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节 猫腻
况且,刘启很清楚,汉家江山的基础是什么。
不是军功勋贵家族。
自秦**始兴盛的军功勋贵势力,在此时已经开始衰退了。
最浅显的一个例子就是,秦代的军功勋爵名田宅制度,现在已经面目全非了……
汉承秦制,虽然也继承了军功勋爵名田宅制度。
但是架不住汉家天子给来个有大汉特色的军功勋爵名田宅制度。
从刘邦开始,但凡天子开心了,伤心了,死了,登基了,立太子了,太后挂了,发生天灾了,汉家天子都会干一件特别没节操,直接导致军功勋爵名田宅制度逐渐消亡的事情赐爵。
天子开心了,怎能不大赦天下,顺便给天下子民加爵。
伤心了,朕实在难过,但天下苍生不可陪朕一起难过,于是再加民爵等级。
新君登基,怎么可以不大赦天下,再给天下子民加一级爵位?
立了个太子,朕身为天子,立太子这种事情当然要跟天下所有当爹的一起分享喜悦,于是再赐爵一级。
汉家历代天子都很清楚,秦代的军功勋爵制度制造出来的军功勋爵政治势力有多可怕。
想要毁灭这个可怕的怪兽,蛮来那是煞笔行为。
但是,作为一个仁德天子,遇到了喜事,赏赐天下子民,那是本分。
于是,在秦代强盛无比,能左右国家大政,甚至决定国家意志的军功勋爵名田宅制度在历代汉家天子的这一套组合拳下,迅速衰亡。
太宗孝文皇帝时期,更是采纳了晁错建议,准许民间商家和豪强输粟捐爵,给了军功勋爵名田宅制度致命一击。
有钱人纷纷慷慨解囊,然后捧了个什么五大夫一类的在秦代只有在战场上才能得到的爵位,欢天喜地的回家。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军功勋爵名田宅制度的基础被粉碎,庞大的军事利益集团分崩瓦解,枪杆子终于被汉家天子牢牢抓在了自己手里。
正是彻底击垮了军功勋爵名田宅制度,刘启才敢动手削藩,否则,军队里军头林立,想要削藩,还不得先把军头们给拉拢?
哪能跟现在这样,天子想做的事情,没人能拦阻!
所以,当历史发展到现在,秦代的军功勋贵集团已经消亡,不再是国家基础与统治阶级的根本。
取而代之的是自太宗孝文皇帝以来一直以来倾力扶持的小地主自耕农阶级。
太宗孝文皇帝曾想造一个园子,发现需要十户中人之家的家资后果断就不造了。
这其中透露出来的意味,不止是节俭那么简单,而是汉家天子开始扶持小地主自耕农阶级的政治表态。
无疑,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有恒产者有恒心。
任何一个政权的稳定基础都是中产阶级的数量。
中产阶级数量占多数,社会就稳定,天下就安定。
反之,则是王朝末路,天下大乱的征兆。
秦汉唐宋明无不如此。
就是后世两千多年后的人类希望,自由灯塔,美利坚帝国的支柱也是中产阶级。
而长漂的大多数成员都是来自于中产阶级。
佃农跟奴仆能有饭吃就不错了,哪里来的机会读书识字?
至于富豪之家,就不需要长漂了。
汉室专门为这些人设置了一个赀官体制。
所谓的赀官,就是捐官,他们可以选择捐钱来获得一个侍中一类的侍从官身份,进而进入政坛。
所以,长漂的百分之九十以上,必然是小农自耕民与小地主。
而且,每一个长漂最起码都能读书识字,质量高的,博览群书也不夸张。
而这就意味着,他们是小地主自耕农阶级里的精英。
只要回到家乡,凭借着识字这个优势,再加上见过世面,懂的天下形势的优势,这些人每一个都可能成为地方的名人。
而本来,他们应该是社稷的基石。
但现在却因为长期漂泊在长安,没有晋身的机会,而可能对朝廷产生怨恨……
这怎么能行!
想到这里,刘启的心就动了。
“刘德,你跟朕仔细说说你的考举计划!”
“回父皇,儿臣是这样想的……”刘德禀报道:“儿臣想要招募的只是十五个识字,并且精通算术,懂管理的人才来协助儿臣管理长安四市……”
“故此,儿臣首先会设置一个初试,先考应考者的识字水平,能默写出任意一篇先贤文章,并能写下一篇自己见解的,就算通过!”嗯,这是语文考试,基本上能默写出一篇先贤文章,并且还能有所阐发的,肯定属于知识分子了。
“然后是复试,儿臣会出四道题来考应考者的算术水平,答对者进入下一轮……”连个算术都不会的人刘德肯定不会要,数学是一切的根基,连数学都不会,要你何用?
“最后儿臣会亲自面见所有通过前两轮的应考者,从中选出十五人……”
基本上这整套流程是刘德直接抄的后世公务员考试的流程。
只不过他条件不够,再加上是第一个吃螃蟹的,因此只能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万一螃蟹有毒,也能果断吐出来不是?
实际上,刘德也清楚,他搞出来的这个考举,一开始肯定是轮不到那些真正流连长安的寒门子弟染指的!
想一步到位,将后世的科举复制到这西元前的时代,开什么玩笑?
隋唐的科举,开始也是权贵的盛宴。
没有门路的士子,再怎么有才华,也休想考中。
像李白、杜甫就是很明显的例子。
所以,这种事情想都不用想,只要传出风声,刘德就得做好各种说情的人踏破门槛的准备。
彻侯勋贵们虽然就剩下半口气了,但那也是彻侯勋贵,地位尊崇,门下子女又多,能有一个亲近皇室的机会,肯定不会放过。
而刘德呢,也准备借着这个机会筛选出一批支持者。
所以最后面试能通过的绝大多数肯定是勋贵的子侄,只有那些真正鹤立鸡群,才能出众的寒门子弟,才能有机会被刘德选中。
至于勋贵子侄们是草包这种事情,刘德并不担心。
草包是不可能通过刘德设置的前两道程序的筛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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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节 财源
听完刘德的话,刘启的手指开始不间断的敲击着案几上的桌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刘德才听到便宜老爹挥手道:“此事,朕准了,你且放手去做,但有一条,你可记住,万不可太过张扬,惹起朝野物议!”
说实话,刘启也吃不准这个所谓的考举究竟能不能选拔出人才来。
以考试而不是名望或德行来选拔人才,这多少是有一点风险的。
再加上,临近朝廷在讨论是否削藩,从谁开始削起这个问题,因此此时若再冒出一个考举,还闹得朝野沸沸扬扬,无疑东边的诸侯们又要阴阳怪气了。
吴王刘濞肯定会跳出来说些有违祖制的话。
自从当年刘启一棋盘砸死了刘濞的爱子后,刘濞就横竖都看刘启不顺眼了,能忍到现在还没反,这刘濞的隐忍功力可见一般了。
虽然刘启觉得,刘濞最好马上就反。
这样他就可以从容不迫的将这个乱臣贼子给碾碎。
但在这个风尖浪口上,能不招惹麻烦,最好就不要招惹。
毕竟朝廷里给诸侯们说好话的大臣也不在少数……
所以,先让刘德悄悄的搞一次考举,等出了成绩,看到成果,嗯嗯……虽然是天子,摘桃子这种事情,偶尔为之,似乎并不为过……
“诺!”便宜老爹的要求正中刘德下怀。
毕竟,再怎么有理论基础,再怎么经过深思熟虑,这科举到目前为止还是纸上谈兵,从来没进入过实际操作。
天才知道在这些过程中会发生什么?
后世的科举制度,从隋唐开始一直到明清才算成熟起来,有着种种制度与条例来规范和维护科举。
但现在,什么都没有!
一切都要靠实践!
万一冒出一个什么大丑闻,像舞弊啊什么的,而考举又因为宣传的缘故,弄得格调太高。
那要是摔下来,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那时候,刘荣、王娡姐妹怎么可能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就是刘嫖也可能见风使舵……
政坛上,皇宫里尔虞我诈,背叛与欺骗,本来就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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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别便宜老爹,拿着老爹给的一千金跟一道‘便宜行事’的诏书,刘德心足意满的走出清凉殿。
出了殿门,迎面走来一个宦官,那宦官见了刘德,笑着跪道:“奴婢见过殿下!”
刘德一看,是熟人,便宜老爹身边的亲随章德,前次刘德抄写孝经时,还是这位通风报信,给了他些讯息,因此忙道:“章公快快请起!”说着就热情的扶起对方,亲切的问道:“一别多日,章公一切可还安好?”
章德颇为感激的道:“有劳殿下挂记,奴婢一切还好!”
这感激是非常真诚的。
要知道,宦官在汉家的宫廷里那地位那叫一个卑微。
先帝朝前后两个宠信的宦官赵同跟邓通就是很好的例子。
赵同受宠时在宫廷里连皇后都要给面子,但是因为得罪了袁盎,被人家轻轻一句话直接打落尘埃,最后死于穷困。
邓通就更悲剧了,本来为人也挺和善的,充分吸取了赵同的教训,从不跟大臣发生冲突。
但是,就架不住祸从天降啊。
无意中就得罪了当今的天子,结果,新君登基就宣布了邓通的死期到来。
因而,作为天子亲随,自然有无数人贿赂章德,但是,那些人贿赂归贿赂,从没人正眼瞧过他,连看他的眼神都是鄙夷。
像刘德这样‘真诚’对待他这个宦官的,章德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管是否演戏,最起码这态度就值得表扬。
刘德亲切的道:“我先行一步,章公请自保重!”
作为一个穿越者,刘德到底是看过历史书的,知道杨广是怎么上位的。
那可是一个逆袭的经典案例啊。
因此他知道便宜老爹身边哪怕是最卑微的一个人都要交好,这些人可能在便宜老爹面前没什么影响力,最多就是个能说话的人,但架不住三人成虎,只要便宜老爹听到的都是刘德的好话,那么他想不做太子都难!
带着几个宦官,把一千金黄金抬回自己的殿里。
看着这些黄金刘德叹了口气:“杯水车薪啊。”
这一千金,大概也就能撑个两个月吧,两个月找不到财源,刘德就要发不出工资了。
一个发不出工资的领导有多悲剧,刘德是知道的。
明朝崇祯皇帝发不出李自成的工资,更将其裁员,然后就被武装上访了,后世天朝太祖被前代委员长恶意欠薪,结果天朝太祖武装讨薪,把委员长赶去了宝岛。
刘德虽然还不至于会落到那个下场。
但无疑没钱的领导是不会有人跟随的。
纸或许能帮上点忙,但相对于要维持一个机构的运转和一个政治团体的发展,那就显得不够了。
要知道,在此时,所谓明主不止要包食宿,还得包前途甚至包婚配。
想维系一个政治团体,成本那就更高了。
“先想想怎么弄钱吧……”刘德揉着太阳穴心想。
便宜老爹那边是不要指望了,能给这一千金,已经是极限了。
再者说,一个要靠皇帝老子拨款的皇子,哪来的什么出息!
刘德确信,只要他能靠自己的努力成功的维系一个政治团体,那么这太子之位,就算他不想当,也有的是人要把他架上去。
像唐代的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事变,赵匡胤黄桥兵变,都是下面的人起了心思。
只是这钱从哪来?
“嗯,等张汤抓了辟阳侯,或许能得一笔意外之财!”刘德盘算着,辟阳侯食邑五千户,前代辟阳侯审食其更传言是吕后的面首,这财产自然是很多的。
历来抄家都是致富的捷径。
鹿鼎记的韦小宝靠的不就是抄鳌拜家发达的吗?
