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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追月的阳     空离叹txt下载     空离叹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九十一章 真罗刹现身

    第三百九十一章  真罗刹现身

    就在街巷之中打得火热的时候,百毒门却是难得的清静,烟尘散尽,除了必要的看家护院之人,大都数人都随掌门离开去做他们该做的事情了。也许是万川城中的其他地方太过热闹了,才显得百毒门太过清静了,虽说大火已经扑灭,但隐隐约约能够听见烧焦的木头绽开的声音,人们忙碌的脚步总算是歇了下来,百毒门内,除了灵堂,已是一片废墟,守门的人也是倍感冷清,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家长里短。

    其中的两个百毒门之人留在正大门之前守着,黑夜之中,靠着左边门框的一个较为年轻的汉子说到:“哎,你说,掌门唱的这是一出什么戏,我有点看不懂了。百毒门现在可是空无一人,万一要是有人趁乱攻入百毒门,那我们可就惨了。”

    右边的年长些的汉子走了过来,敲了一下年轻汉子的头,小声地说到:“小兔崽子,我告诉你,做好你的该做的事情就好了。守好你的门,至于上面是什么意思,不是你该猜测的。闭好你的嘴,不该说就憋在肚子一辈子,祸从口出,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我一遍遍地教你吗?”

    年轻汉子有些不服气地说到:“叔,你倒是已经是半截入土的年纪了,功名利禄什么的都可以不要了。我呢,这才二十来岁,就得和你一样在这里守大门,要是不再趁着这个改朝换代的机会为百毒门建功立业,恐怕后半辈子就在没有机会了。”

    年长的汉子继续敲了一下年轻汉子的头,有些生气地说到:“小兔崽子,竟然敢咒你叔我,我告诉你,要不是看在你和我还有些亲戚关系的份上,我才不会求着上面的人给你安排这样一个闲差。你现在还小,不知道什么是江湖险恶,就你三脚猫的功夫,我要是让你去,说不定明天老夫就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作为一个小喽啰,混江湖的,有口饭吃,有件衣穿,活着就算不错了。站好了,别一天天的尽给我瞎想些没用的东西。”

    百益是个明白人,早就把有价值的东西都转移了,支离破碎的百毒门对于罗刹是没有太多的价值的,也就没有留下太多的人防守,门前的几个岗哨,形同虚设。趁着黎明之前最后的夜幕,从张奕进入百毒门的路径,罗刹带着人悄无声息的重新进入。几个一袭黑衣的手下已经很熟练地把留守的人轻松解决了,罗刹随后闲庭信步地走了进去。

    其中的一个手下轻声说到:“大人,百毒门内的人我们摸清楚了,除了正门的两个人,灵堂之内还有几个人留守拜祭。虽说这几个人对我们来说没有太大的威胁,但毕竟是个祸患,要不要属下带着人先把他们解决了。”

    罗刹摆摆手说到:“杀了他们也就是眨眼间的事情,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先把我们的正事办了再说。你派几个人把他们看住了,只要不来干扰我们,就先留他们一命,在离开的时候,顺手再把他们收拾了。”

    手下人离开了,罗刹对着身边的一个手下有些急切地问到:“对了,百钰是什么情况,她虽然是个不听话的诱饵,但还算一柄可用的利剑,日后还有用得着的地方。传令下去,尽全力寻找百钰的踪迹,一旦有消息,立刻回报。你们不是她的的对手,为了不必要伤亡,远远跟着就好,一旦被发现,手下这些人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她这只野兽,也就只有我才能驯服。”

    身边亲近的人回到:“

    大人,百钰现在已经不知所踪,您也知道她的性格,一向藐视君威,眼里容不下任何人,万川城又是他曾经的老巢,若是有心想藏起来,我们的人恐怕就是掘地三尺,也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罗刹轻声训斥道:“你也算是跟着我多年的老人了,要是再像今天一样不动脑子,你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不必在茫茫人海之中乱找,你自己好好想想百钰之所以不顾一切地都要回来目的是什么,重点蹲伏,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手下人轻声回到:“是。”说完了话,抱拳行礼离开,能够让罗刹如此费心费力惦记的人,百钰确实是一件不错的凶器,只不过日后还是需要时间好好锻造锻造。现在的罗刹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留意百钰的存在,当务之急,他还有自己真正的大事要去做,只能把这些无关紧要之事交给手下人去做了。

    罗刹站在隐蔽之处还在等待,一炷香的时间之后,撒出去的手下人回报到:“大人,百毒门的后山我们已经摸得差不多了,除了后山的囚牢还有两人守着,其余之地都没有任何人看守。按照您的指示,整个后院和后山,但凡是喘气的,都已经倒在了地上,一路畅通无阻,您可以安心地做您想做的事情。”

    罗刹淡淡地说到:“事情办得不错,回去之后,通通重赏。吩咐下去,所有人把控好关键位置,事成之后,立刻离开,不得延误。你们几个,带着东西随我前去。”说着话的时候,手下人抬着几个沉重且神秘的箱子出现在了罗刹之后。没有人知道箱子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更没有人能够猜到罗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罗刹来到了后院,看着静得令人有些发慌的地方,瀑布落潭的水声就在耳边不停地响着,黑道驰骋多年的老手,居然感到了丝丝不安,后背莫名有些发凉,总感觉黑暗之中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罗刹是一个愿意相信直觉的人,但却无法用直觉说服自己离开。罗刹环顾整个后院一周,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也就手一挥,轻声对着手下人说到:“所有人听命,把箱子里的所有东西倒进湖里面,收拾完毕之后,立刻离开,不得耽搁。”

    手下人听令而行,箱子已经被放在了湖边,几个人把盖子掀开了,每个人的除了一袭黑衣,就算是露出来的鼻子,也全都用黑布严丝合缝地蒙着。几个人合力艰难地把箱子抬了起来,就在箱子即将倾覆的时候,瀑布之上突然之间飞了几只火箭,插在了搬动箱子的汉子身旁,火光照亮了他们的位置。突如其来的火箭让他们一瞬间愣住了,下意识的放下了箱子,几个人朝着旁边的隐蔽之处滚了过去。人滚得倒是足够快,但火箭照亮的一瞬间,后续的箭雨几乎把整个水上走廊覆盖了。飞来的羽箭倒是也很有章法,除了针对人之外,还用羽箭把箱子和罗刹的人隔开了。

    罗刹也是被羽箭压得抬不起头来,只能躲在了走廊上的桩子之后,罗刹不用想也知道,对面的这些人想必就是空离谷的,整个南疆,一直没有暴露行踪地也就只有江一阳了。

    就在箭雨的掩护之下,黑暗之下,几个人从天而降到湖中的亭子顶端。罗刹早就留意到他们的到来了,对着手下人喊到:“所有人都给我听清楚了,拼尽全力把东西给我推进湖中,剩余的人,全力还击。”

    罗刹的手下人也是取出了后背的弓弩,朝着羽箭来袭的方向密集的射箭,但对面的人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羽箭和火箭时不时夹杂着,瀑布之上的人看下面一清二楚,但罗刹的人却只能凭感

    觉还击,两者的效率可见一般。

    火箭已经照亮了整个走廊,罗刹的人想前去推动箱子,但瀑布之上早就有几个神箭手在等着他们了。只要罗刹的人一离开隐蔽之处,无遮无拦的走廊,神箭手一一点名,这些人都还没有靠近箱子,就全都倒在了走廊之上。倒了四五个人之后,总算是老实了,全都缩了回去。

    罗刹的手下也都是老练之人,其中的一两个人从包裹之中拿出了几个烟幕弹,朝着湖中亭和瀑布之上发射了出去,就连自己身边,也都是烟雾弥漫,从外面根本看不见任何的东西。

    罗刹对着手下人大喊到:“天赐良机,所有人一起上,在烟雾散尽之前,把箱子给我推进湖中。”烟雾挡住了对手的视野,在厉害的弓箭手也只能盲射。虽说周围依旧是嗖嗖的羽箭之声,但罗刹的几个手下举着高过身体的盾牌往前一顶,对手的羽箭袭击自然也就没有任何的作用了。

    但出乎罗刹意料之外的是,就在他以为即将得手的时候,空气中突然传来了不同寻常的声音,这不是普通的羽箭。但他的话都还来不及发出,前排举盾的人就都被掀翻了,其中的两面盾牌直接被箭杆从正中间击碎,连人带盾牌一起斜插在了走廊之上。床弩事先校正过,他们可不管烟雾的位置,只需要预定的位置的射击就好。罗刹的人就算是再训练有素,躲在烟雾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弩箭射杀,心中也是恐惧万分,但有罗刹在后督战,倒是没有一个人敢后退半步。

    罗刹怎么也不会想到,江一阳为了对付他,居然把床弩都给预备了。除了天机堂的九弓床弩,世间恐怕在没有冲击力和穿透力如此巨大的远距离攻击武器了。只是局面已经不容许他有多余思考的时间了,手中长剑插在走廊之上,立刻就在走廊方圆五丈的距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六芒金锁光阵。这一次,他把自己也都锁在了其中,是把六芒金锁光阵当做一个内力屏障,挡住所有来袭的弩箭。

    罗刹对自己绝招的理解确实异于常人,活灵活用,确实没有人会想到六芒金锁光阵除了进攻困住对手,还能当做自己的保命符。倒是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既然被困住的人无法突破六芒金锁光阵,外面的弩箭自然也是奈何不了他们的。

    弩箭被挡住的一瞬间,罗刹手下有些恐惧的人立刻知道自己的该做什么,一个个地冲向了箱子,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把箱子推向了湖中。罗刹亲眼看着所有人的箱子一一掉进了湖中,也就慢慢地移动六芒金锁光阵,朝着退路而去,光阵的小喽啰也是随着慢慢后退。罗刹心想:纵使你江一阳有通天的本事,南疆这一劫也是无可避免的了,箱子里的东西一旦落入水中,迅速溶进水中,伴随着流水流经万川城的犄角旮旯,过不了多久,万川城就只剩下一座死城了。

    虽说心中是这样想的,但回想起事情的经过,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怎么也想不到原因是什么。知道手底下的人把死人踹到湖里面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为什么箱子落到水中却没有水声。

    罗刹控制六芒金锁光阵朝着湖边走去,烟雾也已经渐渐散尽,眼前的一切早就真相大白了。整个湖面都被冰封了,就连还在流淌的瀑布也都化作了冰帘子,五个箱子就好像一个个冰雕矗立在冰面之上,可以想象,箱子的底部刚好接触到水面就被冰封了,箱子里面的东西自然也就没有溶进水里的任何可能了,之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罗刹的手下人也都是白死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最终阴谋

    第三百九十二章   最终阴谋

    罗刹心里明白,既然有人给自己做了这个局,那百毒门自然已经是十面埋伏了,幕后之人也是时候该登场了。这样的场景,他在熟悉不过了,只可惜,这一次他成了别人的笼中之鸟。罗刹对着瀑布之上大喊到:“江一阳,我现在都已经是你砧板上的鱼肉了,难道就不出来露个面,看看你对手狼狈不堪的样子,顺带羞辱你的手下败将,满足你那内心最虚伪的成就感吗?”

    从湖心亭的顶端跳下来了一个人,顺着冰面慢慢地走了过来,几乎就在同时,从冰瀑布的顶端垂下了一条条绳索,一个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顺着滑了下来。后面的人训练有素,一字排开,不下四五十人,隔着两三丈的距离,齐整整地跟在了后面。

    湖心亭之上的人也是一袭黑衣,长剑反手背在后腰,手只是轻轻地拿着,长剑一掂一掂的在风中轻轻摇晃,气定神闲地走着。罗刹看着不断走进的人,有些不屑地说到:“怎么,号称名门正派之后的江一阳,居然也学着我们这些常年行走在黑暗之中的刺客身穿夜行衣了吗?掩耳盗铃这种事情,到底是你太蠢,还是在侮辱我罗刹的脑子。”

    来人淡淡地说到:“罗刹,一个早就该死的人了,杀你,只会脏了空离谷晚辈的手和剑。更何况,就你这样一个不入流的货色,也就只配我这样的无名之辈前来收拾了。”

    罗刹看着站定了来人,有些不解地说到:“虽然不知道你的来历,但好歹也是江一阳的手下,一个心狠手辣的天才少年杀手,难道他没有告诉你,不要给自己的对手任何反抗的机会吗?如果我是你,就会用九弓床弩不断覆盖全场,等到老子筋疲力尽的时候再出来收拾残局。”

    来人依旧是漫不经心地说到:“死人有何必计较死去的方式,你说的不错,我只是单纯不想浪费时间来回收插在冰面之上的弩箭和羽箭罢了。虽说我们都是见不得光的人,但相比起来,真的是不屑与你们为伍,早就听闻你的卑鄙无耻,却真的没有想到已经无耻到了这个境地,不择一切手段也就算了,败退之际,居然想要屠尽这满城无辜的百姓来泄愤,不杀了你这样的畜生,天道何在?”

    罗刹仰天长笑着说到:“老东西,你现在应该知道你们空离谷为什么几代人都成不了气候了吧,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天下人的性命都是强者的掌中之物,只要需要,死几个人,又有何妨。荒蛮之地的南疆,一群野蛮之人,就不配活着。这些箱子装的都是瘟疫之物,就算躲得过瘟疫,还有我精心调配的毒药——夜寂无声,无色无味,但凡只要沾上一点,悄无声息地死去。你们空离谷就是多管闲事,南疆与你们何干,屠了万川城对你我不是都很好吗?既然你们做这个恶人,我们做了,你们不会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吗?”

    柳叔也是有些气愤地说到:“人命关天,你却视如草芥,就你这样的人,确实不配活着。我们这样的人,手上见个真章,不要浪费口舌。”

    说着话的时候,来人的背后的长剑已经慢慢开始出鞘了,刀锋划过刀鞘的声音在黑暗中总是那么刺耳,就好像黑白无常催命的脚步声。来人背后的这些人也是如此,虽然看不见脸上的表情,但眼神里的杀气就足够让对手恐惧的了。

    云柔和江一阳站在了瀑布顶端,云柔看着冰面之上柳叔,有些担心地说到:“一阳,

    你的心可真是够大的,尽管传闻柳叔的焱阳诀已经修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但罗刹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够对付的,他在黑道的名声可不是吹的,完全是实打实出来的。虽说替身的本事有限,但他本尊的实力绝对是深不可测。”

    一阳拿着酒壶,仰天喝了一口,任凭残余的酒水流进了胸膛里。一阳看着柳叔前进的背影,淡淡地说到:“云柔,你太小看空离谷的这些人了,师父他们可是被称为空离谷的黄金一代,虽然并没有出现像我爷爷那样的天才之人,但他们这一代出现的顶尖高手数不胜数,单拎出一个,就都是开山立派的宗师人物。柳叔他们只是有感于空离谷的养育之恩,这才默默为空离谷保驾护航。你就放心吧,只要柳叔出手,一个小小的罗刹,完全不在话下。”

    云柔揪着一阳的耳朵,笑着说到:“江一阳,你最近是越来越不听话了啊,竟然都敢当着我的面肆无忌惮地喝酒了,母亲说得对,你就是一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孩子。你说,我要不要替母亲收拾收拾你,让你乖乖听话。”

    一阳把酒壶放了下来,扭过头去,挣开云柔的手,往后面走了几步,自言自语到:“略略略——我母亲都管了我十年,我师父师娘都拿我没办法,就凭你,要不是让着你,十个你都不是我的对手。”

    云柔走了过去,继续揪着一阳的耳朵,轻轻地说到:“小兔崽子,我看你就是欠收拾,来了一趟南疆,胆子是越来越没边了。要不是看在大事未定,我一定好好收拾你一顿。别看了,既然你这么放心柳叔,那我们也该离开去做我们该做的事情了。这可是你定的,你可别到时候自己打自己的脸。”

    江一阳对着旁边的兄弟说到:“张哥,记得把我的酒壶带着走,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旁边的兄弟们看着江一阳和云柔打情骂俏的样子,尤其是江一阳妻管严的样子,一个个地都憋着想笑却不敢笑,到最后其中张哥实在是憋不住了,哼哼了几声,答应了一句:“嗯,知道了,你们两口子路上小心点,别到时候打情骂俏掉沟里了。”

    离开了兄弟们,江一阳也是有些感慨地轻声说到:“哎,这男人一旦被女人拴住了,就是女人的掌中物了,别人是娶了个媳妇,我却是娶了个亲娘啊。”

    云柔轻轻地踹了一阳一脚,一副严妻的样子说到:“一阳,我可是给你留了面子的,只是你自己不领情罢了,你自己的面子是被你自己丢了的。”两个人一离开了兄弟们的视野,立刻就又都变得谨慎起来了,不苟言笑,消失在茫茫密林之中。

    柳叔站在所有人的面前,罗刹却是丝毫不担心,淡淡地说到:“江一阳的实力就算是在黑道也是声名赫赫,但你不过是籍籍无名的老家伙。虽说落入了你的圈套之中,但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你的实力决定了牢笼的坚固程度,想杀我,先想想怎么破了这个六芒金锁光阵吧。”

    柳叔信心十足地说到:“这个江湖确实变了,一个小小的六芒金锁光阵,居然也成了炫耀的资本了。也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已经不再江湖混好多年了,早就被江湖遗忘了。倒是也好,省得有人惦记。你们都给听好了,一旦破了这个所谓的六芒金锁光阵,罗刹归我,剩余的这些人,一个不留。”

    身后的这些人一个个群情激奋地说到:“是——”

    柳叔手里的长剑完全出鞘的一瞬间,内力便开始赋在长剑之上,顿时就是剑气向四周激荡,一道红色的剑气在黑暗中直接撞在了六芒金

    锁光阵之上,却好像雨点落在了石头上,连个凹坑不没有留下。

    罗刹并不知道柳叔的实力,却一直在用挑衅的语言故意激怒柳叔,使其露出破绽。罗刹不屑地说到:“老东西,你的焱阳内力比起江一阳的,真不够看的。就这种程度的冲击,你觉得有可能冲破六芒金锁光阵吗?”

    柳叔没有和他废话,内力早就在丹田之内聚集,随时可以爆发。羞辱对手的方式有很多种,绝对的实力碾压,虽是无声,不言而喻才最是致命。柳叔把自己的剑鞘插在了冰面之上,手里的长剑直指罗刹,内力幻化的长剑已经呼之欲出了。柳叔手底下的这些人也是跃跃欲试的,蛰伏待机,终于等到一展身手的时候了。

    柳叔长剑幻化出来的内力长剑在一瞬间消失了,柳叔随之开始冲刺,长剑直接刺在了六芒金锁光阵之上。几乎是惊掉所有人的下巴的是,柳叔的长剑如入无人之境,竟然一点点刺穿了六芒金锁光阵的内力屏障。一般人虽然看不出个所以然,但罗刹心知肚明,六芒金锁光阵是已内力为屏障的,把个人的内力几乎是均匀铺在所有面上,若是对手的内力修为弱于自己,确实算是一个杀招,几乎是无往而不利;但如果对手的内力修为与自己相近甚至高于自己,便再无进攻的可能,即便能够困住对手,也只是为自己的后招争取些时间罢了。对于柳叔这样真正的老江湖而言,这样的招数并没有什么新奇的,既然对手喜欢全面防御,那就选择集中内力于剑尖一点,重点突破就是了。

    没有人再比罗刹更了解这个缺点了,他也是紧握自己手中之剑,和对手的剑尖隔着内力屏障相互对峙。但令柳叔也是有些大吃一惊的是,罗刹居然也是在一瞬间撤掉了六芒金锁光阵,内力瞬间聚集于剑尖一点,剑尖对剑尖,一瞬间冲撞的内力向四周激荡,这样的冲击力,这一次的试探性的进攻,罗刹对柳叔的武学修为有了一个大致的底,只会在自己之上。六芒金锁光阵消失的一瞬间,柳叔身后的人就已经开始冲锋了,这一刻,他们已经等得太久了。

    两个人被冲击力击退,但罗刹明显有些吃不消了,柳叔修习的可是最为纯正的焱阳内力,虽不是林森焱的关门弟子,但也算是深得真传,内力修为的深度可不是一般人能媲美的。柳叔云淡风轻地站了起来,长剑回鞘,依旧是反手背在后腰,俨然一副一派宗师的淡淡然。罗刹也是故作镇定,长剑反手立在后手臂之上。

    罗刹依旧是嘴硬着说到:“老东西,内力修为够高的,空离谷是我一直盯着的,有这种修为的,整个空离谷之中除了江一阳,再无他人,你究竟是何人?”

