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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追月的阳     空离叹txt下载     空离叹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六章 荒屋得救

    第七十六章   荒屋得救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江一川好像听到了外面有些声音,并且感觉脸上湿漉漉的,有什么东西在舔着自己的脸颊。动了几下眼皮之后,一川就醒过来了,一睁眼,吓坏了,昨天的巨蟒居然吐着信子“亲吻自己”,蹬着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一川一个机灵,缩到了墙角,拿着根木棍不停地在空中晃悠着,试图赶走巨蟒,但是巨蟒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把头伸了过来,用自己的头蹭着一川。这一动,才发现浑身疼痛,全都缠着纱布,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染红了雪白的纱布。

    一川很害怕,嘴里不停地大喊:“这里究竟是哪里,如果非要死,那就给我一个痛快,别这么折磨我了。”

    这个时候,从门外走来了一个人,有些不耐烦地说到:“吵吵什么,你个臭小子,要是有心想死去,旁边有块大石头,自个撞死的了,哪里用得着麻烦别人。”说完之后,这个人拍了一下巨蟒的身体,巨蟒就慢慢地从门口爬出去了。

    江一川定睛一看眼前的这个人,面色黝黑,不知道是因为晒得还是多久没有洗脸了,头发一条一条的,上面还掺杂着草籽和泥巴,看起来最起码一年没有洗过头了,眼睛大大的,炯炯有神,牙齿洁白,这是他的脸上唯一看着干净的地方,嘴唇上胡子倒是打理过,但是嘴唇下的老长了,用一根丝带绑着,任其垂下。个子看起来不低,但是佝偻着,看起来长得很矮。身上的衣服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左一个洞,右一破布条,就连裤裆也都是开了线的。衣服油腻得发亮,可能穿上的那一天就没洗过,脚上一双破草鞋,见底了都。

    一川还是很客气地站起来,拱手行礼说到:“前辈您好,不知道和我一起的两个人怎么样了。”

    那个人没好气地回到:“早就死了。”

    一川很生气地走过去,盯着他的眼睛,拉着他胸前的衣服说到:“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一川虽然个子没有他高,但是他的杀气丝毫不逊色与任何杀手,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眼前的这个人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那个人也没有说话,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一川,两个人眼神对峙了好一会儿之后,那个人有些沉不住气了,摆摆手说到:“怕了你了,年纪轻轻的,杀气倒是不小呢,一阳和小娅出去采蘑菇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一川赶忙将他的衣服放了下来,赔礼道歉:“前辈,请恕晚辈失礼了。”

    那个人插着腰回到:“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你了,不过有一条,你得做点好东西给我赔罪,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一川继续问到:“是晚辈唐突了,不知该如何称呼前辈。”

    那个人一边忙着在桌上调试药剂,一边说到:“好说好说,我呢已经忘记我的名字了,如果非要叫呢,那就叫我毒罐子吧。”

    一川有些奇怪,一个人怎么会忘记自己的名字呢,带着疑惑继续问到:“毒前辈,小娅和一阳这样出去,不会有危险吧。”

    毒罐子走过来,一把将他按在床上,依旧没好气地说到:“咸吃萝卜淡操心,先管好自己吧,我让另一条巨蟒跟着去的,不会出什么事的。我可告诉你啊,你身上的蛇毒已经解了,但是呢,也怪山竹太过顽皮,都把你摔出外伤了,不过还好,不会伤及性命,只不过你要是再乱动,再让伤口

    裂开,我一定会一脚把你踹出去的。”说完,毒罐子解开了纱布,将刚才调好的药剂给他换上了。

    一川继续疑惑地问到:“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但是,山竹是什么?”

    毒罐子一边换药,一边回到:“刚才出去的巨蟒叫山竹,保护小娅和一阳的叫青青,它们都是我养的宠物。哼,换好了,起来活动活动吧,你已经躺在床上三天了,霸占着我的床,让我天天和山竹青青睡在一起。”

    一川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到外面,阳光明媚,空气怡人,面前是开阔的山谷,一条小溪从中穿过,流向远方。山谷里是一片竹海,郁郁葱葱的竹子挨着个生长,欲与天公试比高。身后是一面断崖,房子依着断崖而建,说是房子,还不如说是木架子,屋顶都没有,一旦下雨,势必淋湿屋内。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阳和小娅回来了,衣服上兜着很多的蘑菇,身后跟着青青,吐着信子,时不时的还用自己的头蹭着一阳的脸颊,一阳也很开心,不停地用手摸着青青的头,看样子,他们已经混熟了。

    小娅和一阳远远地就看见一川站在门口了,马上过来,一把就抱住了一川,涕泗横流的样子看着就让人泪目,蘑菇滚了一地。此刻无需多言,静静抱着就好。青青倒也识趣,早早的就离开了,跑去找山竹了。

    就在这个温馨的时候,毒罐子总是很扫兴,从屋子里走出来,拿着一根木棍,指着一川他们,龇牙咧嘴地喊到:“你们想饿死我啊,赶快做饭去,江一川,听说你厨艺不错,做好吃点,这两天,你媳妇做的饭实在是太差劲儿,简直难以下咽。”

    这个时候,小娅不干了,插着腰没好气地说到:“哎,我说毒罐子,既然敢说不好吃,那为什么还还连锅底都舔了个干净,有吃的就不错了,饿死你活该。”

    毒罐子没脾气了,灰溜溜地回到了屋子里,继续捣鼓着些什么东西,叮叮当当的。

    小娅和一阳捡起了地上的蘑菇,跟着一川就往断崖下的厨房走了去,说是厨房,倒不如说是一个搭在断崖下的简单土灶。顺着稍微比地面高的土台挖了一个坑,将一口铁锅架在上面就是所谓的灶了,断崖下摆满了地瓜,看样子,这个老头应该是在周围哪里开辟了一片地瓜地,不然,说不定,早就饿死了。居然还有几块腌肉,看样子应该是捕获未吃完的野猪肉,不过,这里唯一的调味品就是挂在断崖凸起处的那一包盐了。

    一川坐在了在灶台边,指挥着一阳去干活,先把蘑菇洗干净了,采集了几把小溪边的野菜和山上的木姜子,野生姜,香茗草什么的备用。而后烧火先将地瓜煮熟了,晾在了一边。

    煮好主食之后,一川指挥小娅将洗好的腌肉放在锅里炼出些许猪油之后,待油温升高,放进木姜子和生姜爆油炒香,紧接着放入腌肉,添水加柴,等到出锅的时候再加一把香茗草就大功告成了。

    大约半个时辰过去了,菜的香味飘得很远,很快就将和青青玩耍的一阳和毒罐子勾引来了。毒罐子迫不及待地跑过来打开木盖子,铲起一块肉就用手拿着往嘴里送,尽管十分烫嘴,但是毒罐子还是哈着气将肉吞了进去,嘴里喊着:“烫死我了,烫死我了,水水。” 这个滑稽的样子,和个孩子有什么分别。

    一阳赶快拿碗递了碗水过去,以解喉咙的灼烧之感。喝完水之后,毒罐子还想着继续去铲几块肉来尝尝,但是小娅用筷子打了他的手一下,给了他一个白眼,毒罐子就乖乖地去小溪边洗手去了。

    将一切收拾妥当了,小娅将锅端到了小溪边,几个人就这样就这样坐在锅边就着地瓜吃了起来,多久没有吃过一口热乎饭了,特别是一川,也顾不得许多了,咬一口地瓜,塞一块炖肉,那种感觉,绝对赛似活神仙,不一会儿的功夫,四个地瓜就不见踪影了,看得毒罐子一愣一愣的,咽了一下口水,吃惊地说到:“江一川,你小子个子不大,饭量不小啊,我以为我够能吃的了,遇上你,甘拜下风,佩服佩服。”

    一川刚想回话,却被小娅抢了过去:“毒罐子,这么好吃的肉都堵不住你的嘴啊,你再敢嫌弃我家一川,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毒罐子马上就跳了起来,扒了一口饭,指着一川含混不清地说到:“江一川,你可得好好管管你家小娅了,好歹我也算你们的救命恩人吧,她居然这样对我。”

    江一川默默低着头吃饭,小声地说到:“毒罐子前辈,你就自求多福吧,我们家,小娅最大,我都不敢惹她,您还是躲远点吧。”

    一川的话都还没说完,小娅就接过话来:“毒罐子,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无缘无故搞一个什么毒蛇阵,我们至于受伤吗,哼,我不和你算账就好了。”

    毒罐子坐了下来,低头吃饭,小声地说到:“哎,世风日下,恩将仇报啊,不说了,吃饭吃饭。”

    小娅很会哄人,夹了一块瘦肉,送到了毒罐子的碗里,笑嘻嘻地说到:“毒罐子,咱们认识也有三四天了吧,怎么也算是老朋友了吧,你也知道,我吧刀子嘴豆腐心,也就嘴上痛快痛快,来,这一块肉权当赔罪了。”

    毒罐子绷着个脸,继续说到:“我不吃你这一套,别以为,一块肉就将我打发了,再说了,这几天你一直欺负我,我得让你未来的丈夫好好看看你是有多么的霸道,让他不敢娶你,略略略。”说完还吐着舌头,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小娅直接就将锅端起来了,准备拿走,一脸不屑地说到:“既然你和一个小孩子一样都哄不开心,那就没办法了,我只好和一阳慢慢享受这锅美食了,至于你,啃你的地瓜去吧,哼。”

    毒罐子赶忙站了起来,满脸陪笑地说到:“小娅姑奶奶,你狠,我怕你了,把锅放下吧,我这刚吃个半饱。你放心,从现在开始,这里你就是老大了。”

    小娅听到这里之后,也就把锅放了下来,一群人就又继续欢快地吃起饭来。一阳很快就吃饱了,从锅里了满满的一碗肉,就很快跑开了。

    一川有些不解地问到:“一阳饭一吃完就跑哪去了,可别走远了,遇到什么危险。”

    毒罐子咬着一口地瓜之后,漫不经心地说到:“一川,放心吧,一阳肯定是去找山竹和青青了,不用管他,在这片山林里,除了你家小娅,它们两个便是王了。”毒罐子说完之后,三个人继续淡定吃饭。

    一阳带着肉来到了青青和山竹的旁边,坐在了青青的身上,用筷子夹着肉举到青青的嘴边,嘴里说着:“青青,赶快吃,吃完了,陪我一起玩。”

    青青似乎听懂了,一嘴将肉吸了进去,扬了扬头,这个时候,山竹也都把头凑了过来,示意自己也要吃肉,一阳没有办法,也不能偏心啊,这不,一碗满满的肉,很快就吃了个精光。

    一阳拿着空碗回来之后,想着再夹一碗过去喂山竹和青青。但是嫂子都已经将碗都给洗干净了,所以没办法了,只好将碗放下了,自顾自地和山竹和青青玩了起来。

第七十七章 林间谈话

    第七十七章   林间谈话

    吃完饭之后,一阳和山竹青青玩的不亦乐乎,小娅忙着收拾“残局”,唯有毒罐子不见了踪影。一川找了一圈也不见踪影,好在,眼睛向上一瞟,就看见了毒罐子坐在断崖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忙碌的小娅和一阳,眼睛都是父亲对儿子的期许和温情。

    一川心里一直有些疑问解不开,所以需要找他答疑解惑,拖着受伤的躯体,从断崖的旁边绕了上去,废了些许力气,终于爬上了将近三十来丈的断崖,从后面轻轻地靠近,和毒罐子并排坐在了断崖边。

    江一川上来坐下之后,毒罐子倒是也没有感到意外,依旧自顾自地注视着断崖下的两个孩子。

    江一川坐下之后,用手摸了摸伤口,呼吸有些急促地说到:“这两天真的是感谢毒罐子老前辈的照顾了,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如有来生,愿为您当牛做马。”

    毒罐子视线并未转移,漫不经心地说到:“好说好说,能够救起你们也是一种缘分,更何况,我很喜欢小娅和一阳两个孩子的,一个真性情,一个天真烂漫,看着他们,曾经的记忆碎片便会重组,好多事情犹如昨天浮现在眼前。”

    江一川伸了一下懒腰,继续说到:“看样子,毒罐子老前辈是个怀旧的人,但是不知道,你觉得我怎么样。”

    毒罐子用手摸了一下鼻子,转过身来看了一眼说到:“八岁的少年身体,八十的老年心智。”

    一川摸了摸了头,有些不解的问到:“不知道前辈这句话有什么深意,在下实在是有些一头雾水。”

    毒罐子回到:“你不是不懂,而是装作不懂,我真的很难想象,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八岁,便敢一个人带着两个小鬼穿梭百里丛林,最关键的是,你居然毫发无伤地把他们带出绝境,并且只是一个早上的简单交谈,便觉得你器宇轩昂,谈吐不凡,思维缜密。我自认为我是很早就在江湖漂泊的人,算得上是早熟,但跟你比起来,不值一提。最重要的我觉得这还不是你全部的江湖实力,你在一阳和小娅面前依旧还隐藏了很多,但是我看出了你对他们的真情实意,假以时日,江湖历练几年,你必将是个老道的江湖老手。”

    一川笑了笑回到:“前辈的眼光够毒辣的,我都不知道我有这么强,也不知道前辈会不会打马虎眼。”

    毒罐子有些不耐烦地说到:“想必你上来找我,定是有什么疑问要找我理论个明白吧,可如果总是这样和我耍滑头的话,我们之间就没有交谈的必要了。”

    一川赶忙回到:“还望前辈见谅,父亲曾经教导,江湖险恶,人心叵测,逢人只能信三分。”

    毒罐子转过身来,站了起来,边走边说到:“哎,人老了,坐久了,腿都麻了,起来活络活络筋骨,让血液流的畅快些,如果不介意的话,陪我走走,此间美景,绝世无双,如果不好好看看,岂非白来一趟。”说着,扶着一川站了起来。

    一川站了起来之后,拱手行礼说到:“前辈盛情邀请,晚辈岂敢拒绝,这林间美景,世间罕有,还望前辈多多指教。”

    很快,两个人就离开了断崖,走到旁边的山脊上,一路上,毒蛇随处可见,毒罐子就好像对待自己的儿女一样,时而放在手里欣赏欣赏,时而还用嘴巴

    亲了亲毒蛇的昂起的头。一川倒也是跟着,无暇欣赏这美景,但是有些东西,又不好贸然开口。

    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毒罐子率先开口问到:“如果方便的话,可以问一下令尊的名号吗,很好奇,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父亲才能教出这样一个儿子?”

    江一川想了想,还是说到:“家父只是一个江湖的无名小卒,姓江,单名一个飞字,想必前辈并未听说过。”江一川之所以敢说出父亲的名号,是坚信,毒罐子不会是追杀自己的人,并且像他这样的人,如果不诚心相待,必然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毒罐子将手背在后腰上,沉思了一会儿之后说到:“风中舞江飞确实略有耳闻,只是自从大约三年前,被南宫家江湖通缉之后便响声匿迹了,比起他的名字来说,踏空千里这门秘籍才是真的名震江湖。二十年前,天下第一侠盗安轻空,三入安业城盗宝,价值连城的三颗夜明珠不翼而飞,而后又亲自还回,一战成名。南宫家主南宫昊天暗中找江湖高手刺杀,无人敢接。继续干了几票大的,将南宫家的藏金库给端了,全都劫富济贫。南宫昊天虽然恨得牙根痒痒,却也无可奈何。暗中通缉变为明面悬赏百万,没办法,安轻空隐退山林,无人知其踪影。想必,你父亲应该就是他的亲传弟子吧。”

    江一川有些好奇,想不到这么些年过去了,师爷的传说还有人记得,江一川跟在后面回到:“前辈果然见识多广,晚辈佩服,只是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毒罐子回到:“不必拘泥,今天就是为你答疑解惑的,你既已坦诚相待,将心比心,我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江一川问到:“请恕晚辈眼拙,孤陋寡闻,不知前辈究竟是何人。”

    毒罐子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走了几步,缓缓地说到:“十年前,我还是有点名气的,江湖号约‘千蛇毒罐子’。平生就爱钻研毒药,喜好与蛇同居,成名毒药是取自七七四十九种毒物混合提炼而成的毒药——闻风劫,该毒无色无味,易于挥发到空气中,若是在上风口处释放,顺着风势吹拂,足以屠戮万千,鸡犬不留。该毒毒性强烈,若无我的独门解药,十之**只有等死。刚开始时没有感觉,但只要过一炷香之后,便会陷入昏迷,五脏六腑开始溶蚀大出血,一天之后,七窍流血而亡。此毒仅仅使用过两次,便令人‘闻风’丧胆,谈‘劫’色变,后来,心术不正之人想要高价购买乃至暗中抢夺,不胜其烦之下只好隐居山林了。”

    江一川继续问到:“前辈如此容忍小娅的任性和百般喜爱一阳,内中原因可否明言。”

    毒罐子坐在了山梁上,轻叹一声说到:“小娅父亲的名号应该为铜墙万里城金汤,真名李扬对吧。”

    江飞这一下子有些懵了,自己岳父的名号都已经快要被江湖遗忘了,怎么还会有人记得,最重要的是连真名都说得一字不差。江飞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只好试探性地问到:“前辈怎么知道的”

    毒罐子仰天长叹一声,满怀泪水说到:“因为我也有同样的的名字千蛇毒罐子——风劫,挡我看到从你怀里落下的那本秘籍《金身不坏》和《踏空千里》的时候就已经确认你们的身份了。李扬大哥一身钢筋铁骨,金刚不坏之身,天下无外人能攻破他的防御,江湖鲜有对手。既然会让自己的女儿逃亡流浪,想必是寒刺找上门来‘清理门户’了吧。如果所料不错,李扬大哥已经不在人世了吧。”说

    完,毒罐子闭了一下眼睛,咬了一下嘴唇,低着头,叹了好久的气。

    江一川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前方的一棵青翠竹子发呆,空气瞬间安静,无人言语。

    沉默了好久之后,毒罐子率先打开了话匣子:“至于一阳,我很喜欢他,做事莽莽撞撞的,活波可爱,喜恶全凭性情而定,看见他,就会让我想起我唯一的儿子,那个时候他还小,山竹和青青也才刚刚破蛋而出,我儿子从小就和它们一起玩耍,是最好的朋友,如今,山竹青青已经变为庞然大物,而我的儿子却——。”话毕,清泪两行,缓缓滴落竹林。

    一川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好轻轻地问到:“不知道令公子是怎么逝世的。”虽然这句话不该问,无异于伤口撒盐,但是有些东西不破不立,唯有如此才会忘却。

    毒罐子扬起了头,咬牙切齿地说到:“当年自从闻风劫问世之后,很多别有用心的人便蠢蠢欲动,其中寒刺内部的毒牙为了抢班夺权,控制寒刺命门,既然命人暗中绑架我的儿子,逼迫我交出闻风劫。我原本以为同是寒刺中人,即便毒牙再狠毒,不看僧面看佛面,会放过我的儿子,后来东窗事发,毒牙为了毁灭证据,残忍地杀害了我仅仅四岁的儿子。”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种痛无人知晓。

    一川听着也有些悲伤,但是为了解惑,不得不继续问到:“那前辈和岳父之间有何渊源吗?”

