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九：君王侧之毒
翌日。
“提督，新令牌打好了，请过目。”
“嗯，还不错。”
接过监工太监递上来的新令牌，曹魏延反复打量，确认工艺和遗失那块一样后，这才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那天朝上的事还历历在目。
一想到楚飞黄的笑容，曹魏延就全身打冷颤。
这人虽然本身没什么可怕的，他的千武宗再强，说到底也就那个水平。
但问题是，这人的作风让曹魏延感到恐惧。
他简直就是一根搅屎棍，而且还是走到哪搅到哪。
原本圣京四大家的势力分布十分明确。
东厂主内政，晚东商会主经济，君王侧主刑律，白马寺主宗义。
除了白马寺，其他三大家各自为政，互不为敌，但也互不为友。
相互竞争却又不敢铲除对手，以免被捡了便宜。
大家都维持在一个微妙的三角平衡里。
但楚飞黄的出现，彻底的打破了这个平衡。
君王侧和东厂，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曹魏延当然知道这是楚飞黄的奸计，想要挑拨圣京四大家的关系。
但他知道也全因他以前就见过楚飞黄，展小春也经常向他报告。
但皇三位不知道啊。
皇三位那天的眼神，分明是想把他东厂杀之而后快。
现如今，楚飞黄还被皇帝安排进了君王侧。
说实话，曹魏延还有那么一点同情君王侧了。
你说你君王侧也是，皇帝给你安排安察使，你乖乖接受监视不就好了？
大不了以后行动低调点嘛。
你非要挑衅皇帝，把派来的三个安察使全杀了。
现在好了吧？
第四个安察使是楚飞黄。
他这么个灾星进了君王侧，你还想有好日子过？
你说你是不是倒了八百辈子的血霉了？
想到这里，再想想平日里，皇三位那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而骄横跋扈的德行。
曹魏延居然还感觉有点暗爽。
得！
为了庆祝楚飞黄这个灾星入住君王侧。
今晚杂家就去月柳町逛逛吧。
“报~”就在这时，一个喧令太监冲了进来。
曹魏延眉宇微蹙：“本督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大声喧哗，何事如此慌张。”
喧令太监跪下道：“回禀督公，晚东商会万金庄掌柜梅梁鑫，求见督公。”
晚东商会？梅梁鑫？
曹魏延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个人，立马就想起来。
噢，不就是去年晚东商会招聘的绿林十恶之一嘛？
那个守财奴。
大年三十那天，非说什么三缺一叫本督过去凑一桌跟他们搓麻将。
结果被本督一把十八罗汉清一色打的哭出来，还叫本督爸爸的那个沙雕。
他到今天还欠本督二百五十两没还呢。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来干什么？还钱？
没可能吧？
本督可是见过的，他上街买个夜壶都挑实心的买，他会还钱？
想来想去想不通，曹魏延一挥手：“传他进来。”
“喳。”
不一会，果然，穿着青云长衫，手握黄金算盘，瘦如诈尸的梅梁鑫迈入了大堂。
“曹督公。”
“我，这不是梅掌柜嘛？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虽然很讨厌这个贪财的瘪三，但曹魏延还是不会忘了场面上的礼仪。
那梅梁鑫却是满面春光，那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老婆有喜了。
虽然他老婆前年就被他卖窑子去了。
“哎哟，曹督公又开玩笑，我来还能有什么事嘛。”
说着，他还像哥们一样推了一下曹魏延。
曹魏延一愣，看了一眼被他推过的胸口。
这货干嘛？改变取向了？
“不是，本督警告你啊，有话直说，别动手动脚啊。”
梅梁鑫一听，笑的更灿烂了：“督公真是幽默，咱这么大的生意都做了，现在是自家兄弟了，还分什么彼此啊。”
说着又推了曹魏延一下。
曹魏延顿时火冒三丈。
你个脑残今天奥利给吃多了？抽的什么疯？
“生意？本督什么时候跟你做过生意了？”
“哎哟，督公还装呢？差不多得了哈，兄弟我都快被你骗到了呢。”
“不是，你到底几个意思啊？梅梁鑫，本督警告你，有话说有屁放！”
梅梁鑫一愣，脸上笑容顿时僵硬不少。
“督…督公你这不是开玩笑的吧？你忘了，昨天你派人来我万金庄贷了一笔款，今天在下就是来跟你确认一下钱款数额的啊。”
“贷款？本督什么时候跟你借过钱？你特么还欠本督钱呢！”
梅梁鑫一听，顿时愣住了。
再看曹魏延这德行。
也不像开玩笑啊。
这一瞬，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曹魏延，这事你可不能赖账，白纸黑字一千万两白银，这可不是小事！都够买半个皇宫了，”
曹魏延一听他直呼自己名字，更是怒从心头起。
“你放屁，本督跟你借钱？就你这德行？你小子该不会钻钱眼里，看叉劈了吧？本督看你是做梦梦到本督问你借钱。”
“嗨呀，曹太监，你几个意思？”
梅梁鑫这下怒了：“昨天你东厂督军司副档头楚小龙可是带着你的证身令牌来的！”
“什么楚小龙楚小虫的？本督说没借过就是没借过！梅梁鑫，几日不见，长胆儿了啊？敢来我东厂找茬了？”
梅梁鑫听到这里，脑子这才拐过弯来。
“姓曹的，合着你个没老二的想黑吃黑？”
这话毫无疑问是踩中了曹魏延的痛处。
本就一股莫名其妙的他，此刻暴怒的一掌将桌子拍了个稀碎！
“姓梅的，你说本督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
“老子说你没老二，你聋了？！把老子的一千万两还回来，要不然老子跟你没完！”
“靠背的！来人啊，给我把他拿下！”
…与此同时…
得到了皇三位的信任后。
今天一大早，为了表达对楚腾达的重视。
皇三位便亲自跟他一起前往贫民区巡逻治安。
整个圣京的治安分为两块。
一块是保龙一族实习生负责，专抓违章上房和无证轻功。
这其实是为了锻炼保龙一族实习生本身的轻功。
而除此以外，所有治安，均由君王侧负责。
而贫民区，一直是圣京最大的痛。
过度发展的城邦，使得一些穷人的生存空间被不断挤压。
最后，圣京南部一片区域里，便成为了穷人们最后的聚集地，俨然成了一片城中村。
这里的穷人都是土生土长的圣京人。
但是因为各种原因，比如强征房屋，疾病，生意失败等等，落入社会底层。
也是繁荣的圣京里，唯一一块贫穷的地方。
脏乱差的贫民区，就像一块结痂，黏附在圣京的土地上。
同时，这里的超高犯罪率，也为君王侧带来了很大的执法压力。
而皇三位之所以带楚腾达过来，就是为了向楚腾达展现他君王侧的武力。
“所有人站好，亲王大人面前，谁敢乱动，格杀勿论！”
整装待发的二十几个士兵严厉呵斥。
才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整个街区方才还在为生活忙碌的穷人们，便像赶羊一般，被集中到了空地处。
四五百个穷人，被命令抱着头躲在地上。
而皇三位则昂首挺胸，眼中含笑的看着这群贫民。
“三位兄，这是什么意思？”楚腾达没有表露出不悦。
但一旁的凌萱煌，面纱下的眸子里，却划过一丝反感。
并非反感这些衣衫褴褛，面目肮脏的穷人。
而是反感像这样逼他们集中起来，然后像看猪一样逼迫他们抱头蹲下这件事本身。
皇三位却不以为然的摆摆手。
“圣京每年都有数千起谋财恶性案件，其中凶手是贫民的案例超过五成。
而这贫民区分为十六个街区，有足足三万多人，如果不严加管束，不知会有多少人民遭受他们的毒爪。
腾达老弟，上个月我们又接到一起案件，是城东周员外家被人深夜抢劫，周员外妻子以及七十岁老母被杀，财产被抢走约六十两。
经过我们调查，凶手系贫民所为，您已经加入君王侧了，也同意本王乱世用重典的理念。
那么为表诚意，本王也不需要再隐藏什么，正好借此机会向您展示一下我们君王侧的办案效率。”
办案效率？
楚腾达一愣。
却见皇三位对一个士兵使了个眼色。
士兵得令，拱手接令。
旋即转身走进贫民人群，随手拽住了一个贫民中年妇女的头发，粗暴的将之抓出人群。
那妇女被拽着头发，吃疼之下，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嘴里大喊着大人饶命。
然而那士兵哪里理她，直接将她拖到贫民队伍前列。
紧接着，二话不说……
噗嗤一下。
只见那士兵手起刀落，直接在那妇女脖子上划了一刀。
霎时间，鲜血喷出数丈远。
最前列的贫民被溅的满脸是血。
贫民们顿时流露出惊惧之色。
然而周围的士兵全部拔刀，吓的他们一个都不敢动。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楚腾达看呆在那。
“唔…咕……”
那妇女拼命捂着脖子，可血依旧从她指缝里拼命渗出。
她痛苦的挣扎了几下，很快瘫倒在地。
割开的喉咙里隐约还能听到咕噜咕噜的翻泡声。
很快，她便在惊惧中没了动静。
前后一分钟不到。
一条生命就像垃圾一样被割舍。
楚腾达和凌萱煌惊呆在了原地。
这是在干什么？
为什么平白无故的杀人？
只见皇三位得意的上前一步，对贫民们说道：“上个月夜闯周员外家的凶手，我希望能自己站出来，或者知情者能够举报。
如果本王找不到凶手，那么休怪本王宁杀错，不放过了！”
皇三位说着，眼中凶狠之色毕露。
聚成一团的贫民们，那一张张脏兮兮的脸上，写满了恐惧。
一个个瑟瑟发抖，如砧板之肉般，除了任人宰割，全都无可奈何。
……………………
一六零：这不是法，是恶！
妇人的尸体还在抽搐。
贫民们的身体瑟瑟发抖。
凌萱煌的捏拳的指甲嵌入掌心。
楚腾达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悄悄利用宽大的官服遮挡，握住了她的手。
“冷静点。”
楚腾达悄悄道。
凌萱煌身子轻轻一颤，这才像泄了气般，松下了紧绷的肩膀。
但她的目光，至始至终没有从眼前被杀的妇女身上挪开。
“本王数到十，如果你们不交代，就一律视为同党，斩立决！”
皇三位面带微笑的喝道：“一！”
妇女身下的血泊逐渐变得冰凉。
楚腾达默默的看着这一切，至始至终没有说话。
“妈妈！”
贫民中，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蓬乱，脸上脏兮兮的小姑娘试图冲出来。
却被一个男人拦住。
这小女孩看起来才六七岁，应该是这个被杀妇女的女儿，一个劲的哭喊着妈妈。
然而士兵却无一动摇。
靠近的那个还拔出刀，威吓道：“回去，否则杀无赦。”
“不要，我要妈妈…”
小姑娘哭的撕心裂肺。
纵然被贫民里的男人抱住，却一个劲的伸手想要过去。
即便是这么小的孩子，也知道她母亲已经死了。
士兵面色不耐，也不废话，拔刀就是照头一刀。
噗呲一声。
这血腥的一幕让凌萱煌都不忍别过头去。
小女孩的哭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地上多了一条年幼的尸体。
皇三位却像是看不到一样继续倒数。
一旁的凌萱煌，见楚腾达依旧面无表情的望着这一幕，心都寒了。
腾达难道和皇三位一样没心没肺的吗？
凝视着他淡漠的表情，凌萱煌很是不解。
但余光里很快就瞥到了一些异样的东西。
她低头一看。
只见楚腾达宽大的袖子里，正一滴滴的往外滴血。
轻轻撩开他的袖子。
凌萱煌愣住了。
楚腾达的指甲完全嵌进了掌心肉里，捏的鲜血淋漓。
“腾达~”她轻轻唤了一句。
楚腾达只是侧目睨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皇三位就在他身边，他不能做出任何异样的表情。
“她们两个是无辜的！你为什么杀她们！”
贫民里终于有人忍不住发声抗议了。
连杀两人，其中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孩子。
此等残暴之举，无疑会激起民愤。
才数到六的皇三位一愣，旋即冷冷一笑。
“本王还想给你们一个主动认罪的机会，看来你们这些刁民死性不该，既然如此，怪不得本王了。”
说着，他对士兵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转身对楚腾达说：“腾达老弟，我们去下个街区吧。”
楚腾达爽朗笑道：“好啊，三位兄，请。”
背后，传来了士兵的屠刀斩开血肉之躯的撕裂声。
贫民们的惨叫不绝于耳。
有的贫民大声呼喊着：和他们拼了！
但又有什么用呢？
这二三十个士兵最差的都会廿穴武者，最强的甚至存在正二脉，且全副武装。
区区两三百手无寸铁的贫民，又怎会是对手？
还没出街区道口，贫民的声音就已消失。
就这样逛了三个街区，君王侧只用了三个时辰，便抓到了谋害周员外一家的凶手。
但是期间被屠杀的贫民，却超过了五百人。
初冬的土地依旧带着泥泞。
走在队伍最后侧的楚腾达跨过残肢断臂。
天空下着毛毛细雨。
虽然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但心情像是淤血般沉积着。
“大人…大人……”
尸体中，传来微弱的声音。
低头看去，只见一个被捅穿腹部的老人，正呼唤着楚腾达。
老人奄奄一息的视线，让楚腾达不敢与之相对。
“大人…求你大发慈悲，救救我…大人！”
楚腾达的脚步顿了顿。
他低下头。
沉默了良久。
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嗫嚅了三个字。
最后，还是没有理会这个老人，大步跟上了皇三位的队伍。
武林中人与乱党恶贼的区别在哪里？
同样是乌合之众，为何武林中人受人尊重，无论遭受多少次围剿都能幸免于难？走到哪里都有贵人相助？
而乱党恶贼只要稍稍施压便会鸟兽四散，甚至轻而易举就能引起内讧，从内部瓦解？
做了这么久盟主，其中的区别，楚腾达还是知道的。
也正因为知道，并且选择了侠之道，所以今日一行，让楚腾达的心情很不愉快。
回家路上，皇三位热情的搭话道：“怎么样？腾达老弟？这就是君王侧的效率！乱世用重典，只有这样，才能治理好这个国家。”
楚腾达定了定心情，爽朗的笑道：“三位兄手段过人，只用小半天就抓到了贼人，弟弟我佩服万分啊。
只是，这贫民区杀了这么多人，会不会引起什么乱子？”
皇三位摆手道：“哎，能有什么乱子？区区贫民，说到底也只是乌合之众。
惩治贼人，是乃维护社稷之根本，老兄我也是没当上皇帝，若有朝一日登基王位，定要这世间，再无鸡鸣狗盗之事。”
楚腾达眉角微微抽动一下。
“通过杀伐？”
“正是！”
皇三位正色道：“世间刁民众多，必要以铁腕震慑，以严苛峻法施压，方能使其安分。
腾达老弟为我知己，重典之下得太平的道理，老兄我也不必为您解释，相信您能理解其中道理。
自古打江山易守江山难，唯有不惜一切代价，守王位，定社稷，民方得治。
可惜这么简单的道理，皇圣元这黄口小儿不懂啊。
若我登基，这圣元必定迎来空前盛世。”
听到这里，楚腾达机械式的点着头。
转而又问：“但纵然以重典治国，可得太平，三位兄今日杀了这么多贫民，是否依旧有些不妥？”
皇三位笑着反问：“有何不妥？贼人不是抓到了吗？”
“可三位兄杀的这五六百人里，也有不少是安分守法之人啊。”
皇三位热情的拍了拍楚腾达肩膀，豪爽笑道：“腾达老弟还是年轻啊，心慈手软迷惑了你的双眼。”
“噢？此话怎讲？”楚腾达很是好奇，倒想听听他能讲出什么道理来。
那皇三位哈哈大笑，经过昨天楚腾达献金挑拨东厂与晚东商会一事，他此刻已经完全信任了楚腾达。
对他也如指点亲兄弟般，亲昵的说道：
“腾达老弟啊，他们只是贫民，本王问你，这贫民，还能算人吗？”
楚腾达：“！！！”
皇三位接着说道：“人民愚钝，这一个贼人不除，守法之民就会想，违法来钱那么快，那为何还要守法？
所以，只有不惜一切代价捉拿贼人，才能将民间贼心完全扼杀！
更何况，一个贼人便可危害一方，为了保一方太平，必须要付出一些小小的牺牲。
杀四五百人就能保一方太平，这怎么想都只是一些小小的牺牲罢了，何足挂齿？
腾达老弟啊，大丈夫不能有妇人之仁，当断则断，你虽计谋过人，但这方面你还不如老兄我啊。”
楚腾达听到这里，肋骨仿佛要被剧烈抽动的心脏给撞碎了。
剧烈的胸闷，让视线里的一切都变得眩晕起来。
他爽朗的回道：“原来如此，三位兄，小弟受教了。”
方才贫民临死前的悲鸣，如今像是恶咒夜鬼般，在楚腾达耳边萦绕不绝。
望着身旁皇三位逮到恶贼而愉悦的笑脸，楚腾达强忍下胳膊本能的想要抽上去的冲动，配合着，与他一同欢笑。
小小的牺牲，是吗？
确实，作为千武宗盟主，有时候也必须面临一些违背良心的抉择。
但那些抉择更多的是别无选择。
没人知道，每一次楚腾达做出这种抉择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然而如今，小小的牺牲。
这个无比沉重的五个字，从皇三位嘴里吐出来，却显得如此讽刺。
皇三位。
你必须死！
宽大的官服里，楚腾达的拳头再一次捏紧。
……………………
一六二：三方乱斗【上】
傍晚。
“呼~呼~呼~”
东厂演武场。
遍地都是算盘珠子，几百个番子手持战刀，团团围住了演武场中央的两人。
此刻的曹魏延披头散发，身上的绣狸褐衫像被猫抓过一样，成了一堆布条。
对面的梅梁鑫更是凄惨。
