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一章,平西王的条件
暖阁中,一股甜香的气息沁人心脾。从西南道而来,化名顾大人的平西王府长史傅有亮跪在地上,只觉得这暖阁的地龙很暖。虽然外边苦寒,可是室内却如春天一般温暖。傅有亮心中一声叹息,这么冷的大冬天,百姓的日子或许难熬,可王侯们的日子却依旧这样舒心,难怪人都想着往高位上爬呢。
傅有亮的一双三角眼并不安份,四处打量暖阁里的陈设,无论是屏风也好,桌椅也好,卧榻也罢,甚至桌上的金盘、化妆镜以及笔架、剑架和站在一旁的侍女,他都看了一个遍,最后他的目光才落在歪在榻上的秦王侧妃严轩萍身上。
这位秦王侧妃穿着一身素白色的宫装,头上戴着赤金的蝴蝶珠花,腰后靠着一个青瓷的小枕头,歪在榻上,有侍女捶腿,也有侍女端着金盘,小心翼翼喂她切成小片的苹果。平心而论,这位侧王妃虽然已经过了三旬年纪,可确实还是有几分姿色的,肤白貌美。当然,严轩萍若是比起平西王妃西门玉雪,那还是比不了的,毕竟西门玉雪号称大商第一美女。
严轩萍的眼中有些冷意,正盯着跪在地上的傅有亮,她并不让傅有亮起身,显然是有给他一个下马威的意思。傅有亮跪在地上,呵呵笑道:“王妃娘娘,不管怎么样,下官远来是客,总不好让下官这么一直跪着吧?这难道就是秦王府的待客之道吗?”
正侍立在秦王妃榻旁的一名青衣侍女向傅有亮怒目横眉,大声斥责道:“大胆!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对王妃娘娘这样讲话!”
严轩萍向青衣侍女斥道:“秋桂,不得无礼!”随后严轩萍望着傅有亮笑吟吟道:“我们秦王府自然有秦王府的待客之道,不过客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像有些人来了之后,贿赂王府的下人,一心想要求见我,却还弄了个假名字,说是什么姓顾,在西南道做了个不得志的小官儿,你说像这样的人,我该给他个座位吗?”
伪称顾大人的平西王府长史傅有亮微笑道:“王妃娘娘恕罪!下官隐姓埋名,也是有难言之隐的!毕竟下官自平西王府来,而这里是秦王府,下官总不能大张旗鼓打着平西王的旗号来见娘娘吧?那样传出去,对两家王府的名声都不好,人家弄不好要说三道四……”
严轩萍收敛了笑容,冷声道:“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呢?有些事情啊,早晚会被人知道!所以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说吧,你代表平西王来到秦王府见我,有什么话要说?有什么事想做?咱们可事先说好了,秦王府的军国大事不归我管,你可不要和我一个妇道人家谈这些!”
傅有亮不答,目视严轩萍的左右。严轩萍见状,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不满道:“这些人都是我的心腹,我既然敢让你到我的暖阁里来,能不预先做准备吗?”和傅有亮同来,同样跪着的年轻人嘴角露出不易觉察的微笑,这位秦王侧妃无意中已经说出了她心里的部分秘密。
傅有亮听严轩萍这样说,脸上露出了笑容,笑语温言道:“西南道虽然地处偏远,可是我家王爷仍然念着远在关内道的轩萍婶娘和幼弟至德殿下。这次下官前来拜见娘娘,正是我家王爷的意思,王爷托下官带来宝珠一对,玉璧一双,献给王妃娘娘!”说着话,傅有亮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他身后的年轻男子也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二人跪地,将锦盒双手呈上。
侍女秋桂上前,接下两个锦盒。严轩萍有些疑惑,从榻上坐起身,轻声问道:“我和平西王爷素无来往,他忽然送我如此贵重的礼物,是何用意?俗话说,无功受禄,寝食不安,你还是把这些礼物带回去吧,回去替我多谢你家王爷!只说他的礼物太贵重了些,我不敢收!不然一旦秦王知道我收了平西王的礼物,必然要怪我!”
傅有亮连忙摆手道:“些许薄礼,不足挂齿!王妃娘娘休嫌轻意,有道是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我家王爷本想亲自来拜见婶娘,只是宗藩条例中写明藩王无旨不得擅离封地,故而不能成行,这这才让下官代王爷走一趟。如今下官见到王妃娘娘,已经转达了我家王爷对婶娘和幼弟的问候,王爷的心愿达成,下官也就告退了!”傅有亮再次磕头,扶着地就要站起身。
严轩萍冷笑一声道:“傅大人,你忙我也忙,我看咱们就不用捉迷藏,互相猜心思了吧?没意思!”傅有亮抬起头,再次目视严轩萍左右,严轩萍会意,点头道:“给傅大人二位赐座,你们先退下吧,秋桂一个人留下就行了!”
众侍女点头称是,早有侍女给傅有亮二人端来海水波纹的两个绣墩来,只留下侍女秋桂一人仍侍立在严轩萍榻旁。傅有亮二人谢过座,安然坐下。
严轩萍这才又道:“傅大人,我是个实在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此行找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傅有亮看着严轩萍的脸,微笑拱手,言语诚恳的问道:“王妃娘娘,下官奉王爷之命从西南道匆匆来到秦王府,正是为了娘娘和至德殿下而来,如今王妃娘娘和至德殿下已经危在旦夕,难道竟然不自知么?”
严轩萍先是一惊,随即冷笑道:“你少在那里鬼扯,危言耸听了!我身为秦王妃,我儿子是秦王最小最宠爱的儿子,我有什么危?倒是你那一心谋反的平西王爷要考虑自己的脑袋才是!”
傅有亮哈哈笑道:“王妃娘娘此言差矣!我家王爷久要举大事,成与不成皆是天命,既然要举大事,又怎么能顾惜脑袋?理应赌上整个身家性命才是,而王妃娘娘却是祸在当下!”
严轩萍有些不满道:“你直说了就是,不要拐弯抹角,我不喜欢猜!”
傅有亮站起身,在屋中走了两步,这才缓缓道:“请问王妃娘娘,秦王殿下此番病重,非比往常,一旦秦王宾天,秦王之位该是由谁来继承?”
严轩萍呵呵一笑,不以为意道:“这话问的好没道理!家有长子,国有储君,若真有一日王爷薨了,自然是世子殿下即位,这有什么好说的?”
傅有亮冷笑道:“我听说近一段时间来,秦王府中的大小事情都要经过娘娘的首肯才能办,娘娘在王府中的地位无人可比。可一旦世子殷至生即位做了秦王,王妃娘娘还能保住像今天这样在秦王府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么?”
严轩萍笑道:“我年轻时倒也读过几本书,知道诗文上有‘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的说法。那世子即位,乃是天经地义,我的儿子是新王爷的兄弟,我是老秦王的妃子,我自然是在王府中安享晚年了!如今王爷病重,信任我,让我主管王府中的大小事务,难道我还能永远霸着王府的权柄不成?”
傅有亮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摇头道:“非也!非也!王爷如今宠爱他的幼子,这世子之位难道至德殿下就不能争一争吗?毕竟娘娘不是如今这位世子殿下的生母!下官听人说,世子殿下一直住在武平郡不回秦王府,就是因为和王妃娘娘不睦,而且下官还听说,世子殿下对王妃娘娘颇有怨言……”
严轩萍怒道:“傅有亮!你不要离间我们母子之间的感情!”
傅有亮冷笑道:“母子?恕下官直言,如今娘娘只是侧妃,还不是秦王正妃!你把人家当儿子,人家可是正妃的儿子,就一定会把你当母亲吗?我听说娘娘的弟弟严轩河在武平郡因为田产的事情和世子殿下大打出手,导致世子恨他入骨,娘娘就真的不担心世子即位之后,对严家不利,对娘娘不利,既而对至德殿下不利吗?”
傅有亮忽然又低声道:“况且我听传言说当年娘娘曾有一个相好的,姓左,难道这事要是给王爷或是世子他们知道了,娘娘还能保住今天的地位吗?”
严轩萍闻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羞愧无地,胸脯起伏不止,半晌后才无奈道:“自古立嫡不立庶,立长不立幼!我就是有心,也无力。就算现在的世子不能即位,可是至德也还有两个哥哥!至德年幼,不过才十岁,他有何德能取代三个哥哥来做世子?与其痴人说梦,不如脚踏实地,认清现实的好!”
傅有亮大笑,疾走了几步,来到剑架之旁,伸手摘下剑鞘,侍女秋桂失惊道:“大胆,你要做什么?”
傅有亮摇摇头,笑道:“秋桂姑娘不必误会!”傅有亮左手抓着剑鞘,朗声道:“娘娘,形
势有如此剑,此剑此时离娘娘最近,娘娘唾手可得!如今王爷病重,世子在外,王府中娘娘一言九鼎,不趁此时有所动作,难道等着王爷宾天,世子重回王府即位?真等到那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严轩萍一脸无奈,声音有些颤抖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就算我有心也是无力的,我难道能更改王爷的意思?还是能废了世子?我娘家大哥也不过在朝中做了个三品侍郎而已,在这帝王之家,一个三品官又算得了什么?”
傅有亮右手握着剑柄,笑道:“娘娘请想,我家王爷雄踞西南,对关内的形势洞若观火!如果娘娘有心让至德殿下成为世子,我家王爷自会鼎力相助!至于现在那位世子殿下……”傅有亮面露凶相,拔出宝剑,做了个抹脖子的姿势。
严轩萍急忙从榻上站起身,心慌意乱的摆手道:“傅有亮,你不要再说了!兹事体大,一旦传出去那还得了?我虽然受王爷宠爱,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侧妃罢了!若有我们母子图谋王位的消息传出去,王爷非要废了我不可!就算平西王再有权势,可这里毕竟是关内道,他就算想帮忙也怕鞭长莫及!”
傅有亮冷笑道:“娘娘此言差矣!秦王病重的消息我们是怎么知道的?你以为你们秦王府就是铁板一块?我们平西王府的血影堂无孔不入,上至永安城的皇宫大内,下至大小城镇的酒楼茶肆,都可能有我们血影堂的探子!卫王府,秦王府,也都有我们的人在!所以这关键时刻,下官才会出现在这里!当断不断,必受其患,娘娘,事情急迫,还请娘娘三思!”
严轩萍沉吟半晌,表情纠结痛苦。傅有亮并不着急,静静的等着严轩萍回话。暖阁里静得能听到绣花针落地的声音,过了好久,严轩萍看了一眼傅有亮,跌坐在榻上,叹息道:“那你说说,如果平西王爷肯帮我们母子,他要开出什么条件呢?”
傅有亮把剑放回剑架,摇头道:“娘娘,我家王爷之所以愿意帮助娘娘,完全是为娘娘所受到的待遇不平啊!娘娘美貌且贤淑,连西南道的百姓都知道,这些年,秦王多得娘娘的助力,凭什么娘娘就不能做秦王正妃?如果娘娘做了秦王正妃,而王爷又立下遗嘱,立娘娘的儿子至德殿下为世子又有何不可!”
严轩萍苦笑道:“王爷和老王妃伉俪情深,我们这些做侧妃,做侍妾的,一辈子都活在老王妃的阴影里。老王妃生了三个儿子,大殿下早夭,二殿下在剿灭山南王的叛乱中,为救王爷而为父、为国捐躯,如今老王妃和王爷的三儿子殷至生做了世子。至生那孩子又孝顺,又没有什么过错,王爷怎么可能废掉至生的世子之位,让至德来做世子呢?”
傅有亮坐回绣墩上,微笑道:“娘娘,事在人为!如今世子和娘娘不睦,唯恐娘娘害他,所以躲在武平郡,无事不回秦王府。这不正是娘娘的机会吗?难道王爷就不能临时改了主意立遗嘱吗?难道那位世子殿下就不能遇到意外吗?只要世子有了意外,王爷这边又有遗嘱在的话,那另外两位殿下又算得了什么?就算到时候他们真的不服,我家王爷可以站出来为娘娘撑腰啊!”
严轩萍踌躇半晌,抬头道:“我不相信平西王没有所图,既然要合作,那就请开出平西王的条件来吧!”
傅有亮目视身后的年轻人,身后的年轻人笑着站起身,扯下面皮,却是一张极英俊的脸,这张脸,兼有平西王殷权的脸膛和平西王妃西门玉雪的眉眼,说不出的风流英武。帅气的年轻人躬身道:“平西王世子殷跃恒,见过王妃奶奶!”
严轩萍惊讶道:“平西王世子?你,你怎么来到秦王府了?”
殷跃恒笑容温暖,轻声道:“父王唯恐王妃奶奶不信任傅大人,因此特着孙儿和傅大人同来!王妃奶奶只管放心,父王想和奶奶合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父王只有一点要求,就是至德王叔一旦做了秦王之后,平西王府起兵北上的时候,只要秦王府能不出兵,对朝廷和平西王府两不相帮就好!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严轩萍沉思了一会儿,点头道:“好,那这事就先这么说定了,你们回去后万万不可声张,回头我们慢慢再商量细节!”
第九百七十二章,还有谁?
延武城城东有座四海客栈,是延武城较大的客栈之一,傅有亮和殷跃恒便住在四海客栈的东边上房。两个人并没有敢住在血影堂分堂,因为那样的话有极大可能会导致血影堂分堂暴露。延武城的血影堂分堂太重要了,如果平西王殷权想拿下秦王府,就必须有血影堂持续不断提供情报。任何可能导致血影堂分堂出现危险的行为,都要极力避免。
所以傅有亮和殷跃恒才住在三教九流都来下榻的四海客栈,这样更不容易被人怀疑。上房内,桌上有五六个酒菜,殷跃恒和傅有亮正在喝酒,两个人在西南道时私交就不错,经常一起到青楼喝花酒的交情。傅有亮笑问道:“世子殿下,没去之前你怎么就那样笃定这骚婆娘一定会和我们合作的?”
殷跃恒又喝干了一爵酒,乘醉笑道:“老傅,这事有何难判断?那老娘们除了咱们之外,还有谁会和她合作?这王府里有多少人看她不顺眼,希望她栽了的?难道这婆娘就不怕秋后算账吗?怕,谁都怕!很多人都私下说秦王的老王妃死的不明不白,虽然没有证据能证明是她严轩萍干的,可是至少她有嫌疑啊!”
见傅有亮笑而不语,殷跃恒又笑道:“人心永远都是可怕的,不说别人,就说我和我爹,还不是一直想着能登上大位?其实你想,就算我们蹲在西南道,日子不也一样过得很滋润?人心不足,得陇望蜀,人哪有满足的时候!那婆娘也一样,就算她变不成秦王正妃,可是只要她儿子能登上王位,她就能母以子贵,一步登天,她会不争取?”
傅有亮马上又给殷跃恒斟满了一杯酒,放下酒壶后,傅有亮竖起大拇指,拍马屁道:“世子殿下英明,下官实在是佩服!”
殷跃恒端起酒爵,喝了一口酒,又得意道:“老傅,当她听到你说起能助她儿子做世子时,眼前就是一亮!那时候本世子就知道,咱们的事儿,成了!之前不论她装的怎么像个淑女,那只不过因为她确实没有机会罢了!可是机会真来临的时候,她就心动了!一步登天的机会就在面前,有几个人能够放弃的?”
傅有亮打了哈哈道:“如此说来,咱们还得感谢那位秦王世子,他要是在秦王府的话,咱们还真很难有机会,天幸他在武平郡避祸!哎呀,有些事情啊,确实是人算不如天算,这秦王老匹夫算了一辈子,临了还是栽在了儿孙手上!殿下,咱们这就算是提前喝庆功酒了,等回到禹州,咱们可得多找几个花魁乐一下!”
殷跃恒乜斜着眼睛,一脸不屑道:“老傅,瞧你那点儿出息!还用回什么禹州,难道这延武城的青楼姑娘不香吗?以前咱们天天在禹州城的青楼里泡着,现在到了延州,怎么也得换换口味不是?本世子在禹州的时候,就天天听人念叨,说关内道的姑娘都很泼辣。咱们在西南道,温婉的妹子早尝够了,怎么也得找两个泼辣货尝尝滋味,也算不白来了一趟关内道嘛!”
傅有亮一脸奸笑道:“嘿嘿嘿,这事儿啊,还是世子殿下门儿清!下官也就是跟着世子殿下打打牙祭,谁让殿下是禹州城头一号大纨绔呢!”
殷跃恒忽然想起一件事,又道:“夜长梦多啊,咱们得找个机会,送那位秦王一程,顺便再埋伏下人马,把那位殷至生也送走,只要那婆娘的儿子一登上秦王之位,她母子二人就是咱们的傀儡。咱们让她往东她得往东,让她往西她得往西,谁
让她的把柄在咱们手里攥着呢?”
殷跃恒笑道:“以前呢,咱们就是恨他们,也拿他们没办法,这关内道兵强马壮,咱们根本就不敢直撄其锋,只能躲在西南道默默发展。这几年不敢起事,还不是怕咱们走到半路,关内道的大军又杀出来?现在真是天助我们,我们苦苦图谋大位时,老秦王这个家伙终于要嗝屁了,咱们如果能收了关内道,从今后在大商咱们还怕谁?”
傅有亮夹了一块鲤鱼肉放在嘴里,慢条斯理的嚼了,随后竖起一双三角眼狞笑道:“殿下说的很对,咱们不能再给这位秦王世子机会!不过这位秦王也就这面那面了,他能不能熬到明年春天都是两说了,我看咱们也不急着就弄死他,免得出了纰漏打草惊蛇,反为不美!”
傅有亮用手捏着下巴,忽然嘿嘿笑道:“殿下,你说咱们现在就派出刺客把这殷至生给弄死,那个老东西躺在病床上正奄奄一息,一旦得知这个消息,还有不惊死的吗?那时候,咱们马上把她们母子二人推上去?”
殷跃恒眯着眼琢磨了一会儿,摇头道:“不能那样做,要是现在殷至生死了的消息就传到秦王府,殷至明和殷至武就觉得他们都有机会了!殷至德反倒又多了两个敌人,一个敌人变成两个敌人,那形势就会更加复杂,一旦事情脱离了我们的掌控范围,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傅有亮笑道:“殿下所虑极是!是下官考虑的不周了!算啦,咱们今天晚上还是去青楼逛逛吧,长夜漫漫,孤枕难眠哪!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啊!”
殷跃恒挑起两道眉毛,眉飞色舞道:“嗯,这个主意好!老傅,咱们接触这么多年了,我发现你做别的未必很强,要说是逛青楼之类的事情,你是绝对能拔得头筹啊!”
傅有亮谦逊道:“诶,已经有世子殿下在此,下官怎么敢抢殿下的风头?再说下官想抢殿下的风头,也没那个本事啊!世子殿下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岂是凡人能比?”
殷跃恒大笑,“走走走,到青楼去到青楼去,到那里再浮他三大白!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啊!老傅,走走走!”
