自己刚刚的事情。

    不得不说,燕云马贼不愧是这方圆近百里最强的一股势力,这群家伙拿起兵器之后,一个个那搏命的气势,五一不说明着一件事,那就是他们每一个人都双手沾满了鲜血,但是一等一的悍匪。

    只不过这次,他们对手不再是什么商队的护卫或者地主家的长工了,而是益州三大将之一,老将严颜。

    严颜的眼中其实只有那两个还坐在马上的首领,罗山和马三爷,但是既然一群小喽罗不知死活的冲了过来,严颜也不会对他们客气,战马速度丝毫不见慢,直接从人群之中冲了过去,长刀左劈右砍,带出一蓬蓬的血花,也带走了一条条的人命。

    燕云马贼里的那些小喽罗没有阻挡的了严颜的冲锋,他和罗山的距离越来越近了,不远处的罗山也握紧了手中的战刀,虽然严颜还没有冲到自己面前,但是他依旧可以感受到她的那种气势,远不是自己一介马贼能够匹敌的。

    罗山撇了一眼身后准备看戏的二当家马三爷“老二,你要是还打算袖手旁观,等老子死了,你自己掂量掂量能不能活下去!”

    这句话说完,罗山便顾不得再说其他了,因为严颜已经冲到了自己面前,大刀迎头砍来。

幽州攻略 第一百二十三章 韩幸的算计

    严颜的大刀向罗山的头顶劈下,没有任何的套路,也没有什么虚招实招,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刀劈下,但是这明晃晃的一刀却让罗山倍感压力。

    马三爷被罗山刚刚那句话也打动了,他是想要和罗山分庭抗礼,也的确是想如果有机会能够读掌大权,但是他要的是完完整整的燕云铁骑,他要的是所有,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若是罗山死了,他马三爷也不敢说能够活着,就算活着也是孤身一人,那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所以马三爷冲了上去,他要和自己的大当家合力抗敌,共同斩杀这个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老家伙。

    但是他的想法很美好,现实却是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当他冲出去的时候,严颜的大刀已经落了下来,等到马三爷拍马舞刀即将加入战场的时候,严颜的大刀已经将罗山连人带刀一劈两半了。

    当马三爷看到罗山的身体栽下战马的那一刻,马三爷的内心是在骂娘的,他和这个该死的老家伙仅有咫尺之距,他甚至都能闻到那股冲天的血腥味和听到严颜的呼吸声。

    “咕咚”马三爷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他特别想要和严颜说一声,这就是个误会,但是话都到了嗓子眼,但就是张不开嘴。

    而后面围杀上来的马贼们看到自己的大首领被这个老家伙一刀两断之后,一个个都停下了脚步,热血上涌什么的,还是要用同样温热的鲜血来叫醒他们。

    所有人都变得一脸的慌张,勇敢和冲动是两回事,现在他们知道刚刚他们不是勇猛或是勇敢了,那完全就是脑子抽了。

    看着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严颜也终于暗暗的呼了一口气,刚刚为了震慑住他们,几乎是拼尽全力了,不过看现在这个样子,这群没什么见识的蠢货马贼果然是被震慑住了,一个个的都不敢妄动了,严颜也终于可以暗暗长呼一口气了。

    在不远处跪着一直装沉默的韩幸在这一刻也终于露出了笑容,只不过这个笑容在后面的孙英看来,有着不一般的猥琐。

    “蒯公子还有孙公子”韩幸轻声喊了蒯蒙和孙英一声,“将你们的斗笠带好,莫要让那群家伙看到了。”

    孙英这个时候也看到了另一批人,或者说是一批熟人,岑森等人靠着两条腿自然是跑不过严颜这个骑马的,等到严颜都将敌首给斩了,岑森等人才赶到。

    “咱们要等这群人救我们自己么?总感觉好别扭。”刘韬突然冷笑了一声。“韩幸小子,目标已经出现了,你打算怎么办?”

    “临行前,公子和我说过,严颜的腿上有伤,而且还没好?”

    “嗯,那是阿复豁出了性命才弄出来的,放心吧。”

    “若是某家再给他弄上些伤,让他行动不便,刘韬先生不知道能不能将他斩杀?”韩幸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办不到。”刘韬虽然不想在这群年轻人面前示弱,但是也不想因为自己的胡吹大气让他们陷入什么危险之中。

    韩幸点了点头,也没有在说话。

    旁边的孙英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脾气一直很暴躁,“不管你想干什么,也要现将咱们弄开才行啊,那群家伙也都是些流寇土匪,若是...若是他们心怀不轨,咱们岂不会害了那群女人!”

    蒯蒙这时候也听出不对来了,虽然他们现在都带着斗笠,但是孙英的表现太过了些,但是蒯蒙不愧是蒯蒙,孙英刚刚的表现在脑子里一转,大概就明白了孙英的意思,心中大有一种,我家的孩子长大了的感觉。

    “阿英,冷静一点好吧。”蒯蒙安抚了一下孙英,但是很明显这句话没有任何作用。

    韩幸虽然对孙英不了解,但是也不是傻子,看孙英这一副暴躁的模样,和他之前那一脸的阴翳完全不沾边。

    “孙大少爷,您稍安勿躁可好?”韩幸脸皮在抽搐,这群家伙他感觉比他自己还要麻烦。

    “稍安勿躁什么,某可没有你们这般冷笑!”若非是斗笠挡着,周围的人一定能看到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都是你这个家伙,将某给绑住了,现在倒好,咱们什么都做不了!”

    “哎..”韩幸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手指不停地晃动,很快捆住他的绳索就脱落了下来,这一套手法看的蒯蒙和孙英等人目瞪口呆,“难道几位公子都没发现我打的是活捆么?”

    然后孙英不管什么死扣活结的,也学着韩幸手指一顿乱动,然后绳子越捆越紧了反而,弄得他更加的着急了。

    韩幸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趁着没人注意,赶紧转过去给他解开绳子,还没等他交代两句,孙英就迫不及待的冲了过去,那速度之快连给他松绑的韩幸都吓了一楞,但是又害怕他出事赶紧将最近的蒯蒙给松开然后嘱咐一句就跟了上去。

    但是就这么耽搁了一下,孙英已经超过了岑森他们,从地上随手捡起了一把战刀,然后跑到一个缩成一团的女人身边,将自己的衣服盖在她的身上,浑身紧绷着盯着周围的人。

    韩幸晚了一步,但是看到孙英这个样子他也是知道这个家伙这是怎么了,无奈的摇了摇头,冲着也冲过来的岑森打了一声招呼,“岑大哥,好久不见啊!”

    岑森见到韩幸也是两眼瞪大,浑身一颤,“你....你没死!”岑森当然认识韩幸,那时候韩幸还不叫这个名字,岑森自己都忘记他叫什么了,但是他很清楚这个人和自己一样,都是黄龙寨的人,只不过,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某当然没有死。”韩幸一脸的冷笑,十分的不屑,“某不像你岑大哥能够在哪里都混的风生水起,某家只能说苟延残喘的或者,幸亏我这条狗命太低贱了,阎王爷都不收还侥幸被韩家的商队给救了,否则也不知道我现在在哪只野狗的肚子里。”

    岑森呵呵笑了一下,然后眼神闪烁了一下问道,“赵老大呢?这次也在这里么?”

    “岑大哥装什么傻呢,是没看到他的尸体还是没看到他的脑袋?”韩幸啐了一口,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岑森,“某亲自割下来了赵阔的脑袋,若是岑大哥没有看到的话,不妨去黄龙寨后山林里找一找,若是运气好没追还能找到点痕迹呢。”

    就在两个人对峙说话的时候,蒯蒙等人也终于挣脱了捆绑冲了过来,蒯蒙和刘韬跑去孙英身边护卫这孙英,剩下的人聚拢在韩幸的身后,和岑森隐隐的对峙在一起。

    一时间整个战场变得十分的诡异,严颜匹马单刀安稳伫立在燕云马贼的包围之中,却是让燕云马贼不敢妄动,而严颜的援兵,也就是岑森却是被他们要帮助的商队,也就是韩幸带人给拦住,两方人马对峙在一起,一时间,除了在地上蜷缩哭泣的女人,竟是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之中。

    岑森见韩幸一副无赖样子,知道这个家伙现在已经开始狗仗人势了,但是若是这么一直硬顶着,自己没问题,但是老将军那里难免会出现什么问题,别人不知道他的状况,自己可是知道的,旧伤未愈不说,这阵子吃不好睡不好的,精力也大不如前了。

    倒不是岑森多关心严颜,主要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若是严颜折在了这里,他们一群两条腿的,谁也别想从燕云马贼面前逃走,这么简单的问题对面的这个家伙居然想不到,现在商队找人都不看脑子的么。

    “兄弟,你就算不看在咱们之前的情分上,也看看当下的形势吧,你分不清敌我么?”岑森只感觉自己头皮发炸,恨不得一刀剁了自己面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往日我们可没有什么情分,至于今日?什么时候你们这一群土匪还分起敌我了,当初灭了黄龙寨的那些混蛋呢,让他们出来,某家也看看他们到底有多么厉害!”韩幸一点面子也没给岑森,继续拦在他面前寸步不让。“若非是消息准备,某家还真不知道你铁骨铮铮岑大哥居然干了那种背主求荣之事,和你这种人有情分,真是我的耻辱!”

    “你这家伙!”岑森胸中的怒气越来越大了,“别说的你对黄龙寨多么忠诚一般,大家都是半斤八两,谁也没比谁好到哪里去,还有某早就给黄龙寨报了仇了,现在跟随老将军,今天就是专门来救你的,你别不识好歹!”

    “说的好听,还不是过来抢钱抢女人的?”韩幸却是一点不信,“别说的自己那般无私,既然无论如何都是被抢,何不送给燕云铁骑的那些好汉和罗当家的,至少罗大当家的还讲信用,会放了我等。”

    岑森现在真的是有苦说不出,碰到这么个不讲道理的,实在是让人气愤,无奈之下只能对天发誓,“我岑森再次对天立誓,若是将燕云马贼驱逐杀死之后,动了你这里的任何一人一物,那边让我等不得好死,若是我麾下之人对你等有任何不轨之事,某定要当众将他千刀万剐,若是岑森有违此誓,便让我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韩幸估计这火候也差不了,而且自己这里这么大的动静,想来那个严颜也该听到了,便脸上微微一笑,转身让开,“既然如此,那便劳烦岑大哥您了!”

    早已等不及的岑森,一声冷哼,赶紧带人冲了过去,他们的加入,一瞬间就打破了战场上的平静。

    燕云马贼的马三爷本来已经有些怀疑了,自己面前这个一直傲气冲天的骑在马上,却是动也不动一下的家伙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结果还没等他想出什么好办法试探,就看见突然又跑出来一票人马,而且很明显不是自己的人马。

    结果马三爷还没想好是自己逃还是带着大家一起逃的时候,那群把自己绑住的胆小鬼就挣脱了捆绑,也冲了出来,但是还没等马三爷绝望,两方人马居然对峙了起来。

    马三爷不知道那群胆小鬼为什么要帮助自己这些打劫他们的

    人,但是马三爷喜欢他们这么干,紧接着两个人的谈话也就随风飘了过来。

    简短的谈话中,马三爷明白了几件事。

    第一,这个老家伙是谁他终于知道了,最近这一片有两件事很让他挠头,一直都是不入流之列的黄龙寨莫名其妙的被人灭了,找过很多人打听都没打听出是谁干的,人能找到,但是背后是谁谁也不知道。

    而且还知道他们背后的势力很大,毕竟黑风贼前任当家的,虽然落魄了,虽然老了,虽然也算得上是丧家之犬,但是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让人给杀了的。

    而第二件事就更有意思了,屠了黄龙寨的那伙人很干脆的落草为寇了,就在大家还在纠结他们的目的之时,这群突然出现的家伙就又突然消失了,留下了一地得残骸和血腥就这么不见了!