他披头散发，金算盘被打碎了七八个，下身裤子裆部都被撕开，不雅之物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
“死太监，你变态啊，专抓人裤裆的？还有没有点江湖规矩了？”
曹魏延一听，恶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我呸！王八羔子梅梁鑫，竟敢找我东厂的茬，你自找的！本督今天就要阉了你，送你去做香工太监！”
“你个卑鄙的阴阳人，烂屁股！诈晚东商会的贷款，就算今天你能杀了我，你以为晚东商会会放过你吗？”
梅梁鑫越说越气，怒不可遏。
想他绿林十恶，走到哪不是人人都怕，纷纷绕道而行。
本想着跟晚东商会强强联手，能更上一层楼，而且还有丰厚的薪酬。
没想到今天居然在东厂吃了鳖？！
曹魏延听到这话，也是感到莫名其妙。
“妈的，本督都说了多少次了？东厂不缺钱，也从未在你们哪里贷过款，你这人特么耳朵是拿来喘气的？”
“那前天那个楚小龙是怎么回事？”
“本督都说了，东厂根本没有叫楚小龙的？”
曹魏延大手一挥，咆哮道：“你有没有脑子？我们这边全是太监，是侍奉皇上的，名字里能带龙字儿？这不是寿星公上吊，活的不耐烦了？”
此话一出，梅梁鑫这才反应过来。
确实，他听说过太监入宫要换名儿。
而且这个名儿也有讲究。
像曹魏延这种顶层的会武功的太监，需取名盛武，寓意国家武力昌盛。
而其他下层太监，名字或要有吉祥的寓意，或要有受宠甘为畜的意愿。
比如小兔子。
中层的太监，允许加一个姓氏，比如展小春，以前就叫小春子，做上档头后，才允许得到以前的姓氏，名为展小春。
这种是比较冷门的知识，所以一般人知道了也不会放心上。
如今曹魏延这么一说，梅梁鑫这才想起来。
楚小龙？龙？名字里带龙？
那不是在骂皇上是太监吗？
这个名字可是大不敬啊，真要有这名儿，起名那个领事太监可是要被诛灭三族的。
梅梁鑫突然冷静下来。
他越想越不对劲。
转身，从裤腰带里拿出来一块令牌：“狗太监，那这块证身令牌你又作何解释？这总不会是假的吧？”
曹魏延一听这话，这才收了架势，轻功一步跨过二十多米，来到梅梁鑫身前。
仔细一看。
曹魏延脸色大变。
“这是本督遗失的证身令牌？！”
他接过令牌仔细打量，这才确定，质问道：“你怎么会有这块令牌的？”
“那个楚小龙给我的啊，说是你让他去贷款的！”
“你说的那个楚小龙怎么会有本督的令牌？！”
“我特么怎么知道？问你啊！”梅梁鑫破口大骂。
曹魏延神色一厉，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对。
等一下，楚小龙？楚？
话说本督的令牌什么时候没的？
前天上早朝本督还拿出来给纠察御史检查呢，没有这块令牌连玉合殿都上不去。
回来后两个时辰，本督去拉屎的时候就不见了。
曹魏延越想越不对，越想越不对！
等一下，这前后三个时辰的时间，跟本督有过接触的…只有一个人！
曹魏延的脑子里冒出来一个极度讨厌的笑脸。
楚飞黄！
话说回来，楚小龙…楚飞黄…
几经思索。
仿佛是堵塞已久的马桶遇上了皮搋子。
咚的一下。
曹魏延猛的想通了。
“姓梅的！那个叫楚小龙的，是不是二十左右，身高七尺二，长相清秀，双眼下吊，看着像没睡醒一样？”
梅梁鑫一怔：“没错！而且此人穿正三品官服，一头碎发，有点像刺猬，笑起来有点猥琐，还有没睡好一样的黑眼圈。”
“就是他！遭了呀！”
听到这里的曹魏延一拍大腿，大声叫遭。
梅梁鑫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死太监，你说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曹魏延这才收功，追悔莫及的说道：“你这个白痴，我们被人挑拨离间了！”
“啥？”
“他现在是君王侧的人！你被他骗了！”
“什么玩意？”梅梁鑫大惑不解。
待曹魏延给他解释清楚，梅梁鑫这才恍然大悟。
“这个鳖孙，竟敢诈我？真当我晚东商会和绿林十恶是吃素的？”
砰！
梅梁鑫一掌就将身旁的石锁打了个粉碎。
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个楚飞生吞活剥。
“死太监，这个楚飞黄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拿你东厂和我晚东商会开涮？”
曹魏延面露苦色。
他不敢说楚飞黄是千武宗盟主。
因为明年东厂要和千武宗打仗，如果说了，晚东商会一定会在暗中守株待兔，到时候他东厂和千武宗都吃不了兜着走。
“他的身份很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明白，你就别问了，但是本督想，这人胆子再大，充其量也就暗中挑拨我们三大家。
像你这种情况，他这是直接浪到明着玩我们东厂和晚东商会了，这说明什么？”
梅梁鑫一听，明白过来：“说明有人给他撑腰？”
“没错！”
曹魏延很肯定自己的猜测：“他的背景很大，但再大也不至于敢真的明着搞我们，最多来点不疼不痒的小摩擦。
这世上就没这么大胆子的人！
皇帝也不可能真的敢下这种命令，否则逼急了四大家，我们狗急跳墙，他皇帝也不好受。
四大家里君王侧野心最大，权利最广，皇三位仗着自己皇室出身也是野心勃勃，想必楚飞黄是进了君王侧，和皇三位串通一气。
有了皇三位撑腰，他才敢搞这么大的动作！”
梅梁鑫也是气的咬牙切齿。
“君王侧？皇三位这个混蛋平日里也是狂妄的很，上次办案还杀了我两个伙计，害我赔了一大笔抚恤金。
这笔账都还没算呢，如今居然还敢玩儿我？好好好，非常好。
泥菩萨都有三分火气，骗了我的钱还拿我当枪使。
是可忍孰不可忍！死太监，老子现在就去君王侧找那个矮挫肥理论，你去不去？”
“理论个屁，本督东厂也不是好惹的，他不认就揍他妈的！走！”
“走！”
两人很快达成了共识，火急火燎的换了身衣服。
梅梁鑫因为没衣服，干脆直接穿了一身理刑小太监的衣服，跟着曹魏延就火急火燎的冲出了东厂，直奔君王侧。
君王侧内。
楚腾达说最近便秘，所以出去买烧饼吃去了。
岳晶这娘们听说最近谈了个男朋友，昨晚晚宴都没来，所以也没人可以派去跟踪楚腾达。
但想来楚腾达都已经招安了，而且凌萱煌还留在君王侧里，皇三位也就放心让他一个人出去了。
心情大好的皇三位闲来无事，在院子里泡了一壶茶，正乐得清闲的逗鸟玩。
想到自己马上就能登基为王。
皇三位就兴奋的不能自已。
君王侧的野心，将在我这一代实现。
然而就在这时。
“大爷的！皇三肥，快给梅爷爷滚出来！”
“皇三位，你当本督是吃屎的？连我东厂都敢玩？！”
门外，突然传来了两个怒气腾腾的吼声。
随之而来的，还有大军行径时大地的微微颤感。
什么情况？
皇三位还没反应过来。
只见曹魏延和梅梁鑫两人，正用【我要铲了你祖坟】的表情大步流星的闯进他的后院。
……………………
一六三：三方乱斗【下】
四位教头第一时间冲了过来，守在皇三位身后，皇三位这才有了些许底气。
“哟，这不是东厂曹公公，还有万金庄梅梁鑫梅掌柜嘛？什么风把您二位吹来了？”
皇三位不卑不亢的拱手行礼。
两人见这矮胖子一副处之泰然，完全没有心虚迹象的样子，心底火气更盛。
但台面上，又不好直接爆炸。
走到近身，曹魏延毫不掩盖自己庞大的真气，说道：“皇三位，你最近越来越飘了？你该不会觉得，你一个过气的亲王，真能把本督玩弄于股掌之间吧？”
这幅杀气腾腾的样子，皇三位心里犯起了嘀咕。
这阴阳人今天吃错药了？
再看梅梁鑫，只见他比曹魏延杀气更重，正用吃人般的眼神看着他。
“皇三肥，我们晚东商会平日给足你君王侧面子了吧？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皇三位满脑子问号。
“两位在说什么？本王怎么听不懂呢？”
“听不懂？哼，好厚的脸皮啊，你这脸皮，怕不是比马车轱辘还厚了。”
梅梁鑫冷嘲热讽道：“你派人到我万金庄，用东厂的名义骗贷一事，你跟我说你听不懂？”
“骗贷？”
皇三位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说的是楚腾达的事。
“你…你们在说什么？本……本王怎么听不懂？”
皇三位还想抵抗一下。
然而曹魏延指着他的鼻子就骂：“你个鳖孙，好算计啊！利用骗贷，意图让本督和晚东商会冲突，打个两败俱伤，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你真当本督是第一天做提督？这点小伎俩都看不破？”
说话间，曹魏延也不废话。
一声令下。
外侧东厂军阵已然闯入君王侧大院。
四位教头见状，连忙让自己的兵也冲出来。
整个大院顿时挤满了人头，大有随时大打出手之势。
皇三位见状，心里阵阵发虚。
晚东商会，东厂，对上任何一个他君王侧都不怕。
可问题是现在一下两个都来了，他君王侧就是再牛逼，毕竟也不是白马寺。
更何况十帝卫都远派去执行任务了，刘狂死了，岳晶也不在，八成士兵也都不在本部。
目前君王侧内部防御空虚，这是要被偷家的节奏。
“皇三肥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亲王，我梅梁鑫就不敢动你！”
梅梁鑫此刻也是掏出了他的金算盘。
运起真气，算盘算珠竟凭空旋转起来。
可以看到，每颗算珠上都有一排钢齿。
要被这金算盘哗啦一下，怕不是连皮带肉都要被刮干净。
“梅掌柜，有话好好说，何必动刀动枪的呢？”
皇三位明显有些发虚了，连退两步笑道。
“你把骗来的贷款还回来，咱们以后还可以好好说。”
听着梅梁鑫的话，皇三位心里大骂楚腾达白痴。
这小子，亏本王还这么看得起他，没想到他明明能想出这么好的计划，居然会在操作里失了准头。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果然皇圣元请来的人都不靠谱，本王太高看他了。
“哎哎哎，梅掌柜，一场误会。”
皇三位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
他君王侧目前正处于政变关键时期，前段时间还损失了六教头之一的刘狂，如今容不得折损元气。
更何况区区一百万两，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于是皇三位决定暂时忍辱负重，从怀里掏出了银票，递给梅梁鑫。
“梅掌柜，这其实是本王手下善作主张，本王一直与晚东商会交好，怎会做出有损我们友谊的事？
那楚腾达是本王最近才招安的，不是君王侧正式编制，只是个临时工，所以这只是一场误会。
本王昨晚还训斥他呢，其实今天你们不来，本王也准备亲自登门拜访，将钱款奉还的。”
这种场面话，梅梁鑫才不会信，但同样也不会在乎。
他只在乎钱。
“钱还回来，一切都好说。”只见他收了金算盘，一把夺过银票。
皇三位陪笑道：“误会误会，真的是误会。”
该死的楚腾达，事儿没办好，还让本王今日出这么大的洋相！
没用的东西，等你回来看本王怎么教训你！
皇三位心里恨的咬牙切齿。
他身为亲王，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然而，这个想法很快就付诸东流了。
因为梅梁鑫清点着银票，本该放松下来的神情，又一次变得紧绷。
哗啦一下。
他猛抖银票，对皇三位喝道：“这里只有一百万，另外九百万呢？”
皇三位一懵逼：“什么另外九百万？”
“你的人一共贷了一千万！这里只有一百万，你还想跟老子装糊涂？”
啥玩意？
“不是，他只给了本王一百万啊？”
皇三位这下真的懵逼了。
“皇三位，本督看你是执迷不悟！”
曹魏延见状，也是看不过去。
他指着皇三位喝道：“本督也不是帮晚东商会说话，只是你搞了这么大个事，且不说赔礼道歉，再怎么样，态度必须先端正。”
你个太监这时候能不能别事逼了？本王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呢？
一千万？
楚腾达骗了一千万，只给本王一百万？自己吃黑九百万？
不不不，他贪污的事暂且不说。
他有能耐骗一千万白银？
这可是连皇帝都会被吓尿的数额。
整个圣元一年的赋税也才四五亿白银而已，他有本事从晚东商会手里骗出一千万来？
他要真有这能耐，这事怎么可能穿帮？
皇三位越想越不对。
梅梁鑫此刻已是怒火攻心，哪会给皇三位慢慢想的时间？
“少废话，皇三肥，我警告你，你今儿要敢少一个子儿，晚东商会跟你势不两立！”
曹魏延想到自己被耍的够呛，也是怒气上脑：“还有东厂！皇三位，今天你不给本督一个交代，本督也断不会放过你君王侧！”
皇三位这下是真的慌了。
这不可能啊？
“两位，你们听本王说，本王真的只收到一百万两，而且当初去诈万金庄，全是那楚腾达自作主张，与本王无关啊。”
“你放屁！”曹魏延见状愈发恼火。
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皇三位居然还死不认账。
“这不是十万八万，你君王侧全部身家加起来也不过这个数吧？楚腾达是个嘴碎胆小之人，本督了解他！
他这人做事一向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要是没人撑腰，他哪敢对晚东商会出手？而且一下就诈了整整一千万白银？”
是的，曹魏延因为见过，所以自认很懂楚腾达。
他这个千武宗盟主看似狂妄，但对付我一个东厂都要小心翼翼，提前一年备战。
足见此人谨慎可与太监相当！
曹魏延就差没把这点说穿了。
这样的人，要是没有人撑腰，有胆子做这种事？骗一千万？
他不怕一次性得罪三大家，把他千武宗给弄个底朝天？
而且楚腾达这人最擅长的就是狐假虎威。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借八城无敌和刘定司诈过曹魏延。
反观皇三位，平日里最为嚣张跋扈。
楚腾达进了君王侧，第二天就去万金庄。
明明要比后台的话，皇帝的后台更硬，为何要加入君王侧后再动手？
想想不就清楚了？
分明是皇三位指使的！
皇三位这会真是有冤无处伸。
“二位，本王说的句句都是实话，那天腾达老弟他……”
“腾达老弟？”梅梁鑫大发雷霆：“都跟他称兄道弟了，还说不是你的人？”
“不是，楚腾达！当天他出去的时候，本王还不放心，特意派了人去监视，他…”
话到一半，皇三位突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怔在原地。
等一下。
话说回来，那天岳晶好像也没向我报告楚腾达去了万金庄。
皇三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楚腾达回来后第二天，单身二十八年的岳晶就找到了男朋友。
皇三位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回头问四大教头：“喂，岳晶在哪？叫她出来。”
为首教头道：“禀大人，岳晶昨天便请假，去与新交男友约会了，至今未归。”
“什么？！”
已经想通了一切的皇三位此刻一拍大腿，大声叫遭。
是的，结合这些线索，皇三位终于想明白，一切压根就是楚腾达的陷阱。
他压根不是想挑起晚东商会和东厂的争斗。
而是想利用他们，对付君王侧。
楚腾达的目标，一开始就是君王侧。
只是他演技实在太好，这一切都显得如此自然，以至于直到现在，皇三位才明白过来。
皇圣元究竟招了一个什么怪物？
但现在明白已经太晚了。
“二位稍安勿躁，我们三方势力都被那楚腾达骗了，本王有人证，等人证回来，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皇三位试图安抚曹魏延和梅梁鑫的情绪。
但事到如今太迟了。
他此刻的安抚，在两人眼里是何等可笑拙劣的计谋。
“等人证回来？哼，依本督看，是等你的十帝卫回来吧？”曹魏延真气已然释放。
梅梁鑫更是重新拿起金算盘：“都知道你君王侧的底牌是十帝卫，你真当我们是白痴？今天要么给个说法，要么，老子就跟你玩命！”
“你们……”
皇三位这叫一个恨啊。
他这才明白，自己原来一直都被楚腾达玩弄于鼓掌之中。
他此刻无比懊悔。
早知道，他就不招安楚腾达了。
没想到此人居然演技如此精湛，完全不像个意气风发，没有城府的年轻人。
反而更像一个五六十岁看穿人间百态的老狐狸。
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皇三位不明白，自己的招安难道不够说服力吗？
为什么楚腾达会如此懂他的理念，却又不愿意和他合作？还反过来坑他一把？
但眼下，已经没有时间给皇三位想明白了。
“两位，本王真的不知情，本王也是被陷害的，我们三家都被那个楚腾达耍了，你们信本王啊！”
但曹魏延和梅梁鑫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眼中浓浓敌意已无法驱散。
君王侧平日作风横行霸道，也不乏挑衅蔑视东厂和晚东商会之举。
“信？”曹魏延冷笑一声，杀意盎然：“你君王侧挑衅我东厂又不是第一次了，信你？凭什么信你？！这事不是你干的，天底下还有谁有这个胆子？”
“就是！”
梅梁鑫大喝道：“你君王侧拖欠我们各项小贷共计二十万两，最长一笔一万五千两都拖了三年了，这天底下也只有君王侧敢做这种事！
如今出了事，还往别人身上推？皇三肥，是可忍叔叔也不可忍，你以为我们都是好欺负的吗？既然你不想还钱，也给不出说法，那我们也不客气了。