两个人互相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出了客栈,后面有护卫远远跟随。
……
牛文龙带着一帮手下,连滚带爬的回到了雪成峰半山腰的雪成寨,进了大寨,牛文龙立刻下令将寨门紧闭,牛文龙带着七八个心腹回到了聚义厅,小喽罗上来倒上茶水。牛文龙跌坐在金交椅上,端起茶碗一饮而尽,这才大骂道:“穆德忠这个老混蛋,居然弄来一个姓金的暗算我!过一阵子事情都平息了,老子一定回去杀他全家!”
同牛文龙一起下山的军师荀义标喝了一口茶水,试探着问道:“老大,那姓金的让咱们出兵千秋洞,那咱们去还是不去呢?”
牛文龙把茶碗重重的礅在桌子上,鼻子里哼了一声,“去?我去他大爷!那千秋洞是好玩的地方吗?那是刁文逊刁洞主的地盘,难道要我带着弟兄们去送死吗?咱们真去了千秋洞的话,刁洞主根本不用出手,光是他的两个徒弟就够我喝一壶了!姓金的不过是想让咱们给他当炮灰,让咱们吸引千秋洞的注意,他好向千秋洞下手,我可不上他的当!”
负责看守山寨的二寨主瓜东亭竖起大拇指赞道
:“老大英明!”
牛文龙笑容阴险而猥琐,狠狠啐了一口道:“老子当时不过是诳住他,借机逃回山寨罢了!回了山寨就是老子的天下,我还怕他什么金大爷金二爷,他敢来到这里,老子就敢让弟兄们把他给压成金饼,换糖球吃!”众山贼都大笑起来。
牛文龙正说的兴高采烈,忽然啪一声响,牛文龙应声翻倒,连人带金交椅摔了个六脚朝天。众山贼急忙上前扶起牛文龙,军师荀义标忍不住笑道:“老大,在穆家庄喝的酒到现在还没醒吗?”
谁知道牛文龙用手摸着头上已经破破烂烂的半个乌纱帽,一脸骇然,众山贼这才发现,一支钢镖插在乌纱帽上,刚才牛文龙就是被这支钢镖打翻在地上的。众山贼都脸上失色,一支打在帽子上的钢镖都能把人带翻,这支镖是有多大的力量?众山贼还在一脸蒙,有的四处张望,不知道钢镖是从哪里来的。
军师荀义标却脸色剧变,失惊道:“金大爷,是你,是你,是你老人家来了么?”
随后有人大笑道:“嗯,整个山寨里还是有这么一个聪明人在的!”话音刚落,众山贼眼前一花,金不换已经扶起了翻倒在地的金交椅,并且四平八稳的坐了上去,背着银色短枪的金不换用手狠狠拍打着傻在一边的牛文龙的脸,笑容可掬道:“牛文龙,你答应金大爷的事儿没办到,当初金大爷是怎么说的来着?”
牛文龙一脸惊恐,向后倒退了两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翻身拜倒,叩头道:“金爷,不是小人不愿意往千秋山去,是刁洞主实在太厉害了,小人也没办法啊!请金爷恕罪,如果金爷真想用人的话,这寨里的弟兄,金爷可以随便选!”牛文龙说着话,却猛然蹿身而起,手中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刺金不换的前胸。两人近在咫尺,他又是突然出手,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下一刻,牛文龙被金不换一脚踹中胸口,飞出去四丈多远,摔趴在地上,手中的匕首也摔出去好远。大小喽罗连同二寨主、军师等人都傻了眼,他们当中武功弱些的甚至都没看清金不换是如何出的脚。
金不换猛然蹿身而起,跃到牛文龙的面前,提起牛文龙的衣领,狠狠的撞向聚义厅的大墙,把牛文龙镶在了墙里面。金不换忽然一转身,又蹿到军师荀义标面前,一拳把荀义标打飞了出去,荀义标摔了出去,把一张桌子砸了个粉碎。
二寨主瓜东亭见势不妙,拔腿就想往外跑,金不换轻笑一声,一个健步跟上去,把瓜东亭的后脖领子给抓住了,随手一甩,把瓜东亭给丢到金交椅旁了,瓜东亭仰面朝天摔倒在地。金不换不慌不忙走过去,一脚踩在还想爬起来的瓜东亭胸口,笑眯眯低下头问道:“不服吗?”
金不换猛回头,冲着聚义厅里还站着的五个喽罗头领大声喝问道:“还有谁?!”
众山贼见三位当家的举手投足间就被这个姓金的给打成了狗,一个个吓的骨软筋酥,一个机灵些的大喽罗立刻跪地磕头道:“金爷饶命!金爷但有吩咐,小的们唯金爷马首是瞻!”
金不换抬起脚,瓜东亭从金不换脚下爬了出来,吓的伏在地上瑟瑟发抖,不停叩头,一句话也不敢说,金不换拉过金交椅重新坐下,冷笑道:“下去给我准备旗子和鼓,都他娘的别想给我甩花招,否则你们项上人头不保!”
第九百七十三章,美人计
金不换翘着二郎腿坐在雪成寨的聚义厅里,大小山贼再也没有了往日嚣张的气焰,一个背着短枪的金不换就把他们镇住了,一个个都老老实实。他们明白,谁和姓金的对抗,姓金的就会毫不犹豫拧下他的脑袋,姓金的出手狠辣,大当家的牛文龙已经被姓金的给废掉了武功,打了个半死又丢出了山寨。
没了武功的大当家,从今后就是个废人,能不能活着走下雪成峰都要看老天的脸色了,只希望牛文龙下山的时候别碰到狼虫虎豹,那就是他的幸运了。想必牛文龙此刻心中也无比后悔,在绝对实力面前,耍滑头是要不得的,好在金不换已经对他手下留情,否则就是一枪戳死了。牛文龙垂头丧气下了山,不知去向。
大大小小七百多喽罗在二寨主瓜东亭和军师荀义标的带领下,倾巢而出,直扑千秋山千秋洞,昼夜兼程,路上只休息了三四个时辰,第二天傍晚,终于到达了千秋洞前二里以外的树林处,应金不换的要求,这些喽罗们在树林中安营扎寨,又在周围撒了驱蛇粉,以防毒蛇袭击。
金不换见到已经早到了胖子和凌剑飞,胖子和凌剑飞已经把周围的环境看了个七七八八,正等着金不换的到来。三个人碰了头,金不换把自己打了牛文龙又深入雪成寨的事情说了一遍,胖子和凌剑飞大喜,这七百多人,绝对可以吸引洞内人的注意,有利于自己下手。
只是三人还不知道唐九生具体关押在哪里,胖子谨慎,知道这件事情只有一次机会,一旦提前暴露,就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人家要么撕票,要么把唐九生换个地方关起来,所以胖子要等到金不换来了才敢动手,那样机会更大。这件事情,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胖子和金不换、凌剑飞三人秘密商量了半天,最终决定在卯时和丑时之间动手,那个时候,人正睡的香,突然爬起来战斗力也不强。金不换又去通知瓜东亭和荀义标,让他们准备在丑时之初突然擂鼓,以吓唬千秋洞内的人,分散他们的注意力。瓜东亭和荀义标满口应承。
三天来,唐九生在石窟洞里关着,并没有饿到。墨迪扬秋偷偷把自己做好的饭菜给唐九生送来,还给他松了绑,让他解决大小便的问题。不过唐九生已经知道刁文逊在洞口处设置了气机之线,只要他敢越过气机构成的防线,便会给刁文逊立刻察觉,所以没有万全之策之前,唐九生并不轻举妄动。
万一跑了一半又给这老魔头捉回来,就再也没有逃生的机会了,那老魔头绝对恼羞成怒立刻杀掉自己。唐九生在洞内抓紧时间修习天玄诀,试图修复体内所中的奇毒,但似乎收效甚微,唐九生丹田内聚不起多少气机,唐九生很是为此烦恼。
墨迪扬秋琢磨了三天,终于想了个一个让唐九生逃走的好主意,她准备施用美人计,去把老魔头刁文逊灌醉,只要能把老货给灌个烂醉如泥,以唐九生的本事,从他两个弟子和小童子手里逃掉,那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过想把一个达到武圣境的老魔头灌醉,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别说这老鬼已经到了惊世骇俗的武圣境,就是处在一品武成境的人,也没有那么容易灌醉,只要武成境的人愿意,总可以用劲气把酒气从体内排出,本来墨迪扬秋还考虑过,在酒菜里下迷药或是干脆下毒,却被唐九生给否了。这样一个魔道巨擘,你在他面前耍这种小滑头,极容易被识破,一旦被识破,后果不堪设想。唐九生想逃走,并且尽量要在不连累墨迪扬秋的情况下。
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必须以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心态求生才有可能活下去,毕竟是谨慎能捕千秋蝉,小心驶得万年船。墨迪扬秋偷了一把匕首给唐九生,让他藏好,以防万一。唐九生心中很暖,在这种情况下,有一个人真心帮你,比孤立无援好太多了。唐九生发誓,等逃离虎口之后,一定想办法把墨迪扬秋救出去。
当天晚上,墨迪扬秋烧了几个精致的小菜,准备了两坛好酒,自己带着仆妇鄂香椿把酒菜端到刁文逊的房中,刁文逊正坐在蒲团上修习内功,吐纳灵气,忽然听到墨迪扬秋说话,便停下手问道:“是美人来
了么?你不在屋中休息,来我这里做什么?”
墨迪扬秋娇滴滴道:“洞主,人家想你了嘛!你这一回来三四天,都躲在屋中疗伤,奴家又是担心你的伤势,又是想你,可又不敢打扰你,恐怕你生气!今天我料想你好了一些,又怕你几天不吃饭,饿坏了,所以才特意准备了一些酒菜来看你,请洞主喝些酒,吃了菜,再去练功不迟!”
刁文逊心中大喜,呵呵笑道:“美人,难得你惦记老夫!你且再忍上一天,明天这时候,老夫的功夫就练好了,等老夫宰了那大商来的唐九生,换了他的眼睛,就可以重见光明,那时老夫再和你欢好,好不好?”
墨迪扬秋闻言心中一惊,暗道:“你要是把唐九生给杀了,可就没人下山给我娘家送信了!不行,今晚我无论如何要把你灌醉,把唐九生放走才行!”
想到这里,墨迪扬秋把端菜用的方盘放在桌子上,拉住刁文逊媚笑道:“哎呀,洞主……人家想你了嘛!人家在洞里好孤独,好无聊,好寂寞,你又不来陪人家,人家多难过!再说你又不差一个晚上的时间,那个什么唐九生已经给捆了起来,又被你封了穴道,难道你还怕他飞上天去不成?”
墨迪扬秋撒娇撒痴,只绕着刁文逊。刁文逊心花怒放,几年来,墨迪扬秋第一次如此撒娇哄他。刁文逊放声大笑,一把搂过墨迪扬秋,笑道:“好!既然美人这么想老夫,老夫今天就和你彻夜痛饮一番!”
仆妇鄂香椿早得了墨迪扬秋的指示,放下两个酒坛,就溜去找刁文逊的二弟子野鲁成陵私会。墨迪扬秋嘱咐她,今天晚上在床上狠一点儿,一定要让野鲁成陵起不来床才行。墨迪扬秋就是想唐九生逃走时,能少一个对手才好。鄂香椿直奔野鲁成陵的房间而去,今晚她要把野鲁成陵的腰杆累断。
唐九生不知道胖子和金不换等人已经潜伏在千秋山上,胖子等人也不知道唐九生在洞里有了内应,而这个内应还要用美人计迷倒老魔头,胖子要下手,墨迪扬秋同样要下手。
第九百七十四章,背后捅刀子
墨迪扬秋缠着刁文逊,不停的撒娇,刁文逊被她迷的心痒难捱,丑态百出。漂亮女人一旦用出撒娇这种绝世武器,一般男人是很难抗拒的。墨迪扬秋欺负刁文逊眼睛看不见,把自己碗里的酒倒了大半,刁文逊不防有诈,只管开怀痛饮,两个人从傍晚一直喝到夜半子时,刁文逊醺醺大醉,倒在床上睡着了,鼾声如雷。
墨迪扬秋推了刁文逊几下,又喊了几声,刁文逊早已经醉得人事不知了。墨迪扬秋大喜,急忙离了刁文逊的屋子,往石窟洞方向去了。路上一个人也没有遇到,那些小童子也都睡觉去了,墨迪扬秋心中高兴,心道真是天助我也!
等墨迪扬秋到了石窟洞时,唐九生正在打盹,这几天好不容易破开了被封住的穴道,唐九生也困倦已极,所以趁机睡了一会儿。墨迪扬秋把唐九生摇醒,喊唐九生快走,墨迪扬秋告诉唐九生,刁文逊已经被她给灌醉了,唐九生大喜。不过墨迪扬秋留了个心眼,让唐九生拿着匕首押着她往外走,只装作是劫持人质。
如果路上没有遇到人,唐九生就可以自行逃走,如果遇到人,唐九生还可以用墨迪扬秋作为人质要挟对方。唐九生本不想用这个办法,可是墨迪扬秋强烈要求,唐九生无奈,只好佯作用匕首挟持墨迪扬秋,两人一起出了石窟洞,往千秋洞洞口方向慢慢走去。两人轻手轻脚,生怕惊动了洞里的人,更怕惊动老魔头。
越怕啥,越来啥。两人刚走了不到两百步,忽然一个黑袍宽袖的光头年轻人从旁边的洞里转了出来,挡住两人的去路。唐九生心里一沉,墨迪扬秋也被吓的不轻。黑袍光头的小伙子大喇喇挡在路中间,双臂抱在胸前,冷笑道:“唐九生,你这是要往哪里去啊?”
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唐九生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唐九生故意把手中的匕首紧贴着墨迪扬秋的脖子,冷冷道:“你是什么人?快给我滚开,否则我就杀了她!”
墨迪扬秋则大声哀告道:“罗颜虎平,你快救救我!”唐九生和墨迪扬秋两个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原来这光头的年轻黑衣人就是刁文逊的大徒弟罗颜虎平,罗颜是突回的大姓氏之一,不过罗颜虎平的父亲只是大昌罗颜间的旁支,所以罗颜虎平出身平平,甚至到十五岁时都没有练武,后来是刁文逊无意中发现了他在武道上有些天赋,所以把他收做开山大弟子,他跟了刁文逊十年,从不会武功到如今的三品之上,二品之下,也算是难得了。
毕竟这十年中,他师傅刁文逊在家的时候极少,回来的时候兴致来了随意传他些东西,可罗颜虎平就会用心去练,十分努力。在这种条件下能有此等境界,已经很不简单了。罗颜虎平见唐九生挟持了墨迪扬秋,并不以为意。罗颜虎平看了一眼墨迪扬秋,讥笑道:“你只不过是个师父的一个玩物罢了,你也值得我救你出来?玩物没有了,师父随时可以下山再抓一个回来!要是唐九生跑了……”
墨迪扬秋气的脸色涨红,事情是这么个事情,但是一旦说出来,可就伤人了。墨迪扬秋大骂道:“罗颜虎平,你这畜牲!你,你……”墨迪扬秋气的说不出话来。
罗颜虎平向墨迪扬秋伸出右手的大拇指,又突然倒转向下,轻蔑的笑道:“你这贱人!你只不过是师父的一个玩物,却背着师父和野鲁成陵有一腿,你真的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吗?像你这样的小贱人,实在死不足惜!况且这次师父受了重伤,好不容易才捉到了唐九生,师父要挖他的眼睛一用,还要吸取他的内力增长功力,我怎么会因为你就放走唐九生?”
墨迪扬秋听到罗颜虎平竟然说出她和野鲁成陵有一腿的事情,又羞又臊,瞬间已是恼羞成怒。要是这事儿传到刁文逊的耳朵里,她和野鲁成陵都难逃一死。不过唐九生已经听墨迪扬秋讲过她和野鲁成陵的事情,所以并不感觉如何奇怪。况且此时唐九生一心想要逃离千秋洞,哪有闲心管这些破事?
唐九生沉声喝道:“罗颜虎平,这么说你是不肯让路了?”
罗颜虎平狞笑道:“让路?可以啊!如果你能打趴下
我,那你尽管放心大胆的离去,如果你不是我的对手,就老老实实给我呆在千秋洞,过两天听候师父发落!”罗颜虎平话音刚落,人便已经扑了上来,一对铁掌恶狠狠砸向唐九生的胸口。罗颜虎平大袖飘摇,掌风中隐隐有风雷之声,就算是不会武的人一看也知道这小伙子掌法犀利。
唐九生左手一推墨迪扬秋,把她推到一旁,右手的匕首反手就是一划,罗颜虎平并不缩手,右掌重重砸在匕首之上,掌对刀,铮然有声,罗颜虎平的右掌上竟然半点儿伤痕也没有。唐九生吃了一惊,这人难道是武成境肉身,刀枪不入的么?罗颜虎平长笑一声,忽然又是一记扫堂腿扫来。
摸不清对方底细的唐九生弹身跳起,一把匕首不离罗颜虎平的周身要害之处,招招都是要你命的打法。罗颜虎平虽然武境不如唐九生,可是拳和掌都犀利无比,空手和唐九生斗了十几招,并不比唐九生逊色。唐九生心中疑惑,虽然自己中了毒,可是也不至于连个不到二品武境的人都拿不下啊!唐九生不知道自己是何原因拿不下罗颜虎平,心中不由有些焦躁起来。
原来整座千秋洞都在老魔头刁文逊的无形结界当中,外人只要一进入千秋洞,武境便会被压制的自动低了两层,唐九生不知底细,因此浑然不绝。而且唐九生在地宫中毒之后,丹田中的气机不足,老魔头当然不会限制自己徒弟的武境,他早就在结界中把两个徒儿设为不受限状态,所以唐九生原和罗颜虎平战平了。
两人在洞子里面打了起来,难免声音不小,有个小童子半夜起来上厕所,见大师兄和唐九生打了起来,慌忙跑去报告洞主,却见洞主躺在床上,鼾声如雷,睡的如同死猪一般,那小童子急的头上冒汗,想尽一切办法,却怎么也唤不醒刁文逊,小童子急的大喊大叫。
唐九生转眼就已经和罗颜虎平斗了八十多个回合,两人都已经累的通身是汗,旁边墨迪扬秋心中更急,唐九生要是逃不掉,谁帮她回家送信去?墨迪扬秋又气又恨,只恨不得老天立刻落下一道雷,把这个该死的罗颜虎平给劈了。
罗颜虎平也是相当惊讶,他所学的武功,可不是一般的武功,他师父虽然很少回到千秋洞,可是教他的武功全是武学中的精华,比如此时他凭借一双肉掌就可以对抗唐九生的匕首,正是师父所传的龙钢圣手,身负此等绝学的他,还借助着千秋洞的无形结界,竟然拿不下唐九生,这厮的武功可着实不低呀!