    柳叔不紧不慢地说到:“井底之蛙,焉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空离谷是一个神奇的地位,永远不要低估它的魅力。没有了金钟罩,你的手下应该站不住一炷香的时间了。别想着去搅局了,你的对手是我。”

    空离谷人的进攻方式确实有些不讲道理,要论个人能力,他们也都是江湖之中的好手,但最不可思议的是,他们几乎是双人进攻。其中的一个人从正面吸引对手的注意力,另外一个人从侧面跑动的人并没有向后冲锋寻找自己的对手,反倒是侧面一剑腰斩。正面的那个人再抓住这个机会,快速避开对手正面的纠缠,一个侧身冲到了对手的另一侧,拔出腰间的短剑,一剑断喉。所有人的进攻方式大同小异,都是一个模板刻出来的,对手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就算是身经百战的罗刹,也都有些迷失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 漫天剑雨

    第三百九十三章  漫天剑雨

    柳叔一向不显山不漏水,时间这种的东西很容易就让人忘记他曾经也是一个无双剑客,手中长剑和普通,不过是当年的佩剑而已,若不是遇到棘手的对手,这柄陈年古剑通常是不会出鞘,但凡出鞘,必定留下点东西。

    柳叔所言非虚,虽说罗刹的手下奋力抵抗,但个人实力和协同配合实在是天壤之别,他们之间的差距不是动动嘴皮子。一炷香的时间,罗刹的手下已经没有站着的了,柳叔的手下都已经开始清理现场了。尸体这些东西倒是无关紧要,空离谷的兄弟一个个地带着冰镐,三下五除二就把冰面和箱子连接的地方劈开了,剩下的兄弟熟练地用手绳子把箱子绑了起来,水上走廊的地方早就用木板垫着了,所有人一起用力,直接就把东西拖到了绝对安全的地方。

    柳叔手下的兄弟们不想事情再出什么变故,当着罗刹的面,从瀑布之上再次垂下了不少人,手中抱着一个个不知名的罐子。人下来之后,顺着冰帘子滚下来了无数干燥的柴火,下面的兄弟接应,也就两三个来回,搬出来的箱子上就已经铺满了柴火。抱着罐子的兄弟们直接把坛口的木塞扔了出去,均匀地撒在干柴之上。火折子点燃往柴火堆里一扔,瞬间就是冲天的大火,转眼间,装满瘟疫的衣物和尸体已经这些所谓的毒药,就要化作一堆灰烬了。

    空离谷的兄弟确实足够稳妥,就算罗刹已经没有什么翻天的筹码了,依旧留下了十余个兄弟守着火堆,这些人一个个地拿着密不透风的袋子,就算是灰烬,他们也都要处理干净,不给对手留下任何的可乘之机。

    罗刹目睹了一切,有些不屑地说到:“我都已经是你的笼中鸟了,你的手下至于这么小心谨慎吗?还是说,你的心里还在恐惧着些什么?”

    柳叔看着罗刹,淡淡地说到:“一个死人,有什么好怕的,只是手下的这些兄弟,早就习惯了这种做事方式。不管对手是任何人,细节至上,就算到了最后一刻,也绝不给对手任何翻盘的可能。这不是恐惧,只是习惯。”

    罗刹看了一眼满地的尸首,内心毫无波动,虽说每个当老大的人都不希望自己的手下是被抬着回来的,但这个江湖就是这么残酷,自己的命永远握在自己手中,技不如人,死亡就只是早晚的事情。死在空离谷的手上,为漕帮的称王称霸进了一份心力,到也不算冤枉。罗刹用手摸了摸长剑,有些不服气地说到:“堂堂空离谷弟子,蓬头垢面也就算了,居然还玩起了这种以多打少的把戏,你们空离谷光明正大的的面子不要了是吗?你们是我们不一样,我们做事不择手段,这难道不是你们一直鄙视我们之所在吗?”

    柳叔依旧是泰然自若地说到:“罗刹,你觉得现在拖延时间还有什么用吗?除非你家主子方道到此,否则,你的命只能丢在这南疆了。只不过,你存在的价值应该还不值得方道不远千里救你一命吧。要是不想死的太过窝囊,就拿起手中的长剑,我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也算是对得起你罗刹之名了。”

    罗刹拿起手中的长剑到胸口的位置,也是用手从剑柄顺着剑锋滑到了剑尖的之上,偏着头,不忿地说到:“你确实不一样,江一阳算是年轻气盛的了,但永远都怀有一颗谦逊的心。想不到你一个头发都要白了的老头,口气倒

    是不小,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盛气凌人不是年纪大就可以倚老卖老的,没有武学修为作为资本,你也就只有来生再说大话了。”

    柳叔往侧边走了几步,淡淡地说到:“空离谷一向低调,不愿沾惹江湖是非,弟子亦是如此。只可惜,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们越是退避三舍,你们越是得寸进尺。老夫前半生低调做人,低调到都已经快要忘记自己的名字了,但你罗刹不是照样前来叨扰我的清静吗?就在刚才,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生短短不过数十载,低眉顺眼一辈子,肆意妄为也是一辈子,既然这漫漫时间长河无法倒流,也无法选择,那就顺从本心过一辈子,临到老了,也年轻一回。罗刹,这个名字已经让江湖人不寒而栗几辈人了,也是时候让人好好清清静静过日子了。这人一旦老了,就是喜欢多话,还真别说,你罗刹人虽然不怎么样,但你手中的剑还算不错,天机堂出来的东西,确实不一般。老夫这个人没有什么兴趣爱好,唯独喜欢收藏对手的名剑,看样子,今天又可以收获一柄好剑了,也不枉我费尽心力筹谋这么久了。”

    罗刹继续抚摸着这柄剑,淡淡地说到:“眼睛够毒的,这柄剑确实出自天机堂,名为飞旋,也是我从一个死人的身上夺来的。我们还真是够对脾气的,江湖剑客仗剑天涯,以剑为命,凭剑树名,一柄好剑就是自己最强的依靠,又有谁不喜欢好剑。在我的库房里,名剑收藏了不少,虽说你们空离谷弟子的佩剑大同小异,没有什么收藏价值,但还真就没有一柄,正好今天你送来了,老夫也就笑纳了。一个心如止水的人,看到这柄剑之后,内心居然有了些波澜,想必这柄剑对你而言是非同小可了。这柄剑到目前为止也就只有两任主人,看样子他的前任主人是你的什么人了,反正时间还早,不妨说不来打发这无聊的时光。”

    柳叔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淡淡然地说到:“罗刹,我已经说过了,拖延时间是没用的。时间这种的东西,只对活人有用,时间对于你而言就只是记录你是什么时候死掉的,留给后人一个祭拜的念想。但看你这个样子,坏事做尽,估计早就断子绝孙了。你说的不错,这柄剑的前任主人飞旋龙是我萍水相逢的故人,虽说只有一面之缘,却一见如故。剑既然在你手中,那我的故人想必是已经陨落了,今天就算是为朋友报仇了。”

    就算隔着层层黑布,也能感受到罗刹的愤怒,柳叔的话确实够绝的,一句断子绝孙就戳到了罗刹的痛处。柳叔也是有些意外,一个坏事做尽,阎王见到都头疼的人,内心居然也会有害怕的东西,只不过无心插柳柳成荫,激将法已经成功地激怒了对手,对自己倒是一件好事。柳叔继续添了一把火,淡淡地说到:“怎么,一句断子绝孙就让你恼羞成怒了,看来,明年的今天是没有人来祭拜你了。刚才不都还是侃侃而谈的,现在就哑巴了,趁着现在还能说话,不妨多说两句,再过一会儿,你就在没有机会了。”

    罗刹不停地喘着粗气,手不自觉地握紧了长剑,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柳叔,声音低沉地说到:“老东西,你要为你的口无遮拦付出代价,本来只是想着安全撤离就完事了。既然你非要挑事,那就杀了再走也不迟。刚才我的手下还都活着,有些招式不好出手,现在他们都死了,不必担心误伤他们了。”说着话的时候,罗刹手中的剑已经立了起来。

    柳叔身经百战,却也从罗刹恶狠狠的眼睛里看到了前所未有杀气

    ,吓到倒是不至于,但有那么一瞬间,心中有些焦躁的不安。柳叔都来不及思考,罗刹的杀招就已经尽在眼前了。

    罗刹已经被激怒,犹如一只野兽,手中的长剑肆无忌惮地劈了起来。罗刹确实足够疯狂冷血,脚边遍地都是尸首,退后了几步,一道剑气贴着冰面横扫,剑气所至的地方,尸体全都被这道剑气掀了起来。铺天盖地的尸首就好像一面到处漏洞的墙,柳叔的视野已经被影响了,罗刹的身影已经消失了。罗刹这个人毫无顾忌,就好像一个疯子,中原人向来忌惮尸体,敬而远之,他却当做掩护自己进攻的一种方式,够狠够毒。倒是也没有什么觉得意外的,这只是罗刹常用的手段了,对于他而言,死都不可怕,死人又有何惧,说到底不过是一堆没有呼吸的肉。更何况一个利益至上的人,加入罗刹的人,给足他们想要的东西,但他也会榨干手下人的价值,就连尸体也要做利用起来,这就是罗刹。

    柳叔倒是也丝毫不虚,这样的招数,看似吓人,不过掩人耳目罢了,真正的杀招往往随后而至。柳叔退后几步,暂时拉开一段距离,平行于冰面的一道剑气已经就在脚边了。柳叔稳稳地站在原地,剑尖轻轻地点了一下冰面,一道反方向的气刃已经在两个人的正中间挡住了,简简单单的一招,瞬间气刃碰撞起的气流便向四周激荡。柳叔也是老江湖了,既然这些死人的老大都不在乎尸体的感受,那自然也就无需顾忌了,也许罗刹对待尸体的态度就是对的。柳叔的长剑指着迎面而来的所有尸体,柳叔以极快的速度刺出了二十来道剑气,这些内力长剑全都插在了尸体上。一瞬间的冲击力就把所有的尸体全都击退了,眼前自然一切都是清晰的,却没有发现罗刹的任何踪迹。

    柳叔站在原地,倒是也没有惊慌,猛地一抬起头,罗刹已经跃到了头顶的位置,在冰面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凹坑,坑里到处都是碎冰,这一瞬间的冲击力就足够令人胆寒了。罗刹的长剑直指漆黑的苍天,无数的剑气就好像从银河寥落九天。罗刹这个人确实够老辣,利用头顶的星辰作为掩护,以攻击对手和头上的星辰为一条直线,内力顺着这条直线攻击,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无缝攻击,但这些也都还是掩护,更难以防守的应该是完全毫无规律的其他剑气攻击,这一招应该就是罗刹最大的杀招——星河落剑阵了。这一招和之前的六芒金锁光阵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内力不在是屏障,而是幻化为不知方向的剑气攻击。所有的剑气几乎是一瞬间同时攻击的,几乎是躲无可躲的。

    柳叔看着满天寥落的金色星光剑刃,既然已经无法躲避,那就正面挡下了。柳叔长剑直指天空,剑气蔓延之处,一道巨大的内力剑气直指苍穹,誓要突破这剑刃冲击。漫天的剑气插在了冰面之上,冲击力非凡,就连冰冻三尺的冰面也都破碎了,无数的碎冰就好像雾气和白色尘埃,将柳叔团团包围。罗刹内心一阵窃喜,这一招可是从未失手过的,就算是如日中天的寒刺断殇,也都在这漫漫剑雨的攻击下重伤逃走。

    一旁观战的兄弟们有些心慌了,都是空离谷的弟子,情同手足,自然不会让兄弟白白去死。其中一个年纪稍微长些的拦住了想要向前救援的兄弟们,淡淡地说到:“柳叔的本事,你们不必担心,小小罗刹,不在话下。就你们的修为,现在闯进去,比他们两个人死得都快,我们现在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替柳叔压好阵脚。”

第三百九十四章 重创罗刹

    第三百九十四章  重创罗刹

    罗刹清楚对手的实力,绝对不会给柳叔任何的喘息之机,借着冰尘的掩护,直接就是中天一剑,直插柳叔之前的站位。内力巨剑的攻击范围几乎覆盖了所有的冰尘,一招直接贯穿所有,冲击力真的有些惊世骇俗。也难怪江湖黑道一直怵着罗刹,不论其手段的黑恶,但就这武学修为,就算在江湖白道,也是能够排的上号的。

    罗刹眼见大事已定,落到了旁边的冰面,不屑一顾地哼哼了一声,手中剑回鞘,也是学着柳叔的样子,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背对着柳叔的,整个人一摇一晃地走着,嚣张至极。罗刹走了几步,突然就停了下来,满是杀气的眼睛盯着前来的阻拦的空离谷之人,不屑地说到:“你们的老大都已经死在我的剑下,就你们几个小喽啰,我主动找茬,你们居然还想上来送死,那就成全你们,让你们黄泉路上做个伴。”

    空离谷的兄弟不为所动,已经合上的剑鞘再次松动,几乎就在同时,剑锋和剑鞘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是那么的刺耳。最中间的一个黑衣人快速拔出了手中之剑,淡淡地说到:“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亘古的道理,当着空离谷兄弟的面杀人,那就把命留下。别以为自己修为高就可以为所欲为,要论天才,空离谷要多得多。空离谷这栋大厦屹立江湖多年,风雨飘摇而不倒,靠得可不止是那几棵柱子,我们这些瓦片照样可以遮风挡雨。就算是人海战术,也要耗到你筋疲力尽为止,只要在场的空离谷之人一息尚存,你就别想活着走出去,就算这里一片尸山血海,你的尸体一定倒在我们身下。所有人听好了,全面围攻,前赴后继,至死方休。”

    所有人在一瞬间把自己手里的长剑拔了出来,直指罗刹,大喊到:“前赴后继,至死方休——”这声音震耳欲聋,单就气势而言,就已经足够吓破敌人胆了。

    罗刹把自己的长剑也是拔了出来,拖在冰面,长剑划破冰面的声音就好像黄泉之路催人的钟鼓之音。罗刹看着这些不怕死空离死士,尘封多年的内心居然有了些触动,自己的手下怎么就没有这样的人。利益这种东西确实可以让人前赴后继地为其卖命,并且从不担心断绝。死了一批,只要给出报酬足够丰厚,自然会有不怕死的亡命徒接上。但人的**是无止境的,给的利益一旦少了,也就做鸟兽散了。也许罗刹这辈子都想不明白,这些人所守护的情义不过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却为什么总有人为其舍生忘死。蔑视情义,不懂感情的人,自然不会明白情义千斤的道理。人活着,若是都凭利益交换活着的话,那也就没有什么活头了。

    一场群殴在所难免,但冰尘终究是要散尽的,冰层之上,柳叔拍了拍身上的冰碴子,咳嗽了两声,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之中朝着罗刹的方向走了几步。柳叔看着群情激奋地兄弟,摆了摆手说到:“兄弟们,都把剑放下,所有人退后三丈,他是我的对手,只能死在我的手里。”

    紧接着,柳叔也是用剑指着罗刹,淡淡然地说到:“罗刹,我都没发话,你有走的资格吗?你的剑招确实不错,除了华丽至极,好像就没有什么用处了,你要是只有这点伎俩的话,死在这里也不算冤枉了。”

    罗刹猛地一转身,冷冷地说到:“手下败将,也敢言勇,你除了嘴硬,

    好像也没了什么东西了。我能重创你一次,也就能杀了你,别在这里恶心人,招式只是杀人的一种手段,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抗住这一招的,这个秘密我不想知道,因为我要用他来给你陪葬。”

    柳叔淡淡地说到:“夜郎自大,华而不实的东西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好久没活动筋骨了,让你走一招,还真以为自己能翻盘一样。亏你还在黑道混了这么多年,也就这点本事,让你临死之前也好好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杀招。”

    柳叔话音未落,手中的长剑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出手了。长剑指着罗刹,就在一瞬间,内力便幻化为无数的长剑,几乎都是平行与冰面的,根本数不出来有多少只,密密麻麻,铺天盖地。

    罗刹依旧是不屑地高声喊到:“老东西,还以为你能有些压箱底的东西,没想要不过是盗用老夫的招式罢了,旧瓶装新酒,我既然能够发出星河落剑阵,破了他自然不在话下。”同样的话音未落,六芒金锁光阵也是一瞬间发动,只不过,这一次只有一面内力屏障,防守范围很小,仅仅能够遮住自己的身体,防御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所有的剑气攻击就好像是毛毛雨一般,就连这面内力屏障也都没有打破,毕竟是焱阳内力,内力剑刃插在的冰面,贯穿冰面,罗刹周围的冰面就好像个极其密的筛子。罗刹立刻跳开了脚下的位置,以免冰面陷落,掉入水中。

    柳叔没有多言,手中长剑插在了冰面之上,闭着眼睛,似乎外面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刚才的剑雨冲击不过是掩护罢了,真正的杀招才开始,内力已经开始在冰面之下蔓延,整个湖面已经开始有了些许雾气,焱阳内力已经深入了冰面之内,正在一点点的蔓延到四面八方。罗刹似乎已经察觉到了异常,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上了湖心亭,站在亭子顶端,傲视一切。

    只可惜,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柳叔的内力已经融入了这冰面,没有人知道柳叔究竟要做些什么,全都一一把战场留了出来,让双方都有一个施展拳脚的地方。罗刹并不知道柳叔的想想要干什么,但他是一个自信到自负的人,心中暗想,星河落剑阵绝没有被这么轻易破了的道理,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对手的障眼法。这一次,他要真正让对手避无可避,星河落剑阵发动的同时,六芒金锁光阵也从湖边开始向正中央开始收缩。六芒金锁光阵由外而内压制柳叔的活动空间,星河落剑阵发动致命一击。这两招同时发动,就算是大名鼎鼎的寒刺也没有的待遇。

    从外面看来,整个冰面都已经开始熔融,雾气缭绕,就连柳叔的行迹都已经慢慢消失在了茫茫雾气之中,只是这雾气不同凡响却又看不出所以然来。六芒金锁光阵在外围全速向中间压缩,星河落剑阵也都在雾气之中到处穿梭,每一柄内力长剑,都有力透山河之气势。就在罗刹以为自己大功告成之时,却突然发现星河落剑阵不受控制,所有的内力长剑向下冲击的时候就好像掉入无底洞一般,落地无声。很快,雾气渐渐散去,外面的人也终于能够看清楚了里面的一切。六芒金锁光阵收缩到中间的时候,就在也没能前进一步,准确来说是消失在了柳叔的小世界里。星河落剑阵也是落得同样的下场,全都融进了这个小世界之中。

    罗刹自然不明白的其中的玄机,就连空离谷的兄弟也都是一头雾水。以柳叔目前的修为,想要达到绝对熔域的境界,几乎是不可能,但这一招却又和绝对熔域是那么相像。

    或许没有人注意的是,柳叔脚下的冰面已经变薄了很多,但就是这些冰面,让柳叔的这一招得以施展。焱耀九天和万水凝寒的结合,两种极端内力的融合,创造出了不同于绝对熔域和绝对冰域的雾影之域,这一招,是江一阳独创的,天时地利人和皆备,才有可能发动成功。

    雾影之域的防御力惊人,只要是内力冲击,都会融进其中,就好像这些冰面一般,在空气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罗刹跳回了湖心亭之上,看着已经慢慢站起来的柳叔,不屑地说到:“老东西,你这招防御力确实不一般,只可惜,没有进攻的防御不过是被动挨打,我倒是要看看你的绝招是如何攻击到我的。”

    柳叔淡淡地说到:“别高看了自己,如果是它真正的主人发动,你绝没有站起来的的可能。这一招从未经历实战,不过是借你的星河落剑阵试试锋芒而已。现在,也是时候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星河落剑阵了。”