绿林众的出来！”
说话间，东厂人群里，又冒出来二十几个人。
外面本就被东厂番子挤满的街道，又涌出来数千大军。
“你们…你们想把本王往死路上逼？好！”
他堂堂君王侧掌印，当代亲王，居然被逼到这等田地。
皇三位终于也到了爆发的临界点。
“你们既然听不进人话，本王也不是吃素的，拼啊，谁怕谁？
君王侧，动手！”
这一天，震天的杀声响彻了圣京的大街小巷。
……………………
一六四：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
遍地废墟，狼烟四起。
附近六七个街道，都已化作人间炼狱。
“亲王殿下，现在怎么办？”
两位教头跪在面前。
皇三位披头散发的坐在台阶上，目光没有聚焦。
围墙几乎全被打破。
士兵折损近三分之二，剩下的也有近一半重伤，躺的满院子都是，发出痛苦的哀嚎。
“完了，一切都完了。”
皇三位魂不守舍的嗫嚅着，仿佛听不到两位教头的话一样。
这一战，打了近两个时辰。
由于在狭隘的街道上发生战斗，所以战斗很快得到了结果。
虽然堪堪击退了曹魏延和梅梁鑫。
他们东厂和晚东商会带来的人也折损了三四成。
可君王侧付出的代价更为惨重。
八成伤亡，四位教头死了两个。
眼前这两个也是身负重伤，战力减半。
整个君王侧府邸几乎完全被毁。
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是君王侧主场，有地理优势，恐怕这一波，君王侧就已经被带走了。
“亲王殿下，虽然现在我等勉强击退了曹魏延和梅梁鑫，但若他们再来一波进攻，我们真的顶不住了。”
“是啊，现在城里巡逻的兄弟听说了这事，都不肯过来支援，东厂和晚东商会如果再派一波兵过来，我们就真撑不住了。”
“闭嘴！”
皇三位抓起地上的石头砸在两个教头头上。
虽说他这种普通人扔的石头不会造成伤害，却也让两位教头再也不敢发声。
皇三位此刻心如死灰，如丧考妣。
他怎么也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
本以为自己只要能策反楚腾达，收服天下易如反掌。
然而如今却被楚腾达反将一军，竟被逼上了绝路。
圣京里派去巡察治安的士兵足有上万人。
如今君王侧后院着火，这上万君王侧士兵竟无一回程支援。
虽击退曹魏延和梅梁鑫，得一时喘息，但可以料到，不出一个时辰，东厂和晚东商会就会发动第二波攻势。
到时他君王侧必亡。
为什么？
皇三位不明白。
到底哪里出了错？
他哪里做错了什么吗？
他更不明白，自己明明说的有理有据，那楚腾达也没理由会拒绝他的理念才对。
为何会落得今天这幅田地？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像发疯了一样撕扯自己的头发。
像泼妇撒泼一样丧心病狂的嘶吼。
多少年的计划竟一朝付诸东流。
皇三位怎能不恨？
“皇叔，你还不明白吗？”
就在皇三位近乎癫狂之际。
突然，门外熟悉的声音将他硬生生的拉回了现实。
所有人抬头望去。
一只丝金玉履靴迈入大门。
赤金的龙袍让晚霞都黯然失色。
那个皇三位朝思暮想都想杀掉的少年，出现在了君王侧大门口。
“皇~上~驾~到~”
伴随着喧令太监的吆喝。
皇圣元迈入了君王侧的大门。
“皇……圣元~”皇三位本就绝望的心，此刻随着皇圣元的出现，彻底堕入深渊。
因为皇圣元的身后，还跟着二十名上身赤膊的精壮汉子。
这些汉子都系龙头腰带。
那是保龙一族的象征，并且腰带镀金，证明了这二十人是保龙一族中最顶级的龙卫，全员皆为三脉高手。
其中四人龙口含红珠，是龙卫中最顶级的龙卫百夫长：皆为四脉高手。
而且皇圣元身后还跟着一名老者。
这老者体态看似已过耄耋，然而步伐矫健，目光矍铄，神态奕奕着少年般的光彩。
皇三位的心脏几乎停跳。
圣元大国师，通天楚门通国首座：
楚天蛟。
通天楚门为表达合作诚意，派往圣元国接受皇帝直接调配的高手，也是目前圣元国唯一一位在编的五脉高手。
大国师不是回通天楚门递交求援申请书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须知，武者八脉，实际上还分上四脉和下四脉。
也许四五个三脉巅峰还能勉强击杀一个正四脉。
但五脉不一样。
一脉到四脉，说到底再强也只是凡人。
达到五脉就等于是踏入了非人的领域。
上百名四脉巅峰高手，要悍不畏死不计死伤的情况下，才能勉强击退一名正五脉高手。
注意是击退不是击杀。
大国师回来了。
这无疑是雪上加霜又加雪。
皇三位此刻已是万念俱灰。
“皇上。”
皇三位抱着侥幸心，连忙下跪道：“安察使楚腾达恶意挑拨东厂和晚东商会，迫害我君王侧，我君王侧损失惨重，还请陛下为微臣做主。”
然而皇圣元却只是俯瞰着这位皇叔，并没有说话。
说话的，却是皇圣元身后传来的一个声音。
“迫害？三位亲王，你这措辞有点不当啊？怎么能叫迫害呢？”
这个声音是……
皇三位连忙抬头。
只见从皇圣元身后走出来的，正是面带微笑的楚腾达。
楚腾达负着手，笑道：“我认为，称之为因果报应才更为恰当。”
“是你！”皇三位当场暴起。
“是我。”楚腾达宛如面见老友般打招呼：“好久不见，三位兄。”
“三位皇叔，伏法吧，你是朕的皇叔，如果可以，朕希望能你能为自己，为皇室留三分颜面。”
一直没开口的皇圣元终于说话了。
他上前一步道：“都结束了，皇叔，是你输了，君王侧从今天开始废除掌印指挥制，由朕接手，所以…伏法吧。”
“伏法？”
宛如失去重心般往后退了三步。
认清了现实却不愿意接受现实。
皇三位地狱般遍布尸体的君王侧大院，还有眼前的皇帝和楚腾达。
丧失理智的皇三位疯狂的咆哮道：“我伏法？皇圣元，是你抢了本王的王位，你根本没有做皇帝的器量。
你把本王当狗养着，给你看家护院，如今你卸磨杀驴，还想让本王伏法？
我伏什么法？你根本不配做皇帝！如果皇帝是我，这天下早就太平了，你个绣花枕头凭什么让本王伏法？”
癫狂的皇三位还指向楚腾达：“还有你！你这个卑鄙小人，枉本王赏识你的才华，与你称兄道弟，许你半壁江山。
本王对你推心置腹，你居然算计本王，把本王逼到绝路，你还是不是人？你有没有良心？！”
皇三位的疯言疯语，让皇圣元和楚腾达双双叹息。
两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楚腾达上前一步，用略带悲凉的口吻对他说：“还不明白吗？
皇三位。你草菅人命，视人命如刍狗，如果让你当皇帝，这圣元国基业，恐怕就要断送在你手里了。
不配做皇帝的从来不是皇圣元，而是你。你太残暴了。”
“放屁！”
皇三位猛一挥手，歇斯底里的厚道：“我跟你说过了！这叫乱世用重典！像他这样软弱的小屁孩，只会助长刁民的恶性！
只有使用严苛峻法，才能震的住民心，刁民才不敢反抗皇威！”
看着他执迷不悟的样子，楚腾达无比惋惜。
“皇三位，苛政猛于虎啊。”
“你这种市井小民懂个屁！”
“不，我懂！你没有读过书，你不明白吧？你所看不起的德治天下，恰恰才是正确的。
《孟子·公孙丑》里有过这么一句话：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
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诚服也如七十子之服也。
皇三位，你知其一不知其二，乱世当用重典，但那也是时局不可控时的无奈之举，重典保的了皇权，却保不了民心！
你的理念，是彻头彻尾的****，而****的末路唯有灭亡。”
“说的不错。”
皇圣元上前道：“皇叔，朕知道你一直觉得朕软弱，看不起朕的德治，但你呢？
你认为治国以君为重，社稷次之，民为轻，殊不知，江山治理…
当以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
皇叔，朕不是针对你，如果你真有帝王之才，朕就是把皇位让予你又如何？
但你不是，若给你皇位，国家必毁啊。”
“胡说，一派胡言！”
皇三位发了狂般的东倒西歪，毫无理智的东倒西歪。
“是你抢了本王的东西，这个国家的一切，本来都是我的！来人啊，快把皇帝给本王杀了！取皇帝人头者，本王重重有赏！”
然而整个君王侧所有人都跪着，谁敢真的动手。
望着以前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手下，如今竟无一人站出来力挺自己。
皇三位癫狂的眼睛，逐渐被绝望所充填。
“还不明白吗？”
楚腾达上前道：“你曾告诉我，成大事不应在意小小的牺牲，但你口中所谓的小小的牺牲，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没有一条无辜的生命是应该被牺牲的。
你的人在给你工作的时候，他们都会想，会不会有朝一日，这个小小的牺牲落在他们头上？
从古至今，从未有过任何一个暴政能得善终。
做事不择手段让你快速登顶，却不知你早已人心丧尽，若让你称帝，今天的景象依旧会重演。
三位兄，今天你就是这小小的牺牲啊。”
“我…我……”
扫视着整个君王侧残存的士兵，甚至是自己最最信赖的教头。
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帮助他。
从高高在上的亲王，到众叛亲离的败家犬，不过一瞬之间。
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不得民心者落犬居，不过如此。
“皇叔，伏法吧，东厂和晚东商会那边朕会替你交涉，如果你伏法，朕至少可以许诺你性命无忧。”
皇圣元的话，让皇三位的身子像触电一下猛颤一下。
回过头。
皇圣元和楚腾达分明看到，皇三位的眼泪已然决堤。
他一边哭着一边狂笑着。
仿佛身为人的魂魄都已被人夺走。
笑了好一会，他才开口道：“保我性命？圣元小子，我可是你皇叔，你太看不起我了！”
他连退三步，脱力般的靠在石桌边。
大口大口的喘着恶气，眼中尽是对现状的讥讽。
“圣元小子，本王承认，这把是你赢了，本王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也许你是对的吧，本王也许真的错了。
但是啊…
你也别太小看本王了！”
说罢，皇三位突然暴起，一把抽出旁边士兵腰间战刀，二话不说，便抹向自己脖颈。
噗嗤一声。
血溅三尺之远。
楚腾达和皇圣元都吃了一惊。
这一幕发生的是如此之快。
那皇三位自尽居然不带半点犹豫。
随着战刀铿锵落地。
皇三位瞪着大眼，紧紧捂住已经划开的脖子。
在生命最后一刻，他踉跄着走向皇圣元。
通过捂住气管争取到的些许时间。
皇三位的脸上，写满了无念。
“既然…咕…赢了…咕…唔…就好好治理…这个…咕……国家……本王不想…在下面…咕…看到你，圣元…小子…”
在最后一刻，皇三位的面容露出了一抹阳光。
他沾满鲜血的手，在皇圣元的龙袍上划过，留下一道长长的血污。
在自嘲的笑容中，皇三位的双眼逐渐失去了光泽。
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君王侧至此，压制完成。
……………………
存稿耗尽，更新放缓，每日二更，存稿攒齐，重回三更。
一六五：约谈两家
皇三位被给予了国葬待遇，风光大葬。
至此，圣京四大家之一的君王侧，被完全归纳到了皇圣元的掌控之中。
君王侧与保龙一族合并，重新纳入保龙一族管辖。
凡是以前积极跟随皇三位作奸犯科者，予以处决。
其余一般成员士兵则被赦免，并被圣旨下令终身服役，不得退役，直至战死或老死为止。
毕竟士兵是没有决策权的，这也不是战争，不存在震慑敌军这种说法。
士兵和工具没什么区别，处罚士兵没有任何用处，反而会使民心涣散。
圣京四大家，君王侧的事情，总算告一断落。
楚腾达也终于得到了一些喘息的机会。
“你还在为皇三位难过？”
翌日。
从寝宫里醒来，四处溜达的楚腾达，在后花园凉水亭里，遇到了形影孤只的皇圣元。
见是楚腾达来了，皇圣元有些有气无力的笑了笑，转而说道：“来啦？坐。”
这个平日里仿佛一切都能运筹帷幄的年轻皇帝，如今脸上遍布憔悴。
黑眼圈很重，嘴唇也有些发白。
显然是一晚都没合眼。
“今天要为皇三位的事，约谈东厂和晚东商会，你这样一整宿都不睡，身体吃得消吗？”
楚腾达平易近人的问道。
皇圣元苦笑道：“看得出来？”
“我又没瞎。”
说着，楚腾达倒也不客气，一点都没有面对皇上的拘谨，自顾自的坐下，为自己斟茶。
“也是啊，毕竟是自己皇叔，死在自己眼前不好受啊…嗯，六年陈云山普洱，好茶。”
像是被说中了，皇圣元低下头，脸色愈发凝重。
良久，他才长叹一声道：“三位皇叔，是小时候最疼朕的。
那时候大家都在为王位争的你死我活，连朕当时都自身难保，如果不是他，朕早就死了。”
楚腾达挑着眉，好奇的问：“那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不是变成现在这样，而是一开始就是这样。”
皇圣元凝视万里无云的天穹，仿佛魂儿回到了儿时。
他长叹道：“三位皇叔本性其实不坏，只是先王没有读过书，也没给他读书，更没给他配太傅，所以没什么文化。
但他是个很上进的人，不认识字，每天大清早就会跑到国子监请教那些监生。
朕小的时候他还年轻，他总是满腔热血，从小就对朕说，将来他要当个好皇帝，要朕长大后好好辅佐他。
就像魏征和唐太宗的故事那样，助他治理好这个国家。”
说到这里，皇圣元的脸色流露出浓浓的悲凉。
他说道：“可惜他选错了路，没有读过书的他，并不懂什么大道理，他认为这个世界是非黑即白的，急于求成。
落选太子后，他觉得是朕阴了他，所以他一直怀恨在心。
他觉得朕软弱，所以一直恨铁不成钢。
他并不知道，其实是他不懂道理，他选错了路，朕让他担任君王侧掌印，更是把他往错路上一推再推。
是朕的错啊。”
皇圣元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哀叹了。
楚腾达凝视着他的神色，不由也有些为皇三位感到惋惜。
诚然他做了许多错事，但这段时间和他相处下来，楚腾达却觉得此人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恶人。
他对楚腾达的重视，正是他爱才的表现。
楚腾达一说同意，随便使了些小伎俩就博得了他的信任，他便把君王侧的一切秘密如实托出，还推心置腹毫无保留。
这正是因为皇三位本性的天真。
皇三位的恶，更多的应该归咎于其没有得到正确的教育。
在漫长的摸索中，他摸向了一条错误的道路。
许多人都认为，读书没什么用，尤其是人的品行，更与文化程度无关，更多的是人的本性。
实则不然。
楚腾达从来不同意这种懒人的歪理。
《旧唐书·魏徵传》中便有这么一句话。
夫，以铜为镜可正衣冠，以史为镜可知兴替，以人为镜可知得失。
读书便是让人能以史以人为镜。
为何会有穷山恶水出刁民这种说法？
是因为穷会使人为恶？
不，皇三位就不穷。
穷不会让人为恶。
没文化才会！
就是因为没有读书，所以才会使人为恶。
读书能让人明事理，知对错，晓正邪。
这点是恒古不变的真理。
皇三位就是因为没有读书，不知事理，不明是非，才会走上这样的不归路。
明明满心国家，却害了国家。
明明想做一代明君，却落得一无所有，遗臭万年。
“无法挽回的是过去，无法逃避的是自己，现在你是皇帝，你能做的，只有好好治理这个国家。”
楚腾达说着，将杯中茶水倒在地上：“对皇三位，你能做的只有这些。”
皇圣元苦笑着摇摇头，随即也斟了一杯茶，撒在地上。
“现在君王侧怎么样？”楚腾达问。
皇圣元道：“君王侧势力已经并入保龙一族，从此以后，君王侧这个名字就会消失，残存的两个教头朕全杀了，因为他们是积极参与者，再强也不能留。
现在圣京剩下的问题，就只有三家：白马寺，晚东商会，还有东厂。”
楚腾达眉宇一蹙：“你不是不想对白马寺出手吗？”
皇圣元笑道：“你听皇三位说了？妖僧乱国？”
“对啊，他说你不信这个。”
“朕不会武功不代表朕不懂原理，更何况还是几十位密宗高人算出来的卦，朕不管，只是因为暂时没必要管。”
“什么意思？”
楚腾达大惑不解：“皇三位对我说，龙九州作为七脉巅峰，朝龙大陆第一人，他算出来的卦一定会实现，你难道就任由其发生？这可是灭国级的危机，不是四大家的小打小闹。”
皇圣元点头：“对啊，一定会实现，所以朕不管。”
“你的意思是……”
楚腾达这才明白，这个一定会实现是什么意思。
皇圣元答道：“因为一定会实现，所以你做什么都无法阻止其发生，就算今天把白马寺铲平，僧人全部杀光，结果也一样。
若贸然插手制止此卦，非但不会有结果，最坏的情况，还有可能让卦象提前应验。
龙九州当时说了，此卦乃下下签，凶中凶，煞之极煞。
不光是圣元，整个朝龙都会因为这个妖僧的出现而面临灭顶之灾！
腾达，其实这个卦象，在皇室里流传的只有前半部分，后半部分由代代皇帝缄口流传，圣元国皇帝，最大的任务，就是应对这卦象的后半部分。
朕认识你也很久了，朕觉得，如果这场危机注定发生在这一代，我们这一代注定要有英雄去解决的话，那么这个英雄只能是你。
所以朕想要告诉你，现在还有五年的时间，希望你能在这五年里，跟朕同仇敌忾，共同找寻解决之法。
但是朕也要提醒你。
这件事一旦跟你说了，你就跟朕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旦你泄露出去，将会引起巨大的恐慌，到是，朕不得不杀你。”