二人正斗的激烈,忽然旁边的洞子里有人大喝一声,“大师兄,我来帮你!”一个略有些瘦弱的男人从洞子里跳了出来,手中提着一把钢刀,奔唐九生就来了,这人正是罗颜虎平的二师弟野鲁成陵。
墨迪扬秋心里一凉,暗暗叫苦,心里痛骂野鲁成陵坏了好事。墨迪扬秋心中有些不解,鄂香椿不是去找野鲁成陵了吗?自己不是已经交待过她,今晚一定要把野鲁成陵的腰杆累断,让他扶着墙出来吗?可野鲁成陵怎么还拿着一把刀来杀唐九生了?难道鄂香椿那里出了什么事?
罗颜虎平正在战唐九生不下,一回头见到了野鲁成陵,心中大喜,嚷道:“师弟,你来得正好!这小子想跑,你快来帮我干掉这个小子!”
野鲁成陵很爽快的答应一声,“你就放心吧,大师哥,咱们师兄弟联手,一定要活捉了他!没有人能从咱们的千秋洞逃走!”野鲁成陵提着钢刀扑向唐九生,师兄弟二人把唐九生困在当中,刀光掌影,唐九生不敌师兄弟二人联手,顿时左支右绌起来,唐九生急的头上冒出了冷汗。
墨迪扬秋更急,急的都要跳脚了,可是她又帮不上忙,干着急没办法。野鲁成陵和罗颜虎平是师兄弟,都精通本门的功法,所以配合起来功夫的威力何止增了一倍?唐九生心中暗叫不妙,心想难道今晚我要栽在这两个鼠辈手里不成?
野鲁成陵一刀劈向唐九生,刀长匕首短,唐九生不敢硬碰硬,向右急闪,堪堪避开了野鲁成陵的钢刀。罗颜虎平见有机可乘,紧跟着一拳打来,唐九生脚刚落地,罗颜虎平的拳头便已经重重打在唐九生的后心,唐九生翻身栽倒。
墨迪扬秋吓的花容失色,完了!唐九生要完了!罗颜虎平大喜,直接扑了上去,就要掐住唐九生,可是就在他扑上去的一瞬间,野鲁成陵脸上现出狰狞的表情,一刀向罗颜虎平的后心捅了过去,罗颜虎平毫无防备,直接被师弟一刀穿了个透心凉。
就在罗颜虎平中刀的刹那,唐九生的匕首也捅入了罗颜虎平的心脏。原来唐九生是诈败,就准备挨上一拳,乘着对手轻敌不备之时,再败中取胜,把对手先弄死一个再说,不然的话,一对二,压力太大。唐九生作梦都没想到,野鲁成陵也会向他的大师兄出刀。
罗颜虎平的龙钢圣手以手为主,并不能防护全身,他的武境在三品之上,二品之下,气机远没有一品高手那样充盈,所以想把全身护住是根本办不到的,只能是重点防御,尤其以手为主。实在打不过对方,他就会用手去接挡对方的兵器,毕竟他的武功是以龙钢圣手为主。
他面对唐九生时,后心自然空出来,却没想到会被师弟从背后捅了一刀,而诈败的唐九生又在他前胸捅了一匕首,罗颜虎平还能活吗?罗颜虎平艰难转身,嘴角流血,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师弟,你,你……你竟然对我出刀?为,为什么?”
野鲁成陵提刀在手,狞笑道:“既然你已经发现了我和扬秋的私情,你就不能活!不然哪天咱们翻脸,你把这件事情告诉师父,我怎么办?只怪你知道了你不该知道的事情,还把它给说了出来,那你就只有死路一条!我野鲁成陵绝对不会容忍自己有把柄在别人的手里!不然将来你我师兄弟争夺洞主之位时,我岂不是要被你踩在脚下?”
罗颜虎平双手捧着胸口,艰难道:“我,我从来没想过,要,要和你争夺洞主之位!你……”野鲁成陵一脚狠狠把罗颜虎平踢翻在地,罗颜虎平倒地,逐渐停止了挣扎,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显然死不瞑目。
野鲁成陵冷笑道:“人是会变的,你说你不争,那只是现在,万一将来你想争的时候我怎么办?死人不会说话的,所以只有你死了,我才会安心!”
墨迪扬秋一脸惊骇的问道:“成陵,你是怎么知道他知道这件事的?”
野鲁成陵呵呵道:“刚才我肚子不舒服,起来上厕所,刚好听到这厮在说,他发现我们之间……所以我才决定做掉他!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安全的,什么也不会说!”
墨迪扬秋心头发凉,野鲁成陵实在太有心机了,万一哪天他觉得自己碍眼了,或者担心自己缠着他,会不会把自己也灭口了?墨迪扬秋不敢想像,只能用惊恐的眼神看着野鲁成陵,不敢再说话了。
野鲁成陵见墨迪扬秋吓的发抖,一脸温情的微笑,伸出左手想拉墨迪杨秋的手,柔声道:“扬秋,你不要乱想,我们是相爱的,我是爱你的,你和罗颜虎平完全不同!”
墨迪扬秋本能的向后倒退,躲开了野鲁成陵伸过来的手。野鲁成陵眼里闪过一丝凶光,却马上转过脸望着唐九生,阴森森笑道:“唐大王爷,现在该轮到你去死了!”
唐九生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呵呵笑道:“野鲁成陵,刚才咱们俩配合的不错,要是没有我,你哪有那么容易杀了你大师哥?现在你这么急着就翻脸,这样可不太好吧?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对不对?”
野鲁成陵狞笑道:“这件事你也知道了,所以你必须也得死!”野鲁成陵左手握成拳头,心中遗憾,他刚才也以为唐九生完了,所以他想的是大师哥罗颜虎平杀了唐九生,他再杀了罗颜虎平,可却没想到唐九生竟然会摆了他们师兄弟两个一道。
唐九生笑道:“可是我不想死,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呢?我可不是你大师哥,能把后心放心让给你这种禽兽一样的师弟的!背后捅刀子的师弟,啧啧啧!”
野鲁成陵怒道:“唐九生你找死!”野鲁成陵提刀纵身向前,来砍唐九生,唐九生刚要还手,猛然间山洞外鼓声震天,喊杀声四起。唐九生和野鲁成陵都给这突如其来的鼓声吓了一大跳,不知道千秋洞外面是什么情况。
第九百七十五章,小师弟来援
小童子石柱从卧房里出来,正准备去上厕所,却见到大师兄躺在地上,死不瞑目,血流了一地,石柱吓的两腿发软,却见唐九生提着一把匕首,正和二师兄对峙。这还用想?肯定是唐九生想逃走,被大师兄发现,于是唐九生杀了大师兄灭口,却又被二师兄给拦住了。
脑补了这一画面的石柱魂不附体,疯狂跑去刁文逊的卧房,想找洞主报信。一进屋,却见小童子石胆正焦急的呼唤刁文逊,可惜这位洞主大人睡的如同死猪一样,越发的鼾声如雷。石柱见状急了眼,“石胆,这都是什么节骨眼了,你还在那里柔声细语的!大师兄已经被唐九生杀死在外面啦!”
石柱一咬牙,转身奔了出去,从井里汲了一大桶凉水回来,狠狠的一桶凉水泼在刁文逊的头上,刁文逊嗷的一声坐了起来,瞪着一双什么也看不见的眼孔,大吼道:“是谁?你们要做什么?”
石胆和石柱吓的屁滚尿流,两个人一起跪倒,不停叩头。石柱战战兢兢道:“洞主大人,外面出事了!唐九生从石窟洞里逃了出来,大师兄去阻拦,唐九生就把大师兄杀了!现在二师兄正在和唐九生动手,洞主你再晚去一会儿,二师兄的性命怕也要不保了!”
刁文逊听到石柱的话,顿时大惊失色,急忙默念口诀,将体内的酒气逼了出来。刁文逊定了定神,大声喝问道:“墨迪扬秋哪去了?”
石胆叩头道:“启禀洞主,我先前见墨迪姑娘被唐九生劫持了!随后大师兄和唐九生打了起来,救出了墨迪姑娘,所以我才跑来禀报洞主!可洞主酒醉,怎么也唤不醒,小的哪想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唐九生竟然会杀害大师兄!”
刁文逊一拍大腿道:“女人误事!喝酒误事啊!快快快,快扶我出去,我要亲自处理这场危机,我要干掉唐九生这个混蛋!”刁文逊急的胡乱套上衣服,石胆和石柱一左一右架着刁文逊就往外面走。没办法,洞主的眼睛现在看不到,他们两个人就相当于是洞主的眼睛。
刁文逊提起唐九生就咬牙切齿,他堂堂的突回国魔道第一高手,魔道执牛耳者,竟然被一个年轻人伤了双目,成了瞎子,这传出去多丢脸?石柱和石胆刚搀着刁文逊走出卧室,只听得外面鼓声震头,喊杀声动地,刁文逊大惊道:“这是怎么回事?”两个小童子对视了一眼,同样摸门不着。
石柱机灵,赶紧大声道:“石胆,你搀着洞主,我先出去瞧瞧是什么情况!”石胆答应一声,搀住刁文逊,石柱就如飞一样的跑了出去。
这一通鼓响,正睡得香甜的石桌,石锤,石桥等小童子都被从睡梦中惊醒,一个个不知发生了什么,都胡乱披了衣服,提着兵器惊慌失措跑了出来。胖子和金不换、凌剑飞刚刚进了千秋洞,雪成寨的瓜东亭和荀义标就命人敲起鼓来,原来是他们计算时间的方式出了点儿差异,导致胖子三人刚进洞口外边就擂起鼓来了。
胖子一见那些小童子都提着兵器冲了出来,堵住了去路,胖子心头火起,这一下提前暴露了,还怎么救老唐哥?胖子把心一横,回头道:“老金,老凌,事已至此,他娘的干脆拼了吧!等下要是找到老唐哥在哪里关押着,你们两个掩护老唐哥快走,胖爷在后边掩护你们撤退!”
金不换和凌剑飞也没心情争论了,一起答应一声,三个人如同猛虎一般冲了进去,却没想到进了千秋洞武境被结界压制,发挥不出往日的实力,竟然和那十几个小童子打了个平手,胖子急的头上冒烟。胖子仗着自己是武成境肉身,在前面做肉盾,挨了十几刀剑,带着金不换和凌剑飞,三个人硬冲了进去,那群小童子哪里肯舍,在后面拼命追赶。
三个人跑了没有四十丈远,山洞一拐弯,三人猛然间见到夜明石照耀下,正是唐九生提着匕首和一个瘦瘦的年轻人动手。胖子大喜,高喊一声,“老唐哥,胖爷来救你了!”
正和野鲁成陵打成平手的唐九生心中有些焦急,听到外边鼓响,他大概猜到是有自己人来救他了,可是这么半天除了鼓响没听到其它动静,他心里正在疑惑之时,猛然听到胖子的声音。这一声老唐哥,简直就如同一个人正渴到嗓子冒烟时,有人给了一颗肉厚水甜的大蜜桔一般,简直是甜到心里去了。
关键时刻,兄弟赶到了,这是什么心情?唐九生士气大振,一把匕首舞的风雨不透,竟然把野鲁成陵逼的连连倒退。正在此时,四人身后又传来一声大喝,“是什么人胆敢搅闹老夫的山洞?孩儿们,把闯进山洞的人都给我围起来,老夫要把他们一个个都活捉了!”
四人听到刁文逊的声音,心里都是一凉,胖子骂道:“他娘的,这个老魔头又打哪里钻出来了!老金,老凌,快去救护王爷!”胖子回身,把大铁棍横在面前,冲着围上来的小童子们一声怒喝,胖子虽然武境被压制,但是天生的神力和武成境肉身还在,并不惧怕这些小童子。
刁文逊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倚仗两个小童子石胆和石柱给他做眼睛,帮他看路。他要是全盛状态,今天这哥四个还不够他一只手划拉的。唐九生见刁文逊来了,索性也拼了,立刻打开了气机储能丹,虽然因为结界武境压制,武玄境巅峰的实力发挥不出来,可是也有武成境的实力。野鲁成陵和那些小童子哪是他的对手?被杀的四散奔逃。
只可惜有一样事情美中不足,就是他的武成境只能坚持一盏茶时间。情况紧急,唐九生什么也顾不得,带着胖子、金不换和凌剑飞就向洞外杀了出去,刁文逊听到石胆和石柱介绍面前的战况,说是唐九生等人冲上来了。
暴怒的刁文逊大喝一声,提起全身的气机,双手向前用力一推,一股磅礴的劲气迎面而来,山洞空间有限,四人无处可躲,都撞在劲气之上,四人都被劲气撞翻在地,那些小童子也倒了霉,同样被撞飞出去七八个人。机灵点儿的小童子见势不妙,吓的连滚带爬躲进了旁边的山洞,这才幸免于难。
野鲁成陵也吓的要死,钻到了旁边的山洞里,顾头不顾腚,连墨迪扬秋跑到哪里去了也顾不上了。唐九生和胖子、金不换、凌剑飞四人从地上爬起来,擦去嘴角的血迹,舍命继续往前冲。给人堵在洞子里,那就是死路一条,只有冲出去才有一线生机,那老杂毛虽然看不见东西,可是武境却高的远非四人能比啊!
刁文逊什么也看不到,只能依靠旁边两个小童子石胆和石柱给他介绍情况,因此他出手和实战是有一定时间延迟的。石柱大喊道:“洞主,他们四个人又冲上来了!”刁文逊又是一记推碑手,比刚才的劲气更猛,一股强大
的劲气以排山倒海之势猛的撞了过去。
四个人早学了个乖,一见老杂毛又要动手,四个人先贴着墙壁趴下了,劲气擦着四人的衣襟,呼啸而过,撞在洞子的更深处的墙上,乱石横飞。小童子石胆大声喊道:“洞主,洞主,他们几个贴墙趴下了,没打着!”
刁文逊大怒,喝道:“你们两个往后站!”两个小童子倒乖,赶紧往后站,怕被洞主狂暴的劲气伤到。刁文逊以内气凝成黑色的气机长鞭,狞笑挥舞气机之鞭,在山洞中抡了起来,方圆四五丈范围内,被气机鞭影占据,简直风雨不透。石头的洞壁被气机鞭影划到一下,便是一道深深的鞭痕。
山洞里乱石飞舞,众人连头都不敢抬,刁文逊慢慢向前行进,离唐九生等人越来越近,千秋洞里,一片儿狼藉。被强大气机打碎,四处飞舞的那些碎石若是落到武境一般的人身上,绝对能打一个大窟窿出来。唐九生和胖子、金不换、凌剑飞四人暗暗叫苦,往回跑也绝对逃不出去,这可怎么办才好?
石胆大声吼道:“洞主,洞主,你老人家再往前一些,就快要打到他们了,他们一个个都贴着墙壁不敢动呢!”唐九生四人暗骂那两个给刁文逊充当眼睛的小童子,可是刁文逊把一条气机之鞭舞的风雨不透,出路早给他堵住了,也根本没有机会杀掉这两个小童子啊!
正当此危急时刻,一条紫色的影子如同闪电一般从洞外掠了进来,疾如闪电一般,已经掠到了石胆和石柱的身后,那条紫色的影子抡起玄铁大棍,把猝不及防的两个小童子打了个脑浆迸裂。
两个小童子被打了个万朵桃花开,死尸栽倒在地,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胖子和唐九生四人见了这个紫衣人,一起大喜,来的这个不是别人,正唐九生的小师弟,轻功独步天下的宇龙行空。
这两个小童子被宇龙行空打死,洞里顿时没了动静。刁文逊忽然听不到两个小童子声音,停了手,回头喝问道:“石胆、石柱,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不说话了?又有什么人闯进来了吗?”
宇龙行空赶紧冲唐九生四人伸手示意,示意四人趁着这老杂毛分神的机会,往外面逃!唐九生和胖子、凌剑飞、金不换四人发一声喊,向洞外狂掠而去。老杂毛刁文逊忽然觉得情况不对,赶紧又舞起气机之鞭,就在他舞起气机之鞭的一刹那,唐九生四人已经和他完美的擦肩而过。
不过刁文逊的实力太强劲,虽然四人和他擦肩而过,四人却仍然给气机之鞭刮到一点。胖子还好,天生武成境肉身,唐九生也还好,好歹打开气机储能丹也混了个武成境肉身,所以两人伤势轻些,可凌剑飞和金不换就惨了,都给气机之鞭打到抱头吐血。
即便如此,四人也不敢停脚,唐九生拖着金不换,胖子拖着凌剑飞,向洞外狂奔而去。刁文逊气的嗷嗷大吼,“石胆,石柱你们在哪里?这些人跑到哪里去了?”
洞里除了刁文逊的声音之外,再没有其它声音。刁文逊正在着急,忽然一个声音叫道:“师父,那五个人往洞外跑了,咱们得追出去啊!”正是野鲁成陵的声音。
刁文逊闻声,真是大喜过望,哈哈笑道:“成陵,你来的正好,快快快,你快给为师带路,为师带着你飞!”
第九百七十六章,盲眼斗群雄
刁文逊左手提着野鲁成陵,师徒二人在后边急急追赶,唐九生五人在前边一路狂奔,好不容易冲出了千秋洞。刚出洞口,洞口前是个小广场,宇龙行空回头一瞧,只见那师徒二人如同狂风一般也从洞飙了出来,宇龙行空失惊道:“糟了,那两个东西追出来了!”
唐九生再回头看时,那师徒二人已经离他们不足十丈远了。唐九生大喝一声,“都散开!出了洞咱们就不怕他了!”五个人立刻散开,形成一个扇面形,人人相距五六丈远,一个个拿着兵器,严阵以待。毕竟洞外不同于洞内,洞内是无路可逃,洞外却宽敞,打不过可以逃,这就是一大优势。
虽然如此,五个人也都很紧张,除了宇龙行空轻功超绝,刁文逊未必能追上他之外,另外四人轻功再好,轻功也无法和这已经入过武圣境的老魔头相比。况且四人之中,还有两个人带着重伤?就算金不换的轻功比起一般高手已经算是很高明了,可是也无法躲过那老魔头的追击。五个人都捏了把汗。
野鲁成陵高声道:“师父,这五个人都站住了,五个人准备和你动手过招呢,唐九生这小子在正中间,左边一个胖子,右边一个提着大铁棍个子很高的瘦子,最右边是个拿剑的帅小伙,最左边是个用短枪的丑鬼!”
金不换一听野鲁成陵骂自己是丑鬼,顿时大怒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瞧你长成那个挫样子吧,狗都不如的东西,还敢骂你金大爷是丑鬼?金大爷就算毁容了都比你美上七分!”
唐九生骂道:“野鲁成陵,你这个畜牲,不止长得丑,心也黑,你怎么好意思骂别人丑?你们师徒二人做尽了坏事,人丑心恶,都已经丑出了天际,丑的惊世骇俗,丑到灭绝人性!”