    柳叔一剑插在冰面之上,以自己的身体为轴心,一柄巨大的内力长剑冲破天际,红色的剑气照亮了整个天际。伴随着内力巨剑出现的同时,无数的内力剑刃从天而降,冰面之上也是如此。内力剑刃从两个方向开始冲击,这些剑刃就好像长眼睛一般,离开冰面之后,全都朝着罗刹冲了过去。罗刹以湖心亭为中心,一个小小的六芒金锁光阵罩住了自己。罗刹自己就是星河落剑阵的施用好手,自然有本事能够挡得住,全方位的内力剑刃进攻自然是要用全方位的内力屏障防守的,六芒金锁光阵的防守能力也就能够发挥到了极致。但罗刹低估了柳叔星河落剑阵的冲击力,这些幻化出来的内力长剑就好像有人导引一般,从五个方向全都排成一条直线,连续不断地攻击六芒金锁光阵的前后左右和上面五个面的其中一点。全面攻击在一瞬间改为定点冲击,六芒金锁光阵在撑了一盏茶的功夫也就化为了泡影。

    但源源不断幻化的内力长剑还在从空中和冰面之上不断地冒出来,柳叔早就找准了时机,就在了六芒金锁光阵消失的一瞬间,还在空中不断穿梭攻击的内力剑刃从四面八方集中到了柳叔长剑的剑尖。柳叔蓄力结束,跳起的一瞬间就是中天一剑,剑气一瞬间击发,湖心亭一瞬间化为了齑粉。罗刹本来还想凭着内力屏障挡住这致命一击,但就在内力长剑集中于剑尖一点的时候,这个想法也就只是个想法了,快速向侧边跳开了。

    柳叔可不会让罗刹就这么简单地避开了,湖心亭破碎的一瞬间,集中于剑尖一点的内力剑刃也是再次幻化出来,朝着罗刹跳起的位置穿梭起来。罗刹毕竟是老江湖了,凭借着灵活的身法和护体真气还是挡住了内力剑刃的全方位攻击。但这些都只是障眼法,待罗刹站稳的那一刻,柳叔早就以极快的速度冲刺到了罗刹的身后,一剑横劈。罗刹也不甘示弱,手中长剑一瞬间反应过来,挡住了这全力冲击。只可惜,内力修为的差距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化解的,内力的冲击在接触的一瞬间就把罗刹击退,顺着冰面向后滑行。

    柳叔长剑点着地面,继续全力冲击,几乎没有人能够看得清楚他的身法,眼睛只能看着冰面之上划出来不断延伸的白线大致探寻柳叔的踪迹。长剑在地上划出了不规则的线条,完全没有办法预测其冲击的路线。很快,白线停止了前进,罗刹也被倒在了柳叔的正前方躺着了。柳叔站定之后,长剑剑尖流下了几滴鲜红的血液。

第三百九十五章 又一个罗刹

    第三百九十五章   又一个罗刹

    倒下罗刹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有那么一瞬间,手摸着腹部,立刻就又蹲在了冰面之上,长剑撑着身体,以身体为中心,鲜血向冰面四周蔓延。罗刹停顿了些许时间,单手握着长剑,吃力地站了起来,身体摇摇欲坠。罗刹咬着嘴唇,依旧是不屑地说到:“老东西,你们空离谷之所以成不了大事,就是因为你们一直恪守所谓的江湖道义。我要是你,在我落地的一瞬间,一剑封喉,对于你而言,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柳叔盯着罗刹,淡淡地说到:“不守规矩的人,早晚因为不守规矩而死,小人早晚死于小人行径之下。你还活着,不是你有多强,更不是我心慈手软,只是有人不想你现在就死。”

    罗刹抹了抹嘴角的鲜血,淡淡地说到:“老东西,剑法够绝的,就算是对手,都忍不住要夸你。身体移动和剑招出手速度令人眼花缭乱,几乎就在一瞬间,我感觉到自己身体周围有一道剑网环绕逼迫,身体后背和腹部同时有一剑刺穿护体真气。空离谷注重内功修为,这样精妙的剑法,恐怕你的师父教不了你,看在一个死人的份上,不妨聊聊。”

    柳叔漫不经心地说到:“你可以继续这样废话,我反正有的是时间。你每多说一句话,你的身上就会多流一滴血,待你油尽灯枯之时,恐怕都不用我出手,你就已经是个死人了。按照你们行事习惯,死人也是有利用价值的,就让我把你身上最后一丝价值都榨干。”

    柳叔手中的长剑再一次立了起来,再一次发动了突刺。待柳叔冲到了罗刹的面前之时,罗刹居然也是把手中长剑对准了柳叔,飞旋剑的剑锋居然从中间开了一个三寸的口子,飞剑从中飞了出来。柳叔早就有准备,一只手在空中接住了最先飞出来的一柄飞剑,与此同时,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裂开的口子劈了过去,挡住了后续想要飞出来的飞剑。柳叔的身体还在往前移动,接住的飞剑向罗刹握剑的手绕了一圈,罗刹手中的飞旋剑就再也把不住了。柳叔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手中长剑回鞘的一瞬间,接住落下的飞旋,一脚把人踹开了一丈左右的距离。罗刹后背重重地撞在冰面之上,继续滑行了一段距离,鲜血身体滑行的冰面。罗刹这一次就再也站不起来了,躺在冰面之上,犹如一具尸体,昂扬的头就是他最后的挣扎与不屈。

    罗刹另一只手捂着手上的伤口,咬牙切齿地说到:“老东西,有意思,这柄剑终究还是你的了,但也别太嚣张,把剑给我擦亮了,我丢掉的东西,迟早我会亲自把它拿回来的。”

    柳叔把手中的飞剑装回了飞旋剑,大拇指按了一下剑柄之上的一个按钮,长剑便回到了原来的样子。柳叔自己的佩剑扔给了身后的一个兄弟,淡淡地说到:“空离剑是我一辈子的佩剑,帮我收好了。飞旋是我知己的佩剑,要报仇,只能用他的佩剑。”

    罗刹仰天长笑到:“老东西,看不出来,你比我都还懂这柄剑,只可惜,这是一柄凶剑,杀的人太多,自然会反噬主人的,你自会是下一个,我期待着那一天,我也会像当年抢过这柄剑终结飞旋龙性命一般了结你。”

    柳叔面不改色地说到:“剑本来只是器物,凶的是握剑之人。想不到你这样的人,居然也会埋怨起手中之剑,以此来救赎自己可怜的内心。这柄剑,当年可是飞旋龙最喜爱之物,陪着他

    浪荡江湖半生,却没能陪他寿终正寝。要论对这柄剑的了解,没有人能够比得上飞旋龙。但这世间,也就我最熟悉这柄剑了,我会让你看看,这柄剑真正的威力,虽比不上飞旋龙千万分之一,但也足够你开眼了。”说着,柳叔单手举起长剑直指罗刹,手上轻轻用力点了剑柄另一侧的按钮,飞旋剑在一次打开,里面的飞剑再一次倾巢而出。与之前飞剑不一样的地方在于,飞剑是弯折。世人只是知道飞旋剑可以在挥剑的过程之中释放出飞剑,但却没有几个人知道其中的飞剑是回旋镖,这也真是飞旋剑设计最为独特之处。柳叔不断调整自己的位置,无数地飞剑就这样全方位朝着罗刹源源不断地飞过去,知道最后一柄飞剑离开飞旋。

    就在飞刀逼近的那一刻,罗刹倒是也不慌不忙,就算其中的几只飞剑擦着手臂飞过去,眼神里也没有任何的惊慌之色,柳叔亦是如此,两个人就好像在演一出戏,只是没有人知道他们演的是什么戏。飞剑距离罗刹的眼珠不过半寸的时候,一个人从天而降,落地的一瞬间,巨大的内力冲击就好像彗星袭地,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把飞刀弹开了。来人在冰上的位置留下了一个凹坑,站起来的一瞬间,一脚把冰面踢碎,一个人工喷泉由此诞生,水流得到宣泄的路径,喷涌了将近一丈来高。这出戏现在才是刚开始,谢幕只是另一幕的开端,没有人知道这出戏何时结束。或许江湖本就是一场戏,你方唱罢我登台,唯一不同的是,江湖的刀光剑影是要死人的。罗刹在等待救援,柳叔则是逼迫幕后之人登台,只是罗刹的目的明确,柳叔看起来依旧是云山雾罩的。

    来人也是一袭黑衣,身材看起来很消瘦,但看人的眼神却是不寒而栗,冷酷的眼神环视一周,犹如能够杀人一般,空离谷的兄弟们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装扮上和一般的罗刹杀手没有太多的分别,只是后背的一柄不起眼的长剑令人胆寒。

    几乎就在同时,一群还在看守的灵堂的罗刹刺客也是在外围冲杀了起来,柳叔倒是也没有阻拦,手一挥,围着的兄弟们便把路让开了,罗刹和他的手下得以汇合。这些人倒是也很识趣,全都默默站在了罗刹的身后。

    来人一只手就把罗刹拉到了肩膀之上,罗刹嘴里叫着:“疼——疼——你就是这样来救我的?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对面这个老东西的剑法卓绝,小心着我的腹部和后背,不然,你就只能扛一具尸体回去了。”来人没有任何的回应,但动作已经轻了很多。

    来人完全没有把局势放在眼里,只是扛着人自顾自地往门口的方向走去,刚走没两步,就看到空离谷的人一击集结到他的面前,挡住了去路。来人站定,平视正前方,声音沙哑地轻声说到:“把路让开——”

    空离谷负责拦截的兄弟们自然是没有多余的废话,丝毫不动。柳叔站在侧面,淡淡地说了一句:“不知道阁下是漕帮当中的哪一位,既然来了,不妨留个名字做念想。在下虽是籍籍无名之徒,但阁下若是就这样把人带走了,恐怕面子里子都说不过去吧。罗刹是在下的杀友仇人,今日这事若是没有一个了结,你觉得你有可能走出去吗?”

    肩膀之上的罗刹看着柳叔,用一只手抚摸了来人的脸颊,整个人都变得很妩媚的样子,眼睛就好像有钩子一般,准确来说,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罗刹挑衅地说到:“玉罗刹哥哥,你好好看看眼前这个歹人,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人家一介弱女子,他也狠心下得去手。人家可是被对头盯上了,若是玉罗刹哥

    哥今日不把这个祸害除了的话,人家以后半夜三更做噩梦的话就去爬你的床了。”

    柳叔耻笑着说到:“想不到堂堂罗刹,居然是个女孩子,倒也是一件奇事了。只可惜,报仇不分男女,就算你是个娇滴滴的女人,今天也得把命留下来。”

    肩膀之上的罗刹一个翻身,坐在了来人的肩膀之上,用手指着柳叔,突然就一本正经地用男人的腔调说到:“老东西,还想杀我?再来个十年,我一定让你跪在地上求饶。你之所以愿意和我在这里废话磨时间,不就是在等待他的出现吗?喏,你要的人已经来了,就是不知道你的剑够不够拦住他。我劝你还是把人撤开,否则这里只会是一片尸山血海,权当为我的手下陪葬了。或者,把江一阳叫出来,一个缩头乌龟,就只会让你个老东西出头吗?”

    柳叔刚想回应,来人用手指着侧边指着柳叔,继续沙哑地说到:“老东西,你应该庆幸,她还活着,否则,整个万川城都要给她陪葬。就连你的空离谷,待城破之时,鸡犬不留,寸草不生,火烧宗庙,掘尽坟墓。”短短两句话,言语间的狠辣不言而喻,若是一般人或许还有狠话壮胆的可能,但眼前的这个人,肯定能够做到。

    柳叔历经半生风雨,狠毒之人见过不少,这些话自然是吓不到柳叔了,但为了不必要的牺牲,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年轻人,话不要说得太满,容易打脸,想打进空离谷,就凭你漕帮,下辈子都没可能。我们也别把话扯那么远,先走出这百毒门万川城再说。”

    柳叔话音刚落,罗刹身后的几个人突然发难,五个人同时出手,刀全都对着来人身后的要害位置。刀已经劈在了来人的身上,却没有任何的损伤。来人的脚一跺,出手的五个人全都被震开了。来人紧接着单手拿起剑鞘,一计横扫,剑气所过之处,刀从正中间断折,掉落冰面之上。五个人往后退了几步,身首分离,头颅在冰面上到处乱滚,留下了几行血迹向外延伸。

    罗刹不屑地说到:“老东西,和我们玩这种小把戏,你不觉得是在侮辱你自己吗?暗杀是罗刹的本能,从他们进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个死人了。下次要玩这种把戏,稍微弄得像点样子,别侮辱了暗杀这个行当。可惜,江一阳这个废物终究还是做了缩头乌龟,没意思,我们的交手只能是在中原大地了。怎么,你们还不让开,是嫌死的人不够多吗?哎,大老远来一趟,不见血好像没意思,杀几个人,铺一条路。”

    来人正打算动手,空离谷的兄弟虽是双腿发颤,却也没有自乱阵脚,十面埋伏依旧稳固。柳叔看着这局势,手一挥,手下人便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路让开了。

    柳叔手下的人有些不甘地说到:“柳叔,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把他们放走了?这只会是放虎归山,日后必定是空离谷的一个祸患,作为空离子弟,就算我们都战死了,也不能为空离谷留下隐患。”

    柳叔倒是也没有生气,飞旋剑回鞘,拍了拍手,看着来人离开的背影,淡淡地说到:“就凭我们几个,恐怕连拼命的资格都没有,留着这条小命,回去好好练练再说,空离谷的底子薄,别把性命都扔在无用之地。百毒门终将是不信任我们,派了这么几个自作聪明的家伙来喂别人的剑,败坏我空离,懒得替他们收尸,让百益自己收拾。你们也都收拾清理一下,抹一下痕迹,带走该带走的东西,你们也都撤吧。”说着话的时候,柳叔一个人带着飞旋剑离开了,不知去处。

第三百九十六章 最终拦截

    第三百九十六章   最终拦截

    万川城的有心人热闹了一个晚上,无心之人却是假装沉默了一个晚上,但东边的天空渐渐吐白,万川城从这里一刻起才算是真的落到了百益和百毒门的手里。来人步伐稳健,下盘稳当,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轻功算不上太好,但飞檐走壁还是可以的,三步并作两步走,扛着罗刹也就出了城。百毒门倒是也配合,城门的两个守卫形同虚设,来人墙头一翻,也就过去了。就算听到什么响动,他们连头都不回扭一下,就好像稻草人守卫麦田。

    百益和百霜站在不远处的屋顶,看着罗刹的远处去的身影,有些感慨地说到:“总算是把这些牛鬼蛇神都送出万川城了,我们想要的已经得到了。派几个好手,远远地跟着,目送他们彻底南疆。对了,我们的人可曾摸到百钰的踪迹,他现在就好像一个不知去处的火药包,谁也不知道她会在何处爆炸,可一旦爆炸,我们谁也承受不起这个后果。”

    百霜也是盯着罗刹远去的方向说到:“人我已经撒出去了,但百钰本就是黑道中人,又在罗刹的手下混迹多年,她的隐藏本事早就是炉火纯青的了。更何况,南疆是她的故乡,对这里的一切再熟悉不过了。虽是个魔头,但总有些手段让人屈服,她若是不想现身,就算把万川城翻过来,也不见得就能找到她。”

    百益回到:“没事没事,百钰就算有三头六臂,他也翻不出天来,送走罗刹,这里就是百毒门的万川城,我们有的是时间和百钰玩捉迷藏的这种小把戏。吩咐下去,彻查万川城一遍,内紧外松,就算找不到,该有的姿态还是要有的。既然找不到,那我们就想想她还想要什么,也就能抓到他的踪迹了。”

    百霜有些担心地说到:“但愿我们万川城能够平安度过这个劫难,这些都是后话了,百毒门已经安全了,掌门还是赶紧带着人回去掌控大局。一阳从行动开始就消失在我们视野之下,我心里总是有隐隐的担心,他可不想让罗刹和他的手下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回到中原。我跟上去看看,一旦出现什么意外,立刻派人回来通报消息。”

    百益也是有些担心地说到:“抛开南疆不谈,一阳师兄永远都是我的亲人,就算这南疆万劫不复,师哥也不能在南疆出现任何意外,否则这辈子我都不会心安的。霜姐辛苦走一遭,相安无事最好,若是师兄执意斩杀罗刹,我们必定助一臂之力。不到最后的时候,全都在暗中相助,若是师兄不敌,一定保住他的性命。必要的时候,我也可出马相助。”

    百霜看了一眼晨光之下的万川城,也是追寻罗刹的踪迹而去。百益没有离开,看着霜姐离开的背影,有些感慨地说到:“有的人,错过也许就是一辈子,就算你再怎么追寻,除了遗憾,就是满心的伤悲了。去吧去吧,由你去吧,总比在角落里黯然神伤要好得多,只愿你能够早日走出来。”

    来人扛着罗刹一路狂奔了好久,总算是离开万川城的地界,脚步才渐渐缓了下来。罗刹用手抚摸着来人的脖子,整个人横卧在来人的肩膀之上,娇滴滴地说到:“哥哥,你就不能走慢点吗?怜香惜玉懂不懂,怪不得嫂子一脚把你踹了,一个小小万川城,尽是些雏儿,就算加在一起,他们也都不是你的对手。”

    来人小心翼翼地把人背在了自己身后,双手兜

    着罗刹的屁股,极尽温柔地说到:“落明婷,这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罗刹是我的名号,你再乱用,你就待在总舵一辈子了。还有,从今往后,漕帮暗线的事情,你不许插手,连打听都最好不要有。漕帮那么多事情,把你的心神放在正道上,别每天不务正业。”

    落明婷有些生气地说到:“落明廷,你这是把我当鸟儿养了吧,哦,你就负责每天往笼子投点吃的就算了?再说了,我比你差哪点了,不就是在南疆失一次手吗?我就不信,你没有老马失蹄的时候。漕帮五大副帮主,哪一个不是叱咤江湖的风云人物,唯独我,白白占着这个位置,连点拿得出手的功绩都没有。人要脸,树要皮,漕帮中人当着人自然不会说什么,可一旦背过地里,什么难听话没有。还有,你说话注点意,有你这样当哥的对妹妹说话的吗?我是你妹,是漕帮的副帮主,不是你属下,我有权决定我要做的事情。”

    落明廷有些无奈地说到:“你就逞强吧,江湖险恶,手里没点真东西,你除了白白送命,什么都留不下。你和大小姐都一样,负责幕后策划就好,你以为管漕帮的钱是那么简单的吗?今天我要是不来,你这条小命就撂在南疆了,江一阳何许人物,就连大小姐都不慎失手,你以为凭你这点智计就能把江一阳玩弄于手心了?从现在开始,你就给我好好呆在总舵里,做好你自己的分内之事。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把漕帮的账目给我算清楚了,你就是漕帮最大的功臣。你是我落明廷的妹妹,就算每天躺着不做事,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你的荣誉和在漕帮的地位,你哥我早就帮你赚够了。别人嚼舌根,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这个福分,这辈子没能遇到我这样一个哥哥。”

    落明婷有些傲娇地说到:“哥——你要是有对我的这点机灵,你至于把嫂子给弄丢了吗?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我真的不适合在暗线做事,以后听你的就是了。我是真的想不到,江一阳的手段真的在我之上,直到现在,我们的人都还没有抓到他的任何踪迹。哥——你说他会出现在什么地方,又或者说,他想要干什么?”

    落明廷若有所思地回到:“不必去猜,因为一切都是无用的。大小姐曾经说过,江一阳的脑子和我们不一样,心思缜密,环环相扣也就算了,最可怕的地方在于,他想一出是一出,敢想就敢去做。对付他,最不可能和最有可能两种极端都是他的选择的可能,越是不可能的,越是可能的。”

    落明婷双手揪着落明廷的肩膀问到:“哥——那我们该如何全身而退?万川城是出去了,南疆可不是那么好走的,一旦江一阳截断我们的退路,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落明廷淡淡地说到:“江一阳虽是暗线经营的天才,算计对手也是一针见血,能够与他过招的,只大小姐一人。可他终究还是太嫩了,就算天才也是需要时间来磨炼的。我已经安排好后路了,从海上走,为了安全,我们船还在远处,只有我们到了海滩给信号之后,才会来接我们。”

    落明婷有些不解地说到:“哥,你怕是忘记了,当年江一阳清理鬼暮南疆分舵的时候,也是把人逼到海滩之上,断其退路,再派人全力冲击海滩,没有一个人能够回去。这一战,堪称江一阳的经典之作,但凡知道其中内情的,就算是对手,也都佩服不已。你不觉得这退路已经暴露了吗,再一次走这样的路,不是给自己掘墓吗?”