听皇帝这么一说，楚腾达本来没兴趣的，现在也有兴趣了。
如此严重？
能让皇帝都做好赴死的觉悟？
这卦象的全貌究竟是什么？
“你说吧，反正我从当上盟主开始，就一直遇上麻烦事，债多不愁，也不差这么一个两个。”
皇圣元听闻，满意的点点头。
他顿了顿，正色道：“龙九州说，世人都以为他会是太古以来第一位八脉，但其实不然。
那名妖僧，名为：妖僧引路，他才会是第一位达到意通八脉的武者。
引路僧是太古某位至邪大能的转世，他将会打通大千世界来到我们朝龙大陆的通道。
他是八脉中的八脉，他的出现，意味着太古大战的延续。
介时浮尸千里，血流成河，引路僧将会为朝龙大陆画上终结。”
“这么严重？”楚腾达瞪大了眼，难以置信。
本来还以为充其量就是个五六脉级别的危机。
但现在听皇圣元这么一说。
这哪里是灭国？
分明是灭世啊。
皇圣元道：“引路僧的出现无法制止，就算现在集合全大陆的六七脉，都无法延后其出现哪怕一天，反而会使得其提前出现。
引路僧的八脉是最强的八脉，因为他拥有最强的变异：生生流转，最强的法相：玄黄大明王，以及四重领域，其中包括最强的领域：须弥逆生。
他能以一己之力对抗全世界所有武者。
无论有多少八脉，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目前朝龙大陆一个八脉都没有。”
“这么恐怖，我…我说皇上，你该不会是在晃点我吧？”
楚腾达不禁擦了擦冷汗。
因为这里面，他听到一个熟悉的词汇。
生生流转。
也就是说，这个什么引路僧，拥有和我一样的变异？
生生流转有多强，楚腾达当然知道。
仅仅一脉境就能无视断肢级别的伤害，超速再生使得楚腾达面对二脉都有一战之力。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引路僧，很可能会是一个和承太郎一样能在脸上写无敌二字的男人。
见皇圣元满脸严肃，楚腾达明白了。
他没在开玩笑。
“要真是这样，那还怎么打？”
皇圣元摇摇头，叹道：“不知道。”
“不知道？”
“对，龙九州也说不知道怎么应对，但是他却提供了一条线索。”
“什么线索？”
皇圣元道：“击溃南云大理国，打通朝龙前往极北之地的通道，正面向龙裔宣战。
龙九州说，龙裔中的龙裔皇，是目前唯一一个从太古大战活到今天的生物。
他亲眼目睹了太古大战中，绝命天尊的死亡，而绝命天尊当年也是生生流转持有者，而且还是生生流转最高境界：不死不灭。
杀进龙裔老巢，找到还没有复活的龙裔皇，将之俘虏，只有它知道，该如何应对同样拥有生生流转的引路僧。
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
今天还是有可能爆发的，还剩一两章存稿，我晚上10点看情况决定是否更新，无论如何，老赖必须保证月更新字数排在武侠榜的前十。
一六六：柳姿凝要生了
关于龙裔，妖僧乱国，八脉等等问题，还有五年时间。
虽然听了以后挺后怕的。
但楚腾达知道，现在的他什么都做不了。
包括打下南云大理国，还有极北之地的龙裔，以现在的千武宗都是做不到的。
但五年，能做的事很多。
武者16到25岁是爆发期，楚腾达正值这个阶段。
所以目前最重要的是过好当下。
和皇圣元简单的交流了几句，记下了一些重要信息后。
两人便着手准备约谈东厂和晚东商会的事了。
虽然君王侧已经解决，并收获了出乎意料的结果。
但这两家却依旧是大问题。
如果不妥善处理，依旧可能会引起大乱。
时至晌午。
梅梁鑫，曹魏延，二人应邀来到了玉合殿皇帝专门用来私下接待的偏堂内。
虽说两人面带微笑，但眉宇间的不爽依旧。
尤其是对楚腾达。
即便有皇帝镇着，两人眼中敌意任难以遮掩。
昨晚喧他们今日入殿时，楚腾达和皇圣元一合计，就把事全告诉了他们。
二人也知道了楚腾达搞鬼的始末。
尤其是提出楚腾达不可能胆子那么大的曹魏延。
当时就感觉两个大耳刮子打的他的脸啪啪响。
没想到楚腾达的胆子还真他娘就这么大，把东厂和晚东商会都当成了枪使？！
若不是大国师楚天蛟就在门外，恐怕连皇帝都很难镇住二人怒气。
“二位。”楚腾达为他们斟茶，说道：“事情都清楚了？”
两人默不作声，而且个个鼻子里出气。
良久，最丢脸的曹魏延不冷不热的说：“楚大人好算计啊，一个人就把君王侧东厂和晚东商会三家都玩了。”
“这么说来，二位现在是很不爽在下咯？”
“我们哪敢啊。”
梅梁鑫歪着脖子，阴阳怪气道：“最惨的就是君王侧了，都被你直接玩死，楚大人计谋无双，我们可不敢得罪您呐。”
皇圣元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
楚腾达笑了笑，旋即从兜里掏出了九百万银票，拍在桌上。
“拿去。”
梅梁鑫一看到钱，眼睛都直了。
他捉摸不透的看向楚腾达，问道：“楚大人几个意思？”
楚腾达悠哉哉的喝茶：“我这人从来不拿别人东西。”
你放屁！
曹魏延差点没喷出来。
我的证身令牌不是被你偷了？
不过一码归一码，这货扒手水平不是一般的高。
他堂堂四脉高手居然都没有察觉。
“二位，今天在下叫你们来，其实还是为了一件事。”
楚腾达见两人情绪稳不下来，就干脆不稳了。
反正自己本来就没讨好别人的习惯。
“君王侧目前已经招安，并入保龙一族，从此圣京只有三大家。
白马寺你们不用管，陛下只是希望，两位能从君王侧身上吸取教训，不要像皇三位那样不得民心。”
曹魏延听到这里，
对楚腾达怨气更浓。
他哼了一声，别过头，用颇不服气的口吻说：“谢楚大人提醒，东厂定会参考君王侧的前车之鉴。”
这个太监的不服，楚腾达又怎会看不出来？
楚腾达笑了笑，放下茶杯：“我看曹公公还不明白在下的意思啊。”
“楚大人什么意思？”曹魏延说着，眼睛至始至终没看过楚腾达一眼。
楚腾达停顿片刻，旋即说道：“既然你们一直问我什么意思？我就把话说的明白点吧，曹魏延，梅梁鑫，我的意思很简单：
今天我能弄死君王侧，明天我也能弄死你们东厂和晚东商会。
我和皇上都知道你们两家在想什么，你们想要求生，我们可以给你们活路。
但是你们最好收敛一下自己的**，如果贪得无厌还想要更多，触及到不该触及的领域的话…
君王侧，就是你们的明天。”
“你……”
两人万万没想到，楚腾达居然真敢把话挑明了说。
楚腾达却至始至终保持着微笑：“怎么？不服？那你们大可以向我宣战，我能对付的了君王侧，就能对付的了你们。”
“好了好了，腾达也不要太不给人面子，说什么曹公公和梅掌柜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皇圣元开口打起了圆场。
“朕相信两位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都是有权量利弊能力之人，不会不明白轻重缓急。”
两人听到这话，紧绷的五官这才缓和些许。
皇圣元说道：“曹公公，朕知道你只是个提督，东厂事宜只是代职，真正管事的，是现在正在闭关的总督魏明月魏公公。
朕也不为难你，你们和千武宗的恩怨，朕可以答应不插手，胜败生死，东厂和千武宗自己较量，全凭本事。”
一听这话，曹魏延似乎松了口气：“皇上的意思是？”
“朕的意思是，魏明月想不想造反是东厂的事，若想造反，朕自会对付你。
但你东厂和千武宗的私人恩怨，是打是合，你们可以自己决定。”
听到这里，曹魏延又把目光投向了楚腾达。
楚腾达摊摊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道：“本来我千武宗就和东厂没多大仇，只是你们单方面不相信八棱夜光珠遗失了而已。
若你们愿意求和，我千武宗也不会打毫无意义的仗。”
曹魏延细细思量。
良久，他说道：“本督回去会与魏总督提议，具体的，一时半会不好承诺。”
楚腾达点点头，算作同意。
皇圣元见状，接着对梅梁鑫说道：
“至于梅掌柜，晚东商会是圣元经济命脉，如果可以，朕不想和你们爆发战争，那样只会劳民伤财。
至于绿林众，若愿意接受朝廷调配，朕也可以给予你们特赦，将功折罪。
但如果执迷不悟，朕也绝对不会忌惮你们的存亡会带来多少代价，换句话说，无论付出多少代价，朕都不在乎。
如何抉择，朕给你们时间考虑，用实际行动告诉朝廷，台面上说什么都是虚的。”
梅梁鑫额头冷汗连连。
皇帝今天说这句话意思很简单。
东厂由千武宗对付，他晚东商会就有什么冲他皇帝来。
要么合作，要么搏命。
曹魏延和梅梁鑫此刻心里懊悔不已。
就是因为算漏了楚腾达的胆量，造成了君王侧的灭亡。
这绝不仅仅是一个势力的消失这么简单。
如今，圣京四大家变成了三大家。
白马寺又因乱世，闭门不出。
目前活动的只剩下了东厂和晚东商会两家。
就是因为少了君王侧。
如今圣京里，僵持已久势力平衡已被打破。
千武宗的加入，彻底让东厂和晚东商会陷入了劣势。
这次曹魏延和梅梁鑫两人回去，非得和自家高层好好商量一下不可。
虽然目前看起来，东厂和晚东商会都别无选择就是了。
“奴才遵命。”
“草民叩谢圣安。”
就这样，两人分别跪拜后，便双双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去了。
“腾达，朕问你，你觉得两家会作何选择？”
走在回寝宫的路上，皇圣元好奇的问。
楚腾达想了想，道：“其实晚东商会比较好对付，商人嘛，就是逐利的。
你是皇帝，要对付他们，完全可以改一下政策，限制他们的生意，最后再以利诱，你还怕他们不从？这叫一棒槌一块糖。
反而是东厂，曹魏延肯定是知道我偷了他的八棱夜明珠的，太监的个性，皇上也不是不知道。
他不会善罢甘休的，千武宗和东厂这一战只能延后，但是在所难免。
就算我想免，他们也不会放过我。”
“是嘛。”皇圣元颇为郑重的拍了拍楚腾达肩膀：“那晚东商会交给朕，东厂就拜托你了。”
楚腾达哼哼一笑：“这说的什么话。”
就这样，两人笑着，向寝宫走去。
然而就在两人将要进宫之时。
突然，一道暗影从天而降在了楚腾达和皇圣元面前。
吓的保龙一族全体拔刀。
仔细一看，居然是凌萱煌。
她惊慌失措的一把握住楚腾达双臂。
“腾达，大事不好了，快出城。”
楚腾达被她搞的愣住：“怎么了？萱儿师姐，你慢慢说。”
“这怎么慢慢说啊！”
凌萱煌从未如此惊慌过。
她急的一跺脚，大吼道：
“柳姿凝…柳姿凝她快生了！”
啥玩意？！！！
不知为何，楚腾达突然感觉自己脑门突然冒出来了一些大自然的颜色？
……………………
一六七：谁的孩子？【第四更】
啥玩意？
姿凝要生了？
生什么？
奥利给？
不对，奥利给是拉的呀。
楚腾达一屁股摔在地上，脸色猛的一下变得铁青。
“萱萱…萱儿师姐，有些话不能乱说，我我我我…我跟姿凝没什么！就就就…就是半个月前打过一次啵儿。
老妈以前跟我说打啵儿会怀孕，难道是真的？！”
“哎呀，你说的是什么呀，快跟我回去，再不回去姿凝真要生了。”
说着，抓起楚腾达，对皇帝说：“皇上，情况紧急……”
“昂，朕朕朕…朕知道了，别跪安了，孩子要紧，你…你快带腾达回去！”
“多谢！”
说着，就抓着楚腾达就往皇宫外冲。
皇帝看着已经化作一缕烟的二人，久久没从懵逼中回过神来。
良久，他才感慨颇多的喃喃道：“啊，腾达这种人原来也娶得到老婆啊？我还以为他铁定会单身一辈子呢？”
说着，皇圣元一想：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岂不美哉？
想到这里，他掏出一块刻有“赏”字的金牌。
旋即对旁边随便一个士兵悄悄道：“去，给朕把这块令牌交给……”
……
圣京城外，五里，圣庇村内某家旅馆。
楚腾达的额头，青筋一鼓一鼓的，像是随时会爆开。
两只死鱼眼吊的老长。
“所以…快生了，是指这个意思？”
只见柳姿凝躺在床上，疼的香汗淋漓，嘴唇都变的煞白。
“好痛啊~腾达！握住我，我快升了！”
旁边凌萱煌打来热水，焦急的说道：“腾达，她快升了！”
“不不不不！这个升和我想的生完全是两回事吧？！你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这个事？！”
楚腾达话虽这么说，却还是伸手握住了柳姿凝的手。
入手，湿哒哒的全是冷汗。
就像身临绝境之人总会拼命抓住什么东西一样。
只是被抓住，柳姿凝便无意识的握紧了楚腾达的手。
这一下可不得了，几乎是用尽全力。
楚腾达的修为哪里受得住她这一握。
只听咔啪一连串脆响，楚腾达整只手的掌骨当场被捏成了骨粉。
“啊啊啊啊啊啊啊！！！”
楚腾达当场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我的手！刘老，我的手！”
刘老虽然镇定的站着，但焦急之色也是溢于言表。
他说道：“你忍忍吧，腾达。姿凝现在正在突破阴维脉的郄穴：筑宾穴，这道穴的突破会造成剧痛。
这时候她需要更多的鼓励。”
（郄读：xi）
“不是，我这手都被她捏成蚰蜒虫了啊！”
是的，因为时间紧迫，凌萱煌说的生，其实压根就不是生孩子的生。
而是升级的升。
因为怕被牵连，在对付君王侧之前，楚腾达就让凌萱煌，带着柳姿凝和刘老二人离开圣京，去郊外避避。
结果这一避，就避出事了。
柳姿凝的变异是一脉天成，这个变异不光会让她生下来就是一脉武者。
更恐怖的是会让她的修为不断的自动突破。
即，即便不修炼，她的修为也会飞速暴涨。
即便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努力压制自己的修为，却也收效甚微。
这一避，结果，柳姿凝正好就在这几天，三脉大成了。
今天，无法遏制的修为终于来到了她的阴维脉最后一个穴道：筑宾穴。
武者任，冲，带三脉完成之后，就可以称之为顶级高手。
再往后就要进行阴维阳维，阴橋阳橋，这四脉的突破。
这四条经脉，每一条都会存在一个郄穴。
郄穴在中医里，指的是各经脉经气深聚之穴。
而在武者的世界里，郄穴，就意味着大劫。
除了这四脉，十二正经每一条也都存在一个郄穴。
每一个郄穴的突破，都会带来各种各样不同的劫难。
而如今，柳姿凝因为修为自动增长而被迫突破三脉，迈入四脉境。
故而她不得不突破阴维脉的郄穴。
阴维脉的郄穴正是筑宾穴。
突破这道郄穴所带来的大劫，正是难以想象的剧痛！
要知道，武者耐受力极强。
三脉女性武者生孩子可能都不会嚎一下。
柳姿凝当初受刘狂大刑三日，依旧能松绑后立刻投入战斗。
如今居然疼的只能在床上不断打滚。
可想这是怎样的剧痛？
“腾达~腾达啊~好痛啊！”
柳姿凝已经疼的意识不清。
她迷糊的呼唤着，让楚腾达听的阵阵肉疼。
嘴巴上再怎么粗暴，楚腾达也是知轻重之人。
“萱儿师姐，给我吧。”
楚腾达不顾自己一只手被捏烂的疼痛，拿过凌萱煌的毛巾，蹲到床边，为柳姿凝擦汗。
“没事，我在这，没事的。”
和一只手被捏**起来，柳姿凝承受的剧痛更为强大。
可以看到她全身皮肤好像都变得半透明，皮下青色红色等等不同颜色的经脉根根分明。
她的身体不断的发出有节奏的光晕。
太阳穴鼓的几乎要爆开。
可以感受到，她体内的真气仿佛膨胀到了极点，随时都会爆炸。
“遭了，她破不了。”
一旁的刘狂望着这一幕，焦急起来：“姿凝这个状态都已经两个时辰了，筑宾穴突破带来的疼痛，是真气质变时侵蚀所有经脉造成的。
如果她再无法突破，经脉一碎，必死无疑。”
“难道没什么办法吗？”楚腾达急切的问道。
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只是几天不在，居然会出这种事。
柳姿凝不说，恐怕也是怕他会担心，这点楚腾达当然知道。
但如果就这样死了，未免也太冤枉了一些。
“姿凝，我有什么能做的？”
楚腾达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然而柳姿凝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不剩。
捏住楚腾达的手，明显力气变小了很多。
心率也渐渐变得无力起来。
遭了！
楚腾达头皮一麻。
她快撑不住了！
“姿凝！”
楚腾达大声呼唤，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这就是武者。
越往后，凶险越大。
每一脉都有非生即死的凶险。
而如今，柳姿凝很明显跨不过第四脉的桎梏。
怎么办？
“刘老，你没有什么办法吗？”
刘员外却遗憾的摇摇头：“我自己也才三脉一穴，怎么可能有办法嘛。”
再看凌萱煌。
虽然她眼神里也写满了对柳姿凝的关心，但无奈，也是束手无策。
毕竟这里没有跨越四脉的人物。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
眼看着柳姿凝心率越来越微弱，楚腾达牙关一咬，干脆提起真气。
“刘老，萱儿师姐，把真气借给我，我要替姿凝护住心脉。”
两人听闻，连忙跑到楚腾达身后。
然而这时，窗外却传来一个声音。
“你这样做只会让她死的更快。”
“谁？！”
三人猛的顺着声音来源看去。
只见窗外站着一个老者。
仔细一看。
那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圣元大国师：楚天蛟。
这里明明是三楼，楚天蛟却站在窗外，脚下空无一物。
都说五脉高手超越犯人。
没想到连轻功都能超越常理，做到御空悬停。
只见楚天蛟面带微笑，徐徐滑入房间。
“大国师，您这是……”楚腾达不解。
明明认识了两天，连话都没跟他说过，压根没半点交情，为何会出现于此！
楚天蛟却掏出一块令牌，扔给了楚腾达。