    然后黄龙寨的旧址之上再次出现了一股新的势力,或者说是一个人,其余的都是些黄龙寨余孽或者流寇游民之类的,但就是如此这般的胡闹之地却是谁都惹不起,无论是谁,只要敢上了黄龙寨,要么人头被扔下来,要么连人头带尸体一块给扔了下来。

    这么长时间,只知道黄龙寨的那个人是个老人,善使一把大刀,武艺了得不说还心狠手辣做事也十分周全神秘。

    如今听完岑森和那个胆小的管事说完话,马三爷终于知道了自己面前这个可怕的老头是谁了,就是那个自己十分好奇的黄龙寨新主人。

    马三爷听到岑森立下誓言,便知道事情即将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便赶紧对着严颜拱手说到“老前辈!咱们打个商量如何?”

    “呵呵…”马三爷能听到的话,严颜目聪耳明自然不会听不到,但是严颜依旧好奇的问道,“什么个商量法?”

    “我们燕云铁骑的大首领罗山刚刚已经被您杀死了,但是老前辈乃是前辈,不如我等就此结束,我等离开此地,至于前辈,我等绝不过问您的任何事!”

    严颜闻言有些好笑,“你刚刚说的,还真是个不错的提议啊!”

    “老前辈同意了?”马三爷闻言感觉大喜,他已经看到了岑森等人冲杀过来,即将就要冲到自己面前了!

    “呵呵”严颜呵呵一笑,他也听到了岑森的脚步声,“这提议真是个不错的提议,不过老夫真的是没办法同意啊!”

    严颜话音刚落,手中大刀便带起一阵罡风迎头向着马三爷砍去,但是这次严颜却是没有一击杀敌,马三爷看似粗狂,但是实则比罗山要奸猾的多,马三爷刚听完严颜说出那“不同意”三个字来就知道不好了,严颜手中大刀刚刚下落,他连抵挡的想法都没有,直接双腿用力一蹬就从马上飞了出去。

    可怜马三爷胯下的战马陪伴了他数年之久最后被严颜一刀劈死当场,而这一刀也从新拉开了混战的序幕。

    燕云马贼的喽啰一个个的也都是人精,知道自己不是严颜的对手,哪怕一拥而上也没有丝毫作用,所以扭过身和刚刚冲过来的岑森战作一团,打的难舍难分,两方人马兵器不对等,实力更加的不对等,本应一面倒的战斗却是在严颜的威压之下,燕云马贼打的畏首畏尾,一时竟是僵持了起来。

    毕竟若是自己这里杀得太猛烈了,引起了严颜的注意也就不好了,又或者自己这边利利索索的将这群杂碎给解决了,那么凭自己家这位马三爷的性子,绝对会拿自己当挡箭牌,左右都是个死,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和岑森他们多打一会儿,互相配合一下,等待严颜和马三爷结束战斗的好。

    至于岑森愿不愿意配合他们,一群乌合之众还有选择的余地么,自己不将他们杀死,他们就要感恩戴德了。

    所以,马三爷哪怕躲过了严颜那第一刀,也发现了还是自己一个人在面临严颜这个大敌,“咕咚”马三爷再次吞了一口口水,看着自己面前的严颜以及他手中哪怕还在滴血的大刀,心中对那群不仗义的家伙在不停的怒骂。

    “发完呆的话,就受死吧。”严颜冷笑一声,再次对着马三爷冲了过去。

    看着高头大马上的严颜,马三爷牙一咬,心一横,一个就地打滚闪了过去,严颜现在也算得上是人高马大,但是碰到马三爷这种仗着自己身体灵活,还恬不知耻满地打滚的家伙也是无奈。

    连连挥刀都没有砍中马三爷,严颜心中怒火更盛,而且不久之前刚刚碰到一个“半路出家”的刘复让他十分难看,现在伤还没好,结果好不容易决定下山一趟,这又碰上一个老流氓,这打法可不是刘复那种半吊子能比的。

    严颜越打越生气,但是马三爷越打却是越安心,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老家伙不是他们这种野路子出身,打起来一板一眼的,被自己这么一折腾,反而有些乱了阵脚,不过乱归乱,这个老家伙依旧不是自己能对付的。

    严颜和马三爷在这里打的滚来滚去,而岑森那里也是十分配合的和燕云马贼在那里斗的你来我往的,而唯一没有动静的就是韩幸他们了,韩幸作为这次最大的受害者,现在却是最安静,双手抱胸嘴里还叼着一根野草,就那里安安稳稳的看戏,时不时还和旁边的人点评一番。

    “你看看,你看看”韩幸指着岑森那里的战场和身边人说道,“这打的也太假了些,知道的这是两伙山贼在火并,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群人在这里搭台子唱戏呢。”

    “还有啊,你们再看”韩幸继续指着严颜那里,“这个老家伙一上来倒是气势惊人,可是你看看现在,拿着大刀和锄地一样,满地的刨坑就是砍不到人,这样下去他要是累死了可咋办!”

    “哎呀哎呀。”韩幸越说越大声,“这个老家伙是不是脑子不好用啊,打不中这个就换一个打啊,老和这么一个滚地耗子较劲干什么,这么打下去他真就被活活累死了。”

    就在韩幸在那里说的起劲儿的时候,蒯蒙来到了他的身边,轻声说道,“严颜要死累死了,咱们就要自己对付剩下的燕云马贼了,你就打算这么看下去?”

    “孙公子那边安抚好了?”韩幸微微回头看了蒯蒙一眼,笑了一下,然后对身边的辽东人说到“趁着没人搭理咱们,去帮帮忙,将那些可怜的女人聚拢好,给她们几床被子,不让你们动手也不是让你们在我这当大爷呢。”

    一群伙计赶紧应了一声,去笼子里将被褥拿出来给那些女人裹上,让她们裹着被子聚在一起省的被误伤了,而韩幸则是站在原地左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右手的手背,淡淡的对蒯蒙说着话,“蒯公子,这是我第一次做这种事,我也不知道公子是怎么就那么的相信我,你知道为什么么?”

    “不知道。”蒯蒙拉了拉斗笠,“你们韩爷做事,我向来不过问,也看不明白,不过他既然看重你,肯定有他的道理。”

    “什么道理?”

    “就像现在你做的事情,某也有些看不懂。”蒯蒙也笑了笑,轻声说道“某家能够看得出来你从最开始就在算计,用女人算计那群马贼,用岑森算计严颜,但是现在,某却不知道你在算计什么?”

    “算计...时间。”韩幸并没有否认,也没有谦虚,而是轻声回答到,“我不知道严颜是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厉害,但是我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是个老人,还是个受了伤的老人。”

    “你是要用这个满地打滚的家伙,拖死严颜?”蒯蒙有些好笑的说道,“那你真的太天真了,严颜可是益州...”

    “开始了!”韩幸没等蒯蒙说完就打断了他,“某就知道一个被你们这群大人物都忌惮的老人没有那么傻!”

    蒯蒙顺着韩幸的目光看去,刚刚还“满地刨坑”的严颜终于放弃了马三爷,而是调转马头直接冲向了另一处战场,先帮岑森等人解决了他们这里的战斗,这也是马三爷最害怕的事情,他一个人还能靠着满地打滚这种无赖方式拖住他,但是一旦那群山贼土匪脱了身,被困住的可就是他了。

    马三爷一见严颜竟然放弃了自己,也不再继续挣扎了,快速的跑向离自己最近的一匹战马,二话不说就要逃跑,在权势和性命之间,马三爷毫不犹豫的将手下都给卖了。

    正在和岑森等人打的如火如荼的燕云马贼,一见严颜冲着自己等人杀了过来,而自己的两个首领更是一死一逃之后,顿时吓得亡魂大冒,也顾不得什么打斗演戏了,的将身前的对手一刀逼开便跪地请降,而被缠住的也豁出去挨上一刀跟着投降,或者逃跑。

    严颜冲过来就看到刚刚还打的如火如荼的一群人竟然结束了战斗,更是感觉心中有股怒气没地儿撒,看着那群跪地求饶的家伙,严颜感觉心中越来越憋屈,只想杀人。

    就在这时候,一直看戏的韩幸叼着野草,捆着那群逃跑的燕云马贼走了过来,可笑的是,绳子就是刚刚捆住他们自己的绳子。

    “韩家管事韩幸见过老英雄,多谢老英雄援手之恩!”韩幸将嘴里的杂草往旁边一吐,脸上瞬间变得端正了起来,“这些从老英雄手中逃跑的家伙不知老英雄可有什么想法。”

    “一群乱臣贼子,就当全都杀了!”严颜正在气头上,直接放出狠话。

    “好!”韩幸却是就等他这句话,一听严颜说出,不等他还有没有后话直接一挥手,早就得了命令的辽东伙计,这个时候却是拿出刚刚才捡起来的砍刀,一刀一个将他们直接杀了,杀了那群逃跑的马贼犹不停手,竟是直接跑向了那群已经投降了的家伙们。

    严颜看着架势,刚要张嘴却是被韩幸给拦住,“老英雄,小人是辽东韩家的管事,这次是专门奉二公子的

    命令前去幽州给一位大人送些小礼物的,若非是老英雄仗义援手,这次小人定要难做了。”

    严颜在那群该死的燕云马贼的性命和辽东家族与打进幽州的选择中,严颜很明智的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自己是益州大将,幽州塞外马贼的死活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燕云马贼的余孽以为自己已经跪地投降了就会安全了,结果自己那些逃跑的同伴刚刚被杀死就轮到了自己,可是想要反抗的时候,刚刚这群如同温顺的羔羊一般的家伙,现在就像是野狼一般将他们一一撕碎。

    等到严颜和韩幸寒暄过后,燕云马贼的人已经比屠杀一空了,这个时候,韩幸和严颜也终于开始了正题。

    “老英雄!”韩幸对着严颜拱手说道,“大恩不言谢,若是日后有时间来到辽东郡,便来韩家寻某,某定当好好招待!”

    “那老朽可就要先谢谢韩管事了。”严颜抚须一笑,“不知道韩管事现在欲往何方啊?”

    “额....”韩幸挠挠头,“刚刚韩某不是说了么,去幽州给一个大人物送个礼物。”

    “哈哈哈,看老头子我这个脑子,不行了不行了,老了真是老了。”严颜虽然一直说自己老了,脑子不好用了,但是脸上却是没有任何的尴尬之色,“韩管事不知道,最近这幽州塞外之地,可是极为的不太平啊。”

    “韩某自然知道,韩某本人不就是差点身死于这塞外之地么,”韩幸十分尴尬的说着,“老英雄的这些个手下可是有韩某的不少熟悉之人啊。”

    严颜赫然一笑,刚刚韩幸和岑森对峙的时候,动静闹得那么大,哪怕他没有回头看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心中自然有数,这个时候严颜却是不太合适说出什么话来。

    岑森在一旁听的,却是第一次抢过话头,“小子,莫以为你攀上了那什么辽东韩家便是攀上了高枝儿,在幽州塞外之地,你们那什么韩家屁用都没有,若是不想莫名其妙的死在这塞外,就和老将军好好说话,若是老将军高兴了,那便将你送到幽州也是没准的!”