    落明廷回到:“若是一般人,却是如

    此,但江一阳这样的猎手,极度自信,同一条路,从不会设两次防。对付江一阳,不能以常理度之,只要到了海滩,就算江一阳有重重包围,我们也能全身而退,这一次来南疆的,可不止我一人。江一阳本就不是我的对手,就算南疆之人全都围过来,他们也都拦不住。”

    落明婷就好像一只安静的小猫趴在哥哥的背上,有些感慨地说到:“但愿哥哥是对的,即便哥哥猜错了,我也会和哥哥同生共死的。忙活一晚上了,我太累了,先休息一会儿,到地方叫我。”落明婷很快就睡着了,落明廷依旧缓缓地往前走着。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落明婷发现哥哥停了下来,睁开眼睛一看的时候,已经到了海滩。天色已经大亮,太阳已经离开了海面,落明廷兄妹的眼睛都盯着海滩上的两个人。江一阳露出了真面目,双剑背在后腰,单手握着长剑剑柄。江一阳旁边的站的是云柔,用黑布遮住了箱子,一手扶着箱子立在身体一侧。两个人并排站立,都是迎着阳光,或许在黑夜里呆久了,享受这难得的光明。如果不是要杀人,在这里静静地看潮起潮落也是一件美事。

    落明婷从哥哥的后背上下来,哥哥拿了一根路边随手折断的木棍递给了妹妹撑着身体。落明婷把自己的黑色头巾摘了下来,摇摇晃晃地往前走着,有些吃力地说到:“江一阳,何必故弄玄虚,我们就算在没脑子,也都猜到是你了。销声匿迹这么久,是耐不住寂寞,要出来松松筋骨了吗?”

    江一阳没有说话,听着海浪拍击海岸,静静地看着眼前白浪滚滚,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海浪格外泛白。江一阳都还没来及转身,落明廷也是撕掉了自己的伪装,从怀中掏出一只响箭,直达天际。江一阳有些茫然地转过身,盯着冉冉升起的响箭,直到响箭炸开,消失在天空。江一阳看了一眼落明廷兄妹,两个人的脸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唯一不同的是,落明婷的脸白净细腻些,落明廷则是粗糙不已,还有无数大大小小的刀剑痕迹。

    江一阳淡淡地说到:“想不到令黑道闻风丧胆的罗刹居然是双胞胎兄妹,怪不得那么多人倒在了你们剑下,却不知道究竟是谁杀了他们。漕帮五大副帮主,落明婷负责吸引所有的注意,落明廷则是在暗线之中为所欲为,如鱼得水,若不是亲眼所见,没有任何人会把你们联系在一起。好手段,佩服佩服。”

    落明廷有些不忿地回到:“江湖小把戏,比起你江一阳的大名,不值一提。只是我有些不明白的是,你是怎么料到我会从这里离开的,还提前在这里等着我。”

    江一阳看着落明廷凶神恶煞的样子,淡淡地回到:“这有什么值得惊奇的,自信的猎手从不在同一条路设两次陷阱,侥幸逃脱的猎物也不会走同一条路两次。我不是自信的猎手,你却是过于自信的猎物,糊里糊涂,误打误撞罢了。”

    落明婷淡淡地说到:“江一阳,你是不是太过自信了,就算你像传闻之中的那么恐怖如斯,但在哥哥面前,你真的算不上什么。你都还没生的时候,哥哥就已经是黑道翘楚了,十个你,都不是哥哥对手。”

    云柔也是转过身来,看着落明婷自信的样子,淡淡地说到:“落明婷已经废了,落明廷就算再厉害,双拳难敌四手,这个海滩注定是你们漕帮的墓地,从前是,今天也是如此。传闻中的罗刹可是个冷血无情的杀手,难道就只会动嘴巴吗?”

第三百九十七章 陈年旧事

    第三百九十七章   陈年旧事

    落明婷知道云柔说的是实话,江一阳的双剑和内力修为本就冠绝天下,年轻一代当中的佼佼者,至于云柔,当年在鬼暮总舵的一战也是名扬天下。两个人珠联璧合,可不是相加那么简单的,落明廷的实力在江一阳之上,但自己身受重伤,无法成为哥哥的助力,二打一,这个胜算真的无可预料。落明婷知道需要拖时间,不动声色地说到:“江一阳,你好歹也是所谓的正道魁首,难道也要做这种以多欺少,恃强凌弱的丑事吗?你空离的门风哪里去了,你欺师灭祖倒是深得你师父的真传。”

    江一阳淡淡地说到:“果不其然,江湖传闻中的落明婷就是个耍嘴皮子的,比起你哥哥,除了伶牙俐齿,好像就没剩下什么了。你倒是足够清醒,知道落明廷以一敌二没有十足的打算,想要拖时间,等到海上援兵的到来。这点小把戏,就没有必要在我面前施展了吧,既然你喜欢拖时间,我偏偏不给你这个机会。我们从这里远眺,看不见大船,今天现在只有些许微风,就算是小船用力全速冲刺,最起码也还要一刻的时间才能到达,这点时间,足够斩杀落明廷了。”

    落明廷冷笑了一声,眼神里尽是杀气,不屑一顾地说到:“所谓的少年天才,不过是名声在外,吹出来的天才,这些年在我手下陨落的天才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没有什么值得吹嘘的。天才的陨落,你只会是下一个,却绝不是最后一个。落明婷已经身受重伤,对你们已经没有威胁了,不妨做个君子协定,等我倒下之后,她的性命再由你们做主。但在我们交手的过程中,你们可以随便一起上,用尽的你们的手段。”

    江一阳突然就变得冷漠起来,眼神里已经开始冒出血丝了,杀气四溢,背后长剑突然出鞘,眼神顺着剑尖方向盯着落明廷,恶狠狠地说到:“落明廷,玉罗刹,你也配说这句话,你和你手底下的亡命之徒何曾这样做过,一个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的恶魔居然也会说什么君子协定,这难道不是对君子协定最大的侮辱吗?从我踏入江湖那一刻起,我就学会了一点,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算起来,你还算我的半个师父,是你教会了我如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在我和家人身上所用的一切恶毒手段,我都会每一样原封不动地还给你。你的妹妹不是身受重伤吗?你不是在乎她吗?我偏偏要拿她下手,当着你的面取了他的性命,让你也感受一下什么是肝肠寸断。”

    落明廷挡在了妹妹面前,不屑一顾地说到:“江一阳,看样子你是什么都知道了,怎么,寒刺才是你的杀父仇人,你居然还与其同流合污,我要是你老子,非得从地底下爬出来弄死你。”

    江一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到:“玉罗刹,十多年前李家村的那一笔债也是时候该还了,我原本以为你好歹还算条汉子,怎么,现在躲躲闪闪的,是要一推二六五,把所有责任都往寒刺身上推,是害怕我报仇吗?寒刺的仇,自然会报,但比起寒刺,你才是最令人恶心的,借刀杀人的鬼把戏,现在就还给你。你当年威胁寒刺对我家出手,令我家破人亡,就算隐居山林,也不愿放过,千里追杀,我父母就是被你逼死的。若不是我们哥三命不该绝,早就死在你的手里了。今天,我一定要你尝尝亲人死在面前的那种无可奈何与悲痛欲绝。”

    云柔从来没有见过江一阳这个样子,就算是面对罪大恶极之人,他也从未是这个表情。云柔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现在还不是时候,就算有机会,她也不会主动去问,谁的心里还没有点小秘密。作为他的女人,只需要在这一刻做他背后的依靠。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可怕的伤心之处,不管平常如何平静,但只要触及那个地方,便如同火山喷发,一发不可收拾,没有人知道他会做些什么。

    落明廷漫不经心地说到:“要不是当年的寒刺尽是酒囊饭袋之辈,就凭你们三个孤魂野鬼,也想溜出李家村。当年就应该我亲自出手,也省得现在这般麻烦。江一阳,你父亲江飞是间接死在我手上,但对于你,我有了亲自出手的兴趣。别高看了自己,就算你师父亲自到了,不过一刻的时间,我也还是守得住的。等我的人到了,一定让你死无葬生之地,尸首无存。”

    江一阳回到:“今天就算拼尽我的最后一丝气血,也要为父报仇。今天,我们双方只能由一个人站着走出去。对付你,无所不用其极,云柔,虽未成亲,但你也算我江家之人,随我一起斩掉仇人首。”

    云柔也是同仇敌忾地说到:“一阳放心,我既是江家之人,自然会做我应做之事,但有一点,我不能帮着你趁人之危,残害身受重伤之人。设计杀害父母亲之人必然是落明廷,落明婷虽不是什么善类,但毕竟没有沾过父母的血,说到底,我们的仇人只有一个落明廷。仇恨会让人迷住双眼,更会令人迷失自己。我喜欢那个敢爱敢恨,有仇必报,有礼有节的江一阳,我相信他不会滥杀无辜的。落明廷明知道不是你我对手,便使出了攻心之计,抛出陈年往事,攻击你内心最脆弱的地方,以此扰乱你的心智,拖延时间。心若是乱了,剑也就乱了,又何谈报仇,弄不好我们也会身首异处,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们都死在这里吗。对手增援的人已经扬帆转舵,转瞬即到,我们的时间不多,现在就是动手的最后时机。”落明廷确实是个攻心的高手,以他的修为,若是没有包袱,江一阳和云柔二人确实困不住他,可要想带着妹妹离开,就必须耍些手段,只要江一阳乱了,便有了固守待援的机会。江一阳毕竟是个少年,年轻气盛,加之对手清楚自己的来龙去脉,若是普通激将法,倒也不至于上当,只是事关父母,无可避免地就中了落明廷的圈套。

    云柔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让江一阳迷乱的内心总算是清醒过来了,心静了,剑便稳了。江一阳把自己身上多余的东西都轻轻放在脚边,紧了紧腰带,寒霜剑和焱阳剑同时出鞘,寒气和焱力四溢,这样的内力压迫,就算是落明廷,也是平生罕见。云柔则是站在一旁,盘腿就坐在一旁较高的大石头之上,黑罩子一揭,其中的古琴便落在了双腿之上,双手轻抚琴弦,随时可以演奏出无与伦比的琴声。对于身边的人而言,确是人间天籁之音,但对于敌人,就是阎王催命之曲。

    落明廷还在拖时间,对着云柔说到:“不愧是解忧谷两位掌柜调教出来的,永远都保持着一颗平和的心,比起江一阳,你还算是个不错的对手。但江湖打打杀杀这种事,一个漂亮姑娘是不应该随意插手的。更何况,你不过是个未过门的媳妇,还是不要拼命的好。毕竟,江一阳要是死在我手里了,你可是欠我一个天大的恩情,自由自在地活着,重新找个好人家不好吗?可你要是随着江一阳一起送死,有意思吗?黄泉鸳鸯,听着好听,可是等到临死前的

    最后一刻,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云柔的手轻轻拨弄琴弦,面不改色地说到:“江一阳是我云柔的男人,你应该庆幸你的手段还没有来得及用在他的身上,否则,别说是你,就算你背后的漕帮,不搅个天翻地覆,算我输。江一阳若是有半点差错,我不介意用任何手段让你后悔,至于你妹妹落明婷现在一定是一具尸体。你在拖延时间,那也是我想要的,现在够了。你足够幸运,一首新曲送你下黄泉。”云柔的纤纤玉指轻轻抚摸着琴弦,一抚一捻之间,一曲《安亡灵》已经开始演奏,起调便极尽悲凉凄婉,眼前就好像出现了送葬的队伍敲敲打打,身后跟着一群哭哭啼啼的子女。心中的悲伤无人可见,或显于脸,或显于眼,但对于音律大家,琴瑟通心表于声,或喜或悲皆在此,也唯有此,听者才能感同身受。

    声音所过之处,内力贯绝其中,犹如一道道刀锋,割破每个人的内心。比起《破阵》的冲击力,这首曲子更像是安魂曲,琴音侵心,若是修为低些,单这琴音,多少人便会一睡不醒。落明廷把自己的衣服撕下来一块,递给了妹妹,煞有介事地说到:“小心点,这琴音有古怪,你受了重伤,自己把耳朵塞起来,调节内息抵挡。”落明廷黑道白道混迹半辈子,还从未遇到这样的攻击手段,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云柔的曲子一直都是柔和的,但就在起承转合的一瞬间,内力锋刃从指间而出,和一般剑气别无二致,冲击力更甚。每一道锋刃的冲击方向不一,但冲击的间隔是有节奏的,只不过,这样的冲击方式就算是对于懂音律之人想要破解也是困难重重。因为云柔曲子是自己的新作,其中的韵律节奏,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即便是音律天才,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内力锋刃冲击,也很难跟上其节奏。更何况,云柔本就是音律天才,试问这江湖,有几人能够与之匹敌。玉罗刹虽说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毕竟修为的底蕴还是在的,一道六芒金锁光阵瞬间起来,挡住了所有的内力锋刃冲击。六芒金锁光阵,几乎是罗刹手底下有点修为的二流高手都会,但内力修为决定了六芒金锁光阵的上限,落明廷的内力修为不是他们可以比拟的。

    云柔演奏的时候,双眼微微闭上,很享受这种演奏的快感。云柔利用内力锋刃的每一次冲击,不断寻找六芒金锁光阵的破绽,需要为江一阳赢得缓冲的时间。冷静二字,说的容易,做起来却是难如登天,但时不我待,对于江一阳而言,一盏茶的功夫就是最多的了。

    云柔找不到对手六芒金锁光阵的破绽,这就好像一个铁桶,范围性的攻击正和他的意。云柔发现了这个缺陷,曲子还在继续,但内力也在积蓄。又到了一个转调的时机,云柔的一只手突然把琴弦紧紧地抓住,一道冲击力十足的内力锋刃便脱弦而去。内力锋刃离开的之后,几乎是贴着地面而去,毕竟是沙滩,海沙被锋刃席卷,一瞬间,有种风卷残云之势。云柔知道单凭这样一道内力锋刃是不可能冲破六芒金锁光阵的阻拦的,后续跟进无数道,一道更胜一道,每一道都攻击一个点。

    落明廷依旧是不屑一顾的冷脸,看着铺天盖地全速冲击而来的内力锋刃,心中没有丝毫的波澜。六芒金锁光阵是自己所创,他的优缺点没有比他再了解不过了,以点打面,寻常不过了。若不是落明婷收束了自己的手脚,江一阳意乱情迷的一瞬间就是他出手的最好时机,现在也不妨事,守住这一刻的时间就足够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落明廷出手

    第三百九十八章   落明廷出手

    无数的内力锋刃全力攻击一个点,早晚会有破碎的那一刻,但这是对于罗刹的手下人而言。落明廷的六芒金锁光阵最大厉害之处就在于一瞬间的发动,又是一瞬间的消散。落明廷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六芒金锁光阵被攻击的那一个点一瞬间出现了一个裂隙。虽然是那么的短暂,但落明廷相信云柔还是感受到了。内力锋刃继续持续地冲击而来,六芒金锁光阵一瞬间崩塌,但就在崩塌的那一刻,落明廷突然出手,腰间的长剑亲亲举起,连剑鞘都未曾脱掉,一道剑气便直刺云柔。就好像万军丛中穿来的一支箭,精准而有效地避开冲击而来的内力锋刃,直奔云柔而去。云柔发现了危险,立刻站了起来,朝着内力穿刺来的方向,几乎把琴弦拉到了极限,一道内力锋刃迎面撞了上去。但对手毕竟是落明廷,这次轮到他落明廷以点击面了,僵持了眨眼间的功夫,内力锋刃便被拦腰刺断。

    云柔反应足够快,脚尖点着石头,整个人便跳开了。人都还在空中,手中的琴弦再一次拉满,一道内力锋刃再一次冲击而去。云柔倒是跳开了,她脚下的石头可是遭了秧,内力穿刺的穿透力十足,整个石头上留下了一个孔洞,居然在一瞬间炸开了,若是人中了这一击,必定粉身碎骨。云柔即便是跳开了,落明廷也没有放过她的打算,三道内力穿刺继续朝着她的落点方向而去。这三道内力穿刺几乎已经卡死乐云柔的落点,平行而来,时间算的刚好,无论怎么调整身位,总有其中两道是避不开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江一阳挺身而出,挡在了云柔的面前,早就出鞘的双剑剑锋交叉在胸口之前,一柄剑挡住一道内力穿刺。江一阳单手握住双剑,另一只手把云柔拉了起来,背对着落明廷,对着云柔淡淡地说到:“云柔,你帮我争取静心的时间已经够了,剩下的交给我。你帮我盯着海上方向,以免腹背受敌。”

    说完了话,江一阳一只手就把云柔甩了出去,继而转身朝着反方向冲了过去。因为就在江一阳挡住内力穿刺的一瞬间,落明廷已经开始全力冲刺了。内力穿刺先到,落明廷紧接而来。江一阳都没有积蓄内力,直接一剑就用剑锋劈在了内力穿刺的尖上。但这还不算什么,江一阳整个人几乎都是平行于地面飞起来的,借此躲开胸口之下的内力穿刺。同时,江一阳发动了自己的成名绝技——落雨龙卷。内力席卷几乎整个海滩的沙子,大有吞噬天地的感觉。江一阳从天而降,双剑就好像告诉旋转的风车,每一剑的劈砍都是威力十足,隔着厚厚的一层沙,依旧在地上留下一道的剑痕。

    距离够了,江一阳的双剑突然合在头顶之上,双剑合璧,全速冲击在六芒金锁光阵之上,接触的一瞬间,就钻出来了一个缝隙,接着便是全面的分崩离析。江一阳的双剑继续往里面冲击,双剑剑尖点在了落明廷的剑鞘尖上。虽然落雨龙卷能够吞噬天地,但落明廷连长剑都未曾离开剑鞘,就只是这样轻轻一点,就挡住了江一阳的凌厉攻势。僵持之中,落明廷冷笑着说到:“天下闻名的少年天才江一阳不过如此,你母亲的成名绝技在你的手里居然如此的落寞,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你今天要是能够逼着我把剑拔出来,就算你赢。”

    江一阳淡淡地回到:“你的激将法真的愈发拙劣,比起刚才的不露痕迹,你不觉得现在漏洞百出吗?你们

    漕帮自己说的,江湖是靠实力的,生死要看手上真章。你的剑一定拔不出来,因为我会亲自斩断它,让你这辈子都再没机会拔出来。”

    江一阳没有在继续调动内力进行对拼,突然收了一下力,整个人突然掉落到了地上。落地的一瞬间,寒霜剑挡住落明廷的剑鞘,但后背着的同时,江一阳的长剑往头顶的方向一个横劈,逼着落明廷往后面不断压走位。落明廷一脚踢开江一阳的寒霜剑,站定的一瞬间,双手握着长剑往下直插江一阳的头颅。江一阳提前预测落明廷的行动,头一偏,落明廷的长剑直插在地面。江一阳身体足够灵活,长剑点在落明廷的剑鞘之上,整个人顺势拉开距离的同时站了起来。江一阳继续朝着落明廷劈砍而去,但落明廷依旧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依旧是只是握着剑柄简单的抵抗者。几番冲击,江一阳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点。江一阳每一次的冲击力都是不可小视的,但落明廷就好像一块棉花,无声无息间化解江一阳的攻击。还有一点,落明廷是个极其小心的人,和落明婷永远保持一个安全距离,就算江一阳改变攻击目标,他也能随时挡住江一阳,这也是为什么落明廷一直都在收着打的原因。就算江一阳的进攻出现破绽,他也绝不敢冒这个险。

    江一阳站在原地,手里的双剑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他必须要在对手援兵到来之前解决掉落明廷这个大麻烦,否则,自己就会给自己找麻烦。江一阳也不想再和落明廷纠缠浪费时间了,杀招早就预备好了。江一阳的内力早就积蓄在丹田之内,赋于长剑之上的内力不断地开始往外释放,寒气和焱力四溢,这份杀气不言而喻。江一阳再一次发起冲锋,整个人脚尖点地,凌空而上,千里冰封和纵横八荒的双剑合击,一般的二流高手,就算能够扛得住,也必会身受重伤。