    毒罐子歇了口气说到:“当时,我怒不可遏,想着非要把毒牙碎尸万段,以解我心头只恨。上报寒刺,但是寒刺当时已经被控制了,和傀儡无异,想管却又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劝我隐忍此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是我当时愤怒冲昏头脑,不杀此贼,誓不为人,于是将寒刺搅得天翻地覆,很多无辜的寒刺中人全都死于闻风劫之下。毒牙这个卑鄙的小人借此机会逼迫寒刺命令组织中人,施行必杀之的命令。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李扬大哥悄悄地传出消息,并且亲自护送我来到了绝对安全的地方。后来,我通过一些特殊渠道听说李扬大哥也反出寒刺,想不到,这一别,便是阴阳两隔。”

    一川回到:“前辈也无需再日日想着报仇了,因为毒牙和他手下的爪牙已经在李家村被我岳父一一杀死了,只是,我的爹娘和岳父岳母为了掩护我们撤退,全都双双遇害了。”说完,一川的眼睛的眼睛湿润了,只是泪早已流干,唯有恨深藏心底。

    毒罐子眼睛里闪着泪光,感激地说到:“我欠李扬大哥的已经够多的了,想不到,这杀子之仇还是他为我抱的,这份恩情,我该拿什么来报答。”

    一川站了起来说到:“前辈,没有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往事如烟,已经过去了,只是这件事不要告诉小娅,咱们爷俩儿知道就行了,我害怕小娅再次回想起从前。咱们也回去吧,时间久了,小娅会起疑心的。”

    毒罐子有些赞赏地说到:“李扬大哥眼光独到,将小娅交到你小子的手中,泉下也该瞑目了。”

    两个人将自己的情绪恢复如初,一路上继续聊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慢慢走回来了。小娅倒是也没有起疑,只是简单地说了问了几句就此作罢了,至于一阳嘛,玩得个昏天黑地,不到吃饭的点绝不回来,就连睡觉都恨不得和山竹青青一起。一切和谐,如此休闲的时光还是十多天前才有的,如今背井离乡,物是人非。

第七十八章 散伙宴席

    第七十八章   散伙宴席

    一川养了几天伤之后,身体渐渐恢复如初,体壮如牛了。江一川打算离开了,但是在走之前,总得做点什么,因为毒罐子这个居住条件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江一川带着小娅和一阳进入山里割了许多的茅草带了回来,将毒罐子睡觉的房子重新盖上了,不然,一到下雨天,原先的屋顶形同虚设。忙活了一个早上,终于竣工了,比起之前的,看起来终于有个房子的样子了。

    江一川把房子弄好之后,带着青青去很远的地方打猎,昨天支的陷阱,今天就弄到了一只野猪和两只野鸡,满载而归,捎带着取了些简单的作料。回来之后,冲进了竹林中,四处找寻着食物,竹鼠,竹虫,这两种竹林特有的美食,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新鲜的野猪肉,取两只后腿,用小火将表皮的毛彻底烧干净,清洗干净,猪皮要烧得焦黄,而后整只的放进锅里盖上盖子,加上必要些许简单调料,猛火炖煮半个时辰之后转小火慢炖,等到猪肉脱骨,便可以拿出来改刀,加入盐和其他的调味品就可以吃了。

    至于野鸡吗,做成叫花鸡是最好的,将野鸡宰杀处理干净之后,用野生姜和木姜子捣碎成汁,将野鸡内外都抹上,而后在抹上盐,腌制一段时间。半个时辰入味之后,鸡肚子里加入一些香茗草,找一张较大的叶子,严严实实地包上,用草捆好。从旁边的竹林挖一些泥巴,地下三到四尺深处的最好,加上水和稀泥,包裹在叶子的外面。泥土太厚,成熟的时间太长,火候不是太好把握,若是太浅,则容易焦糊,因此,抹泥这一步只能由一川来亲自把控。先前的准备工作做好了之后,烧一大堆火,留下通红的火炭,而后再将包裹好的叫花鸡放入其中,用火炭完全覆盖,如果不出差错额话,半个时辰之后就可以吃了。

    竹虫的烹制简单些,一川先是用猪肉炼出油来,再将清理干净的竹虫放入热油中炸制,待到酥脆的时候,捞出来撒上盐即可。

    这几天天天吃肉也有些腻了,小娅寻思着在小溪边找些野菜,母亲当年曾经教过她如何识别野菜,清洗之后,用滚水焯一道,再用猪脚汤炖煮一会儿,汤美菜甜,难得的美味佳肴。

    整个下午,江一川和小娅忙得不可开交,一阳也和山竹青青玩得乐不思蜀,唯有毒罐子老头不见踪影,只不过,只要是到了饭点,他一定会准时出现,倒也不用担心。

    果不其然,太阳刚刚西斜,毒罐子便屁颠屁颠地回来了,这一次,他倒是很自觉,直接去小溪边洗完手之后才回来的。

    看到小溪边的青石板上摆满了菜肴,毒罐子高兴坏了,用手直接拿了一块之后,一拍脑袋说到:“看我这记性,今天这么多好吃的,我也豁出去了。”说完,跑到了房子里,很快就抱着一小坛子酒跑了出来。

    小坛子用泥土封口,坛子身上隐隐约约可见绍兴二字,看着应该是窖藏的。毒罐子小心翼翼地将坛子口泥土拂去,而后再将坛口厚厚的封印去掉,

    打开的一瞬间,香飘千里。倒了一些放入竹杯里,女儿红呈琥珀色,其颜色透明澄澈、纯净,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端起竹杯,闻起来馥郁芳香,而且这个香味会随着时间的增加而增加,而眼前的这坛女儿红最起码有个十年的光景了。轻轻抿了一口,醇厚甘鲜

    ,喝一口,就好像坠入温柔乡,甜、酸、苦、辛、鲜、涩这六种味道的融合,回味无穷。

    毒罐子先品尝一番之后,便看见江一川三人眼巴巴地看着他,搞得毒罐子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放下了酒杯,坐在了地上,就好像刚出嫁的小媳妇。

    这个时候,小娅瞥了他一眼,说到:“毒罐子,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自己倒是喝得开心了,居然也不分我们品尝品尝。”

    毒罐子憋了一肚子的气,吹胡子瞪眼睛地说到:“小娅,你个没良心的,我要是不够意思的话,会把这坛窖藏十年的好酒拿出来吗,再说了,我要是不先尝一口,万一有毒,毒死你们怎么办,不识好人心。”

    小娅也就坡下驴地说到:“好好好,算我错了,这样,我自罚一杯,聊表歉意,看着啊,我干了。”话音刚落,半杯女儿红就已经见底了,本来是要倒满的,但是一川拦了一下。喝完,将杯子倒置,以示一干而尽。

    毒罐子直愣愣地看着小娅,心想,这个小妮子可以啊,有些佩服地说到:“算是个女中豪杰,我原谅你了。”倒满了两杯酒,递给了一川,嘴里说到:“一川,小娅都已经半杯一饮而尽,作为爷们,是不是该满杯下肚。”

    一川笑了笑回到:“前辈递酒,焉有不干之理,正好借花献佛,唯有这杯薄酒,聊表救命收留之恩,晚辈先干为敬。”喝完,倒置杯子,滴酒不剩。

    毒罐子也起了兴致,喝干杯中酒,嘴里喊到:“美酒佳肴,悠谷山林,忘年之交,快哉快哉。”

    这个时候,一阳把竹杯子递了上来,大着胆子说到:“哥哥,我也要喝,你们都有,就是没有我的,不公平。”

    一川没有办法,便将自己杯中的酒倒了一点给一阳,权当给他尝尝鲜了。一阳学着哥哥的样子喝了起来,但是一喝完,边用小手在嘴边扇着风,喊到:“辣死我了,辣死我了。”旁边的三人看着一阳,而后用各自看了一眼,实在是忍不住了,大笑起来了。一阳不明原因,低着头吃起美食来。

    不一会儿,酒气上头,一川和小娅便都红着脸了,有些微醉了,一阳早早地吃完了饭,继续去找山竹青青玩耍,毒罐子一个人独酌,一口酒,一口肉,吃得好不尽兴。

    酒足饭饱之后,,毒罐子突然发问:“你们两个今天这一顿算是散伙饭了吧,手艺不错,只是如果要走的话,不必兜这么一大圈子吧。原本想着你们先提,没想到,最后还是我先忍不住了。”

    听到这句话,江一川和小娅的酒醒了不少,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接过话了。一川不敢抬起头,轻声说到:“前辈,我们已经打扰您将近半个月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再住下去,所以,我们打算明早启程离开了。”小娅虽然嘴皮子利索,但是却不知怎么开口,只好收拾饭局,借此逃避毒罐子的眼神。

    毒罐子喝了一口酒,长叹一声,有些自责地说到:“也怪我,人又老又丑又无趣,和你们年轻人的思想格格不入,再者,这个偏僻的地方也留不住人啊,人嘛,谁不向往繁华都城,谁不想纸醉金迷,谁不羡慕顶峰权势。”满口的辛酸,道不尽的无奈。

    这个时候,小娅听不下去了,饭局都没收拾完就过来了,蹲着,眼睛盯着毒罐子说到:“你觉得我们是这样的人嘛,只要你不嫌弃,不怕被我欺负,我巴不得在这里陪你一辈子,可是,爹娘临死之前,交代了我们一件事

    ,让我们务必完成他们的遗愿,不然,愧对他们的在天之灵。”

    一川也在旁边解释到:“前辈,我已经没有更多的精力和心情去闯荡江湖了,那些所谓的名声地位,我也不想拥有,但是,父母遗命,不敢不从啊,您放心,只要完成我们的使命之后,必定回来陪您。”

    毒罐子眼神里都是不舍,慢腾腾地说到:“哎,人老了,总是害怕眼前的东西失去,害怕最爱的人离开,可是,你们既已决心要走,就算我拿绳子捆着你们,也无济于事。我不会阻拦你们,也无权阻拦你们,但是有些话我必须说,不然,我怕你们会上当吃亏。”毒罐子说完,转过身去,脱掉冲哄哄的草鞋,丢到一边,两只脚伸进了小溪中,享受着山泉的清爽和舒服。

    小娅收拾好东西之后,也跟着一阳过来了,一左一右坐在了毒罐子的身旁,学着他的样子在小溪里泡脚。

    毒罐子抱着酒坛子,一干而尽,将坛子扔到地上,两只手搭在一川和小娅的肩上,醉醺醺地说到:“一川,小娅,江湖险恶,此去,必然注意安全,切忌一下几点:第一,财不外露,这年头,见财起意的歹人不在少数,特别是你们这样的小孩子,说不定,谋财又害命;第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们还太小,行侠仗义的那些事情就交给别人吧,别跟着掺和;第三,哪里热闹躲哪里远点,有时候,旁观者就是受害者;第四,山下的女人都是老虎,惹不得,躲得起;第五,别把你们父母的名号说出去,说着无意,听着有心。第六,不要向任何人泄露你们曾经见过我的这个事实,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第七——”鼾声四起,看样子已经睡着了,没办法,一川和小娅只好将其带回房间里去了,之后关上门,悄悄地离开了。

    收拾好了之后,小娅和一川便相拥着躺在了断崖之下,这几天,一阳都是和山竹青青在一起玩耍休息,倒也不会打扰他们。

    一川首先说到:“小娅 ,我觉得毒罐子老前辈说得对,江湖险恶,万不得已,还是远离的好,这样,你留在这里,我带着一阳去就行了,多一个人,多一份危险,我向你保证,只要把人送到之后,立马就回来陪你一辈子,你看,行不。”

    小娅揪着一川的耳朵说到:“你想都别想,男人都是花心的,出去看见外面的花花世界还会舍得回来,,我得跟着你,让你知道你已经是有婚约的人了。再说了,一阳也是我的亲人,我哪能袖手旁观啊。”

    一川一个劲儿地求饶,嘴里说到:“小娅,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再说了,我的心眼太小,除了你,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了。”

    小娅放开了手,小声地说到:“这还差不多,你要是敢负我,不用爹娘的在天之灵,我也会把你收拾得屁滚尿流的。”

    一川装作害怕地说到:“小娅,你变了,以前的你柔情似水,夏天里的山泉水,现在怎么感觉是锅里的滚水了,我有点怕。”

    小娅倒是满不在乎地说着:“嘻嘻,你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母亲说了,你的皮子贱,要经常用滚水烫一烫,不然你一定会上房揭瓦的。所以,以后你的好日子就没了,准备接受命运的制裁吧。”

    一川仰天长叹一声,之后就背过身去深深地熟睡了,小娅本想再收拾收拾他的,但是明天还得赶路呢,也就暂时放过他了,今夜,所有人酣睡到天亮。

第七十九章 依依惜别

    第七十九章  依依惜别

    清晨,一川起了个大早,趁着毒罐子还在熟睡,悄悄地带着小娅和一阳离开了,分别的场景总是让人泪目,还不如静静地走,免得伤心。

    小娅倒是还好说,一阳就难办了,山竹和青青倒也奇怪,大清早就不见了。一阳一直在原地打转转,不肯离开,非要等着山竹和青青回来。好说歹说之后,小娅强拉着走了,但是一阳人虽走了,心却还在,脚往前走,头朝后扭,目不转睛地盯着山竹和青青的窝,直到进入竹林之后,再也看不见了,才低着头跟着往前走,嘟着个嘴,一言不发。

    好不容易走了一个多时辰,穿过万顷竹林,才终于继续回到了树林了。一路上,一川早就发现了有人跟踪,用脚指头都可以想得到是毒罐子,但是小娅和一阳毕竟没有武功底子,自然没什么发现。

    后来跟得越来越近,就连一阳和小娅都发现了,但是却都不愿戳穿毒罐子。就这样继续走了半个来时辰,一前一后的。特别是一阳这个小鬼,时不时地还往背后扭头,毒罐子没有办法,只好往旁边的草丛里躲避,一阳这个小鬼似乎玩上瘾了,扭头频次越来越快,搞得毒罐子腰都快断了。

    实在是忍不住了,毒罐子便从草丛里钻了出来,背上一个破布口袋,双手按着腰,撅着嘴喊到:“哎哟哎哟,一阳,你个小兔崽子,明明都看见我了,还故意扭头,这不,都扭到腰了。”

    一阳有些欣喜地说到:“毒罐子前辈,山竹和青青在后面吧,把他们叫上来吧,我想它们了。”

    毒罐子大拇指头和食指头碰在一起,团成一个圈,放在嘴里,一吹就响了。三声之后,山竹和青青扬着头,吐着信子从草丛里钻了出来,直接就往一阳的位置爬行而来,一阳也跑着迎了上去,双手抱着青青的头,用自己的小脸颊贴着。旁边山竹也很热情,用自己的头贴着一阳的,吐着信子,亲吻一阳的脸蛋。巨蟒虽是冷血的,却也分对人,对待敌人往往就是尖牙撕咬,对待朋友热情相拥。

    一旁的小娅抱着手放在胸前,头稍微斜着,有些嫌弃地说到:“毒罐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故弄玄虚的,既然都被发现了,还死皮赖脸地似躲非躲,有意思吗?”

    毒罐子也是有些不好意思,想当年也曾是名震江湖的无情刺客,,却被一个小妮子收拾得服服帖帖的,真是一物降一物啊。毒罐子愣了好久才

    回到:“哎,小娅,你这刀子嘴能不能改一改,我又不欠你钱,非这么凶神恶煞的吗?”

    小娅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一川打断了,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道:“毒罐子前辈,您匆匆赶来,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毒罐子被小娅怼得一肚子的火气没处撒,正好拿一川来出气,没好气地说到:“这条路被你买断了?凭什么你走得,我就走不得。”

    一川一时间无言以对,没办法,小娅只好走上前来说到:“毒罐子,有屁快放,有话快说,不然,我们可就走了。”

    毒罐子不在矫情了,将背上的口袋放在了地上,打开口子。正声说到:“我早就知道你们要走了,所以昨天也就没歇着,在丛林里忙了一个下午。江湖险恶,给您们弄了几样防身的武器,若是真的遇到什么

    不测,手里也得有点趁手的兵器。”

    说完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套筒样的东西,说到:“这是袖箭,戴在手上的,平常的话,拿袖子遮着,若是遇到不法之人,摁一下这个按钮,箭就飞出去了。对了,箭上我已经涂满了麻药,只要沾上,立刻就会昏倒。”一边说着,一边给一川他们做演示。演示完了之后,将两副袖箭交到了一川和小娅的手中,还顺带着三十来之短箭。

    紧接着,毒罐子从袋子里继续拿了两包东西出来,交到了小娅的手中,神情凝重地说到:“这里面是十份**粉和解药,用之前,先将解药服下,免得误伤自己。此毒虽不会致命,却也能让人昏睡半个来月,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可以使用。”

    毒罐子从袋子里拿出了两把剑,交到了小娅和一川的手里说到:“小娅,一川,这两把剑为夫妻剑,雌剑名为霜魂,雄剑名为冰灵,剑身浑然天成,刻有剑的名字,剑长三尺八寸,剑宽一寸半,剑锋吹毛断发,剑柄端有一个环,环里套着一根青丝带,虽算不上是绝世宝剑,却也弥足珍贵。这曾经是我和妻子的佩剑,如今,独留我一人苟活,睹物思人,还不如赠送给有缘人,发挥余热。”

    二人不敢接剑,一川嘴里说到:“毒罐子,你这份礼物太贵重了,我们不敢接,这是您夫人的遗物,哪怕留着做个念想也好。”

    毒罐子硬是将剑交给了他们,嘴里说到:“不必推辞,拿着吧,这也是我唯一拿得出手的了,有些东西,不在眼前晃悠,才不会思念。”

    一川和小娅双手接着,而后拔出了剑,即便时隔多年,剑光依旧逼人。两个人双手抱着剑,异口同声地说到:“此剑即为吾之生命,人在剑在,人亡剑存,定不辜负前辈所托。”

    毒罐子饱含着泪水,随时都有可能流下来,没办法,只好背过身去,嘴里说到:“经此一别,不知何日再见,江湖险恶,若是遇到什么事情,难以解决,托个人找路捎信来,哪怕刀山火海,哪怕血流成河,哪怕阿鼻地狱,必当重出江湖,为君分忧。”

    小娅和一阳跪在地上,三拜九叩,流着泪说到:“前辈之恩情,如同再造,只要安顿好一阳,必定回来陪前辈。”

    另一边,一阳也都和山竹和青青告别,嘴里说到:“山竹,青青,我要走了,不要想我哟,放心,我会回来看你们的。”说完,转身就走了。但是山竹和青青并未打算就这样让他离开,挪动身体,蛇头从一阳的两侧绕了过来,吐着信子,亲吻了他的两侧的脸颊,而后高高扬起了头,目送他们离开。

    一阳很高兴,满脸的幸福,不大一个月的时间,交到了两个动物朋友,不虚此行。

    一川带着一阳和小娅,对着毒罐子和山竹青青拱手行礼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等就在此分别,再见——”说完摆了摆手,转身离开,泪落两行,滴滴泪水都是情义,消失在了脚下。三人均不敢回头,害怕一旦心软,没有走出去的勇气。

    毒罐子一直目送他们离开,直到消失在了山脊的后面,才缓缓回过神来,转身带着山竹和青青回去了,虽然在的时候,两个孩子挺闹腾的,但是离开了,心里空落落的,就好像什么东西被人抢了似的。山竹和青青也是,看着一阳离开,眼神的落寞是不舍,蛇亦有情,只是无法表达。

    一川一行人趁着天色还算是明朗,除了吃

    饭之外,马不停蹄地赶路,但毕竟都是孩子,脚力有限,今晚注定还是露宿野外了。一路上,继续陷入了无尽的沉默之中,无人再去打破。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踏着晨露,迎着晨光,一刻不停地往前走。