    韩幸看着侃侃而谈的岑森,脸上冷笑一声,“岑大哥说的对啊,若是韩某人今天不答应的话,是不是就走不出这里了。”

    韩幸说完还往岑森的方向走了一步,就这么面对面死死的盯着岑森,与此同时刚刚才杀完人的辽东人和蒯蒙几人也找到了韩幸的身后,和岑森等人再次对峙在一起,而刚刚杀完人的辽东人竟然隐隐透露出一股子肃杀之气。

    而严颜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却是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岑森见韩幸竟然敢再次和自己顶撞也是不由的大怒,“你这个狗腿子,真以为傍上了什么韩家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刚刚若非是老将军救了你们,现在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只野狗的肚子里呢!”

    “老英雄的大恩大德,我韩幸自然是没齿难忘!”韩幸先生对着严颜那里拱了拱手,然后继续转过头来对着岑森怒骂,“老将军仗义出手,先是刀斩罗山,再赶走马三爷,当的是老当益壮真英雄!但是你岑森干了什么,和那群家伙叮叮当当打了半天,一个人没砍死也就罢了,自己连个伤也没有,你在这作戏给谁看呢!”

    岑森被韩幸这不要脸的话差点给憋过气去,但是反驳又不能反驳,总不能当着严颜的面儿说,自己实在是打不过燕云马贼那群喽啰,而且那群人也不想和严颜对上,所以两方人马心照不宣的在这里不停的你来我往的演戏吧,这种话要是说出去了,太有损他在严颜心中的形象了。

    但是岑森不说话,不代表韩幸能放过他,“怎么,岑森大哥说不出话来了?若是岑大哥没什么想说的了,又不想将我等这些卑贱之人留在这个塞外之地的话,那韩某人就告辞了!”

    “弟兄们,请姑娘们上车,咱们去幽州了!”韩幸说完之后还对着岑森拱了拱手,之后便扭头就走,一边走嘴里还用极低的声音嘟囔着,“一...二....三....”

    一旁的蒯蒙还在奇怪韩幸这是在数什么的时候,就听见后面一直沉默不语的严颜开口将他们叫住了。

    “韩管事请留步!”严颜虽然年迈,而且刚刚大战了一场体力消耗了不少,但是依旧声如洪钟“韩管事暂且留步,听老朽一言!”

    蒯蒙这个时候才略微有些震惊的看向了一旁的韩幸,只可惜他的脸上确是一丁点的表情都没有,还是那么面沉似水,仿佛还在为刚刚的事情气愤。

    不过“面沉似水”的韩幸还是扭过头去,看向了一脸笑容的严颜,“不知道老英雄刚刚叫住我等是有什么事么?还是说,老英雄想要为自己的这几个下属报仇?若是如此,我等的性命便是老英雄救的,现在老英雄若是想取了去,那我等也绝不阻拦!”

    韩幸说的正气凛然,但是岑森确是听得只想冷笑,只不过顾及到严颜的面子,强行忍住罢了。

    “韩管事说笑了。”严颜哈哈一笑,“刚刚老朽听了半天,韩管事和这岑森之间的仇怨无非是一些陈年往事,早已经过去了,再说了,岑森现在也已经弃暗投明了,而当初攻破黄龙寨的那批人被覆灭,这其中也少不得岑森的功劳,也算的上是为黄龙寨报了仇了。”

    “哼哼。”韩幸虽然没有反驳严颜的话语,但是依旧没有给岑森丝毫面子,“老英雄,您乃是当世之英豪,有些事情乃是您的家事,韩某本不该管,有些话呢小人也本不该说,但是谁让你我今日这般投缘,韩某人便多上那么一次嘴。”

    “韩管事请说。”

    “老英雄乃是真正的好汉,何苦和这种不断的背信弃义,卖主求荣之徒在一起,留这种人在身边,对老英雄的声誉,乃至老英雄这个人来说,都是祸非福啊。”

    本来冷眼旁观的岑森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差点就被气得蹦起来,对着韩幸在那里破口大骂,“你这狗腿子,自己卖主求荣还有脸在这里诬陷岑某,你这厮为了活命竟然将自己的同寨兄弟杀死,你这等不忠不义之徒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

    岑森还想再骂,却是被严颜一耳光给抽了回去。

    “闭嘴!”严颜瞋目怒斥,“再继续多说一句话,我现在就将你斩了!”

    看着一脸煞气的严颜,岑森头上慢慢浮现出不少冷汗,也和之前的马三爷一般“咕咚”咽了一口口水,顾不得脸上的疼痛,快速的点了点头。

    严颜这才继续带着微笑将头转向了韩幸一行人,“韩管事,虽然岑森这个家伙多有不对之处,但是他有一句话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现在这个时间,幽州塞外之地的确是不太太平,而韩管事这一行人虽然也是兵马雄壮,但是终归还是薄弱了些....”

    “老英雄想要说什么,不妨直说!”

    “哈哈。”严颜畅声一笑,“既然如此,那老朽也就直说了,虽然之前救下韩管事一行人算是机缘巧合,但什么叫缘分呢,那就是正好老朽也要前往幽州一行,若是韩管事不嫌弃,咱们不妨就结伴而行,这一路上,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韩幸沉默了半晌,突然展颜一笑,“若是能有老将军陪同而行,那韩某人真是求之不得!”

    严颜一听,顿时大喜,刚要说话就被韩幸给打断了。

    “但是嘛,老英雄您也知道,韩某和岑森这狗贼真称得上是有不共戴天之大仇,若是这一路上,我们同行的话,这心中难免有些不舒服,若是我俩真这么同行一路,恐怕还未曾到幽州,我便郁闷而死了!”

    严颜听完韩幸的话,也是颇有些郁闷,不过也知道他俩的仇怨却是真的,但是理解归理解,事情却是不能让他们这么发展下去。

    “韩管事有所不知”严颜再次说道,“其实这次老朽下山前往幽州本来不打算多生事端的,但就是刚刚你的这位仇家,岑森,他看到韩管事你糟了难,便苦苦哀求老朽伸以援手,这才有了老朽出手之事。”

    “老英雄莫要说笑了,这岑森是什么样的人,某家可是十分了解的。”

    “哎,韩管事难道以为老朽都这般年纪了,还会框你不成么?”严颜脸上装出恼怒的样子,“再说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岑森之前确实是混账了些,但是这段时间真的改进了不少,韩管事可否再给他一次机会?”

    韩幸听完这些话也是心中好笑,但是脸上依旧装作阴沉的说到,“果真如老英雄所言么?”

    “你这小儿说的什么话!”严颜脸上一摆,对着韩幸一瞪,“老朽都说了,老朽这么大的岁数了,难不成还能哄骗你等!”

    严颜说完还冲着岑森一瞪眼,本来不服不忿的岑森被这冷冰冰的眼神一瞪,顿时冷汗淋淋的,慌忙的点头不止。

    韩幸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便装着气愤的说到,“既然老英雄都发话了,那么韩某人若是再唧唧歪歪的那便是不懂事了,韩某人便听从老英雄的,我等这些人的性命,便交托在老英雄手中了!”

    严颜一听韩幸终于同意与自己同行,心中顿时大喜,只感觉幽州的大门已经向自己打开了,再过不久,他也能同甘兴霸一般成为天下名将,不,是比甘兴霸还要出名的天下名将!

    “韩管事果然仗义,今日能看在老朽的面子上,与岑森化干戈为玉帛,他日这件事毕竟能成为一段佳话!”

    韩幸现在也是心中涌出一股豪气,冲着身旁的蒯蒙大声的招呼到。

    “快去,将我车上留着的那坛子好酒给某拿来!我要和老英雄....还有那岑...还有尔等,开怀畅饮!”

幽州攻略 第一百二十四章 回家

    蒯蒙听到韩幸说话,心中一动就跑去车队,但是任凭蒯蒙如何寻找也没有找到,哪怕刘韬也加入了寻找之列依旧一无所获。

    韩幸在那里看着他们翻来覆去的找东西,刚刚变好一些的脸色再次变得难看了起来,而且越来越难看。

    岑森这个时候也找到了话题,好死不死的说了一句,“哎呀,要是没有就算了吧,为了点面子让手下人这么丢人干嘛,难道你们戴斗笠就是为了掩盖自己脸红的吗?”

    “哈哈哈”岑森身后的人也十分配合的哈哈大笑起来,这更让韩幸的脸上难看了三分。

    “狗二,将马鞭子给我!”韩幸大手往旁边一伸,一个车队的辽东伙计就从后腰上将别着的马鞭递了过去,韩幸接过去之后,刚要有动作就看到他们带着的斗笠,脸上的阴沉更深一分。

    “他娘的!”韩幸一马鞭就抽了过去,“一个个的还带着斗笠干什么!没脸么!”说这话还连续抽打了他们好几鞭子。

    当他们将头上的斗笠摘下来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都十分的难看,毕竟 无论是谁莫名其妙的挨上一鞭子,心情也不会太好。

    但是韩幸却是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犹自不停的在对着他们怒骂,而且那些话也极为的难听,一旁的严颜这个时候却是冷眼旁观连一个字都没有再多说,甚至脸上偷偷的还浮现了一抹笑容,只不过这抹笑容转瞬即逝,除了一直注意他的岑森以外再也没有人发现。

    骂了半天却是越骂心中的怒火越重,韩幸啐了他们一口,提着马鞭就跑到还在不停翻找的蒯蒙身后,马鞭毫不留情的就抽了过去,“啪”的一声离得老远,岑森都能听见,听着声音,就算他没有掀开那人的一副也知道这下子绝对是红肿一片!

    在一旁帮忙的刘韬也被韩幸这一下给惊到了,刚要质问韩幸这是要干嘛,就被蒯蒙偷偷的拉了一把,然后强忍住心中的怒意,眼睁睁的看着蒯蒙蜷缩在地上被韩幸不要命一般的抽打着。

    而远处还在安抚那个“他的女人”的孙英,也被这一幕给惊呆了,但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那么暴躁了,斗笠下的脸已经阴沉似水了,但是依旧是强忍住没有吭一声,只是握住那女人的手,变得十分用力。

    足足用马鞭抽打了蒯蒙半柱香的时间,韩幸才停下动作,这个时候蒯蒙几乎算是奄奄一息了,惨叫已经停了有一会儿了看那样子是晕过去了,若非是昏迷前,蒯蒙的手使劲儿的拽着刘韬的衣角,刘韬早就看不下去出手阻拦了。

    而这一幕也让冷笑的岑森闭上了嘴,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韩幸不但飞上了枝头,而且还是个疯狗。

    韩幸停下了手,喘息了一会儿之后,便一脚将已经昏过去的蒯蒙踹开,走到一匹战马旁边,伸手在马腹那里摸索了半天,然后掏出了一个很精致的小坛子,应该就是他所说的珍藏的美酒了。

    “还在这里愣着干嘛!拎着他滚回来!”韩幸再次啐了蒯蒙和刘韬一口,对他们骂骂咧咧的说道,然后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拎着小坛子走回严颜的身边,韩幸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笑容,十分的和善,完全没有刚刚抽打蒯蒙时候的戾气,“实在是抱歉了,手下都是一群废物,让老英雄久等了!”