    落明廷的身法不差,只要愿意躲,还是可以躲的。但现在自己挡在江一阳进攻的路线之上,若是避开,这双剑内力延伸之处,落明婷必定无处可逃,想不死都难了。落明廷的长剑已经出鞘三寸,一束火红的阳光划过江一阳的眼睛。落明廷却是老道,双手举起长剑,跃过头顶,一手握住剑鞘尖尖,另一手握住剑柄,就凭这一个窄窄的刀锋口子,挡住了江一阳双剑冲击的交叉点。冲击的一瞬间,地动山摇,层层而来的波浪全都被到处激荡的内力冲击得白色水花四溅。

    这一次的冲击力非凡,就算落明廷有着深厚内力,双脚也被这霸道的冲击力压得陷进沙子之下半尺来深。落明廷对江一阳的实力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江湖传闻恐怕不是空穴来风,漕帮几大副帮主的夸赞,也并非是为自己的无能畏敌找借口。落明廷也不能再继续这阳遮遮掩掩保存实力了,没有人比他再明白不过了,过度的隐藏,只会令对手愈发嚣张无所顾忌。落明廷内力开始释放,单脚拔出来,再一次重重地踏在地上,江一阳也是顺势离开,拉开一段距离

    落明廷的长剑还是挡不住这致命的一击,待江一阳离开之后,长剑断裂了,断口在剑鞘之内,无数的碎片从剑鞘之内一片片的掉落到地上。江一阳扫了一眼,看到了落明廷嘴角诡异的一笑,不是不屑一顾,反倒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就连落明廷的脸上也丝毫没有一丝惧色,就好像理所应当一般。

    落明婷看着落明廷手里残剑的剑柄,冷笑着对江一阳喊到:“江一阳,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能够逼哥哥拔出长剑了,哥哥会让你明白,这柄剑出鞘的后果你扛不住。”说着话的时

    候,江一阳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残剑剑柄就好像有吸引力,掉落的残片一瞬间重新组装为一柄剑。这柄剑有些奇怪,碎片之间并没有完美连接,每一块碎片之间都有巨大的空隙。

    江一阳看着这柄奇怪的剑,恍然大悟,刚才并不是自己劈断了这柄剑,而是它本就是一柄碎片残剑。江一阳不禁觉得有些胆寒,尉迟闵的扇骨剑他也是见过的,但比起落明廷的,有些小巫见大巫的意思,无法预估这柄剑一旦操控起来,会是怎样的样子。

    江一阳现在已经把自己逼到了进退维谷的地步,一时之间,江一阳不能斩杀落明廷,一旦时间拖过去,江一阳必定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现在,唯有背水一战,方有出路。

    落明廷也是来了兴趣,对着落明婷说到:“小妹,你的内力调息应该已经差不多了,现在自保有余,帮我盯着云柔那个小婊子就好。这一次,我要大开杀戒。想不到江一阳这个狼崽子的爪子已经硬了,今天若是继续放任不管,迟早是个祸患。”

    落明婷笑着说到:“好久没见到哥哥杀心这么重了,你放心,只要你把江一阳压制住了,他没有出手的机会,你我便都是安全的。”

    落明廷握着手中长剑,整个人就好像发了疯的野牛横冲直撞,这柄长剑握在身体一侧,内力延伸之处,地面直接被划开一个巨大的口子。落明廷第一次全力发起的冲击,单就气势而言,就已经足够让人不寒而栗了。江一阳也是丝毫不示弱,再一次发动了千里冰封和纵横八荒的双手合击。江一阳的内力气势也是惊人,身体两侧的地面也是划开了两道口子。两个人都是全力冲刺,双方长剑碰撞的一瞬间,天翻地覆,山海动摇。

    僵持的时候,江一阳的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他心里明白,毕竟时间摆在那里,自己和他的内力修为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落明廷依旧是冷嘲热讽到:“江一阳,想为你李家村报仇,你还嫩了点,就你这内力修为,也就欺欺尉迟闵罢了。漕帮五大副帮主,单拎哪一个出来,不是把你按在地上打。我劝你,还是趁早改换门庭,免得丢人现眼。别说,我对你这个徒弟还是感兴趣的,要是你不介意杀父之仇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再说了,我家大小姐还是很欣赏你的,就算你是废物,漕帮还是养得起你的。”

    江一阳知道是对手持续的激将法,一言不发,实力的碾压才是让对手闭嘴的最好也是最快的方式。两个人几乎就是同时撤开长剑,再一次发动冲击,又是一次剧烈碰撞,他们倒是打得酣畅淋漓,观战的人被这内力冲击得都要掀翻在地了。

    落明婷坐在原地,看着两个人对战的样子,添油加醋地说到:“江一阳,用力啊,别像个娘们似的,你女人的内力冲击都比你强。哎,也就是我受伤了,不然我都想和你打打,这样的软柿子,谁捏不是捏。别说,说不定我在漕帮的地位因为你的人头而提升哟。哥——你也别闹了,江一阳的人头可是很值钱的,这个功劳,别让增援的人分一杯羹。”

    两个人一唱一和,落明廷忙里偷闲,继续嘲讽着说到:“妹妹放心,哥哥的就是你的,江一阳的人头,哥哥送你了。我倒是要看看,以后谁还敢嚼舌头。”江一阳早就心如止水了,两个人刻意的对话,在江一阳的心里犹如石沉大海,就算有波澜,也都完全看不出来,因为江一阳现在的脑海之中就只想一件事,干掉落明廷。

第三百九十九章 落明廷的实力

    第三百九十九章  落明廷的实力

    两个人继续僵持着,但在这个过程中,江一阳只是用焱阳内力与之纠缠。这已经成了江一阳的攻击惯例了,攻敌七分,自留三分,不到生死存亡的关头,必定不会把自己的后招全都发动出来。落明廷邪魅一笑,江一阳心里知道对手的进攻方式已经有所改变了,只是不知道他会如何出招。

    就在江一阳迷惑之际,落明廷突然用内力顶了一下江一阳的长剑,江一阳顺势拉开,两个人的长剑在一次剧烈对撞。但在碰撞的一瞬间,落明廷的残剑碎片突然就裂开了,这些碎片四散开来,从无数个方向朝着江一阳的身体攻击而来。但江一阳也算是久经战阵,长剑顺势劈砍,从正面直接突破落明廷的阻拦。拉开距离的一瞬间,江一阳的双剑不断地在身体四周挥舞,抵抗不断飞来的残剑碎片。虽是剑法卓绝,但残剑碎片过多,且攻击方式毫无轨迹可言,身体之上还是留下了不少的剑痕,鲜血已经在他的青衣之上留下斑斑点点的红色痕迹。

    江一阳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鲜血红得异常,黑红黑红的。落明婷仰天长笑到:“江一阳,别看了,准备好后事吧。哥哥的双剑之上涂满了见血封喉的血竭毒,无论是谁,只要伤口沾上半点,就算内力修为已至化境,仍旧难逃一死。千万别运功,血竭毒会随着血液流经你的奇经八脉五脏六腑,若是你现在盘腿坐下,运功疗伤,应该能活过一炷香。不过,哥哥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江一阳的嘴唇已经开始发黑,眼睛黯然无神,整个人都是蒙的,不断地摇着头保持清醒,只能用双剑插在地上保持清醒。一旁的云柔看着事情不对,但落明廷已经开始冲刺起来了,云柔只能把古琴立了起来,琴弦一波,两道内力锋刃径直而去,想要借此挡住落明廷的进攻步伐。但残剑出鞘的落明廷,犹如两个人,冲击的过程中,残剑碎片再一次聚集,一剑就把云柔的内力锋刃直接劈开,如同砍瓜切菜般轻松随意。落明廷已经近在眼前了,长剑高悬于江一阳的头顶。

    但就在这个时候,江一阳的双剑从沙土之中抽了出来,寒霜剑挡住落明廷的长剑,一击而碎。焱阳剑顺着寒霜剑打开的残剑缺口,双剑直接劈砍在落明廷的胸口之上。落明廷有些措手不及,只能把内力集中于剑柄之上,拦了一下江一阳的双剑。但江一阳蓄谋已久,务求一击必中,长剑劈在残剑剑柄之上,直接压制在胸口之上。江一阳的冲击力丝毫不减,直接把人顶到空中,人随后跟进,一招幻影千剑,落明廷的眼前有千万个江一阳的身影,每一剑都劈砍突刺在落明廷的身上。最后一击,江一阳冲击到最高的顶点,中天一剑,剑尖直接插在了落明廷的心脏位置。落明廷反应也算迅速,一瞬间再一次集合残剑,用残剑剑锋挡住了这霸道的中天一剑冲击。当毕竟不是在地上,空中毫无着力点,直接被江一阳的冲击一击到地面,背部着地,整个人都已经陷入沙坑之中了。

    江一阳可不会放虎归山,随着中天一剑继续冲刺,从天而降再加上内力的冲击,这一击,绝对非同小可。落明廷躺在沙坑之中,聚集的残剑再一次分散,朝着江一阳攻击前来的方向也是全力冲刺,每一块残片都用内力控制,在空中重新聚集为无柄之剑,顶在了江一阳的长剑剑尖。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扰乱视线,拖延时间,而自己则是翻

    身离开。但这一次的中天一剑是范围性的攻击,长剑插在地面的一瞬间,席卷着海沙立刻向外面扩展,裸露的沙地便露了出来。顺着长剑剑尖的接触点,地面直接裂开了,留下一条巨大的裂缝。

    江一阳站在了裸露的沙地之上,周围到处都是高处的海沙,也并没有找到落明廷的踪迹,为了安全,江一阳只能跳开拉开距离。过了一会儿,落明廷才从沙子堆中挣扎了出来,就好像一个沙人。落明廷看起来很轻松,不停地在抖自己身上的沙子,就连耳朵里,也都有沙子抖落出来。

    落明廷看着江一阳精神抖擞的样子,有些不解地问到:“有点意思,我的血竭毒从未失手过,想不到居然发生在你身上了。看样子,你确实不能活,漕帮未来的心头大患,就算是违逆大小姐的命令,也在所不惜。”

    江一阳紧紧地握着双剑,毫不在意地说到:“小小血竭毒,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空离谷擅长的是治病救人,什么毒没见多。说到你引以为傲的血竭毒,我当年曾经亲自尝过,要论用毒,比起百毒门的,血竭毒不值一提。我们之间的战争,你觉得歪门邪道有意思吗?中原人,内力修为分高下。”

    落明廷朝着江一阳慢慢地走了过来,手里的剑柄握在身体一侧,无数的残剑碎片从沙堆之中飞了出来,整个沙滩里的沙子也都好像被带动起来了。落明廷握住剑柄,立在身体之前,但这一次,碎片残剑并没有聚集,反倒是这些海沙随着残片飞到了天空,在残片的吸引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沙人,七八丈高,两三丈宽,在手臂的位置,还有无数的碎石串联成一柄巨大的石剑。云柔也顾不上盯着海上的方向,一曲《破阵》,无数的内力锋刃便朝着这个沙人不断的飞去。但是锋刃的冲击并没有任何的作用,锋刃虽然能够刺穿沙人的身体,却也没有任何的作用,后续的海沙会源源不断地补充而来。沙人的身体还在不断地膨胀,几乎都要把整个海滩的沙子给抽光了。云柔还在尝试,想要找到这个沙石巨人的破绽所在,却没有任何的眉目。落明廷冷冷地说到:“江一阳,老夫从未使出这一招,你有幸死在我的沙石巨人的全力攻击之下,也不算太冤。”

    江一阳淡淡地说到:“你也不怕吹破了牛皮,和尉迟闵的扇骨剑不过是异曲同工,我能够破了尉迟闵,打倒你也不在话下。”说着话的时候,江一阳的双剑已经紧握,他要开始发动自己的进攻了,只不过,这一次的进攻也是试探性的而已。江一阳全力冲刺,落明廷也是丝毫不示弱,直接站在原地,挥舞着手中剑柄,这个沙石巨人居然动了起来,虽说很笨重,但沙石巨人的攻击范围实在太广,迎着江一阳冲刺的方向,沙石巨人居然双手握着碎石剑就是重重的一剑劈砍,整个大地都要为之颤抖。江一阳轻功卓绝,向侧边一个翻滚,站起来的一瞬间,直接就跳到了沙石巨人的碎石剑之上,顺着碎石剑,朝着沙石巨人的头部全速冲刺。但令江一阳没有想到的是,紧握碎石剑的手臂居然开始消散了,无数的海沙直直地往地上掉。

    江一阳没有管这些,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个袋子,朝着天空扔了出去,无数的叶子从袋子飞了出来。叶子随风飞舞,江一阳直接使出了幻影千重,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直接冲到了沙石巨人的头顶,站在其中的一片叶子之上,寒霜剑举过头顶,内力瞬间聚集,立刻就又是一招中天一剑,冲击力不凡,整个沙石巨人瞬间瘫痪,散做一堆沙子,一个海沙瀑布从天而降,把落

    明廷这个人都给掩埋了。这一切都被一旁的云柔看在眼里,眼睛小眯着,似乎看出内中乾坤。

    江一阳随着漫天飞舞的叶子,再一次和落明廷拉开距离,但江一阳人都没有离开,已经倒下的沙石巨人又再一次站了起来,就好像不死战神。落明廷还在攻心,对着江一阳喊到:“江一阳,继续啊,你的内力修为不是号称年轻一代中的翘楚吗?我的沙石巨人无休无止,只要我还活着,这里的海沙就就会绵绵不绝地汇集,就算你的修为惊为天人,车轮战也会把你丹田之内的内力耗到空空如也,到时候,你就是待宰的羔羊。现在就不是我要拖时间了,你该想想如何能够活得久些了。”

    江一阳淡淡地说到:“落明廷,你也算是黔驴技穷了,沙石巨人冲击力非凡不假,但终将是内力控制而已。没发动一次剑招,我的内力在流失,但你能够操控如此巨大的沙石巨人,内力消耗肯定在我之上,不就是内力消耗战吗?我陪你打,我倒是要看看,你有没有你嘴巴说的那么潇洒。”

    不是就借助风沙而已,江一阳可不会输,手里的双剑随着身体旋转,落雨龙卷再一次发动。这一次,他要断了沙石巨人的沙石来源,直立着落雨龙卷就好像沙漠里真正的龙卷风一般,不断地席卷着沙石巨人身上的海沙。落雨龙卷强劲的吸引力已经把沙石巨人撕扯得连骨架都没有,留下裸露的残剑碎片飘在空中。

    江一阳可没有打算就这样继续僵持下去,江一阳的内力贯入落雨龙卷之中,催动落雨龙卷不断旋转和吸引周围的沙子。等到落雨龙卷成了规模之后,江一阳催动其朝着海滩的方向挪动了一会儿,海水居然也被吸入其中。这一次,可就是沙龙卷和水龙卷的集合,沙水混合,冲击力只会更甚。从外面看,江一阳整个人站在水沙龙卷的最高处,不断地移动水沙龙卷,补充自己想要的东西。很快,一个可以和沙石巨人比拟的水沙龙卷便成型了。

    落明廷也是打算做最后的一击了,既然眼前已经没有沙子了,那就不妨掀开这个地面。落明廷的残剑碎片聚集在剑柄之处,朝着自己脚下的土地,直插其中,一个巨大的凹坑已经出现。这些泥土随着残剑碎片不断地离开土地,再一次形成一个巨大的沙石巨人。

    海滩之上,落明廷的沙石巨人跃跃欲试,已经把整个海滩下的土地平均削低了将近一丈左右的距离。江一阳的水沙龙卷也是丝毫不示弱,不仅吸收了海滩几乎全部的海沙,还把海水引入,作为助力。若不是江一阳的沙水龙卷已经成型,过分的沙石加入其中,便会凝固,无法催动,不然,落明廷所做的一切不过是白费心机罢了。两个人有点势均力敌的意思,不到最后一刻,胜负难料。

    一旁观战的云柔可没有被眼前酣畅淋漓的战斗所过分吸引,反倒是心里有了更大的隐忧,漕帮的增援已经近在眼前,最多一盏茶的功夫,他们就会踏着海水攻过来。自己是江一阳背后的最后一道关卡,无论如何,必须替他守住了

    反倒是落明廷,终究是云开见月明,不远处的大船就是生的希望,以哥哥的修为,必定能够挡住江一阳竭尽全力的一击。只是,江一阳的水沙龙卷不可小视,最后见分晓的一刻就要到了。生死无常,各安天命,对于一个深受重伤之人而言,除了选择相信站着的人,已别无选择。

第四百章 幻沙之境

    第四百章  幻沙之境

    最后的一击已经开始,落明廷跳到了沙石巨人的头顶之上,这一次,生死之战。江一阳催动着水沙龙卷朝着落明廷的沙石巨人全力冲刺,落明廷也是针锋相对,双手握着剑柄举过头顶,沙石巨人也是同样的动作,足有四五丈的碎石剑直接劈在了江一阳进攻的道路上。

    江一阳早就做好了准备,正面迎战,双剑合一,举过头顶,人剑合一,不断旋转。脚下的水沙龙卷重新组合,集中于剑尖一点。全力碰撞的时候,江一阳的剑尖直接顶住了碎石剑的剑锋。落明廷深知这一击的厉害,调集全身的内力于碎石剑剑锋,与之僵持在一起。也就是眨眼间的功夫,江一阳的沙水龙卷开始发挥它巨大的破坏力了。混合起来的水沙龙卷有着不可估量的冲击力,经由剑尖一点释放,水沙龙卷就如同钻头一般,先是正面击溃碎石剑,而后一发不可收拾,水沙龙卷朝着沙石巨人的胸口攻击前进。

    落明廷现在只能苦苦支撑,以剑柄为导引,一柄巨大的内力长剑也是突现,直接劈砍在了水沙龙卷的不断攻击前进的那一个点之上。但就是这样一个点,落明廷也赶到难以抵抗,水沙龙卷本就无形,这些水沙绕过内力长剑,直接朝着沙石巨人的身体攻击而去。江一阳从水沙龙卷之中冲了出来,双剑直接劈砍在了落明廷的剑柄之上,内力长剑对相对,就是比拼内力的时候了。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但江一阳明显更有优势,水沙龙卷就好像冲进屋子里的野牛,到处横冲直撞,从沙石巨人的前胸冲进去,刺穿整个沙石巨人的胸膛,而后再从后背钻出来,继续攻击沙石巨人的其他部位,很快,沙石巨人就难以为继了,无数的泥土就这样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又一个泥土瀑布。

    落明廷已经失了先机,加大自己的内力输出,把江一阳往高处顶了出去。这似乎也是江一阳想要的,顺势飞上更高的天空,水沙龙卷继续往江一阳的剑尖一点聚集。落明廷回到地面之上,残剑剑柄聚集无数的碎片,长剑举过头顶,落下的泥土又开始聚集内力长剑之上。这是落明廷最后的杀招了,不成功则成仁。

    云柔看着增援的帆船越来越近,心里不免有些着急,却也只能这样看着。逆着阳光,只能隐隐约约看见船头站着一个人,青色的头蓬罩着身体,半个脸都被遮住了,看得不是很真切。

    就在大船之上,其中的一个船夫走了上来,站在那个人的身后,恭敬地抱拳行礼说到:“师父,落明廷已经失了先机,现在不过是困兽犹斗。江一阳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落雨龙卷全力一击,落明廷想必没有任何胜算。您老是江湖泰山北斗的宗师,若是不屑与江一阳的这样的小辈出手,可否由徒儿出手,救落明廷一命。”

    站在船头的那个人,左手反背在后腰,右手捋着胡子,淡淡地说到:“我既然答应月儿保住落明廷一命,必定不会食言,只是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时机。落明廷的落败已经是事实了,但我还想看看他的极限在何处。漕帮五大副帮主之一,实力深不可测,从未全力以赴过,不应该只有这点水准。怎么,看你跃跃欲试的样子,是想要和江一阳一争高下吗?你的修为为师看在眼里的,比起江一阳,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小徒弟继