野鲁成陵当然不会去骂一个帅哥丑,所以根本不理唐九生,继续骂金不换,金不换当然不服气,两个人继续高声对骂,都骂对方是丑鬼。胖子提着大铁棍,拆台道:“行了,别骂了,老金虽然长的不咋地,好歹比那个什么野驴好一些,
老金他的长相好歹是个人,你那野驴却是个畜牲,禽兽都不如!”
刁文逊却一直在侧耳细听,辨别唐九生的方位,唐九生出声大骂野鲁成陵时,刁文逊就已经在默默的酝酿出手了。虽然他双眼什么也看不见,可是毕竟武境在那里摆着,靠着气机打出体外,体察这五个人的站位,就已经知道了个大概。刁文逊忽然纵身掠向唐九生,悍然向唐九生出手。
胖子和宇龙行空反应够快,几乎同时出手,宇龙行空更是仗着自己的速度,一记玄铁大棍就砸了出去,宇龙行空的速度后发先至,比刁文逊更快一些。当的一声巨响,宇龙行空一记大铁棍砸在了刁文逊的头上。宇龙行空顿时觉得虎口震裂,嘤的一声,玄铁大棍被震的飞上了半空。
好一个宇龙行空,双脚点地,拔地而起,又是后发先至,在半空中就接住了自己的玄铁大棍,随即一个倒纵跃回地面。刁文逊眼睛看不到,更不会料到宇龙行空会有如此的速度,只觉得一股冷风袭来,自己头上就挨了一记闷棍,当时被打的发蒙。就略缓了一下,唐九生借机一个倒纵,勉强死里逃生,不过肩头还是给刁文逊扫了一掌,虽然一掌已经偏了,可仍然伤的不轻。
唐九生肩头流血,急忙向后倒跃出两丈余远。胖子的一记大铁棍也抡了过来,刁文逊听到棍子带来的风声,一咬牙,用右臂去挡。却没想到胖子这一记大棍比宇龙行空的更狠,刁文逊被砸的倒退了两步,疼的呲牙咧嘴。胖子的大棍也给刁文逊震飞了。
野鲁成陵大惊道:“师父小心!那个紫衣的瘦子轻功太高了!哎呀师父小心,他又上来了!”野鲁成陵话音还没落,刁文逊的后腰又挨了宇龙行空一记大棍。
虽然刁文逊也是刀枪不入的身体,可是那三记大铁棍都打的结结实实,虽然打不坏,但是他疼啊!刁文逊破口大骂道:“兔崽子,有种你们和老夫面对面的单挑,你们竟然趁着老夫看不见,偷袭老夫!”
金不换骂道:“去你娘的老匹夫,你一个成了名的前辈,竟
然欺负我们这些后生,你还要脸不要?金大爷要是你,就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刁文逊把头扭向金不换的方向,一脸悲愤道:“你们有种也把自己的眼睛弄瞎,老夫再和你们打啊?你们明明就是欺负老夫我看不见,四处偷袭,还说这种风凉话,你们还是人吗?”
金不换哈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忽然向刁文逊掷了出去,随后便提着短枪跟进,直刺刁文逊的小腹。刁文逊正侧耳细听几个人的方位,猛然听到石子的破风之声,刁文逊面露狰狞,听声辨位,探出右手,一把抓住了飞来的石子,反手就打了出去,金不换人在半空中,急忙躲闪,头是闪开了,却被石子打穿了左肩。
金不换被一块石子打的倒飞了出去,摔倒在地,丢了短枪,捂着肩膀的伤口惨叫起来。
野鲁成陵站在一旁兴灾乐祸道:“该!活该!师父打的太好了!让你小子再嘴欠!怎么着,还想偷袭,现在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高手了吧?”
一直冷眼旁观没有出手的凌剑飞忽然大声道:“咱们先干掉那个野鲁成陵,这老贼没有了他做眼睛,本事就会大打折扣!”凌剑飞心中暗道,等我们干掉了野鲁成陵,就分头逃走,那老贼追我们五个人,能找到王爷的概率有多大?想到这里,凌剑飞心中立刻充满了信心。
野鲁成陵听到凌剑飞这一嗓子,真是给吓了一大跳,要是几个人真的联手这么做,师父双目已盲,如何能护住自己?野鲁成陵高声叫道:“师父,你老人家双眼已盲,却能力斗群雄,将来传出去也对你老人家的名声大有裨益!况且你很快就能恢复眼睛,又怕他们什么?弟子不孝,先去躲一会儿,你老人家先忙着!”
五个人差点没吐了,这个货如此之怂,这种情况下居然想着自己先躲了!
刁文逊狞笑道:“你们想伤我弟子?哪有那么容易!真当老夫的武境是摆设吗?”刁文逊双手在空中画圆,野鲁成陵大喜,太好了,师父他老人家被逼急了,要用大招了!
第九百七十七章,灵符破结界
野鲁成陵见师父终于要放大招了,心里不再那么害怕,他知道师父还是有实力干掉这五个家伙的。唐九生等人之所以不急着跑,那是因为无论是分五路跑,还是几个人一起下山逃走,刁文逊都会去追杀唐九生。刁文逊的眼睛虽然看不见,可是他会带着野鲁成陵这个王八蛋和他一路,让野鲁成陵做他的眼睛。而唐九生他们五个人当中,除了宇龙行空之外,没有人能跑得赢刁文逊。
眼见得刁文逊双手画圆,黑色气机在刁文逊周围层层环绕,越堆垒越多,眼见就要暴发。几个人的头上都冒了汗,金不换被这老贼随手一击几乎秒杀,可见这老贼有多强的武功了。毕竟是这样强大的对手,打又打不赢,跑又跑不了,这可如何是好?野鲁成陵见师父要放大招,他也不跑了,就躲在刁文逊身后不远处,等着瞧热闹。
此时天色已明,四周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凌剑飞手中执着山青剑,冷笑一声,指着野鲁成陵道:“王爷,我看咱们也别等了,拼着一死先剜了那老贼的眼睛!之后能不能赢,就听天由命吧!”
胖子闻听,赞一声好,跃身而起率先发难,提着大棍扑了向了刁文逊身后的野鲁成陵。野鲁成陵吓的屁滚尿流,这几个小子真是柿子就挑软的捏。野鲁成陵掉头就跑,他要把这几个小子留给师父去处理,等师父杀了他们之后,野鲁成陵再回来也不迟,毕竟师父此刻眼睛看不见,武功的威力大打折扣。
野鲁成陵慌不择路,向后山跑去,胖子和凌剑飞在后面紧追不舍。没有了野鲁成陵这双“眼睛”的刁文逊十分不适,在自己只能依靠气机的情况下,刁文逊能够知道哪个方向有人,却不能知道对方是谁。刁文逊怒气冲天,回头喊道:“成陵,你不要跑,快回到师父这里来,师父会保护你!”
野鲁成陵才不会回去呢,师父连他自己的眼睛都没保护好,让人给弄成了瞎子,在双目失明的情况下还能保护好自己?况且胖子和凌剑飞在后面紧紧追赶,要杀掉他,一个闪失小命就要不保,他傻了才会回去。野鲁成陵仗着他对地形的熟悉这个优势,疯狂向后山逃窜。
刁文逊回头喊了半天,野鲁成陵三人都是头也不回的逃走了,刁文逊愤怒已极。可是刁文逊很清楚,他的目标是唐九生,他知道唐九生并没有去追赶野鲁成陵,就在自己的面前,所以他不会去追野鲁成陵等人,他要把面前的唐九生三人弄死再说。刁文逊虽然在呼喊野鲁成陵,可是他的手并没有闲着,仍在缓缓画圆。
千秋洞前的小广场上,金不换缓缓站起身,他已经包扎好了左肩被石子打穿的伤口,金不换右手提着短枪,心中对刁文逊的恨意已经达到了顶点。是,他金不换的实力远不如刁文逊,那又怎么样?坐在那里任人宰割吗?那可不是他金不换的风格,有仇必报才是他金不换的座右铭。
唐九生和宇龙行空对视一眼,谁也没有急着扑上去。双方实力相差悬殊,他们就算先下手也是没用的,刁文逊双手缓缓画圆,却不出手,就是想诱使他们先出手。只要他们先出手,就正中刁文逊的下怀,刁文逊的眼睛看不见他们,可他们却主动冲上去,不是刚好遂了刁文逊的心意吗?
刚才金不换就是没想通这一点,抢先飞石,又接着出手,就吃了大亏,被刁文逊几乎反杀。要不是金不换轻功足够好,现在恐怕已经横尸当场了。同样的错误当然不能犯第二回,所以唐九生和宇龙行空、金不换在静静等待刁文逊先出招。反正对方眼睛看不见,为什么不能安心等待对方先出手?
刁文逊借着积累气机,等了半天三人却并不出手。刁文逊冷笑道:“你们三个小鬼头,倒很机灵,怎么不出手啊?”
宇龙行空双手握着大棍,紧紧盯着刁文逊正在画圆的双手,放声笑道:“老匹夫,你倒是好,挖个坑等着算计我们!可是你当谁是傻子呢?”
刁文逊听到宇龙行空的声音,已经确定了宇龙行空所在的方位,忽然双手向前一推,一道有如三层楼房高的黑色妖风,直奔宇龙行空而去,风声呼啸,风势如龙,夹杂着砂石,卷地翻滚而来,杀机四溢,声势浩大,寒气逼人。
风势之猛,逼的离宇龙行空有十余丈距离的
金不换都有些站不稳脚跟了,唐九生也是无奈之下用了千斤坠,才勉强站稳身形。唐九生和金不换都吃了一惊,这老贼的手段果然凶残。
宇龙行空早料到老贼会听声辨位,见那道黑色恶风向自己袭来,喝一声,“来得好!”宇龙行空纵起绝顶于江湖的轻功,拔地而起,一跃就跃在了足有三层楼高的恶风之上,宇龙行空立于妖风之巅,紫袍当风而舞,狂笑道:“老匹夫,任你手段再高强,也奈何不了你宇龙大爷!”
刁文逊仰起头,用蒙着一块黑布的眼睛“望”向半空中的宇龙行空,哈哈笑道:“好小子!果然有两下子!只是你未免小瞧了老夫的手段,老夫不过是牛刀小试罢了!”刁文逊收回双手,向上用力一托,风声更烈,刁文逊也猛然纵身上跃上妖风之顶,向宇龙行空悍然出手。
虽然唐九生和金不换的轻功也都相当不错,可是在武境被压制的情况下,远不如宇龙行空那样的轻松自如,两个想上去帮忙也是千难万难。
刁文逊面目狰狞,双手握着一条由气机凝成的黑色大棍,向宇龙行空当头砸去,恶笑道:“小子,你给老夫去死吧!”两人在妖风之上,
宇龙行空艺高人胆大,以极其潇洒的姿态,在凛冽的风声中以最顶级轻功的轻功围着刁文逊游走,每次都是以毫厘之差的距离,惊险避开了刁文逊的气机大棍。刁文逊舞了四五十棍,连宇龙行空的汗毛都没碰到半根。唐九生忍不住赞道:“小师弟好轻功!”
刁文逊虽然人在半空和宇龙行空大战,却一直支着耳朵在细听唐九生有无动静,没办法,毕竟他看不到,野鲁成陵又不在身边,他也看不到唐九生的具体位置。毕竟唐九生才是他的主要目标,就算杀一千个宇龙行空,一万个胖子,对他来讲也意义不大。只要唐九生有所动作,哪怕是转身逃走,他就一定能发现他,至于出声说话,那当然就更好不过了!
刁文逊大喝一声,虚晃一棍,宇龙行空急闪。刁文逊却忽然当空扑了下去,气机大棍直砸唐九生头顶。唐九生吓了一大跳,一个倒纵,跃出一丈有余,刁文逊一棍把地面砸了个大坑,气机大棍在刁文逊手中缓缓散去,消失不见了。那道袭击宇行空的妖风也消散不见了,显然刁文逊已经回收了那些气机,要专心对付唐九生。
宇龙行空见刁文逊去突袭唐九生,也大喝一声,抡着大棍从半空中跃下,一棍砸向刁文逊的后心。刁文逊早听到棒头的风声,刁文逊冷笑一声,向左一闪,右手去抓宇龙行空的玄铁大棍。宇龙行空不等一棍使老,早已经一个翻滚,跃到了唐九生身前,护住了唐九生。
刁文逊一步一步向宇龙行空和唐九生缓缓走去,阴森森道:“小子,你最好不要挡着老夫的路!你如果识相,就赶快滚开,看在你轻功绝顶的份上,老夫也不过分为难你!是唐九生弄瞎了老夫的眼睛在先,老夫自然要找他报仇,你们两个都闪到一边去,老夫的目标只有唐九生!”
宇龙行空手中握着大棍,朗声笑道:“唐九生是我小师哥,我就是他,他就是我,你要伤他,也得先问问你宇龙大爷手里的大棍答应不答应!”
刁文逊哈哈大笑,故作潇洒的掸了掸身上粗布麻衣的灰尘,“小子,老夫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想死!刚才的黑风不过是道开胃菜而已,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挡着老夫的路?”
宇龙行空摇摇头,一脸认真道:“我不是什么东西,只是个正常的人。我相信你这老杂毛才是个东西!”宇龙行空回头,给唐九生使了个眼色,示意唐九生快悄悄溜走。宇龙行空并不担心自己的遛狗技术,以他独步天下的轻功,遛这老贼并不是难事,只是这老贼一旦咬定唐九生,唐九生是万难脱身。所以宇龙行空准备替下唐九生,遛一遛这条老狗。
唐九生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无力感,打又打不赢,逃又逃不掉,唐九生恨的咬牙切齿,恨不能和这老贼同归于尽。可是唐九生很快又冷静了下来,这老贼虽然是突回国魔道第一巨擘,可是他的命怎么和自己的命比?和他同归于尽简直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唐九生点点头,准备悄悄溜走。
唐九生刚一抬腿,刁文逊“望”向唐九生,
皮笑肉不笑道:“姓唐的小子,你就想这样从老夫的眼皮子底下溜走?门都没有!前几天你伤了老夫的眼睛,昨夜你又杀了老夫的大弟子罗颜虎平,今天这千秋山就是你的葬身之地!”唐九生吃了一惊,狂掠而去。
刁文逊拔地而起,速度奇快无比,以比唐九生更快的速度蹿出,闪电般挡住了唐九生的去路,唐九生跃出五六丈远,却撞在了刁文逊身上,唐九生大惊,再想闪身,却慢了半步,刁文逊早已经挥出一记逍遥掌,打向唐九生,唐九生躲闪不及,只能打开气机储能丹,提起护身罡气,尽全力硬抗了这一击。刁文逊一掌重重印在唐九生前胸,硬生生把唐九生的护身罡气拍的崩溃四散。
宇龙行空动作也快,纵步掠来,抡起大棍一棍恶狠狠砸向刁文逊的头顶。刁文逊听到玄铁大棍带出的风声,冷冷一笑,右手气机瞬间打出体外,化气凝形成一把黑色的长剑,当一声,挡住了大棍。宇龙行空被震的双臂发麻,一个倒纵,跃出三丈开外。
唐九生被刁文逊一掌打的不轻,狂退出六七丈远,嘴角流出血来。唐九生用袖子擦去血迹,心中一阵悲凉,这老贼像疯狗一样只咬住自己,看来今天是真的走不了了!唐九生把心一横,提着匕首再度向前,要和刁文逊决一死战。他的气机储能丹也坚持不了多大一会儿了,气机储能丹的气机一旦断绝,那就是十死无生的局面。
宇龙行空忽然大声冲唐九生喊道:“小师哥,这里有什么状况吗?我怎么感觉自己的气机没有平时那么充沛呢?”
唐九生猛然想起,自己现在打开气机储能丹也不过才是武成境,那是因为刁文逊用自己的武境在这千秋山上布起了无形结界,只要武境低于刁文逊的,就会被他压制,武境越接近一品武玄境的,会被压制的越凶,宇龙行空介于二三品之间,所以感受不如唐九生那么强烈。唐九生赶紧答道:“这个老贼在这山上布下了无形结界,会压制一品武圣境以下所有人的武境和气机!”
宇龙行空恍然大悟道:“难怪呢!我就说我的气机没有平时充沛,原来是这个原因!”宇龙行空嘿嘿笑道:“早知道这样,我就下手了!”只见宇龙行空把玄铁大棍重重插在地上,伸出左手,从怀里掏出一张青色符纸来,右手拿出火折子,一吹,把青色符纸点燃了。
刁文逊虽然看不见,可是鼻子十分灵敏,闻到了烧纸的味道,刁文逊很疑惑,这是什么情况?片刻之后,刁文逊大叫一声,厉声喝问道:“谁破了我的结界?”
宇龙行空哈哈大笑道:“是你宇龙大爷我的杰作,我有一个好友,姓陈,名叫陈成树,专门研究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尤其擅长使用符纸,你这种结界在他面前,不堪一击!我只用他画的一张灵符,就轻松破了你的结界!”