    “呵呵,无事无事。”严颜一脸和善的笑了笑,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这是韩家的陈年老酿,”

    韩幸将小坛子往上一提,然后伸手将他的泥封打开,也不和他们客气,直接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几大口,喝完之后一抹嘴巴将酒坛子往严颜面前一递,“若是老英雄不嫌弃韩某人粗鄙不堪,那就麻烦您做个见证,从今天开始,我和那个什么岑森便从此恩怨两清!”

    严颜哈哈一笑,伸手接过了那酒坛仰起脖子就喝了两大口,然后将酒坛子往岑森面前一放,“岑森,将它干了!”

    岑森也不敢反抗,结果酒坛子然后就喝了起来,只不过这酒着实美味也着实烈了一些,岑森没有严颜与韩幸的能耐,刚刚喝了两口就被呛得连连咳嗽!

    “呵呵”韩幸见到岑森 的囧样子刚刚想要嘲讽但是瞥了一眼旁边的严颜还是将嘲讽的话给憋了回去,“辽东的酒太烈,若是受不了那就算了,正好也给旁边的弟兄们喝上两口暖暖身子。”

    岑森本来都打算向严颜求饶了,但是一听韩幸的话心中的火气一冲,被他激的血气上涌,举起坛子就将剩下的烈酒“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很快那小半坛子的烈酒就见了底,但是扔下酒坛子的岑森也摇摇晃晃了一下子,栽倒在了地上。

    严颜颇有些怒其不争的看了岑森一眼,但是也不好继续多说,辽东的烈酒的酒劲的确是很大,就连他喝了这么两口都感觉有些眩晕。

    “老英雄,这天色也差不多了,咱们上路吧!”

    “好。”严颜豪爽的一点头,“那老头子可就要打扰韩管事了!”

    韩幸也哈哈一笑,招呼手下的辽东伙计将女人赶进笼子里去,然后驾车的驾车,骑马的骑马,这次韩幸没有和之前一样躺在车上,而是和其他人一样骑马而行。

    倒不是韩幸想要同甘共苦什么的,主要是现在大车上放满了笼子,再拥挤也只能空出不多的位置,还放了两个人,一个喝醉了的岑森,一个被韩幸抽晕了的蒯蒙,都被放在刘韬的车上。

    现在整个车队,只有刘韬和蒯蒙以及孙英三个人带着斗笠,不过因为韩幸的一顿鞭子,也没有去在意几个人这幅样子。

    韩幸骑在马上和严颜并肩而行,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伙计乃至刘韬等人都已经脸上很难看了。

    “老英雄,今日能够认识您这种当世英豪,真是我韩某人之幸啊,若非韩某人实在是粗鄙无知,真想和您就在这幽州塞外,结拜为兄弟!”

    严颜虽然从心里是真的看不起这个满嘴胡咧咧的家伙,但是现在严颜为了能够探出他们的路数,进而打入幽州之地,只能强忍着不屑和韩幸在这里表演相见恨晚。

    “哎,韩管事,你我二人虽然初次见面,但是这性子却是颇为投缘,虽然不能结拜为生死兄弟,那也是忘年之交!”

    “好!”韩幸一听这话顿时大喜,再次弯下腰去从战马身上摸出一个小坛子,眼中还闪过了一丝不舍,“老哥哥,这是我真正的珍藏,是我们韩家的家主专享的美酒,据说酿造起来及其困难,还需要用豆蔻少女焚香净身之后,赤身**的用脚来踏酒酿造。”

    严颜心思一动,他倒不是被这酒给打动了,而且在益州他的家乡也有这种风俗,少女踏出的美酒被家人所珍藏,只有在出嫁之时才能拿出来引用,韩幸的话,或多或少的引动了他的乡愁。

    “若真是如此,那真是美酒佳肴啊”严颜抱着对家乡的思念说出了最诚挚的赞美。

    “正是如此!”韩幸哈哈一笑,伸手弄开酒坛子的泥封,一时之间美酒的香味扑鼻而来,引人心魄“老哥哥,今日这美酒你我当痛饮!”

    说完话,韩幸还伸手用力的抹了一把口水,然后仰脖就大喝了起来,喉咙一阵涌动美酒就大口大口的灌了进去。

    韩幸一口将坛子里的美酒喝了小半,然后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舒爽!老哥哥也快喝上两口!”说完还将手里的小酒坛子往严颜面前那么一递,张嘴就是满口的酒气!

    严颜现在已经有些上头了,但是看韩幸一副随时都可能睡过去的样子,也继续咬了咬自己的后槽牙,接过酒坛子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这酒没有刚才的浓烈,口感反而十分的醇香厚重,但是后劲儿依旧十分的足。

    严颜喝完剩下的大半以后,已经感觉到一阵阵的眩晕了,但是依旧能够感觉自己的头脑很清醒!

    看着比自己还要迷糊的韩幸,严颜感觉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韩管事....不是,韩老弟!”严颜伸手拍打着韩幸的肩膀,“咱们离幽州也不远,韩老弟到了幽州有什么打算啊,正好也看看咱们兄弟俩还同不同路!”

    韩幸打了一个酒嗝,醉眼朦胧的对着严颜说道,“老哥哥,其实我也啥都不知道,家主...嗝...家主就是让我去那个什么上谷和代郡交界的一个叫...叫什么县来着...”

    “当城县?”严颜心跳有些加速,脑子也变得有些混沌了,但是这种时刻却是完全没有在意到。

    “不是不是。”韩幸连连摆手,“里塞外不算远的一个地方,忘记了忘记了。”

    严颜看韩幸这个样子恨不得现在就掏出怀里的幽州地图来和他好好讨论一番去哪里,心里也不断的大骂这个酒鬼误事,但是还是在不停的提醒韩幸,“上谷与代郡交界之处也就是潘县,马城,宁县,桑干,代县,怀安....”

    “对对,就是那个安,什么安来着。”韩幸突然打断道,明显是想到了地名。

    “怀安县!”醉眼朦胧的韩幸没有看到,现在严颜的眼睛都亮了。

    “对,就是怀安县!”韩幸右手往大腿上使劲儿的一拍,“家主,让我们去怀安县找一个什么...什么孙校尉!”

    “孙校尉?”严颜眼睛一眯,但是却是没有想起来幽州有哪个孙校尉。

    “对,就是孙校尉。”韩幸再拍了自己大腿一巴掌,“也他娘的不知道这个什么校尉官大不大,长什么毛样子,真他娘的麻烦。”

    “韩老弟不认识这个孙校尉?”严颜轻声问道,他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潮红,浑身都变得有些发烫,脑袋也有些发晕,严颜只认为那是酒劲儿上来了没有过多在意。

    “我哪里认识!”韩幸打了一个酒嗝,差点吐了出来,“我之前就就是一个小毛贼,还有后面这群家伙,平日里就是一群店里的伙计,在乡里也就是打打群架,杀人今儿都是头一遭,哪里认得什么幽州的人物,听家主说,幽州主事的那个...那个田什么的将军要走了,也不知道哪个田将军要走了。”韩幸看这个样子是真的有些不清醒了。

    “田豫要走了?”严颜试探着问了一句,这个消息之前在小镇外岑森也告诉过他。

    “对,就是那个什么田豫,他要走了,然后这个孙校尉要升任代郡都尉了,让我提前去送些礼物。”韩幸点了点头,“去了还不知道怎么找这个姓孙的呢。”

    “那幽州可是有人接应你等!”严颜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同时提着刀的右手也微微一动,早就注意他们这里的孙琦立刻咳嗽两声,和他同行的一群山贼也都慢慢挺直了腰杆,手也慢慢的向后面摸了上去。

    韩幸对此却是毫无察觉,还一脸的醉意,“哪里有什么人接应!狗日的全凭我们自己找,这还是第一次跑这个呢,日后我等也就留在幽州了,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到辽东啊。”

    “甚好,甚好!”严颜听韩幸说完这些,脸色也变得极为潮红,更是连连点头,“韩老弟对这次的差事,很不满意?”

    “哎,也不能这么说!”韩幸右手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拍到了自己的大腿上,“这不是就遇到了老哥哥么,就凭这个,某就不愧叫韩幸这个名字!”

    “韩幸...”严颜呵呵一笑,里面带着的那种杀意,就连他们身后赶车的刘韬也感受到了,刘韬已经知道严颜这厮马上就要动手了,看韩幸那摇摇晃晃的样子,不由的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老哥哥叫我?”韩幸迷蒙的转过头,看着严颜的眼睛几乎算是睁不开了,“对了,小弟还有一样好东西要给老哥哥看看,全凭这个,我等才能找到那个什么孙校尉。”

    “哦”严颜眼睛仿佛都带了笑意,“快拿来给老哥哥看看是什么东西。”

    韩幸从旁边摸索了半天,终于摸索出来一个小布囊,然后右手在里面使劲儿的摸索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很难拿出来一样。

    严颜被他这个样子也勾起了兴致,不由自主的将身子凑了过去,同时手里的大刀也已经反转了过来,好似随时都可以劈落下来一般。

    韩幸在那里摸索了半天,终于摸到了要找的东西,然后一脸的憨笑对着严颜说,“老哥哥过来看,这可是一个好宝贝啊,一般人,我是绝对不给他看的!”

    严颜也十分顺从的将头伸了过去,只不过那潮红不止的脸上的杀意已经完全没有掩饰了,不过看韩幸那一脸憨笑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也知道他压根就看不见。

    “嘿嘿”韩幸再次憨笑一声,然后手往外拿着什么东西,同时对着严颜说了一句,“老哥哥就是这宝贝!”

    严颜却是再也受不了他那磨磨唧唧的样子,突然怒目圆瞪,然后手中大刀从韩幸背后轮了起来就要劈落下去,而这个时候一直动作慢腾腾的韩幸却是突然加快了速度,手快速的从布囊里掏了出来,同时冲着严颜那双同龄大眼上猛地挥洒过去。

    严颜瞪大的眼睛刚刚还等着看眼前的这个家伙被自己人首分离,结果还没等自己大刀落下就先看到一捧白灰飞了过来,而且因为距离太近了,严颜竟是没有躲开。

    喝了一肚子的烈酒加陈酿,再被白灰呼满脸满眼睛,那感觉十分的炽烈,严颜的大刀还是落了下来,但是因为眼睛被白灰烧的实在是太难受了,这一刀落下的完全没有准头,被韩幸轻松的躲了过去。

    “啊!”严颜感觉自己的眼睛快要熟透了,被白灰烧的什么都看不见,实在是忍耐不住就大叫了起来。

    而这声惨叫也彻底再一次引爆了这个车队。

    孙琦虽然没有看到韩幸身死,甚至还看到严颜吃了大亏,但是出于对严颜的信任和对于韩幸的轻视,依旧让孙琦选择了暴起,“杀光他们!”