    大约走到了中午时分,走到了一个山梁上,一川眼睛尖,爬上树,顺着几座山的位置,隐隐约约地看见了远处有一座茅草屋,从位置上看,今晚应该能到。

    一川从树下下来,欣喜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一阳和小娅,但是他们的兴致都不是太高,似乎还沉浸在分别的痛苦中。短暂地补充食物和水分,一行人再次上路,走得很快,太阳西斜之时,扒开了树叶,终于找到了之前看到了茅草屋。

    但是眼前的景象有点让人害怕,无数的坟堆堆近在眼前,修饰得很豪华,汉白玉石的墓碑,坟墓的周围用石头砌好。每个坟墓前都打造了一个砖镶的台子,方便供给后人祭祀用的。最上面的墓地面积最大,墓碑的边角都是莲花图案,碑头上雕刻着两条栩栩如生的飞天神龙,墓碑中间刻着吴宏宇之墓五个大字,时间久了,风雨磨蚀,棱角渐渐收起,强劲有力的大字加入了时间的味道。背靠青山,无数级台阶通向河谷,山脚下一条河流穿过,一道石拱桥连接两岸,远处,便是一座小的城镇,此乃风水宝地,造福后代。

    江一川打算上前看个清楚,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喊到,只闻其声,未见其人,过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一个人拄着一根破木拐杖走了上来,佝偻着腰,衣衫褴褛,一双草鞋穿透了。头发几乎没有,顶着个破帽子,眼珠深深凹陷,凸起的眼袋快要将眼睛遮住了,眉毛稀疏,胡子花白,两边脸颊塌陷,口腔里唯有两颗门牙空空的的晃荡着,骨瘦嶙峋的样子,真有些担心,要是哪天风大了,把他刮天上去。

    好不容易走了上来,坐在台阶上,双手摸着胸口,大喘着气说到:“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这里,我可告诉你们,这是我家主人的墓地,你们可惹不起,赶快离开,不然,吴家会让你们好看的。”

    江一川上前扶起了老头儿,说到:“老伯伯,您误会了,我们不是盗墓的,我们兄妹三人在树林里迷路好几天了,这不,才从森林里摸了出来,打算找路出去而已,别无他想”

    老头儿看了一眼他们,继续说到:“既然是过路的,那就赶快离开,不要叨扰我们老主人休息。”说着,用拐杖赶他们走。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快要黑了,来不及赶到镇上了,江一川说到:“老伯伯,你看天色已黑,不知能否收留我们一晚,我们保证,明天一早就走。”

    老头儿有些不情愿的说到:“我老头子孤苦无依,一个人守墓,你们还想来打秋风啊,想的美。”

    这个时候,江一川从包裹里掏出了从毒罐子那里带着的腌肉和一些药材,递了上去,笑着说到:“您看,怎么能让您吃亏呢,这是我们在树林里采的药材和弄好的野猪肉,权当孝敬您了。”

    老头儿看了一眼江一川手里的东西,眼珠提溜乱转,心里合计了好一会儿之后说到:“看在你们可怜的份上,就留你们一晚吧,就一晚啊,明早必须走。跟我下山吧。”

    江一川张口闭口言谢,弄得老头儿心花怒放,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很快,就到山下了,只是,今晚恐怕没那么容易挨过去。

第八十章 老头诡计

    第八十章    老头诡计

    江一川下山之后,穿过石拱桥,走到河对岸去,便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老头儿。老头儿也很开心,打开了茅屋的小破门,拉着他们进去了。

    屋子里摆设很简单,进门靠墙边的位置摆着一个小柜子,上面放着一个缺口的木盆,旁边一个小小油灯火焰在风中摇曳,下层的柜子里放着几只破碗和黑的如炭头的筷子以及一些简单的调味品。上面拉着一条线,挂着油得发亮的手巾。最里面的左边一张床,上面的被子乱哄哄的,在火光的映照下,枕头汗渍得发亮。最右边一个火塘,上面吊着一个铜壶烧水用的,下面还放着一个“三脚”(顶上一个圆环,下面三只铁棍撑着,锅可以很稳的放在上面),一口破锅反扣在地上。墙角几个破板凳,小小的茅屋就这样被塞满了,要是再来几个人,连立脚之地都没有。

    一川和小娅首先将自己的包裹放下了,小娅帮着老头将屋子里打扫一下,一川立起三脚,将锅彻底刷干净,放在了三脚上,架在了火里,一川嘛,找了个板凳,坐在角落里等吃的就好,至于老头吗,想要帮忙,却也手脚不利索,坐在一旁,看着两个人忙得手忙脚乱的,却也插不上手。

    很快,一川就将米饭给焖了出来,装在了洗干净了碗上。而后又将锅洗干净,将所有的菜放在锅里,一锅烩算了,既节约时间,味道还不错。

    一川一直有种不好的感觉,这个老头的眼神不正常,总是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眼睛瞟在一川他们的包裹上,一旦被人发现了,立刻就转移目光了。吃饭之前,老头特意走到锅边,用铲子捞起一块肉,尝了一口,嚼了嚼,眉毛动了一下,缓缓地说到:“味道是不错,但美中不足的就是盐搁少了,年轻人啊,火候还差点。”一边说着,一边从柜子里拿出盐罐子,抖了一些下去。

    一川吃饭之前,特意把一阳和小娅叫到了外面,欢声笑语的,从旁边的缸里取水洗洗手。老头儿不自然地走到了墙边,耳朵贴得紧紧的。不一会儿,一川就带着两个小鬼进来吃饭了。老头儿也就趁机恢复原位了。饭菜很香,吃得很饱。但就在一川和小娅收拾锅的时候,老头儿的嘴角扬了一下,眼睛里笑嘻嘻地看着他们,有些莫名的胆寒。

    收拾完之后,一川首先出现了眩晕的感觉,眼睛闭着,双手扶着头,脚下不听使唤,不一会儿之后,实在撑不住了,直接就倒在了屋子中间。小娅也是如此,至于坐在墙角的一阳,眼睛闭着,头靠在了墙壁上,一言不发。这个时候,外面蛙声阵阵,飞虫漫天,火焰随着外面灌进来的风左右摇摆,出奇地安静,连根头发丝掉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看到三个人都倒下之后,老头儿颤颤巍巍地走了上来,先是推了推三个人,确保他们都昏迷了之后,放下拐杖,双手举起油灯,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自言自语:“三个小屁孩子,今天落在我手里算你们倒霉,老子守了一辈子的墓,本想着凄凄惨惨地过完了后半生算了,想不到今天来机会了,干这一票,老子也过个安逸的晚年。”

    说完之后,跨过一川和小娅的尸体,找到了包裹,全都给倒了出来,除了吃的和用的,也就那两把剑值些钱了,至于银子什么的,空空如也。

    老头气急败坏,一瘸一拐地跑到火塘边,拿起了一把柴刀,举

    起来,恶狠狠地看着三个人说到:“一不做二不休,也别怪老头子我心狠手辣,放心,这个地方风水宝地,埋在这,绝不会亏了你们。”

    说着,用力往下使力,柴刀顺着就落了下来,就在即将接触一川头颅的时候,一川的眼睛突然之间就睁开了,看了老头儿一眼,脚蹬了一下旁边的柜子,借力从老头的裤裆下钻了过去。老头子来不及反应,柴刀尖插在了地上,拔不出来了。可见,这份力该有多大,要是砍在人的身体上,还不得劈成两半啊。

    一川到了老头子的身后了之后,立刻站了起来,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就在他转头的一瞬间,一包粉末迎面扑来,当场失去知觉,倒在了地上。醒来之时,就已经是天亮之时了,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了,怎么都挣不开,这个时候,门开了,三个人齐刷刷地站在了老头儿的面前。

    老头先是一惊,而后稳住神情,满脸堆笑地说到:“你们这是干什么吗,赶快把我放开,手脚都麻了。”

    小娅抱着手,一脸鄙视地说到:“死老头子,想不到你心态还真是够好,昨晚恨不得结果了我们三个,可以的嘛,计划完美,动作麻溜,想必是老手吧。说,你之前用这样的方法害了多少人。”说完了话,捡起了地上的柴刀,扬起来放在了他的头颅上,一把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一脸杀气的看着他。

    老头儿知道再也瞒不下去,只好吐露实情:“我就干过两次,上一次是一个老太婆带着一个小孙女来这里拜祭他们远房的亲人,我看他们穿着华丽,所以就用同样的方法找点钱花花了。而后趁夜把尸体埋在了前面的荒地里。对了,抢来的钱都埋在了墙角下,你们全都拿走,只求放我一条老命。”

    小娅很是愤怒,想要一刀结果了他,但是一川拦住了她,夺下她的刀,嘴里说到:“小娅,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允许你的手上沾上这样畜生的血,脏了你的手,把他交给我,我会为那两个冤死的亡魂讨还公道的。”听完了一川的话之后,小娅向老头子吐了一口口水,便站在了一旁。

    一川拿下刀之后,蹲在了他的面前,盯着看了好久,眼神里都是杀气,就好像屠夫待宰的羔羊一样。老头子实在是心里发麻,嘴里哭着喊到:“你就放过我吧,我已经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不要脏了你们的手,年纪轻轻的,身上何必背着血债。只要你们放过我,我保证,从今往后,吃斋念佛,救赎我的罪孽。”

    一川吐了口痰,漫不经心地说到:“这个不可能,你要怎么救赎你的罪孽,我管不着,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送你去见阎王,就看阎王愿不愿意原谅你,给你机会了。至于你说的手上沾血什么的,迟早的事,你吓不到我。并且,杀了你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为民除害,我的心里不会有任何的波澜。”

    老头儿似乎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死亡,哭得稀里哗啦地问到:“我自认为我已经做得够滴水不漏的了,你们是怎么发现的,再有,你们明明吃了饭菜,为什么会没事。就算要死,至少不要做个糊涂鬼吧。最后,你们的钱财在哪里,不会真的是穷鬼吧。”

    这个时候,小娅走了上来说到:“就你那点雕虫小技,也算是高明?借着加盐的机会,将手里的迷药放到了锅里,但是早就被我们洞穿了,我们出去的时候,吃了解药,自然无事。我们带着的解药,别说是你的迷药,就算是江湖顶级的,也奈

    何不了我们。还有,把耳朵贴在墙上,偷听我们说话,真把自己当壁虎了?行走江湖,财不外漏,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老头儿停止了哭泣,有些不解地问到:“既然你们已经发现我了,为什么不揭穿我,一剑杀了我,岂不痛快。”

    一川站了起来说到:“像你这样谋财害命的杀人凶手,岂能这样便宜了你,再说了,我家一阳也想好好玩玩,这不,陪着你演了这出戏。”

    老头儿怒不可遏,大喊到:“你究竟是什么人,看着年纪不大,本事倒是不小。”

    江一川脸扭过去,一脸不屑地说到:“就凭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你只需要知道,地下的冤魂派我来杀你的就是,记住,下辈子,做个好人吧。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让我初入江湖就明白了江湖有多险恶,人心有多狠毒,之前一直不觉得有什么,但是今天亲身经历,记忆深刻。”

    话音一落,江一川就让小娅带着一阳离开了,有些画面,还是不要太早看见,免得做噩梦,吃饭恶心。老头子一直叫叫唤着什么,无非也就是救命求放过之类。

    江一川似乎自动屏蔽了,什么话也都听不见,不断地从外面外屋子里搬干茅草,堆在了老头子的身边,盖在了他的身上,不一会儿的功夫,整个人都被掩埋了。江一川从柜子上拿起油灯,整个丢在了草堆上,转身离开了,瞬间就是冲天大火,烈火焚烧的声音掩盖了老头儿的惨叫声。一川站在火屋子之前,对着镇子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三个躬,大声地喊到:“不幸的人,安心的去吧,我已经为你们报仇了,如果泉下有知,快快转世投胎,来生多长个心眼。”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一川的心里并不会因为第一次杀人而感到不安,内心有愧,一来,伤我亲人者,必杀之;二来,父亲很早就告诉过他,对坏人的留情,就是对自己和江湖的残忍,所以,对于无可救药的人,送他们去西天是最好的选择,打虎不死反被咬的事件不能重演。

    一川很快追上了小娅和一阳,一路无言。小娅和一阳也不好问什么,毕竟,这是一川第一次杀人,只要他不说,最好不问。

    也不知道是因为太过于沉闷,一川率先打破僵局说到:“小娅,一阳,你们放心,只要我活着,任何人伤害你们。”

    小娅有些担心地回到:“一川,你心里没事吧。”

    一川小声地在小娅的耳边回到:“要想在江湖上活下去,双手注定沾血,没有办法的事,这是你死我活的杀戮,留不得半点情。你放心,如果说在树林宰杀野猪和野鸡心里还会有点波动的话,杀了这样这样的畜生不会让我有半点不适。不过我还是要说一点,你们的手上不能沾血,这是我的底线。”一川不愧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再大的血债和罪孽,一人顶着。

    小娅点了点头,之后便一句话都不说了,至于一阳,这些话他都没听见,只顾一个人往前走。

    初登江湖,便以险先被人谋财害命开始,江湖这条路,注定血雨腥风。

第八十一章 初入小镇

    第八十一章  初入小镇

    清晨,江一川一行人从守墓茅屋出来了之后,顺着那条泥土路,踏着晨露,来到了小镇的外面。

    眼前的这座小镇名曰“梧桐镇”,一个小平原上貌不起眼的小城,但是,只要有点风吹草动,就会显得尤为重要。小镇建在南北的交通要道上,连接到江南一隅,西面是连绵不绝的群山,东面直向大海,那里有一个小码头,可以吞吐万斤级别的船舶。小镇上人来人往,鱼龙混杂,是个情报集散的最佳场所。

    小镇四周都是农田小镇背靠西面群山而建,东、南、北各自三道城门,各自有守卫在楼上巡哨,但是城门楼子仅有两人站岗,一个管账先生收账,名为过路费。任何人,只要愿意交钱,都可以进入城内。城内布局有些奇特,街道一纵一横,南北一道,长约六里,作为连接南北的通道。东西一道,长约四里,连接码头和梧桐镇之主吴溱潼的府邸,两条街道很宽,约有三丈,相交之处便是梧桐镇最为繁华的中间地带。其中的小街道,曲折狭窄,哪怕是本地人,都不一定能够绕清楚。

    江一川首先在包裹里放了许多的药草,用来掩饰长剑。而后,故意跑去田里,挖了些黑泥,抹在了三个人的身上,全身上下都是,有些冲鼻的味道,就好像刚滚进泥塘出来一样,完全看不出原来英俊的样子。小娅和一阳心里虽然有些不悦,却也只得乖乖听话。

    三个人跟着进城的人流来到南城门前,慢慢的排着队来到收钱的地方。账房先生坐在一把藤椅上,摇着把蒲扇,一副书生打扮,只是油头粉面的,左脸上一颗黑痣,黑痣上几根黑毛格外显眼。最为特别的是,这个账房先生记完一次账之后,总是喜欢用毛笔刮一刮脸上黑痣上的黑毛。账房先生之前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一叠账目、一壶茶和一个篮子。进城的人只需要将铜钱放进篮子里,账房先生再在账簿上划一横,留作晚上对账用。

    轮到江一川他们的时候,账房先生拿起茶壶对嘴喝了一口,头低着问到:“几个人啊。”

    江一川“毕恭毕敬”地回到:“三个人。”

    账房先生抬了头,看了一眼三个人,吓得退了一下,说到:“什么玩意儿,和黑炭一样,吓死老子了,每个人十五文钱,一共四十五文。”

    江一川的话都还没有说出口,小娅很生气,上前一把拍在桌子上质问道:“凭什么别人都是一个人十文钱,我们却是十五文前,这是什么道理。”

    账房先生也很生气,也是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挽了挽袖子,张牙舞爪地说到:“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这样和小爷说话,告诉你,就凭你们这个黑不溜秋,臭气熏熏的样子,老子收你十五文钱算是少的。还有,现在老子该主意了,就算给一万文,小爷都不让你进去,快滚吧。”说完,侧着身子,用蒲扇赶着他们走。这个时候,旁边站岗的护卫看见有人围着,也就都走过来了,看个究竟,以防有人闹事。

    小娅握紧了拳头,想要跳起来教训他一顿,但是,一川挡在了前面,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小不忍而乱大谋,不要意气用事。”小娅听了,也就放开了拳头,退了下去。

    安抚完小娅之后,一川转过身来,笑眯眯地走到账房先生

    的旁边,手里拿着一百文钱悄悄地交到他的手里,说到:“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是我妹妹,小时候脑子烧过头了,做事容易冲动,你就发发善心,让我们过去吧。”说着,一川和他对视一眼,拍了拍他拿钱的那只手。

    这个时候,走过来的护卫站在人群后面大声地问到:“老魏(账房先生),怎么回事,有人闹事噶。”

    账房先生将钱放到自己内衣的兜里,神情自若地说到:“没事,刚才就是钱没数清楚,闹了一会儿,现在没事了”护卫一听没事,也就回去站岗了。

    账房先生摸了一下脸上的黑毛,也是笑盈盈地回到:“还是你个当哥的懂点事,不像你那个有病的妹妹。”说完,故意用那种蔑视的眼神看了一眼小娅。

    小娅真的是想冲上去一巴掌打死那个账房先生,但是,考虑到旁边的一阳,没有办法,忍下这口恶气了。一川打理好一切之后,就走了上来,一把拉着小娅和一阳往城里走。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破破烂烂,面黄肌瘦的少年趁着混乱的机会想要强行突进去城里,但是返回来站岗的护卫两把长刀架在他的脖颈处,拦住了他的去路,一脚踹在少年的肚子上。少年一个踉跄,向前吐了一口淤血,仰面倒在了地上,双手双脚动了一下,就再也站不起来了。死之前,眼睛里都是血丝,看着就让人伤心。两个护卫朝着尸体吐了口水,不屑地说到:“贱骨头,没钱进什么城吗,非逼着老子动手,真他娘的晦气。”

    这个时候,旁边的一个摆摊卖梨的老伯伯自言自语:“哎,真惨啊,在这城楼面前溜达七八天了,没吃过一口饱饭,冲城门楼子好几次了,除了挨打,没什么成效。”旁边的路人看了一眼,就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进城的进城,出城的出城,收账的收账,一切照旧,没有人在意横在路中间的这一具尸体,或者说,见怪不怪,人就是这样,一旦习惯了,也就麻木了,就好像秋天落叶,冬天白雪一般正常。

    一阳用一只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另一只手拉着哥哥的手,一步不动地站着。小娅想要去给那个少年收尸,但是却被一川死死地拉住了。这个时候不可以做出头鸟的,人在江湖飘,最重要的便是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正常人了,只有这样,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才能活得长久些。

    这个时候,城里有人出来了,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穿过街道,声声入耳。一路上,城里的人纷纷让路,说是鸡飞狗跳也不为过,有些人为了躲开不惜撞倒别人的摊子。城门前的所有人都鞠着躬,大气不敢出,眼睛紧闭,似乎就好像阎王出来一样。一川见状,赶忙拉着一阳和小娅退在一旁,学着其他人一样。

    很快,这个神秘嚣张的人出现了。头前是四个护卫,一个个凶神恶煞,满脸横肉,坦胸露乳的,手里各自拿着一把长约五尺的大刀,抱在怀里。肌肉健硕,眼神犀利,随时可以进入战斗状态。