刁文逊见结界被人破了,惊怒交加,提着气机凝形成的黑色长剑,扑向了说话的宇龙行空,刁文逊挥剑斩向宇龙行空,怒骂道:“兔崽子,给老夫拿命来!”宇龙行空哈哈大笑,施展轻功在千秋洞前的小广场上不停游走,无论刁文逊再怎么奋力追赶,也始终要比宇龙行空慢上一步。
没了结界的压制,唐九生顿时松了一口气,没有了结界的压制,他本身就是一品武成境,可以和武玄境高手一较高低。如果他打开气机储能丹,就是武玄境巅峰,相对来讲刁文逊也就没那么可怕了,唐九生顿时来了精神。
此时,胖子和凌剑飞正在后山之中苦苦追赶野鲁成陵,野鱼成陵仗着地形熟悉,疯狂奔跑,三个人你追我赶,好不热闹。野鲁成陵不时回头袭击一下胖子和凌剑飞,三个人边打边跑。
三个人正跑着,赶到了一片乱石之中,胖子猛然觉得被压制的武境恢复了,就像胸口移开了一块大石一样,丹田之中的气机也充盈无比,凌剑飞也是同样的感觉。两人不知是何原因,不过都很喜出望外。
胖子大喜,大喝一声,“野驴兔崽子,你还往哪里跑!”胖子纵身一跃,在空中连翻了几个空翻,挡住了野鲁成陵的去路,野鲁成陵大惊失色,掉头又想跑,凌剑飞早持着山青剑拦住了他的退路。两人把野鲁成陵夹在中间,野鲁成陵手中提着单刀,紧张着的望着二人,手心里都是汗水。
第九百七十八章,救人之计
没有了结界的制约,胖子顿时大显神威,手中大铁棍抡的虎虎生风,恨不能一棍就把野鲁成陵给打成肉泥!野鲁成陵的武功本来就不如胖子,再加上还有个武境和他相仿的凌剑飞在,顿时不敌,野鲁成陵左支右绌,险象环生。先前他不怕胖子,是因为他师父的结界制约了胖子的武境,胖子比起他的优势就是天生神力而已,此刻却完全不同了。
结界一破,形势登时逆转,野鲁成陵被胖子和凌剑飞夹击,慌的手忙脚乱。好在这片乱石是他以前练武的所在,所以野鲁成陵仗着地形熟悉,在这片一人多高的乱石上蹿蹦跳跃,尽力躲避两个人的追击。凌剑飞纵身掠来,一剑刺向野鲁成陵,野鲁成陵急用手中的单刀去挡凌剑飞的山青剑,只听当的一声响,单刀被宝剑给削成了两截。
野鲁成陵见兵器断了,心里更慌了,胖子却毫不容情,拦腰一棍狠狠打来。野鲁成陵连闪胖子三棍,第四棍实在是躲不开,野鲁成陵只能硬着头皮用手中的半截单刀去挡,当的一声巨响,半截单刀被胖子一棍飞上天空,胖子的力气实在太大,野鲁成陵被震的胳膊发麻,虎口震裂。野鲁成陵在乱石上站不稳,翻身栽了下来,掉到地上,摔的吭哧一声。
凌剑飞早仗剑掠来,来刺落在黄土之上的野鲁成陵。野鲁成陵见势不妙,拼了老命在地上翻滚,躲开凌剑飞的追杀。于是凌剑飞的山青剑在野鲁成陵的身后一剑剑刺出,剑气撕裂空气的噗嗤噗嗤之声不绝于耳,炸的地上黄尘四起,野鲁成陵没命的躲闪,好不容易才躲开了凌剑飞的追击。
野鲁成陵躲开凌剑飞的追击,刚想一个翻滚站起身,却被一条大铁棍顶在胸口,观望半天才出手的胖子用大棍死死压住野鲁成陵,笑吟吟望着野鲁成陵,一脸戏谑道:“小样,你再跑啊!”
野鲁成陵可不是那种吃哑巴亏的主,野鲁成陵双膝一软,立刻跪在胖子面前,一脸媚笑着哀求道:“胖爷,胖爷,我的亲爷爷!您可千万别杀我,别杀我!我还有点儿用,你就留下我这条狗命吧!”
胖子弯下腰,用手拍了拍野鲁成陵的脸,狞笑道:“你这样的废物有什么用?不如宰了做人肉包子吃!”
野鲁成陵跪在胖子面前,一脸谄媚的笑道:“胖爷,我这人太瘦,全身都算下来也没有二斤肉,骨头太多,吃着咯牙!我知道胖爷你们此行是来救唐九生的,可是师父的武境太高,就算你们五个人联手也不是师父的对手,要不是师父看不见,一盏茶的功夫就把你们五个都杀光了!所以呀,没有我,你们是救不下唐九生的!”
凌剑飞收了山青剑,走到野鲁成陵身旁,上下打量这厮,一脸的疑惑。凌剑飞问道:“我有些奇怪,你为什么会想着要帮我们救下卫王?”
野鲁成陵一脸贱笑道:“二位肯定都是大商来的官爷,那我当着明人也就不说暗话了!俗话说的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算师父杀了唐九生对我也没有半点儿好处,可是如果唐九生死了,你们却逃脱了,就一定会迁怒于我,我就要跟着吃挂落,我何苦来呢?”
胖子收了大
棍,轻轻踢了野鲁成陵一脚,不耐烦道:“少他娘的啰嗦,说人话!”
野鲁成陵眼珠一转,笑着讨价还价道:“哎,我的胖爷,我师父实力强大,你们既打不赢他,也跑不过他,唐九生现在千秋山,那是必死之局,除非你们能请来武圣境的高手来救他,但是显然不现实!我倒是有一条妙计,能帮你们救出唐九生,但是我希望你们二位爷能放我一条生路,不然我绝对不讲!”
胖爷大怒,提着棍子就要打野鲁成陵,胖子翻脸道:“哎呀,你个王八蛋,你不想活了,还敢和胖爷讨价还价?”
野鲁成陵举起双手护住脑袋,防止胖子打他,又高声叫道:“胖爷,胖爷,你先别急着动手!你要想救走唐九生,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不然以师父的实力,你们绝对没法逃下山!而且要救走唐九生,我就是这计策里极为重要的一环,你要是把我野鲁成陵打死了,唐九生也就死到临头了,你不想这样吧?”
凌剑飞赶紧拦住胖子,“胖爷,先别急着动手,现在咱们已经捉住他了,想杀他还不容易么?听他说,如果他说的有道理,咱们放他一条生路也未尝不可!”胖子这才放下了棍子。
凌剑飞和颜悦色道:“野鲁成陵,你说吧,你有什么办法救出我们王爷?”
野鲁成陵嘿嘿笑道:“二位爷,我不是不相信你们,但是事关我的小命,我想请二位爷发个誓,听了我野鹿成陵的主意之后,不要杀我,否则就天打雷劈!”胖子一听,顿时大怒,又瞪起眼睛,就要杀人。凌剑飞赶紧又拦住胖子,苦劝了一番,胖子这才怒冲冲坐在旁边的一块大石上,怒视野鲁成陵。
凌剑飞举起右手,向天发誓道:“我凌剑飞对天发誓,如果野鲁成陵有办法能救出我们卫王,我凌剑飞就放你一条生路,否则的话,就让我凌剑飞天打雷劈!”
野鲁成陵笑道:“胖爷,还有胖爷!”胖子无奈,也只好发了个誓。野鲁成陵这才道:“这千秋山都在我师父的掌控范围内,虽然你们想救唐九生,可是绝对没有机会!师父或许会放你们四个人走,但是一定会咬死唐九生不放的,师父恨唐九生入骨,一定要把唐九生剜了眼睛自己换上不可!你们想救他,就只有一个办法能办到!”
胖子没好气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像个娘们一样磨磨叽叽的!”
野鲁成陵继续道:“唯一的办法是,你们当中有人冒充唐九生留下,替唐九生死,这个人的武功还不能太低,不能被我师父给察觉了,不然也没用!”
凌剑飞一脸困惑,摇头道:“此计怕是不妥,你师父用武境气机就可以锁定我们王爷在哪,我们又如何能够冒充王爷而不被你师父发现呢?”
野鲁成陵拍了拍胸脯,一脸自豪道:“所以你们就要用到我了!我师父的眼睛瞎了,现在看不见,我来做他的眼睛,自然我说谁是唐九生,谁就是唐九生了!所以你们不要杀我,你们要是杀了我,谁还能帮上你们的忙?”
凌剑飞和胖子对视了一眼,胖子
摸了摸鼻子尖,嘿嘿笑道:“你还别说,这个主意也倒还算不错!这样,一会儿胖爷我冒充王爷,老凌你们想办法带着老唐哥跑路,胖爷我是武成境的肉身,冒充高手还是可以的,你们几个那小身板,让老杂毛碰一下就得死,胖爷我让他摸几下,还能有生还的机会!”
凌剑飞摇头道:“胖爷,这事不妥,还是我冒充王爷吧,我的体型和王爷相像,我又是用剑的,冒充王爷会更像一些!”
胖子笑着拍了拍凌剑飞的肩膀,大大咧咧道:“老凌,这个活我看你就别争了!不是胖爷自夸,咱们五个人里边,也就只有我和老唐哥能扛上老杂毛几下而不死!你和金不换,宇龙行空三个人只要被刁文逊那老杂毛结结实实摸上一下,绝对就是凉了,这个活,舍胖爷其谁?”
凌剑飞无奈道:“好吧,胖爷,既然如此,咱们赶紧回头吧,再拖一会儿王爷就危险了!”
胖子一把拽起野鲁成陵,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塞进野鲁成陵的嘴里,一捏野鲁成陵的脖子,野鲁成陵忍不住就把那药丸吞了下去,野鲁成陵大惊道:“胖爷,你给我服了什么药?”
胖子掐着野鲁成陵的脸,狞笑道:“胖爷给你服的是毒药,等下你要是耍滑头,胖爷就不给你解药,让你去死!你要是乖乖配合我们,就不用怕,胖爷自然会给你解药!胖爷刚才已经对天发过誓,只要你的计策有用,胖爷绝对不会杀你!”
野鲁成陵已经走投无路,只好垂头丧气的答应了。三个人赶紧奔千秋洞方向来了,生怕慢一点儿,唐九生就有闪失。
千秋洞前,宇龙行空把刁文逊当成狗来遛,可是刁文逊气机充沛,毫无疲倦之感,和宇龙行空比起了脚程。唐九生几次想走,都被刁文逊给挡了回来。刁文逊朗声道:“你们几个兔崽子想在老夫面前耍滑头,门都没有!老夫今天要把你们几个娃娃都废掉!这个轻功好的,老夫就不信你有老夫的气机绵长!”
宇龙行空暗暗叫苦,陈成树的灵符只有两个时辰的效果,过了两个时辰,结界又将自动恢复,这老贼紧追不舍,根本甩不下他,这可如何是好?
唐九生在那里望着刁文逊,大脑飞速运转,这老贼上次挨了自己一记毒眼之后,短暂跌境,却仍然有余力打翻众人,还能挟着自己一路逃回了千秋洞。今天自己虽然已经是恢复了武成境,能和武玄相抗衡的本事,可是对上这位境界在武圣的老贼,仍是没有半点儿胜算。
唐九生心中纠结,暗暗咬牙道:“我的气机储能丹能量也所剩无几了,要不干脆我再用毒眼打他一下,把他打倒,至于之后的事情,那就听天由命吧!能逃走,是天不绝我,要是逃不走,那也就是天意如此了!”
正在这里,忽然听到山后有喊杀之声,唐九生和金不换回头看时,却是胖子和凌剑飞紧紧追赶野鲁成陵,野鲁成陵一边向刁文逊狂奔而去一边大声呼喊道:“师父!师父救我呀!”
刁文逊一听到自己的“眼睛”回来了,顿时喜出望外,连声道:“徒儿快来!”
第九百七十九章,气机黑莲
野鲁成陵狂奔到了刁文逊身旁,气喘吁吁道:“师父,这两个家伙武功可真高,轻功也很好,我快让他们给追的吐血了!”胖子和凌剑飞也不敢过度逼近刁文逊身旁,生怕这老贼突然发难。凌剑飞给金不换使了个眼色,两人在一旁大声叫骂,直把刁文逊的祖宗八代都骂了个遍,刁文逊气的头上冒烟,连着几记劈空掌劈向二人。
金不换和凌剑飞左躲右闪,勉强避开老贼雄浑的劈空掌力。
胖子却悄悄凑了过去,来到唐九生身旁,趁着金不换和凌剑飞吸引刁文逊注意力的机会,低声把野鲁成陵的计策说给唐九生听。唐九生一听,连连摇头,不肯同意。唐九生正色道:“胖子老弟,咱们两个人的爹是好朋友,同朝为官,咱们两个又从小就认识,这两年也是朝夕相处,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我怎么会让你冒这种风险?”
胖子急眼了,抓住唐九生的胳膊,激动道:“老唐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讲这些?这老贼已经盯住了你,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你绝对是难以脱身,他们三个武功不够,也换不下你。可胖爷我是天生的武成境肉身,这老贼就算打我两掌,我也死不了,我不把你换出去,还有谁行?”
唐九生只是摇头,坚决不同意,唐九生知道,谁换下他,谁就是九死一生。
胖子急了,抓着唐九生的手,沉声道:“老唐哥,剑南道可以没有我姜胖子,但是不能没有你老唐哥!你要是不在,谁能把那些人拢在剑南道,拧成一股绳?就算胖爷我不是那老贼的对手,那老贼也未必能有本事杀了我!现在你不肯走,也许就没机会了!”
唐九生仍是坚定的摇了摇头,拍了拍胖子的肩膀,沉声道:“胖老弟,这世上没有谁是必须得死!在人前,我是王爷,你是将军,可是我从来都只把你当成朋友,兄弟!这关键时候,我让你替我而死,我良心过得去么?况且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也许还有其它的办法也未可知!”
胖子见唐九生坚持不同
意,急的跳脚。这边金不换一个不留神,被刁文逊的掌风刮了一下,立刻被打的吐血,这金不换也算是倒了霉,先前在洞里被刁文逊的气机扫中了一次,随后又中了一记穿肩而过的石子,现在又给掌风扫了一下,立刻倒地不起。
刁文逊听到声音,冷笑道:“你个兔崽子,你再骂老夫啊!看老夫不打死你!”
凌剑飞和胖子急忙上前扶起金不换,给他喂下了疗伤药。唐九生冷笑上前道:“老匹夫,你可真是好威风!欺负几个年轻的后辈,有种你去大商和那些高手打啊!”
刁文逊仰天狂笑道:“老夫先宰了这几个小子,再把你的眼睛剜出来换上,等老夫养好了伤,再去你们大商走一遭,老夫要让大商国的人知道,刁文逊是天下最强的高手,到了你们大商也一样是高手!什么谢无尘、鲁天行,都不过尔尔!”
唐九生冷笑道:“来吧,那让我们两个先打,你打赢了我这个假高手,才有资格去大商挑战那些真正的高手!”
刁文逊轻蔑道:“你不过是老夫的手下败将,今天要是没有这些人在这里帮你,老夫早就把你给生擒活捉了!等老夫抓到你,再把这几个小子给一锅烩了!”
唐九生大喝一声,提起气机,向刁文逊狂奔而去,唐九生没有任何办法,事已至此,他只能孤注一掷。好在此时没有了结界压制,唐九生不动用气机储能丹也有和武玄境高手一战之力,只是气机不够充盈,不能打持久战罢了。
野鲁成陵大声道:“师父,唐九生冲过来了!”
刁文逊大喝一声,如同一头疯牛一样,向唐九生撞了过去,唐九生被刁文逊顶的倒滑出去,却手起掌落,重重的砸在刁文逊头上。刁文逊根本不躲闪,只以护身罡气硬接了唐九生十余掌,唐九生一连十余掌都结结实实砸在刁文逊头上,却没有能给刁文逊带来任何伤害,唐九生暗暗心惊。
胖子就要冲上来帮忙,却被凌剑飞一把拉住,凌剑飞低声道:“胖
爷,咱们先不急!先让王爷和他打,王爷敢冲上去和他打,说明王爷还是有底气的!”
刁文逊放声大笑道:“唐小子,你打够了没有?来,让老夫打一拳试试!”刁文逊猛地一拳打出,正中唐九生小腹,唐九生急提起护身罡气,试图挡下这一拳,却仍被刁文逊一拳打飞出十余丈,跌到小广场的边上,唐九生周身的护身罡气都被这凶狠的一拳打散,凝不成形了。唐九生半晌挣扎不起,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黑血。这一拳,好狠。
宇龙行空和胖子、凌剑飞刚想掠过去扶起唐九生,唐九生举起手,阻止了他们。唐九生从地上艰难爬了起来,用袖子轻轻擦去嘴角的血迹,一脸平淡道:“老杂毛,咱们再来!”
刁文逊猖狂大笑道:“小子,你可真是不知死活!”刁文逊双手伸出,再次在空中画圆,一朵朵由气机凝成的黑色莲花从刁文逊手上飘飞而出,漫空乱舞。那些黑色莲花大的有磨盘大小,小的只有指甲大小,以碗口大小的居多。站在一旁观战的野鲁成陵立刻紧张了起来,他曾经见过师父演示过一次黑莲秘法,炸塌过后山一处岩角,那次还仅仅只是演示而已。
胖子和宇龙行空、凌剑飞,以及身负重伤的金不换都极度紧张,只有唐九生望着飘浮在半空中的数百朵黑莲,面无表情。那些黑莲中蕴涵着极其强大的气机,一旦炸裂,绝对可以使一般的武成境高手粉身碎骨。唐九生知道,刁文逊想一战而定,把胖子等人全部杀死,但是他却不会杀死自己,因为他想要捉活自己。
唐九生略有些遗憾,可惜此刻七情剑不在身边,否则以他的七情剑气,绝对可以和刁文逊大战一场。可惜现在就要动手打架,在相隔数百里的情况下,就算召唤七情剑也已经来不及了。唐九生面带微笑,除了七情剑,他还有毒眼呢。唐九生缓缓闭上眼睛,他不去看,他也很想知道一旦毒眼启动之后,会发生些什么。
胖子和凌剑飞悄悄的靠近了唐九生,万一唐九生不是刁文逊的对手,他们得想办法护住唐九生。
第九百八十章,戏耍老魔头
剑拔弩之际,在半空中飘浮的黑色莲花都忽然静止不动了,在场除了刁文逊之外的每个人都能感觉到山风吹过自己的脸庞,但是谁也动不了,迈不开腿,也举不起手,除了思维,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众人都大惊失色。一阵悦耳的笛声响起,一头黑色水牛缓缓出现在众人视线当中,牛背上盘腿坐着一个戴着斗笠的牧童,牧童手中捧着笛子,意态闲适。
黑色水牛体型巨大,走得很悠闲,很缓慢,偶尔还低下头啃上一口青草,牧童比水牛更悠闲的吹着牧笛,似乎目空一切。刁文逊身上的汗毛根根竖起,他的气机黑莲如同凝固在半空中一般,和他失去了联系。这种情况,一般只会发生在对方武境远高于他时,才会发生。野鲁成陵尖叫起来,“师父,我为什么动不了?来了一个骑牛的牧童!”
已经半死不活的金不换仍不忘了贫嘴,哈哈笑道:“明明你的嘴还能动,怎么能说动不了呢?”什么都看不到的刁文逊也听到了笛声,只能双拳紧握,“望”向牧童的方向,如临大敌,这个牧童到底是什么人?刁文逊双目已盲,又突然遇到如此诡异的情况,刁文逊深呼吸了一口气,并不敢乱动。
众人都仔细观瞧,只见这牧童约有十岁上下年纪,看起来懵懂可爱,手中握着笛子正用心吹奏,初升的太阳晒在他身上,让人觉得懒洋洋的。
刁文逊再度侧起耳朵细听,却忽然发现牧童的笛声似乎是从四面八方传来,根本确定不了他的位置了,刁文逊心里真的有些慌了,分明刚才他还能确定牧童的位置,可现在竟然听不清牧童的方位,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对方是高手中的高高手?刁文逊的心里彻底没了底。
黑色的水牛终于在千秋洞前的小广场中间停了下来,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的牧童放下笛子,望向刁文逊,呵呵笑道:“刁洞主,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是魔道的巨擘,有名的高手,又何必和几个年轻人如此计较,生死相向?岂不弱了你突回第一魔道高手的名头?刁洞主,做人要大度!”
刁文逊的脸色一下就难看了起来,大声质问道:“阁下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如此装神弄鬼!他们几个是年轻人又怎么了,难道年轻人就可以害人吗?老夫的好友花太岁和花太岁的儿子沙中客,都是被这几个人所杀,老夫的眼睛也是被这几个年轻人给伤了,如今双目已盲,老夫要找他们报仇,你竟然劝老夫要大度?”