    但是他们的暴起并没有如他们所想,对车队造成什么损失,他们在抽出砍刀的时候看到的没有一个人惊慌失措,看到的全是一张张充满了狞笑的脸以及一把把明晃晃的战刀。

    两方人马一交锋之后,孙琦发现,刚刚这群辽东人还和一群温顺的绵羊,对韩幸都敢怒不敢言,现在却是一个个如同饿狼一般,对自己等人恶狠狠的扑杀了过来,杀过来的时候,嘴里还怒吼着,“你瞅啥!”

    而刘韬在严颜刚要动手的时候,就要冲上去救下韩幸,但是还没等他动手就发现韩幸已经得手了,一捧石灰之下,严颜就只剩下惨叫和各种杂乱的挥刀了。

    刘韬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但是这次他依旧没有动手,因为韩幸阻止了他,“去帮其他人,这个家伙留到最后!”

    韩幸这个时候已经摔下了马并且跑的远远的,而刘韬也终于发现韩幸的腿,一瘸一拐了起来,右腿还在不停的往下滴着血。

    刘韬深深的看了韩幸一眼,牙一咬抽出战刀往沉睡的岑森脖子上一抹,先将这个叛徒给了结了,然后嘱咐了一声不远处的孙英照顾好还躺着的蒯蒙,然后拎着战刀就冲向了孙琦等人。

    刘韬的加入仿佛就是压倒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本来还能打的你来我往,但是刘韬一加入进去,孙琦等人顿时落入了下风,孙琦和尹伊是当初岑森五人组里最后的两个健康并且或者的家伙了,而他们现在感觉这个日子好像也到头了。

    “你....”孙琦牙齿在不停的打颤,他看到刘韬已经摘下了自己的斗笠,看着那张记忆还算深刻的脸,只要孙琦不是傻子,他就知道自己这群人是中计了,什么燕云马贼黑吃黑,什么幽州大人物,绝对都是假的。

    “别哆嗦了!”尹伊也知道事情不对,但是他这个人脑子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看见刘韬的第一想法就是,要么他死,要么自己亡,“杀了他,咱们还有活路!”

    刘韬就没有那么多的废话了,战刀一抬直接就冲了过去,虽然刘韬已经老了,但是当他看到刘复一身伤痕,看到小黄敢低沉不语,乃至刚刚蒯蒙被打的昏了过去,这一切都让他心里的杀意越来越重。

    一身杀气的刘韬只用了盏茶功夫,就让孙琦和尹伊躺在了地上,他们每个人身上至少有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而杀死孙琦和尹伊之后,刘韬并没有任何停留,直接就杀向了剩下的山贼,可惜了他们抱着满怀的希望跟随严颜下了山,却是连幽州的边都没有看到就倒在了这个塞外。

    等到刘韬再次停下杀戮的时候,敌人便只剩下了严颜一人了,而严颜现在也是只剩下半条命了。

    双眼已经完全红肿睁不开了,而不断的胡乱劈砍也让他体力大损,变得气喘吁吁了起来。

    而一旁的韩幸已经躲得远远的,任凭严颜在那里发了疯一样的乱砍,直到刘韬再回到他身边。

    “韩幸小子。”刘韬看韩幸的眼神也没有之前那么冰冷了,“现在只剩下这么一个家伙了,还有什么想法么?”

    韩幸一脸震惊的看着身边的刘韬,“那老汉都已经这个样子了,您还打不过他?”

    刘韬倒也光棍,直接说道,“这家伙刀法耍的水泼不进,就我这点微末道行,真的打不过,再说了,他是老汉,我也比他小不了多少的。”

    “还是某来吧。”就在韩幸和刘韬大眼瞪小眼的功夫,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李鍪终于还是赶上了最重要的时候。

    “某家还以为你跟丢了。”蒯蒙也醒了,被孙英扶着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看着李鍪说道,“有把握么?”

    “没有。”李鍪从怀中摸出短刀,反手握住,“但是这种事,必须我来做!”

    “韩爷,小心。”韩幸看着前行的李鍪,一鞠到底。

    严颜或许是听到了他们的声音,又或许是感受到了李鍪的到来,停下了那些无谓的动作,然后将战马缓缓的掉头,方向对准了李鍪。

    “哈哈哈..咳咳...”严颜突然大笑了起来,一直笑,笑道自己都咳嗽了起来才停下,“能不能告诉我,我最后死在了哪位英雄的手里!”

    “王壮是我师兄。”李鍪慢慢靠近严颜,似乎并不担心他暴起杀人。

    “王壮?”严颜沉吟了一下,似乎并没有想起这个名字,“老夫杀人太多,实在抱歉,想不起这个名字了。”

    “你将他的那身皮囊给扒了下来都不知道他叫什么,还是说这也是你的嗜好?”李鍪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变得更加的妖异。

    “哦...”严颜点了点头,带着那双红肿紧闭的双眼,“想起来了,是个好汉子,你就是逃跑的那人吧,他为了给你们留出逃跑的时间,真的很辛苦,只不过你们没有珍惜。”

    “呵呵...”李鍪也突然笑了一声,“那你做好给他偿命了么!”

    说完之后,李鍪不等他的回答便冲了过去,严颜似乎也知道他会如此,长刀轮圆带起一阵劲风便朝着李鍪的方向劈了下去。

    不得不说严颜不愧是益州老将,哪怕双目失明体力大损,现在这大刀一动也显得虎虎生风,让李鍪竟是一时半刻进不了他的身,而李鍪却也是没有着急,不停的在他周围游走,时不时的弄出一些声响让严颜找准他的位置。

    “小子!”严颜毕竟还是年事已高,这么会儿的功夫就再次喘息了起来,“既然想报仇那就赶紧的过来啊,难道已经忘记了你那个什么师兄死得有多惨了吗?”

    李鍪对他的吼叫却是充耳不闻,依旧是不停的游走,仿佛是在戏耍

    这个老人。

    “某将他十根手指一根根的剁了下来,某将他的舌头生生的拽了下来,让他咬舌自尽都办不到!”严颜喘息越来越沉重了,他知道自己今天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活着离开了,但是临死前一定要再拉上一个,毕竟,他可是益州大将,严颜。

    “那厮到最后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就这么瞪着两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老夫!”严颜依旧在努力的说着话,试图去激怒李鍪,让他不顾一切的冲上来,从而让自己有机会将他杀死。

    “老夫被他那两只大眼睛瞪得心里很不舒服,所以便将他的眼睛挖去了,还不是一次挖去的,是一只只挖出来的,并且念在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这种圣人教诲之下,老夫大发慈悲的将那一对儿眼珠子塞进了他的肚子里!”

    “只不过你那个师兄他太过于不知好歹了些!”严颜再次一刀劈空,身体在剧烈的起伏着,他已经感觉到有些劳累了,只不过绝对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般严重罢了。

    “你那个师兄舌头被拔了还不知道张开嘴,所以一怒之下某便将他的牙齿也都敲了下来,然后将他的眼珠子塞了进去!”严颜慢慢的放弃了不断的在四周劈砍,就像是放弃了一般,但是那诉说依旧没有停下。

    “那个蠢货竟然拒绝了老夫的好意,将自己的眼珠子给吐了出来,这般不识抬举的家伙,老夫自然不能由着他耍小性子!”严颜说着说着竟然还笑了起来,“老夫便将他的肚子剥开了一个小洞,将那眼珠子给他埋了进去!”

    李鍪这一刻或许是终于受不了严颜的那些话,又或者是找到了机会,李鍪停止了游走,轻轻的绕到了严颜的后面,就要冲过去。

    在远处观战的刘韬一见李鍪的动作,心中就是一咯噔,刚要出口让他小心有诈就被蒯蒙给拉住了,“韬叔放心,汉隆这小子可不是一个耐不下性子的人!”

    刘韬转念一想也是,便略微耐下心来继续看去,李鍪即将冲到严颜身后的时候,一直气喘吁吁仿佛下一刻就要摔落下马的严颜突然一个转身,手中的大刀直接砍向了李鍪,而他那双一直因为疼痛而紧闭的双眼也隐隐的睁开了一个缝隙。

    “小子!”严颜的双眼因为疼痛和白灰流出了血红的眼泪,但是这依旧掩盖不了那脸上的狞笑,“去死吧!”

    严颜的大刀在李鍪的肩膀划过,将李鍪劈飞的同时带出鲜血飞溅,若非是李鍪强行将身子扭动成一个很奇怪的姿势,仅仅是这一刀便能将他劈成两半,不过李鍪在被劈飞之前,短刀也终于刺入了他的目标。

    只不过这次李鍪的目标却不是严颜的任何一个部位,而是战马的后臀,短刀刺入直至没柄,战马本就不算是什么宝马良驹,被李鍪这一刀刺中之后更是受惊的蹦了起来。

    本来眼睛只是勉强睁开一条缝隙的严颜被这受惊了的战马一下子就给掀了下来,战马飞奔而跑了不说,严颜自己也被摔得七荤八素,半晌回不过劲儿来,最悲惨的不是年岁已大的严颜被这一下子摔断了多少根骨头,而是他的眼睛再次看不见东西了,就连手中的大刀在刚刚的变动中也不知道掉落到了哪里。

    严颜已经听到了脚步声,他们并没有任何掩饰,就这么聚拢了过来,将倒在地上张牙舞爪的严颜围了起来,甚至严颜都能听到他们逐渐粗重的呼吸声,已经相互之间兵刃碰撞的声音。

    “严颜老贼。”李鍪也走了过来,带着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冷声说到,“到现在你都没发现这里是哪里么?”

    刚刚还披头散发,张牙舞爪的严颜听到这句话,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同时已经清醒过来的脑子开始回忆着,可是无论他多么努力的回想,还是想不起来和这个地方有关的回忆,“这里...这里....是....到底是哪里啊?”

    “再往前不远处就是代郡长城了,当初你就是从代郡逃跑的吧。”李鍪慢慢的凑到严颜的耳边,轻声说着话,语气很是和善,就像是帮助严颜在回忆一般,然后就在严颜的思绪真的在跟着李鍪的话语之时,突然感觉心口一痛,同时听到,“这里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呵...呵..”严颜感觉到了心口的疼痛,也感受到了李鍪身上突然出现杀意,但是却是没有力气再反抗了,“那...这个地方,某...到底有没有来过?”

    “之前你应该没来过,但是以后,你会一直呆在这里。”李鍪一边站起来一边说道,“你也是个好汉子,真是可惜了!”