虽然只是小说家言,但却未必不是现实的折射。
只是那只能算横财而已,终究不如一个稳定的财源,能细水长流。
想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刘德就必须找到一个属于他的稳定的财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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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我能打个欠条先欠一章吗?
ps:可能上章没说清楚吧,有人误会了,我可没说过军功勋爵名宅田制度是军头的产生原因。
天朝太祖不是说过吗,党内无党,千奇百怪。
这山头谁能消灭。
只不过,军功勋爵名宅田制度下制造的军头有些恐怖而已,打个比方,就像现在米帝的军工复合体和我大天朝的官商利益集团。
都有自己的思想、意志、目标跟政治诉求。
so,皇帝要是能放心看着这样的山头,那才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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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节 铸币
“去哪里找一个稳定的财源呢?”刘德踱着步,思考着。
无疑这是一个很困难的事情。
概因自刘邦开始,汉室的国策就是无为而治,与民休息,但凡法律所不禁止的,民间随便怎么玩,官府都不会管。
于是,工商业迅猛发展。
大商贾不断涌现。
这些人凭借着手里的财富,灵活的头脑和官府的纵容,几乎抢占了所有能赚钱的行业。
他们开山凿石,冶炼铁矿,煮海做盐,行商天下。
商人群体的强大,甚至连后来司马迁著史记都要单独给他们作传。
无疑,兴盛的工商业,给刘德开辟财源带来了麻烦。
基本上,现在所有暴利的行业都已被商人们勾结官员给瓜分了。
刘德想要虎口夺食是有难度的。
而且,就算横下一条心,跑去跟商人们抢生意,刘德也不觉得他能竞争得过哪些商人。
因为资本是肮脏丑陋的。
像是现在最赚钱的食盐跟铁器买卖。
那些商人完全就没把他们雇佣的工人和奴仆当人看过,在许多的矿山跟盐池中,这些商人所雇佣的监工是用鞭子和屠刀强迫着工人劳动,而那些工人劳作一天,所得的却及其微薄,甚至黑心一点的商人,连报酬都不会给,只会管两餐。
如此,他们的成本自然是大大下降。
但刘德却不可能这么干?
不仅不能虐待手下的工匠,甚至还得厚待,优待。
这样一来,同样的东西,刘德的成本就比商人们高出无数倍了,可谓输在起跑线上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些商人现在过的潇洒快活,却是不知,早已亲手为他们自己掘好了坟墓。
前世,刘彻上台后,一刀刀全部都砍在了商人们的身体上。
不经意间,刘德看到了一枚订在墙壁上的钱币。
那是一枚八诛钱,乃是吕后时期所铸造,现在已经不怎么流通的钱币。
刘德走过去,将那枚钱币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忽然笑了:“和尚摸得,道长难道就摸不得?”
他知道,他已经找到了一个稳定的财源。
汉室的金融政策,现在还是很混乱的。
当年刘邦登基做了天子,大汉朝廷开国后干的第一件事情是分封功臣,第二件事情就是改革钱币。
但是,刘邦当年不过是秦国的一个亭长,文化并不高,起兵反秦后也一直是在马上与人交锋。
所以,什么经济金融他是一概不懂的。
只是作为一个当年的亭长,对于秦国的钱币的可恶情况,刘邦是知道的,秦国发行的钱币叫半两钱,长宽一寸两分,重十二铢。
这种半两钱又重又大,兜里都放几个就有些沉重了,要是遇上大宗交易,通常都是用牛车拉钱,对民众使用极为不便。
于是,马上天子刘邦大手一挥,一拍脑袋就做出了决定,改秦代半两钱十二铢为三铢,这样一来,钱币的大小与重量就下降了,老百姓应该会开心也很乐意使用了吧。
可惜,刘邦做出的这个决定罔顾了一个最基本的常识他将钱币的重量跟大小改了,却没改币值,重量只得秦钱四分之一的三铢钱,在币值上却依然没变,还是将它当半两钱来用。
老百姓又不是傻子。
怎么可能使用这种钱币?
而且火上浇油的是,刘邦为了收买人心,竟然把铸币权开放,准许私人铸币。
资本家是个东西?
为了利润,资本家能出售绞死他们的绳索!
于是民间大大小小的铸币作坊应运而起,为了赚钱,黑心的商人们在本来就已经很悲剧的新钱里掺杂铅、铁,搞的铸出来的钱币不仅仅轻的可怜,还薄的要命。
所以,经济危机忽然来临。
汉家的财政遭受了沉重的打击,以至于开国的那最初一段时间里,连刘邦都凑不齐六匹颜色一样的马来给他拉车,萧何曹参居然是坐着牛车上朝的……
刘邦死后,吕后临朝称制。
吕后对刘邦的金融政策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改革。
首先就是铸造八铢钱,用以取代刘邦铸造的三铢钱。
同时为免劣币驱逐良币,颁布了钱律和金布律规范金融市场,更禁止私人铸币,凡私自铸币者,一律处以死刑,甚至连窝藏、知情不报的人也要受到惩罚。
这才稳定了金融经济。
到吕后死时,汉家的府库已经变得充盈起来,国家的财政情况大为好转,甚至能有余钱训练新的军队,组建骑兵了。
但是,诸侯大臣共灭诸吕,扶着刘德的祖父刘恒坐上天子之位后,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因为天子之位是诸侯大臣给的,一度刘恒都只是个傀儡,国家大政被周勃、陈平把持着。
要改变这种情况,掌握真正的权柄。
就必须要收买人心,给大臣诸侯们甜头。
于是,废八铢钱,改四铢钱,废盗钱令,允许私人铸钱。
这大汉金融重新回到了刘邦时期。
只是这一次资本家和诸侯贵族们吸取了先前的惨痛教训,没有在钱币太过狠的掺杂铅跟铁,基本上铸造出来的钱币,看上去都是铜质的。
既然诸侯王能铸钱,贵族能铸钱,甚至就连商人也能铸钱。
那刘德自然也可以铸钱了!
铸钱的利润有多高,不问自知。
像是吴王刘濞的吴国,常备军队十万以上,坚兵利甲称雄南方,脚提东越,拳打南越,俨然是南方诸侯霸主。
刘濞的吴国,并不是膏腴之地,否则也轮不到他去做吴王了。
那他拿什么养他的那庞大的军队。
答案就是铸币跟食盐。
靠着这两个暴利行业,吴王刘濞不止养着十万大军,还养着无数的强盗土匪。
只是这铸钱也是有讲究的。
现在市面上流通的大部分是秦代的半两钱跟先帝规定的四铢钱。
半两钱太重,虽然信用高,但是流通少。
而四铢钱又太轻了一些,质量也不咋的,因此信用也相对的低一些。
“就学一下刘彻吧!”刘德盘算着,前世刘彻所铸造的五铢钱,可谓是汉室金融的经典案例,五铢钱一出,配合禁止私人铸钱的法令,几年时间里就把原先的四铢钱、半两钱统统赶出流通市场。
甚至到了南北朝时期,五铢钱依然流通!
这五铢钱的好处在于,它比四铢钱重,又比半两钱轻,即兼顾了交易流通的需求,又不会让百姓担忧贬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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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节 举荐来的汲黯
想做就做,第二天一早刘德就起来,草草吃了点东西,就去了薄皇后的淑房殿,请到了薄皇后的懿旨,然后前往少府官邸。
少府在汉代是个畸形的怪兽。
少府的主官将作少府秩两千石,位列九卿。
但同时,将作少府却不受丞相的管辖,他直接听命于天子。
少府能管的事情很多。
营造宫殿、陵寝,修缮道路,开凿运河,甚至就连税收工作它也能插一手!
它的职权更加庞大。
天下刑徒与服徭役的民夫,基本上都是归少府管理。
天下山泽水池的产出与商人所需缴纳的租税,最终也是要交到少府手上。
少府究竟有多强,一个秦朝末年的著名事件就能说明。
秦末,陈胜吴广起义,天下大乱,秦王朝陷于毁灭边缘,秦朝当时的少府章邯在此时挺身而出,发少府所有刑徒与奴产子,合计七十万,组成军队,迅速的反扑过去,陈胜吴广起义因此被镇压,要不是后来项羽在巨鹿之战击败了章邯,恐怕现在天下姓什么还是个未知数。
汉承秦制,虽然在细节上进行了微调,但少府本身的职权并未缩减。
在汉代,禁军和边军的武器装备是少府辖下的军工作坊所产出。
这些军工作坊技术精湛,技工水平一流,像是著名的大黄弩、斩马剑、连弩都是由少府辖下的作坊发明和制造的。
同时,少府手里还掌握着大量的其他手工作坊。
这其中自然就包括了铸钱作坊。
刘德跑来少府,当然是来挖墙脚的!
基本上,皇室成员甚至是皇室的家奴,遇到事情,跑来少府打秋风挖墙脚,那已经是一个传统了。
像是以前孝文皇帝的宠臣邓通,他的财富富可敌国,但他是怎么办到的?
答案就是拼命的挖少府墙脚。
拿着薄皇后的手书,刘德一路畅通无阻,直接见到了现任少府监成毅。
以刘德目前的身份,还是不够资格直接对两千石级别的将作少府发号施令的,就是连一千石的少府监,他也要扯个薄皇后的虎皮,才能直接见到。
见了成毅,刘德将薄皇后所书的手令递过去,道:“明公,我奉皇后之命,请您将邓通先前在长安城外所拥有的铸币作坊调拨一个出来!”
不得不说,邓通就是倒霉蛋,一辈子辛辛苦苦的挖少府墙脚攒下来的财富与土地、商铺、作坊,一朝换了天子,统统全部被没收充公,然后物归原主,又回到了少府名下。
刘德想要铸币,少不得就只能打邓通留下的那些作坊的主意了。
要知道,当年邓通名下的铸钱作坊,可是能跟吴王刘濞名下庞大的铸钱产业相媲美的。
甚至一度有人说,天下钱币一半出自吴王,一半出自邓通。
成毅接过刘德递来的手令,将之与他手里掌握的皇后符信对照之后,点点头道:“殿下即有皇后的手谕,臣自然奉诏!”
成毅能如此听话,并非是因为刘德的皇子身份,乃是因为,在实际上,少府官僚除了要向天子负责外,他们同时还要听命于皇后、太后。
因为少府在本质上其实是皇家的私人管家,代替皇室管理属于皇家的田宅与财产。
薄皇后虽然皇后位置不稳,但终究是皇后,是有资格对少府官僚发号施令,甚至罢免一些她看不顺眼的官员。
成毅说完就写了道公文,在其上盖印之后,交给刘德,笑着问道:“臣听说殿下似乎有意选拔人才?”
刘德不禁看了他一眼,这风声传的还真快,这才一天不到,连少府监这个级别的大臣都听说了!
但他接过公文只是笑笑,像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光明正大的讨论呢?
再说,一个少府监就能让他给面子,那要是丞相申屠嘉开口了,他是不是就得跪舔?
成毅似乎也是注意到了刘德的态度,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殿下,臣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臣有一位世侄,学问与人品都是不错,而且家世清白,在地方素有名望,因此臣冒死向殿下举荐之,请殿下明察!”
“他叫什么名字?”刘德不置可否的问道。
“汲黯!”成毅回答道:“他乃是战国时卫国名臣之后,其父汲公曾任职为大夫,为人正直,朝野多有赞誉!”
刘德听到这个名字,瞳孔不禁扩大。
“踏破铁鞋无觅处啊!”刘德在心里感慨一声,对成毅道:“如此,成少监,你便命他尽早来见我就是了……”
前世,刘彻朝中的大臣,许多都有着私德上的各种毛病。
像公孙弘,能力本事都是不错,但奈何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这种人用的好,那自然是好,用不好了,则可能会反噬自身,所以刘德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去招徕公孙弘。
至于主父偃,则太贪了。
张汤呢,看着各方面都不错,但是就是身为法家,局限性太强,背锅不错,但是拿来做门脸给天下人看就不够了。
而汲黯正好就是刘彻的门脸。
前世,汲黯是名满天下的正直大臣,为人虽然有那么一点迂腐,但瑕不掩瑜,是刘彻朝廷里为数不多真正被天下尊敬的大臣。
或许汲黯能力比不上公孙弘,机智不及主父偃,手腕比不过张汤。
但是他在刘彻的朝廷里所起到的作用却远远大于这三人。
原因很简单,汲黯虽然迂腐了些,但是,敢于直谏,同时还善于直谏。
对于上位者来说,这样的臣子弥足珍贵。
不夸张的说,没有直谏的汲黯,怎么在天下人面前建立起刘彻雄才大略,胸襟宽广的形象?
汲黯之于刘彻,就如魏征之于唐太宗。
作为有志于当皇帝的刘德,自然也需要这样的人才来衬托他的伟大与不凡!
只是,这样一来的话……
“我岂不就是专门挖刘彻墙脚了?”这个念头只在刘德心头一闪而过,旋即就被抛到了脑后。
成毅却是大喜过望,道:“诺,臣会命他尽早来拜见殿下的!”
许是觉得刘德给了他一个很大的面子,不给点回报,说不过去,他又道:“殿下,您拿着臣的这公文,去长安城外的南陵,哪里有一个邓通前年刚刚建好的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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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节 忠臣
出了少府官邸,刘德正准备出宫去看看张汤,顺便把铸钱作坊跟造纸的事情跟张汤交代一下。
“殿下,请留步!”在司马门的出口,刘德听到有人在喊他,于是,停下马车,稍微等了一会,没多久,一位穿着黑色甲胄的武将走过来,见了刘德,跪拜下来道:“下臣张羽拜见殿下!”