“皇上说了君无戏言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这是国库通行令牌顺便皇上叫老夫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的就帮帮你。”
楚天蛟说话格外变态。
明明看上去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说话却快的犹如加了两倍速。
不喘气，连标点符号都没有。
说话间，也没理会楚腾达，径直走到床沿，把了把柳姿凝的脉向。
嘴巴里用极快的语速嗫嚅道：“一脉天成吗真有意思。”
旋即起身对众人说：“她修为全都是一脉天成带来的所以身体没有充分锻炼导致经脉松散无法突破。”
楚腾达一听，连忙追问：“前辈可有办法？”
“没办法她死定了！”
此话一出，如晴天霹雳。
楚腾达噗通一声瘫在地上。
这一瞬，仿佛天地崩塌。
见此情景，楚天蛟却嘴角微微一勾，又说道：
“别怕我骗你的。”
楚腾达：“。。。。。”
……………………
一六八：他心通【第五更】
“骗我的是什么意思？骗我的？王八蛋，你想吓死我？！”
楚腾达扑上去掐着楚天蛟的喉咙，破口大骂。
楚天蛟却露出一副整蛊得逞的笑，完全不在意楚腾达的锁喉笑，用他那标志性的没有标点符号的超高语速道：“别那么紧张我只是开个玩笑瞧把你急的。”
说话间，他走到床边。
只见楚天蛟撩开柳姿凝的衣服，手指戳向她腹部的气海穴。
这一指指力极强，直接贯穿了小腹的皮肤。
食指第一节完全没入其中，从深度来看，是接触到了内部位于气海的金丹。
楚天蛟眉宇微蹙，全身涌起滚滚气浪。
从指尖开始，金色的血脉就如电子版上的金属回路般闪烁蔓延，很快爬满了他整条手臂。
“破！”
只见他大喝一声。
猛然间，像是玻璃被击破的声音。
柳姿凝身躯猛的爆发出一股真气激波。
她身下躺的床榻当场被震成了齑粉。
楚腾达三人更是被震的连退数步。
再看柳姿凝。
她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但脸色却好转了许多，心率和呼吸都已恢复正常。
“这是……”楚腾达又惊又喜。
就这么戳一指头，就搞定了？
拔出手指，楚天蛟擦了擦指尖的血，随手一挥，一张金疮药便贴在了柳姿凝气海的伤口处。
楚腾达连滚带爬的冲上去检查柳姿凝的身子。
却发现她体内的真气已与往日大不相同。
浑厚致密，如黄油融蜡，却又丝滑柔顺。
这个质地，和八城无敌很像。
是四脉的真气质地。
楚腾达欣喜若狂：“谢前辈出手相助。”
“别高兴的太早我这种做法是有副作用的。”
楚天蛟似乎很是疲惫，坐下来倒茶道：“我操纵她的真气替她进行郄穴突破但这种做法要直接触碰气海金丹你懂不懂这意味着什么？”
楚腾达一愣，明白了他的意思。
气海金丹是进入三脉凝聚的东西。
这玩意就和里修真者的金丹差不多。
只不过武者的金丹更为脆弱。
不说击破，即便直接以这种方式进行物理接触，都会带来很大的损伤。
刚才柳姿凝因为无法突破郄穴，危在旦夕。
除非以药物硬顶，否则只能让更上位的高手，直接接触气海，帮她控制真气进行突破。
但这样做的副作用，就是必须与金丹进行物理接触。
虽说是不得已而为之。
但也造成了柳姿凝的金丹受损。
“这姑娘从此以后真气储量只有全盛时期的三成战斗续航能力大减。”楚天蛟也不打马虎眼，坦白说道。
楚腾达面色有些难看：“前辈，可有法恢复？”
楚天蛟道：“取仙狐草三钱生吞然后再日啖醒神丹三百颗连啖一百日即可恢复。”
此话一出，三人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仙狐草。
此物生于何处不得而知。
传闻只有修炼成精的狐妖，为了突破下一阶段才会主动培育，培育方式，也只有狐妖知道。
可谓是可遇不可求。
狐仙草是许多上品丹药的主要原料，一些顶级丹药也需要狐仙草做药引。
即便是未经加工的生草，都属于中品丹药。
可想这狐仙草，有多难得？
当然，真正吓到楚腾达的，其实不是狐仙草，而是楚天蛟说的第二个条件。
日啖醒神丹三百颗。
那玩意虽然不值钱吧，但特么一颗都有鹌鹑蛋那么大，你是想撑死柳姿凝不成？
更何况，最要命的是。
醒神丹的炼制过程楚腾达知道。
就因为知道，所以恐怖。
那玩意制作的最后一步，是把半成品的药丸扔猪油里油炸，形成硬壳，方便保存。
所以每一颗醒神丹都具备极高的卡路里。
一天三百颗，吃一百天。
楚腾达想了想柳姿凝吃完三万颗的样子。
脑子里出现了阿珍的身影。
楚天蛟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坏笑道：“我骗你的只要狐仙草就行醒神丹不用吃。”
楚腾达：“。。。”
讲真如果你不是大国师的话我早就砍死你了。
“嘻嘻嘻。”
给楚腾达倒了一杯茶，楚天蛟笑道：“总之她过会就醒了倒是你应该快五枢透维了吧为什么不突破？”
楚腾达一怔。
这楚天蛟看来不光是五脉那么简单。
应该在五脉里也属于高位强者。
要知道，一般武者确实能感觉到他人修为水平，但也仅限于此。
并不能感知到他人修为的具体进展状况。
这楚天蛟一手代人控气如此娴熟不说，居然还能一眼看穿楚腾达的修为进度。
这是武者六神通：宿命通，所拥有的能力。
武者的脉数提升，会得到三种非常强大的能力。
首先是三花聚顶。
人花，地花和天花，每一花的凝练，都会为武者的真气带来极强的质变，使得真气之“气”愈发浑厚。
其次是五气朝元，
心肝脾肺肾，神魂魄意精，五气凝练为真气带来五种不同的特性，五种特性具备，武者的真气，才能体现出其气之“真”。
而五气朝元和三花聚顶的完成度越高，武者就越接近“神”的领域。
达到七脉的武者，严格意义上来说，就已经是神了。
这些具体的暂且不提。
就说迈入神的领域，自然要有神的能力。
这种能力，就被称之为“神通”
天眼通，天耳通，他心痛，宿命通，神境通，以及漏尽通。
统称：六神通。
天眼通和天耳通很好理解，就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武者甚至可以不用回头就知道身后的情况。
两者具备，武者甚至可以控制自身的体感时间。
他心通，便是洞悉他人心绪。
战斗中对方即便不愿意被你洞悉，你依旧能一定程度上提前预知对方的行动轨迹。
日常中如果对方愿意被你洞悉，那么双方就能够非常轻松的交流，甚至跨越语言。
许多古装电视剧里，中国侠客和外国高手，明明说着不同的语言，却能够交流通畅，其实也可以理解为是他心通的效果。
而宿命通，非得是五脉中后期领悟的第四神通。
达到这个领域，武者能够略微窥探到许多本不能看到的东西。
比如短暂的预知未来，被隐藏之物，瞬间就能熟练掌握一些本该唯手熟尔的技能，等等等等。
楚腾达暗暗敬佩。
看来这不是一个初入五脉滥竽充数的人，而是一个确确实实五脉后期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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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早就能五枢透维了，只是最近太忙，一直没空。
现在君王侧已破，我抽个时间，也要为二脉做准备了。”
楚腾达说着，改为楚天蛟斟茶。
“这样啊。”
楚天蛟一直盯着楚腾达。
那样子，与其说是在打量，楚腾达感觉他似乎在辨认。
“前辈，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他的眼神gaygay的，让楚腾达有点不太舒服。
楚天蛟像是意识到什么，甩了甩头：“没什么就是感觉你有点眼熟。”
“眼熟？”
“我观察你两天了话说我们通天楚门全员姓楚且全员都是三字名你知道吗？”
楚腾达一愣。
这么说来确实如此。
听说通天楚门是不对外招募弟子的，这是一个历史很悠久的势力，一直延续到太古时期。
门内不对外通婚，所有弟子门徒都是太古时期某位大能的子嗣。
所以所有通天楚门的人都是同一血脉，且所有人全都姓楚，并且名字全都是三个字。
楚腾达想了想，笑道：“巧合吧，世上姓楚名字是三个字的人多了去了。”
“哈哈哈说的也是啊。”
楚天蛟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想了想没说出口，只是哈哈打着趣，转移话题说道：“既然如此我先回去了别忘了去国库领赏免得皇帝小子反悔。”
“谢前辈，前辈慢走。”
……………………
这是最后一次爆发了哟，存稿彻底耗尽，下个月开始每天两更，存稿起来一点会恢复持续性爆发状态。
还有，盗版读者们，虽说不强求，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看正版支持一下噢，谢谢了。
一六九：阿强有这嗜好
楚腾达的眉毛在抽动。
讲真，精神压力大的人容易秃头。
但楚腾达总感觉自己将来会秃的很可能是眉毛。
本来今天是想先去国库领赏的。
毕竟皇圣元说过，只要干掉三大家中的一家，就让楚腾达进国库任选一件宝贝。
君无戏言嘛。
选完宝贝，再用八棱夜光珠搞一下五枢透维，那么圣京的事，就算搞定了，可以捯饬捯饬，等柳姿凝醒了就去下一个目标了。
虽然目前还不知道下一个目标是哪里？
然而，俗话说的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眼前的景象正贴合这句话。
以往阿强见楚腾达，要么跪着，要么就是从床底下钻出来。
而如今，明明楚腾达背后凌萱煌和刘老都站着，阿强却坐在楚腾达对面，叼着茶壶，吃着葡萄，好不自在。
“阿强，是不是本座的错觉？你是不是有点飘了？”
楚腾达问道。
阿强却是一脸茫然：“嗯？有吗？盟主？”
他一副老爷的样子，翘着二郎腿。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盟主，楚腾达只是个过来报告的小瘪三。
而阿强身前还跪着一个人，此人正是君王侧最后一名教头：岳晶。
自从那天下令，要让阿强把岳晶搞的一天下不来床后，已经过去了三天。
没想到今天，居然看到这么一幕。
体型硕大的岳晶，面色潮红，表情崩坏，正一脸痴迷的跪在阿强面前，盯着他，帮阿强揉腿。
“强哥，力道还可以吗？”
阿强满意的点点头：“嗯~跟了我几天，你这条母狗总算不会给我丢人了。”
母…母狗？
楚腾达眉头微微一抽。
谁知这岳晶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流着口水，耷拉着舌头道：“是，主人，能让您满意是我这条下贱母狗存在的最大价值。”
主人？
楚腾达，刘员外，凌萱煌，三人瞠目结舌。
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把一个这么精壮的女人，调教成了这么一个行走的404？
阿强笑道：“放心吧，盟主，这条母狗现在完全效忠于我！”
说着，抬手就对岳晶来了一巴掌。
那岳晶被拍的口水都喷了出来，脸上却依旧带着亢奋的笑意：“主人，再打我一次！”
“你看，是不是很忠诚。”
阿强笑的花开富贵。
楚腾达的心都在颤抖。
没想到我的影武者居然还有这嗜好？
“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楚腾达问。
阿强咳嗽一声，说：“盟主，其实有两件事，一，我希望能让岳晶加入千武宗。”
楚腾达双目微微一凝。
玩笑归玩笑，这个不能开玩笑。
“不行，君王侧的教头全部处死，这是皇帝的命令。”楚腾达说道。
阿强一听，连忙说：“岳晶负责的是探龙军，主要工作和影武者一样，只负责情报。
属下知道，君王侧教头是积极参与者，必须处死，但岳晶罪不至死，可否让她加入千武宗，戴罪立功？”
“不行。”
楚腾达果决的回答道：“这是圣旨，不是我能决定的，抗旨的话，千武宗就没了，我不能拿整个千武宗开玩笑。”
此话一出，阿强面露难色。
他回头看向岳晶。
岳晶却也用释怀的眼神看着阿强。
“够了，强哥，我这一辈子能遇上你，已经很知足了。”
说到这里，岳晶还对楚腾达说：“我也不会让盟主难做，明日一早，小女子自会去皇城负荆请罪。”
楚腾达眉头微微一抽。
这话说的，他都有些心软了。
“盟主！”
阿强噗通一声跪在楚腾达面前：“现在千武宗与东厂和点苍派决战在即，岳晶是四脉高手，她一人就拥有一个宗门的力量。
我们需要她，更何况，她罪不至死，且真心悔过，属下为千武宗立下这么多汗马功劳，别无所求，请盟主想想办法。”
这下楚腾达倒有些难做了。
“你这说的…哎~”
想想也是，一个四脉高手何其难得？
若能招安，就等于一个宗门。
岳晶作为君王侧教头，还有丰富的练兵和侦查经验，无论是培养新血，还是传授影武者经验，都有着不可言说的好处。
若不是不能得罪皇帝，楚腾达也很想招安她。
“算了算了，你起来吧，今天反正我要去一趟皇宫，到时候我问问皇帝能不能给个特赦。”
此话一出，阿强和岳晶纷纷露出欣喜若狂之色。
“谢盟主大恩。”两人纷纷磕头，感激涕零。
“那么，你说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阿强连忙起身，说道：“回禀盟主，昨天居合会会长，我世若治到圣京了，属下正好与他相遇。”
我世若治？
楚腾达一惊。
这个人他当然记得。
千武宗居合会，是瀛洲居合总会分裂出来的帮会。
听说瀛洲居合总会目前好像内政问题严重，政权都快被妖姬玉藻前搞爆了。
当年我世若治就是因为受不了，才会逃出居合总会，来到圣元国办了新的居合会，最后投奔千武宗的。
没想到他发展的还不错，儿子我世白池更是少有的天才。
如今居合会甚至大有升帮为派的势头，若干年后成为宗门都不是不可能。
“他在千武宗好好的，来圣京干什么？”
“这个属下不知。”
阿强拱手道：“但他带了居合会的主力成员和自己儿子，一共十余人，听说您也在这，希望想见见您。而且他说……”
阿强突然扭捏起来。
“他说什么？”
“他说……”阿强扭捏了好久，才说道：“他说如果这次不见，很可能以后就见不到了。”
噢？
我世若治虽然是瀛洲人，但楚腾达对他印象不错。
楚腾达不是那种看到瀛洲人就无脑搬仇恨的白痴。
也特别反感那种看到瀛洲就把反派人设往头上套的人。
是个地方，就一定会有好人和坏人。
小瀛洲也不例外。
我世若治平日里作为武士，那股子刚毅个性，还有他儿子我世白池在千武大会上的表现，都让楚腾达对他们印象不错。
用俗话说，他们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与人们印象中的瀛洲人不同。
他说了这种话，说明这家伙肯定是要去面对什么不死不休的大敌。
“他们现在在哪？”
“他说在城东马来驿站等您，而且他们正在大量物色好马和盘缠，看起来是准备去很远的地方。”
“知道了，本座今天要去一趟国库，没空，对他们说明天中午，本座会去找他们。”
“御意。”
……
就这样，时间很快来到了下午。
楚腾达也重返皇宫。
首先跟皇圣元说了岳晶的事。
皇圣元也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之人，考虑了一下，很爽快的答应了楚腾达保下岳晶，为千武宗所用的请求。
毕竟千武宗现在确实是缺高手。
紧随其后，拿着皇帝给的令牌，楚腾达在引路太监的带领下，来到了国库库房门口。
巨大的红木大门，甚至大过午门。
仅一个库房，都比玉合殿还大。
而圣元国库，共有三十二间这样的库房。
且有一万精兵二十四小时把守。
楚腾达亮了令牌，很快就来到了储藏奇珍异宝的宝物库内。
巨大的库房，里面塞满了各式各样的木箱，被整齐的扩列在仓房里。
这一个库房所拥有的财产，就超过千武宗总资产的几十倍。
仅踏入一步，这些堆的足有三层楼高，数量超过十万的宝物，就让楚腾达看花了眼。
“皇上许诺，您可以任意挑选一件带走，千万别多拿哟，要不然杂家会喊的。”
太监妖兮兮的说道。
“谢公公提醒。”
楚腾达说着，便迈入了宝物库中央。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打游戏通关抽奖环节的感觉。
琳琅满目的宝物，就像大白菜一样堆着。
楚腾达看花了眼。
有可以瞬间拔高三穴修为的千年人参。
有可以和腥风血雨媲美的屠龙宝刀。
有可以助人修炼速度加倍的天佑神丹。
还有可以让武者提前学会飞行的飞羽神草。
个个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宝。
说实话，楚腾达每一件都想要。
但想想只能挑一件，又不得不慎之又慎。
皇帝也真是小气，这么多好东西，而且大部分都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你多给两件会死吗？反正你用不掉也是烂掉的。
楚腾达此刻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到底是有多穷？
就这样，一直挑到深夜。
就在楚腾达纠结万分，不知到底拿什么的时候。
突然，一个赤红色的，藏在角落里的箱子进入视野。
走近一看。
满是灰尘的箱子上写着：
【南明离火丹】
和南明离火功同名的丹药。
巧合吗？
“喂，太监，这是什么东西？”楚腾达问道。
太监上前细细打量，开怀道：“噢，这是当年南离教尚在时，进贡入宫的丹药，配套进贡的还有南明离火功外派抄本。