    这不过这声赞美,严颜已经听不到了,塞外的风总是来的那么合适,这里的战斗刚刚彻底结束,一股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风就到来了,正好吹散了这里的血腥气,同时将这里的故事吹向了四方,若是不出意外的话,等他们走了,估计都到不了晚上,一些游荡的野狗孤狼就会将这里的一切都吞下肚子。

    李鍪感受着这吹过自己身体的风,闭着眼好好的感受了一会儿,然后扭头对着刘韬说到,“韬叔,咱们回去吧。”

    “恩。”刘韬也点了点头,看着之前一直不知该如何应对的严颜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躺在地上,也是感慨万千,“先上车吧,我给你包扎包扎。”

    一行人重新上路了,不过这次他们分成了两只队伍,韩幸带着车队继续往前走去,他们还是要去幽州,只不过不是什么怀安县,而是一个边境的小村子,也是他们以后的新家,那里有很多人在等着他们,而这些女人也将在那里落地生根,开始新的生活。

    而刘韬则是单独驾着一辆车,带着重伤的李鍪,重伤的蒯蒙,以及孙英还有他们忠义酒肆未来的两个厨娘。

    之所以还有女人,一个是因为孙英恋恋不舍,哪怕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走了,第二是因为两个重伤人员实在是受不了孙英和刘韬的笨手笨脚的包扎了,尤其是蒯蒙,他是被鞭子抽了一个遍体鳞伤,轻轻一碰就疼的要命。

    而之所以有两个女人,主要是孙英看见某个女人忙前忙后的实在是太心疼了,应是又留下了一个,而之前王成答应给李鍪的那个厨娘,则成了第二个选择。

    “韩爷,您慢点。”厨娘看到李鍪刚刚包扎好便一个翻身就要站起来,心疼的一叫,他不知道这个男人叫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个男人总是在不停的帮他们,从荣盛赌坊,到这塞外之地,哪怕未来的日子,她也会因为这个男人而过上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李鍪对于身边女人的惊叫没有一点感觉,这就像是他对自己的伤没有一点的自觉一样,看着这仿佛无边无际的塞外风情,心中不禁涌出一股豪情壮志,左手两指并拢,微微往前一伸,然后右手猛地往后一背,“啊...”

    这声“啊...”喊的惨烈而又悲伤,让人不禁产生各种遐想,赶车的刘韬还被李鍪这一嗓子给吓的一个激灵。

    只不过李鍪后面没有再做什么诗歌,说什么豪言壮语,而是一脸的冷汗,浑身抽搐的说着,“啊...伤口他娘的裂开了!”吓得厨娘赶紧扶他坐好然后给他重新包扎。

    而蒯蒙也是以手扶额,实在是没脸看自己的这两个朋友,一个怀抱女子仿佛一刻都不想松开,可是这个叫彭玉儿的女人已经二十有余了,比孙英大了将近半轮不说,神情也是有些空洞,孙英这副痴心的模样,大有一种做给瞎子看的意思。

    而李鍪这个家伙就更加的过分了,蒯蒙其实是可以理解他现在的感受的,自从他的那个叫王壮的师兄死了之后,他的变化还是很大的,不同于自己或是其他人,更多的是愧疚,而李鍪则是失去了一个很亲近的人,而这个人还是自己亲手杀死的。

    可是敌人的强大却远远不是自己能够应对的,这么久了,一步一步的去变强,去扩展自己的势力,去一步步的算计,直到将严颜杀死在塞外之地的那一刻,李鍪才正式放松下来。

    或者说,从他们抵达黄龙寨外,先是将他们麾下的山贼一分为二,让他们互相争斗不信任,紧跟着李鍪潜入黄龙寨给严颜造成一种错觉让严颜对寨子里面的人开始怀疑,并将他拖在里面。

    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去整合好飞虎寨的那位赵奇老首领给他留下的一堆烂摊子之一,不但要让他们能为自己所用,还有给他们积攒足够的势力,让他们能够帮助自己。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几乎都是李鍪一个人在完成,这里面所费的心力远非在山里给刘复擦屁股的自己所能比的。

    “阿蒙”再次包扎好的李鍪这次坐到了蒯蒙的身边,打断了他的思路,“幽州的事情,就都结束了!”

    “对啊,都结束了。”蒯蒙也笑了一下,益州大将严颜,哪怕已经垂垂老矣,哪怕只是顾身一身,但是他们终究还是靠着他们自己,将严颜的性命留在了这里,这给他们带来的信心,是其他所有事都无法做到的。

    “咱们也该去下一个地方了。”李鍪扭过头去,目光灼灼的看着蒯蒙,“回到荆州,那便是你们的地盘了,到时候,我可是要听从你们的吩咐了啊。”

    虽然李鍪尽量让自己说话更加的和善也更加的轻松,但是这个话题,还是让蒯蒙变得有些压抑了。

    “汉隆,”蒯蒙扭过头,两只眼睛看着李鍪,“你知道我们的仇家是谁么,你就敢答应阿复去给他报仇。”

    “不知道,对于我这种刺客来说,只有目标,至于目标是谁,那不重要。”李鍪弯腰捡起一根木屑吹了吹,放在嘴里,“再说了,就算荆州真的是龙潭虎穴,你们都不怕,我为什么要怕啊。”

    “呵呵...呵呵...哈哈哈”蒯蒙从轻笑便成大笑,再变成狂笑,最后只对着这苍茫大地怒吼一声

    “回家!”

幽州攻略 第一百二十五章 会和前夕

    李鍪等人回到小镇的时候,已经算是晚上了,虽然说不得什么乌云遮天,伸手不见五指,但是也算得上是天色昏暗,

    不过在这种天色下,李鍪等人的到来依旧在某种程度上引发了一场不小的震动!

    荣盛赌坊内,一直坐立不安的王成终于还是等来了伙计的消息。

    “你确定么?”王成看着跪在面前的伙计,眼睛不断的在转动,“确定真的是那群...是韩爷他们回来了么?”

    那伙计却是看的十分欣喜,“当家的放心,小人就算认错了爹娘也不会认错韩爷他们啊,真的就是韩爷回来了,随行的还有忠义酒肆的老伙计以及几个不熟悉的,但是这都不重要,当家的可知道小人看到了什么!”

    “看到什么就快说!”王成现在心里忽上忽下的,哪里顾得上和这伙计说笑,“少在这里给我没完没了的扯皮!”

    伙计一看王成已经要急眼了,也不敢再这般胡闹了,立刻回禀到,“小人还看到了罗大当家的人头!就在大车边上挂着,还滴着血呢。”

    本来还十分慌乱的王成听完这句话突然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很快脸上就布满了冷汗,汗珠顺着脸庞慢慢的滑落下去,有的滴在了地上,有的落到了嘴里,但是王成都像是没有感觉到一般。

    就这么呆坐了半晌,王成突然蹦了起来,一把抓住了伙计的衣领,然后十分着急的问道,“他们在哪儿?韩爷他们现在在哪呢!”

    “回...回到忠义酒肆了啊。”伙计被王成的这幅样子给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的说着话,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丢了小命。

    “回去了,好,回去了就好!”王成似乎已经魔怔了一般,把身边的伙计吓得不轻,但是王成自己却是毫无察觉,“快去准备礼物,重礼!然后送到后门那里,某要去给韩爷贺喜!”

    “明白!”伙计不想知道为什么要弄到后门,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在继续在这里磨磨唧唧的问下去,他可能连这个门都出不去了。

    “等等!”就在伙计刚要离开的时候再次被王成叫住了,“客房里的那客人,一会儿先去给他多送几坛子好酒,然后再送些好的下酒菜,最重要的是,你去准备礼物的时候,小心些,别让他知道。”

    伙计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也没有多问,伙计不知道客房里的那个神秘的客人是谁,只知道也是刚刚出现不久,他知道自己赌坊的后门,也知道荣盛赌坊的很多事,带着斗笠神神秘秘的,不过他一出现,一直只是焦虑的王成就变得坐立不安了,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而且还在不停的催促自己去探听消息。

    “还不快去!”王成见那伙计还愣住了不由得大怒起来,刚刚吼出来就感觉自己声音太大了些,赶紧压低了声音,面露凶狠的瞪着那伙计说到,“赶紧的,你给我小心一点!”

    伙计这次不敢耽搁了,点了下头就赶紧去搬酒拿食盒去给客人送酒肉了。

    客房里,连一丁点的烛光都没有,整个屋子都是漆黑一片的,伙计费力的连抱带拎的拿着一大堆的东西站在门外,十分的犹豫要不要去敲打他的房门。

    就在伙计即将放弃的时候,房门自动打开了,那个神秘的家伙明明在这么漆黑的屋子里,却还是带着那黑色的斗笠,伙计真的很想知道他这幅打扮在房间里怎么走动。

    “大...大人”伙计吞了一口口水,然后托了托怀里的大酒坛和手中的食盒,“当家的让我给您送些酒肉,您...”

    伙计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手里一空,食盒被那客人拎了进去,过了一会客人再次出来将他怀里的酒坛抱走,紧跟着房门哐当一声关上了,而整个过程伙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然,那个客人也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伙计看着紧闭的房门犹豫了半天也没敢再想敲门,等伙计离开有一会儿之后,那房门偷偷的打开一条缝隙,一直不满血丝的眼睛冲着外面盯了许久然后才将房门再次关上。

    而离开的伙计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他还在努力的准备礼物,王成给的命令就是准备一份儿“重礼”,但是现在这三更半夜的伙计也很纠结他该去哪里准备一份儿重礼,他们荣盛赌坊,是一个赌坊,最多的就是各种骰子牌九,总不能送一副赌具吧。

    至于其他的,就是 各种美酒了,赌徒一旦喝了酒那下注的胆子就大多了,所以赌坊里有很多酒,还都是美酒,只不过去给忠义酒肆送礼送一堆美酒,这怎么看都像是在骂人。

    就在伙计在仓库里转圈圈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王成已经等不及了直接找了过来。

    “你怎么还在这里浪费时间!”王成见瞎转悠的伙计,心中的火气蹭的一下子就起来了,一巴掌就抽了过去,“混账东西,你非要害死你哥哥我不成?还是你小子以为我死了你能有什么好处!”

    那伙计莫名其妙的就挨了一巴掌本就委屈,再被王成这么一瞪眼一吼,眼睛里一下子就湿了,“当家的,咱们赌坊,实在是没有什么东西能拿的出手啊,更别说什么重礼了!”

    王成的胸膛不断的起伏着,听伙计抱怨完又一巴掌抽了过去,“咱们赌坊每日赚的钱不下数十贯,你告诉我咱们没有能拿得出手的?”

    “咱们是挣钱,可是咱们赌坊除了酒肉就是赌具了,再就是他们抵押的女人,这些东西咱们哪里能拿得出手啊。”伙计又挨了一巴掌,心里更加的委屈,说话也变得有些怨气了,“人家好歹也挂着酒肆的招牌,哪里有送酒肉过去的,而且您也不想想咱们的后门在哪儿。”

    王成看伙计还敢顶嘴,差点再赏他一耳光,不过听他说完之后,转念一想,突然发现他说的也对,举起的手便慢慢落了下来,不过刚刚落下来还没等伙计长出心中的那口气,就又举了起来。

    这次伙计没有失望,王成一巴掌又拍到了他身上,“你这个蠢货,刚刚你不是都说了礼物么,还说想不起来!”

    伙计这一下子是真被他抽蒙了,眼泪汪汪的看着王成,“小人刚刚说什么了?”

    “快去钱库!”王成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指着伙计的鼻子骂道,“看看库里有多少钱,都装好箱子,都...分一半给我装好了,一会儿跟着我送到忠义酒肆去!”

    伙计刚刚从巴掌中清醒过来,就被王成这大手笔给震惊了,荣盛赌坊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上供”了,现在钱库里堆积的钱财可不是一笔简简单单的小数目啊,王成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要送出去一半的钱财,这大手笔真的是让伙计惊讶了。

    王成见伙计有开始发呆了,真恨不得一刀捅死他算了,“你个蠢货!又在这里发什么呆,赶紧的去啊!”