    而后便是八个抬轿子,前后各四个,黝黑的皮肤,健壮的身体,与前面四个不同的就是,手里没了武器,肩上是一根横木而已,眼神里也没有杀气,有的只是对未来的无奈,这辈子难道真的就只是一个挑夫而已吗。或者说,作为一个挑夫是他们的幸运,至少遇袭之时,不需要自己去冲锋陷阵,龟缩在后面就好。

    轿子后面是两个

    护卫,嘴巴和鼻子用面罩遮住了,面罩上是獠牙,看着不寒而栗,唯一可见就是那双眼睛,随时都在人群中搜索,犀利可怕,似乎可以洞穿一切。眉毛又粗又长,特意修剪过,眉毛尾巴向头上位置翘去,张扬跋扈。双手抱在胸前,背着个剑匣子,插着两把长剑。两个人应该是孪生兄弟,面貌一模一样,脸色一黑一把,故称“黑白双煞”,只是不知道,他们的武功怎么样。

    这个轿子与普通轿子唯一不同的就是,四面封闭不透光的竹板换成了丝质帘子,从外面可以很清楚地看见里面的人,一个彪形大汉,看着最起码有个三百来斤的样子,除了遮羞的短裤,算得上是一丝不挂了,躺在轿子里,肚子上的肥肉摊在底座上。浓眉大眼,白白净净的,五官有些深深地陷进了肥嘟嘟的脸上,看着很油腻,这便是梧桐镇之主吴溱潼。左拥右抱,怀中两个面容精致的少女穿着红肚兜和粉色的小短裤,看着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很会“伺候人”,三个人在上面推杯换盏的,时而调**,嘻嘻哈哈的声音不绝于耳。吴溱潼倒也不知廉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手也不老实,在两个少女身上摸来摸去的。两个少女倒也是“配合”,嗲声嗲气地说到:“吴爷,你好坏的哟,人家都被你摸得情不自禁了。”吴溱潼哈哈一笑,将两个少女搂得更紧了,左亲亲,又摸摸,好不快活。据传闻,有人曾经看到吴溱潼在轿子里和美人行香艳之事,一路上,靡靡之音从未断过,听得旁边的人心痒痒。

    走在头前的四个壮汉停了下来,转身来到轿子旁边汇报情报。吴溱潼听说情况,依依不舍地放开两个美人,掀开帘子问到:“出什么事了。”

    旁边站岗的护卫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向吴溱潼说着,生怕说错一个字,人头不保。

    吴溱潼听完事情经过之后,很生气地说到:“老子他娘的还以为是什么事,屁大点事也向老子汇报,搅了老子的美事,再有下次,老子阉了你,滚。”两个护卫赶忙识趣地跑开了,回归原位。

    这个时候,吴溱潼看了远处毕恭毕敬地账房一眼,招手示意他过来。账房先生一看这是个献殷勤的好机会,马上小跑着过去,满脸笑容地拱手行礼说到:“吴爷,今日艳阳高照,是个出门的好天气,必定玩得开心。”

    吴溱潼瞥了账房先生一眼,警告地说到:“老魏,听说最近你开始耍手段了啊,账和钱总是对不上,你给老子小心点,要是再有下次,看老子不敲断你的腿才怪。”说完帘子放了下来,继续和里面的美女**。

    账房先生全身上下都是冷汗,偌大的汗珠啪啪往下掉,一脸的恐惧,和之前的不可一世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小心翼翼地说到:“吴爷您说的是,我一定会好好记账的,您慢走。”

    说完,吴溱潼的轿子才慢慢地离开了,抬轿子的人踩着少年的尸首而去,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就好像和一般的地面没有什么分别。看着吴溱潼渐行渐远,消失在视线之下之后,弯着腰的这群人才缓缓地站起来,松了一口气。要知道,吴溱潼除了是个色鬼,还是个嗜血的阎王,梧桐镇里他看不顺眼的人要么滋养外面的荒山,要么就是石沉大海了,没一个有好下场。

    少年的尸体一直横在路中间,无人敢为其收尸,直到夜深人静之时,才被一个流浪的老头带走了,不知去向。

第八十二章 张榜通缉

    第八十二章      张榜通缉

    江一川一行人进城之后,才发现,梧桐镇的规模和繁华超乎他们想象,各种各样的店铺,饭店,当铺,杂货铺,应接不暇;南来北往的商旅马队熙熙攘攘的,把整个街道都快要给堵上了;川流不息的人群比肩接踵,各种吆喝声,喧闹声让人耳朵嗡嗡作响,城镇内的建筑青砖白墙黑瓦片,人字形屋顶,上下用楼板隔开,人住着特别舒服。特别是两条街道的交汇处,简直就是“人间天堂”。东北角一家旅馆名为“四方客栈”,意喻招揽四方来客入住,独占鳌头,百十来间客房,时时都是住满的;东南角的是一家饭馆,店旗上写着“迎宾饭馆”,三十来张桌子,随时爆满,跑堂的伙计一刻不歇,往来吃饭的人络绎不绝,人声鼎沸;西北角是一家青楼,名曰“紫竹园”,穿着艳丽的姑娘在门口摇着扇子迎客,前来寻欢作乐的客人进进出出,琴瑟琵琶的声音此起彼伏,好一派纸醉金迷;西南角的是一家杂货铺,名曰“百宝库”,斧钺钩叉,刀枪剑戟,疗伤圣药,杀人毒药,应有尽有,不问来人,不问用途,只要有银子,都是可以买卖的。

    江一川无心繁华,给一阳买了一串糖葫芦,在一个偏僻的小饭馆里吃完饭之后,匆匆带着小娅和一阳往北城门走,想要出城而去。但刚走到北城城门口的时候,只见一人策马而来,手里拿着一面红色的旗帜,上面一个大大的吴字,嘴里大喊到:“奉城主之命,关闭所有城门,不得放过一人离开,否则格杀勿论。”

    听到此命令,守城护卫立刻收起路障,关闭城门,驱散前来围观的过路之人。紧接着,一人提着浆糊和一张告示,上面写到:“今有人谋杀吴家先人的守墓人,望其自觉前来自首,可得一个全尸,否则,五马分尸,尸体拿去深山喂狼,如有提供线索者,赏银百两,否则,以包庇罪论处。”随后这个人继续将告示贴满大街小巷,无一遗漏。

    围观者不计其数,有识字的人将其大声地念出来,众人纷纷议论,究竟是什么人有如此熊心豹子胆,竟敢太岁头上动土,怕是活得不耐烦了。梧桐镇,吴溱潼便是阎王,掌握这片土地上的生杀予夺,惹上他,就是找死。

    江一川没有敢靠近,就匆匆带着两人快速离开,向着巷子深处而去,左拐右拐,终于找到了一家偏僻的小客栈,冷冷清清的,一个肥胖的大婶坐在门口磕着瓜子,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圆扇子,扇面绣着鸳鸯戏水,油光满面的,四肢肿大,满脸脂粉,头发盘得好好的,一身绿萝裙子,有种东施效颦的油腻之感,看着让人吃不下饭。

    江一川走上前去,热情地说到:“婶婶,不知道您家还有多余的客房吗,我们打算住一晚。”

    听到别人把自己叫得那么老,胖大婶很明显心里不悦,扭着头不耐烦地说到:“叫谁婶婶呢,我有那么老吗,没有没有,就算有,也不给你们,眼珠子都长在脑袋顶上了,没点眼力价。”

    江一川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推了一下一阳。一阳倒是很识趣,走到胖大婶的眼前,用自己天真的小眼神看着她,嘟着小嘴说到:“姐姐,不要和我哥哥计较,我又困又饿,走不动了。”说完,还用手摸了摸眼睛,打了个哈欠,身体倾斜,想要倒下去了。

    胖大婶见状,一把抱起了一阳,看着他

    的大眼睛说到:“想不到,你个小屁孩还挺会说话的,句句话都说到姐姐心坎里去了,这样吧,看在叫我一声姐姐的面子上,姐姐给你们找一间上房,收你们一半的钱就好了。”

    一阳赶快站了起来,笑眯眯地说到:“谢谢姐姐,谢谢姐姐。”

    说完,胖大婶便拉着一阳往屋子里走去,一路上嘘寒问暖的,一阳倒是个机灵鬼,转身只要问到有些不该说的,要么装作没听见,要么就是岔开话题,一时间,胖大婶倒是没有察觉出什么来。

    进入堂屋,走上二楼最里面,就到了。说是上房,也就是一件普通客房,里面摆设极其简单,除了床,一张桌子、四个木凳子和一个木盆架子,也就没什么家具了,床上的被子褥子也很素净,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屋子里很干净,算得上是一尘不染了。

    胖大婶把他们带了进来,打开了窗子,而后便带上了门,离开之前特意说到:“小鬼头,姐姐走了,有什么需要就叫姐姐,姐姐一定好好满足你。”走之前,看了一眼一阳,满脸的温柔,就好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

    一阳赶忙回到:“谢谢姐姐,要是我睡醒之后饿了,我会下去找你给我做饭吃的。”

    一声“得嘞,姐姐随叫随到。”之后,胖大婶消失在了门之后。江一川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耳朵附在门上,听见脚步声渐渐下楼而去,才放心回来了。

    这个时候,一阳早就撑不住了,连衣服都没脱,脚都没洗,倒头就睡,不一会儿的功夫,呼吸绵密,熟睡过去了。

    一阳走到窗子边,看了一下外边的地形,一条弯弯曲曲的巷子通向远处,远处便是眼花缭乱的巷道,一旦进入其中,如龙遇海,无人可以短时间内找到。

    小娅不想和一川说话,因为入城之后,小娅便觉得一川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行同路人,曾经那个天真单纯、古道热肠的少年变成了一个世故圆滑、冷漠待人的世俗之人,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加之确实有些困了,也就早早地睡下了。一川倒也察觉到小娅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只得自顾自地坐在桌子旁思考着些什么,耳朵一直竖着,闭着眼睛,小心翼翼地休息着。

    远处,梧桐镇里的护卫们四处查访,想要制造紧张气氛,借此逼着杀人凶手露出蛛丝马迹,一举擒获。

    很快,天色渐渐黯淡,一阳和小娅都醒了,一川早早地就出去将饭叫了上来。三个人吃得很快,但是小娅和一川明显有些不对付,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一句话都不说。但只要是一川想夹的菜,小娅准是抢过去,而后又放回盘子里,一直在较着劲儿的。一阳看情况有些不太对劲,匆匆刨了几口饭就借口出去了。

    一阳离开了之后,一川率嬉皮笑脸地说到:“小娅姑奶奶,我又是哪里招惹到你了,只要你说,我都愿意改过来。”

    小娅一把放下碗筷,磕在桌子上,有些愤怒地说到:“江一川,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自从进城之后,我才明白你也只是一个伪君子而已。”

    一阳一头雾水地说到:“小娅,你究竟在说什么,我真的听不懂,如果我要是做错了什么,你就告诉我,不必这么弯弯绕绕的。”

    小娅插着腰,继续气愤地说到:“那好,我就说清楚一点,你为什么对那个账房先生卑躬屈膝的,还让他讹了我们一百文钱,最

    可气的是,为什么我要给那个少年收尸,你却拦着我,你自己不想,为什么阻止别人出手。”

    一川听懂了小娅的言外之意,一脸委屈地说到:“你以为我想这样吗,咱们在逃亡路上,不是游山玩水,最重要就是伪装成一个普通人,不能引起别人注意,否则便是杀身之祸。我不是什么江湖高手,我只是一个不到九岁的少年,我能够保护你们到现在就已经够呛了,哪里有什么闲心和能力去行侠仗义。我也想上去给那个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账房先生一个大嘴巴子,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难道,我们刚刚走出深山,就被堵在这梧桐镇之外,寸步不行吗。”

    听到这番话,小娅怒气消散了许多,一脸阴沉地问到:“藏藏藏,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难道我们就不能光明正大地走吗?再说了,我们已经将那个守墓的人杀了,现在到处张榜通缉我们,怎么出去?”

    一川赶忙上前捂住了小娅的嘴,在她的耳边小声地说到:“你不要命了,也不看是什么地方,小心隔墙有耳,一旦泄露了,你想害死我们吗?”

    小娅似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身体打了一个冷颤,心里慌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睛一直在不停地转动。

    一川走到门边,仔仔细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外面毫无异常之后,才回到座位上,黑着脸,一句话都不说。

    小娅有些害怕,把板凳挪到了一川的身边,小声地问到:“一川,我是不是说错话了,要不你打我吧,出出气,实在不行,要是真的泄露了,你就把我交出去顶罪。”

    一川真的很生气,眼睛里都是怒火,就像饿极了的野兽,盯着小娅小声地说到:“李娅,收回你刚才说的话,如果我们真的暴露,人是我杀的,就算是顶罪,也是我去顶,还轮不上你,我只希望你记住,不要在这样脑子犯轴,口无遮拦了,否则,就算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我们。”一川的话虽有些重了,但是,有些话,必须说明白,因为,有些错误是需要生命为代价才能挽回的。

    小娅第一次看见一川真正的发火,有些害怕,只好弱弱地说到:“我们该怎么办?”

    一川也有些慌了神,有些急躁地小声说到:“我怎么知道,现在城门紧闭,黑灯瞎火的,加之四处搜索,说句不好听的,我们就是瓮中之鳖,一旦被发现了,死无全尸。”

    就在这个时候,一阳推门而入,一下子就跳进了哥哥的怀里,小声地说着些什么。听完之后,一川故意大声地说到:“一阳,你出去这么久,就是为了去找好吃的了,来,咱们今晚先睡觉觉了,明天一早,咱们就去买好吃的,好不好。”

    一阳点了点头,乖巧地说到:“一阳听话睡觉,哥哥要给我买好吃的,来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拉完勾之后,一阳就匆匆地爬上床铺睡下了,一川也强硬着喊小娅上床睡觉,嘴里说到:“咱们啊,还是先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小娅虽是一头雾水,摸不清楚一川的脉,但是必有深意,也就没有说些什么,乖乖地跟着上床睡觉了。

    一川站了起来,把油灯吹灭了,检查了一下门窗,也跟着睡下了,不一会儿的功夫,房间里面便静得出奇,连呼吸的声音都能够听得到,三个人都深深地睡去。

    一切都是表象,今夜无人入眠。

第八十三章 深夜遁走

    第八十三章   深夜遁走

    另一边,在吴溱潼的府邸里,一个人穿着华丽地坐在议事堂的头把交椅上,歇斯底里地喊到:“真他娘的一群废物,找到现在了,居然,没有任何结果,老子每年花那么多钱,难到都打水漂了吗,废物,废物——要是到明天天亮之前,要是再是这样渺无音讯,老子要大开杀戒了。”

    堂下,站着七八个人,除了之前出行的六个护卫,还有两个人,一个身披银色铠甲,头戴银色头盔,看不清面容,手里拿着一杆银枪,直直的站在最中间,就好像门神一般。只见他上前一步,半跪着拱手行礼到:“吴爷,此事乃我的失职,请吴爷重罚。”

    吴溱潼怒不可遏,大声地喊到:“银将军,我知道是你的失职,但是,处罚你管个鸟用啊,赶快给老子想办法,找到那个胆大包天的凶手,老子要他来点天灯,也让世人看看,老子才是梧桐镇真正的主人。”

    这个时候,旁边的一个满面书生意气,羽扇纶巾的年轻人也走了上来,拱手行礼道:“吴爷,现在急不得,只要他还在梧桐镇,咱们已经打草惊蛇了,继续在外围施加压力,迟早那个凶手会露出马脚的,静观其变吧。”

    吴溱潼听完管家的话之后,怒气锐减,但还是有些生气,站了起来,指着所有人说到:“都给老子出去找人,别在老子眼前晃悠,心闹得慌。”

    这个时候,后面的仅仅穿着内衣裤的两个美人也识趣地走了上来,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摸进了吴溱潼的衣服里,纤纤玉指在吴溱潼的肥肉里不停地抚摸着,眼神里都是柔情,想要借此吸引他的注意力,但是吴溱潼似乎完全没有兴致,一把就将两个美女推到一旁,大声地喊到:“给老子滚,今天没心情,要是再在这碍事,老子把你们两个卖到紫竹园去,让万千男人在你们身上找乐子,滚。”两个美女也很识趣地回到内院去,对于吴溱潼来说,她们只是玩物而已,女人如衣服,早晚换新的。

    台下的所有人都默不作声,都在等着外面的结果。吴溱潼本就体态偏胖,回到了座椅上,坐了下来,用手撑着头,不停地吐着气,六七月的天气,本就够热,对于一个胖子来说,简直就是煎熬。

    就在吴溱潼半睡半醒的时候,一个护卫冲了进来,边跑边喊:“吴爷,吴爷,外面有消息了,凶手找到了。”跑进来之后,弯着腰,双手放在膝盖上,大喘着气,吐着舌头,不敢抬头看。

    吴溱潼听到有消息了,高兴得快要跳起来了,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了下来,一把抓住前来报信的护卫的衣襟,欣喜若狂地问到:“你说什么,找到了,人在哪里。”

    护卫喘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说到:“城里的胖大婶说,他的客店来了三个可疑的小鬼,夜晚偷听谈话,可以确定,那三个人就是杀人凶手。”

    吴溱潼放下了护卫,嘴里嚷嚷到:“管家,重重有赏,其他人,跟着老子去抓人,老子倒是要看看,是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叨扰我吴家先人休息,走。”

    除了管家,剩下的人都跟着出去了,吴溱潼走在前面,一摇一晃的,就好像个不倒翁,后面跟着一群嗜血的家伙儿,随时准备出手杀人。

    就在吴溱潼带人来的路上,胖大婶坐在楼下磕着

    瓜子,一边在合计着一百两赏金的时候,店小二蹑手蹑脚地从江一川他们旁边隔壁的房间里走了下来,走到胖大婶的身边,小心地说到:“老板娘,那三个小鬼已经睡着了,咱们可以动手了,只不过,应该是三个穷鬼,没什么油水。”

    直到油灯前,才看清了小儿的容貌,满脸蜡黄,贼眉鼠眼的样子,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嘴是歪着的,吐字倒是还清晰,头上戴着帽子,将头发收住了,肩上搭着条丝巾,油得发亮,看着就恶心,无论什么时候,都弯着腰,一副奴隶相。

    胖大婶敲了一下小二的头,小声地骂道:“你的猪脑壳,一包豆腐浆,咱们把人交给吴爷,既可以等到一笔赏金,待他们进去的时候,你再将那三个小鬼的包裹悄悄拿下来,咱们不就一举两得了吗。”

    小儿摸了一下头,恍然大悟地说到:“老板娘,还是您高,小的一辈子恐怕都学不得您的万分之一啊。”

    说着,胖大婶从怀里拿出迷香和一根小管子,交到小儿的手里,小声地说到:“拿着这个,刺穿窗户纸,把迷香吹进去之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记住了,动作轻点,别打草惊蛇了。”

    小儿拿起迷香,笑嘻嘻地说到:“放心吧,老板娘,我又不是第一次了,我什么时候掉过链子,只是,这个——”说着,小二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嘴里想继续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胖大婶打了一下小儿的手,有些斜着眼说到:“放心吧,老规矩,三七开,你个白眼狼,老娘花那么多钱养你,全都打水漂了。”

    小二有些不满足,严肃地看着胖大婶,站直了,扬着头,斜着眼睛,歪着嘴说到:“四六开,不然我不干了。”

    胖大婶有些生气,却又无可奈何咬了一下嘴唇说到:“你小子得寸进尺啊,好,就依你,但是,你得给老娘把事情办好了,要是出了点纰漏,老娘让你人财两空。”

    小二答了句:“得嘞。”就匆匆上楼去了,沿着墙根儿,一步一步轻手轻脚地走到江一川他们的房间前,用手指含了一嘴巴,捅在窗户纸上,透过那个小孔,看着里面的三个人正在酣睡,不由得心中窃喜,从怀中掏出小管子,将迷药吹了进去。继续看了一眼,无人发觉,继续慢慢地下楼去了,向老板娘汇报情况。

    老板娘很高兴地说到:“小二,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嘛。”

    小二一脸得意地说到:“那是,别说是这几个小鬼,就算是之前那些所谓的江湖高手,不也都是手到擒来吗?”