“你是?”刘德看了看此人,脸生的很,基本上从前是没见过的。
而他能出现在宫廷里,这又意味着他的官职不低,起码是将军一级的武将。
在听到他的名字,刘德猛然想起,前世吴楚叛乱,他的皇叔刘武麾下两位大将在抵御吴楚七国叛军中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这两人一个是韩安国,成语死灰复燃的主角,后来做过刘彻朝的御史大夫。
另外一人就叫张羽。
这两人,韩安国率军死守梁都睢阳,令吴楚叛军不敢越雷池半步,周亚夫的大军能截断吴楚粮道跟韩安国在睢阳的浴血奋战是分不开的。
而张羽则是棘壁之战的指挥官,率军在棘壁与吴楚大军激战,双方死伤都是数以万记,据说战后战场上到处都是死尸,连大江之水都变红了。
刘德隐约记得前世刘武病死之后,韩安国立刻就良禽择木而栖,转投刘彻阵营,做了朝廷大臣。
而张羽却多次拒绝了汉家天子的征辟和调令,忠心耿耿的守护在刘武嫡子刘买身边。
这说明他是一个忠臣,而且是死忠的那种。
想到这里,刘德就不禁多看了张羽几眼。
跪在他面前的这位名叫张羽的将军,看上去外貌与常人无二,只是脸上隐约能看到几道浅浅的刀疤,身材也并不是很魁梧,只能说是一般,并不像一般的武将那样,身体健壮得像头牛,反而身上隐约有股子儒雅的气息。
这也算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吧。
刘德的那位皇叔是个文青。
所以他手下的臣子大部分也是文青。
刘德就记得前世刘武麾下的文武大臣里有许多后来都是赫赫有名的历史名人。
韩安国就不必说了。
像是枚乘、严忌,甚至连司马相如都在刘武手底下混过。
只是这些人刘德都不怎么在意。
后来的事实已经证明,韩安国在平定吴楚之乱后在军事上已经江郎才尽,或者说跟不上时代发展了,所以迅速被新兴的军事天才卫青霍去病淘汰。
枚乘、严忌、司马相如,这些人写写文章倒是不错,具体办起事情来就有些不足了。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鸟,典型的墙头草。
韩安国倒还算尽职尽责,起码对得起刘武对他的看重,至少韩安国转换阵营前还帮刘武摆平了窦太后。
但枚乘、严忌、司马相如却是一看风声不对就抛下刘武跑路了。
只有像张羽这样不离不弃的忠臣,才真正叫刘德眼红心热。
张羽这样的武将,能力有,没能力的人不可能守得住棘壁。忠心也足够,就算后来梁国一分为五,新王刘买也是个纨绔子,但张羽还是坚决的留守梁国,为死去的君主尽忠。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的矛盾。
就像现在刘德明明知道张羽不可能效忠他,韩安国、司马相如这些人才是刘德可以争取的。
但是刘德还是免不了生出一些亲近之心。
反倒是对韩安国、司马相如等人有些厌烦。
这大约就是上位者的通病了,总是喜欢忠臣孝子,哪怕明明对方有可能对自己本身构成威胁……
“下臣梁国睢阳都尉张羽奉我家大王之命,请殿下于明日晚间,前往梁王府邸赴宴……”张羽的声音打断了刘德的回忆与思绪,他从怀里取出一份鎏金的请帖,递给刘德。
刘德接过请帖,点点头,和颜悦色的问道:“皇叔可是要回睢阳了?”
算算时间,前世刘武也应该是在这几天向便宜老爹请辞的,只不过后来老太后说什么不都愿意放刘武回睢阳,强行又留了刘武在长安两三个月。
刘德不相信这种事情刘武事前没跟窦太后商量过。
既然如此,那么……
刘德看了看手上的请帖。
心里不禁叹了口气,这世道真是越来越坏了,连刘武这种文青都开始演戏了……
这戏演给谁看?
毋庸置疑是演给那些在朝廷里上跳下窜呼吁着‘梁王尽早之国’的中正大臣看的,好方便堵住那些人的嘴。
“回殿下,我家大王今早已经向陛下递出辞表,只等天子恩准,就将启程回国……”张羽答道。
“呵呵……”刘德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这骗谁呢!刘武真要走的话,作为刘武的亲信大将,张羽哪里还有什么闲工夫来给他送请帖,还不得忙着准备一路上的护卫工作以及王驾在路上的行程与落脚之地?当然,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说破!刘德笑道:“请将军回禀皇叔,小子届时一定赴宴!”
“诺!”张羽再一叩首,然后站起来,挺直腰杆道:“下臣告退……”
望着张羽远去的背影,刘德叹了口气,道:“真忠臣啊!好汉子啊!也不知我将来手下能有几人如这张羽一般……”
想想刘德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
就算做了皇帝,下面的臣子又怎么可能真的忠心不二?
真以为手下全部都是忠心值max的全部都是悲剧。
像崇祯啊杨广啊都是死在这上面的。
所以,刘德觉得自己还是现实一点比较好。
要当皇帝,就必须先知道,自己就是孤家寡人一个,谁都不能太信!
……………………………………………………
乘着马车出了宫,刘德先去了薄戎奴给他的宅子。
在哪里,刘德看到张汤正领着七八个人在一起商议事情。
见到刘德过来,张汤连忙起身,跪拜道:“小臣张汤拜见殿下!”
其他人也连忙跪拜道:“小人等拜见殿下……”
“都起来吧……”刘德挥挥手,将这些人一个个全部扶起来,同时还问了他们的名讳与籍贯,并将之牢牢记在心里。
这是一个统治者的必修课。
像是刘德的便宜老爹满朝上下文武大臣包括各大臣手下的佐官与重要的部门的属官,但凡秩比八百石以上的,没有他记不住的,甚至有些只见过一面的侍中、谒者一类的小官,他能准确的叫出对方的名字,还知道他的籍贯以及曾经做过的事情。
刘德祖父刘恒就更夸张了,他甚至能记得一个曾为他拉过马的下人的名字……
所以,他们成就了文景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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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节 厚颜无耻
刘德坐到上首的主位,然后拱手道:“诸君请坐下来说话吧……”
众人这才分别坐到两侧。
刘德稍微观察了一下,这些人的位置和先后入座的顺序都是有讲究的,不是胡乱来的。
张汤是第一个入座,并跪坐在左侧的第一个席位上的,然后,是一个叫田甲的年轻人,再然后是一个名叫燕九的魁梧大汉……
看的出来,在这个小群体里,已经产生了上下秩序,并且形成了一定的组织能力。
这就意味着,这个小集体已经初步具备了战斗力。
“张卿!”刘德待全部都坐下来后问道:“怎么样?可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的?”
刘彻出列拜道:“回殿下,臣等已经整装待发,只待殿下发号施令!”
刘德抚掌道:“善!那就按照卿想的去做吧!”
辟阳侯,必须死!
他不死,怎么显得刘德的手段?
刘德又道:“另外我这次来,还另有事情……”
说到这里,刘德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没办法,他现在手底下能依靠的就只有张汤这么一个人,先不管他有没有三头六臂吧,赶鸭子上架再说!
刘德从怀里取出一叠帛书,让张汤过来拿了,道:“这是我想出来的一个点子,卿按照这上面所写的步骤,去长安城外的长陵皇庄里,督促工匠们尽快将我所要的白纸制造出来……”
刘德想了想,道:“最好是在下月中旬之前就把合格的白纸造出来!”
下个月就是便宜老爹的大寿,那时候要是能拿出白纸作为献礼,那么,怎么也能加分了。
张汤接过帛书,看了看,就拱手拜道:“诺,臣一定尽力而为!”
这种监督工匠,督促工程的事情,根本难不倒法家弟子。
要知道连长城,秦始皇陵、阿房宫这种超级工程都是在法家的官僚的监督与督促下建造完成的。
诸子百家里法家最擅长的也是工程建设。
白纸可以交给张汤,让他派人去监督、督促,但是铸币却不能交给他了。
财权与人事权是任何政治团体的核心,只能由刘德自己亲自掌握,交给其他任何人都不行!
刘德就又听了下张汤的计划。
感觉张汤虽然年轻,但是办事还是很稳当。
按照张汤的计划,他是会先派人盯着辟阳侯在槐市里的商铺产业,记住每日常常进出的人,再从那些人里找到突破口。
这已经接近后世的刑侦手段了。
但是,还是些瑕疵的。
刘德听完张汤等人的计划后,道:“谋划已经很不错了,但是,有些细节方面,还是需要加强!”
“请殿下指教!”张汤低头道,但心里却是有些不在意的,因为他觉得他的计划已经很完美了,再说刘德不过是个皇子,再强能比他这个吃刑侦饭的法家强?
刘德道:“卿这计划好虽好,但忘了一个本质,辟阳侯早有不臣之心,私蓄武士、私藏兵器也不是一日了,这样的贼子必然做贼心虚,以卿的计划,难免会打草惊蛇,所以,卿的人在没有确凿证据前,绝对不要太过接近辟阳侯的产业,就算监视,也该是在其产业附近的商铺阁楼中,假装典当东西,若有可能,盘下一个商铺作为监视点也是不错的!”
“至于钱的问题,卿等不须担心,我会再拨五百金给卿作为经费!”刘德摆摆手制止了张汤要说话的动作。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只要能扳倒辟阳侯,现在的付出都会得到补偿。
“殿下圣明!”对此张汤等人齐齐拜下道。
同时,在这些人心里,从此在也不敢小觑刘德了作为一个皇子,竟然连刑侦方面都懂一些,以后要是想耍小聪明,就要悠着点了,万一要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那岂不悲剧?
………………………………………………
刘德出了宅子,就坐上马车,来到了长安城外的南陵,南陵因为是新置,道路颇为颠簸,花了一些功夫,刘德才找到了那个邓通建在这里的铸币作坊。
持着皇家的信符,加上还有少府签发的公文,特别是刘德左右还护卫着一队用于保护他安全的禁军。
几乎只是立刻,这作坊管事的监工就连滚带爬的出来见他了。
“小人郑全拜见殿下!”
“起来吧……”刘德从马车上下,淡淡的道。
在来的路上,刘德就已经看过了从少府那里拿的档案了。
这个位于南陵城郊的铸钱作坊,在少府的档案里是称之为甲二,负责监督这作坊运作的是少府金布曹下面的一个百石小官,名叫郑叔,据说还是当初战国有名的大工程师,主持修建了郑国渠的郑国的后代。
现在看来,这位郑叔今天是没在这作坊值班的。
而这个叫郑全的人,少府档案也略提了一句,只说是监工,其他的就没有了。
刘德将少府的公文丢给那郑全道:“从今日起,这作坊上上下下,所有人等,必须皆听我号令,不得违背,否则军法从事!”
对于这些小吏,刘德就没必要客气了。
刘德自是知道,像少府名下的作坊,除了军工作坊因为关系到军方,实行了继承自秦代的‘物勒工名’制度,所以猫腻很少,没有人敢偷工减料。
其他地方的话,那就是个筛子啊!
不止皇亲国戚拼命的挖墙脚打秋风,就是少府层层级级的官僚也是上下其手,一个个吃的满肚肥肠,下面的胥吏跟监工当然也就跟着有样学样了。
像这种铸钱作坊更是到处都是漏洞!
各种火耗亏空也就罢了,往钱里掺杂铁跟铅,再把省下来的铜铸成新钱,偷偷塞进自己兜里,才是常态。
之前的事情,刘德懒得去管,也管不了。
但是,从他接手这作坊开始,就不能允许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为此,刘德甚至是从薄皇后那里请了一道手令,从李信那里调来了两个亲信宦官,刘德是计划让这两个宦官帮他盯着这作坊今后的铸造。
这个办法是刘德跟后世明代的明神宗学来的办法。
以宦官监督工程与制造,基本上是无往而不利的。
因为宦官是依附皇室才能生存的!
想要生活过得好,他们就必须讨上位者欢心,所以,往往宦官们都能很忠实的完成皇家交代下来的各种任务。
听着刘德杀气腾腾的话,那叫郑全的监工只觉得背脊上一凉,唯唯诺诺的道:“诺,小人必定听令,必定听令!”