唐九生忍不住骂道:“老贼,你说是的什么屁话!难道你老老实实在你的千秋洞里待着,我们就来伤了你的眼睛了?你恃强凌弱,跑到沙城去挑衅,还想杀掉我们,而我们只是在自卫的情况下打伤了你的眼睛罢了。难道你想要杀我们,我们就不能还手,必须任你宰割,坐以待毙吗?这是什么道理!”
刁文逊当然不肯认账,阴森森道:“如果老夫要是想杀你们的话,就凭你们几个的武功能活到现在?”
胖子怒视刁文逊,大声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老杂毛!你不是没想过杀我们,是你在沙城装逼装大了,结果被我们伤了你的两只眼睛!你偷鸡不成蚀把米,于是又挟持我们王爷跑回到千秋洞,准备用我们王爷的眼睛给你自己换上!现在又装成一副你很无辜,是我们伤害你的样子,做人还可以这么无耻的吗?”
唐九生心中暗道,这牧童劝刁文逊大度,显然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只是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是位高手!在这关键时刻有高手进来搅一下局也不错,至少能增加逃生的希望。不过这小牧童把大家都给定在这里,想跑却跑不了,这也很有些让人头疼。
骑牛的牧童把笛子横在肩膀上,一脸正色道:“老刁,这几个年轻人所说不假吧?既然这样,那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明明是你先去招惹人家,现在又要倒打一耙,说是人家的不是,你做为武林前辈,却如此欺负几个后生,实在是太不厚道了,这事要是传出去,多让咱们突回武林丢脸哪!”
刁文逊气的眼中冒火,再次握紧双拳,大声喝问道:“骑牛的小儿,你到底是什么人?”
牧童笑容可掬道:“老刁,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你只须记得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无论是你是不是突回魔道第一高手,道理都是这样的。再者说,天下人管天下事,你又管得着我是谁?你说对不对?”
刁文逊忍无可忍,毕竟是在千秋洞,是在他的地盘上,这牧童竟敢如此以言语戏弄他,他若再忍下去,恐怕要被人看轻了。刁文逊再度提起气机,试图和那些黑莲建立起联系,却根本无果。只见那牧童从牛背上忽然跃起,纵上半空,手中的笛子轻轻敲在悬浮在半空中不能动的黑莲之上,顿时敲碎了十几朵黑莲。
牧童打的兴起,拂袖一挥,又是十几朵黑莲破碎
。小牧童在半空中,如同闲庭漫步一般,举手投足间就把那些蕴涵着强大气机的黑莲全都打碎。众人都大惊失色,那些黑莲中蕴涵着的气机恐怕可以把山洞前的小广场都炸翻一遍,竟然在牧童手里不堪一击。刁文逊虽然看不见,可是黑莲碎裂的时候,他还是有感觉的。
刁文逊心中暗道,我的气机黑莲都被他给毁了,其他手段也未必能伤到他,先打他一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本事,倘若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色,就先把他打死,若是真高手时再说。想到这里,刁文逊大喝一声,腾身跃上半空,一拳砸向小牧童,他虽然眼睛看不见,却可以用气机去体察,知道小牧童的大概位置。
小牧童见刁文逊来的势猛,却并不硬抗,一跃跃回了牛背上,小牧童把笛子插在背后,用手拍了一下黑色水牛,嬉笑道:“老黑,可不得了了,咱们招惹到这个不讲理的魔王了,快走吧!”那黑牛似乎能听懂小牧童的话一样,哞了一声,撒腿就跑,虽然是牛,却跑的比马还快,直跑起一路尘烟,众人忍不住笑。
刁文逊一拳没有打到小牧童,忽然失去了对方的位置,不由一脸茫然,只好跃回地面上,野鲁成陵见师父要问,赶紧大声道:“师父,那个骑牛的跑了!”
野鲁成陵话音刚落,却见那骑牛的牧童停下了黑牛,停在广场外围不远处,又放起了牛。那黑牛左一口右一口啃食着青草,吃的十分香甜。小牧童坐在牛背上,又取下笛子,旁若无人的吹了起来,野鲁成陵只好又道:“师父,那个骑牛的又停下来,他的牛在路边啃草了!”
刁文逊气的头上冒烟,转念一想,心中却更是没了底,这个骑牛的到底是什么来头?这明显是在拿老夫开涮嘛!一般的江湖人士别说拿他刁文逊开涮,只要听到他的名字就会退避三舍。一个比花太岁凶名更甚的魔头,谁会来主动招惹他?刁文逊提起气机,朗声道:“朋友,老夫知道你是真人不露相,可是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你总得说说你的名字吧?”
刁文逊气机充沛,声音传出老远。小牧童闻声,放下笛子,大笑道:“刁文逊,我也不瞒着你,你是突回国魔道第一高手,我就是突回国武林第一人,我叫洛江南,虽然我的武功比你高些,却也有限。我劝你给我一个面子,就不要为难这几个小年轻人了吧?”
众人这才恍然,原来这个骑牛的牧童竟然是名震突回的飞天大侠,难怪他能在刁文逊手里来去自如呢!刁文逊脸色难看至极,他是久闻洛江南的名字,只不过洛江南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刁文逊除了欺负一些武林人士之外,也很少在外面露面,所以两个人并没有打过交道,都是只知道对方的名字而已。
刁文逊“望”向洛江南,冷冷道:“姓洛的,老夫一向知道你的名字,可是你今天分明是来拉偏架的,而且还在众目睽睽之下羞辱我,实在是不给我刁某面子!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必给你留什么面子,你若有本事,就来打赢我,老夫就让你把人带走!你若不敢和我动手,就赶快滚开,别在这里唧唧歪歪!”
骑牛的牧童洛江南哈哈大笑道:“老匹夫,这唐九生是我哥哥的朋友,我怎么能让你伤害他呢?不然将来我见了我大哥,要如何向他交待?你若非要和我生死相向,姓洛的倒也可以陪着你过过招,不过咱们事先说好了,到时你要是打输了可不要哭鼻子!洛某可没有兴趣哄你!”
刁文逊故作镇定的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朗声问道:“你哥哥和唐九生是朋友?那你哥哥又是谁?”
洛江南微笑道:“我哥哥以前在大商国的名气可大了,他叫洛凤扬!”
众人闻言,心中都是一震,这骑牛的武功如此高明,原来他竟然是洛凤扬的弟弟!洛凤扬是大商国昔日的天下第二,他弟弟竟然是突回国武林第一人,这洛家是什么情况,竟然在一代当中出了两个绝顶高手?看来这洛氏双雄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唐九生心中踏实了一些,既然这人是洛凤扬的弟弟,那就不用怕了。
刁文逊虽然头皮发麻,却仍是冷笑一声,问道:“原来你就是洛江南!怎么,你是铁了心要和老夫过不去吗?你哥哥洛凤扬倒是有名,可惜他现在已经跌了境,老夫却也不怕他!你若是有真本事,又何必在老夫手底下逃跑?你来,咱们两个比划比划,你若是有本事,就只管和我动手,只要你能赢了老夫,那么这几个人你随便带走,老夫绝不阻拦!”
洛江南哈哈笑道:“刁文逊,君子动手不动口,我为什么要和你动手打架,打赢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打赢了你,也改变不了你是突回魔道第一高手的身份,我若是打赢了你,我也还是突回武林第一高手,你说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我做它干什么?你放心,我是决计不会去做的!当然,除非你有合适的赌注能吸引我,我才会考虑和你动手
!”
众人都哭笑不得,原来这洛江南还是嗜赌成性的人!刁文逊放声狂笑,“你这人有些意思!很对老夫的胃口!老夫原也好赌,赌运也是不错,这座千秋山就是我从别人手里赌过来的,你若是想要,老夫可以和你赌一赌这座千秋山,你若是赢了,这座千秋山就归你,老夫带着弟子另寻出路,不过你要是输了嘛,就留下来给老夫做个门童,如何?”
洛江南大笑,从牛背上狂掠而来,片刻后,洛江南落在刁文逊对面,嬉笑道:“老东西,你这赌注是不错,可是还不够啊!这千秋山原是天生地长的,又不是谁的私人之物,你有什么资格把它拿来当赌注?这样,我也不欺负你,咱们两个人赌人头,你要是赢了,我的人头你拿走,你要是输了,你的人头我拿走。如何?”
刁文逊摆手道:“你这人实在是胡说!谁的头割下来还能回来安上?老夫从来没听说过人头可以拿来当赌注的,你若没有和我打赌的心思,就不要在这里碍事,快走远些!”
洛江南围着刁文逊绕圈,一边绕圈一边笑道:“你这老东西必然是怕输给我!你见我毁了你的黑色妖莲,心中惧怕,又见我出手定住了他们,心中更是不踏实,你自己没本事割了头再回来安上,所以你才扯这种没营养的淡!我若是把头割下来回头再自己安上,就算你输给我好不好?”
众人见洛江南口出大言,模样却不像在开玩笑,也都很吃惊,刁文逊更是心里不踏实起来,万一这人真有什么割下头又回来安上的异术,自己当众输给他,岂不是颜面无存?刁文逊沉吟了一下,冷笑道:“好!既然你这样说,那咱们就赌一把!你若是输了,我拧下你的脑袋,我若是输了,你拧下我的脑袋,可好?”
洛江南拍手笑道:“好极了!就依你!”刁文逊心中暗笑,我若是赢了你,我就拧下你的脑袋,可若是我输给了你,难道我不会跑么?
刁文逊笑道:“好好好,既然你愿意赌,咱们可得立个规矩,老夫现在眼睛看不到东西,你若是和老夫比谁看得远,那老夫是必输无疑!所以咱们得找个公平的比法,比如咱们划个圈比武,两个人在圈里动手,但是谁也不许出圈,不准逃走,谁要跑了谁就输,如何?”
洛江南大笑,用笛子点着刁文逊,赞道:“你这老贼的主意真不错!”洛江南又咂嘴道:“不过咱们比武,让谁来当裁判呢?不然到时你也说自己赢了,我也说自己赢了,岂不是麻烦?我这人呢,是突回国武林道第一高手,人人知道我是个至诚的君子,可是你这人却不一样,人品低劣,言而无信,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刁文逊气的要死,心中暗道,这人来了半天,除了毁掉我的黑莲之外,却并不动手,难道他是个只会耍嘴皮子的人?可是他轻功却又如此高明,又有洛凤扬是他大哥,怕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就算我能勉强打赢他,却不能杀死他的话,他万一逃走了,再找来一帮人和我动手,我也头疼得紧,这该如何是好?
刁文逊心中恼恨唐九生,也恼恨洛江南,却也有隐忧,毕竟这洛江南的名声在那里,得罪他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刁文逊转念一想,事已至此,自己若不能把唐九生擒住,挖了他的眼睛为自己所用,如何能解心头之恨?就算你洛江南的哥哥是洛凤扬又怎么样,难道就可以欺负我刁文逊不成?
洛江南见刁文逊先是脸色阴晴不定,随后又咬牙切齿,知道他一定是要动手了。洛江南向后飘身而退,紧紧了腰带,拉了个要打架的姿势,笑道:“老刁,来吧!让洛大高手来见识见识你的本领,你可千万别给突回国魔道丢脸哟!”
刁文逊怒道:“好!既然你要动手,咱们便动手就是了!我若输给你,就自裁在这里,你若是输了,就把头输给我!”
洛江南点头道:“很是!不过你已经看不见东西,我若这样打你,别人难免嘲笑我!这样,我也把眼睛蒙上吧!”洛江南撕下一片衣襟,也把自己的眼睛蒙上了。刁文逊侧耳细听,知道了洛江南的位置,便纵身向前,一记王八拳抡向洛江南。就如同寻常街斗一样,毫无招术可言。
唐九生众人被洛江南定在原地,身上动弹不得,只有头能转动,胖子大声嚷道:“洛大侠,你倒是给我们松个绑啊!”
洛江南听到刁文逊拳上的风声,蒙着眼睛,拿着笛子跳到一旁,头也不回道:“你们几个傻孩子就在那里老实站着看热闹罢!等洛大侠赢了刁文逊再来放你们也不迟!高手打架可开不得半点儿玩笑,你莫要坑我,少说话吧!”
唐九生心中道,这洛江南分明是在戏耍刁文逊,不知道他到底有何用意。唐九生忽然觉得身上发暖,丹田处像有烈火熊熊燃烧一般难受。唐九生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怎么回事?
第九百八十一章,破境替死
不止是唐九生感觉小腹处有烈火燃烧一般,胖子、宇龙行空、凌剑飞、金不换莫不如此。众人不知是何原因,都吓的不轻。尤其金不换,只觉得身上的伤口痛不可忍,忍不住呻吟起来。唐九生感觉小腹处像火烧一样灼痛了一会儿,随即又是清凉之感,突然感觉自己的气机比之前充沛了一些,唐九生心头惊喜。
金不换同样感觉如此,先是感觉伤口剧痛,过了一会儿就感觉伤口好了许多,身上的气机也变强了一些。众人都不吭声,心中暗道,这必然是洛江南对大家所施的什么补益手法,大家都有些庆幸,要是洛江南不来,现在大家一定很惨,就算是胖子替唐九生去死,其余人恐怕也不会好过的。那气机黑莲一炸,众人早就伤个七七八八了。
众人都目不转睛望着洛江南和刁文逊动手,只见刁文逊把一双拳头抡的霍霍生风,拳拳不离洛江南身前三尺,虽然刁文逊的眼睛已盲,却比有眼睛的人还要凶狠,刁文逊身法轻灵,力猛拳沉,空气中隐隐有音爆之声。胖子暗道,这要是换了胖爷去和这老匹夫打,这老匹夫非把胖爷给打死不可!
洛江南虽然蒙着眼睛,可是蹿蹦跳跃极其灵巧,简直比山中的猿猴还要灵活,刁文逊那样快的身法和拳速,竟然连他半根毫毛也沾不到。无论刁文逊怎么挥拳,洛江南都能想尽一切办法躲开,洛江南那身子,恨不能扭出麻花形来躲辟刁文逊的攻击。野鲁成陵和唐九生等人望着,叹为观止,这身法,绝了!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刁文逊仍是打不到洛江南。刁文逊心中焦急,他有心想再放个大招,又唯恐像气机黑莲一样被洛江南毁掉,黑莲被毁实在是让他太有挫败感了。
刁文逊打着打着,似有所悟,拳头逐渐慢了下来。胖子等人望着刁文逊,见他忽然快拳变慢拳,都有些疑惑,不知道这老贼要做什么。
谁知道洛江南却大笑道:“老贼,你果然变聪明了!”
刁文逊皮笑肉不笑道:“不是老夫变聪明了,是老夫的对手太聪明,逼着老夫不得不如此而已!”果然,刁文逊的拳法慢下来之后,洛江南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刁文逊的攻势虽然慢了,可拳上的力道却增加了至少一倍以上。
刁文逊慢下来,就是为了寻找洛江南躲闪的规律,越慢,越能清晰感觉到对方气机游走的脉络,以及对方每一步所踏的方位,毕竟是入过武圣境的高手,对于这种玄机有一种非同寻常的理解方式。
双方又交手了二十多招,刁文逊忽然一拳挥出,打中了洛江南的左肩,洛江南闷哼了一声,倒退了几步。刁文逊大喜,跟身进步,又是几拳。洛江南一退再退。刁文逊狂笑道:“小子,老夫知道你是什么情况了!你的气机可不全在你自己的身上,你他娘的只是借机拖住老夫,在给这几个小子疗伤!”
洛江南伸手架开刁文逊的拳头,呵呵笑道:“嗯,你这老匹夫果然也有两下子,这都给你发现了!不过你发现也晚了,他们几个人的伤势都有所好转,等下我放他们走的时候,你可追不上他们!”
刁文逊狞笑道:“走?你们今天一个都走不了!你气机虚浮,分明是之前受过伤,刚开始动手的时候,老夫还没发现这一点,现在动手时间一长,你就掩饰不住,露了馅了!”刁文逊拳上再度加力,恨不能一拳就把洛江南砸死。
洛江南仍是展开身法,和刁文逊周旋。但是唐九生等人发现,洛江南的脚步慢慢的迟缓了,显然如同刁文逊所料,他之前是受了什么伤。唐九生大声道:“洛前辈,既然你身上有伤,就快走吧!你能前来施以援手,唐九生已经感激不尽!”
洛江南怒道:“唐小子,你说的是什么屁话!难道朋友有难,洛某已经知道了,还能在一旁袖手旁观吗?等将来见到我的凤扬哥哥,我该如何向他交待?我就眼睁睁的看着刁老贼把你们都打死在这里吗?那我突回国第一高手的脸还往哪里放?我不要面子的吗?”
胖子和唐九生等人面面相觑,原来这位洛江南洛大侠还是个极要面子的人!胖子哈哈大笑道:“洛大侠,我们不会笑话你的!你现在就是转身离去,我们也不会怪你,毕竟我们技不如人!打输打赢都算是天命,你又不欠我们什么,为什么要替我们在这里遭这份罪,受这个苦?”
洛江南又想说话,却在分心之下,又中了刁文逊一拳,洛江南疼的一个倒纵,跃出四五丈远,大骂道:“能不能闭上你们的鸟嘴?洛某人和这姓刁的有仇,来寻他报仇干你们屁事?我还不是死生有命?”
刁文逊放声狂笑道:“你们几个就不用
争了,今天你们一个个都得死在这里!姓洛的,你也不过是个徒有虚名之辈罢了!什么突回武道第一人?骗鬼吧你!你若乖乖跪下受死,还能少遭些罪,不然在你死之前,怕也要被老夫我给打散架了!”
洛江南骤然加快了速度,只围着刁文逊游走,也不再出拳,也不说话,只顾着游走。唐九生等人只觉得身上冷一阵热一阵痛一阵痒一阵,心中都知道这是洛江南的一番苦心。胖子看着洛江南和刁文逊动手,更是觉得眼前一阵阵恍惚,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眼前,就像那种在山穷水尽中要柳暗花明的感觉。
胖子心头猛然一热,原来这洛江南要强行帮自己破境,把自己推上一品境!胖子心中激动不已,这洛江南果然是个热心肠的人!自己卡在二品境和一品境之间,欲进不能,只能眼睁睁看着唐九生、水如月、夏侯灵玉等人破境入一品,如今自己也有了要升境的迹象,胖子心头如何不喜?