    老板娘有些不忿地说到:“你小子,拿了钱就去吃喝嫖赌,三四年了,往紫竹园姑娘身上花了不少钱吧,男人啊,就是管不住自己下面的丑东西。”

    小二色眯眯地看着胖大婶地说到:“老板娘,这个你就甭担心了,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我倒是不想花钱,只可惜你的床不让我上啊,说不定,我可以让你一夜叫到天亮哟。”说着,一只手摸到了胖大婶的肩上。

    胖大婶打了一下小儿的手说到:“你小子,胆子越来越肥了,连老娘都敢调戏,小心老娘哪天不高兴,一刀把你给阉了。再说了,你的那根竹签子,老娘还看不上呢。别废话了,赶快出去看看情况,我已经去报信了,怎么那么久了,人还不来,待会儿要是出事了,就吴爷那个性格,非劈了我不可。”

    说完,小而小跑着出

    去了,不一会儿,就在半道接上了人。

    很快,一群人在小二的指引下,浩浩荡荡地来到了胖大婶的店前。胖大婶很懂得阿谀奉承,赶忙满脸堆笑地上来说到:“吴爷,您来了,可真是蓬荜生辉啊。”

    吴爷不耐烦,小声地喊到:“别他娘的废话,人呢。”

    胖大婶一脸献媚地说到:“吴爷,您放心,几个小鬼都已经被我的迷香迷倒了,这个时候,想必应该还在睡梦之中呢。”

    吴爷笑着说到:“你个老龟婆,有点本事噶,早就听说你杀人越货,尸体就丢在后院枯井里是吧,给老子注意点,要是哪天被人发现了,不要怪老子心狠手辣。”

    胖大婶被吓得脸色惨白,缩着身体说到:“你放心吧,吴爷,不敢了。”

    吴溱潼摆了一个手势,银将军带着人就冲了上去,在小儿的指引下,一脚踹开房门,乱刀砍向了被子里,很快,被子就都被砍得七零八落的,棉絮飞的到处都是。过了一会儿之后,银将军下令:“都他娘的别砍了,把灯点起来,看看什么情况。”

    很快,一个护卫点亮了了桌子上的油灯,移过来,借着灯光,掀开被子,里面除了两个枕头,连根人毛都没有。再看看屋子里,没什么异样,窗子紧闭,房门拴好,实在是想不出,人究竟是怎么跑出去的。

    银将军喊到:“所有人听令,彻查所有房间,就算掘地三尺,把这间客栈给我拆了,也要给老子找到人,不然,在吴爷要我人头之前,老子先送你们上路。”

    说着,银将军跑了下去,向吴溱潼汇报情况。吴溱潼脸色瞬间铁青,大怒着喊到:“你他娘的,竟敢戏耍老子,来人,弄死她,让她知道戏弄老子的结果就是死。”说着,咬牙切齿的,就好像一只抢食的老虎一样。

    胖大婶不明情况,吓得跪在了地上,脸色蜡白,一个劲儿地磕头饶命,嘴里喊到:“吴爷,吴爷,饶命啊,我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耍您啊,其中一定有误会,您容我解释啊。”

    话还没说完,一个壮汉拿着一把长刀,斩下她圆滚滚的头颅,瞬间鲜血迸发,染红了地面,掉下的头颅怒目圆睁,算得上是真正见到了自己死亡的过程,江湖的普通人,命如草芥,何曾抓住自己命运的绳索,一旦失去价值,死尸而已。心怀不轨之人,迟早要被老天给收了。

    杀完人之后,吴溱潼愤怒地大喊到:“来人,给老子一家一家的查,老子就不信了,他们长了三头六臂了,在这里,老子才是一方之主,老子才是王。”也不知道是喊得太用力了,吴溱潼重心不稳,身体向后倾斜,要不是两个壮汉挡了一下,说不定仰面躺在了地上。吴溱潼倒是也没有离开,一个护卫给他找了一只板凳,四平八稳地坐在了街道上,其他的人则站在了旁边压阵,一个个地都是面无表情的,唯一证明他们还活着的证据就是眼神里令人窒息的杀气。

    银将军一把抓起了被吓得尿裤子的店小二,找了一个画师,让其画像,张榜四处通缉,至于其他人,把好各个路口,只有这样,哪怕三个小鬼有通天本事,也都插翅难逃

    很快,整个梧桐镇灯火通明,到处都是拿着火把的护卫挨家挨户搜索,乱得一塌糊涂。只是,对于城中心的四家生意来说,一切照旧,特别是紫竹园,**一夜值千金,哪管外面血雨腥风。

第八十四章 转角遭遇

    第八十四章   转角遭遇

    银将军很清楚梧桐镇,首先派了一路人将两条街道封住了,十步一岗,二十步一哨,实行宵禁,无论是任何人,都不可以随意外出。而后集中优势兵力,一个区一个区的搜索。最重要的是,在最中间的两条街道的交汇处留有一票人马,随时能够有机动兵力增援。不过,也就都只是无用功而已,毕竟,三个小鬼而已,这么多人,只要发现了,三四个人就能够控制局面。只是,害怕有人趁火打劫,这个地方,觊觎的人多了去了,要是稍一松懈,可能会让有心之人得逞。

    把人都安排好了之后,银将军带着人重新勘查一下现场。房间里都是飘飞的棉絮,询问了一下店小二,发现了三个小鬼的包裹不见了,但是房间紧闭,实在是想不出这三个小鬼究竟是怎么逃出这个牢笼的。

    银将军环顾四周,很快就发现了些许端倪。走到了窗子面前,虽然这个窗子是合上的,但是上面的扣子却没有合上,因此,银将军断定,三个小鬼就是从这里跑出去的,一把将窗子打开了,看见了旁边的一根横杆上有那种断了的丝带,虽然很少很小,但是银将军还是发现了。同时,下面的墙面上也有一个浅浅的脚印,这就可以印证自己的判断了。

    银将军发布命令,让所有能动的人来到这里集合。不一会儿的功夫,下面的小巷里就站满了人,一个个地手里握着长刀,等待下一步的的命令。

    银将军站在了窗口正声命令道:“所有人听令,顺着这条路,展开搜索,记住了,一路上的边边角角,坑坑洼洼,乃至旁边的一个箩筐,全都不放过。胆敢玩忽职守着,绝不留情斩立决。”

    银将军跳了下去,自己带着一路人前去,毕竟,下面的人打打杀杀的还可以,但是这种细腻的事情,自己还是不放心,亲自去的为好。弯弯曲曲的巷道要么没有尽头,要么就是一堵墙挡住去路。

    一路上,简单的搜寻由其他的护卫进行,银将军一直盯着路上的各种印记,哪怕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愿意放弃。很快,银将军发现了问题,盖着水沟的有一块青石板明显与旁边的不一样,完全落不下去,旁边的盖板上出现了滴滴水迹。按道理,这个时间,不可能出现的。但是水沟纵横,要是一一翻开,还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呢。

    银将军站了起来,嘴角撅了一下,哼了一句,而后便有人跑着来说到:“银将军,东南角发现了踪迹,吴爷要您去坐镇指挥。”

    很快,搜寻的人有序地离开了,火把照亮了巷子,整齐的脚步声在巷子里来回晃荡。一炷香之后,这条巷子乃至这片区域都重新恢复了安静。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整个区域内都没有任何声响,除了声声犬吠,寂静得让人有些害怕。

    隐藏在水沟之下的江一川一行人实在是有些憋不住了,且不说水沟里的恶臭让人无法忍受,就算是在普通的水里爬着两三个时辰,人的身体也都受不了,但是江一川却很害怕,因为他担心,银将军玩的是**阵,欲擒故纵。

    就在天快要亮的时候,东南角的一声爆炸声,瞬间火光冲天,映照了半边天空。江一川心里判断,银将军的撤退看样子确实是东南区出现了问题,并且这个时候不得不出来了,一旦天亮了,真的就没机会出去了

    江一川从之前银将军发现问题很远的地方向上顶出了一块青石板,伸出头来左顾右盼的。确认安全之后,从水沟里爬了出来,浑身上下都是污水,甚至还夹杂着些菜叶子,枯树烂枝,整个人就像是从垃圾堆里出来一样。紧接着,将一阳和小娅拉了出来,往小巷子深处走去。一路上都是污水脚印。身上的包裹也都到处漏水,实在是想不出这三个人怎么能够在这个臭水沟里待两三个时辰。

    就在江一川走到一个转角的时候,突然看见了一张令人恐惧的脸,江一川被吓得一愣,而后很快回过神来,拉着一阳和小娅就往后面跑去。就在这个时候,无数的火把亮了起来,照亮了这个不大不小的巷道里。

    银将军跟着出来了,看着眼前的这三个小鬼,有些觉得不可思议,不到四尺的少年,究竟是怎么将守墓人给杀了的。很快,一群人举着火把将这个巷道围得水泄不通。

    很快,从人群中走出来了店小二,确认眼前的这三个人就是曾经来过店里的,而后便识趣地离开了,是非之地,早点离开。

    银将军拿着银枪走了上来,围着三个人转了一圈,一直砸着嘴,就好像欣赏一对艺术品一样。小娅和一阳瑟瑟发抖,不是在水里泡久了还是心理害怕,一句话也都不说,蜷缩在一川的后面。一川倒是没怎么害怕,反正大不了一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银将军首先发话了:“我实在是有些好奇,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反正你们都是死人了,早晚的事,想必你们也不会浪费这个宝贵的时间的。”

    江一川面不改色地回到:“我的名字江一川,身后是我的弟弟和我的妹妹,守墓人是我杀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只要你放过他们,我愿意跪地受缚。”说着,将自己的双手露了出来,以示诚意。

    银将军有些敬佩地说到:“看不出,年纪不大,倒算是条汉子,老子闯荡江湖至今,见到的英雄豪杰不在少数,不过,像你这种年纪的,头一份。但是,你已经被我完全完全包围,似乎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筹码吧。”

    江一川从包裹里掏出了冰灵剑,宝剑出鞘,只见寒光一闪,江一川立刻放下了包裹,一手握着剑,一手拿着剑鞘,眼睛满是杀气,直勾勾地盯着银将军说到:“如果我拼死抵抗的话,就算不能杀了你,至少也能伤你三分。”

    全场哈哈大笑,银将军用手里的银枪指着江一川说到:“小娃娃,人还没有剑高呢,就想着杀人,该不是在臭水里泡傻了吧。我呢,觉得你确实好玩,这样吧,只要你解答我一些疑惑,就给你多活一个时辰的机会。”

    江一川回到:“说吧,将死之人,其言也善。”

    银将军说到:“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杀人以及你是怎么杀人的吗,我很好奇,像你这样一个不到十岁的少年,究竟有什么过人本领。”

    江一川冷冷地说到:“那个守墓人就是个谋财害命的老不死而已,我等赶路不及,只得投宿他所在的茅屋,谁曾想,他竟然看我等只是小孩子,没有什么反抗能力,在吃饭的时候,给我们下迷药,趁机杀人越活,我没有办法,只好将他杀了,并且之前,他就已经干过这样勾当,这种人,人若不除天必诛之。”江一川字字铿锵有力,紧接着,将杀人过程一一陈述,心里没有任何害怕,也不会害怕。

    银将军听完他的陈述,不禁鼓起掌来,有些赞许地说到

    :“想不到,你个小孩子居然有此等心眼,可惜了,要不是惹上我们吴爷,我都想收你为徒了,假以时日,必将出现一个江湖高手,可惜可惜。因此,对于你而言,迷惑胖大婶,逃出客栈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江一川回到:“你说的不错,店小二和胖大婶在隔壁偷听我们谈话,被意外上厕所的一阳发现了,而后回来告诉我。我用假装睡觉迷惑二人,而后提前服下解药,趁着你们来的这个时间差,从窗子上爬了出来,但是,你们已将这里全部封锁了,并且挨家挨户搜索,我没有办法,只好匍匐在水沟里,等待时机,只可惜,还是棋差一招,误判了,这个失误太大了,全军覆没啊。”

    银将军带着些鼓励的口气说到:“说真的,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只可惜,这是梧桐镇,我们占着天时地利人和,你没有任何逃出去的机会的。你真的够沉得住气,待我们撤离两个时辰之后,依旧在水里等待,要不是我在东南角用烟花搞出这个爆炸的假象,还真的引不出来你。”

    江一川继续回到:“败军之将,何以言勇,只是,我还是有点不明白,我自认为已经做得够好了,你可以从房间里推测出我的逃跑方向,这并不奇怪,一切的伪装都只是缓兵之计而已,迟早会被发现,但是,为了确保安全,我已经从下水的地方爬了不下百十来米了,你究竟是怎么发现我藏在水沟里的,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银将军耐心地解释到:“年轻人,你确实足够优秀,这可惜还是不够老辣,留下的细小破绽太多,每一处都足以致命,就凭你下水地方石板放置和滴滴水迹就让你暴露了,很渺小却很要命。”

    江一川用手拍了一下脑袋,懊悔地说到:“想不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输得心服口服,本来应该以死谢罪的,但是,为了我身后的亲人,必须放手一搏,当然了,如果你能答应我之前提的条件,我可以自刎。”

    银将军有些无奈地说到:“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吴爷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活捉,择个良辰吉日,杀人立威。”

    江一川回到:“银将军,你确实算是个高手,只可惜,你做不了自己的主,可悲可叹。”

    银将军也是很有感触,自嘲道:“哎,年轻人,挺会说话的,与其说做不了自己的主,倒不如说是一条走狗,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放心,当吴爷决定了要你死的时候,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痛快,这已经是我所能为你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江一川拱手行礼道:“多谢,多谢。”说完,转身对着一阳和小娅说到:“小娅,一阳,我累了,再也保护不了你们了,咱们的逃亡之路,至此结束。是我无能,没有办法带你们走出这个困局,不过,咱们能够死在一起,也算是功德圆满了,放心,黄泉路上我会罩着你们的。”

    小娅捂着脸,哭着说到:“一川,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说漏了嘴,我们不至于走到这步田地,你打我吧。”

    一川安慰小娅说到:“小娅,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了,不必追究什么责任,谁都有无心之失,无可避免。再说了,我手里还有武器,只要一息尚存,你们就会安全无虞。”说完,一川将手里的剑紧紧地握在手心,指着周围的人。

    一阳紧紧地抱着小娅的大腿,一句话都不说,静静地看着哥哥,对于他来说,这也许是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第八十五章 一川出手

    第八十五章   一川出手

    不一会儿的功夫,吴溱潼在手下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走来了,鸭子走路一样。银将军赶忙走上去,拱手行礼道:“吴爷,人已经抓到了,还请您发落。”

    吴爷拉起他的手说到:“银将军,干的不错,有你在我身边,果然万事不愁啊,让我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杀人。”

    吴溱潼穿过人群,来到江一川的面前,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过了一会儿说到:“银将军,你可别给我随便找几个替死鬼应付了事啊,就眼前这三个毛儿都没长齐的小崽子,有可能杀了我家的守墓人吗?”

    银将军拍着胸口说到:“吴爷,我办事您还不放心吗,你看他张牙舞爪的样子,绝对是是个狠角色,属下也是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将其抓获的。”

    吴溱潼背过身去,缓缓地说到:“把他们收监吧,张榜出去,三日后午时三刻交汇口斩首,杀鸡儆猴,不然,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再这梧桐镇兴风作浪了。”

    江一川大声地喊到:“人是我杀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和我弟弟妹妹没关系,求你放了他们。”

    吴溱潼继续背对着他说到:“人是谁杀的,老子并不是很在意,老子要的只是一个说法而已,所以呢,做个顺水人情,送你们一起上路。”

    江一川继续说到:“你究竟要怎样才会放过我的弟弟妹妹?”

    吴溱潼继续说到:“如果你跪在地上给爷磕三个响头,说不定爷心里高兴,还可以放过他们一马。”

    江一川皱了皱眉头,咬了一下牙齿,闭着眼睛扬了一下头,双脚一弯,准备跪了下去。但是旁边的小娅一把拉住了他,嘴里说到:“一川,不能跪,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就是不能跪这样的人,不就是死吗,反正我们都已经是早就该死的人了,苟延残喘至今,赚了。”

    旁边的一阳也帮腔到,看着哥哥,一脸严肃地说到:“哥哥,我不怕,是一阳不好,一直烦着哥哥,以后再也不会了。”

    一川一把将两个人推开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嘴里喊到:“别废话了,只要你们能活着,脸面而已,不要也罢。”一声,两声,三声,声音清脆有力,满巷子回荡。这一刻,曾经的少年不复当年,最后的自尊心被击碎,如同一个行尸走肉,活着只是为了活着。

    旁边的护城卫士纷纷感动了,年纪大些的,不禁回忆起自己的曾经,多少辛酸默默回忆,多少泪水默默心里流;年纪轻些的,不禁泪流满面,如果自己也想他一样,是否有勇气为了家人放弃一切。

    吴溱潼继续有些得意地说到:“头磕得不错,只可惜,爷的心情还是很差,所以你们还是都得死。”

    江一川站了起来,眼睛里都是杀气和愤怒,大喊到:“吴溱潼,你这个卑鄙小人,说话不算话的混账东西,你配做一城之主吗。”

    吴溱潼冷笑了一声说到:“正因为我是一城之主,所以无所谓啊,你去问问,这里有谁敢说一个不字,老子立马知道什么叫做死。年轻人,不要觉得委屈,这个江湖一向由强者制定规则,很幸运的是,我正好有这个实力。”

    江一川握紧了手中的剑,指着吴溱潼说到:“好吧,是

    我太天真了,只不过,哪怕就是蝼蚁,临死之前也要挣扎挣扎,而我,也不打算束手就擒,来吧,让我看看梧桐镇究竟有多厉害。”

    吴溱潼双手一挥,示意众人上前,但是却没有愿意上前,在他们看来,一旦手里沾染上了这样的热血,可能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得安心。本就是拿着养家糊口的饷银,没必要平添一份罪孽。

    吴溱潼怒不可遏,拿起了手里的鞭子,不断地抽着护城卫士,嘴里嚷嚷着要杀人,但是护城卫士除了躲开,没有一个人愿意执行这道命令。

    江一川笑着说到:“怎么了,堂堂一城之主吴溱潼只是一个酒囊饭袋吗,白白仗着三百多斤的肥肉,怎么,连我这么一个小孩子都害怕吗?我——江——一——川,向梧桐镇之主吴溱潼挑战,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要是不敢应战,你配统领这片土地吗?”字字诛心,铿锵有力,响彻云霄。

    吴溱潼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好像一头发怒的狮子般大喊到:“银将军,你小子怎么训练的护卫,赶快让他们上前抓人了事。”