因为皇室不得练武，外派作为横练功夫，没有内派加持，就是个三流，所以抄本被扔了，只剩这丹药。
此丹为修炼南明离火功武者专用，可瞬间拔高武者五穴修为。”
“五穴？没有副作用吗？”
楚腾达大惊失色。
武者修炼一步一个脚印。
别说五穴，一口气拔高一穴的丹药都是极其难得的。
拔高修为并不难，难的是拔高以后没有副作用。
否则突然升级，武者很可能会因为承受不了修为的增长而爆体身亡。
理论上，丹药能拔高三穴而无副作用就是极限了。
而且这类丹药，武者一辈子只能吃一颗，且只能在下四脉服用。
比起一次性拔高修为的，那种可以加速修炼的丹药反而泛用性更强。
没想到，这里居然存在一次性拔高五穴修为的丹药。
太监笑道：“这丹药是南明离火功武者专用的，只要是练南明离火功的武者，吃下去都没副作用，至于其他武者…嘿嘿，吃下去只能拔高一穴，属于三流。”
楚腾达一听，欣喜若狂。
这是我专属的ssr啊？
修为低确实很不方便。
说实话许多事其实都是可以用武力来走捷径的。
就是因为修为低，楚腾达许多事都必须用脑子。
更何况，大战在即，楚腾达确实需要尽快提升修为。
五穴，这可不是小事。
五枢透维之后就是进入二脉，二脉初期一两穴破完，再吃这个丹药，就能直接进入中后期。
加上火凤玄黄和临界突破，对付三脉都能有所周转。
只要稍稍努力，自己应该能在大战前进入三脉了。
有了修为，明年大战就有了更多的操作空间，以后冒充盟主，以及做起事来，也用不着那么畏首畏尾了。
想到这里，楚腾达当即下了决定！
“行，我就要这个了！”
……………………
一七零：五枢透维，二脉在即
深夜。
今天正好是十月十六，月圆之夜。
八棱夜光珠因为只有每个月的月圆之夜能用，所以今晚如果不用，那就得再等一个月。
所以今晚，楚腾达无论如何都要完成五枢透维，迈入一脉巅峰之境。
独自一人待在房里，盘腿入定，夜光珠便被托在双手的印契中。
嘴巴里，内门呼吸法特有的嘶呼声不绝于耳。
内视里，如腰带般缠绕腰身一周的带脉，正散发着明亮的光晕。
这正是带脉修为被压制到极限的证明。
随着窗外月光撒落。
手中八棱夜光珠发出明亮的乳白色光晕。
就是现在。
楚腾达定气凝神，精神高度集中。
维道穴与气海之间的桥梁已经建立。
大量的真气灌入了五枢穴。
五枢穴，是连接五脏六腑的大穴。
这一刻，体内五脏六腑感应到了那庞大如海的真气，都开始闪闪发光。
经历了一次蕴养的脏腑已然精粹无比，它们已经做好了与五枢穴建立连接的准备。
就像五个忠贞不移的小妾，在欢迎自己丈夫的宠幸一样。
首先是肾脏。
肾属水，是乃人体精元之所在。
将五枢穴与肾脏贯通，真气可以直接支撑肾脏，使得武者拥有更为强大的精力。
一旦完成肾脏贯通，睡眠对武者而言不再是必须，只要不发生战斗，不造成损耗，武者可以一直不睡。
这是一个非常艰难的过程。
连接的脏器的通道，是从五枢穴延伸出来的血管。
只不过这根血管并不是中空，而是实心的，主要作用并不是运输血液，而是真气。
楚腾达控制着这根血管的走位，一毫米一毫米的向前推进。
这个过程非常艰难。
以至于才五分钟，楚腾达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原来如此，难点在这里。
楚腾达用力吸了几口气，不敢有丝毫松懈。
这根血管延伸出来的头部，拥有很强的粘性。
所以在与肾脏接触前，绝对不能碰到其他脏器。
否则一旦粘错到其他脏器上，那后果就跟两根火线搭在一起一样，会当场短路。
但内脏之间间隙何等之狭窄，说是穿针引线也不为过。
更何况，一脉武者对于内脏的内视，其实是很模糊的，而且极其昏暗，根本达不到三四脉武者那般清晰，所以更容易接错线。
所以一般武者的五枢透维，其实都是在摸瞎子。
每一次失败都会受重伤，只能养好了重新来，然后根据自己的记忆，无数次的尝试，无数次的用重伤试错，最后才能完成五枢透维。
这虽然不像会阴那样不破则死，但也需要大量的时间。
而如今，有了八棱夜光珠，虽然依旧很艰难，但效果却格外显著。
这颗夜光珠，就像一枚照明灯，可以增强武者的内视。
视线里，脏器细节乃至于些微褶皱，都一览无余。
难怪东厂如此重视。
有了这么清晰的视线，五枢透维几乎没有任何难度，唯一的难点也只是自己不要手抖而已。
仅仅半个时辰，肾脏的连接便已完成。
紧接着是肝脏，脾脏，肺部。
耗时两个时辰。
五脏已有四脏完成。
剩下的仅有心脏！
“呼~呼~”
而此刻楚腾达已然气喘如牛。
过度集中的精神，让楚腾达累的几乎虚脱。
额头就像炸开一样的疼。
桥接四脏，依靠八棱夜光珠都如此疲劳，普通武者进行五枢透维，又是如何做到的？
想到这里，楚腾达不得不对武者这个身份产生了浓浓的敬佩。
稍作休息。
楚腾达便开始了最后一脏的桥接。
心脏，是五枢透维的重中之重。
因为到了二脉，武者就迈入了顶级高手的领域，修为的锻炼将会从单纯的穴道突破，进阶到更复杂的课题。
五气朝元，心脏为第一气。
心神气。
其实心神气早就已经在一脉初期，蕴养内脏的时候就开始凝聚了，只是十分微弱罢了。
而如今，这微弱的心神气，却使得心脏的桥接困难重重。
真气血管好不容易穿针引线，跨越漫长的距离，在抵达心脏旁边的时候，却出了问题。
碰不到！
大约距离两三毫米的时候，楚腾达明显感觉到了阻力。
仿佛心脏附近存在一层看不见的保护膜，阻碍着血管的前进。
这是一种无形的气墙。
楚腾达知道，这就是自己的第一气，心神气的雏形。
尝试强行贯穿。
血管确实往前突入了些许。
看来这些雏形心神气并不是特别强，充其量只是造成了些许阻碍，影响精度罢了。
但还没等楚腾达高兴太久。
第二层阻碍便出现在眼前。
没错，那就是心脏本身。
武者在动用真气时，为了真气更高效的流动，心率会大幅度加快，甚至超越正常人的极限。
而为了桥接五脏，楚腾达需要使用大量真气来为身体供养。
这使得，楚腾达的心率此刻直逼每分钟两百次。
而血管需要桥接在心脏的心包处，那里正是心脏跳动最为剧烈的部位。
遭了，这怎么搞？
力道太大会捅穿心脏，到时候真气进入心房，会造成心脏爆裂。
力道太小又碰不到，还有可能被心脏震开，接到别的地方去。
更何况还有雏形心神气妨碍操作精度。
“该死！”
楚腾达尝试了一次，当场口吐鲜血！
和预料的一样，力道太大，贯进了心房。
还好在那一瞬间，楚腾达急中生智，以手指贯穿了胸口，在心房扎了一个洞做泄爆口，这才勉强保住一命。
心脏可是重要脏器，生生流转目前只能恢复心脏的贯穿伤和普通切割伤，粉碎伤依旧是会死的。
“再来！”
一分钟后，伤口恢复，楚腾达干脆拔出腥风刀，对准心脏。
只要出了问题，就立刻捅进去。
就这样，整整两个时辰。
无数次的失败，无数次的吐血。
地板都被染成了一片鲜红。
楚腾达这种近乎搏命的突破方式，放在别人身上恐怕就是有一百条命都死了。
终于。
时间来到了卯时。
楚腾达大口大口的喘着恶气。
这已经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真气耗尽，精神已经开始模糊。
如果这次还失败，楚腾达恐怕不会有余力再尝试一次。
然而，一百多次的尝试也并非毫无意义。
楚腾达逐渐掌握了诀窍。
血管跟着心脏一起律动，保持同步。
集中精神让自己的视线达到极限。
干脆屏住呼吸，面庞迅速因缺氧而涨红。
但现在这关键时刻，已经顾不得缺氧的后果。
集中，集中！再集中！
牙齿几乎都要咬碎，一边抵抗心神气的阻挠，一边还要保持血管与心包的相对静止。
然而此刻楚腾达的精神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突然，好像过度集中的精神突破了某种桎梏。
楚腾达发现，视线里心脏的跳动越来越慢。
心脏不行了？
不！
是我的视觉反应变快了！
这个感觉是…
天眼通！
极度高压的精神，还有今晚必须突破的压力，让楚腾达竟无意间突破了极限，触发了天眼通。
这是二脉才能使用的技能。
楚腾达非常清楚，这种状态转瞬即逝。
成败在此一举。
“喝！”
抓准那无比精确的一瞬，楚腾达在这神一般的瞬间，将自己的一切都寄托给了自己的直觉。
噗呲一声。
无比精确的一击，正中心包。
位置，深度，力度，几乎是完美。
血管在接触心脏的刹那。
轰隆一声。
仿佛点亮了漫天星火。
楚腾达的五脏发出刺眼的光亮。
外面看，躯干皮肤都被这光晕照的通透，肋骨血管在这刺眼的光华中都无比明晰。
“唔…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砰的一声。
房间内家具被全部震翻。
楚腾达爆喝一声，体内真气如潮水般汹涌。
良久，光华散去，现在已如废墟的房间内，楚腾达深吸一口冰凉的空气。
睁开眼。
双目爆开一阵清明光泽。
突破了！
五枢透维完成了。
楚腾达迈入了一脉巅峰。
只需稍加休整，内脏一开始进行二次蕴养，便是二脉。
内视里，带脉已如任脉般闪烁。
一条与任脉平行，但是贯穿全身，直达脚心的经脉徐徐耀起。
那正是第三道经脉：冲脉。
也是楚腾达下一个挑战。
一脉巅峰和正二脉其实没多少区别。
巅峰其实只是恢复好五枢透维时累积的伤，并且做好二次蕴养的准备而已。
常人可能需要休整几个月。
而有生生流转的楚腾达，只需要两三天即可。
现在的楚腾达，其实已经是正二脉了。
“嗷~嗷嗷~”
窗外，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
地平线的那一头，第一缕阳光的撒入，象征着新的一天开始。
地上，八棱夜光珠也随着太阳的升起而渐渐失去光泽。
感受着体内庞大的真气。
楚腾达暗暗窃喜。
这就是二脉的力量。
仿佛不光是气海，连脏腑都加入到了真气生产的行列。
比之以前，真气更加凝练不说。
最大的区别就是…
“喝！”
楚腾达身躯一震。
全身散发出银白色的光火。
和一脉时的真气气焰不同。
一脉的气焰是燃烧形的。
二脉的气焰则是喷炎形的。
像是脚底有一台大型火箭推进器在爆发一样，气焰显得更加纤细贴身，但又强劲且狂暴。
这股真气气焰已经有了一定的实体，在被攻击时，气焰可以一定程度上起到缓冲的作用。
质地稠密，储量翻倍。
楚腾达至少比昨天强了三倍以上！
收起气焰，楚腾达收拾了一下房间，便准备出门。
今天要去见一下我世若治。
如果没有别的事，跟皇上道别之后，楚腾达也要准备离开圣京了。
就这样，换了一套衣服，楚腾达独自一人离开了客栈。
……………………
一七一：妖姬玉藻前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妖魔，而且你们瀛洲现在就正在被狐妖玉藻前所害？”
驿站里，十几匹马在马廊里排着整齐的队伍，已经整装待发。
“嗨！”
我世若治双手撑膝，一点头，旋即侧目瞥了一眼身后的儿子我世白池，意思是【能不能有点儿眼力劲？】
我世白池一个激灵，连忙上前为楚腾达空了的茶盏重新斟茶。
我世若治这才说道：“盟主，您离开的这四个月里，在下收到消息，我瀛洲鸟羽上皇病重，玉藻前已代为执政。
这妖姬先是废了皇后原藤璋子，现如今，又挟崇德天皇以令诸侯。
瀛洲政权岌岌可危，居合总会会长早生贵子又与那妖姬狼狈为奸，残害忠良。
我虽仅是一名不成气候的武士，但来到圣元的这些日子里，无时无刻不思念着我的家园。
我的武士道精神，不容许我眼睁睁看着家园沦陷，所以不管这次结果如何，我必须回瀛洲，讨伐那妖姬玉藻前！”
一旁的我世白池上前一步，正色凌然道：“多桑！”
“八嘎呀罗！”我世若治一拍桌子爆喝道：“盟主面前要说中文！”
“嗨！粟米马赛！”
我世白池说着，抬头，双眸囧囧，目光如炬：“父亲请放心，孩子拼上性命，定会将那妖女玉藻前斩杀！”
我世若治点点头：“不愧是我自满的儿子！”
说完，他眼中的认可逐渐变得暗淡：“但圣元古话说的好，有心而无力，那玉藻前实力强大，纵然你我父子联手，也是九死一生。
儿啊，你大可以回千武宗，为居合会留一支血脉，父亲不希望你冒险啊。”
“不！多桑！”
我世白池噗通一声跪下：“让我眼睁睁看父亲大人您送死？我的武士道精神不答应！”
我世若治老泪纵横，抱住儿子：“好，不愧是我世家的孩子啊！”
“多桑！”
“慕斯括哟！”
“多桑！！！！”
“慕斯括哟！！！”
哇，你们两个哭就哭嘛，干嘛一边哭还要一边看我啊？
楚腾达像根棒槌一样看着这对抱头痛哭的父子。
看似情深义重的画面，父子俩却一边哭一边偷偷看楚腾达。
发现楚腾达也在看他们两个，这对父子连忙转过头，哭的更大声了。
你们这摆明了就是在疯狂暗示让我帮你们啊？
楚腾达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因为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妖怪，更何况还是跨国的妖怪。
是的，朝龙大陆是有妖魔的。
一些妖魔经过千百年修炼，逐渐化作人形，进而成妖。
不过妖怪不像小说里那样，主人公动不动就遇到个什么万年大妖，千年级的妖怪比路边野狗还多。
事实上，妖的存在是极为罕见的。
瀛洲虽小，好歹也是个有了四百年历史的国家。
这四百年里也只出现过两只妖怪。
一只是三百年前已经被干掉的酒吞童子。
另一只就是现在的玉藻前。
就算是圣元如此大的国家，几千年的历史，出现过的妖怪也不过二三十只。
成精，是一种很罕见的现象。
至于像瀛洲这样，整个国家都要被妖所灭，很可能是太古大战以来第一例。
妖的实力跨度也很大。
不过一般最差的都相当于三脉武者。
有史以来最强的妖，应该就是和这个妖狐玉藻前同宗的，太古大战结束后不久，出现在南天竺的妖狐华阳天了。
传说当年这个妖狐华阳天实力堪比六脉，因觊觎旃陀罗矶多圆寂后的三颗舍利子潜入南天竺，结果被阿育王识破并驱逐。
当然，这跟现在这件事没什么关系。
只是这对父子现在哭成这幅吊样。楚腾达总感觉如果自己不帮他们，怎么反而成了自己有错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跟你们去瀛洲不就行了？”
楚腾达招不住他父子俩的苦肉计，只能挠着头答应下来。
当然，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楚腾达现在也不知道应该去哪？
瀛洲也许真的是个好地方。
如果能拿下这个玉藻前，瀛洲居合总会就尽归千武宗所有。
这可是一个大势力。
也许，还能招揽赫赫有名的阴阳师家族：安倍家族也说不定。
“真的吗？盟主？！”
我世若治突然一擦眼泪，上前握住楚腾达的手道：“盟主愿意帮我瀛洲度过难关？”
“昂，反正也没地方去，就去瀛洲逛逛吧。”楚腾达说道。
我世若治顿时感激涕零，连连磕头。
“啊~仁义无双的盟主啊，我今天本是想跟您做个诀别的，没想到您居然愿意帮我，这份大恩大德，我若治无以为报。”
装！
接着装！
刚才哭的像死了爹妈一样，还不忘一个劲的瞅我。
本想跟我诀别呢，呵。
“玉藻前实力如何？”楚腾达问。
我世若治答道：“大约四脉。”
楚腾达不耐烦的扁扁嘴。
怎么遇上的个个都比我厉害？
就不能来个差点的让我虐虐菜吗？
“行吧，我知道了，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
“行，我先回去，明天就在这汇合。”
说着，楚腾达也没太多客套，反正都是自己人，起身便回去了。
回家路上，楚腾达细细思索自己的这个决定是否正确。
然而得出的结论却是。
无论是否正确，楚腾达都一定会去瀛洲。
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
除了之前那些大义凌然的理由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理由，让楚腾达很想去瀛洲一趟。
那就是…
妖姬呀！连天皇都能迷惑的妖姬啊！
那得多漂亮？
啧啧啧。
要是到时候人家看斗不过我，来个色诱？
哇，那不是赚大发了？
妈妈，你放心，孩儿马上就要成为男人了！
更何况，瀛洲啊！那可是瀛洲啊！
作为一个男人，难道会对瀛洲不向往吗？啊？！你会不向往吗？你敢说你不向往吗？
嗯，说不向往的大概都喜欢男人吧。
“话说你还要跟我跟多久？”
楚腾达回去故意绕了个路，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后，突然对着渺无人烟的树林说道。
然而没有回音。
就像他一个人在发神经一样。
“从我到圣京开始，这一个月下来，都在跟着我吧？别藏了，一直藏着怪累的，出来我请你吃顿饭。”
还是很久的沉默。
但这一次，却有了动静。
只听无风的树林一阵沙沙作响。
不一会，一道青色倩影宛如流星般蹿出树林，落在楚腾达身前。
窈窕玉勾的曲线是如此优雅。
以至于能让一个月没见的楚腾达都看呆好一会。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绿洲镇结识的青发魔女：吴铭式。
“你怎么发现我的？”她穿着一身紧身皮衣，面容已无绿洲镇时的冷漠，相反，更平添了一份妩媚。
连站姿都颇为妖娆。
也许大仇得报后释然了，这才是她真正的个性吧。
“我千武宗里影武者的隐藏比你高明多了，你这种水平我都看不破，这个盟主我还是别当了。”
楚腾达对自己的反隐能力还是有点自信的。
自从来到圣京，吴铭式就一直跟着自己。
楚腾达也弄不明白她想干什么，但应该不会害自己，所以就任由她跟踪。
反正…
除了s以外，其实楚腾达也有点m属性。