    “是,是”小伙计看王成已经有暴走的趋势了,赶紧应了,结果刚刚跑出去没两步就又硬着头皮跑了回来。

    “你又干什么!”王成已经在考虑要不要真的找个理由弄死这个家伙,然后再换个更加让自己省心的人来当心腹。

    “当家的。”伙计也知道现在王成正在气头上,火气大的很,但是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到,“咱们后门毕竟太小了些,若是将咱们钱库里一半的钱财给带走的话,实在是...”

    王成一听这话,脸色也变得难看了很多,这点他倒是真的没算计到,“从钱库到前门,能不能绕过客房!”

    “当家的放心,绝对可以。”伙计赶紧使劲儿的点头,虽然绕过去要走好大一圈,但是他怕自己再不这么说的话,自己的脸一定会被抽烂了的。

    “莫要闹出什么动静!”王成嘱咐了一句,便离开了。

    伙计看王成走了,也长出一口气,今天这一天,不断的跑前跑后,还被抽了好几个耳光,若非是生活艰难,他是真的不想给王成当心腹。

    王成离开之后,便直接去了客房,只不过没有进去,而是在客房外,隔着窗户看着漆黑的屋子,王成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决定敲门,里面的人仿佛也是完全不知道王成在外面一般。

    寂静的夜晚下,王成就在房屋外的台阶这么静静的坐着,看着半边残月,感受着那夜里的寒风,而王成自己则是冻得直打哆嗦。

    直到过了大半个时辰,王成感觉伙计应该弄的差不多了,才轻手轻脚的站了起来,然后跑到赌坊的大门,坐上已经准备好的大车去忠义酒肆见见这段时间一直让他“魂牵梦绕”的韩爷。

    忠义酒肆大门外,这个时间段,街面上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或者说整个镇子也只有他荣盛赌坊还是灯火通明的,一个个不知疲倦的赌徒还在疯狂的下注赌钱,这也是为什么王成不放心,自己在客房门口亲自蹲守,生怕那位突然出来。

    王成跳下马车,吞了吞口水,虽然他一路上都是不断的在催促伙计再快一些,但是真的到了这里,王成却是再次犹豫了起来,他背着忠义酒肆做的那些事,他不敢说忠义酒肆真的一无所知,大家都是在这个镇子生活的,论起敛财之道,他荣盛赌坊算得上是镇子上的翘楚,但是论起这情报之能,十个荣盛赌坊也比不上忠义酒肆的万一,哪怕现在忠义酒肆刚刚经历了大变。

    不过犹豫归犹豫,王成还是能分得清轻重的,口水也吞了,牙也咬了,硬着头皮还是伸手去敲门。

    王成并没有在外面等待着,他刚刚敲完门,忠义酒肆的大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好像是里面早有准备一样。

    这次开门的还是个熟人,忠义酒肆的账房胡义,一脸平淡的将大门打开,然后让出位置让王成进去,至于王成脸上那满脸的笑容,却是连看都没有去看一眼

    王成也知道这个家伙是什么性子,当初他被上一任的当家周昌给忽悠的差点一手毁了忠义酒肆,紧接着在荣盛赌坊里也没少受欺负,但是直到他离开荣盛赌坊,他的脸都没有过一丝变化,无论别人对他是辱骂还是殴打,乃至更过分的事,这个人,在荣盛赌坊那就是一个出了名的怪人。

    王成不再理会这个怪人,直接走进了酒肆大门,至于伙计,他现在倒是很是自觉,一箱箱的铜钱被他搬了下来,还很自来熟的去寻求怪人胡义的帮助。

    忠义酒肆里面,“韩爷”李鍪早就等在了那里,大晚上这般寒冷,依旧赤着膀子裹着半身的血布在那里慢慢的饮酒,他对面坐着一个看着比他正常的多的蒯蒙,旁边嘛,趴着一个浑身都被裹起来的刘复,而且都裹成了这般模样,刘复喝起酒来都要比李鍪与蒯蒙加起来都要豪放。

    至于刘韬和孙英,一个因为岁数大了已经去休息了,一个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安抚着某个姑娘。

    偌大的厅堂,除了他们几人之外,便只剩下一个随时伺候倒酒的厨娘了,不过看他们一个两个都是抱着酒坛子的家伙,也不怎么需要厨娘去给他们倒酒的。

    王成小心翼翼的扫了一眼厅堂,便直奔李鍪而去,离得老远就跪了下去,“韩爷,您可算是回来了,自从您离开之后,小人那是日思夜想,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您的安危啊。”

    李鍪瞥了一眼跪下哭天抢地的王成,抱起酒坛子就喝了一大口,“你家韩爷刚刚离开也就半天,你这戏倒是挺足的。”

    “小人....小人...小人这是度日如年啊!”王成谄笑一声,“韩爷您可是小人的靠山,若是您真出了什么事情,小人就是死伤一百次也不能赎罪啊。”

    “度日如年...呵呵,能想到这个词儿,还真是难为你了。”李鍪不置可否的笑了一声,抱着酒坛子继续喝了起来,“你这大晚上不好好在赌坊里待着,来我这干嘛,挣钱了想来喝点酒?”

    “韩爷您这可是笑话我了。”王成一脸委屈的说道,“小人一知道韩爷您回来了,这不是立刻就准备礼物来给韩爷您行礼了么。”

    “哦~”李鍪长长的哦了一声,然后说道,“你要是不提这事儿某还差点忘了,你是来收尾钱的吧。”

    说完之后也不等王成说话,扭头看了一眼四周,最后还是对一旁伺候的厨娘说到,“那个,秀姑啊,你去将咱们带回来的那个脑袋,拿出来给王当家的看看,也好证明咱们没骗他。”

    厨娘秀姑一听便行了一礼往后堂去了,虽然一个她女人家去拿首级心里还是有些害怕,但是现在她迫切让这位“韩爷”看到自己的存在和作用也就管不得那么多了。

    不一会儿秀姑几乎是闭着眼睛将罗山的首级给捧了出来,隔着老远就往王成那里扔了过去,结果也不知道是手抖了还是手滑了,首级没有飞到王成那里,而是直接砸中了正在抱着坛子痛饮的刘复身上。

    刘复正在那里半趴着给自己灌酒,就感觉脑袋被什么东西给砸了一下,然后放下酒坛子,醉眼朦胧的他就看到一个死不瞑目的首级正对着他那通红的大脸。

    这一下子,也不知道是恶心还是吓着了,反正刘复“哇”的一声直接吐了出来,呕吐物直接吐到了地上,那难闻的气味瞬间就弥漫在屋子里了,这下可好,莫说刘复没了酒性,连蒯蒙和李鍪都让他恶心的喝不下去了。

    秀姑睁开眼也被这一幕给吓得手足无措,站在那里不停的搓着衣角,眼看着差点就要哭了出来。

    李鍪揉着皱起来的眉心,伸手将罗山的首级给王成扔了过去,然后对慌张的秀姑说道,“别傻站着了,赶紧和胡义搭把手,去后面弄点土将这里收拾了吧。”

    说完还不解气的踹了刘复屁股一脚,“你也算是杀人无数了,怎的还能被一人头给吓吐了,端的丢人!”

    一旁跪着的王成却是什么都顾不上了,他将李鍪扔过来的首级捧着手心里,仔细的查看,虽然那伙计一直说那就是罗山的首级没错,但是如今他自己亲眼看到,亲手确认之后,才真的定下心来。

    一直压在他心头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下来了,从今天开始,荣盛赌坊就真的可以说是他王成的了,当然,这个前提是他能过了今天这一关,虽然燕云马贼这个燃眉之急已经没了,但是同样的,没有了燕云马贼的威胁和威慑,这方圆百里的各路牛鬼蛇神,可是不会放过他荣盛赌坊的这块几乎没有防备的肥肉的。

    “看够了么?”就在王成神飞天外的时候,蒯蒙走到了他的身边,打断了他的思绪,“若是看够了,就聊聊你来这里的目的吧。”

    王成抬起脸看着自己身边的这个陌生的年轻人,不知道他又是“韩家”的什么人物,但是无论是谁,王成都有理由相信,自己的命运将会被这个年轻人所左右。

    “启禀公子!”王成虽然不知道蒯蒙的身份但还是十分恭敬的说道,“小人来这里是有要事禀报!”

    “什么事?”蒯蒙一脸的微笑,仿佛什么事情他都不放在心上一般,“难不成你觉得这个首级有什么问题,亦或是王当家的还有什么别的问题...或是想法不成?”

    “小人不敢!万万不敢啊!”王成被蒯蒙的话吓得一个激灵,“这首级的确是燕云铁..马贼的大首领罗山的,这是千真万确的。”

    “那你到底想说什么?”蒯蒙慢慢的蹲下身子,凑到王成的面前,含笑问道,“是有什么我等还没想到么?”

    “公..公子有所不知。”王成看着和自己几乎脸贴着脸的蒯蒙,吞了口口水,有些颤颤巍巍的说道,“燕云马贼其实...其实是有两个首领的,大首领罗山就是这个首级,他算得上是里面最为勇猛的一人,但是还有...还有一个二首领,姓马,道上的人都叫他马三爷,虽然他武艺平平,但是却是生性奸诈狡猾,平素里最是....最是....”

    “最是什么?”李鍪也受不了那里的味道跑了过来,走到王成的身边,居高临下的问道。

    “最是善于活命!”王成还是咬牙说道,“那马三爷这次也逃了出来,就...就...”

    “就在你的荣盛赌坊,对吧。”李鍪却是将剩下的话替他说了出来,“还以为你打算一直藏着他呢,或者干脆心狠一点将他给毁尸灭迹算了。”

    王成一听李鍪说话,心里就是一个咯噔,他知道自己做的那些破事儿绝对已经被忠义酒肆的人知道了,或者说,就是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自己犯的傻。

    “韩爷饶命!”王成现在已经顾不得自己干的那些破事会被他们怎么收拾自己了,赶紧磕头求饶,“小人真的是一时糊涂,当初小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就让猪油蒙了心,干了那种蠢事,求韩爷再给小人一次机会,小人绝对不敢再背叛韩爷和忠义酒肆了。”

    “来来,快起来。”李鍪却是没有丝毫的动怒,还亲自弯下腰来去搀扶王成,“王当家的现在也是一方当家了,既然你王成也不打算和我忠义酒肆有什么干涉,那么韩某自然也不能强人所难,从今天开始,王当家的就和我忠义酒肆再无瓜葛了。”

    李鍪是说的情真意切,对王成的搀扶也是实打实的,但是无论李鍪如何用力,王成就是不爬起来,只是在那里不停的痛哭,不停的求饶,“我的韩爷啊,我的亲爷爷,您就再给小人一次机会吧,求求您了。”

    李鍪看怎么也弄不起他来,也放弃了这个想法,“你想我再如何给你机会啊?”

    “只求韩爷再给小人一次机会!”王成一把抱住的李鍪的大腿,整个人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杀机凛然的,“那燕云马贼的马三爷在您杀了罗山之后便逃了出来,结果他跑到了小人这里,若是韩爷能够帮助小人一次,小人愿意将马三的人头,双手奉上,为韩爷祛除后患!并愿意从今往后,每月都奉上荣盛赌坊八成的红利!”