    银将军也有些不情愿地说到:“吴爷,你给我任务只是找到他们,现在他们就在眼前,所以,我的事情结束了,接下来就不归我管了,再说了,江湖规矩,如果有人胆敢发起一对一挑战,我等外人不好插手,况且这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男孩,一旦传出去了,咱们梧桐镇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吴溱潼想要发火,却不能对着银将军,这个人算是个真正的高手,绝非阿谀奉承的人可比,以后还得仰仗他给自己撑门面呢。没有办法,只好对着黑白双煞说到:“黑白双煞,你们给我把这几个小崽子拿下。”

    黑煞不语,白煞抱着手说到:“我们两个只负责你的生命安全,至于这种江湖挑战,不在我们职责范畴。”

    吴溱潼彻底有些抹不开面子了,一把抢过旁边一个护卫的长刀,握在手中,指着江一川说到:“小鬼,你别太嚣张了,我可告诉你,老子就算是单打独斗,也不会输给你的。”

    江一川有些讽刺地说到:“哼,大叔,你还是回家去减减肥吧,别到时候哪天睡觉自己把自己给压死了。不过也还好,像你这种身材,想要刺你的话,剑得长些,不然,还刺不到要害之处呢。”

    吴溱潼彻底被激怒了,喊到:“你个小崽子,老子要把你抓住,让你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睛,折磨你,然后在当众杀你泄愤。”

    小娅和一阳离开了江一川的身边,留出施展身手的空间。吴溱潼将刀举过头顶冲了过来,想要一刀解决掉江一川,龇牙咧嘴,摇摇晃晃的。就在快要到的时候,快刀用力向下一劈。江一川一个灵活的走位,躲开了。就再刀接触到青石板的一瞬间,粉身碎骨。

    江一川闪到一旁之后,一个侧不,绕到了吴溱潼的后背,本来想着一剑从他的后背刺进去,谁曾想吴溱潼直接向后倾倒,想要借助身体优势,将一川压在地面上。一川倒也算得上上反应迅速,立刻向后退了几步,继续躲开了。三百多斤肉倒在地上的时候,说是地动山摇也不为过。

    江一川抓住了机会,纵身一跃,手里拿着冰灵剑,凌空一刀向下劈去。吴溱潼见状,一手拿着刀把,一手扶着刀背,硬生生接了下来。而后竟然躺在地上,仅凭手臂的力量,将一川给顶开了。一个八岁的少年,就算身手再灵活,终究力量上不是对手。

    借着这个机会,吴溱潼一个

    翻身,用刀撑着地面,爬了起来,站都站不稳,只顾着一个劲儿的大喘着气,和六月间吐着舌头的小狗没什么分别。

    江一川也是冷笑一声说到:“连我的后背都没看见,就喘成这样了?看样子你也只是个废物而已。”

    吴溱潼实在不是打架的那块料,没有办法,之后拿着刀胡乱地挥着,左一刀,右一刀,巷子的墙壁上,青石板上到处都是刀痕,碎石瓦砾到处都是。江一川用自己灵活的步伐和走位一一躲开了,这就是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全无着力处。

    江一川也打算是时反攻了,长剑一横,向前冲去。吴溱潼看见了,长刀一挥,但是江一川早有防备,一个弯腰,从长刀下面划过去了,想要一剑刺到吴溱潼的胸口,但是吴溱潼反应足够快,放下长刀,双臂合拢,硬生生用手臂的肉夹住了长剑。江一川和吴溱潼僵持了一会儿,想要收回长剑,没有成功,只得被迫放弃长剑,从吴溱潼的裤裆下钻了过去。

    吴溱潼感觉到了疼痛,看见了自己的手臂上不断地向外冒着鲜血,放下长剑,哭爹喊娘的。但是江一川可不想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转身对着吴溱潼的右脚的膝盖后面的关节一脚重重地地踢去,即便没断,关节也应该错位了。吴溱潼被这一脚直接撞击得跪在了地上,嘴里不断地喊着痛,但是,江一川可不打算在浪费时间了,凌空跳起接住了小娅丢来的长剑,一剑从天而降,要是劈到头上,准保脑袋开花。

    就在剑即将劈到脑袋的那一刻,旁边的黑白双煞有些站不住了,黑煞拔出了自己的两把圆月弯刀,快速冲到了吴溱潼的身边,一把将其推开,一刀挡住下劈的剑,一个反顶,一川凌空绕了一个小圈子,回到了小娅和一阳的身边。

    白煞扶起了吴溱潼,走到旁边坐了下去,歇着了,但是嘴上甚是强硬,边喊疼边叫到:“黑煞,给我弄死他,给我弄死他…….”

    黑煞用刀挑起了地上的长剑,扔到了江一川的手里,有些钦佩地地说到:“剑是好剑,只可惜,武功次了点,白瞎了这把好剑。”

    江一川说到:“怎么,梧桐镇的人说话都和放屁一样吗,刚刚说好了是一对一的单挑,怎么,向以多打少吗?”

    黑煞说到:“年轻人,你确实足够强,知道在场的人不愿意以大欺小,以多欺少,所以故意使用激将法来激怒吴爷,算是明智之举,只可惜还是嫩了些,我答应过吴爷,只要我还活着,一定保梧桐镇一方平安,因此,什么江湖名声不要也罢,再者,我本就是个无名无姓之人,以代号为名,何来的名声。看样子,你的实力顶多使出三成,我也想看看你得武学修为究竟有多高,出手吧,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伤你要害的。”

    江一川吐了一口痰说到:“不必留情,早晚都是死,只求阁下给个痛快。”

    黑煞说到:“放心,我的刀一向够快。相见即是缘分,三天之后,如果需要的话,我愿意亲手送你上路。”

    江一川双手抱着剑,拱手行礼回到:“多谢,在下江一川,手中冰灵剑,愿意向阁下讨教。”

    黑煞也是一本正经地拱手行礼说到:“在下黑煞,无名无姓之人,手中圆月弯刀,请阁下赐教。”

    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虽是毫无悬念的对战,未出手,胜负已分,但是,对于一个八岁的少年而言,早已是常人难以抵达的巅峰。

第八十六章 注定被俘

    第八十六章     注定被俘

    江一阳手里拿着冰灵剑,不管黑煞怎么移动位置,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只是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杀气,反倒是像两个惺惺相惜的知己,相互欣赏。

    黑煞倒是也不着急,毕竟漫漫长夜即将过去,黎明就在眼前,也不差这一时半刻。抛除彼此间的成见和所属阵营,黑煞对这个小孩子很是欣赏,如果有机会,他不介意收其为徒,未来的有一天,江一川会成为让他都望其项背的大人物。只是自己已有阵营,身不由己,在梧桐镇,自己只

    是吴家的一个打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已,除了内心的惋惜和不舍,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黑煞率先说到:“江一川,我今年二十四岁,看你的样子,十岁以下,作为前辈,让你十五刀。十五刀之后,我不会在手下留情。”

    江一川回到:“不必,你我各为其主,唯有手下分胜负,江家男儿,无须多让,如果这是我在这个江湖的最后诀别,死在前辈手下绝不后悔,只有一个请求,死了之后,请把我们兄妹埋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生前浪荡四方,死后希望安定些。”

    黑煞叹了口气说到:“动手吧,不必多言。”

    江一川并没有趁着说话的这个机会进行偷袭,反倒是等着黑煞准备好之后才开始挥剑,别人敬我一尺,我还别人一丈。

    过了大约一炷香之后,天边丝丝晨光初现,从侧面照映在两个人的脸上。江一川有些忍不住了,从右面率先冲了过去,长剑右手反背在了手臂后,借着这股冲劲儿,想要从侧面打开突破口。眨眼间的功夫,江一川就冲到了黑煞的面前。黑煞没有移动,只是用刀锋挡了一下江一川的剑锋,两者在黎明前的晨光里擦出丝丝火光,尽管微弱,却是那么耀眼。

    黑煞一个侧身,另一把刀从江一川的后背直直地插了下去。江一川有些猝不及防,灵机一动倒地收回冰灵剑,用剑身贴在身上,挡住了刀尖。见此情景,黑煞收回弯刀,一脚从侧面踹在了江一川的腰间。江一川这次来不及做任何反应,被踢飞在了墙上,狠狠地撞了一下之后,摔落在地。整个人的身体就好像散架了一样,使不上力气,根本就爬不起来。一旁的小娅和一阳心急如焚,无奈,已被其他的护城卫士,除了眼角的泪水和内心的祈祷,什么都做不了。

    黑煞不知怎么的,神情还是平静如水,瞬间波涛汹涌,大喊到:“江一川,你要是个男人,就给老子站起来。一个真正的高手,不仅要能够主动进攻,更要学会如何防御,抗得住对手的第一轮、第二轮、第三轮乃至无数轮进攻,才有反打之力,不然,就算是有通天本事,也就只能和阎王爷去切磋切磋了。站起来,别让我就这样杀了你。”

    江一川用剑撑着身体,一咬牙,大喊了一声,由爬着变为对墙跪着,一口鲜血喷在了白墙上。缓了口气之后,扶着墙转过身来,后背抵着墙,长剑撑着地面,摔的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都是灰尘,嘴角的血迹依旧清楚可见,满是血丝的眼睛盯着黑煞,像极了一只发怒的小老虎。

    歇了一会儿之后,江一川用脚蹬了一下白墙,凌空双手握着长剑,想要从头顶攻击。但是黑煞可不是吴溱潼

    ,双刀夹住了江一川的长剑。江一川反应倒也是够快,用尽全身力气,想要踹黑煞的胸口。黑煞整个身体向下倾倒与地面平行,一脚膝盖弯曲,另一只脚趁势扬起,踹在了江一川的臀部。江一川整个人重心不稳,连人带剑飞了出去,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墙上,长剑落在了一旁,整个人扑在了地上,拍起了地面的尘土,一动不动的。

    黑煞弯刀点了一下头顶前的地面,借势站了起来,转过身来,对着江一川说到:“江一川,记住了,与人对战,面对比自己强的人,凌空攻击适合于从后偷袭,不然,刚才我的弯刀就会一刀穿膛而过,没有生还的机会。空中是个进攻的好方向,但是人的身体在凌空状态下,也是暴露破绽最多的。”

    这时候,站在一旁的小娅早已哭成个泪人,呜咽着喊到:“黑煞,你杀了我们吧,给个干脆利落,不要在折磨一川了。”小娅此刻瞬间开悟了不少,与其痛苦地活着,不如干脆地死去,反正了无牵挂。

    江一川哼哼了几声,有气无力地喊到:“小娅,不要说这样的话,只要活着,就还有机会,不就是千刀万剐吗,我顶着,来啊,来啊,来啊——”说完,继续撑着站了起来,说是站着,倒不如说半蹲着。整张脸已经不成看了,满脸浮肿,特别是眼睛,眯成一条缝,身上没一处好的,全都是青肿的。但还是用剑撑着,毕竟,背负着父母的遗愿,只要活着,必将完成使命。

    喘息了片刻,江一川继续挥着剑跑了起来,一摇三晃地冲了过去,直直地用剑朝着黑煞的面门刺去,但是这只是垂死挣扎而已,毫无作用。黑煞一个侧身,用脚勾了一下江一川的双脚,整个人重心不稳,脸朝着地面扑了下去,两颗门牙直接断了,锥心之痛,但是江一川闭着眼睛,摇着嘴皮,硬是将自己的疼痛留在了自己的心里。

    江一川现在站不起来,缓缓地爬到墙边,爬一步,喘一口气,每一步都是刻骨铭心的痛,每一次爬行身体都在流血,唯有此心无比坚定。大约半柱香之后,江一川好不容易爬到墙边,一只手撑着地面,挣扎着翻过身来,头靠在了墙壁上,实在是疼痛难忍,嘴里哼哼着,哈喇子和鲜血混合在一起,流在了面前的地面上。江一川眼睛一闭一眨的,不停地晃着头,看样子应该是出现幻觉了。即便如此,江一川还是捡起了旁边的所有能扔的东西,朝着黑煞的位置丢去。直到手边能用的所有东西都丢光了之后,再也没有办法了,江一川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呆呆地看着,不一会儿看了一眼小娅和一阳之后,就闭上了眼睛,犹如死亡一般。

    江一川不屈不挠的精神,在场的护城卫士无不为之动容,面对这个满身伤痕的少年,更多的不是怜悯,而是敬佩,敬佩这个铁骨铮铮的少年。

    小娅哭着喊到:“一川,一川,不要睡啊,你说过,万千世界,陪我一起走,男人不可以说谎话的。”

    一旁的一阳不知所措,眼睛看着一川的方向,目光呆滞,嘴里一直都在喊:“哥哥,哥哥,哥哥——”

    黑煞有些听不下去了,大声地说到:“哭丧呢,人还没死呢。”听到这句话,小娅停止了哭泣,什么话都不说,心里多了些宽慰,活着就好。只是一旁的一阳,依旧还是呆呆的,一时半会怕是回复不过来。

    吴溱潼在护城卫士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吐了口水,龇牙咧嘴地喊到

    :“他娘的,你倒是给老子继续嚣张啊,告诉你,三日之后,就是你的死期,老子要杀人立威。”说完这句话,吴溱潼顿了一下,对着银将军说到:“把这三个小鬼给我吊在街口,老子要让所有人都看到,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

    说完,继续走了几步,来到小娅的面前,用手拉了一下小娅的下巴,扬了起来,盯着其眼睛看,一脸可惜地说到:“模样倒是还不错,只可惜还是个雏儿,不然,老子非得在床上和你乐呵乐呵不可,一想到那个场景,老子就心里就跟猫挠痒痒一样,算了,杀了吧,反正像你这样的女的,府里到处都是。”

    小娅一直都在扭着头,想要挣脱他的控制,眼前的这个人,让人恶心想吐。嘴里骂到:“吴溱潼,像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杀人的人,迟早会遭报应的,你最好雨天不要出门,不然让雷劈碎了你。”

    吴溱潼一巴掌就扇了过来,大声地说到:“你个小婊子,都他娘的被捆着了,嘴还是那么硬,我倒是看看,三天之后,你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说这样的话。”小娅扬起了头,恶狠狠地盯着吴溱潼,一直盯着。吴溱潼倒是也不介意,因为曾经也有无数人这样盯过他,后来,全都化为荒野枯骨。

    吴溱潼交到完所有的事情之后,摇摇晃晃地消失在了巷子的尽头,只留下了一群卫士在原地。

    这个时候,黑煞蹲在了江一川的面前,掀开了他的衣服,仔仔细细地检查了起来,心平气和地说到:“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你们两个,去,给我找块门板,把人抬过去街口,记住了,要是路上有什么磕磕碰碰的,老子要了你们的命。”

    大约一炷香之后,两个护城卫士抬着木板就来了,小心翼翼地将江一川抬上了木板,两个人一前一后,四平八稳地抬了起来。小娅和一阳也被押着跟在了后面,默默走着,除此之外,无能为力,哪怕想要去看一眼,都被拦着。

    人抬走了之后,黑煞叫了旁边的卫士过来,说到:“这是一瓶金疮药和内服的疗伤圣药,记得给他按时服用。还有,这是五两银子,在城里面给他们三个置办一身体面的行头,平常的饭食给我要最好的。至于剩下的银子就是你的。对了,江一川受了很重的伤,就别吊着了,要是有人问起,就让他来找我,去吧。”说完,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黑瓶子和五两银子。

    护城卫士接过东西,领命而去。

    这个时候,银将军走了上来,拍了一下黑煞的肩膀,有些敬佩地说到:“黑煞,你这个可是违抗吴爷的命令,小心玩火**啊。”

    黑煞漫不经心地说到:“我从生下来那天起就一直在玩火,早就习惯了,要是吴爷真想找我的茬的话,无所谓了,大不了走就是了。”

    银将军也有些感慨,叹气说到:“要是真的可以走的话,那就好了,我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离开梧桐镇了,这个地方,真他娘的让人憋屈。”

    听到这句话,白煞也有些想法,搭了句嘴:“这个江湖才是真正让人憋屈,活得真累,什么时候才能够真正的潇洒一回。”

    三个从尸山血海里走过来的人,自然知道这个江湖的险恶与无奈。作为中下层的人,命运何时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或者说,这辈子永远都只是别人的棋子罢了。

第八十七章 押解游街

    第八十七章    押解游街

    梧桐镇两条街的交汇口正中央有一座断头台,长宽均将近两丈,高约半丈,一张块青石简单切割而来,上面有三根柱子立在了靠近吴家府邸的那一侧,柱子前面有一方铡刀和几个木墩子。天长日久,柱子已经有些腐朽了,顶上的铁扣子早已生锈,一根麻绳子从中穿过,碎木屑在柱子脚到处都是。至于青石,早已失去本来的颜色,被无数鲜血浸润,有些发黑,特别是台上的木墩子,若是在雨天,血水还会从其上缓缓流下,在平整的青石上四溢,看着怪可怕的。最右边有一个计时的日晷,风吹日晒,渐渐失去了本来的模样。

    更可怕的应该是人心,街口中央是断头台,旁边就是寻欢作乐的紫竹园和吃吃喝喝的迎宾饭馆。当这些人在享受的时候,偶然间抬起头看见了这座断头台,该是怎样的心情,或许说,早就习惯了,麻木了,无所谓了。

    天亮了,受命的卫士给江一川上好了药,简单地擦洗了一下身体,换上了一声干净些的衣服,稳稳地躺在了木板上。至于江一阳和小娅倒是没那么幸运了,整个人双手反绑,吊在了柱子上。守护的卫士倒也还算有良心,并没有凌空吊起,整个身体可以接触地面,就好像平常一样,只是不得自由而已。旁边贴着一张告示,上面详尽地例数了江一川三人的罪行。

    危机解除,四门已开,四面八方的客人也都渐渐流动起来。昨晚热闹了一宿,实行宵禁,严令过往商旅不得出行,好多客人不得不在房间里打发无聊的时光。这不,大清早的,就有护城卫士满大街的敲锣呐喊:“杀人凶手已经被捕,禁令解除,过往旅客以自由安排其行程,不便之处,万望恕罪。”,来来回回喊了好多遍,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很快,断头台前边围了一群看热闹不嫌不嫌事大的“观众”,一个个的仰头看着台上的三兄妹,评头论足的。其中的几个,嘴里磕着瓜子,满脸堆笑的,就好像前来看戏一样,至于台上人的生死,何必挂怀,对于他们而言,看杀人便是生活的一种娱乐放松的方式,反正死的人与自己无关。

    一个书生打扮的人站在断头台面前摇头晃脑地念起了告示:“江一川三人,行径恶劣,竟敢对六旬守墓人下毒手,用毒药将其杀害,而后劫掠其钱财,逃入梧桐镇,妄图蒙混过关,逍遥法外。然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终究落网。为上无愧神明,下对梧桐镇的子民有所交代,我吴溱潼决定三日后,将其斩首示众,以正天道。”

    “哎,这三个小鬼可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惹上阎王,就算大罗金仙都没办法了,黄泉路近喽。”

    “你们听说了嘛,这三个小鬼是逃荒之人,是吴家守墓人的手脚不干净,想要谋财害命,但是却被这三个小鬼用毒药给毒死了。”

    “消息可靠吗?”

    “怎么不可靠,这是我一个在吴府当护卫的兄弟传出来的消息,不可能有错的。”

    “这算什么,我还听说躺在木板上的那个少年是个绝世高手,不仅打伤了吴溱潼,还和黑煞对了几招,不落下风,是个神人啊。”

    “我还听说呢,这个少年被黑煞砍了不下百十来刀,居然还活着,说不定是神仙下凡,杀不死呢?”