“你,现在去将所有的工匠都召集过来,我有话跟他们说!”刘德毫不客气的吩咐着,他知道,对于这些小吏,讲仁德,他们是听不进去的,必须用铁腕来整治,他们才会老实。
“诺!”郑全叩首之后就起身,然后进去把工匠们都叫了出来。
不多时,作坊前的空旷地里就稀稀疏疏的跪下了有大概三十来个工匠。
这些工匠大部分是满脸污渍与灰尘,**着上身,显然生活条件并不好。
但是,这些工匠在见到了刘德之后,却并未害怕,更未恐惧,甚至还有些老的工匠呜呜的哭了起来,感动的叩首着:“小人等叩拜殿下,愿殿下千秋长寿,百年好福!”
错非是两侧站着的全副武装的卫士在警戒和阻拦,恐怕激动的人都要扑上来抱着刘德大腿了。
这情况让刘德想起了后世在大天朝看到的金三胖同志跟‘忠心拥护’他的人民。
只不过,金三胖那个是真是假还真不清楚。
眼前的事情,却是真的不能再真的事实。
当然,刘德也明白,这些人并不是拥护他,不过是拥护他的皇子身份,他身上环绕的太宗孝文皇氮脉的光环。
刘德的皇祖父,汉室的太宗孝文皇帝,给刘德便宜老爹跟刘德留下的遗产,毫无疑问是无比丰富的。
太宗孝文皇帝在世之时,几乎全天下所有的贫民都受过他的恩惠,加上他演技高超,长袖善舞,让无数平民将之视为现世的圣人。
他的遗泽甚至渊远长流,后世刘彻因为穷兵黩武,搞的天下民生疲惫,竟然还能寿终正寝,并且没有出现大规模的农民起义,放在其他朝代,简直是不可思议,但在汉室,却是真切的发生了。
“不用阻拦他们……”刘德对卫兵们摆摆手道:“他们都是汉家的臣民,不会伤害我!”
然后,刘德就露出一个亲切无比的笑容,毫不顾忌的走过去,一点也不在意这些工匠身上的污渍与浑身的臭气,将他们一个个的扶起来。
“哎呀,小子何德何能,竟当诸位如此大礼,当不得,当不得!”刘德一边炫着演技,一边挤出几滴泪水,深情的道:“为了我汉家的天下,让诸位受苦了,小子向诸位鞠躬了!”说着就对着工匠们深深一鞠躬。
一个工匠听了刘德的话,再看刘德鞠躬,顿时嚎啕大哭起来:“殿下,当不得啊,当不得啊!您何等尊贵,怎可向我们这些蝼蚁一样的庶民行礼呢!”
刘德走到他面前,亲切的道:“自然当得!若无诸位的辛勤、勤勉,小子怎么能穿这身上的锦衣,吃那盘中的粟米,先帝在时,曾对小子言: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一再告诫小子,万万要将天下万民放在胸中,要为天下苍生造福祉!”
说这话时,刘德都感觉自己有些厚颜无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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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节 五铢 (1/3)
刘德的这番话,顿时就将在场的工匠感动的眼泪直掉,就连护卫左右的卫兵也悄悄的擦着眼泪,甚至就是原本有些不甘不满的监工郑全都觉得鼻子一酸,为他过去的种种贪墨行为感到有那么一丝丝的懊悔。
实在是汉初民风淳朴,老百姓也不像后世那样精明。
这个时代是影帝们最好的时代,但凡稍稍有点演技的,都能在政坛上混的风生水起。
在前世就连刘荣死后都得到了临江国百姓的同情与怜悯。
刘彻把好好的天下折腾的奄奄一息之后,下道罪己诏,就让天下百姓原谅了,甚至还有人觉得,这个天子还是不错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么……
刘彻死后竟然捞到了一个庙号!!!!
刘德觉得,他此时的演技虽然比之他的皇祖父刘恒还是有些不如,但起码应该能跟后世的仰望星空掰掰腕子。
“我等庶民何其卑微,竟然能得太宗皇帝记挂……”一个身材魁梧的工匠,流着眼泪,跪在地上,朝着霸陵的方向叩首道:“真是圣天子啊……叫我等何以为报!”
只要想着像他这样卑微的工匠,居然曾经在太宗孝文皇帝的心里占据过位置,这工匠顿时就觉得过去的苦跟累都值得了,就算是做牛做马,也是心甘情愿!
刘德眼见有些工匠的情绪都快失控了,连忙安定住他们,道:“诸位,诸位……请先安静,听我一言……”
刘德好不容易把工匠们的情绪安抚下来,才道:“功莫过于高皇帝,德莫过于先帝,先帝之德,浩浩荡荡,如大江大河,连绵不绝,若巍峨群山……”说了这番政治正确的话后,刘德接着道:“当今之世,以四铢钱并半两钱行之,四铢钱轻而薄,半两钱重而大,皆有害于民,小子观之,甚为痛心,因此决意铸五铢钱以通行天下,造福万民!”
说着刘德就朝着众人稽首,道:“只是小子才疏学浅,不谙铸钱之事,因此,特请诸公助我一臂之力!”
扑通,工匠们那里敢受刘德的稽首礼,纷纷跪下来拜道:“殿下如此大礼,小人等怎么受的了?殿下如此厚遇,小人等就是粉身碎骨,也要为殿下铸出五铢钱!”
刘德点点头,满脸谦虚的道:“如此就拜托诸位了!”
看着这些满脸都洋溢着激情与干劲的工匠们,刘德在心里暗暗发誓,若是有朝一日,他坐上那个宝座,一定会好好的善待这些淳朴的人们。
只因为,他们确实是如此的善良、勤劳、可爱。
刘德拍拍手,把李信交给他的两个宦官叫到身边来,嘱咐道:“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就给我在这里看着些,千万记得不可假借的名义胡作非为,不可见利起意,中饱私囊,不可乒良善,为非作歹!”
说完这些,刘德换上一副笑脸,道:“此事功成之后,我必上报天子,重重嘉奖你两人,尔等可知道了?”
先前,这两个宦官听着刘德嘱咐,心里面本身是不太情愿的,本来只想着虚应故事,等刘德一走就想怎么就怎么,但是当听到这件事情要是办成了,刘德会给他们两个请功,顿时就收敛了那些小心思,跪在地上应道:“诺,奴婢必不负殿下所托!”
要知道,宫廷的宦官之中的等级之森严,远超常人想象。
在宦官中,哪怕只是比别的宦官高一级,享受的待遇与人身自由,完全就是天上地下的差别,甚至能决定对方的生死!
宦官们虽然贪财,但他们更加贪权。
而宦官的权柄来自于天子。
别说是刘德要给他们请功了,就是只是将来在奏疏上提一下他们两个的名字,对他们来说,都是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来争取的。
将两个宦官摆平,刘德知道,暂时不需要担心这作坊的运营与管理问题了。
为了那根吊在眼前的胡萝卜,他们会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
于是,刘德又走到工匠们中间,对他们道:“诸位,我来跟大家说说这五铢钱应该怎么铸!”
“首先即名五铢它的重量应该是五铢左右……”在汉代,一两分为二十四铢,此时的一两,大概相当于后世的22-23克左右,因而五铢的话,差不多是3-4克的样子,实际上这种钱已经跟后世的一些小面值的硬币重量相等了。刘德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帛布,将之摊在地上,帛布之上用墨笔画着一个圆形的钱币图案。刘德介绍道:“诸位请看着图案,这是小子所思之五铢钱的模样,外圆内方,钱币表面应该尽量保持光滑,在钱的两面分别要铭刻上五铢两字!”想了想,刘德又补充道:“若是可能的话,在钱币的上下,再稍微雕出些花纹出来,以方便天下人辨认!”
五铢钱一旦出现,必然立刻就会冲击四铢钱跟半两钱的流通市场。
想都不用想,以国人的尿性,跟风跟山寨是不可避免的。
刘德也没有刘彻发行五铢钱时的条件,可以一拍脑袋就下诏禁止民间私铸,所以做些标示,免得那些山寨出来的钱币坏了他的名声天知道会不会有人铸造些往铁里掺铜的水货?
“这个倒是不难!”一个工匠在听了刘德的要求,再看了看帛书上的图案后道:“只是这样一来,铸钱速度难免就要大大下降了,往常我等一日或可铸钱十万,但若按殿下的要求,可能一日只能铸得一万左右……”
额……刘德一听,也稍稍愣了。
他立刻就懂了对方的意思,本来铸钱以此时的生产条件是根本不要求钱币外观的,往钱范之中一浇铜水就是一枚钱币,至于外观,只要不是太难看,都已经不成钱样的,基本都是拿出去流通的,老百姓也不管这些。
而现在刘德要求外表光滑,而且还要铭刻些花纹作为标识,这就有难度了。
铭刻花纹倒是不难,改进一下钱范差不多就可以了。
但外表光滑这个就有难度了,必须要以手工来完成。
刘德在心里权衡了一下。
然后他道:“一万就一万,开始时慢点没关系,最重要的是保证质量……”
作为一个穿越者,这个时代没人比他更懂得金融业的信誉有多么重要。
从根本上来说,货币的币值其实跟它本身的信誉是息息相关的。
刘德确信,一万枚铸造精良的五铢钱所能带给他的利益应该远超十万枚做工粗劣的五铢钱。
更何况……
这五铢钱衍生而出的政治影响与利益,会是他将来最重要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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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节 竞争对手(2/3)
刘德回到未央宫时,已经是日落时分,宫门即将关闭。
还好他跑的快,马车也给力,堪堪在司马门的宫门关闭前溜了进去。
进了宫门,刘德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下次再怎么也不能这么晚了!”
直到现在他都还有些害怕。
原因很简单,按照规矩,若是在宫门紧闭之前,他还不能回到未央宫之中的话,那么就会被人堵在门口。
堵在门口倒是没什么,关键是会丢人!
当年,刘德的便宜老爹刘启还在当太子的时候,有次跟刘武两个人在宫外疯的不亦乐乎,误了回宫的时间,结果直接被当时的丞相张苍堵在宫门之外,最后,太宗孝文皇帝不得不向张苍脱帽谢罪。
皇帝老子脱帽谢罪了,儿子的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
据说,那次便宜老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甚至还被禁足了三个月之久!
现在张苍虽然早死了,但是,有了这么一个先例在,总是会有大臣成天盯着司马门,为的就是能逮到一个晚归的皇子,这世界有的是人愿意冒点风险来踩着别人的尸体上位。
……………………………………
就在刘德的马车堪堪驶进宫门的刹那,宫门口转角的一处亭子里,一个男子颇为惋惜的叹了一声道:“就差一分啊,这刘德再晚一分,就要被关在宫门之外了!”
落日的余晖照在这男子身上,照出了他的模样,尖嘴猴腮,嘴角上还有一颗豆大的黑痣,只看外貌让人有些难以入目。
但他就穿了一件简单的常服,梳着寻常的士人发髻,在气势上却给人一种容易相处的假象,若刘德在此,立刻就能认出此人乃是王娡同母异父的兄弟,后来一手炮制了窦婴冤案的元凶田蚡。
田蚡此时的日子可不好过。
本来姐姐在宫里颇为受宠,他也跟着沾光做了个大夫的官。
可惜前段时间祸从天降被天子责罚了一顿,不止是丢掉了还没捂热的大夫官衔,如今更是连进宫都是有些困难。
想着自己如今的处境,田蚡在原地踱了几步,猛的一跺脚:“先去窦王孙哪里探探口风吧!”
……………………………………………………
刘德刚刚回到宫中,就有宦官过来禀报:“殿下,陛下命奴婢来通知您,明日晚间,请务必推掉一切事物,前往长乐宫赴宴!”
“嗯?”刘德奇怪了一声:“是否梁王被慰留了?”
“回禀殿下,太后以陛下千秋将近,梁王天子手足为由,慰留了梁王!”那宦官小心的看了看左右凑到刘德身边低声的提醒道:“章公命奴婢通知殿下,小心梁王……”
说完,这宦官就迅速的告退。
“小心梁王?”目送着那个远去的宦官,刘德两手交叉在一起,思索着。
现在看来,章德这步无意结下的暗棋已经发挥作用了,至少,章德能让人向传递如此重要的信息给他。
刘德在殿里踱了两步。
然后,他就再也坐不住了:“不行!今天晚上我就要去见窦婴!”
他知道,一个重要的历史事件即将发生。
但他的脚步走到门口,就又生生的止住。
“这样不妥,夜访大臣府邸,这是犯忌讳的事情,何况明日的事情又是如此重要,万一我夜访窦府的事情将来被窦太后知道,那我就是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身上的嫌疑了!”