金不换身上麻酥酥的,感觉自己的武境也在往起拔,身上的伤势也感觉好了大半,金不换心中暗喜,等下伤势好了逃走可就容易了,不然以刚才伤重的状态,恐怕就得死在这里。凌剑飞也感觉自己的伤势好多了,也隐隐有了要晋阶二品境的迹象,宇龙行空同样如此。
又斗了十余个回合,刁文逊彻底忍不住了,刁文逊忽然停住脚步,瞪起双眼大喝一声。猛然间,平地刮起一阵旋风,晴朗的天空忽然乌云四起,疾速向千秋谷上方翻涌而来,骤然间就是天地变色,风起云涌,洛江南虽然蒙着眼睛看不见,却也脸色大变。
刁文逊左手一挥,猎猎风起,右手一扬,漫空乌云翻滚,雷声隆隆。刁文逊放声狂笑道:“老夫劝你们也不要挣扎了,你们的死期已经到了!”
电闪雷鸣中,大雨倾盆而来,大雨点儿啪啪砸在地面上,人身上,初时还有形迹可循,随即越下越大,地面上很快全是积水,雨点砸在水面上,溅起无数水花。众人都被淋成了落汤鸡一般,一个个衣服紧贴在身上,狼狈不堪。雨越下越大,两尺以内的物体都已经看不清了。
暴雨中,刁文逊身上却一丝雨滴也没有,一道类似屏障的东西把刁文逊罩在当中,而刁文逊出拳的力度也越发强了。可是在雷声雨声中,不知为何洛江南的脚步越加缓慢越加艰难,刁文逊连续几拳都打中了洛江南。
不知为何,暴雨开始渐渐小了下来,可洛江南的脚步也越来越沉重了。
刁文逊狂笑道:“姓洛的,你已经不行了,快快跪下磕头,老夫念在你同是突回国第一高手的份上,让你得个好死!”洛江南默默无言,只是躲闪。
唐九生心中一抖,怕是洛江南撑不住了!胖子心中也很焦急,自己欲破境而不得,洛江南现在已经情况危急,再撑上半刻,洛江南恐怕要被刁文逊给打死。胖子有心上去帮忙,可是自己在这里根本就动不了!
巨雷猛响中,一道闪亮的电光劈下,胖子猛然间觉得眼前一亮,浑身水气蒸腾,胖子激动到极点,自己破境了!初入一品武成境了!
胖子正在激动,忽然耳边传来洛江南虚弱的声音,“小胖子,你们先前商量了的主意不错,你可以替唐九生去死!可是如果你不入一品境,就骗不过刁文逊,就换不下唐九生。如今你已经是一品高手了,请你先行压制自己的武境和气机,不要给那老贼发现了!”
胖子望向四周,发现众人都紧张的盯着战局,显然洛江南的声音是传音给自己,不为别人所知的。胖子心中一阵悲凉,自己也真悲摧,刚入一品境,就要替老唐哥去死了。可是这种情况下,除了自己,谁又能替下老唐哥呢?连洛江南这样的大高手都不是刁文逊的对手,如果刁文逊只盯着老唐哥一个人打,老唐哥必死无疑!胖子在心中悲哀的念道:“剑南可以没有小胖,不能没有老唐哥!”
猛然间,洛江南舌绽春雷,一声大喝,一道电光劈下,正中刁文逊头顶,刁文逊被雷劈中,劈的头发焦黑,阵阵青烟冒起,刁文逊吓了一大跳。洛江南猛然向前进步,一记大耳光抽在刁文逊的脸上,随即转身狂奔向自己的黑牛。这一大嘴巴打的结结实实,伤害不高,却侮辱性极强。刁文逊先是一愣,随即暴怒,打人不打脸,这厮竟然当众打自己的脸!
暴怒的刁文逊右手一扬,雨幕中一连串的雨滴串成一把由水珠凝成的长枪,急速追袭向洛江南,速度远比洛江南更快。狂奔中的洛江南猛然摘下背后的牧笛,回身向后疾点,一道道青色气机撞向水珠凝成的长枪,两道气机在空中相撞,洛江南明显势弱。可是洛江南竟然借着气机向后倒纵而出。
胖子和唐九生等人猛然觉得身上一松,胖子耳边洛江南的声音再次响起,“小胖子,带着唐九生他们往后山跑,往绝地跑,让那老贼去追你们!我再设法救出唐九生!”
胖子奔过去,一把拉住唐九生,怒吼一声,“弟兄们,跟我撤!”胖子扯着唐九生,撒脚如飞就往后山跑。唐九生还想过去帮洛江南的忙,所以拼命挣扎,可是胖子力大,扯住唐九生拼命往后山跑。胖子怒道:“想活命的就跟胖爷我来!”宇龙行空和凌剑飞、金不换提着武器,护在唐九生身后,疾速向后山奔去。
野鲁成陵见几个人逃了,慌忙大声喊道:“师父,唐九生他们往后山跑了!”
正要杀死洛江南的刁文逊猛地回头,停住了脚步,随即掉头往野鲁成陵的方向狂掠而来,到了野鲁成陵身边,一把提起野鲁成陵,厉声喝道:“替我指路!”野鲁成陵答应一声,师徒如飞一般来追赶唐九生和胖子五个人。
洛江南见刁文逊掉头去追唐九生了,几个起纵跃到黑色水牛身旁,忍不住头晕目眩,吐出一口鲜血。洛江南伸出左手拍了拍黑色大水牛的脖子,叹息道:“老黑,你快去吧,今天我要救人,弄不好要把自己折在这里了!你找个好人家,无论是给人家耕地也好,拉车也罢,总比下汤锅的好!我若还能活下来,我再去寻你吧!”
黑色大水牛似乎听懂了洛江南的话,哞的叫了一声,伸出大舌头舔了他的脸。洛江南脸上泛起一丝笑意,又拍了拍大黑牛的脖子,转身向后山掠去,去追赶唐九生、刁文逊等人,黑色大水牛回头望了一眼洛江南的背影,摇头摆尾的向山下行去,不多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胖子扯着唐九生,狂奔向后山的密林中,后山的密林中,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通向山顶,众人随着胖子,纵起轻功往山顶而去。后边刁文逊咬牙切齿,提着野鲁成陵紧紧追赶,双方差距不过二十丈距离,再后边,又有洛江南紧紧追赶,离刁文逊也不过二十丈距离。
刁文逊一边追赶一边大声喊道:“几个兔崽子,你们还想往哪里跑?今天老夫绝不会放过你们!”
胖子猛然松开唐九生的手,一边狂掠一边回过头,望着被刁文逊提着的野鲁成陵,指着自己的嘴巴,又指了指野鲁成陵的嘴巴,然后又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唐九生,野鲁成陵立刻明白胖子的意思,胖子的意思是,你服了我喂你的毒药,之前我们说好了,我要换出唐九生,再给你解药!
野鲁成陵举起手,向胖子做了一个手势,表示同意。胖子这才低声道:“各位,咱们兵分三路,老唐哥和宇龙行空一路,胖爷自己一路,凌剑飞和老金一路,咱们分三个方向跑,这样这老贼就只能追一路,如果老贼追赶你们两路,你们就再分开,那样咱们至少也能逃出去四个人!”
胖子瞧了一眼宇龙行空,眨了一下眼睛,宇龙行空会意,点了点头。转眼已经快跑了后山之巅,胖子忽然大喝一声,“大家分头跑哇!”
众人立刻分成三路,胖子一马当先向山巅奔去,宇龙行空扯住唐九生的手急速左转,钻进了树林,凌剑飞和金不换右转,也钻进了树林。
野鲁成陵失惊道:“师父,糟了!他们分头跑了!”
刁文逊大怒道:“唐九生在哪一路?你指给我,我先去宰了这小子!”
野鲁成陵大声道:“师父,唐九生他和另外一个人往山巅跑去了!”野鲁成陵心中暗道,为了解药,我也只好骗师父一回了。
刁文逊放声大笑道:“这厮活该命绝,山巅后面不远就是万丈深渊,他不跳崖就要被我活捉!老夫看他还往哪里跑!”刁文逊提着野鲁成陵急速赶来。
胖子不再压制武境,把一品武成境的气机提起,回头就给了刁文逊一记劈空掌。刁文逊正在奔跑,忽然感觉对面一道极强的掌力劈来,这掌力来自于一品高手。这几个人当中,只有唐九生才是一品高手,不是唐九生还能是谁?刁文逊挥手就是一道磅礴的气机劈出,将胖子的劈空掌力震的粉碎。
刁文逊狞笑道:“小兔崽子,死到临头你还要折腾!”
忽然刁文逊感觉头上有风声掠过,却是一个人从他头上越了过去,野鲁成陵看得清楚,正是那位号称突回武林第一高手的洛江南。刁文逊大怒,挥手就是一记劈空掌力,洛江南却并不还手,提起护身罡气护住自己的身体。刁文逊的劈空掌力将洛江南的护身罡气劈个粉碎,洛江南却借着刁文逊的掌力往前一纵,拉近了和胖子的距离。
第九百八十二章,虎口逃生
宇龙行空拽着唐九生,在树林中潜行,待刁文逊去追赶胖子,就不顾一切飞奔下山,眨眼就到了雪成寨众山贼的营地,刁文逊搞的天降暴雨之前,二寨主瓜东亭和军师荀义标就已经命人偃旗息鼓避雨了。两人到了山贼们的营地,放哨的小喽罗只觉得眼前一花,宇龙行空和唐九生便已经进了瓜冬亭和荀义标的帐篷。
瓜冬亭和荀义标见了宇龙行空,大喜,连忙过来打招呼,原来宇龙行空赶来营救唐九生的时候路过这里,见到这里竟然有营寨,感觉十分好奇,便悄悄进来探察了一番,却在帐篷外面偷听到了瓜冬亭和荀义标交谈,这才知道这支队伍被金不换给收编了。宇龙行空现身,想和两个人打个招呼。
没想到这两人误以为宇龙行空是千秋洞的人,一起大打出手,却被宇龙行空给制服了,宇龙行空告诉两个人,自己是金不换的朋友,是来帮忙的。双方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瓜冬亭和荀义标见宇龙行空武艺高强,心中称羡,宇龙行空告诉两个人,就按着原来的计划动手。
此时,二人正在率众喽罗焦心等待,见了宇龙行空方才心底踏实,赶忙问起金不换的情况,宇龙行空道:“在后头,一会儿就来了,你们准备拔营起寨回山去吧!”众喽罗收拾起简单的行囊,果然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金不换和凌剑飞也已经飞奔赶来了。四人相见大喜。
唐九生还想等胖子回来一起走,凌剑飞却道:“王爷,这里离千秋洞不过两里距离,简直就是在虎口,绝非久留之地!我看见胖爷和洛江南往后山顶上去了,有洛大侠在,想必胖爷也没有什么危险。好不容易骗过刁文逊,咱们赶紧逃命去吧,不然万一胖爷脱身之时,刁文逊再随后追上来,咱们可就真走不了了!”
金不换和宇龙行空都表示赞同,唐九生无奈,只好随着宇龙行空和凌剑飞先行一步,金不换则随着瓜东亭和荀义标往雪成寨方向去了。众人虎口逃生。
宇龙行空把玄铁大棍交给唐九生,左手拽着唐九生,右手抓着凌剑飞,放开脚步,如同飞一般下了千秋山,直奔千秋城而去,不到两刻钟的时间,便已经来到了千秋城外。虽然宇龙行空拖着两个人走不如自己一个人走速度快,却也是风驰电掣一般,凌剑飞和唐九生都惊叹宇龙行空的脚程。
凌剑飞带着唐九生和宇龙行空回到福源客栈,客栈掌柜的龙老板见了凌剑飞,笑问胖胖的张爷去了哪里,凌剑飞勉强答道:“张爷他去收山参了,这两位是我们一起来的朋友。”
龙老板见唐九生仪表堂堂却衣衫破烂,十分诧异,凌剑飞又道:“我们这位胜爷在路上遇到了打劫的马贼,差点儿没把命搭上,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才逃到千秋城。”龙老板这才释然。
唐九生见凌剑飞闷闷不乐,心中生疑。三人回到了凌剑飞和胖子租住的上房,凌剑飞找出一套换洗衣服,唐九生洗了个热水澡,换上衣服,凌剑飞倒了杯茶给唐九生,便侍立在唐九生身旁,神情悲戚。唐九生喝了口茶水,勉强笑道:“剑飞,我看你有心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凌剑飞双膝跪倒在唐九生面前,泪如雨下,凄然道:“王爷,属下有罪!咱们刚才在千秋山上兵分三路时,胖爷情愿替王爷去死,冒充王爷,引那刁文逊去追胖爷自己,此时胖爷必然是在千秋山后山和刁文逊大战,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唐九生失惊,站起身道:“剑飞,这话是怎么说?刁文逊为什么单去追小胖?”
凌剑飞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哽咽道:“属下和胖爷追赶野鲁成陵的时候,在后山一片乱石林中活捉了野鲁成陵,野鲁成陵说了,他师父会不惜一切代价擒住王爷,实在不行就算是杀死王爷也绝不会让王爷逃走。胖爷无奈,给野鲁成陵喂了一颗毒丹,要挟野鲁成陵欺骗刁文逊,只说胖爷是王爷,反正刁文逊又看不见。”
凌剑飞叹了口气,“王爷,刚才我们往后山跑的时候,实际就是按原来的计划行事,我们兵分三路,就是以胖爷为饵,借助野鲁成陵帮助,骗走刁文逊。现在胖爷绝对是在千秋山后山和刁文逊大战,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属下无能,救不下胖爷,请王爷责罚!”
唐九生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泪如雨下,宇龙行空在一旁苦苦相功。唐九生肝肠寸断,泪流满面,“为了救我,却使我的胖子老弟遭遇不测,姜叔叔把姜家未来的希望都寄托在胖子老弟身上,我有什么脸回去见姜叔叔?”
凌剑飞又哭道:“从后山回来的路上,胖爷对我说,‘剑南可以没有我姜振羽,却不能没有唐九生!当此危急关头,我不救老唐哥,还指望谁救?你们三人武境都不如我,骗不过刁文逊,胖爷又是天生的武成境肉身,没那么容易死,这个活你们可不能跟胖爷抢!况且有宇龙行空在,只要胖爷拖住刁文逊一段时间,他就可以带着老唐哥从容逃命!’”
凌剑飞不停拭泪,又哽咽道:“胖爷还说,‘你们都拿老唐当王爷,可是他在胖爷的眼里就只是兄弟,哪怕有一天他做了皇帝,在胖爷眼里也只是我兄弟!今天就算胖爷为兄弟义气而死,那也是死得其所,况且胖爷我一向命大,还未必就死!这世界有大好的河山,还有那么多的漂亮妹子,胖爷咋舍得死!’”
唐九生闻言大恸,哀哀哭泣,只恨自己没有用,武功不足以和当世高手一较高下,否则今天又怎么会让胖子身陷绝境?唐九生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发誓一定要杀了刁文逊,为胖子报仇。
宇龙行空见唐九生难过,在一旁安慰道:“小师哥,你也不必难过,胖子老弟是天生武成境的肉身,没那么容易死!咱们先在这店里住上一夜,明天我再悄悄回一趟千秋洞,查探胖子老弟的下落,只要有一线生机,我都能把他救回来,就算我上山时被刁文逊发现,他也奈何不了我,我一个人单枪匹马没有拖累的情况下他根本追不上我!”
唐九生无奈,只好点头同意,当夜无话,唐九生辗转反侧,半夜了才好不容易睡着了,做了一夜的噩梦,梦到胖子满身是血向他告别,唐九生在睡梦中惊醒,出了一身的冷汗。第二天早上,宇龙行空起身,提着玄铁大棍往千秋山去了,走的时候,唐九生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注意安全,宇龙行空满口答应。
凌剑飞和唐九生担心了一天,晚上的时候,宇龙行空垂头丧气的回来了,两个人一看,立刻就明白,肯定是情况不妙。唐九生拉住宇龙行空的手,焦声问道:“小师弟,情况怎么样,有胖子老弟的消息吗?”
宇龙行空眼圈一红,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连灌了两碗茶水下去,这才无奈道:“小师哥,我先到了千秋山山巅,发现山巅上一片狼藉,到处是被破坏过的痕迹,肯定是暴发了一场大战。我四处搜索,几乎找遍了后山,却什么也没找到,我只好悄悄潜回到千秋洞,捉了一个小童子一问,才知道洛江南被刁文逊打下了悬崖,胖子老弟无路可走,也跳崖自尽了!”
唐九生听到这个消息,如同五雷轰顶,已是欲哭无泪。凌
剑飞见唐九生脸色难看至极,慌忙给唐九生拍了拍后背,唐九生这才哇的一声哭出来,唐九生捶胸顿足,嚎啕大哭,胖子老弟为他而客死他乡,这让他心里如何能过得去?唐九生哭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凌剑飞和宇龙行空心中也难过,一边哭一边劝。
唐九生哭够了,就坐在床头发呆,连晚饭也没吃,凌剑飞和宇龙行空苦劝了一会儿,唐九生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剑飞,小师弟,我是真吃不下饭去!你们吃吧!等我饿了再吃!”宇龙行空和凌剑飞知道唐九生的脾气,也就不再劝了,两个人要了几个小菜,对坐喝闷酒,借酒消愁。胖子跳崖了,谁的心里也不好受。
当天晚上,唐九生一夜未眠,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胖子的音容笑貌。从小时候第一次在国师府见到胖子一直到第一次入剑南,在铜雀山见到胖子,再到一路北上又南下,闯岭南王府,征讨剑南道,入平西王府,入突回,点点滴滴都在心头。唐九生突然失去了胖子,就如同失了左膀右臂一样难受,睡不着的唐九生索性爬起来,伏在桌案上写了一篇言辞恳切而悲痛的祭文。
第二天清晨,唐九生带着凌剑飞和宇龙行空来到城中找了家香烛店,买了些纸钱纸马纸元宝等物,连同祭文一同到路口焚化,祭奠胖子。三人在千秋城又逗留了两天,期间宇龙行空上了一趟雪成峰雪成寨,去见金不换,把胖子跳崖告诉了金不换,金不换也十分难过。
宇龙行空告诉金不换,我们要回沙城去了,你在此处好好训练这些喽罗,将来很可能铁顿复国之时会用上。金不换点头答应。瓜东亭和荀义标留宇龙行空吃了顿山珍海味,饭后,宇龙行空向三人告辞,回了千秋城。
唐九生也无心再留在千秋城,三人结算了店钱,骑上马,直奔沙城而去,路上不止一日,这天终于回到了沙城。两天前沙城的卓不群和夏侯灵玉等人就已经得到飞鸽传书,知道宇龙行空和胖子、凌剑飞、金不换四人救出了唐九生,然而众人也知道胖子没了,大家都很伤感,尤其铁顿更是泪流满面,数日不思茶饭。
夏侯灵玉见了唐九生,抱住唐九生的脖子泣不成声,“唐大哥,都是我的错!我总叫他死胖子,现在他真的死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叫他死胖子!”夏侯灵玉伤心已极,从今后再不会有那个没心没肺,整天大大咧咧的死胖子和她斗嘴了。
众人被她闹的又想哭又想笑,卓不群安慰道:“夏侯姑娘,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只要咱们都念着胖爷,他就一直都在我们心里!再说你要是叫一声死胖子就能把胖爷给克死,那你明天多念叨念叨死殷权,让平西王早点儿死,咱们王爷能省多少心?”一句话,把众人都逗笑了。夏侯灵玉也破涕为笑。
这几天夏侯灵玉的伤势稍微好了些,但还是不能运转气机,好在唐九生安然无恙,这就是众人最大的安慰。唐九生命人准备了香烛纸马和上好的棺材,又给胖子办了场声势浩大的丧事,建了座衣冠冢,以将军之礼葬之,等将来寻找回胖子的遗体,再重新下葬。
唐九生静心在沙城疗养伤势,夏侯灵玉同样养伤,铁顿只能在沙城按兵不动。卓不群每日忙着沙城的大事小情,沙城的人口仍然在缓慢增加。
在这期间,宇龙行空又独自探了两次千秋山千秋洞,那老贼刁文逊就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销声匿迹了,也不知是他怕唐九生派人去报复,还是他在准备再杀来一次沙城报复唐九生,总之就是没有任何的动静,千秋洞也似乎给他废弃了。
第九百八十三章,山巅比武
千秋山后山之巅,胖子和洛江南终于停止了奔跑,事实上他们已经无路可逃,被刁文逊给逼到了崖顶之上,再退,身后就是万丈深渊了。山巅之上,怪石嶙峋,风景如画,有四季常青的草木,有终年不败的山花,流泉飞石,古树参天,猿啼虎啸,可惜胖子和洛江南已经没心情欣赏这些了,能不能度过眼前的难关还未可知,如果能活下来再去看吧,那时又是别样的风景。
刁文逊踏在一块如同卧牛形的巨石之上,放下了野鲁成陵,刁文逊意气风发,什么突回国白道第一高手洛江南,还不是给自己逼的无路可逃?今天自己就是要证明给他们看,魔道不比正道差,反倒比正道更强,刁文逊放声狂笑,山里回声阵阵。刁文逊冷笑道:“唐九生、洛江南,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如果你们现在能跪地求饶,老夫就让你们死的痛快一点儿!”