    “什么神仙下凡,依我看就是厉鬼托生,现在到还是吊着一口气,你看三天以后,人头落地,阎王殿上重新走一遭。”

    “管他是神仙下凡,还是厉鬼托生,

    方正三天后又有杀人可以看了,咱们有多久没有看杀人了?”

    “两个月了吧,最近一直风平浪静的,没听说出什么事啊。”

    “正好两个月零一天,今天是七月初六,你们忘了,五月端午还杀了一个纵火犯呢,我还记得那天人乌央乌央的,连粽子都没有吃就来看了。”

    “对对对,还是你小子记性好。”

    …….

    一个个言之凿凿的,就好像事情发生在眼前,唯一令人觉得悲哀的就是,当砍头杀人成为了一种娱乐,茶余饭后的谈资,就像谈论隔壁母猪生了几个小崽子一样平常,可想而知,这个江湖该有多冷酷无情,这个江湖的人该有冷血麻木。喜欢看热闹的人也许有一天会成为热闹,看客也许有一天也会成为其他看客眼中的热闹。

    围观的人没有一个愿意去追求真相,在他们看来,真相无关紧要,即便知道真相,又有什么用处呢,活在刀口下的人,最应该服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最重要的是平静的日子里又可以找到一些可以有趣的话题,说不定发酵数日,更多的版本还会出来,毕竟,无聊的人总有无聊的想法。

    在议事堂内,两个肚兜遮住关键部位的半裸美少女一左一右倒在了吴溱潼的怀里,满脸嬉笑,至于吴溱潼,除了受伤的部位用纱布包好了之外,整个人躺在椅子上,说是椅子,倒不如说一张床更为贴切。吴溱潼继续自己的色狼本色,双手不安分,要不是堂下还站着黑煞等人,恐怕就男女欢爱的场景了。

    黑煞率先站了出来,半跪在了地上,低着头哀求道:“吴爷,那三个小鬼也是迫不得已才将您家的守墓人给杀了,放他们一条生路吧,并且我看那个江一川是个可造之材,假以时日,稍加训练,必定是个栋梁之才啊。你大人有大量,放他们一条生路,他日还不感恩戴德,誓死吴家效力吗?”

    吴溱潼装作没听见,继续和两个美少女在椅子上嬉戏打闹,就好像安全没有听见一样,丝毫没有理会黑煞的意思。

    黑煞脑子笨,继续大声的说到:“吴爷你就放过他们吧,我向你保证,十年之后,江一川一定会成为您手中嘴锋利的剑,指哪打哪。”

    这个时候,吴溱潼已经彻底没了耐心,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横眉怒目,轻轻地咬了咬嘴唇,大怒着喊到:“黑煞,你够了,别他娘的给脸不要脸,就没点眼力价吗,老子第一次没有搭理你就得了,还蹬鼻子上脸。要不是看在你为吴家挡过刀子的份上,老子早就弄死你了。别以为你那点小算盘老子不知道,你为江一川做的事情,老子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就算了,懒得戳穿你,但你要是敢在为他说情,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黑煞听到这句话,彻底没了希望,本就无希望,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罢了。黑煞闭了下眼睛,站了起来,一句话都不说,默默往后退,他现在的状态,用六神无主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见此情景,原本打算求情的白煞和银将军也都知难而退了,不必自讨没趣。

    吴溱潼继续说到:“银将军,你给我去找三辆囚车,把这三个小鬼拉去游街,我要他们知道,我吴溱潼才是梧桐镇真正的主人,去吧。其他人都回去休息吧”银将军无奈领命而去,消失在议事堂大厅的门后,其他人也都离开了,至于吴溱潼,抱着两个美女进入后堂,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这个时候,黑白双煞追了上去,在府门前拦住了银将军。黑煞小声地说到:“银将军,咱们也算是老熟人,至于游街,你做做样子就

    得了,别太较真,务必保住江一川的小命。”

    银将军信誓旦旦地说到:“我自然会小心的,江一川也是我敬佩的人,你们放心,我保证这两天他们三个都是活着的,这总行了吧。不过我也还是劝你们哥俩一句,别耍什么小心思了,咱们只是小卒子而已,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别到时候把自己小命给搭进去。”

    黑白双煞拱手行礼道:“多谢银将军提醒,我兄弟二人必定铭记于心。”说完,银将军离开去办正事了,黑白双煞二人则躲进了房间里,杯杯烈酒消愁。

    很快,银将军带着人驾着着囚车就来到断头台前。下马走上了断头台,蹲下来看了一眼江一川的伤势,再看了看吊着的小娅和江一阳,状态还算可以,至少目前死不了。

    银将军大喊到:“来人啊,把他们装进囚车里,游街示众,警醒众人,若是有人胆敢再在梧桐镇的地界杀人行凶,必将落得一样的下场。”

    说完,几个卫士将三个人带上了囚车,由于囚车都是为成人而设计的,对于几个孩子来说根本用不上,没有办法,只好扶着旁边的木栏杆了。银将军特意吩咐在江一川的囚车里垫了很多的稻草,并且一路上速度很慢,免得颠簸再次让其受伤,也算是有心了。

    游街的路上到处都是围观的人群,说什么的都有,但就是没有听到同情的话语,就连一直骑着马走在前面的银将军心里也不免有些凄凉,世态炎凉,人心无情啊。

    不长的两条街道,竟然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江一川还是没有醒,这倒也算是好事,免得痛苦,至于小娅和一阳,一路上也没有什么表情,毕竟,笼中之鸟,等死罢了。

    回来之后,银将军简单地交代了几句话之后,便匆匆离开了。这个地方,不适合他,待久了,不免心酸。

    夜深了,七月的风尽管还是热的,但是对于受伤的人来说,来不得半点马虎。旁边的一个卫士见此情景,不禁有些担心,从旁边的一辆车上拿下来一床棉被,盖在了江一川的身上。至于吊着的小娅和江一阳也都被放了下来,用绳子捆好。

    就在卫士打算离开的时候,江一川哼哼了几声,睁开了眼睛,望着黑洞洞的天空,有气无力地说到:“这是哪里,该不会就是阎王殿吧。”

    卫士赶忙从后面撑起江一川的身体,小声地说到:“别说胡话了,你还活着呢。”说着,打开了一个水囊,递到了江一川的嘴边,说到:“昏迷了将近一天了,渴了吧,喝点水吧。”

    江一川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起来,尽管已经十分小心了,还是呛着了,不过还好,很快就恢复过来了,喘息渐渐平稳了下来。

    就在江一川喝水的这个间隙,其他看守的卫士从旁边的饭馆里买来了热气腾腾的瘦肉粥,端在江一川的面前,一边吹着气一边就往他的嘴里送。

    江一川也是饿极了,张开嘴就要吃,但是很快就停住了,担心地问到:“小娅和一阳吃了没有?”

    卫士笑着回到:“他们两个小鬼已经吃好了,你看,现在睡得真香呢。”

    江一川看了一眼小娅和一阳,放心的吃了起来,就算是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不管了,吃饱再说。很快,两大碗瘦肉粥就见底了,看得旁边的卫士目瞪口呆的,这个小鬼的饭量实在是太惊人了。

    吃完了饭,一川继续睡了,一来身体困倦,二来睡着了也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只是,一夜未眠,难以入睡。

第八十八章 断头饭

    第八十八章    断头饭

    第二天,日头很毒,碧空千里,就算是普通人走在街上都得时刻注意一下,否则就会因为失水而昏厥。更何况几个小孩子而已,根本就扛不住,整个人都是昏昏欲睡的,嘴唇干裂,脸色惨白,汗水不停地流,浸湿了衣服,如果用手拧一下的话,可以出水的。眼睛紧闭着,面部肌肉抽抽着,看起来很紧张,但是反应有些迟钝,对旁边的声音并不是很敏感。不过好在旁边的卫士心地善良,过一段时间就给他们喝水,特别是正午时分,直接用水淋在了他们的身上,借此降温。

    也许是昨天的新鲜度过去了,今天围观的人明显少了很多,除了过往的旅客,本地的人似乎都在等明天的砍头大戏,一切照旧。至于吴溱潼,也都懒得去管了,只要等着就行。

    今天很平常,一切平常,只是这座城里已经有些不平常了,表面静如止水,实则波涛汹涌,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已经暗藏,不知名的人已经慢慢集结。

    夜晚,吴溱潼的管家背对着门静坐中庭,仰望漫天繁星,只见月亮的旁边有些光晕,星空有些暗淡,不禁感慨道:“今晚夜色撩人,只怕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安逸,一旦风雨将至,必将是翻天覆地的巨变,一切都不可控啊。”

    夜色下,一个人从门外窜了进来,倚靠在了月影之下柱子的旁边,双手抱着武器,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默默地从后面看着管家。

    管家没有转身,只是小声地问到:“银将军,你来了,有什么事吗?”

    银将军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站在他的身后,也是小声地问到:“半个月了,不知道管家考虑得怎么样了?”

    管家闭了一下眼睛,继续摇着羽扇,长叹了一口气之后说到:“你们能够保证我家人的安全吗,他们现在可是在吴溱潼的手下,并且事情结束之后,我们之间不再有任何瓜葛,我走我的阳光大道,你走你的独木小桥。这些你都能够保证吗?”

    银将军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对银耳环交到了管家的手里,说到:“这件东西你应该不陌生吧,是你夫人亲手交给我的,这足以证明我们的手段了吧。”

    管家有些惊讶地看着这副银耳环,发了好久的呆,而后缓缓的说到:“吴溱潼今晚已经收到飞鸽传书,说是有人秘密集结潜入梧桐镇,准备劫法场,落脚的地方就在四方客栈,他已经秘密找了一群亡命之徒集结待命,随时准备反打,具体地点我也不知道。对了,吴溱潼的府邸之下有一个隐秘地道通向外面西面的大山,具体入口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但是有个大致位置,他的后院之内,那个地方,我也去不了。”

    银将军有些佩服地说到:“看样子,吴溱潼还是挺信任你的嘛,这么隐秘的事情你都知道,不像我们,替他卖了一辈子的命,连句话都说不上。”

    管家平静地说到:“信任,笑话,吴溱潼除了自己,谁都不信,我只不过是近水楼台而已。”

    银将军继续说到:“你放心,事成之后,东门外,你的家人一定在那里等着,至于码头上,我也早就安排好船只了,随时可以离开。”

    管家有些困倦地说到:“但愿你能够说到做到,我有一点很好奇,可否示下。”

    银将军回到:“但说无妨。”

    管家说到:“你们恐怕不只是劫法场这么简单吧,你是六年前就已经卧底潜入了吴家的,而这几个小鬼是前天才抓到的,除非你能未卜先知,否则一切就都说不通了。”

    银将军有些得意地说到:“当然不是,自然是有人看上了这座不大不小的梧桐镇了,他吴家霸占了这个地方也不下百十来年了,是时候该换个主人了。”

    管家回到:“方便的话可以透露一下这个人是谁吗?”

    银将军回到:“很多事情还是不知道的为好,因为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以后要是有什么新情况的话,记得提早告诉我,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你家人的安全。”说完,三步并作两步走,消失在了无尽长夜之下。

    脚步声完全消失,寂静的夜晚,除了鸡鸣犬吠,静得出奇。

    过了大约一炷香之后,管家对着屋子里面无奈地说到:“都听到了吧,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家人团聚,放我们离开。”

    吴溱潼挺着大肚子从房间里走出来,漫不经心地说到:“管家,你可是我的左膀右臂,怎么舍得让你离开呢,你放心,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一定让你们家人团聚,在吴府之中,你看上哪个院子,就给你哪个安家落户。”

    管家心里虽然有些不高兴,但却也不表达在脸上,只好站了起来,拱手行礼道“多谢吴爷恩赐。”

    吴溱潼拍了一下管家的肩膀,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后面跟着一个少年,一个黑色斗篷罩住了全身上下,看不清楚脸,双手抱着黑剑,整个人眼神犀利,就像老鹰扑食一般,可以洞穿一切。

    所有人都走后,管家继续静坐中庭,继续看漫天繁星,看云舒云卷,看一丝弯月穿梭天际。对于他们而言,管家只是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可以随意摆弄,只是,有时候自认为是执棋之人,殊不知也只是别人的棋子而已,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到最后,谁是黄雀,犹未可知。

    第二天清晨,朝霞迎千里,整个天空都是通红的,就好像用鲜血泼的一般。古语有云:“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看样子,今天,注定要有一番血雨腥风,这通红的朝霞便是最好的预示。

    守护的卫士赶早就去旁边的饭馆里买好了饭菜,一大碗白米饭,一碗最好的牛里脊炒肉,一碗煮白菜,一样三份,放在了江一川三人的面前,一个护卫解开了他们身上的绳子,其他的一群护卫站在旁边看着,可出不得半点差错,否则人头落地的就是他们了。饭菜样式虽各有不同,唯一不变的就是碗口的那一块生肉,传闻黄泉路上,会有饿狗挡道,如果不给它吃的,就会把人吃掉。这块生肉就是黄泉路上给狗吃的。让狗吃了肉才能过奈何桥。

    江一阳有些木讷了,只是呆呆地看着面前的饭食,完全没有动筷子的意思。

    一川爬了过来,凑到一阳的耳边,小声地说到:“一阳,吃吧,咱们也都好久没有吃到这么丰盛的饭菜,人间的最后一顿,一定得吃饱了,不能做个饿死鬼,传闻饿死鬼是不可以投胎转世的。”

    一阳听到了这句话,有些吓到了,赶忙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似乎,一阳已经有了死亡模模糊糊的概念了,只是,还不是很明确。

    江一川爬到了小娅的身边,依靠在了她的身边,小声地说到:“娅,别哭了,我们不是早就经历过死亡了吗,急流闯荡

    ,山体垮坡,毒蛇袭击,活到现在,已经是赚了。”

    小娅哭着回到:“一川,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为了嘴上一时痛快,和你吵架,我们的秘密也就不会泄露了,说不定这会儿,我们就都已经到安业城了,都怪我。”说着,用力地打着自己的脸颊,以示歉意和自责。泪水不停地落下,心里的痛更胜。

    一川拉着了小娅的手,小声地说到:“娅,我已经说过了,你无须自责,就算有责任,也该是我的,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所以我们都不必揽责任了,这是毫无意义的。我很高兴,能够在我最好的年华遇见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认定了,你就是我的,永永远远都是我的,我会用我的余生证明一切,只可惜,余生到此了结,你放心,爹娘黄泉路上已经探过路了,哪怕恶鬼阻拦,我也一定会为你拼杀处一条路来的。只不过记住,孟婆汤要含在嘴里,找个地方悄悄吐了,来生,哪怕群山拦路,哪怕江河阻隔,哪怕天涯海角,我都会凭借这前世残存的零心半点记忆找到你的。”

    小娅哽咽了一下,擦了一下眼泪,扭头看着这个深爱自己的男人,深情地说到:“我一定等你,我一定等你,今生不得成为夫妻,来世必定携手到老。”

    两个人相拥,紧紧地抱在了一起,这一刻,无关生死。

    两个人相拥之后,靠在一起吃起了这人间的最后一餐,饭菜美味,佳人相伴,如果不是最后的断头饭,该有多好。

    这个时候,一阳吃完了,小跑着过来了,坐在小娅的旁边,学着哥哥的样子靠在小娅的身上,嘴里说到:“嫂子,你说,死亡究竟是什么,我还没见过死亡呢,娘亲说人死之后,会看见一个身穿白衣服和黑衣服的人带着我们走,这是真的吗?”

    小娅回到:“娘亲说的不是太对,死亡就好像睡着了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等到再一睁眼的时候,人就到了别的世界,而你说的那两个人,就是为我们赶车的。”

    一阳若有所思地回到:“看样子,他们就是赶车的车夫而已,一阳懂了,待会儿一阳会紧闭双眼的,等到醒来的时候,又可以看见哥哥和嫂子了。”说完,小娅用手将一阳嘴边的饭粒轻轻拍下,满眼的温情,就好像自己的孩子,长嫂如母,理应如此。

    一川问到:“一阳,吃饱了没有,咱们待会儿还要赶路的,可没有时间在给你找吃的了,到时候可别喊饿啊。”

    一阳回到:“哥,我早就吃饱了,你也赶快吃吧,不然,待会儿就没时间了。咱们家,就数你吃的最多,吃的最慢了。”

    一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到:“哥哥这次听一阳的话,好好吃饭。”说着,匆匆吃了起来。

    一阳见状,站了起来,自己肉嘟嘟的小手拍了拍哥哥的后背,说到:“哥哥真乖。”

    三人继续谈着话,无非就是回忆过去,至于其他的,缄口不言,即便一阳无心提了,也都被小娅和一川给岔开了,其乐融融。

    旁边的护城卫士也都被三个人所感染,泪水不经意间湿润了眼睛,一个个站得笔直,他们希望用这样的方式为他们站好最后一班岗。

    围观的人陆陆续续地到来了,他们就好像苍蝇盯上了一块腐肉,从四面八方跑过来看戏,看这种血淋淋的砍头大戏。尽管大戏午时三刻上演,却有人早饭都没有吃就来候着了,可悲可叹。

第八十九章 正午行刑

    第八十九章    正午行刑

    吃过断头饭之后,护城的卫士将三个人吊在了柱子上,等待行刑时间。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加之围观的群众总是评头论足的,小娅和一阳直接低着头,闭着眼睛,不想看眼前的一切。无奈,看是看不见了,却听得更为清晰了,并且都是些“死有余辜”、“不知好歹”之类的话,让人心寒。

    江一川心里难受,却又改变不了什么,灵机一动,高声唱起歌来:“小小李家村哟,人杰地又灵哟,三面环青山哟,北河穿草甸哟,大姑娘漂亮哟,小伙子精神哟,只愿无人来哟,一辈子悠闲哟…….”声音高亢嘹亮,响彻云霄,足以遮盖一切声音,翻来覆去的唱,就想着能够让自己的亲人好受些。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黑白双煞从吴府的方向走来,手里提着一罐子佳酿,解忧谷的十年千里香,喝一口,唇齿留香,终身难忘。

    黑白双煞走上断头台,江一川见状也就停止了歌唱。歌声一停,台下立刻就吵吵起来,就好像赶集一样,乱哄哄的。黑煞有些发怒地说到:“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谁要是再敢多话,老子废了他。”

    围观的人都知道眼前的黑白双煞那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也就不敢高声言语了,虽说“法不责众”,但是杀鸡儆猴还是可能的,要是触了霉头,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黑煞一刀斩断拴着江一川的绳索,递上了一个酒碗,说到:“小曲儿唱得不错啊,就不不知道喝酒怎么样?”