    续低着头,有些不忿地说到:“您之前一直都这样说,徒儿也未曾反驳过。我但是今天,您这话,徒儿不敢苟同。我和他虽从未交过手,但以落明廷为参照,我曾经也把他打得落花流水,今天也算是亲眼见到他的招式,没有什么可以值得称赞的。无论天赋努力,又或者师父传承,我比他差哪了?再说了,他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就算是神仙,他也有真气耗尽的那一刻吧。”

    船头的人继续说到:“小子,你要修习的东西还很多呢?江一阳这样的一流天才,这个江湖二十年也就出这么一个,你的天赋努力,老夫并不做评价。但比起他的师父,就连老夫也自惭形秽,许一凡、林森焱、林清言,这三个人,无论单拎出哪一个,不让整个江湖胆寒。但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看上了江一阳,并愿意把自己一生之所学倾囊相授,你是在质疑他们的眼光吗?整个漕帮的年轻一代之中,恐怕也就只有方星能够与之一战了。告诉舵手,全速前进,你也给我老实点,没有惊为天人的天分,就走好勤勉这条路,或许还能弥补你们之间的差距,但前提是你得活着等到那一天。”少年恭敬地抱拳退了出去,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了。船头的老者还在眺望,不仅盯着江一阳,也在无意间瞟了一眼挡在最前面的云柔。

    两个人都已经蓄力完成,江一阳由上而下,集中所有水沙龙卷的冲击力,直指落明廷的的脑袋。落明廷自下而上,也是进行最后的一搏。两个人的剑锋在空中剧烈碰撞,顿时地动山摇,江海翻腾,耀眼的光芒逼得人睁不开眼睛,有种想要和太阳争辉的感觉。从剧烈碰撞的那一个点,剑气向四周冲击,就连不远处的高些的石头,也都被拦腰斩断。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势均力敌的,但随着内力的持续输出,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已经有些狰狞了,满头大汗,衣服已经湿透了。但江一阳是占尽优势,落明廷终究是不敌,直接被江一阳一击击倒,整个人坠落海滩,埋葬他的还有无数泥土。江一阳可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他,水沙龙卷继续朝着泥土堆里冲击。

    江一阳再一次施展中天一剑,整个泥土堆都被这巨大的冲击力掀翻,直插沙坑的最深处。但江一阳就算把整个沙坑都给翻过来,依旧是找不到落明廷的身影。江一阳从沙坑之中跳了出来,半蹲在地上,长剑撑着身体,不停地喘着粗气。江一阳环视一周,总算是看到落明廷从不远处的一个泥土堆里翻了出来,直接躺在的泥土之上,有气无力地喘着粗气,嘴角有血丝,看起来是受了不小的内伤。

    没有人知道落明廷是怎么躲过江一阳最后的水沙龙卷和中天一剑,也没有必要去追寻,因为他还活着。落明廷一个翻身,吃力地爬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江一阳。他曾经估计过江一阳的强悍,在心里都已经认为是高估了,但现在看来,自己恐怕还没有逼到江一阳的极限。

    不远处的山林之中,还有不少人盯着他们。百霜看着江一阳功力日渐精进,打心底里为他高兴,但看看自己,心里不免有些落寞,终将是难望其项背了。

    柳掌柜和魏琛也是关注着沙滩之上的战局,二人在心里由衷地赞叹江一阳的武学修为,他也确实值得这份称赞。魏琛脱去夜行衣,看起来就是一个精干的中年汉子,常年在海岛之上生存,面色黝黑,额头上有两道横亘的肉条,脸颊之上还有些细小的刀疤,皮肤紧实,手上到处都是老茧。魏琛看着江一阳的进攻方式,有些不解地问到:“江一阳真

    的只是一个不到二十的一个后生晚辈?能和玉罗刹斗了这么多回合,依旧不落下风,这内力修为和他的年纪可不是那么相称的。就算是我们两个,对上玉罗刹,恐怕抗不到现在吧。”

    柳掌柜点点头说到:“我曾经天真的以为,天赋不够,随着时间的增长,内力修为或许也会达到一定的境界。可是遇到自从认识了江一阳,我便喜欢上了一句话,当修为到了一定境界,天赋便是努力无法逾越的鸿沟。无法想象,再来一个十年,江一阳只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到时候,就算是师父,恐怕也都会甘拜下风的。只是这个十年,其中的变数太多了,无可预料啊。”

    魏琛淡淡地说到:“不必忧伤,应该感到高兴,空离谷能够有这样的后生晚辈扛起大旗,这是幸事。天赋这种东西,不可强求,你说的也许是对的,天赋的鸿沟也许无法逾越,但若是勤勉努力,你连这个鸿沟之前都到不了。江一阳和落明廷的丹田现在应该都空虚了,我们要不要出手,助江一阳一臂之力。”

    柳掌柜淡淡地说到:“不必着急,落明廷我不知道,但一阳的下限极高,至于上限,我也不知道在何处。落明廷只要站着,一阳绝不会倒下。这一次是来压阵的,只要船上的人无动于衷,我们也按兵不动。”

    落明廷看着江一阳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咬牙切齿地说到:“江一阳,我确实是低估了,但现在你也杀不来我。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你的握剑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了,但我还有杀招等着你。”说着话的时候,落明廷挣扎着站了起来,一只手擦干净嘴角的血迹,另一只举过头顶,随着手指的张合,整个海滩的沙子随之动了起来,从海滩底下一道道的沙柱立了起来,冲天而起。在整个沙滩之上,细小的沙子也是到处悬浮,如同沙尘暴来临,看得人不是那么真切。就连江一阳也都被这个沙子迷了眼睛,不停地眨着眼睛。

    一旁的落明婷喊到:“哥哥,不要啊,不要啊,我们的援兵已经到了,你没有必要非要鱼死网破啊。”落明婷知道,这是哥哥向死而生的最后杀招,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一招名为——幻沙之境,把自己最后的内力都聚集于掌心一点,吸引周围所有能用的东西,发动最后致命的一击。但这一招,对人的损害极大,一旦发动,至少十天之内,丹田之内就真的没有一丝一毫内力了,自从罗刹做事以来,从未用过。

    落明廷背对着妹妹说到:“妹子,我告诉你,在漕帮做事,只有你自己真正强大,你这个人无可替代,他们才会高看你一眼。来的人虽然是奉大小姐之命,但哥哥若是不拼尽最后一丝气力,他们是不会出手的。”

    站在船头的老者微微一笑,自言自语到:“终于到了最后一刻,为了活着,落明廷总算是不能藏着掖着了。我倒是也很想知道,江一阳如何应对落明廷的幻沙之境。”

    云柔冲了进来,一把扶起江一阳,面无惧色地说到:“一阳,这应该是落明廷最后的殊死一搏了,你先退下去,我来替你扛住这最后一击。”

    江一阳紧握双剑,对着云柔说到:“云柔,你先退回去为我压阵,我和落明廷大战这么多回合,他的招式我早就习惯了,我有十足的把握,不仅要挡住他,还要取下他的首级,亲手为父母亲报仇。”云柔没有在说些什么,闭着眼睛出去,替他盯着不远处的大船。

第四百零一章 增援到来

    第四百零一章  增援到来

    江一阳也是挣扎着站定了,寒霜剑指着地面,一招万水凝寒,瞬间就是一个冰天雪地的世界,刚才的水沙龙卷正好提供了这个必要条件。万水凝寒从江一阳的剑尖之处向四周蔓延,整个海滩,就连靠近的海滩的海水,也都被冰冻了。刚才还是涌动着的海浪,瞬间被定住了,就连白色的气泡也都是清晰可见的。

    江一阳已经有些疲惫了,整个人摇摇欲坠的,但就在万水凝寒发动的一瞬间,焱阳剑再一次发动了焱耀九天,两者相互融合,彼此依托。雾气不断弥漫,直到消散,刚才不断漂浮的沙子,也全都分分洒洒往地面掉。江一阳一个人就成功发动了雾影之域,一旁观战的落明婷彻底坐不住了,因为她知道这一招的厉害之处。幻沙之境虽然厉害,沙子在内力的加持之下,无孔不入,待到一定境界,落明廷便会集中所有的气力和内力,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席卷对手。可以这样说,幻沙之境就是在战场之中形成一个自己的小世界,在这个小世界之中,自己就是无敌的存在。但江一阳的这一招如同深渊,能把靠近的所有全都融进他自己的小世界之中,幻沙之境自然也就没有太多的存在的意义了。

    落明婷对着哥哥喊到:“哥哥,立刻出手,不然就来不及了,江一阳的这一招太过邪性,一旦成功发动,就会吞噬所有。”

    江一阳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到:“落明婷,你叫晚了,我的这一招也是最近悟出来的,正好拿你来试招。”说着话的时候,江一阳突然出手,整个人使出最后一丝气力,全力冲刺起来,双剑合璧,雾影之域中的所有,全都集结于剑尖一点,这样的冲击力,就算是落明廷也从未见过。在那么一瞬间,给人一种错觉,整个天地都集中江一阳的长剑之上。

    落明廷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幻沙之境既然已经成功发动,那就全力拼上一把吧。落明廷的幻沙之境已经被江一阳的雾影之域吞噬,只能勉强维持在自己的周围。两个人的长剑又是再一次全力相碰,这一次,落明廷在没有僵持的机会了,江一阳的全力冲击,在接触的一瞬间就把落明廷整个人都给掀翻了。落明廷的残剑碎片非得到处都是,钻进沙子之中,立刻就被冰封,落明廷无法再用内力将其汇聚到剑柄了。至于落明廷,整个人向后掀翻,已经倒在了地上。但落明廷却不愿意就此任人宰割,整个人半蹲着,头磕在膝盖上,残剑剑柄插在松散的沙子之上,支撑着整个身体。身体已经扛不住了,眼睛却还盯着江一阳,一口鲜血直喷在身体之前,整个人再也撑不住了,迎面趴在了沙子之中。江一阳虽然也还是站着的,但早就强弩之末,之所以还没有倒下去,就是报仇这个信念支撑着。江一阳再一次挥动长剑,两道剑气交叉而去,江一阳就再也撑不住了,倒在了地上。

    落明婷声嘶力竭地喊道:“哥哥,站起来,江一阳的剑气已经近在眼前了,撑过这一招,我们就能活下去。樊老帮主,此时再不出手,更待何时。”

    云柔一直盯着不远处已经停了下来的帆船,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船上突然有了异动。船头的老者突然出手,一脚踢在船舷之上,整个人如同一道魅影,速度快如闪电,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跃过了云柔的头顶。云柔没有太多的反应时间,琴弦一拨,无数道内力锋刃便朝着江一阳的头顶飞去,封锁其上空。但是来着似乎并没有

    要攻击江一阳的意思,直奔落明廷,挡在其前面。人都没有转身,背后的手突然张开,再一次闭合的时候,江一阳的剑气就好像被掌心吞噬了一般。

    云柔看着眼前的情况不太对劲,也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一阳的身边,把一阳扶了起来。江一阳蹲在地上,看着落明廷已经人事不省的样子,就只是差最后一刀了。江一阳几乎是哭着对云柔说到:“云柔——帮帮我,冲上去,替我杀了落明廷,算我求你了。”

    云柔把江一阳扶了起来,从带过来的袋子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子,从中抖搂出两三颗黑色药丸,塞进了江一阳的嘴巴里。云柔抱着一阳的头,心疼地说到:“一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已经等了十多年,不介意再来个十年。落明廷已经是个死人了,早晚的事情,你是我的人,我要你活着,你懂吗?”

    来人转过身来,把自己的黑白斗篷放了下来,总算是看清了他的样子,不高的个子,满头的白发,就连胡须,也都早已花白。满脸的皱纹,和一般的老者没有太多的分别。但整个人看起来很精神,眼睛深邃,完全看不到底。一袭黑白的衣服,脚上一双布鞋,俨然一代宗师。老者看着江一阳说到:“江一阳,这个名字,我的耳朵早就听出老茧了,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你这个年纪,有此修为,整个江湖找不出第二人了。只可惜,你心中的执念过深,这会让你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还是这个小姑娘理智些,报仇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什么时候都可以,但前提是你得活着。可惜了,老夫今日到此,你恐怕再没有报仇的机会了。你很强,但火候太差,杀心太重,更何况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现在杀你,不过顺手的事情。”

    云柔站了起来,挡在了江一阳的面前,对着来人抱拳行礼说到:“阁下想必就是漕帮两大护法之一左护法的樊尘樊老前辈了,只是想不到,这样穷乡僻壤之地,前辈居然也会屈尊前来。请恕晚辈冒犯,以前辈在江湖之中泰山北斗的地位,还不至于以大欺小吧。这是我们和落明廷之间的恩怨,还望前辈让我们自己解决。”

    樊尘捋了捋胡子,仰天长笑到:“我原本以为姑娘只是弹得一手好琴,想不到还有这一副伶牙俐齿。若是换做一般人,就算倒在我的面前,只要与我无关,定然不会插手。但落明廷兄妹好歹算是我漕帮之人,若是老夫无动于衷,恐怕上上下下都难以交代。更何况,老夫此次前来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定然不能让他们的性命撂在南疆。不过话说不起来,漕帮之人做事讲究未雨绸缪,江一阳这样的少年天才,理应斩草除根。若是任其不断成长,早晚是我漕帮心头之患。”

    云柔拿起了自己的古琴,一只手已经抓紧了琴弦,毫无惧色地说到:“就算前辈是天下第一的高手,小女子也不会退缩的。除非我死了,否则,前辈休想碰江一阳半分。小女子云柔,向前辈讨教。”

    樊尘看着云柔的样子,笑着说到:“哎,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女中豪杰了,敢爱敢恨,为了自己的男人不顾一切,是个好女子。但你想过没有,以你的修为,恐怕接不住我一招。人啊,还是活着的好,因为只有死了才会想活着。老夫这辈子没和女人动过手,不想为你破戒,给你一个机会,放下古琴,从这里离开,茫茫人海,潇洒自如地活去吧。否则,我有原则,但我随我前来的这些人,我就不敢保证了。”

    江一阳躺在地上,连身都懒得翻,仰面朝天,喘着粗气,大声地喊到:“云柔,你走

    吧,你不是他的对手。樊尘,和我爷爷一样的绝世高手,放眼整个江湖,能够与之一战的,也就只有爷爷了。不必反抗挣扎了,这就我的命,但我想你活着,替我活剩下的时日。”

    云柔笑着说到:“樊尘,我曾经对这个名字还是有些尊敬的,但现在看来,不过是道貌岸然的小人,为了保留心底里的那点所谓的尊严,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都可以有。我云柔虽是女儿身,但男儿气节不比你们差。就算是他是樊尘,我也愿拼上一拼,不就是一死吗?我陪着你就是了。君不弃,妇不离,君若死,妇何生?”

    一旁的落明廷休息了一阵,已经有些清醒了,添油加醋地说到:“樊老前辈的救命之恩,落明廷没齿难忘,还请前辈看在漕帮的百年大计上,立刻出手,终结江一阳的性命。不就是一个弱女子吗?杀光这里所有人,自然没有人会泄露半句。”

    樊尘突然就转过身来,眯着眼睛,严厉地斥责道:“落明廷,你们肮脏的手段,我不想知道,但你想要我和你同流合污,你觉得这个可能吗?漕帮五大副帮主,我对你还算是欣赏的,因为这个江湖,真君子比真小人好做多了。为了漕帮,你甘愿一辈子行走在黑暗之中,各种见不得光的手段,你信手拈来。我欣赏你,不代表你可以对我指手画脚,老夫和你们的最大区别就在于,老夫一辈子光明磊落,永远不会违背自己心里的底线。”卑鄙者自卑鄙,高尚者自高尚,但卑鄙与高尚之间的区别,只存在于心里,这个准则,也只有自己去守护。高尚一时或许做得到,但是高尚一辈子,很少有人能够从一而终。尤其是樊尘这样出淤泥而不染的人,更是难能可贵。

    落明廷一时语塞,再无反驳的理由,只能这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就在这个时候,船上的人也都到了,把云柔围了起来。云柔立时蹲了下来,手里的琴弦一拨,这些小喽啰就好像中邪了一般,一个个的抱着自己的头,倒在了地上,七窍流血,痛苦不堪地打滚。在他们的脑海中,整个世界都是颠倒旋转的,就好像被人装进木桶,从山上滚下来一般。不一会儿的功夫,再也没有痛苦的哀嚎,沉沉地睡去。

    下船的这些人之中,也就只有站在樊尘身后的少年没有中招了。这个少年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头发却白了一半,寻常的身高,看起来白白净净的,和樊尘一样的穿着,手中拿着一柄剑。樊尘听着这首曲子,若有所思地说到:“若不是你出自红尘,我都以为是遇到故人了。当年的瞎子钟楚酩,一曲《破阵》,令人如痴如醉,回味悠长。你的琴声比起他的,少了些沧桑孤寂,但也别有一番滋味。天音波,我以为这门绝技早就再无来者了,想不到今日还能有幸见到。”

    云柔也是有些感慨回到:“钟楚酩和林清许前辈合奏的《破阵》,千古绝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小女子还不配与之相提并论。刚才的这曲《安亡灵》,是小女子独创的,琴音侵心,听之头痛欲裂,一盏茶的功夫,也就陷入昏迷了,没有一个时辰,醒不过来。前辈内力修为够高,自然没有太多影响,晚辈见识了。”

    樊尘身后的少年抱着剑对着樊尘说到:“师父,这个小女子不识好歹,师父给了她一条生路,却自寻死路。如此不识趣之人,无需手下留情。”

    樊尘也是瞪了一眼自己的徒弟,严厉地斥责道:“我的徒弟,就要守我的规矩,再敢多言半句,自裁以谢师恩。”少年没有敢再多言,抱着剑行礼,也就慢慢地退了下去。

第四百零二章 林森焱驾到

    第四百零二章  林森焱驾到

    樊尘训斥玩自己的弟子,对着云柔说到:“云柔姑娘,老夫已经放过你一条生路,但若是执迷不悟,休怪老夫无情。虽说不与女流之辈动手,但若是误伤,那就另当别论了。”

    云柔冷笑着说到:“以大欺小也就算了,还要乘人之危,这样的江湖前辈,不过是个笑柄。你尽可以出招,只要我还站着,眉头皱一下,就算你赢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观战的柳掌柜和魏琛看不下去了,一袭青衣,一顶斗笠,完全看不清楚脸。柳掌柜两人走到云柔的身边,魏琛转变了声音,沙哑着嗓子说到:“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们也不会相信大名鼎鼎樊尘居然会做这种苟且之事。原本以为是你是漕帮最后一个君子,没想到不过一丘之貉。前辈若是手痒痒了,晚辈前来讨教,别欺负重伤之人和女流之辈,恐怕前辈张不开嘴,也听不得吧。”

    樊尘有些生气地说到:“既然是后辈,来见前辈,戴顶斗笠,是没脸见人吗?”手一挥,一道冲击力不凡的气刃朝着两位掌柜而来,柳掌柜飞旋剑一出手,化解了这道气刃。

    樊尘有些赞赏地说到:“有点意思,能够如此干净利索地化解这道气刃,最起码都是以物引气的高手,看起来,空离谷真的是人才济济。只不过,空离谷有些本事的后生晚辈我都见过,但是你们却让我觉得很陌生。”

    柳掌柜回到:“我们两个是最不成器的弟子,前辈未曾见过也是正常。前辈这样世外之人,又何必介入尘世。以剑为尊,世皆凡尘,前辈剑尊之名如雷贯耳,不知可否讨教讨教。若是我们身死,一切在与我们无关,阁下可以随意处置这里。”

    樊尘有些不解地说到:“听你二人口气,想必是林森焱老鬼的徒弟了,不然,也没有胆量向我挑战。只可惜,他的徒弟当中,也就只有林清许和林清言还算个人物,其余的,不过草芥而已,与你们动手,就是浪费时间。”