可是,该怎么办呢?
“我不可以去见窦婴,更不能去拜访丞相申屠嘉!”刘德的大脑迅速开动,实在是太清楚明日将要发生的事情究竟有多重要!
窦太后步步紧逼,便宜老爹出于私心也好,算计也罢,步步后退。
梁王刘武摩拳擦掌,然后窦婴冒死搅局,最后袁盎收拾残局。
此事在前世虽然是有惊无险,但难保今生会出现偏差。
而只要有一点偏差,对刘德来说都是毁灭性的灾难!
刘德徘徊着,一夜未眠。
当东方的天空破晓之时,他才勉强眯了一会,但只躺了半个时辰,他就又被噩梦惊醒。
从塌上起来,用冷水冲了把脸,刘德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
“父皇应该会召见我!”刘德的脑子里忽然闪过这个念头,这大概是所谓的直觉吧,刘德觉得,假如他在便宜老爹的位置上,肯定会召见自己这个目前来说最有才干的儿子。
一是试探,二是合谋,三是刺激。
试探刘德的本性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共同合谋给刘武挖坑。
最重要的是刺激刘德的狼性,让他明白这世界的残忍与残酷。
汉家天子从来都不惧于向自己的继承人揭示这些。
前世,便宜老爹先是指使郅都逼死了刘荣,然后又将周亚夫下狱,派人恐吓刘荣被废后就拒绝出仕为官的窦婴,这一件件事情都在向着刘彻揭示着一个皇帝应该怎么做。
特别是刘荣死后,窦太后要赐死罪魁祸首郅都,便宜老爹为郅都辩护说:“都忠臣!”
仅次一句话,就明明白白的将帝王的心态揭露无疑。
儿子、大臣、美人统统是浮云!
皇帝本身就是个孤家寡人!
想到这里刘德就和衣躺在榻上,一边养精蓄锐一边等待着便宜老爹的召唤。
大概到了临近中午之时,有宦官前来传召:“殿下,陛下在清凉殿侧室召见您!”
刘德立刻就像一个上了发条的机械一般蹦了起来,他对那宦官问道:“除我之外,父皇还召见了谁?”
这个问题很重要,关系到刘德现在的对手有几人。
“陛下还传召了刘荣殿下跟刘非殿下!”那宦官老实的回答。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刘德点点头,他知道,这次传召就类似于后世高考之前的摸底考试,谁能在这次考试里拿到高分,谁将来出任太子的机会就更大。
只是他没想到,不知是什么时候,刘非竟然也加入了储君争霸战,这倒是前世所没有的事情!
“难道是蝴蝶效应?”刘德想着。
这却是有点意思了!
要知道刘非可是他十三个兄弟里面唯一一个挂过将军印的,成天满脑子里都是地图、战争恩,还有女人。
但刘德却不敢小觑刘非。
前世之时,吴楚七国乱起,除刘德被关在小黑屋里外,剩下的兄弟之中,就只有刘非能想到借着吴楚叛乱给他自己刷声望,还成功的刷足了声望,混了个将军印,错非是他的母族太不给力,而且朝廷里没人看好,否则刘非还真有机会博一搏那储君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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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节 难题(3/3)
刘德来到清凉殿前之时,刚好刘非的马车也到了。
“非见过皇兄!”见了刘德,刘非满脸笑容的走了过来,稽首道:“皇兄也被父皇传召来?可知父皇因何传召我等?”
刘德笑了笑,道:“圣心非我等人臣所能揣测的!”
刘非是程姬的次子,他的胞兄是刘余,有口吃的毛病,但是性格和善,兼之一个有残疾的皇子根本不可能对其他人构成威胁,因此在诸多兄弟里一直人缘都不错。
刘非下面还有一个胞弟,那就是刘端。
刘端就不得了!
论手腕论心机,十几个兄弟里,没人能跟后来巅峰时期的刘端较量,刘端的胶西国是出了的名的大坑,进了胶西国还能全身而退的大臣,没有几个。
有那么一个弟弟,刘德不觉得刘非的心机能差到哪里去。
况且,刘非的母亲在这宫里也是有着盟友的。
那就是曾经是刘非生母程姬的贴身侍女后来翻身做了美人,为便宜老爹生下一子两女的唐姬。
真要计算起来,其实刘非也是有着上位的可能的!
两兄弟还要说话,这时,清凉殿里走出一个人。
是刘荣!
刘德一眼就认出来了。
只是刘荣的脸上的表情十分之阴郁,仿佛所有人都欠了他上千万钱一般。
“见过大兄!”刘德跟刘非齐齐行礼问好。
但刘荣却只是哼了一声,理都没理这两个弟弟,径自走下台阶,上了马车。
“他出局了……”刘德在心中叹了一声,对于这个结果,他现在心情有些复杂,不知是该高兴还是……。
不过,以刘荣现在的心态跟性格,他的出局几乎是必然的没人会喜欢一个认为全世界都欠他钱的家伙,尤其是便宜老爹选的是太子,将来是执掌这个庞大的国家,决定亿万黎庶生死的!
“陛下有旨,刘德、刘非入觐!”刘荣刚走,一个宦官就过来传递旨意,待走近了,刘德发现竟是他的老熟人章德。
章德装作跟刘德完全没有交情的模样,公事公办的将两兄弟带到殿门口,只在刘德进门的刹那,向他眨了一下眼睛。
刘德机灵的很,顺着他眨眼的方向看过去,刘德看到了在这殿中,便宜老爹的龙座之后,放置着一个屏风。
汉代的屏风比之后世的屏风更大,更宽,基本上就是普通的官宦人家里所用的屏风也能轻易的遮住三两个人的身影,皇室所用的屏风不止做工更为精美,同时也更大。
基本上这种屏风一般是用来作为装饰或者类似蚊帐一类的功能。
但偶尔也会拿来作为藏人之用。
而在皇室,一般能躲在屏风后面的,都是天子的亲信。
而像现在这样的情况,能躲在屏风之后就不仅仅是亲信那么简单了,更可能是智囊心腹,而且还必须是便宜老爹能完全信任,并相当认可其眼光与判断力的人。
晁错吗?
不太可能,便宜老爹固然信任晁错,但,晁错想要在这个时机出现在屏风后面,却还是不够格!
袁盎?
那就更不可能了!
若是太宗孝文皇帝之时,袁盎或许能有这个资格,但此时,袁盎正被晁错按在地上狂揍,还是借了刘德推恩策的东风才多少有了些还手之力。
丞相申屠嘉,资格是够了,但让丞相把手伸进皇宫里,除非便宜老爹脑袋被驴踢了!
刘德的眼睛飞速的猫了一眼屏风,就立刻低下头,跟刘非一起进了殿内。
“儿子刘德(刘非)拜见父皇!”兄弟俩老老实实的跪下来,叩首道。
“起来吧……”便宜老爹看起来精神也有些疲惫,吩咐着左右道:“给两位殿下赐座!”
立刻就有宦官将兄弟俩人请到左右两个席位上,刘德跟刘非相互致礼之后,跪坐下来。
“朕今天叫你们两兄弟来,是个事情交给你们两个去做!”天子淡淡的道。
“请父皇吩咐!”刘德、刘非立即异口同声的道。
“昨日梁王上书陛辞,但太后她老人家舍不得梁王,因此就慰留了下来……”天子淡淡的说着:“朕觉着太后这是有深意啊,你们兄弟俩平日跟梁王是接触的比较多的,朕问问你们,这梁王到底在想要什么?”
这其实都是公开的秘密了。
这宫廷内外谁不知道,这些天梁王刘武有事没事就腻在长乐宫里,又是给太后献上了用重金搜寻来的原本残卷,又是找来了当代对理解最为深透的黄生,给窦太后讲解道德经。
用句后世的话说是司马氏之心,路人皆知!
因此刘德轻笑一声道:“皇叔之心,路人皆知,所谋者无非九五天子之位!”
他这话一出口,刘非的脸色都变了。
不客气的说,若是刘武做了天子,刘非、刘德、刘荣这些现在天子的儿子当何以自处?
吕后在位,刘氏子嗣十不存一。
前后两位赵王都死的极为凄惨!
若是刘武做了天子,恐怕他们这些个兄弟下场还不如吕后时的刘氏诸侯!
刘非先前虽然听到了些风声,但总觉得太不可思议,觉得窦太后应该不至于如此糊涂,但此刻见了刘德成竹在胸的模样,心知大概是八九不离十了。
因此他立刻就放下了心里的那点小算盘当此危难之际,应当共御外敌!
“呵呵……”天子不置可否的笑了一声,道:“刘荣也是这么看的,刘荣劝朕立即命梁王就国,你们兄弟怎么看?”
刘非迟疑了一下。
本心告诉他,当然必须要把梁王赶回去,否则,这梁王要是得逞了,那他该怎么办?
但是,他看了一眼刘德,明智的闭上了嘴巴。
此时,他想起了他母亲的话:“我儿此去陛见,如遇到难题,要学会藏拙,先让你皇兄说话,在这宫里面,有时候说的越多,错的越多,先发者受制于人,而后发者制于人!”
现在他觉得他的母妃不去当将军,简直是太浪费,这简直就是个完美的战略啊!
于是他坐下来,听凭刘德发挥。
在他看来,刘德不管说什么,都等于替他冲锋了!
……………………………………
这章好难写,写了三个小时,删了差不多3000字把~
唔,还是只完成了今天的量啊,昨天那一千没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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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节 条候
刘德斜着眼角,撇了一眼刘非,发现这个弟弟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沉思的模样。
“看来也不全是肌肉发达,头脑简单嘛……”刘德心里调侃了一声。
实际上就算是当年汉室公认的肌肉狂魔淮南厉王刘长,也曾在吕后时期的恐怖岁月里生存了下来,脑子并不如一般人印象里认为的那么简单。
只是,刘非能忍。
刘德却忍不得。
谁叫他早就放出大话出来,要争这储君之位呢?
若是在这关键时刻他怂了的话,不说别人了,就是便宜老爹也必定认为他不堪大用!
这是必须表态的时刻!
于是刘德站起来出列拜道:“父皇,儿子愚见,皇叔此时绝不可离开长安!”
“大兄的考虑,有些略微欠妥了……”刘德毫不犹豫的在刘荣背上捅了一刀,道:“当今之世,风雨欲来,而不管皇叔怎么想,他终究还是父皇您的手足兄弟、忠心耿耿的忠臣,意气用事而驱逐忠臣,此亲者痛仇者快,父皇圣明,必不为也!”
其实,刘德想都不想用想,就知道这便宜老爹早就在心里有成算了。
若他没有想好,根本不会有任何动作。
帝王心术,向来如此。
毫无疑问,在便宜老爹心里,此时就算把他的所有的儿子全部都绑起来,也没有梁王刘武重要!
儿子没了,可以再生。
皇位没了,就一切都完蛋了!
而梁王刘武对于如今的局势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毫不夸张的说,若刘武动摇,哪怕只是在未来的平叛战争中保持局外中立,那么从南方的吴楚赵齐一直到函谷关之前的广阔国土之上,汉家中央政权将无险可守。
一旦发生这样的事情,恐怕,叛军就将兵不血刃进入长安,把刘德一家统统拉出去砍了。
所以,在这个时候任何可能导致刘武不满的情况都应该统统扼杀在摇篮中。
这从今年正月刘武入朝,便宜老爹出长安三十里以天子车驾相迎就能看清了。
天子听了刘德的话,依然没有任何表示,反是转头看向刘非,问道:“刘非,你怎么看你皇兄的话?”
“回父皇,儿子以父皇马首是瞻,父皇让儿子做什么,儿子就做什么!”刘非眼珠子一转,立即跪拜下来道。
“哦!”天子点点头,站起身来,道:“你们先出去,朕再考虑一下……”
“诺!”刘非还以为自己的话得到了老爹的赏识,欢喜的应道。
“哎……本来以为刘非变聪明了呢……没想到还是个肌肉男……”刘德看着刘非的模样,在心里笑了一声。
若他没有猜错的话,便宜老爹此刻恐怕对刘非的印象已经大大下降了。
甚至就是刘荣都要刘非有优势!
原因很简单。
每一个皇子出生之后,本身就是一个政治人物。
在这样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不表态,反而想耍小聪明?让便宜老爹怎么看?
在政治上,当站队的信号枪打响之后,哪怕是站错也了队伍也不站队强太多!