    一川接过酒碗,说到:“只有娘儿们喝酒才用小碗呢,男人就该用海碗,那才叫喝个痛快呢。”

    黑煞有些不信地说到:“哟呵,可以嘛,老子喝酒都不敢用海碗,想不到你个小鬼还有此海量,好,就依你。”话音刚落不久,旁边的护城卫士很识相地就去旁边的饭馆里拿来了一摞海碗,约摸十来个的样子。

    江一川一手插着腰,咬着牙齿有些费劲儿的拿起一个海碗。黑白双煞也各自拿起一个海碗,旁边的卫士帮忙倒酒。江一川率先双手拿起海碗,举过头顶说到:“我是晚辈,两位是长辈,理应先干为敬。”说完,一饮而尽,喝完,海碗反置,滴酒未剩。

    黑煞说到:“江湖论兄弟,没有晚辈长辈之分,我黑白双煞愿意结交你这个朋友,纵使酒尽人亡,也是缘分。”说完,一样的姿势,以表敬意。

    江一川拿起第二碗酒说到:“这碗酒我敬您手下留情,让我们三人活到了今天,三天时间,于漫漫人生而言,不过是沧海一粟,但是还是要感谢您们。”

    白煞端着酒碗说到:“也是我等无能,救不了你这样的兄弟,如果有来生,我们愿意和你这个小兄弟把酒言欢,浪荡江湖。”

    “干”三人海碗相碰,一干而尽。

    旁边的卫士将酒添上之后,江一川拿起了第三碗酒,大声地喊到:“这第三碗酒,我敬您们教诲之恩,我的剑法拙劣,上不得台面,还得多谢您的指教。”

    黑煞略带愧疚地说到:“你本是个不可多得的苗子,却早早夭折,很可惜。如果来生还能相见,愿与你仗剑走天涯。”

    “干”三人喝完了酒,将海碗往地上一甩,摔的个稀碎。

    江一川继续弯腰拿起了一个海碗,倒满了酒,对着台上站着的四个卫士说到:“四

    位叔叔,今天一川借花献佛,借着这坛子酒,敬您四位,感谢您们两天多的照顾,千言万语均在此酒中。”

    四个卫士放下了手中的兵器,站在了江一川的面前,举起酒碗,异口同声地喊到:“壮士一路走好。”

    “干”,喝完了酒,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护城卫士继续拿起了兵器,站在了断头台的四个角,但是眼睛早已湿润,为了不让泪水掉下来,故意仰高了头。

    喝完了酒,黑白双煞站在江一川的面前,说到:“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只要在我们能力范围之内,都可以。”

    江一川红着脸说到:“这酒后劲儿还有点大,有点上头了,不过也好,酒能麻痹一切,忘记死亡的恐惧,如果说要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的话,那就烦劳您破费,给我们三人买上几根糖葫芦吧,初入人间,连糖葫芦的滋味都还没有尝过呢。”

    白煞从怀里拿出一粒碎银子,交给了旁边的护卫,轻声在耳畔简单交代了几句,护卫就匆匆离开了。

    几个人继续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聊着,不能让这个气氛太过于冷清。一炷香之后,护卫将小贩的糖葫芦全都给带回来了,放到了江一川三人的面前,任他们挑选。

    江一川拿起一个,咬下一颗,含在嘴里,待糖皮化了之后,咬破里面果实,酸甜交织,人间绝品,死而无憾了。至于小娅和一阳更是高兴,特别是一阳,恨不得一下就将所有的糖葫芦一嘴吃下,左手一个,右手一个,看着就很滑稽。

    就在三个人吃的正欢的时候,吴溱潼坐着轿子来了,依旧是从前的装扮。吴溱潼坐在轿子里一挥手,旁边的管家说到:“黑白双煞,别煽情了,午时将到,早做准备吧,别耽误了行刑的时辰。”

    卫士将江一川三人重新吊了起来,用布团子塞住了嘴,黑白双煞也退下台去,三个刽手排成一排站在了断头台前,等候进一步的命令,每个刽子手都是两百多斤的汉子,坦胸露乳的,一身红色的衣服,怀抱明晃晃地大刀,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害怕。后面还跟着三个跟班,也是一样的装扮,手里拿着长条状的磨刀石。

    这个时候,管家走上断头台,拿出一卷文书念到:“江一川,江一阳,李娅三人,胆大包天,竟敢合伙行凶,谋害吴家守墓人,并将其毁尸灭迹,其行径之恶劣,用心之歹毒,实乃人人得而诛之,今日,梧桐镇之主为维持世间之公理,特令斩首示众,以正天道。”

    管家继续说到:“刽子手磨刀。”说完,后面的跟班将磨刀石放在地上,前面的刽子手便装模作样地磨起刀来。刀早就磨好了,吹毛断发,之所以要有这个步骤,是为了表明刽子手的公正,一刀毙命,绝不留情,不让人痛苦死去。昨晚,黑白双煞已经给了他们三个一个五两银子,要求他们干脆利落把活儿干好。

    刀磨好之后,刽子手继续站好,等待命令。这个时候,管家说到:“验明正身”

    站在江一川三人面前的护城卫士用手拉起两个人的下额,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说到:“验明无误,可以行刑。”

    管家高声言语:“刽子手就位。”

    说完,三个刽子手大踏步走了上去,站在三个木墩的后面,依旧是抱着刀等着下面的命令。后面的跟班也是一样。

    “压上犯人,准备行刑。”

    话音一落,后面的跟班很利索地将江一川三个人放了下来,压

    到了前面,一脚踹在后脚的位置,江一川三人猝不及防,直接跪在了地上。而后,跟班用手压着脑袋,摁在了木墩子上,贴着木墩子的面。怒目圆睁地看着侧面,想要说话,却没有机会,只能嗯嗯着。

    管家看了一眼日晷,时辰还没到,还得等等。但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情形明显有些不对劲儿,四方客栈临街的二楼房间全都有人占满了,并且,管家的眼睛足够尖,已经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窗子边的地方发现了一些东西,刀柄居然露了出来,眼睛一直盯着断头台上,随时准备动手。

    迎宾饭馆内临街位置的桌子上也都是一些不知名头的人,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拿着筷子,转过头来看着断头台上人的一切,狼顾鹰视般的眼神,旁边的担子里藏着不知名的东西,一旦出手,必定石破天惊。

    管家的嘴角微微一笑,在他看来,实在是太过平常了,早就预料到的而已。只是,这些究竟是谁的人,还有待进一步推测。

    最重要的离断头台不远处的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其中的老者手里拿着一只破琴,琴弦断了三根,却还在一直小心地拨弄着。旁边的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脸上都是坑坑洼洼的,手中琵琶也都是烂的,发出的吱吱呀呀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管家还是听到了。但是管家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奇怪,因为意料之中的事情而已。旁边有几张破的棉被和烂的棉袄遮着一些东西,应该是刀剑之类的。

    就连台下围观的这些人,也不都一定是前来看戏的是,说不定还有其他目的,茫茫众人,不到动手的那一刻,无法分辨。暴风雨来临之前总是那么宁静,但是一旦来到,便是电闪雷鸣,惊天地泣鬼神。

    时辰已到,管不了那么多了,必须动手了,否则,自己的家人便会有危险了。

    管家下定决心,高声喊到:“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刽子手听到命令,拿起旁边的酒碗,喝了一口,吐在刀上,而后扬起了大刀,举过头顶的位置,随时可以放下。

    就在即将放下的一瞬间,南门的位置发生了爆炸,黑烟直冲云霄,喊杀声震天响,就算隔着两百来丈的距离也都能听得到。刽子手听到这样的爆炸声,被迫停止了行刑。管家从断头台上走了下去,来到吴溱潼的轿子前等待指令。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护城卫士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大声地喊到:“吴爷,吴爷,不好了,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了一群土匪,人数约有两三百的样子,训练有素,战斗力惊人,咱们的兄弟顶不住了。”

    吴溱潼从轿子里不慌不忙地走出来,大声地说到:“黑煞,带着府里面的二百兄弟前去支援,记住了,一个不剩,赶尽杀绝,我不希望有一个土匪出现在我面前。”

    黑煞领命带着兄弟前去支援了,一路风风火火的,看样子,势必杀灭贼人。

    就在黑煞离开的时候,东面也传来了不好的消息,一个卫士风尘仆仆地跑了过来,连衣服都给跑乱了。跪在轿子面前说到:“吴爷,吴爷,海鲨帮将近三百来人强攻东门,咱们的兄弟死伤过半,请吴爷赶快发兵支援。”

    吴溱潼命令:“白煞,带人前去支援,要是挡不住,提头来见。”

    白煞拱手行礼道:“吴爷放心,几个蟊贼而已,不在话下。”

    行刑还没开始,这场暴风雨就已经开始了,这还只是前奏,重头戏还在后头呢。

第九十章 南门恶战

    第九十章    南门恶战

    黑煞带着两百号人来到了南边的城门前,眼前的景象有些让人心里不爽。破败的城门楼子,上面还燃着些残火,黑不溜秋的墙壁上几摊黑血,七倒八斜的尸体到处都是,既有护城卫士的,也有土匪的,不过土匪的略多些,毕竟只是人数占优,就单论战斗力来说,护城卫士一对一,绝不落下风。

    这群土匪一个个心狠手辣的,人都已经倒下了,还用长刀桶死人的后背,绝不放过一个受伤撞死的漏网之鱼。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凶神恶煞的,手里拿着一把大环银刀,刀背上穿着三个银环,刀锋上有个缺口,看样子是杀人时砍到骨头了。把刀拔出来之后,用嘴舔着刀锋上的鲜血,脸上一斜着的长刀疤,左眼用一黑色的眼罩遮着,一直咬着嘴皮,一脚踩在尸体上,好的那只眼睛一直盯着黑煞,披头散发的样子,就像是嗜血的杀人狂魔。

    黑煞安排人把受伤的兄弟送回城里,找好的郎中治病。黑煞拔出了背上的圆月弯刀,对着眼前的人说到:“我不管是你们是什么人,赶快滚出梧桐镇,否则,此地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手里拿着大环银刀将脚拿了起来,站定了,双手握着长刀放在前面撑着身体,吐了一口痰,不屑地对着黑煞说到:“看样子,梧桐镇的人都是嘴皮子利索,没什么真本事,废话怪多,老子今天来就是看上了梧桐镇的钱了。兄弟们,梧桐镇里面有一个紫竹园,里面都是漂亮姑娘,拿下梧桐镇之后,只要兄弟们裤裆里的东西够给劲儿,敞开了玩。不过,就一点啊,吴府里的姑娘是我的,等我玩够了,再赏给兄弟们。”

    身后的土匪们举起了手中的武器,高声嗷嗷叫着,就像一群饿狼。手里的武器五花八门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武器,应有尽有,乌合之众而已。

    土匪们率先发动了进攻,一个个直愣愣地冲了过来。这群土匪不得不冲锋,毕竟攻城时已经将所有的羽箭消耗殆尽,没有了羽箭的长弓还比不上一根烧火混。

    黑煞命令站在最前面拿着盾牌的卫士让开,后面立刻就出现了两排弓箭手,前面的一排蹲着,后面一排站着。

    前面卫士让开的一瞬间,无数的利箭向前飞去,眨眼间的功夫,冲在最前面的的土匪瞬间就倒下了,就好像割韭菜一样。见此情形,后面的土匪往旁边的位置闪开,找到躲避的地方,等着这箭雨的停歇。

    但这是梧桐镇,要论武器,可以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所以,不必节省。对于黑煞来说,能用武器解决的事情,无需肉搏,能少死人就少死人。

    但是,土匪头头可忍不下去了,因为各方曾经约定,先入梧桐镇者为王,拥有对梧桐镇最高的管理经营权,一旦让别人捷足先登可就晚了,所以,他决定冒险一试,一人突破箭阵,让兄弟们有冲锋的机会。

    趁着卫士换箭的空档,土匪头头率先从街边的墙壁后冲了出来,用脚蹬了一下地面,借力跳上了旁边的板壁,整个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飞檐走壁而来。速度很快,十来丈的距离几乎眨眼间的功夫就近在眼前。弓箭手来不及反应,无法做出有效防御。

    见此机会,土匪头头直接凌空跳到了弓箭手的面前,大环银刀一横,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毁掉箭阵。但就在刀即将碰到最右边一个卫士弓的是时候,黑煞忍不住出手了,驾着两把圆月弯刀挡住了大环银刀,下坠之力竟然被向上顶着的力气抵消了。

    卸掉力气之后,黑煞一脚往土匪头头的肚子踹去,土匪头头反应

    倒也还算不错,立刻收回长刀,和黑煞对了一下脚就借力跳开了,回到原点站定了。

    土匪头头有些钦佩地说到:“梧桐镇黑白双煞一手圆月弯刀耍的是不错,只可惜,不过一条走狗而已,一条被绳子牵着仰头晃脑的走狗。”

    黑煞懒得废话,脚下一用力,整个人就冲了出去,一样的速度,出现在了土匪头头的眼前,双刀左右夹击,一旦来不及防守,拦腰斩为两截。

    土匪头头也绝非善类,身体向后倾斜,长刀握在手里,卡在了两把圆月弯刀相交的地方,整个人被这股强劲的冲击力推着往身后走。两者形成了一个很微妙的平衡,谁都不愿先撤开,因为先离开者会受到突然的袭击,说不定是致命的一击。

    黑煞足够聪明,改变了方向,想要凭借自己的优势将其推到墙上,用力一撞,结束这场无聊的战斗。但就在土匪头头后背接触墙体的一瞬间,立刻用脚顶在墙上,手上用力,一个倒走,空中一个转体,出现在了黑煞的后面,扬起大环银刀就是凌空向下劈砍。

    但黑煞早就预料到了,双刀反手架在后背的位置,挡住了,而后脚下蹬着墙,也学着他的样子,空中转体,整个人的身体背靠背压在了土匪头头的身上,只是两个人武器都已经被压在了地上,抽不出来。

    土匪头头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儿,直接放开了大坏银刀,想要凭借力气睁开黑煞的束缚。但是黑煞可没有那么容易让他轻易逃走,一个翻身,骑在土匪头头的身上,右手箍在了他的脖子上,左手从另一面握在右手上,想要直接勒死这个土匪头头。

    土匪头头不停地用双手击打黑煞的双手,丝毫没有任何意义,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可以错过。很快,土匪头头就感觉到了压力,因为嘴里呼吸不到空气,脸已经开始涨红了,眼睛里都是血丝。整个身体完全使不上力气,只要再过一会儿,黑煞就可以活活勒死他了。

    旁边的土匪想要冲出来营救自己的老大,但是却被这无情箭雨压得不敢露头,胆子大的几个,都被射成刺猬了。但很快,旁边的土匪想出了主意,将自己手里的长刀扔向了黑煞。黑煞这个时候双手没有空闲,双脚也都是压着土匪头头的身体的,对飞来的武器做不了半点防御。如果自己不放手,很有可能先死的就是自己,没有办法,放开双手,拿起自己的双刀,向着前面的位置翻滚而去。趁着这个机会,土匪头头也都向着自己兄弟的方向翻滚而去,但是无情的箭雨呼啸而来。好在几个土匪足够机灵,拆了几块板壁挡住了飞来的箭雨。

    这个时候,战场态势已经很明显了,护城卫士和黑煞挡住了两头,现在土匪头头是进退两难,一旦处理不当,通通折在这里。

    土匪头头躺在一个小喽啰的怀里,不停地大喘着气,涨红的脸渐渐缓了过来,旁边都是不知所措的小喽啰,但是对于土匪头头来说,也是束手无策。

    一百多的土匪被压缩在了两间不大店铺里,里面站满了人,说是比肩接踵也不为过。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却没有任何有用的对策。外面的护城卫士在弓箭手的掩护下,慢慢推进,只要距离够了,接下来的就是关门打狗。并且这种时候,都不用人前去拼杀,只要弓箭手不断地朝里面乱射就行,反正,箭有的是。

    合围期间没几个不怕死,像无头苍蝇乱窜,冲了出来,等待他们的就是无情的箭雨,甚至比在丛林里面狩猎还简单,况且,黑煞拦住了城门的去路,即便侥幸逃得过箭雨,也跑不脱黑煞的屠刀。

    慢慢地,盾牌手已经压在了店铺门口了,正对着店铺。这群惊弓之鸟除了将大门关上,也没有任何办法了,

    但是区区木门挡得住吗。

    几个壮汉扛着有盆粗的圆木撞门,每一下撞击,都是土匪们的丧钟。大约撞了十多下之后,里面的人就在也顶不住了。门开的一瞬间,迎接土匪们的是无情箭雨,这就是屠杀,**裸的屠杀,里面的土匪就好像秋天收麦子时一样,一排排地倒在了地上。几个侥幸冲到门口的土匪,也都被墙壁两侧的护城卫士从腰的侧面一枪朔倒,不留任何余地。

    就在护城卫士屠杀土匪的时候,店铺的屋顶扑通一声,土匪头头从二楼想要破顶而逃,但是早就料到由此一招的黑煞提早站在旁边的屋顶上等着了。土匪头头刚刚跳出屋顶,正在我自己逃出生天沾沾自喜的时候,黑煞给了他当头棒喝,圆月弯刀从天而降,用力劈在了他的头顶上,从空中看,只见屋顶又多了一个洞。

    土匪头头从天而坠,穿过屋顶,背部着地,要不是手里的长刀挡了一下,说不定落地的就是两半肉了。落下的时候,直接就被无数的护城卫士用长枪抵着身体,要是敢动一下,太阳穴,心脏和脖子的位置会不多不少地留下三个洞,血淋淋的。

    黑煞从天而降,稳稳当当地落在房檐上,看着里面的人,局势已在掌控之中,无需多虑。

    黑煞跳到了地上,对着店铺里的人说到:“全部朝着心脏的位置从后背给我补一刀,对于那些受伤的,送他们一程。”

    里面的人学着之前土匪的样子,用同样的方法给他们补刀,只可惜,现在躺在地上的是土匪而已。

    几个护城卫士将土匪头头押了出来,带到黑煞的面前,刚才不可一世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惧,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就好像一个小孩子犯错站在了父母面前。

    黑煞用手拉着土匪头头的下额说到:“废话少说,我就问一句,谁指使你们前来的?还有什么人在城外?”

    土匪头头依旧是低着头的,充耳不闻。黑煞二话不说,一刀砍在了他的大腿上,瞬间鲜血直流,顺着大腿,滴在了地面上。但是除了一声痛苦的喊叫之外,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旁边的护城卫士也都被吓傻了,刚才断头台上还是慷慨凛然的黑煞,竟然也变成了这样的心冷手辣。

    黑煞大怒着喊到:“我这个人不爱说话,我再问一遍,谁指使你们前来的?城外还有什么人?”

    土匪头头除了痛苦的呻吟,依旧是缄口不言。黑煞等了一会儿之后,扬起了刀,砍在了土匪头头的另一条大腿上。土匪头头整个人跪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地面,整个人冷汗直冒,脸上的表情痛苦至极。

    黑煞背着双手,漫不经心地说到:“事不过三,要是再让我问第三遍,你应该知道后果。”

    土匪头头赶忙求饶道:“我也不知道指使我们的人是谁,他只说进入梧桐镇之后,钱财平分,地盘谁先进入就是谁的,对了,东门外应该是海鲨帮的人,北门外是另一群土匪,其他的,我真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整个人已经被吓傻了,半躺在了地上。

    黑煞突然拿起弯刀,一刀刺穿心脏,干脆利索,土匪头头连喊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睁着眼睛死去了。黑煞收回了刀,说到:“浪费汤药的玩意儿,还不如滋养外面的青草。”

    黑煞站了起来,对着所有人说到:“留下七十人守护南门,剩下的跟我走,从侧面包抄海鲨帮,快快快。”

    很快,南门归于平静,死一般的孤寂。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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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喜欢的人吹牛说自己是个文艺小青年,为了博得美人欢心,开始创作这部小说,其中过程阴差阳错,待小说开始之时,早已物是人非,喜欢的人默默离开,却又无力挽回,一度想要结束这部小说,只是心有不甘。不管将来如何,也要完成这部小说,算是给过去的你一个交代,如果有机会,我愿意是那个一辈子守护你的阳,等待我的月儿归......空离叹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空离叹,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空离叹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