    李鍪直起腰来,低着头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痛哭的王成,心中也是不断的冷笑,李鍪回来之后,得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在自己刚刚从荣盛赌坊离开之后,几乎都没有任何的间隔,荣盛赌坊的伙计便跑了出去,而他的目的地,就是那个燕云马贼的二当家,马三爷。

    李鍪并不想知道这个什么马三爷是什么人物,也不想知道燕云马贼里面的那些破事,对王成的想法也没有丝毫的兴趣,但是王成的这种做法却是太让他寒心了一些,尤其是之前还在那里言辞恳切的告诉自己,这一生要为自己所用。

    李鍪在那里沉默不语,王成却是被这突然而来的寂静给吓得冷汗直流,心慌气短的。

    最后看李鍪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干脆一咬牙拱手说道,“韩爷且在这里稍歇,某家这就去将那马三的人头拿来,若是...若是...若是最后当真事有不殆,只望韩爷能够施以援手!”

    说完就给李鍪扣了一个响头,起身就要离开,只不过还没等他离开这个正堂就被人给堵了回来。

    一直消失不见的陈老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还在滴血的首级,面目被披散的头发给遮住了,看不清楚那首级的样子。

    “陈老...”王成看着穿了一身干干净净的常服带着一脸的平淡风清的陈老拎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心里有些颤抖,就连说话的声音也不由的再矮了两分,“这么晚了,还让您劳累,真是...”

    陈老没有听王成在絮絮叨叨,挥挥手打断了王成的话,“和公子解释清楚了么?”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陈老的双眼”王成有些尴尬的说道,“小人已经和韩爷保证了,这就

    去将马三的首级给韩爷拿来!”

    陈老刚想走开就被王成的这句话 给震了一下,“你小子刚刚说什么?”

    “某这就去将那....”王成气势雄浑的要再说一遍,结果还是没说完就又被打断了。

    “你能收拾的了那位马三爷?”陈老的冷笑是毫不掩饰。

    王成却是没有显得有任何尴尬之色,现在他只想着活命,哪里顾得上什么尴尬不尴尬,“陈老说的对,但是王成就算死,也要将那马三咬下几块肉来,为韩爷去除此等后患!”

    陈老看着义正言辞的王成,表情十分的无奈,最后将手里还在滴血的首级往王成身上一扔,“那现在就咬下几口肉给公子看看你的决心吧。”

    王成伸手将首级拿了过来,然后小心的将那披散的头发拨弄开,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张让他刻骨铭心的脸。

    “马...马....马...”王成哆哆嗦嗦的马了半天也没说完后面的话,他看着自己手里的首级,这就是今天突然出现的那名“神秘客人”也是一直让王成胆战心惊的燕云马贼二当家,马三爷。

    “你刚刚不是说要咬下这个家伙几块肉来么,现在脑袋都给你了,怎么还不动手?”陈老难得的揶揄道,他今日可谓是扬眉吐气,先是道上的朋友主动送来消息,说燕云马贼的大当家罗山被人一刀两断了,脑袋都被人拿了去。

    紧跟着再有人主动送来了二当家马三爷的消息,燕云马贼一直在这方圆近百里的地面儿上作威作福,所占有的资源和地盘也绝对是最好的,现在难得他们落了难,想要在他们身上咬一口,让他们再难反身。

    就因为有这些缘故,也因为有这群人的存在,陈老才敢一个人去找那个已经准备逃跑了的马三爷,至于如何将他擒下来乃至斩杀了他,这不需要陈老自己动手,有大把大把的人手愿意帮他完成这件事。

    就在陈老轻声的给李鍪和蒯蒙解释的时候,一阵呕吐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了过来,李鍪扭头就看到刚刚才清理干净地面的厨娘秀姑在刚刚刘复吐过的地方弯腰大吐。

    厨娘也知道自己现在形象十分的不好,伸出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门口,刚想开口就没忍住又吐了出来。

    李鍪再将头转了过去,就看到了一幕让他也很反胃的情景,刚刚还在抱着首级发呆的王成正在对着他大啃特啃了起来,一块块的血肉让他撕咬下来,然后吞进肚子里,血液飞溅,让他变得满脸都是鲜血,显得异常狰狞。

    李鍪被王成这个样子给恶心的够呛,使劲儿压下了胃里的樊勇,问一旁的陈老,“这个家伙这是在干嘛,这也是塞外的风俗么?”

    陈老也是很努力的才没有让自己吐出来,“刚刚他不是说想要替公子您咬下马三爷几块肉么,老头子也就是揶揄了他两句,哪里想得到这个家伙真的就这么干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这会儿功夫,王成也终于将那颗首级给咬下来了大半,将血肉模糊,异常恶心的人头给扔到地上,再次来到李鍪他们的面前,这次王成却是没有上来就跪倒在地,而是简单且郑重的给李鍪行了一礼。

    “韩爷,之前都是小人不懂事,总想着一些邪门歪道,让韩爷心里不痛快了,这是小人的罪过,从今往后,我荣盛赌坊唯韩爷之命是从,从今日起,若是我再有异心,就让我天打雷劈!”

    李鍪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王成,他现在已经不不知道这个家伙嘴里到底有多少实话了,但是他现在有一件事十分的确定,那就是只要他足够的强大,或者说只要忠义酒肆足够的强大,那么荣盛赌坊就一直会是他的。

    若是有比他忠义酒肆还要强大的对手出现,荣盛赌坊的站位已经不重要了,他能自保已经是天之幸了。

    李鍪想通了这件事之后,便和善的笑了起来,“你这个荣盛赌坊的当家人都这么说了,我韩某人难道还能这般不给你脸面么。”

    王成一见李鍪答应了下来,顿时大喜,大嘴一咧,那血淋淋的牙齿和扑鼻的血腥味差点将李鍪熏一个跟头,“多谢韩爷,还是那句话,从今天开始我荣盛赌坊收入的八成便归您韩爷所有!”

    “八成...”李鍪也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雏儿了,荣盛赌坊的收入就算他不知道也能猜出一个大概来,每月绝不会低于二十贯,而一贯钱足够这塞外之地的一个三口之家过上数月衣食无忧的生活了,“王当家倒真的是舍得啊。”

    “韩爷说笑了,荣盛赌坊都是您韩爷一个人做主的,莫说区区八成,便是都拿走,小人也绝无怨言!”王成这个时候却是表现出了那副忠肝义胆的模样。

    “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韩某也不能驳了你的好意!”李鍪对着王成点了点头,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鉴于自己身高问题,实在是有些够不到王成的肩膀,不过王成一见李鍪这个样子赶紧半蹲了下来,像一只讨好的猎犬一般,向自己的主人在讨好。

    李鍪看左右也的确没有了事情,就让王成赶紧带人离开吧,趁着现在天色还没有方亮,想着折腾了一天的众人还能好好的休息一会儿。

    等到王成千恩万谢的离开之后,一直看戏的蒯蒙也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如此这般之后,这个忠义酒肆也真的就安稳了下来,你我几人就算是离开了这里,也能安心了。”

    李鍪点了点头,也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不知道在感慨些什么。

    而一旁一直充当聋哑人的陈老却是心里咯噔了一下,“公子,您是要离开么?”

    “哦”李鍪这才想到自己要走这件事忠义酒肆的这些人还不知道,赶紧解释到,“师长有命,让我等前去荆州一趟,前去游历一番。”

    陈老心里也有些不舍,这个新“当家”虽然没有赵奇老首领那般饱经世故,论起圆滑和手腕那也差的太远太远,但是却能给人一种不一样的安全之感,虽然他也经常会闯下祸患,但是这个年轻人却是让他们感受到了可靠。

    不过虽然如此,现在李鍪要走他也没有理由将他留下,特别是此行他们去的还是荆州之地,先不说那里现在已经是战火连天,就说凭他们一个小小的忠义酒肆,也没资格对李鍪说帮他什么,所以陈老这个心里更加的不适。

    “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老头子催的急,不出意外的话,我明日一早就和这几个家伙一起离开了。”李鍪对着陈老拱了拱手,“从今天开始,这忠义酒肆和这塞外之地便要麻烦陈老了,至于韩龙交代的其他事情,陈老尽力即可,当初韩龙也是一时最快,未曾想到其他。”

    李鍪所说的“其他事情”就是之前想要让忠义酒肆帮自己打听并州塞外匈奴人的情况,他心中还是惦记着报仇之事,那个时候忠义酒肆内忧外患不断,所以无论这个目标多么大,陈老为了忠义酒肆也要答应下来。

    而现在幽州事了,李鍪也算是知道了这幽州之地到底有多么大,若是还认为凭着一个小小的忠义酒肆,就能在这里有什么建树,乃至帮助他报的大仇,那才真是可笑。

    虽然李鍪收回了之前的约定,但是陈老却是不同意了,“之前既然答应了公子此时,那么小老儿自然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现在忠义酒肆还是一片混乱,公子且给我等一些时间,待小老儿将这里的事情安排好了,韩幸那孩子能接了我等的差事,小老儿便亲自带着胡义那家伙前往并州塞外之地,去给公子探听消息!”

    李鍪还想再劝,但是看陈老这幅样子,也实在是说不出口了,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并且对着陈老行了一礼,“那韩龙再次,便多谢陈老了,若是日后韩龙大仇得报,您便是我韩龙的大恩人。”

    “公子愧煞小老儿了。”陈老赶紧将李鍪扶了起来,“公子和这两位公子快去房间休息一会儿,小老儿去给公子准备一些干粮衣物,此去荆州路途遥远,还有战乱,他人收拾,小老儿有些不放心。”

    “莫要麻烦,莫要....”李鍪还想推辞但是看陈老咬死不让的架势也只能顺从老人的意思,“多谢陈老了,那我等就先休息去了。”

    胡义和李鍪抬着刘复回了房间,蒯蒙直接打了个地铺照顾他,最后只留下了秀姑去帮着陈老给李鍪等人收拾行李。

    “秀姑啊。”陈老看着一脸哀伤的秀姑,叹息了一下,这也是个可怜的女人,“有些人,是咱们够不到的,你懂么?”

    “秀姑明白,有些事情秀姑绝对不敢奢求的,”这个可怜的厨娘点了点头,更显得一分哀怨,“只是此去荆州路途遥远,实在是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韩爷一眼。”

    “行了,莫要想了,去找些干粮和肉脯来,他们这一路上毕竟是风餐露宿的,若是只吃干粮饼子却是不成的。”陈老不愧是塞外的老人,经验之丰富远不是几个毛头小子和丫头片子能比的,“再去将厨房的那几个水囊都清洗干净然后灌满了井水,不许灌酒,他们一个个的都有伤在身,若是饮酒没有节制,那就坏了。”

    秀姑也是听话,陈老岁数大了,只负责不停的安排,一切都是秀姑来操办,倒也弄得井井有条,知道天色放亮了,他们两人才忙碌完,门口的一辆牛车已经弄好了,也不知道大晚上从哪里弄来的老牛,然后上面放了各种吃食干粮和肉脯,还有就是几大包的衣物。

    李鍪看了之后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虽然无数人告诉他,出门在外一定要低调低调,但是到了事头上,老人总还是害怕自己的孩子东西不够用的。

    “多谢陈老。”

    “公子,一路小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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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二年,张辽随军破乌桓,刀斩乌桓王塌顿建安二十三年,曹彰再破乌桓,降服轲比能青龙三年,轲比能陈兵塞北,兵指大汉,并州刺史王雄派遣刺客韩龙击杀轲比能,保大汉并州数十年太平!因为故事性,调整了事情的时间线,小说,敬请见谅书友群......汉末独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汉末独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汉末独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