………………………………………………
等到刘德兄弟出了宫门,天子就吩咐左右将宫门紧闭,然后,道:“条候可以出来了!”
一位身穿着黑色武将常服,腰佩紫绶的中年男子从屏风后走出来,拜道:“陛下……”
此人正是先帝遗诏所命的托孤大臣,执掌南北禁军,宿卫宫禁的绛候周勃之子周亚夫。也只有周亚夫这样的大将,掌握着南北禁军这支汉室最强军队的将军,才够资格在此时出现在此地。
天子道:“条候不必多礼,您是先帝遗诏所命托孤大臣,汉家柱国,在朕面前,当与家人无二……”
实际上,天子刘启深谙狡兔三窟,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
一方面,他在朝廷中重要晁错,使晁错权柄不止仅限于内史的职权范围之内,更让其参谋国家大政;另一方面,他将全部的军事权力都交给了周亚夫,不止仅限于南北禁军,甚至就连戍卫长城的李广、程不识大军也交托于周亚夫辖制。
如此一来,就算晁错出了差错,有着周亚夫的强力支持,军队方面也可保持忠诚,军权在手,就算天被捅了个窟窿,也能补上。
而周亚夫,无疑是天子目前最信任最信赖的大臣。
原因无它。
恩德两字而已!
当年,周亚夫不过是绛候周勃庶子,在家里地位不高,只不过是个白身而已。
周亚夫的兄长周胜之继承周勃爵位后,先是在尚馆陶公主的事情上惨败于名不见经传的堂邑候陈午手上,受此刺激,脾气大坏,竟然当街杀人,被廷尉处死,按规矩杀人者的爵位与封国都要被废除。
是先帝太宗孝文皇帝否决了廷尉的奏文,从周勃诸子中选了周亚夫为承嗣之人,单单这个恩德在,只要有良心的人,必然忠于朝廷。
再者,周亚夫还是先帝临终的托孤遗命大将,留有一道‘事有缓急,可用周亚夫为将’的诏书。
先帝在这种大事上的眼光从未错过。
事实也证明了周亚夫确实是良将。
任为中尉以来,南北禁军的训练与整备井然有序,军队的作战能力大大提高。
有了这样的成绩,周亚夫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如今甚至已经能参与像这样的国家大事,甚至能对天子提出意见了。
所谓君待臣以国士,臣以国士报之。
受到空前信任与空前重用的周亚夫,自然将天子刘启视为明君,忠心耿耿的辅佐。
“条候方才可都听清楚了?”天子刘启站起来,看着周亚夫,一脸郑重的问道:“以条候之见,朕这三子,何人可为尧舜?”
在周亚夫面前,天子似乎卸下了一切防备与伪装。
“臣是武将,不懂这些国家大政,但是假如陛下要问臣意见的话,臣以为自古立嫡立长,皇后无子,长子刘荣或可为之!”说完此话,周亚夫就将头深深的底下,道:“当然,次子刘德,也有明君之相……臣,一切伏维圣裁!”
至于刘非,被周亚夫有意无意的无视了。
听完周亚夫的话,天子摆摆手道:“条候先下去,待朕好好想想……”
“臣告退!”周亚夫起身,提着绶带,慢慢的走出去。
等周亚夫走远了。
天子缓缓的靠在龙座之上,周亚夫虽然说的轻巧,说什么一切都服从他的命令。
但实际上呢?
周亚夫已经表态了。
太子人选要嘛是立嫡立长,要嘛是立之以贤。
而且立嫡立长优先于立贤。
周亚夫的话,不止是代表他个人的意见,也代表了军方的意见。
这是天子刘启必须重视的地方!
只是……
“朕才是天子!”刘启闭着眼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凭什么一个个都想对朕指手画脚?”
他的心里面一个个名字划过。
窦太后……梁王……周亚夫……晁错…………申屠嘉……
但他良久之后又叹了口气,不得不对现实低头!
“嘿嘿……‘今陛下垂拱,臣等守职,遵而勿失,不亦可乎?’……朕比之孝惠,还是过得很轻松的……”当初惠帝在位,想要活动一下筋骨,向世人昭示他才是天子,结果直接被丞相曹参喷了回去。
想想惠帝,天子的心里就多少平衡了一些!
………………………………………………
今天稍微晚了点,主要查资料去了~
嗯,听了大家意见,以后会尽量少些旁白~
额,看到有人说汉代的金就是铜这个事情,我说明一下吧。
经过查阅无数资料和考古文献,汉代一般所指的金就是黄金,确凿无疑。
最直接的证据是汉律中多次出现的各种判罚。
譬如吕后二年颁布的金布律里就非常明确的强调:不如令,罚铜十二两,金四两的条文。
再如司马迁被宫刑的原因是他缴纳不了一百金的免罪钱,好吧,假如是一百斤铜,卖了宅子跟土地怎么也能凑起来啊!
还有,根据考古证据汉代中国有着大量的富金矿在开采!
那这些黄金去哪里?
唔,基本上都去了地下,做了陪葬品,不信可以看现在发掘出来的汉代墓葬,基本上陪葬品的丰富程度是历朝之最,特别是汉武帝刘彻的茂陵,史书记载陪葬的珍宝黄金几乎塞满了整个陵寝,以至于墓道的通道都被各种宝物堆满,搞的霍光不得不调动军队……
茂陵的陪葬品之多,使得盗墓贼们根本不需要费太大力气就能得到。
宣帝、成帝时期都发生过茂陵的陪葬品出现在市面上的大案。
西汉末年的农民起义军,没了军费,甚至直接挖了茂陵,结果,三天三夜也没把茂陵里的宝物财富运走,最后居然还留了大半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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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节 袁盎的劝告
周亚夫东出未央宫,绕着宫禁视察了一圈之后,才回到中尉官邸,开始处理今日的公文。
还没翻开竹简,就有下人来禀:“将军,故吴相袁公求见!”
“快请!”周亚夫立即放下手里的竹简,扶好衣冠,以晚辈的礼节站到大堂一侧,恭候来人。
能让周亚夫如此礼遇的人,满朝上下,除却丞相申屠嘉外,只有一人:楚人袁盎!
当初,诸侯大臣共灭诸吕,周亚夫之父周勃孤身进入北军大营,靠着个人威望,让北军倒戈,这才成功的发动政变,将诸吕诸侯尽数诛杀。
其后,周勃与陈平一手策划了扶立太宗孝文皇帝的决定。
其后数年,汉家大政尽数出于周勃、陈平之手,所谓天子,不过是傀儡而已。
但凡事盛极而衰。
不久陈平病逝,周勃独力难支,终于被太宗孝文皇帝找到机会,罢免了丞相的职位,赶回封国。
自古权臣几个能在失去权柄后善终的?
周勃是什么人?
尸山血海里杀过来的英雄豪杰!
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于是备兵甲于家中,以备不测,谁知道走漏了风声被人告发。
危难之时是袁盎挺身而出,证明周勃没有造反的意图,这才保下周家上下数百口的性命。
自古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有这香火情在,周亚夫对袁盎一直都是以恩人相待。
没多久,一个头戴进贤冠的男子走了进来,周亚夫见了连忙稽首而拜:“见过袁公!”
那男子点点头,随意的看了看,道:“听说中尉今天陛见天子,可知天子是何态度?”
“袁公请坐……”周亚夫陪着笑脸,将袁盎请到主席上,答道:“陛下自然是主张削藩的!”
“这个我知道!”袁盎坐下来,摇摇头:“我问君之问题是:陛下究竟要立谁为储?”
“怎么,连我也瞒着?”袁盎抬头笑着看着周亚夫,咄咄逼人的问道:“陛下难道跟中尉下过命令,不许透露这朝政与我知?”
袁盎现在算是处于他这一生中最灰暗的时光。
去年新君登基之后,晁错就力主削藩。
但袁盎极力反对,不止反对,还动用他遍及朝野的人脉,串联起了一个声势浩大的反对联盟。
这等于是在老虎屁股上抽了鞭子。
立即就招致了晁错狂暴的反应。
在天子的默许下,晁错暗指御史大夫陶青弹劾袁盎私自接受吴王贿赂,不为人臣,于是被罢免一切官职、爵位,一撸到底降为庶人。
这要是换了其他大臣,遭此病变,恐怕就从此一蹶不振了。
但袁盎却是个例外。
袁盎家中,自高皇帝建国之时就出仕为官,累试地方郡县。
袁盎出仕后就到处结善缘。
譬如周勃、陈平权势滔天时,袁盎跑去找了太宗孝文皇帝,说了一大堆周勃的坏话,中心思想就是周勃见利忘义,非社稷臣,而且‘陛下谦让、臣主失礼,窃为陛下不取也’。
周勃被赶回封国,袁盎在里面是出了大力的。
于是,袁盎成了朝野有名的正直大臣。
然后周勃蒙难,他又跳出来,帮周勃洗刷冤屈,让其能安度晚年,免遭于刀笔吏的侮辱。
这又让周家上上下下感恩戴德……
这样一个长袖善舞,懂的结善缘的人,自然有的是人愿意在他危难之际,伸出援手。
像周亚夫,像现任丞相申屠嘉,还有长乐宫的窦太后都是袁盎的护身符。
所以袁盎虽然丢官去职,但是影响力一点都没下降。
颇有些他虽不在朝廷,但朝廷依然留有他的传说的味道。
听到袁盎的问话,周亚夫连忙摇头道:“陛下怎会下这样糊涂的诏令,非但没有,陛下反而时常思念袁公呢!”
周亚夫没有撒谎。
天子确实在他面前表达过思念袁盎的意思。
至于是真情还是假意,那就不知道了。
说着周亚夫就将今日之事简短的对袁盎说了一遍。
袁盎听完,眼睛都瞪了出来,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周亚夫。
“袁公怎么了?”周亚夫一见,心里也有些慌,立即问道:“可是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何止是错啊……”袁盎长叹一声:“君且为自己亲手挖好了坟墓!”
要说谁对汉家前后两代天子最为了解,袁盎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袁盎解释道:“陛下何等人也?圣天子!陛下问君储君谁属,其实不过是在试探,实际心中早已定下!君却莽撞的发表自己的意见,这是取祸之道!君难道忘记了当年汝父‘吾尝将百万军,今日安知狱吏之贵’之叹?”
听到袁盎这么说,周亚夫又想起自己父亲当年的际遇,顿时背上都凉梭梭的。
于是,慌乱之下,周亚夫对袁盎拜道:“请袁公教我!”
袁盎心里笑了一声,嘴上却道:“好在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为今之计,只有靠向真储君,才有转机!”
“以将军之见,真储君何人?”袁盎盯着周亚夫问道。
周亚夫想了想,揣摩了一下,迟疑的问道:“次子刘德?”
“善!”袁盎笑了笑道:“我观察朝廷很久了,自太皇太后薨后,皇子刘德已然异军突起,在诸子之中鹤立鸡群,有社稷主之像,我尝请长安望气之人,远观刘德之像,来人道:此潜龙在渊,当主天下!”
其实后面几句都是胡说八道,什么望气之人,这种把戏,袁盎早玩腻了!
但是,架不住周亚夫笃信于此。
袁盎今日过来,其实就是给刘德造势的。
谁叫刘德帮了他的忙,他袁盎最是欣赏孔仲尼那句: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说,九世犹可报也!
袁盎觉得不止九世之仇可报,九世之恩也要报!
更何况,袁盎觉得刘德无论行事作风还是传出来的故事,都对他脾气。
这样的皇子不扶持?
扶持谁?
“那我该如何靠拢?”周亚夫终究是武将,寻思了半天,也没想到怎么即不**份,又可消弭这灾祸的办法。
“田叔如今赋闲在家,将军世代与田叔交好,可手书一封家信,请田叔来长安辅佐储君……”袁盎成竹在胸:“叔正直长者也,历三朝四主终不失气节,储君身边正需要这等中正大臣日夜匡扶!”
“这……”周亚夫却犹豫了起来:“叔父大人年事已高,恐怕不得行!”
袁盎所说的田叔,正是他周家世代交好、联姻的名满天下之忠义大臣,前汉中太守,故赵王张敖的大臣田叔。
此人最出名的事迹是当年张敖的家奴密谋刺杀高皇帝刘邦事发之后,自愿剪去头发,身着褐衣,以枷锁临身,赶赴长安追随张敖一同入狱。
此事传颂天下,当此之时,田叔这个名字就是忠义的代名词!
袁盎晒笑一声,道:“无妨,将军写信就是了,田叔若闻是督促储君,匡扶正道之事,必然欣然而来!”