让她跟着，总有种在玩放置play的感觉。
但今天，楚腾达确实是有需求的。
“你对加入我千武宗感不感兴趣？”楚腾达问：“青何断和仇问道都在，你干脆也来吧？薪酬好商量。”
吴铭式秀眉微蹙：“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楚腾达道：“姿凝因为破四脉，失去了续航力，我准备让阿强和凌萱煌送她回千武宗，在得到狐仙草之前，她已经不能参战了。
这次去瀛洲，我需要战力，我记得你是三脉高位还是三脉巅峰来着？我需要你。”
“三脉中位，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
“就凭你喜欢我。”
吴铭式一愣，旋即脸色猛然爆红。
片刻后，她颇为嘲弄的说道：“谁给你的自信这么认为的？”
“你不喜欢我你跟着我干嘛？馋我身子？行啊，旁边就有个草垛，免费，快点完事走人吧，我不会反抗的。”
“你…”
吴铭式脸色又一红。
楚腾达这幅无赖样，让她有些难以招架。
“咳咳，我只是知道你要对付君王侧，所以跟着，适当的时候好对皇三位下黑手，不过现在看来没必要了，跟着你只是比较方便，你少自恋。”
“呃不，我对你干嘛跟着我其实不感兴趣，我只问你一句话。”
楚腾达指着她问道：“我要去瀛洲干嘛你应该都知道了，现在我需要你的战斗力，所以…
女人，你跟不跟我走？”
哇，这种玛丽苏的台词原来实际说出口这么爽的吗？
楚腾达有些暗爽。
吴铭式脸一红。
这个男人怎么回事？
为什么被他用这么恶劣的态度要求我会难以拒绝？
吴铭式想不明白。
但嘴巴上还是问：“跟你去瀛洲我有什么好处？”
楚腾达邪魅一笑：“白银一万两。”
“你觉得我会缺钱吗？”
“那你想要什么？”
吴铭式想了想。
确实，她跟着楚腾达的确有一个目的。
虽然不太好开口，不过吴铭式觉得，现在倒是个机会。
“听说千武宗明年要打点苍派？”
“是的。”
“我加入千武宗可以，你要答应我，如果你打赢点苍派，他们的北阴玄冥功残卷，必须给我。”
“你要那玩意干什么？你不是有冰花大葬经了吗？”
吴铭式脸色猛然一肃：“我败给柳姿凝，我并不比她差，只是功法不如她。
我想证明这一点。
你答应，我就加入千武宗。”
……………………
一七二：烛龙殿的计划
“是嘛，去瀛洲吗？朕本来还想推荐你几个宗门的，既然你要去瀛洲，那就算了，反正自己国家的宗门，说到底都是左手换右手，有能耐从外国吸收宗门，那才是真的赚到。”
皇宫里，皇圣元第一次给别人斟茶。
他把茶杯推向楚腾达，笑道：“去吧，东厂朕会帮你盯着，如果有突发情况，朕会让保龙一族联系你。”
“谢皇上。”楚腾达将茶水一饮而尽，差点没把舌头烫成焯水猪舌。
皇圣元忍俊不禁：“喝慢点，刚烧开的。”
楚腾达嘿嘿笑道：“谢皇上提醒。”
“你少来。”
皇圣元摇了摇头，像是无奈于楚腾达的不正经，目光中带有些许落寞：
“真羡慕你啊，朕作为一国之君，不能像你一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楚腾达笑道：“那你可以把皇位传给我啊，我帮你做皇帝。”
“得了吧，就你？”
皇圣元苦笑着打量眼前这个青年。
自从遇上他，皇圣元就变了很多。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除了皇帝，更是一个年轻人。
人人羡慕皇帝，但谁又知道皇帝的苦呢？
皇帝，明面上是帝王，实际上只是一台为了这个国家能繁荣昌盛而存在的人肉机器罢了。
“不过腾达啊，朕提醒你，你去瀛洲，最好小心为妙。”
“噢？何出此言？”
“瀛洲这个国家，怎么说呢…朕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是个比较脑瘫的国家吧。”
“脑瘫？”
楚腾达有点不明白皇圣元嘴里怎么会蹦出来这么个形容词。
皇圣元道：“怎么说呢，瀛洲虽然是个岛国，但野心勃勃，他们没有对我们圣元国做什么，主要还是因为他们那边还未完全开化。
朕以前和他们接触过，他们连自己的国土都没有完全统一，一旦统一，等人口增长上去，一定会对圣元出手。
所以朕一直把他们视为潜在威胁。”
楚腾达眉宇一蹙。
这点倒和地球上的日本有点像。
不得不佩服这个皇圣元是真的有料，连这点都能提前预判到。
“皇上的意思是，要我把瀛洲灭了？”
“呃不，朕没有这么说，他们只是潜在威胁，不是真正的威胁。”
“这有区别吗？”
“有啊，他们要发展到能威胁到圣元，起码要再过个三四百年时间，所以对付他们是后人的事，朕没必要灭他们。
仅仅因为潜在威胁就出手干他们，圣元师出无名反而落人话柄，到时候其他国家反而可以以这个为借口，借着维护正道的名义，来干圣元。
所以，威胁这种东西，是不能随便排除的，尤其到了国家层面，随便什么动作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图一时痛快的君王，下场历史上比比皆是，所以这点和快意恩仇的江湖不同。”
“那皇上是几个意思？让我小心？”
皇圣元笑道：“朕说的，是指他们的人文习惯比较特殊。
圣元人价值观里，是非对错大于荣辱，而瀛洲不同，瀛洲人信奉武士道，在他们的观念里，荣辱大于是非对错。
他们会因为一件很小的事情就切腹自尽，然而在一些大是大非的事情上，他们明知道有些事是错的，却依旧会为了奇怪的荣誉去做。
这种根性，使得瀛洲的人文，落后了圣元整整数百年，国家人民一直处于半开化阶段。
他们的武道十分落后，一整个国家都找不到几个四脉，但他们却又偏偏崇尚暴力，且悍不畏死。
你要去瀛洲，最好行事低调点，尤其改改你那油腔滑调的个性。
因为这帮人只会考虑荣辱，不会考虑对错和大局，朕这种人恐怕在那里会很少见，一旦惹上麻烦，就是不死不休的死斗。”
这么恐怖的吗？
楚腾达有些愣住了。
小小的瀛洲，居然还有这么多讲究？
怎么总感觉我是被我世若治父子给坑了呢？
“呃…好…好吧，谢谢皇上提醒。”
“别急着谢，朕也关照你一句，妖和武者不同，瀛洲人说到底还是注重荣辱的，姑且尚有可取之处，可妖不同。
是非对错，荣辱与否，妖都不会考虑，所以妖要比人更狡诈，更不择手段。
而且妖的实力大多不会太弱。
你去了瀛洲，就等于孤立无援，如果得不到那边的势力帮助，你就是孤军奋战。
如果你顶不住，最好快点回圣元，不要为了其他国家玩命，朕不想失去你这么个人才。”
皇圣元说的推心置腹。
他炯炯的眼神，让楚腾达不由一酸。
“皇上，你对我这么关心，我好感动！妈的，我有点想哭。”
说着，楚腾达捏了捏鼻梁，笑道：“好了，我忍住了。总之，我出发了。
皇老哥放心，等我回来，一定给你带几个瀛洲娘们。”
……
另一边。
晚东商会，驻圣京总会。
说是总会，其实是一个地下总会。
建在月柳町某个娼馆地下。
虽然股东大部分都分散在朝龙大陆各地，但为了商会正常运行，依旧存在一个代理股东会。
全体晚东商会的商人以资产为票权进行投票，选出了共十二名代理股东。
一旦出现状况，就会在这里进行股东大会，商讨对策。
而今天，阴暗的地下室里，十二位股东的表情却比这地下室更为阴沉。
“那个千武宗盟主真就这么厉害？”
“可不是嘛，梅梁鑫报告说，君王侧都被他玩死了。”
“看来是个大敌，我觉得应该立刻出动绿林十恶，铲平千武宗。”
“铲的平就好了，最近千武宗吸收了八个宗门，六万余人，四脉高手多了近二十个，听说连岳晶都加入了。”
“没错，现在千武宗势力暴涨，光靠绿林十恶已经动不了了，强攻的话，我们晚东商会也会伤筋动骨。”
“而且以那个盟主的能力，如果贸然发动攻击，恐怕晚东商会会步君王侧后尘啊。”
“是啊，更何况皇帝还盯着我们呢，贸然行动会被偷菊花啊。”
几经商讨，这些商人一个个都像焉了的茄子般低下头。
商人本是逐利的，所以谈不上什么团结，股东大会也只是利益使然的产物。
但此刻，这些没有团结心的商人，惊人的出现了相同的想法。
【早知道就早点灭掉千武宗了。】
现在，晚东商会真的是前有千武宗，后有皇帝，寸步难行。
然而就在这时。
“一个千武宗就让你们这么头疼？看来名震江湖的晚东商会，也不过如此。”
黑暗中，突然出现了第十三个身影。
十二名股东顿时大惊。
“你是何人？！”
“这里是晚东商会的股东大会，你是怎么进来的？”
“门外的安保武者呢？去哪了？”
那人影仿佛自带黑色的阴霾，即便走到近身，也看不清其五官。
只是他的声线极为阴沉，光是听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安保？噢，诸位说的是这几颗吗？”
说着，那人手一挥，四颗人头当场落在大圆桌上，溅出大量鲜血。
整个股东大会顿时陷入了恐慌。
因为这四颗人头，正是门外负责保全的四名二脉武者。
他们的脸上，依旧保持着生前惊恐的表情。
五官极度扭曲，仿佛是临死前见到了什么世间大恐怖的存在。
“大名鼎鼎的晚东商会，居然用这种臭鱼烂虾做保全，太让我失望了。”
那人慢悠悠的走到圆桌前。
桌上的烛光，竟无法照亮他的面容。
“你…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一个还没吓破胆的股东鼓起勇气，颤颤巍巍的问道。
那人冷笑一声，道：“我？说起来自从上次围攻霜叶城以来，我还是第一次在股东大会上出面吧？
也对，我这种受雇佣武者，本来是不配出席股东大会的。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烛龙殿有新的命令传来，所以在下必须出现在这里。”
说着，那人慢慢凑近桌子。
这一刻，他的下颚终于被昏暗的烛光照亮。
满嘴宛如鲨鱼般的獠牙，数量远超正常人的范畴。
嘴角更是咧到了耳根。
仅一个笑面，便足以将人吓的肝胆俱裂。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暗先生，烛龙殿应龙使者：暗先生。
今天我来，是想和你们谈一笔交易。关于…千武宗盟主楚飞黄的交易。
各位有没有兴趣？”
……
黄昏的大道上，柳姿凝哭的梨花带雨。
“腾达，我要跟你一起走，腾达~”
当柳姿凝听说楚腾达让她先回千武宗后，柳姿凝是一万个不答应。
听说跟楚腾达一起去瀛洲的，还有那个青发魔女吴铭式后，柳姿凝更是一百万个不答应。
现如今，刘员外和岳晶合力，都难以将已经四脉的柳姿凝拉住。
楚腾达见状，也是无可奈何的下马。
柳姿凝见状，更是一甩身子直接挣脱了刘员外和岳晶，冲上去一把将他抱住。
“我不要！我要跟你一起去！你这人花心，没我看着，一定到处沾花惹草，两个月后你回来带了百八十个亲戚怎么办？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腾达，我要跟你一起去。”
什么叫两个月就带百八十个亲戚回来？
楚腾达听的脸角微微踌躇。
你当我是配种的猪啊？
“好了，这次真的不能带你去，你跟刘老还有萱儿师姐回去，等我回来。”
楚腾达摸了摸她的头道。
柳姿凝嘟囔着嘴，脸上写满了不情愿：“可是…可是你万一……”
“我去瀛洲也是为了帮你找狐仙草，你放心，拿到狐仙草，干掉妖姬，我立刻就回来。”
“可…可……”
柳姿凝还想说什么，却拗不过楚腾达温柔的眼神。
她知道，如今因为强破四脉，导致自己真气只剩三成储量，恢复不了。
实战的话光是一招霜龙胄，就要消耗一成多的真气。
而且武者其实不能真气全部清空，真气全部清空就代表血液失去了供养能力。
武者的真气耗尽，其实指的是消耗达九成。
最后一成真气是不能用的，除非搏命。
所以柳姿凝实际能用的真气只有两成，完全没有续航力。
武者战斗，持久战是最常见的战斗类型。
一个没有续航力的四脉，根本无法形成战力。
她也知道这一点。
自己跟着楚腾达，恐怕只会碍事。
“那…你要答应我，不准在外面搞别的女人。”
柳姿凝嘟囔着小嘴，还不忘瞥一眼他身后，骑在马上的吴铭式。
虽然吴铭式压根没搭理这小两口。
楚腾达笑了笑。
“我连你都没搞，怎么会搞别的女人。”
柳姿凝一听，脸儿顿时变得比晚霞还红。
“讨厌。”
她锤了一下楚腾达胸口。
结果把楚腾达肋骨都给锤断了三根。
“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柳姿凝连忙紧张的上前搀扶。
楚腾达吐着血，苦笑捂着断掉的三根肋骨道：“没事，还剩二十一根呢。”
这话说的，柳姿凝噗嗤一声笑了。
楚腾达见状，也是微微一笑。
他手指划过柳姿凝光滑的脸蛋，郑重的说：“回千武宗，帮我照顾好老娘，等我回来。”
柳姿凝羞涩的低下头。
像是在做挣扎。
良久。
她捏着裙摆，这才嗯了一声，算作同意。
就这样，柳姿凝，刘员外，凌萱煌，阿强还有岳晶，五人踏上了返回千武宗的路。
这次游说宗门的最后一站，他们将不会陪伴楚腾达。
跨上马。
楚腾达看了一眼身边人。
我世若治，我世白池，吴铭式。
这三人，才是最后一站的同伴。
当然，还有我世若治带的十二名居合会亲信。
他们分别是：路人abcdefghijkl。
“扭捏完了？”吴铭式挑着眉毛，像是在嘲笑一样，冷中带媚的看着楚腾达。
“好了。”
楚腾达不擅长骑马，因为老是拉胯。
他挺起身子，调整了一下裆部的弹道，这才坐的舒服了些。
转而凑近吴铭式道：“话说你能不能别老是妖兮兮的看我？”
吴铭式一阵莫名其妙：“谁妖兮兮看你了？我天生丹凤眼，爹也说我勾男人，又不是我愿意，怪我咯？”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严肃点行不行？我对白毛没抵抗力啊。”
吴铭式更是奇了一百个怪了：“你自己定力不行，怪我咯？”
“哎呀，也不是啦，话说回来，每次看到你其实我都很好奇一件事。”
“什么事？”
楚腾达瞥了瞥我世若治，确定他听不到后，这才敢悄悄问吴铭式。
“你说你头发是青色的，那么你下面……嗯？你懂不懂我在说什么？”
吴铭式一听，脸色猛的涨红。
“你混蛋！！”
她拔出匕首，羞恼之下就要砍死楚腾达。
楚腾达哈哈一笑，连忙驱马而逃。
“哇，不愧是盟主，好积极啊。”我世白池见楚腾达已经跑出半里，吴铭式也跟在其后，不禁感叹。
我世若治笑道：“那是当然，他是盟主，心系天下，一定是想快点拯救我们瀛洲吧？我儿，不要输给盟主，我们也要加快步伐！”
“嗨！多桑！”
就这样，一行人在打闹中，向着瀛洲方向前行。
……圣京篇：完……
一七三：平安京
“终于二脉了吗？”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商船随着微波摇曳。
腥涩的海风让第一次见海的楚腾达闻着有些不适应。
出海已经半个月了，总算习惯了坐船的感觉。
确认过自己目前的修为，楚腾达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终于正二脉了。
不知不觉间，楚腾达已是一名可以开宗立派的高手。
虽然本人并没有这种实感就是了。
总感觉好像自己昨天还是个普通人，今天却已经跻身于一线高手行列了。
至于南明离火丹，楚腾达还没吃。
这东西四脉之下服用可以提升五穴修为。
而武者越往后修炼越难，所以越晚吃越划算。
更何况，二脉前期修炼还是挺快的，前两三穴练起来会很快，这也是每一脉的特色。
每突破一脉，前期几穴，都会比上一脉最后几穴容易很多，相当于修炼时的奖励关吧。
所以南明离火丹现在吃不划算。
等有必要的时候再吃不迟，没有必要的话，到三脉再吃最划算。
“没有实感啊。”
握了握拳头，感受着体内充盈的力量，楚腾达却没半点喜悦。
哎，天才的修炼生活，往往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不过生生流转却出乎意料的没有进化。
楚腾达还以为二脉后，生生流转一定会有新功能的。
看来并没有，只是超速再生的速度更快了而已。
拿出腥风，往手心划啦一刀，连血都没流，刀子才刚挪开，伤口就愈合了，甚至连痛感都来不及产生。
“这将来我要是得癌症动手术该怎么办？”
楚腾达有些担忧。
“盟主。”我世若治上前搭话道：“按照航线，今天应该能到了。”
“是嘛。”楚腾达倒没有太多感触：“第一步怎么做？直接去皇宫干玉藻前还是怎样？”
我世若治道：“不可能的，目前玉藻前独揽大权，进皇宫等于送人头，要先去我居合总会本部，助在下夺得会长身份。”
“行。”楚腾达倒也没发表什么意见：“反正我对瀛洲不熟，先按照你的计划来。”
“嗨！”
楚腾达没多理会他，而是视线挪转，寻找吴铭式。
却发现她正一个人站在船尾，坐在栏杆外的一根缓冲木上，丝毫不怕船一个晃动会把她甩下去。
她今天穿的很清凉。
准确来说应该是有点性感。
因为冰属性的缘故，她是不畏寒的。
大冬天穿着一套文胸马甲，露出的腰肢匀称纤细，马甲线和隐约的腹肌，让她的身子除了高挑，更平添一份健康的韵味。
下身穿着一条辣裤，只不过后方臀部还有一段长至膝盖下的燕尾。
这种辣裤带燕尾的设计，也是考虑到武者会席地而坐的习惯而专门设计的，专用于保护女性武者大腿和臀部不会弄脏，褐色的燕尾，坐在哪都不会显脏。
还有穿着一双褐色的高筒靴，大概有一寸左右的高跟，显得她那双本就修长的腿的曲线更加动人。
楚腾达歪了歪脖子。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世界工艺虽然差了点，跟明朝差不多，但品味倒是和现代相差无几。
这身打扮，放在地球上也完全不过时啊。
只不过这也太性感了点。
楚腾达捏了捏鼻子。
要不是有生生流转，这会大概都要流鼻血了。