    就在这个时候,从不远处的高山之上有人高声喊到:“樊尘,你个老东西,想打架,为何不来空离谷,老夫陪你大战几百个回合。二十年前是我手下败将,不甘失败,闭关这些年,出来就只会欺负我的徒子徒孙出气吗?”这个熟悉的声音,令在场的空离谷之人瞬间松了口气,林森焱到了,樊尘也就嚣张不到哪里去了。剑尊樊尘,江南第一宗师,出道以来,除了林森焱,打遍天下无敌手。剑圣林森焱,天下第一高手,当年以一己之力斩杀三魔,一时名动天下。两人曾经比试过,剑圣完败剑尊,天下第一再无争论。只是后来,二人皆不在过问江湖事,渐渐被人遗忘了。

    说着话的时候,林森焱已经冲到了寒潭之上,犹如天神下凡,飘飘欲仙。林森焱从樊尘的身后现身,却没有给樊尘一个正眼,径直来到了江一阳的身边。柳掌柜两人抱拳行礼,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林森焱处事严厉地说到:“你们两个,难怪堂堂剑尊樊尘会看不上你们,好歹也是一方举足轻重之人,何必如此卑微。跟我也不下十年了,老夫这个人一向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柳掌柜和魏琛都没有想到师父如今还是如此火爆脾气,一言不合就开骂。但他们却是满心欢喜,因为他们已经忘记有多久没有被这样骂过了,这样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他们二人可不敢去触这个霉头

    ,只能退在一旁等候差遣。

    林森焱摸着江一阳的手,真气输入其中,转身来到江一阳的身后,一巴掌拍在后背之上。江一阳有些苍白的脸渐渐有了肉色,吐了一口淤血,整个人也是清醒了很多。江一阳看着林森焱熟悉的脸,笑着说到:“爷爷,我给您丢脸了,学艺不精,对战罗刹不敌,到头来还要您给收拾烂摊子。”

    林森焱扶着江一阳的身体,笑着说到:“你自己知道就好,老夫在你这个年纪,别说就是一个小小罗刹,就算当年如日中天的剑尊樊尘,也是老夫的手下败将。但再怎么说,你也比站着的这两个成器,白白多活二十年,按道理,两个人联手,再怎么着也该把樊尘这个老东西拿下了。”此话一出,柳掌柜和魏琛恨不得地下生出一条地缝,直接钻进去,真的是没脸见人了。

    魏琛抱拳行礼说到:“师父,我们怎么说也都四十多岁了,虽说不是您的亲传弟子吧,但您也不至于这样揭老底的吧。我们两个好歹手底下带着人的,您就不能给我们一个面子?这要是传出去了,队伍不好带。”一旁的柳掌柜也是点头附和到。

    林森焱爱答不理地回到:“我也就是这两年年纪大了,脾气好了些,这要是前些年,我非得收拾你们两个一顿不可。这要是在空离谷,空明洞面壁三个月去。都是一样的教,你们比不过清许和清言也就算了,但是一阳足足比你们晚了二十年,你们都比不过,我都替你们脸红。要不是我不管事了,我非得让你们回回炉不可。”

    柳掌柜笑着说到:“师父,这可是您说的,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两个立刻回去,在您的座前尽心服侍,也好和您好好请教请教。”

    林森焱翻着白眼说到:“你们两个还真是狗皮膏药,给你们一棵杆子还真就顺着往上爬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当年老夫如此苦口婆心的教导,你们就是不开窍,现在还想重头来,做梦吧你们两个。再说了,你们愿意来,我就愿意教你啊,看着你们笨的样子,我非得被你气得短命不可。眼不见心不烦,有多远走多远。”两个人被林森焱噎得无言以对,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江一阳看着林森焱训徒弟的样子,觉得好笑但又不敢笑出来,只能打圆场说到:“爷爷,再怎么说师叔师伯他们也都是大人了,您就算不给他们面子,也看在他们对我照顾有加的份上,少说两句吧。”

    林森焱对江一阳永远都是一副慈祥的表情,淡淡地说到:“你们两个,也就沾了一阳的光,否则,我非得骂死你们两个。”两个徒弟立马抱拳行礼,默默退在一旁,但满心欢喜。

    不远处的樊尘想要生气,却不知道该怎么发火。樊尘和林森焱既是对手,却也互为知己,早就习惯了林森焱的暴脾气和这不当人的高傲,他有这个不可一世的资本。樊尘看着林森焱,哭笑不得地说到:“老家伙,我们得有二十年没见了吧,想不到,你还是这个脾气秉性。我再怎么说也算是一代宗师,给个面子,要训徒弟,回家训去。要是忍不住要开骂,你也找个没人的地方不是,就你这样的,徒弟早晚被你骂没了。人老了,比不了年轻,收收脾气,再说了,你现在又当了甩手掌柜,心平气和的,我还想着我们两个在百岁高龄的时候在酣畅淋漓地大战一场。”

    林森焱没好脸色地说到:“你们两个,把一阳给我抬到旁边好生照料着,我先去会会樊尘这个老东西再说。”云柔三人赶忙小心翼翼地抬着江一阳走到一旁,尽心照料着。

    林森焱朝着樊尘的方向走了几步,吹胡子瞪眼地说到:“好你老东西,出关就出来乱跑,你竟敢对我孙子下手,他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非得让你偿命不可。我呸,就你这样的,还好意思说什么一代宗师,老子天下第一都不敢这样说,你个手下败将居然敢如此高调。”

    樊尘手一挥,徒弟便拖着落明廷出去了,给他们留出说话的空间。樊尘笑着说到:“我要是不用你的孙子逼你,你会出来和我一见吗?哎,算了,我也懒得和你争辩了,就你这个嘴巴,和你讲理不到三句话,你就把人顶得无言以对。”

    林森焱也是笑着说到:“老东西,下不为例,再有下次,我一定冲到漕帮,痛打你一顿,再把你的胡子拔光,让你那个手没有地方去捋,难受死你。”

    樊尘本来想捋捋胡子的,但林森焱一说,也就忍住了。樊尘走到了林森焱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感慨地说到:“岁月不饶人,我们终将还是要老去了,二十年不见了,不知道你的绝对熔域练到什么境界了,我倒是越发有些好奇了。”

    林森焱嘴上不服输,勾搭着樊尘的肩膀,笑着说到:“我可没有你那么无趣,动不动就闭关,虽说这几年忙于游山玩水,但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倒是你,打着闭关之名,说不定做些什么苟且之事,我可是听人吹了,说你就是花心老男人,闭关可是带着小美人进去的。别到时候,武功不见精进,倒是鼓捣出几个儿子来。”

    两个人坐了下来,樊尘给了林森焱一个手肘子,苦笑着说到:“你个老东西,嘴巴是越来越不正经了,老夫这辈子为了追求武学精进,一辈子不近女色。都已经坚持大半辈子了,你觉得会晚节不保噶。”

    林森焱带着质疑地阳光说到:“不好说,这个男人要是憋久了,就好像那个大坝一样,一旦有某个地方漏了,便一发不可收拾了。没事,凭着你一代宗师的名头,随便勾引一两个十七八岁的黄花大闺女,还不是信手拈来的小事。再说了,江南盛产美女,要是人家嫌弃你老了,你可以一代宗师,直接用强啊。”

    樊尘看着林森焱这个样子,有些不解地说到:“看你这个驾轻就熟的样子,这种事情肯定没少干,弟妹去世多年,说不定你就是人家说的那种,人前一派宗师,人后衣冠禽兽。哎,你还能有点正经吗?亏你还曾经是空离谷的掌门,用强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你也不怕你师父爬出来踹死你。”

    林森焱摆摆手,不屑地说到:“我就烦你这点,和你聊天,每次都感觉是我师父在训我,和你开个玩笑,每次笑得就只有我。”

    樊尘有些无奈地说到:“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就不能嘴上积点德吗?每次都说些不三不四的话,也就我守口如瓶,这要是给你传出去了,你这个德高望重的牌面还要不要了?”

    林森焱突然一本正经地说到:“老东西,你说的对,你知道的东西太多了,我得灭你的口,只有这样,我们这些话才不会传出去。说定了,就这样办,你说吧,我给你一个选择死亡方式的机会。”

    樊尘继续给了林森焱肘子,笑着说到:“你还能不能做个正经人了,人越老,嘴巴越刁,还杀人灭口呢?你说灭口就灭口啊,老夫我在怎么说也是江南第一高手,没有个三十招,想杀我,做梦吧你。”相比之下,樊尘确像一派宗师,林森焱则是一个老顽童,前者靠端着活着,后者则活得通透随意多了。

第四百零三章 友人相见

    第四百零三章   友人相见

    落明廷看着樊尘和林森焱勾肩搭背的样子,虽然心里不忿,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自己的性命还在人家的手里,樊尘在漕帮的地位也不是落明廷能够随意多言的。反倒是落明婷,自言自语到:“都是漕帮的,我们在前面累死累活的拼命,人家却和我们的敌人握手言欢,这难道不是一出滑稽的闹剧吗?真的是想不通,只可惜,人家地位高啊。”

    樊尘的小徒弟长剑出鞘,架在了落明婷的肩膀之上。这事一柄有些古怪的剑,没有剑尖,就好像尺子一般顺直,通体白色,断口处早已圆滑,应该就是尺剑了。落明廷知道樊尘的这个徒弟向来为所欲为惯了,更何况,这个小徒弟对樊尘言听计从,无论是谁,都不能说樊尘的不是。落明廷小心翼翼地说到:“樊心,我妹妹落明婷不知其中原委,有感而发,一向是信口开河惯了,还望你高抬贵手,不要与之计较。”

    樊心都没有从正面看落明廷兄妹,只是用剑在落明婷的肩膀之上动了动,淡淡地说到:“落明廷,我希望管好你妹妹的嘴巴,要是再有下次,我替你管的。师父的事情,方帮主都不过问,就你落明婷,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插嘴。别说你们杀你们就是抬手的事情,就算巅峰的落明廷,我也从未放在眼里过。”

    落明婷虽然被威胁,但落明廷却也不敢过多地去刺激樊心,这个人一向随心所欲,真有可能不顾一切直接斩杀了他们。

    至于另一边,柳掌柜也是开玩笑地说到:“师父还是那样,火爆脾气,随性而为,就算是对方是生死之敌,依旧能够与之谈笑风生。我们这些徒弟,要是能够有师父半点的风采就好了,后生晚辈中,恐怕也就只有一阳或许能够到达师父的境界了。”

    一旁的魏琛也是有些感慨地说到:“师父这个人,这个江湖百年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了。我和一阳相识的时间较短,有些话可能也不是太准确。但我能够看得出,一阳的武学修为或许今后还会在师父之上,但你心事重重,若继续这样活着,这份洒脱,可能永远都不会得到的。一阳到底还是亲孙子啊,我们几个老东西每次见师父都是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师父的温柔,这辈子就只给过两个人,一个是师娘,另一就一阳了。”

    一阳也是开玩笑地说到:“师叔,你这样说,让我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柳叔,魏叔说的是真的吗?”

    柳掌柜回想了一会儿,感慨地说到:“一阳,你就知足吧,师父这个人做事一向只凭自己的喜好,当年我们这些师兄弟,就算是亲传弟子清许和清语师兄,哪一次不是劈头盖脸地直接骂,就更别说我们这些不成器的了。不过还别说,现在被师父骂得还是挺舒服的。师父这个人,如果还愿意骂你,证明他还没有放弃你,要是理都懒得理你,那就是打心里厌恶你了。师父这个随性的性子,这辈子都不可能变了,你知道吧,当清言师兄能够挑起大梁的时候,师父就迫不及待把掌门之位传给师兄了,自己则是寄情山水,游历人间了。”

    徒弟们聊得火热,两个一代宗师也是不甘示弱,两个人谈天说地,追忆过去,畅谈未来,唯独不聊漕帮称霸天下的野心。林森焱总觉得嘴里没味,对着江一阳喊到:“小兔崽子,你代酒没有,这个和老朋友吹牛,没有酒,就没有那个味道了。”

    江一阳也是高声回到:“爷爷,

    我是来杀人报仇的,你见过哪个会带着酒来的,总不至于杀完人之后在用酒祭奠一番吧,找我要酒,您是怎么想的?”

    林森焱一拍脑袋,笑着说到:“哎,真的是老糊涂了,我孙子是来劫杀你们漕帮的人,自然不会带着酒的,可惜了,多年不见,没有好酒助兴,可惜了。”

    樊尘笑着说到:“你不是号称老酒鬼的吗?怎么了,出门居然会不带酒?”

    林森焱回到:“还不是因为你,清言那小子说你到了南疆,要杀我宝贝孙子,我哪里敢耽搁,酒可以再买,我孙子的命可只有一条,这要是被你拿去,我去哪里买去。”

    樊尘一脸不信地说到:“想不到还有你个老东西在乎的东西啊,当年可是酒壶不离身的人,我要是杀了你孙子,你拿我抵命不就好了?一个少年天才换一代宗师,这笔买卖不算亏啊。”

    林森焱不屑地说到:“我呸,就你,一个黄土都已经埋到脖子的人,也好意思和我孙子比,你要真是杀了我孙子,我非得屠尽你满门不可。算了,懒得和你在这里斗嘴,你个老东西既然是来找我的,还是坐船来的,想必是有准备,好酒好菜端上来啊,一个人独酌,这可就没有意思了。”

    樊尘笑着说到:“你怕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连我带美酒佳肴这事都能猜出来,算了,便宜你个老东西了。樊心,去船上把东西搬出来,桌子椅子什么的就不要了,找块大石头削平了就行。”樊心遵命而行,手中剑出鞘,不远处的一块石头直接劈开了,长剑回鞘,一只手就把重达千斤的石头举了起来,四平八稳地放在了师父的面前。而后一个人往前走了几步,向船上一招手,几个手下人就端着盘子,扛着酒坛子过来了。

    别说,樊尘准备的东西还是够得上席面,酱牛肉,烧鹅,鱼干和一些下酒的干果之类的。两个人对着相坐,樊尘用手指着石桌子上的东西说到:“老家伙,看看东西可还行,全都是下酒的好菜,至于这酒的话,漕帮自己酿的,比起解忧谷的,可就是上不得席面了,却也别有一番风味。你的嘴巴够刁的,反正合不合你的胃口,也就这点东西了,爱吃不吃。”

    林森焱倒是也不客气,筷子一夹,一口酒一口肉,是个会吃的。樊尘笑着说到:“哎,老家伙,你就不怕我在里面下毒了?我们再怎么说也是对手,堂堂天下第一的高手,若是因为一顿饭命丧酒泉,这可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谈了。”

    林森焱笑着说到:“老东西,别忘了,空离谷最擅长的就是解毒,想当年,我可是敢拿毒药当酒的人。再说了,若是漕帮的其他人,倒是有可能,至于你樊尘,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老东西,就算想胜过我,你也不会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再说了美酒佳肴可是比美人来得实在多了,天大地大,肚子最大。”

    樊尘也是端起酒碗,笑着说到:“还是你个老鬼活得通透,只可惜,我们终将是对手。若是没有这些破事,我们一起纵情河山,流浪江湖该有多好。”

    林森焱闷了一碗酒,笑着说到:“命运使然,何必介怀。几十年都过去了,我也早就习惯了,人活着就是要吃饱肚子,随心所欲,至于明天会怎样,今天晚上都还没过去,想那么多干嘛。你要是继续这样感慨的话,桌子的东西我可就一扫而空了。我们曾经约定过,只要还活着,就不管着许多恩怨。若是真到了撕破脸皮的那一天,各自尽全力就好。你放心,你要是胆敢带着人进攻空离谷,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可若是我们都

    死了,也就与我们无关了。”

    樊尘笑着回到:“也就只能这样了,你生是空离谷的人,死是空离谷的鬼,我也离不开漕帮。我这辈子无儿无女,也就只有漕帮这个栖身之地,它就是我的孩子,自己创立的,就要守一辈子。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漕帮就不再是我想要的那个漕帮了,却不知道如何去改变,只能随波逐流了。人老了,没有那么多进取之心了,只能让年轻人去折腾了。”

    林森焱举起酒碗,笑着说到:“老东西,你总算是承认自己老了,真是难得啊。来,为你的自知之明干一碗。”两个人都是一饮而尽,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

    樊尘笑着说到:“老东西,放眼整个江湖,和我们一般年纪的,除了我们,也就只剩下天机堂那几个老家伙了。只可惜,他们五个人深居简出,这辈子恐是无缘再见了。”

    林森焱直接举起酒碗,弹了几滴酒到樊尘的脸上,笑着说到:“老东西,别感慨了,我们两个但凡聚在一起,不打一架好像过不去。来吧,反正酒菜也都喝得差不多了,那就大大小大一起来。”

    说着,林森焱朝着两个人的中间扔出去一个酒坛子,两个人皆是一手端着酒碗,一手掌控着飘起来的酒坛子。两个人朝两个方向出力,先共同维持酒坛子的平衡,而后各自暗中角力,内力的对拼,看谁能把坛子推向另一方。他们这样顶尖的高手,内力修为已臻化境,这样的,这样的玩法,不仅考验内力修为的高低,更考验内力运用的细腻程度,但凡只要有一点过激,坛子便会破碎,谁弄碎的,算谁输。

    林森焱笑着说到;“我记得这个玩法,我好像比你多赢一次,今天就看看你的闭关成果,能不能打平就看你了。”两个人的内力就这样隔着一个酒坛子相互对拼着,两个人都在寻找暗格奇妙的平衡点,只要能够察觉到顶在坛子的每一丝内力,便能够与之对应,加大自己的内力输出,以此压制过去。彼此都是熟悉到陌生的人,就算二十年不见,也能感受到,一交手便知道有没有。

    林森焱淡淡地说到:“老东西,不愧是闭关归来的人,内力比起之前的,愈发雄浑了,我记得那个时候,你的内力可以一分为三十六路,现在居然翻倍了。每一路内力也是更加厉害,让我有点应接不暇了。”

    樊尘回到:“老鬼,这么年不见了,你是越来越奸猾了,不要藏着掖着了,反正放眼整个江湖,没有一个人是你的对手。”内力一接触,樊尘便知道林森焱这些年绝没有闲着,有那么一瞬间,樊尘都有些怀疑,林森焱到底是不是人了,他的内力修为就好像没有上限,每一次相见,都有这不可思议的提升。

    两个人就这样比试着的,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酒坛子已经开始慢慢朝着樊尘的方向移动了。观战的柳叔看着两个人的比试,也是有感而发地说到:“师父的内力比起当年更加精进了,剑尊樊尘的落败只是迟早的事情。”

    魏琛笑着说到:“师父还是会玩啊,这种比起手段,既考验内力修为,还不伤和气,我们什么时候有时间也可以试试。只是可惜了,剑圣和剑尊撞在一起,注定是不太平啊,看着吧,现在的风平浪静只是前奏,很快就是大打出手的**了。”

    几个人有说有笑的,有那么一瞬间,感觉都已经忘记了自己前来的目的。但这样的绝世高手对战,这辈子能够有幸遇到,也算是一种莫大的缘分了。

第四百零四章 神仙打架

    第四百零四章   神仙打架

    樊尘和林森焱两个人已经不满于这样玩法了,林森焱率先出手,一只手继续用内力推进,把酒坛子逼到樊尘的一边,另一只手朝樊尘推着这千斤重的石桌子,功力深厚,轻而易举地就推动了。樊尘也只是膝盖轻轻一顶,石桌子便停了下来,樊尘喝了一口酒,把酒碗直接扔到了酒坛子里,淡淡地说到:“老东西,看样子是要大打一场了,老夫就陪你大战一场。但愿你的实力不减当年,在你徒弟面前输了,面子上可是挂不住的。”

    林森焱霸气地回到:“老东西,今天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我不信林了。你也算是有自知之明,带着徒弟前来,不然,连个扛你的人都没有。老夫要出招了,你自己当心了。”林森焱用膝盖顶起酒碗到头顶,张嘴喝了一口,便任由酒碗掉到地上了。

    樊尘不甘示弱,也是用内力把高处的酒坛子顶了回来,再一次维持平衡。但林森焱耍了一个小心眼,在一瞬间突然撤开内力,而后就又再一次把内力续上,但就是那么一瞬间的功夫,樊尘的内力就直接让酒坛子彻底破碎。酒坛子碎片并没有落到地面,全都悬浮在空中,林森焱强劲的内力直接拖住了。

    樊尘笑着说到:“老鬼,你又耍小聪明,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咱们就好好打一场,让这些不可一世的后生晚辈们开开眼界,还望你能全力以赴,就算落败,我也希望那是最强的你。”