这是肯定的。
这种事情,对于田叔那样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无法阻挡的诱、惑!
哪怕走不动路了,爬也会爬到长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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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节 燕饮(上)
夜幕将近,刘德审视着眼前的竹简。
这是张汤送来的报告,是关于辟阳侯审平继今日进入槐市之后举动的报告。
“这个辟阳侯还挺谨慎的嘛……”刘德随意看了下,审平继的一切举动都很寻常,也没发现他有在某个地方特意停留的异常。
但刘德一点都不急,就算什么都不做,按照历史发展,马上也会有人出来检举。
将公文收起来,刘德起身,叫来两个侍女,帮他换上常服,梳理好头发,然后配上长剑,就乘车前往长乐宫。
刘德到了长乐宫的时候,长乐宫里已经热闹了起来。
看的出来,为了今晚的家宴,窦太后可谓是费劲了心思。
刘德只是匆匆一瞥,就见到了好几队的歌姬在各个偏殿中排练。
他甚至还闻道了高祖刘邦当年留在这长乐宫里的酒窖里的陈年美酒的香味。
要知道,那批刘邦时期酿造的美酒,一般情况下只会在新君登基或者先帝立庙之时才会被启用的。
可惜……
窦太后辛苦一场,终究不过是一场空。
这一点,刘德在见过便宜老爹之后就已经确信无疑了。
刘德走进永寿殿,看了一眼已经坐下来的粟姬。
他走过去,行礼道:“儿子见过母亲……”只是这态度就多少有些生硬了。
“嗯……”粟姬不无不可的冷冷的应了一声:“你坐吧……”
粟姬虽然脾气差,但她并不算蠢。
在形势渐渐明朗的如今,她算是看出来了,她的那个以前都没怎么放在心里的次子,竟然要逆袭上位,大有可能会被立为储君。
而之前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的长子刘荣却是越发的不得皇帝喜欢。
这让她顿时慌了神。
想做些什么弥补之前的裂痕,却又舍不得拉下面子。
故而,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在粟姬想来,她都给了台阶了,刘德应该感恩戴德的立刻抓住这台阶,然后母子重归于好,令她能借着他日刘德册封为储君的东风,母凭子贵,把薄氏赶下皇后的位子。
谁知道,下一秒她就看到了令人怒目圆睁的一幕:
刘德没有回答她,只是径直向前走去,来到了殿前,先是给窦太后请安:“孙儿拜见皇祖母!”
这不算什么。
接下来的一幕,才是让粟姬感到恐惧的一幕。
只见刘德起身后,径直走到了坐在窦太后下首的薄皇后身边,跪在地上,温柔的喊了一声:“儿子刘德拜见母后!”
薄皇后马上就笑逐颜开的扶着刘德,然后将刘德拉倒她的身边,拉着刘德的手,说起话来了。
因为距离太远,加之宴会中各种嘈杂的声音混杂,粟姬听不清刘德跟薄皇后在谈些什么。
但是……
看着刘德跟薄氏相谈甚欢的样子。
粟姬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彻底的离她远去了。
“为什么?”粟姬仿然若失的低语着。
她倒是想闹,但没那个胆子没人敢在窦太后面前耍小脾气小性子。
因为在天子面前耍小性子,最多吃些斥责,看重脸皮的天子不可能真的拉下脸来。
但窦太后不同。
窦太后可以不经过天子同意就可将一位妃嫔打人永巷的冷宫中,甚至赐死!
…………………………………………
刘德没有去管粟姬到底会怎么想。
对他而言,粟姬、刘荣都已仁至义尽,再无亏欠。
跟薄皇后聊了一会,刘德就看到了一个小小的人儿蹦蹦跳跳的跑到了他身边,笑嘻嘻的道:“刘德表兄……”
“阿娇表妹!”刘德摸了摸陈阿娇的小脑袋,捏了捏她那张粉嫩嫩的小脸,问道:“长公主姑姑呢?”
“母亲在后殿跟皇叔说话呢……”陈阿娇道:“皇叔那里一点都不好玩,闷死了,阿娇才跑出来看看表兄来了没有……”陈阿娇数着手指头道:“阿娇都出来看了三次了,表兄才到!”说着就嘟起了小嘴。
刘德笑嘻嘻的哄道:“是表兄不对,认罚,认罚,过两日表兄就带阿娇去城外玩好不好?我们去打猎!”
嘴里说着,刘德的心却飘到了后殿之中去了。
毫无疑问,刘武也不傻,当然会去拉拢刘嫖作为他的后援。
现在的问题是,刘嫖会站在那个那边?
刘德想了想,觉得他的这位长公主姑姑多半是会脚踏两只船。
长安的彻侯们不是私底下流传着一句话吗?
永远忠于汉天子,谁是天子忠于谁……
刘德嘴角轻笑一声,回过神拉着陈阿娇的小手,道:“阿娇,快给皇后请安!”
陈阿娇这才发现了薄皇后,这也不怪她,薄皇后性喜安静,就算是太皇太后在的时候,也常常是一个人坐着,不怎么引人注意。
“阿娇拜见皇后!”陈阿娇倒还懂些礼貌,盈盈做了个万福。
薄皇后之前一直在观察刘德跟陈阿娇的互动。
以一个女人的直觉,她发现,刘德在有意无意的特地亲近陈阿娇。
“难道说刘德看上这馆陶的女儿了?”薄皇后心里猜测着,虽然陈阿娇年纪小,但是,作为馆陶的爱女,却是很多人都盯着的一个联姻对象。
刘德有志于太子之位。
有想要联姻馆陶的想法,也是自然!
想到这里,薄皇后对陈阿娇的热络了起来:若能借陈阿娇的手跟馆陶联系起来,届时有馆陶在旁边周旋,过继刘德的事情,兴许就容易了。
而且……
薄皇后想到,好像馆陶跟粟姬历来就面和心不和。
想必,若是厚辞重贿,加上一个不错的说客,应当可以让馆陶帮忙。
到时候,陈阿娇就是自己的儿媳了!
想到这里,薄皇后的脸上顿时如沐春风,对陈阿娇的态度就像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
陈阿娇到底是个孩子,不懂这些,只是,自小娇生惯养的她,对于薄皇后的特意亲近,却并不怎么感冒她自生下来就是窦太后的心肝,整个世界几乎都在围绕着她转动。
最后还是刘德帮忙,在旁边哄着陈阿娇,才让陈阿娇对薄皇后的态度改观了一些。
说来也奇怪,陈阿娇自小娇生惯养,对她献媚讨好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她却似乎对刘德青眼有加,自重生初见以来,她在刘德面前就像个小妹妹一样乖巧。
这却让刘德稍稍有些惊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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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节 燕饮(下)
过了一会,窦太后跟便宜老爹还有梁王刘武都出现了。
钟鸣萧瑟之声随即响起。
宴席开始了。
刘德自然也不好再赖在薄皇后身边,就抱起陈阿娇,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了下来。
不一会,刘嫖过来找陈阿娇,刘德趁机探了下口风。
刘嫖这一次的嘴巴却变得很严了,没有透露半点她跟刘武的谈话内容。
女人就是这么善变。
特别是刘嫖这种女人。
刘德还记得前几日见面时,刘嫖那恨不得将他当成亲儿子的态度。
再看看现在,明显对刘德开始疏远。
很显然,刘武这次是出了大血了!
“呵呵……”看着刘嫖远去的背影,刘德一点也不生气,因为他知道气也没用,不过是给自己找麻烦,还不如放宽心态。
再者说,刘嫖今日能变,那么明日也能变回来。
“皇兄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独饮?”冷不丁的刘阏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刘德回过头来笑了笑,道:“皇弟可愿陪为兄喝上几樽?”
“敢不从命?”刘阏点点头,坐下来,给刘德倒上一杯酒,又用小刀切下一快肉,放到餐盘中,一边吃一边问道:“皇兄,难道就不担心吗?”
刘德轻酌一口酒,赞了一声,果然不愧是陈年佳酿,味道还真不错,只是因为提纯技术不如后世发达,所以,酒精含度并不高。
刘德知道刘阏想问什么。
估计,大部分已经懂事的皇子们,也都听到了些风声了。
刘德抬起头看了看正与便宜老爹跟窦太后谈笑风生,意气风发的梁王刘武。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了一句话,于是道:“皇弟稍安勿躁,且看他起高楼,看他宴宾客,看他楼塌了……”
刘武现在怎么都不可能想到,三五年后,他就从这汉室最有权势的诸侯王瞬间跌落成可有可无的闲散诸侯,甚至还落到要靠韩安国使用苦肉计才能自保的地步。
同时,刘德自己也开始警醒。
“我现在期待看刘武的笑话……”刘德心里想着:“那么谁在期待看我的笑话呢?”
刘德环视在场诸多的外戚、皇子、妃嫔。
他忽然有种感觉,可能在场的每一个人,他日若有机会,都会毫不犹豫的在他背上踩一脚。
甚至就连现在跟他关系亲密的刘阏也不例外!
“呵呵……”刘德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他知道,他刚才的感觉是每一个统治者的本能多疑!
后世三国乱世之中,曹操可谓人杰,但也有吾好梦中杀人的习惯。
由此可见,只要屁股坐到一定的高度之后,多疑才是正常的,不会多疑的上位者,那是傻瓜!迟早被人坑的渣都不剩。
刘阏却是听的云里雾里,不太能理解刘德的话,便试探着询问:“皇兄以为皇叔必不能得逞?”
他话音未落,忽然整个大殿清静了下来,音乐停,歌舞止了,就连嗡嗡的议论声都瞬间消失了。
刘阏抬起头,只看到已经喝的有些满脸通红的天子拉着梁王刘武的手,开怀大笑着:“吾千秋之后当传位梁王!”
满室震惊,无数人手里的酒樽与器物顿时打翻在地。
许多妃嫔甚至瞬间就失去了血色。
开什么玩笑啊!
天子百年之后传位梁王,那她们这些妃嫔怎么办?她们生的子嗣怎么办?
没有人能忘得了,当初,周勃陈平下令将少帝兄弟并其外戚家族统统处死在长安少府官邸中的事情。
更不会有人忘记,前岁先帝驾崩,遗诏将所有没有子嗣的妃嫔统统遣散出宫的日子。
窦太后却是立即开怀大笑,马上就拉住天子与刘武的手,道:“君无戏言!今当效仿周成王一叶封桐的故事,来啊,将天子印玺与哀家的印玺拿来,现在就用印,明诏公布天下!”
刘阏看到这个场景,只感觉眼前一黑,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牙齿嘎嘎嘎的直哆嗦。
谁都知道,一旦拟了诏书,用印之后,除非丞相跟御史大夫在场拼着老命,坚决不受诏,否则,这事情就算板上钉钉了!
可现在,这里是长乐宫,丞相申屠嘉、御史大夫陶青根本就不在场。
这就意味着,只要天子点头,那就再也无可挽回了,梁王刘武将名正言顺的成为皇太弟!
刘德却是好整以暇,不慌不忙的给自己倒上一樽酒,品尝起来。
寂静只维持了片刻就被打破了。
外戚席位之中,身着常服的窦婴,拿着一壶酒,弓着身子,走上前去,为天子跟梁王的酒樽满上,然后笑道:“陛下酒后失言了,失言了!”
他跪下来,道:“天下者,高祖天下,父子相传,此祖宗制度,何况,丞相不在,陛下未与丞相商议,就擅定梁王,臣窃以为不妥!”
天子好像立刻就醒悟了过来,马上就将他刚刚说过的话给吞进肚子里,不认账了,他抢在窦太后出声之前,一把扶起窦婴,道:“王孙说的对,没跟丞相商议,就擅自决定,这是朕的错!”
他又惭愧的道:“朕一时喝高了,失言了……”
轻描淡写的就将方才的话彻彻底底的抹除干净,让窦太后根本没有插嘴的机会。
刘德看着这一切,将酒樽中的酒一饮而尽,心里感慨道:“都是影帝啊,梁王入坑了!”
这是不用想的事情。
有了今晚这个不算成功的开头,皇太弟的位置,就会像一根驴子眼前的胡萝卜,不断的吸引和蛊惑着刘武。让他变得像个输红了眼的赌徒一样,不断的加注,最后把自己搭进去。
亲眼目睹了此事,刘德心中不止是感慨,还有了另外的心思。
“我的这个便宜老爹连亲弟弟都能暗算,都能挖坑……亲儿子也能处死……”刘德把玩着手里的酒樽,心里冒出一个大逆不道的念头:“那么,谁又能保证,他将来不会也暗算我?”