楚腾达还看到，我世白池红着脸，端着糕点走向吴铭式，像个羞涩的小男孩一样递给她。
只不过吴铭式只是瞥了一眼糕点。
旋即一撩青丝，压根没搭理我世白池。
自从认识以后，我世白池这个瀛洲少年，似乎看上了吴铭式，对她百般呵护。
当然，吴铭式压根不搭理她就是了。
有次楚腾达问她对我世白池什么感觉，她说她不喜欢外国人，而且现在也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可我世白池大概没谈过恋爱吧，加上瀛洲人特有的固执。
结果在这船上的半个月，这个少年很成功的从一个追求者，进化成了一名舔狗。
为了避免他误会和伤心，楚腾达也尽可能不跟吴铭式搭话。
说到底，我世白池作为武者再天才，也只是一个17岁的孩子。
虽然我也只有19岁就是了。
说实话，楚腾达就怕到时候他误会了，要跟自己决斗，那就不好玩了。
毕竟我世白池都二脉巅峰了，楚腾达才正二脉。
不吃南明离火丹，楚腾达现在的修为跟他打，胜负还真不好说。
当然，楚腾达对吴铭式也没兴趣就是了。
比起御姐风和性感风，楚腾达更偏好妹妹系的。
吹着海风，时间过的很快。
楚腾达就这样跟我世若治闲聊，了解瀛洲的情况。
终于，时至中午。
“盟主，你看，到了！”我世若治突然一声惊呼，指向远方。
顺着指向看去。
果然，地平线那头，慢慢浮现出了一片大陆。
那里，就是瀛洲。
……
朝龙大陆和地球的历史有点相近，虽然也有很多不同的地方。
比如圣元国，整体虽然是明朝的画风，却也存在唐朝的水陆法会，宋朝的绿林好汉等等。
而瀛洲，自然是如此。
虽然和地球上的日本很相似，明明整体格局接近日本的平安时代，群雄分割，战争遍地。
但人们的衣着却有着浓浓的江户川时代画风，并没有那么简陋，并且已经存在石基房屋。
平安京，是目前瀛洲最大的政权，大有统一瀛洲的趋势，地广人集。
同时也是目前瀛洲最大的城市。
因为远离战争，平安京又有雄厚的兵力，所以街上的人们，脸上都流露着过惯了和平岁月的惬意。
女性不管老幼都穿着款式接近的和服。
那些扎着形同扑克牌梅花图案的发型，这是已婚妇女的象征。
而长发披肩的则是少女。
已婚的都夹着木盆，在晾晒衣物，少女则在街道上愉快的踢着内有铃铛的蹴鞠。
扎着发髻的武士形象大多都很类似。
随意的披着宽大外套，手不伸进袖子，而是从外套腹部伸出，悠闲的搭在腰带上，另一只手则抱着武士刀。
且大部分武士嘴巴里都会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有的武士则坐在凉亭里，脚下木屐随意的脱掉。
一边享受着惬意晚风，一边品尝着老婆婆制作的甜章鱼丸子。
说是凉亭，其实就是一个木箱插着一柄很大的油伞。
楚腾达的武者劲装，以及吴铭式的清凉装，反而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尤其是吴铭式。
楚腾达也许只是风格上的违和，她则是连季节都不对了。
仔细想想，这都十一月了，初冬了都。
难怪女性武者都爱练寒系武功，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两人这身格格不入的装扮，引来了不少路人的侧目。
武士都目光狠厉的盯着楚腾达。
而少女则惊羡的盯着吴铭式。
也许少女们只是羡慕她的美丽，以及她那身前卫的装扮，所以并不会引得吴铭式不适。
但楚腾达就很不舒服了。
腥风血雨这两把单片剪虽然是神兵，但毕竟有些年月了。
五天前楚腾达练刀时，不小心把腥风血雨的变形开关给玩坏了。
结果，现在两把单片剪不能收回低调的盒形，只能背在身后。
而那些武士，除了打量楚腾达，目光更多的，都是集中在他身后背的这两把巨大红色单片剪上。
当然，楚腾达只是觉得这些视野不太舒服，并不畏惧。
因为他发现，瀛洲的武士，修为好像都很低。
一个个都摆着绝世高手的狠厉表情，但感知放出去，却大部分都只是十几二十穴武者，连达到一脉的都少之又少。
“瀛洲武者好像不行啊。”楚腾达问我世若治。
而我世若治则目不斜视，表情有些凝重：“嗨，瀛洲武者与圣元武者的武道观点不同。
圣元武者追求自身强大，飞花摘叶皆可伤人，而瀛洲武者则认为，比起自身，一把好的武器以及信念能让武者更强大。
所以，瀛洲武器比圣元好，但是武者修为大多都很低，故而武道发展一直停滞不前。”
“这样的吗？不是说武器的强弱看使用的人吗？怎么这里是反过来的？”
楚腾达仔细想想，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地球上的日本人，好像也是这样想的，认为武器比使用的人更重要。
这也是中日双方武道观的差异。
所以中国的武器在世界上远远没有日本的出名，虽然比起质量两者真的不好说就是了。
当然，信念可以使武者变强这点，楚腾达并不否认。
武者的强弱某些程度上，确实也要看心中信念。
我世若治点头说道：“总之，盟主走快点吧，您的武器在他们眼里太高调了，在瀛洲武者看来是一种挑衅，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的。”
“行吧。”
虽然有些无奈，但楚腾达还是知道入乡随俗的道理的。
但他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背着两把比较大的武器就算当众挑衅了？
要知道在圣元国，有些汉子还会扛着比人头还大的流星锤招摇过市呢。
瀛洲的人文让人有些不能理解。
“没办法，腥风血雨的变形开关坏了啊。”楚腾达挠了挠头，也不好说什么。
这要被人找麻烦了，还真就是楚腾达的错了。
毕竟入乡随俗，没有事先了解这里的人文而得罪人。
所以也就只能加快脚步，跟上我世若治一行人。
然而…
“喂，拓麻嘞！”（喂，停下。）
就在这时，路边一个武士拦住了一行人的去路。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那个武士扛着武士道，木屐在地上踩的咔咔作响，来到众人面前。
目光，直指楚腾达。
“呸。”
他吐掉嘴里的干草，冷冽的看着楚腾达，嘴巴里叽里咕噜的开始说起了日语。
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但楚腾达感觉，自己真的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了。
因为随着这个人的出现，附近的武士都在向这边靠拢。
……………………
一七四：瀛洲武者死啦死啦滴
楚腾达无奈的叹了口气。
心里一边念着我的错我的错，一边把他心通符贴到了后脑。
他心通符是圣元特产，是以前一位贪财的五脉武者利用他心通特性发明的符咒。
当然，贴上并不会真的让低位武者学会他心通。
但可以拥有一个他心通的特性。
武者六神通，他心通可以强行读取他人思想。
实战中体现为对对手动作的完美预判。
生活中则体现为可以无视语种，通过对方的心绪来明白外国人说的话。
简而言之，就是翻译。
当然，真正的他心通是十分牛逼的一个神通，功能性极强。
但他心通符只能翻译就是了。
贴上符咒后，楚腾达果然听懂了这个拦路武士的话。
“哟，那边穿着奇怪衣服的小哥，你背的武器看起来不错嘛？”
武士的表情写满了玩味。
“呃，听着，我不想惹麻烦……”
楚腾达赔着笑道，但却见周围已经围上来了七八个武士：“……就算这么说你们也不会认的吧？”
一旁的我世若治不断无奈的摇头，似乎觉得丢脸。
但他也没有插嘴。
毕竟这里是瀛洲，需要迁就这里的是楚腾达，而不是瀛洲人。
他需要先熟悉一下这里的人文。
“呃…这个意思是不是我非打不可了？”楚腾达悄悄问道。
“嗨，盟主大人。”我世若治为难的说道：“瀛洲武者远比圣元武者好斗。
他们会臣服于强者，同样也会肆无忌惮的攻击弱者，瀛洲武者只认强者为尊。
他们现在过来，是认为你配不上这么好的武器。
如果现在不能证明你比他们强，在平安京，会不停地有人会因为你的武器而来挑战你。
这里最好的做法是应战，并且单人应战，这样你的名声传开，大家都知道你是强者后，以后就能避免不必要的战斗。”
“原来如此，受教了。”
“盟主，如果可以，最好杀一两个，更能体现你的强大。”
“呃，这就免了，我不喜欢没意义的杀戮，而且本来就是我不懂这里的人文惹出了乱子，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有分寸，不会夺他们性命的。”
说着，楚腾达倒也坦然，独自走出了人群，来到那个武士面前。
简而言之，只要单挑放倒他们，以后就能避免类似的麻烦吗？
楚腾达倒也不慌。
因为这些武士修为都不高。
不，这说的有点委婉了，准确来说都很低。
一众十三四人，竟一个一脉都没有，最高的一个只有廿三廿四穴左右水平。
啊，总有种在欺负弱小的背德感啊。
明明是被找茬的，楚腾达反而有点良心过意不去。
果然，其他武士也纷纷凑近楚腾达，很快形成了一个疏而不漏的包围圈。
别杀人别杀人别杀人。
不想惹麻烦的楚腾达一直默默念着这句话，旋即将腥风血雨抽出，扔到了那个武者面前。
“想看？随意，记得还给我。”
众武士一愣，显然是没料到居然真的有人会把武器出手给人看。
“圣元人吗？一如既往的好说话啊。”
那个武士冷笑一声，也不客气，随手拿起了看上去更漂亮的腥风。
他捏了捏刀刃，嘴里不断发出哟西，好刀之类的字眼，如痴如醉的看了好一会。
其他武士也像见了绝世美女一样，远远的望着那把刀。
估摸着正在盘算是不是等完事后再抢过来？
“看够了吗？”楚腾达问。
武士冷笑道：“看起来是把好刀。”
“那能还给我了吗？”
“那可不行，只是看着像好刀，但还没试过呢。”
楚腾达眉头一挑，明知故问道：“噢？你像怎么试。”
“哼哼哼。”
武士面色一峻：“这么试！”
话音落，身形动。
那武士双手持刀，竟如离弦之剑般直冲楚腾达。
两者之间三四米的距离瞬间被抹除。
那武士虽只有廿四穴修为，速度却是极快，身形几乎贴到与地面平行。
手中腥风挥砍中犹如化作一道鲜红绸缎。
利刃直逼楚腾达肩膀。
以腥风的锋度，这一刀就是和胳膊等粗的钢筋，也定能将之一刀两断。
“得手啦！”那武士见楚腾达毫无动作，更是大喜。
果然，是把好兵器，居然能让我的实力突飞猛进到这等地步。
然而他这个想法，却只持续了短短一瞬间？
无论怎么看都会顺利斩下楚腾达臂膀的刀刃，在距离肩膀还有三公分左右的位置停住了。
“纳尼？！”那武士眼中的狂喜瞬间变成了惊愕。
这一刀他有自信，绝对能斩下这个瘦弱的圣元人的手臂。
然而，却没有。
瀛洲武功的奥义，那便是追求神速的斩击。
武士有自信，他就是在整个平安京，都能跻身于一等好手之列？
他磨炼一生的斩击，如果被挡下了，或者被躲开了。
那么这个武士也许会不得不承认，难以想象的强者出现了吧？
但是并没有。
眼前的景象让武士简直匪夷所思。
两根手指。
就像轻拈蝶翼般轻盈的，捏住了斩向眼前这个圣元人的利刃。
不是捏住了刀刃，而是手腕弯曲，从后方捏住了刀背。
手根本没有进入刀的轨迹，而是从后方追上了刀的神速。
瀛洲武功最引以为傲的速度，居然这么轻易的被破解了。
楚腾达脸上根本没有对敌人的狠厉和敌意，有的只是长辈看待晚辈打闹般的无趣。
“苦索！”
武士试图夺回刀刃。
然而楚腾达的两根手指，却去钢浇铁铸一般。
无论他是向前推还是向后拉，刀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仿佛捏住刀背的不是两根手指，而是用铁链拴住的巨石。
“原来如此，单论速度和精度，你们瀛洲武者远超我们圣元的同级武者。明明廿四穴修为，速度和精度居然能媲美一脉中期武者，这就是你们瀛洲武功的特点。
但是力量，耐力，反应，变化，灵敏，全都远远低于同级武者不止一个档次。
难怪你们这么追求极致的兵器，这种极端偏门，专攻速度和精度的武功，确实是武器越好就越强。
不过嘛…
就像小孩子挑食会营养不良一样。
无论速度再快，没有反应，变化和灵敏，想要预判你们的动作简直易如反掌。
不管刀多锋利，速度有多快，只要砍不中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你在说什么？”
武士此刻瞪大了眼。
入目的，是这个圣元武者温和慈祥的笑意。
没有回答。
楚腾达向他的额头伸出了手。
拇指扣着中指，像是轻轻弹了一个脑瓜崩一样，在他额头弹了一下。
砰！
宛如引爆手雷般的一弹指。
那武士竟如没有质量般被楚腾达一指头弹飞了七八丈远，重重的摔在地上，并滑铲了好长一段！
那武士额头破裂鲜血淋漓。
他摇摇晃晃的想要起身。
然而因为脑震荡的缘故，挣扎了几下后，哇的一声大口呕吐起来。
然后很快便倒在了自己的呕吐物和鲜血里，昏迷过去。
周围的武士全都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
刚才发生了什么？
很难想象，一个弹指竟能有如此巨大的威力。
说实话，楚腾达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明明火凤玄黄和临界突破都没用。
但仔细想想也是。
自己以前每次战斗的对象，境界都比自己高出不少。
像这样跟比自己弱的人交手，也只是第二次罢了。
上一次还是两个半月前的绿洲镇。
而这次，楚腾达比上次还要强出好几倍。
“好像出手还是不小心重了点，应该不会死吧？”
楚腾达打量了一眼那个武士，发现还有气儿，这才放下心来。
说实话，瀛洲武者的耐受力，还是低的出乎意料了。
远超规格的速度和精度，其他属性却远低于标准，感觉就像发育畸形了一样。
这一弹指，放在同级别圣元武者身上，最多疼的站不起来，并且脑门鼓个大包而已。
果然，境界只是参考，强弱还要看实战。
“可恶啊！！”
周围武士见状，顿时如临大敌。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一个圣元来的武者，居然赤手空拳都有这等实力。
这架势，分明是要群起而攻之。
“盟主，你展现的实力还不够！”身后的我世若治提醒道。
楚腾达一愣：“是吗？”
说话间，十几名武士手持太刀，已经发狂般一拥而上。
然而楚腾达却依旧在低头沉思。
这是大街，周围全都是民宅。
不能把无辜的人牵扯进去。
这些武士身上都破破烂烂的，唯有太刀都保养的一尘不染，闪亮如新，不难推测刀对他们而言是吃饭家伙。
俗话说的好，断人财路等于杀人父母。
既然要展示武力，那么不光是实力，还要展现圣元人应有的武德。
嗯，没错，这叫强者的宽容。
哇，原来我是强者了？膨胀了膨胀了。
正好，二脉后我南明离火功到了第五重，解锁了新技能，这是个好机会可以试试。
想到这里，十几名武士的太刀已经近在咫尺。
楚腾达面带惬意，身躯轻轻一震。
轰的一声。
银白色的喷焰冲天而起。
楚腾达释放了二脉标志性的喷射状气焰。
十几把太刀，竟全都停在了距离其皮肤四五寸的位置，任这些武士如何发力，都无法再寸进半步。
“纳尼？！”众瀛洲武士大惊失色。
“真的，力量出乎意料的弱啊。”
楚腾达无奈的摇摇头。
真气气焰的斥力十分微弱，同级战斗中，充其量只能算聊胜于无。
正常廿穴武者，全力以赴的话，再怎么样也是可以勉强突破气焰的。
至少，接触到楚腾达皮肤还是能做到的。
而这些瀛洲武士，因为太偏科于速度和精度，连最基础的力量都不具备。
以至于他们的全力斩击，楚腾达仅靠真气气焰那点微弱的斥力就能挡住。
【离火霸体】
这招看起来压根没机会发挥啊。
楚腾达还想试试南明离火功第五重解锁的几个新技能呢。
没想到，却连这点机会都没有。
这是南明离火功外派武功，效果与一般横练相同。
只不过离火霸体在横练里，只能算三流。
但要考虑，南明离火功是内门武功。
侧重爆发力，速度，攻击性，以及附带火焰灼烧效果。
是主动攻击，追求杀人的武功。
这种武功还能附带一个三流横练，相当于追求极致攻击力的同时，还能兼顾到防御。
已是无愧天下第一神功的名号了。
然而很可惜，这些瀛洲武者的攻击力太弱，以至于想试试都做不到。
这种程度的攻击，就算撤了气焰任他们砍，也连划开我的皮肤都做不到吧？
看着十几个武士为了突破自己的气焰，拼了老命，青筋暴起的模样，楚腾达失落的摇了摇头。
感觉…有点失望啊。
这样子，连临界突破都不能用啊，稍微一用力就会打死人的。
楚腾达并不知道，自己实力其实远远超过正常二脉武者。
只觉得这些瀛洲武者的实力，弱的简直让人怜悯。
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催动真气。
楚腾达身躯一震。
气焰徒然暴涨。
这十几个瀛洲武士当场如烟花般被震开三四丈之远。
一个个面色发青，看似极度痛苦。
连气焰的斥力都承受不住啊。
“不玩了，不好玩，明明你们找我茬，怎么现在搞的好像是我在欺负你们一样？”
捏出剑指手势，运气些微真气。
腥风血雨顿时划破天空，落入背后的临时剑囊。
楚腾达满脸失望的回头对我世若治说：“走了，别在这浪费时间。”
众人相视，微微一笑。
这个结果，也是意料之中。
只是我世若治父子脸上，除了无奈的苦笑，更多的，是一丝羞耻。
跟圣元比起来，瀛洲的武道，是真的有些丢人了啊。
父子俩无奈，只能带着楚腾达和吴铭式，还有自己的人马，向居合总会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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