    林森焱淡淡地说到:“老东西,你觉得我会输吗,这一天我也等了二十年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说着话的时候,林森焱突然就用内力催动这些坛子碎片,朝着林森焱的方向全力攻击而去。樊尘单手就把石桌子掀了起来,挡在身体之前,但这些坛子碎片在林森焱内力的加持下,就好像钻头一般,比刀剑还锋利,直接就钻到了石桌子的内部。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整个石桌子从钻进去的洞口处开始向四周裂开。就在分崩离析的境地,樊尘却是力挽狂澜,也是正面把内力注入石桌子之上,挡住林森焱的内力冲击。而后内力从石桌子的四周向中间挤压,硬生生不让这个石桌子绽开,再一次严丝合缝地合上了,从外面看不出任何破绽。

    林森焱继续出手,往前闪了几步,一巴掌拍在了早已不堪重负的石桌子之上。樊尘也是早就有了预防,也是同样的一巴掌。霎时间,整个石桌子再也撑不住了,边缘的稍微好些,掉下来的还能看出是石头,两个人对掌的中心位置,几乎都已经碾成粉末了,随着海风飘荡。

    没有了石桌子的阻隔,两个人直接对上了掌。内力冲击的威力太大,从对掌的缝隙直直地朝两侧延伸,海水分成了两半,就连不远处的山丘之上,也如刀剑切割一般平整,留下了一条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填补的缝隙。

    两个人僵持了好一会儿,稍微拉开一段距离。樊城背对着海洋,单手举过头顶,整个海滩的海水就已经开始不断汇集到他的身边,在身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人。樊尘的内力修为绝非落明廷可以比拟的,就好像每一滴谁都被内力控制,水巨人自然是行动自如,如同真人一般。半个海滩的谁都被抽干了,好在远处的海水源源不断地补充过来。

    林森焱笑着说到:“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你也就欺负老夫不会寒冰诀,否则,一招万水凝寒就能给你立了规矩。”

    樊尘淡淡地说到:“水火不容,我漕帮以水为家,以水为生,你的焱阳内力炽热如阳,今天我们就看看,

    到底是你的焱阳诀厉害,还是我的无尘心法更胜一筹。”

    林森焱笑着说到:“老东西,不就是内力控制吗,你觉得我会用到焱阳诀才能收拾得了你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可都是和你学的。”

    说话的功夫,整个海滩的的海沙便开始聚集,一个巨大的沙石巨人再一次形成。林森焱这个人粗中有细,海沙藏于其中,无数的碎石头平铺在表面,严丝合缝,就如同一个带着盔甲的士兵,碎石剑就是他进攻的武器。

    樊尘和林森焱开始全力冲刺,两个人在中间的距离对了掌,各自再操控内力催动沙石巨人和水巨人进行对战。林森焱的沙石巨人手握碎石剑,双臂握紧碎石剑,举过头顶,朝着水巨人就是一剑劈砍,顿时就让水巨人变为了一摊水。

    僵持之中,林森焱得意地说到:“老东西,你的水巨人可是一触即溃了哟,早就和你说过了,水怎么可能比石头硬呢?”

    樊尘也是笑着说到:“石头虽硬,但能水滴石穿。老夫今天就让看看,漕帮赖以生存的柔水究竟有多强。老鬼,小心了。”

    话音未落,摊在地上的水,就好像蟒蛇一般,顺着沙石巨人的身体,缠绕而上。碎石虽然封锁了表面,但谁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只要有一个缝隙,便能够趁虚而入。不一会儿的功夫,这些“水蛇”便找到了进入的缝隙,一拥而入。樊尘的水蛇进入其中,瞬间就和沙子混合了,切断了沙子和林森焱内力之间的联系,整个沙石巨人瞬间到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凡尘的水巨人傲然利于林森焱的身后。

    樊尘笑着说到:“老鬼,身上都有味道了,我看你是好久没有洗澡了,老夫就帮你这个忙。”话音一落,整个水巨人瞬间倒了下来,淹没林森焱。樊城则是立刻撤掌后退,让林森焱淋成落汤鸡。

    樊尘刚刚离开,从天而降的水巨人便如同掉进了烧干的铁锅之上,开始全速蒸发起来,雾气缭绕的样子,如同人间仙境。但看看地上到处的破洞,又把人拉到了人间。也就一盏茶的功夫,落下的水再一次回到天上,只不过全都化作了水汽。

    林森焱站了出来,对着樊尘喊到:“老鬼,不怀好意,怎么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你别忘了,水火是不容,水大了,火便会熄灭,但火大了,也能够把水化为无形。”林森焱的焱阳诀已经练到化境,一招焱耀九天就能让这些水哪里来的回到哪里去。

    樊尘可不愿意就这样认输,双手反背在后腰的位置,手掌一张一合之间,一个幻化的内力巨人便立在了自己的身后,这应该是樊尘的无尘之境,内力修为已经快要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了。樊尘以水为生,内力巨人看起来如同水一般清澈透明。放眼整个江湖,这样的的内力修为,屈指可数,准确来说,只有樊尘林森焱两人。

    观战的落明廷看着樊尘的内力巨人,淡淡地说到:“哥哥,你在漕帮的年头不算短了,你见过吗?虽然看得不是太懂,但确实炫目,只是不知道是否只是徒有其表。”

    落明婷都还没有来得及张嘴,樊心便一脸不屑地说到:“井底之蛙,无知之辈,不懂就闭上你的臭嘴,很快,你就会为你的无知而自惭形秽。记住了,你们这辈子能够见到,是你们莫大的荣幸。”

    落明婷小声地说到:“樊老前辈的内力修为是别人几辈子都无法到达的高度,江湖修为一般认为最高的便是以气化物,只是据听闻,但凡开山立派之人,超凡脱俗,能够在发动招式的时候,在自己身体周围形成一个小世界。在这个小世界之中,他就是最强的王者。修

    为越高,你的小世界便能吞噬一切,包括对手的小世界。他们这样的高的内力修为,就算是一流高手,他们也都不会发动小世界。只有遇到势均力敌之人,他们才会给彼此这个面子。”

    林森焱自然不会示弱,不经意之间,绝对熔域便已经形成。绝对熔域,如同一个绝大的熔炉,似乎能够熔炼一切,别说是水分,就连沙子都已经开始烧焦了。林森焱手一挥,一个内力巨人也是立在了身后,林森焱霸道的焱阳内力如同火炽热火红的太阳,内力巨人自然看起来也是这样的颜色。

    林森焱和樊尘两个各自在身体周围幻化出一柄内力长剑,两个人的内力长剑剧烈地撞在了一起,河海翻腾,天地颤抖。内力巨人和发动者本人是相通的,不论发动着做什么,内力巨人都会原封不动的重现,准确来说,就是他们本人的放大。可若是修为低的人,没有这个内力巨人做抵抗,只需要一招,便会殒命了。

    两个就这样你一招我一式的来,看得周围的人是热血沸腾。魏琛有感而发,淡淡地说到:“一别多年不见,师父的修为恐怕是别人十辈子都练不到的,绝对熔域已经修炼到了极致,我已经找不到什么形容词来形容师父的强大了。”

    柳叔有些呆呆地回到:“应该这样说,师父是有一个好对手。师父看起来永远都是那样大大咧咧的,七老八十的人和个小孩子活得一般为所欲为。唯独对待武学修为,永远都不会停下,没有最强,只有更强。樊尘前辈也是如此,每一次的闭关都是为了要打败师父,至死方休。”

    江一阳笑着说到:“这两个老顽童啊,争斗不休一辈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我就不希望有这个一个对手,能偷懒绝不忙着。”

    云柔掐着一阳的手,一脸不屑地说到:“你啊,亏师父师娘还把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简直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只不过,这一次回去空离谷,你估计又要面壁思过了。”云柔说者无心,但站着的两位师叔,斗笠之下的脸都已经不知道红成什么样了。

    樊尘对着林森焱喊到:“老鬼,时间不早了,我们一招定胜负可好。”

    林森焱也是回到:“正有此意,我还要进万川城找一个酒馆喝酒,你可别浪费我的时间。”

    两个人都举起幻化的内力长剑,内力巨人也是如此。林森焱使出了最原始的剑招——纵横八荒,内力长剑早就准备好了。樊尘也使出自己的成名剑招——海纳百川,身体之内,半数的内力全都集中于内力长剑剑尖一点。这一次的对冲,必定是天崩地裂,就连观战的人,也都往外面退了退,免得被误伤到。

    就在最后的时刻,百益也赶到了,站在百霜的身边。百霜有些好奇地问到:“掌门,你怎么也来了,城内现在还要你掌控局势,这里有我盯着就行了。”

    百益淡淡地说到:“错过了一阳师兄和云罗刹的战斗,已经是一个遗憾了,师公和樊尘前辈这样的高手对决,这辈子恐怕这一次机会,怎么可能会错过。城内我已经安排妥当,出不了什么事情的。”

    百霜有些不解地说到:“掌门,你再怎么说也是在空离谷待过几年的人,朝夕相处,你不会也没见过林前辈出手吧。”

    百益有些无奈地回到:“别说是见过师公出手,就连师公本人,我们这些弟子都很难见到,师公闲来没事就外出游历,就算在空离谷,也都是高居在山上,活得和老神仙一般。”两个人就要出手了,他们都是轻松自如,反倒是观战的人,屏息凝神,生怕错过每一个细节。

第四百零五章 最后一别

    第四百零五章   最后一别

    樊尘和林森焱的最后一招对撞,天地失色。两个人的内力长剑对拼,势均力敌,纵横八荒霸道非凡,一剑就好像能横扫整个江湖。海纳百川兼收并蓄,这一剑,似乎能够化解一切进攻。空离谷虽然不愿参与江湖事,但林森焱却是空离谷的一个异类,剑法霸道,崇尚进攻,自出道以来,从不主动挑事,可一旦有人的找麻烦,他的剑永远比别人快一步。樊尘和林森焱是一辈子的对手,当年也是以快剑闻名江湖的,可在林森焱面前,不值一提。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后发制人,却总是后发而先至。看得清楚了,出手自然不会慢。境界的转变,修为也是更上一层楼。

    从内力长剑撞击的中心店,内力想四周激荡。这两个人的内力修为本就是江湖之中的巅峰境界,这一次的对撞,确实不同凡响,整个海滩,瞬间沸腾了。原本已经跌落平静的沙石,再一次飘飞,整个沙滩从外面看就是一片混沌。这才是真正的江海翻腾,海水浑浊不堪,一道道水柱冲天而起,再一次落下。海底的碎石也是随着水柱而起,海水多年磨蚀的海底,也就那么一瞬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就连不远处观战的人,也都难以幸免。柳叔长剑出手,也都是费了些气力才挡住这内力冲击的,若不是樊心出手,落明廷兄妹在这内力冲击之下,必定经脉尽损,这辈子再没有站起来的机会。反倒是倒下的那些人躲过了一劫,趴在地上,内力冲击从他们的头顶上空向外蔓延。波及范围之广,就连远处的山丘也未能幸免于难,树叶子全都掉了,树干小些的,拦腰斩断。大树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就只是剩下树皮连着上下两部分,只要有人轻轻一碰,和小树同样的命运。山丘之上的大石头,中间的位置,留下了一道不是太显眼的缝隙,但只要找到缝隙,把钢钎插进去,轻轻一撬,自然也就分开了。至于漕帮的大船,早就远远地跑出去避难了。

    僵持之下,樊尘最终还是落败了。倒不是海纳百川比不上纵横八荒,而是林森焱的绝对熔域比起无尘之境更胜一筹。焱阳内力巨人居然也和林森焱一样发动了纵横八荒的招式,不仅有剑招,更重要的是内力冲击。接触的一瞬间,樊尘徒有其表的内力巨人,根本扛不住这样的内力冲击,挣扎了一会儿,也就陨落了。焱阳内力巨人从上往下冲击,林森焱从正面进攻,樊尘扛不住倒也是正常。两个江湖巅峰之人的对战,点到为止。林森焱已经占据优势,也就没有在进一步全力进攻,收回自己的绝对熔域。

    樊尘退后几步,叹了口气,便稳稳当当地站住了,有些无可奈何地说到:“老鬼,你还是那么强,没想到,你居然能让幻化的内力巨人和你一样发动纵横八荒剑招,内外兼修,我服了。这是我们的第十次交手,十战皆败,我这辈子都输给你了。只要有你在,这个江湖就算再有什么天纵之才,空离谷也都绝对安全无虞。除非,这个江湖还能找出我这样的三个人,车轮战之下,或许还有些许胜算。”人都说,江湖大势,岂是之力可扭转的。但林森焱的存在,就是对这句话最大的挑战。只要他活着,就算有千军万马来袭,他们也都只能倒在林森焱的长剑之下,他就是空离谷的第一道不可逾越的城墙。

    林森焱淡淡地说到:“老东西,不必灰心丧气,只要我活着

    ,你可以随时挑战。我们既是朋友,也是对手。如果没有你的步步相逼,或许就不会有我的更上一层楼。你这个的敌人的朋友,我林森焱交一辈子。”真正了解你的,不一定是朝夕相处的身边人,反倒可能是你一直的手下败将,因为他想要打败你一次,就得时时刻刻都在关注你的一举一动,极有可能,他可能比你自己都了解你自己。。

    樊尘笑着说到:“只要你活着,我樊尘及其门下弟子绝不会踏入空离境地半步,我们也确实是没有这个本事。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若是你先我驾鹤西去,我也就只能随波逐流了。”

    林森焱也是笑着回到:“老东西,这就不是我能管的了,后人自有后人事,死人也管不了阳间事,但只要我活着,空离之事我就管一辈子。空离谷不会主动惹事,但方道也要有个度,一旦过了界,那就别怪老夫不给你面子了。今天这事,本来我是不想管的,但既然你来了,整个空离谷无人是你对手,又事关我的小孙子,我也就不能袖手旁观了了。”

    樊尘指着落明廷兄妹继续说到:“老鬼,落明廷在南疆做了什么阴狠诡谲之事,和你的小孙子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但既然我答应了月儿,要带着活的落明廷回去,就一定要做到,还希望老鬼你不要插手。”

    林森焱突然一本正经地说到:“刚才一阳和落明廷吵了一阵,隔得太远,我也并不知道他们之间说了什么。但我了解一阳,他看落明廷的眼神里尽是杀气,这么多年了,我从未见过。于公,落明廷这些年做的事,杀他一百遍都不够赎罪的,于私,作为江一阳的爷爷,我不需要问理由,我也应该为了他了却这段恩怨。落明廷不死,他的心里就永远有一个无法解开的疙瘩,他就永远做不了他想要做那个人。我也希望你给这个面子,如果漕帮想要复仇,就把账记在我头上。”

    樊尘站在原地转了一圈,沉思片刻回到:“老鬼,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就让他们按照江湖规矩来。报仇这种事情,只有自己亲自动手才会真正了却恩怨,旁人插手,终究是多管闲事。你要是相信我,就让他们都过来,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林森焱淡淡地回到:“言之有理,我信你。”说着两个人各自招手,自己人立刻就明白意思了,也就都各自带着人过来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就算已经身受重伤,需要人搀扶着才能行走,他们也都想要立刻置对方于死地。但在前辈面前,两个人都还是保持着克制,算是给前辈一个面子了。刚才昏迷了漕帮小喽啰,也是慢慢地醒了过去,一睁眼一闭眼之间,这片沙滩就变了个模样。

    樊尘看了一眼林森焱,淡淡地说到:“林老鬼,还是你有福,你这一身的修为,也算是后继有人了。落明廷败在他手里,也不算丢人,天生的绝好经脉,身体之内能够同时修行两种完全相逆的内力,焱阳诀和寒冰诀,无论修习哪一种内力,修习到一定境界,就已经足够独步江湖了,可他能够兼而有之,前途不可限量。这样的天赋,整个江湖,独一无二,最难得的是,现在的他,还不到二十岁。”

    林森焱也是看了一眼樊尘身后的樊心说到:“你的徒弟也还不错,能够继承你的尺剑,必定是得到你的认可和真传了。只是江湖从未听闻过,一旦到了出师的那一天,必定惊世骇俗。老东西,我就不能和你多待,这才这么会儿功夫

    ,你身上的酸腐之气就已经熏到我了,居然和你在一起互吹互擂。有什么正事赶快说,说完干净滚蛋。”

    樊尘笑了笑说到:“你的爷爷就是这样的人,一点都不会给别人面子。可要是他没有了这份率真,或许我们也不会是一辈子的生死之交。刚才已经和爷爷说过了,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们不插手,但不是今天了结。出了南疆,你们恩怨自了,空离谷不干涉,漕帮也绝不插手,方道那里我去说,虽不管事,但这点分量还是有的。要想报仇,就看你们各自的本事了。”

    江一阳淡淡地回到:“既然前辈开口了,那晚辈也就只有遵从了。爷爷是江湖第一高手,要想取他的性命,弹指之间。但我江一阳绝不会借他人之手报仇,因为他只配死在我的剑下,祭奠那些无辜的亡魂。落明廷,你要好好活着,准备好引颈受戮。我们之间的恩怨现在刚刚开始,你要是够胆量,就等着我。今日若不是前辈说情,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但你也不必侥幸,我能既然能杀你一次,也就有第二次。”

    落明廷摸着胸口,不屑地哼哼了两句,咬牙切齿地说到:“江一阳,这也是我想要的结局,我们之间没完。这件事,既是你我之间的恩怨,也是漕帮生死大事。你要不死,我也睡不安稳,漕帮的崛起大计也绝不会轻易成功,于公于私,我都等着你。哦,应该是你等着接招,我出手,你就没那么好过了。南疆太小,中原才是我们的战场,走着瞧。”说着话的时候,手下人到也算识趣,把人放在木板子上,朝着海边走了过去。落明廷最后看了一眼江一阳,便闭目养神,一言不发了。落明婷也跟了过去,手下人想要搀扶,但她硬是一瘸一拐地走着,这是他离开南疆最后的倔强了。回头的瞬间,眼睛里尽是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樊尘朝着林森焱走了过来,两个人相视而笑,这样的开怀大笑,尤其是在他们这样的年纪,极其难得。樊城淡淡地说到:“老鬼,我就不耽搁你去开怀畅饮了,本来想着和你在万川城一醉方休的,但我的身份可能是不适合了。这要是坐在酒馆之中,一定会被人围攻的,这世间俗人太多,像我们这样通透人又太少。走了,若是有时间,江南走一遭,我一定在江南最好的酒馆里请你喝酒,喝到你走不到道为止。”

    林森焱拍了一下樊尘的肩膀,笑着说到:“又不是生离死别,总会有再见的一天。空离谷虽然不欢迎你漕帮之人,但对你樊尘,只要不是带剑而来,永远敞开大门。滚吧,你的船就在那里,若是我杀心起来,你可就没有机会了。”话音一落,樊尘便迈步离开,头不带回的。这一别,就是永远了。

    一阳等几个后生晚辈,全都抱拳行礼,恭送前辈。樊尘紧随其后,本来都已经离开了,却回过来,径直朝着江一阳而来。柳叔几个人都有些紧张,手已经在了剑柄之上。反倒是江一阳,处变不惊。

    樊心看着江一阳,有些不服气地说到:“江一阳,今天若不是你内力耗尽,身受重伤,我一定要和你这个百年天才一较高下。回去把身体养好,我可能随时都会上门挑战的。”

    江一阳也是淡淡地说到:“樊老前辈唯一的真传弟子,我也有些迫不及待地与你交手。待我养好伤之后,随时恭候。”樊心抱拳行礼,转身离去。江一阳起身抱拳还礼,恭送其离开。这份特殊的情义,似乎在樊心和江一阳的身上有了延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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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喜欢的人吹牛说自己是个文艺小青年,为了博得美人欢心,开始创作这部小说,其中过程阴差阳错,待小说开始之时,早已物是人非,喜欢的人默默离开,却又无力挽回,一度想要结束这部小说,只是心有不甘。不管将来如何,也要完成这部小说,算是给过去的你一个交代,如果有机会,我愿意是那个一辈子守护你的阳,等待我的月儿归......空离叹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空离叹,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空离叹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