有这个暗算胞弟的前科,又有前世逼死刘荣的光荣记录。
刘德凭什么能肯定,便宜老爹将来不会动他?
要知道,历史上后来刘彻跟他的长子刘据,那个感情可非是一般父子,最后却是兵戎相见。
“要想不落到那个下场,我就得早作打算了,万一将来有事,也不至于坐以待毙!”刘德心里想着。
早在前世,刘德就看透了。
这世界,靠人不如靠己。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想主宰自己的命运,只能靠自己手里的力量。
唐太宗李世民就是一个很好的榜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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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节 证据
出了这种事情,这宴会就再也开不下去了。
窦太后首先气冲冲的离席而去。
梁王刘武打着劝慰太后的旗号,紧随而去。
便宜老爹则在几个宦官的搀扶下姗姗离开。
其余外戚公侯、妃嫔皇子见了此情此景,那里还敢停留,明智的选择跑路。
很快,原本热闹的宫殿就只剩下在打扫残局的侍女、宦官。
刘德慢悠悠的将手里的酒喝完,这才站起来,他感觉有些头晕,这个身体,并不是久经考验的战士,而且这陈年美酒劲头也有些大,刘德感觉自己有些醉了。
勉强站起来,刘德踱出永寿殿。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孤独的站立在永寿殿之前的台阶上。
刘德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窦婴窦王孙。
周围的人都像躲避灾星一样的躲避着窦婴,甚至就是偶尔从他身边经过,在发现了窦婴之后也迅速低头,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离开。
刘德笑了起来。
“跟我前世真像!”酒精作用下,刘德的胆子变得格外的大了起来。
他走到窦婴身边,看了看似乎有些迷离的窦婴,问道:“中大夫后悔了吗?”
实际上,刘德很清楚,便宜老爹的后手根本就不是窦婴。
正所谓君不密则失国,便宜老爹绝对没笨到找窦婴当托的地步。
至于便宜老爹本来的后手是什么?
当窦婴跳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不重要了。
“是殿下啊……”窦婴回头,看到是刘德,笑了笑,答非所问道:“太后夺了臣的宫籍……”
刘德听了,满是同情的看了一眼窦婴。
宫籍就是出入宫闱的资格,没有宫籍就意味没有诏令,窦婴从此不能再踏进这宫门半步。
这对于一个外戚大臣来说,等若抽断了脊梁骨,若是一般的纨绔子弟,恐怕从此就要饥寒交迫,死于非命了。
“至于后悔?”窦婴抬头望着星空道:“亦于心之所向,虽九死尤其未悔!为了社稷,臣的个人荣辱又算得了什么?”
刘德看着满脸正气的窦婴,真不忍心告诉他其实便宜老爹早有准备这个事情。
窦婴在本质上来说,是一个有些天真的可爱之人。
后来,他就连死都死得很可爱。
假如刘德没记错的话,窦婴最后是被腰斩弃市,罪名是‘矫诏’。
嗯,还是不要打碎他的幻想的好,理想主义者的幻想一旦破灭,只会是两种可能,一种是自暴自弃,最终变成一个全无节操的卑鄙政客,另外一种则是弃世厌世,最终死于抑郁症。
想了想,刘德道:“中大夫不妨去求助袁丝,丝公与太后有旧,或可还有回旋之余地!”袁丝就是袁盎,丝是袁盎的表字。一般而言,在此时,不是特别亲近的人或者特别敌对的人,一般都不会直呼对方的大名,而是以表字称之。
像是窦婴,除了家人之外,很少有人会直呼他的名字,只会或像刘德这样以官职相称,或如同朋友那样称呼其表字王孙。
窦婴想了想,对刘德感激的道:“多谢殿下指点迷津!”
对于窦婴来说,刘德的这个提醒价值千金。
身为窦氏外戚,窦婴如何不清楚袁盎在窦太后心里的地位?
说句犯忌讳的话,袁盎之于窦太后,就像审食其之于吕后,基本上都是言听计从,袁盎若是找窦太后说情,窦太后几乎不可能拒绝!
“哎!王孙这就见外了吧……”刘德打蛇随棍上,趁机跟窦婴拉近关系,道:“前些时日错非王孙提点,小子险些就要吃罪于太后了……况且……”刘德看着窦婴,真诚的道:“王孙社稷之臣,于国有功,区区小事算不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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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家宴事件持续发酵。
长安城里各种谣言四起,八卦党们穷极一切办法,搜罗着家宴中的一切细节。
而梁王刘武无疑处于风暴中心。
为了避嫌,刘武甚至不得不闭门谢客,除了去长乐宫日常请安外,他连平日里日常必请的一些的喜欢诗赋的贵族都不见了。
到了第三天,刘德意外的接到张汤急报:辟阳侯似有异动!虽信附带而来的是张汤这两天搜集到的辟阳侯审平继的行踪、打听到的言辞以及通过一些渠道弄到的辟阳侯在长安城里的几个宅子中私蓄的武士大概数量。
不得不承认,张汤搞刑侦,确实有两把刷子!
刘德看完,晒笑一声:“这就对了嘛!果然是狼子野心啊!”
辟阳侯审平继之前没有异动,表现的很正常,但梁王立储不决一事刚刚传出去,他马上就有了动作,而且立刻就暴露出了他原本隐藏着的一些马脚。这说明,这辟阳侯真是个大大的反贼!
之前刘德一直是将辟阳侯当成一个会移动的金库看待的,并没有太大的其他想法。
但是,当张汤报告,其果然在暗中密谋着什么时,刘德就只觉得怒发冲冠了。
正所谓屁股决定脑袋。
刘德现在可是把这天下看成是他将来的禁脔,这辟阳侯居然想造反?
“一旦拿到证据,立即逮捕,如有反抗,格杀勿论!”刘德对着张汤派来送信的信使吩咐道。
同时,他将张汤报来的证据拿起来,塞到怀里,前往清凉殿求见天子。
这次刘德很快就获得了召见。
而被派来引领刘德觐见的却不是章德,这让刘德多少有些失望了,他还想着看看能不能从章德那里得到一些情报。
“嗯,要加快对天子身边亲随的渗透力度!”刘德在心中盘算着。
此事其实不难,汉室宫廷宦官中很少有人能抵挡金钱的**,只要肯舍得下本钱,基本上能把便宜老爹的身边亲信侍从给统统收买。
不过敢那样做的,通常都是笨蛋!
因为一旦被发觉,那就是一个死字。
再说,收买那么多人也没必要,只要能有两三个关键的情报点给他提供情报、为他预警就足够了,再多也是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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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今天我好废柴,就写了2章……
请读者老爷们原谅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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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节 卑鄙
“好贼子!”天子刘启看了刘德呈上的证据后,大为恼怒,私蓄武士,还是在长安,这明摆着就是要造反,图谋不轨!
而且辟阳侯这三个字本身就等于在额头上写着‘我要造反’。
当初吕后当政,审食其大权在握,却坐视前后两位刘姓赵王惨死。
然后,淮南王刘长为报其生母被吕后所杀之仇,拿了审食其出气。
有了这两个事情在,别说是审平继如今被刘德拿到真凭实据的罪证,就是没有,刘启也不可能放过他。
所谓攘外必先安内。
要削藩,先得剪除掉一些亲吴楚的大臣与贵族。
而辟阳侯这三个字,就像一片漆黑中闪闪发光的萤火虫,是首当其冲要被消灭的对象。
本来,刘启还想着是不是干脆给这审平继栽个罪名,谁成想,他倒还真是心怀不轨的逆贼!
“启禀父皇,儿臣已命槐市丞张汤监视辟阳侯,若有异动可直接拿下!”刘德继续禀报着道:“只是儿臣担心,那贼子可能不止是私蓄武士这么简单,因此请父皇立即派遣禁军前往!”
“成武,朕命你持节节制南军一部,立即前往槐市和辟阳侯府邸,将这贼子给朕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天子刘启吩咐了一声,立即就有一个宦官站出来,跪拜道:“奴婢遵旨!”然后就风风火火的出了大殿。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上奏!”等那成武走远了,刘德又拜道:“只是事关重大,且涉及宗室长者,儿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
“儿臣昨日在石渠阁之中翻阅史官所记之高皇帝史册,发现了此物,儿臣不敢擅自做主,呈与父皇圣裁!”刘德说着,就将一卷有些陈旧的竹简从怀里拿出来,呈在手上。
一个宦官接过,然后送到天子刘启的面子。
刘启将那竹简打开,一眼就认出了,这确实是皇家史官记录天子起居所用的竹简,墨迹和笔迹,也都符合史官们的习惯。
于是,他低下头,认真的看起来。
看了一会,他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但嘴上却是轻描淡写的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史官所记的琐事而已……以后这种事情,就不要烦朕了……”
“诺!”刘德装作做错了事情的样子,道:“儿臣知错了!”
天子刘启又吩咐左右道:“皇子刘德查出辟阳侯图谋不轨,有功,赐蜀锦一匹,辟阳侯所没产业尽数赐之!”
“诺!”一个负责记录天子诏令和口谕的史官连忙起身应命,然后刷刷的竹简上写下了:二年,皇子刘德察辟阳谋逆之事,有功,上赐蜀锦一匹。
等到刘德告退之后,天子刘启,复又拿起那份竹简,在手上看了好几遍,一边看一边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这篇史官所记的文档,在过去,可能没什么用。
但在如今,却不亚于十万大军!
原因就在于这竹简所记载的事情:上拜仲子沛候濞为吴王,已拜,上诏濞相之,谓曰:似有反状。然已受印,独不能悔,因附其背,告曰:汉后五十年东南有乱者,岂若邪?然天下同姓为一家也,慎无反!濞顿首曰:不敢。
刘启才懒得去管这竹简到底是真是假。
反正有了这竹简上的文字,那么只要吴王敢反,他就立刻将此竹简上的内容明示天下。
于是,天下都会……
要知道,现在挂在吴王刘濞身上的光环可是很多的。
诸侯长者、贤王、帝之伯、爱民如子等等等……
不夸张的说,假如刘濞自己不造反,没人敢动他!
而他若扯起反旗,别的不说,吴国境内大半的百姓都会追随他!
因为靠着会稽的铜山和大海中取之不尽的海盐,刘濞这五十年来广撒钱财,收买人心,吴国的百姓甚至连赋都不用交,徭役也不用服,统统都由刘濞私人出钱买单!
在此情况下,吴国内部基本是铁板一块,甚至许多诸侯和天下的许多官员也是对刘濞都有着好感。
而这篇史官所记录下来的文档,实在是当前最好的舆论武器了。
毫不夸张的说,有了它,就能动摇吴王刘濞统治的法理基础,朝廷也就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和借口。
……………………………………
出了清凉殿,刘德叹了口气:“我越来越卑鄙了!”
那个史官文档,确实曾经存在于石渠阁的史官们藏书的地方。
只不过它本来是空白的……
是刘德将它从石渠阁浩瀚如海的秦汉两代文献与史册中翻出来,然后,将他所需要的内容写上去就好了,一点也不用担心被人拆穿。
首先,便宜老爹就不会允许有人质疑那文档的真实性。
其次,这年代t14鉴定法,拿什么来证明那文档究竟是真是假,反倒是石渠阁的宦官记录着刘德在昨日出入石渠阁,并取走一卷竹简的记载。
刘德确信,他不是第一个篡改史料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战国时期宁死不屈的史家精神,到如今,已经凋零的不像话了。
甚至就是刘德填在那竹简上的内容,本身就是后世刘德在汉书和史记中看到的吴王濞条目下的记载。
只能说,历史就是漂亮的小姑娘,统治者想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就算把它妆点成伪娘,再也不会人敢多说半句了……
至于最初刘邦是否说过那样的话,重要吗?
反正刘德是不相信汉书跟史记上对此的记载的。
真当刘邦是诸葛亮啊,摸都没摸过,就知道刘濞脑后有反骨?
更因为他身处这个时代,知道吴王刘濞是个什么样的人。
假如抛开他的叛贼身份的话,那么刘濞此人可称的上明主了。
对百姓宽厚,对士卒仁爱,对家人有情,对大臣有义,甚至一度对朝廷忠诚假如便宜老爹没有一棋盘砸死他的爱子的话……
只是……
正因为如此,刘德才要给他下黑脚,往他身上泼脏水!
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居然在打着谋反的算盘,不黑他黑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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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试试看,能不能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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