山风猎猎中,洛江南手中握着笛子,双脚踏在一株异常高大的马尾草上,随着风吹草动,上下起浮。和刁文逊隔着至少五丈远的洛江南讥笑道:“老匹夫,这屁你已经放过好几遍了,好臭,好臭,简直臭不可闻!你要是有本事,咱们就好好的干上一架,洛大侠岂是轻易就投降的人?”
胖子蹲在一棵三丈多长的倒木上,手中握着大铁棍却不吭声,现在他要是说话就暴露了,刁文逊一听声音不对的话,必然舍了他们两个,掉头去追赶唐九生,那样岂不是功亏一篑?胖子在心里告诫自己,再忍一忍!现在还不到说话的时候。
刁文逊啐了一口,不屑道:“你这种被老夫打到吐血的手下败将,也配谈本事二字?刚才你毁了我的气机黑莲,老夫就要弄死你给我的黑莲报仇!”
洛江南哈哈笑道:“那你有本事就来啊?刚才我怕咱们两个拼杀的太厉害,你一怒之下再杀了我的老黑吃牛肉那可怎么办?所以我先去把牛哄走,才有心情和你打架!老匹夫,等下我要是把你打疼了,你可不许哭鼻子!”
刁文逊笑骂道:“你这家伙,吹牛都不打草稿的!我刁文逊或许不是天下无敌,但是能把我打哭的人还没生出来呢!像你这样的小渣渣,老夫一次可以打十个!”刁文逊大喝一声,凌空跃起,一记劈空掌打向洛江南,黑色的掌影足有一人多高,悍然拍向洛江南,破风之声噗噗作响,果然招法狠辣。
洛江南知道这一掌厉害,并不硬接,双脚在马尾草尖上轻轻一点,人已经一个翻身到了半空中。洛江南以手中的牧笛一点,一道青色劲气从牧笛中激射而出,撞在了黑色掌影上,黑色掌影瞬间被青色劲气打爆,化作淡淡烟尘,随风四散而去。
刁文逊怪叫一声,“好小子,果然有两下子!你再试试老夫的黑影神拳!”刁文逊在空中挥出万千拳影,方圆十丈范围内,拳影重重叠叠,打向洛江南。拳风刚猛,气机强劲,初时可以开碑裂石,继而能够摧城开山。拳影所到之处,山崩石摧,连以柔弱著称的野草也被拳风轰成了渣渣。
洛江南随手一挥牧笛,凝成一道青光,青色光影里却是一头丈余高的大青牛,大青年四蹿奔腾,奔跑着撞向刁文逊的拳影,胖子虽然已经进入了一品境,可要让他使出这样的手段,显然还不能够,胖子赞叹一声,两位高手的气机凝形都有如此火候,真让人羡慕不已。
青牛撞拳影,一声闷响,青牛瞬间溃散,消失不见,重重叠叠的拳影虽然略淡了一些,少了一些,却仍在稳步向前推进。洛江南见势不妙,喝了一声,“老匹夫好拳法!”却一路翻滚倒退出十余丈,躲开了刁文逊的拳头。
几丈外的胖子在倒木上一伏身,躲过了拳影,胖子身后的
两棵牛腰粗细的大杨树被刁文逊的拳风打折,横着飞了出去,轰然倒下,砸在地上,砸倒了一片低矮的灌木。胖子吐了吐舌头,心中暗道:“这老家伙果然有本事!离着七八丈远,轻松打倒两棵大树,这要是打在胖爷身上,绝对要把胖爷打吐血了!”
刁文逊一个倒纵,又落回了卧牛形大石,冷哼一声,“洛江南,你逃什么?来和老夫拼掌法,拼内力啊?你不是号称咱们突回国第一武道高手吗?你实在是对不起这个称号!老夫看你不如把这称号给了老夫,再把你突回武林盟主的位置也让出来!所谓有德者居之,你如此无能之至,怎么配做突回的武林盟主?”
胖子听刁文逊这样说,才知道原来洛江南是突回的武林盟主!退出十余丈的洛江南却并不气恼,把牧笛插在腰间的带子上,哈哈一笑,“老匹夫,你若是想要做武林盟主,哪怕想做什么天下第一都可以,洛某这称号都是别人给的,武林盟主之位也是三年前在武林大会上夺来的,并不如何稀罕,两年后还有武林大会,有本事的人都可以去参加!”
洛江南叹了口气,纵身向前一跃,跃到了一棵只有四丈多高的小树尖上,洛江南蹲在树尖上,又道:“老匹夫,我是前阵子和人动手比武受了伤,不然的话,我打你并不会费什么力气!时无英雄,才使竖子成名,你也就是捡了我的便宜罢了,算不得你有什么真本事!”
刁文逊大怒,“洛江南,你这厮只有嘴上的本事,远不及你大哥洛凤扬,在突回国,你没有和我和花太岁斗过,有谁能把你打伤?我看你多半是练功走火入魔才受了伤吧?你打不赢就要认,非要嘴硬!承认自己技不如人有那么难吗?老夫年轻时还不是这样一路打过来的?”
洛江南笑道:“你这老匹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洛江南若打输了什么时候不认过?我都承认是和别人比武受了伤,你都不信,我还能说什么?我和人比武惨胜,自己也受了伤,这就是事实!难道你能被唐九生伤了眼睛,我和人比武就不能受伤了?”
刁文逊愤然道:“你问问唐九生那个小子,他打伤我的眼睛是不是偷袭?要是正大光明的比武,以他的三脚猫功夫,都不够老夫一只手打的!老夫是武圣境的高手,还能怕他一个毛娃娃?洛江南,你说有人出手把你打伤,打伤你的人是谁,老夫想知道知道!”
洛江南摇摇头,摆了摆手,苦笑道:“算了,打架打架,不和你讨论这个问题!我受了伤,你盲了眼,咱们是难兄难弟,半斤对八两,大哥也别笑话二哥!来来来,咱们动手再打过!今天要是输给你,我洛江南也真就没脸在突回国的武林道上再混下去了!”
洛江南说着话,又拔下腰上的长笛,纵身一跃,以长笛为剑,刺向刁文逊的胸膛,长笛之上,青色的剑光缭绕,剑气纵横,若不是知道根底的人,谁能想到洛江南手里的兵器是长笛而不是长剑?胖子聚精会神在一旁看着,能看到这一境界的高手过招,对他大有裨益!
刁文逊虽然双目失明,眼睛上还蒙着一块布,可是他的气机在体外弥漫,周围三四丈范围内有个风吹草动,他都能察觉到。刁文逊听到洛江南向他出招,便跃起身,手臂一挥,一道黑色刀光以手臂为轴悍然斩向了洛江南的长笛,黑色刀气对撞青色剑气,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青色剑气被刀气击散,牧笛也断了一截,刁文逊脸上露出笑容,这个小子实力如此不济,就算再拼又能怎么样?哪知道洛江南却不退反进,果断弃了断掉的笛子,撞向刁文逊的怀里,双掌齐出,去击打刁文逊的前胸。刁文逊虽然看不见,可却清晰感觉这人的双掌打向自己的前胸。
刁文逊虎吼一声,双手快速回防,去擒拿洛江南的双手,洛江南两手的手腕一翻,反过来扣刁文逊的手腕,刁文逊快速收手,一个千斤坠,落在了卧牛形大石上,双脚落在石头上的瞬间,已经在卧牛石上踏出两个深深的脚印来。
洛江南倒跃回小灌木上,用手呵呵笑道:“老匹夫,你也不见得有多强!都是武圣境的人了,这样打法没有意思,让人笑话!要不咱们换个打法吧?”
刁文逊摸了摸鼻子尖,轻声道:“你说的倒也对,这样寻常的打法,别说是我们,就是二品境的人也可以打个不亦乐乎,这得驴年才能分出胜负来?”
胖子蹲在倒木上,忽然想起了什么,伸左手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示意望着他的野鲁成陵,努了努嘴,把药丸轻轻掷了过去。药丸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缓缓向野鲁成陵飞去。野鲁成陵大喜,胖子终于肯把解药给他了,野鲁成陵一伸手,抓住了飞到面前的红色药丸,一口吞了下去。
野鲁成陵只觉得腹内燥热,有种要解大手的感觉,野鲁成陵慌忙道:“师父,师父,弟子忽然内急,那个什么,我去旁边解个大手,马上就回来看您和这两个人动手!”刁文逊不屑的摆了摆手,示意他快去。野鲁成陵果然如胖子所料,撒脚如飞的逃走了。等下刁文逊发现胖子不是唐九生时,非要他的小命不可。
刁文逊忽然大吼一声,双掌向左右齐推,方圆二十丈内的树木全都连根拔起,刁文逊双手缓缓画圆,又向前一推,那些被拔起的树木排山倒海般飞向洛江南,遮的山巅之上天昏地暗,如同一柄柄长剑刺向了洛江南,其势之强,令人胆寒。洛江南哈哈大笑道:“这才像话嘛!寻常打法有什么意思!”
洛江南双手向前也推,那些飞来的树木立刻像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墙上一般,都悬在半空中,不能进,也不能退。
胖子站起身,手中提着大棍,心中暗道,这两个人的气机好强横!要是让胖爷来干,也就能拔起十棵八棵树罢了!胖子毕竟刚入武成境,对武成境气机的操控、掌握仍然不如久在武成境的高手。看这两个高手过招,对他多少也有些启发。
两人都奋力的催动内力气机,僵持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洛江南的头上就冒汗了,明显他的内力气机不如刁文逊悠长。那些树木立刻都像长剑一样,指向洛江南的胸口,缓缓向前进逼。洛江南有些撑不住了,步步向后倒退,头上青色的雾气蒸腾而起。
胖子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心中暗道:“这个时候也就别讲什么武林规矩了,打赢了才是真的!”胖子举起大铁棍,向刁文逊狂奔而去,兜头一棍狠狠砸下。
正在和刁文逊比试内力的洛江南看得清清楚楚,心说这个小胖子太冒失了,我们两大高手比武,你这个时候冲上去,不是找不自在吗?
刁文逊虽然看不见,可是却清晰感觉到“唐九生”向他奔来,刁文逊大怒,心中暗道:“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竟然敢上来偷袭老夫!”刁文逊奋起勇力,用尽全力向前一推,那些树木骤然加速,狠狠撞向了洛江南。
洛江南拔地而起,跃上半空,双手气机凝形成一柄一丈多长的大剑,奋力劈砍,好不容易才将那些树木尽树毁去。
此时胖子的大棍已经当的一声砸中了刁文逊的头顶,那根大铁棍瞬间被刁文逊的头给崩起一个弧度,变成弓形,飞上半空。恼羞成怒的刁文逊撞向胖子,双掌齐出,拍中胖子的胸膛,胖子只觉得眼前发黑,被刁文逊双掌推出去二十多丈远,接连撞断了两棵大树才停了下来。
第九百八十四章,山穷水尽
胖子偷袭刁文逊,却反被刁文逊打飞出去,胖子撞断了两棵大树,才停了下来,胖子体内气血翻涌,顺着鼻子往外淌血,胖子用袖子擦了擦鼻子,忍不住头晕目眩,胖子心中暗道:“这老家伙果然好厉害!胖爷想捡便宜打了他一大棍,反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
刁文逊腾空而起,几个纵步,双手一把抓住胖子已经变弯的大铁棍,把大铁棍左扭右扭,团成麻花相仿,尽力向前一丢,丢下了万丈悬崖。刁文逊落回卧牛形大石上,冷笑道:“兔崽子,你竟然敢偷袭老夫!不让你吃些亏,你也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胖子靠在一棵树上,忍不住笑道:“马王爷有三只眼不假,我老唐哥也有三只眼啊!不过你这老货果然有些本事,胖爷上去偷袭非但没能打死你,反闹了个自己受伤,胖爷自愧不如!”
刁文逊听到胖子说话,大吃了一惊,不是唐九生?刁文逊呆了一下,厉声喝问道:“你这个死胖子,唐九生哪里去了?”
胖子大笑道:“刚才一直是胖爷在这里啊!老唐哥早就和宇龙行空跑路了,此时已经跑出至少有百里路了,你追他也追不上了!”
刁文逊又惊又怒道:“放屁!刚才明明是唐九生在这里,老夫清晰感觉到他的一品武境,你一个……”刁文逊的手忽然抖了起来,他发现,这个一品武成境果然是来自胖子。刁文逊气急败坏道:“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会也入了一品武境?”
胖子见刁文逊气的面目更色,乐不可支道:“难道胖爷就只能在二品武境呆一辈子,就不能入一品境吗?多新鲜!你这老贼中了胖爷的调包之计了!哈哈哈哈……”
刁文逊几乎吐血,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他娘的,老夫打了一辈子雁,却被雁啄了眼!你这个天杀的小王八蛋,竟然戏弄老夫!”刁文逊气的简直要暴走,可是他也知道唐九生这一逃,他再也追不上了,那个叫宇龙行空的小子脚程太快,他都难以追上,何况又跑了这么久,谁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跑了呢?
洛江南借着两个人对话的功夫,喘息了一口气,唐
九生跑了,洛江南的心里也痛快了,总算这趟没有白来!能让刁文逊这老匹夫吃了个瘪,心里简直爽的不得了!刁文逊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吼道:“野鲁成陵!你个王八蛋!你竟然和这小胖子一起欺骗老夫!”
胖子哈哈大笑,替野鲁成陵辩解道:“老匹夫,这个事真不怨他,胖爷我刚才戴了一张唐九生的面皮,他没认出来!等他认出来之后,才给吓跑了!这事出在胖爷的身上,你怨他也没用,放他一条生路吧!”
刁文逊气的浑身发抖,狂怒道:“放屁!就算你戴了唐九生的面皮又怎么样,就以你那猪一样的身材,一眼也能认出来!野鲁成陵你这个废物,你,你,你……”
胖子不高兴了,“怎么着?你还敢瞧不起胖爷这身材?胖爷这小山一样的身板,多么爷们,多么阳刚!胖爷每到青楼里,那些姑娘们都爱不释手!你竟然瞧不起胖爷,你想生成胖爷这样的身板,你办得到吗?”
刁文逊真急了眼,刁文逊把气机全部提了上来,只见刁文逊的双手变成了黑色,黑焰腾腾的黑色火焰在刁文逊双手之上跳动。狂怒的刁文逊声嘶力竭的吼叫道:“你们合起伙骗老夫啊!老夫的眼睛!没有了唐九生,老夫用什么换眼睛?老夫要把你们都抓住,把你们的眼珠子一个个都抠出来!”
洛江南一脸紧张,如临大敌,也把气机提到了所能达到的顶点。刁文逊这老贼狂怒之下,身上表现出来的气势,有吞天食地之相。胖子也觉得情况不妙,这老匹夫手上的黑色火焰似乎极其刚猛,要是给这黑色火焰打上一下,估计要给毁尸灭迹了!
刁文逊哇哇狂叫,以他的双脚为圆心,地面上的青草都开始枯焦了,而且在逐渐向外漫延,转眼就把胖子和洛江南圈在了中间,而且那毁灭生命的残暴气机,连带空气都波动着涟漪。洛江南脱口而出道:“不好!”
洛江南知道情况不妙,但是也知道逃不走了。这老贼拿出了他自己的绝学,要把这山巅之上的所有生物都给毁灭。如果洛江南不受伤,倒也有和刁文逊一战之力,可惜现在的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此时已经形势危急,管不了许多了。洛江南大吼一声,在拳头上凝成一个青色的钻头,他发现刁文逊用了一个气机屏障,把他和胖子隔绝在这山巅之上,如果他不能打破这气机屏障,那么他和胖子都得死在刁文逊的黑色火焰之下。洛江南纵身一跃,手中的青色气机钻头便已经抵在了气机屏障之上。
青色钻头抵在气机屏障之上,急速旋转起来,两道强大的气机碰撞,发出了刺耳的声音,胖子忍不住用双手堵住了耳朵,显得极其难受。洛江南发现自己的气机钻头虽然缓缓向前推进,却只能一寸一寸前进,以这种速度想冲开气机屏障的话,恐怕把气机消耗完了也办不到。
可是当此关头,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刁文逊眼中冒火,大骂道:“姓洛的,你就别作梦了!今天你们两个王八蛋一个也走不了!老夫抓不住唐九生,就拿你们两个开刀!回头有机会,老夫赶去沙城,把那一城的人,一个不剩全都毁灭!”
刁文逊再度加力,不停催动气机。洛江南用尽平生力气,钻头的声音都嘶哑起来,却再也不能向前一寸了,非但不能向前,反倒被刁文逊逼的连连后恨。胖子见洛江南一个人抵不住刁文逊,大喝一声冲上前去,以右掌抵住洛江南的后心,将自己的内力传导给洛江南。
就算以两个人的内力,也低不住刁文逊的大力,两个人缓缓向后退去,刁文逊的气机所过之处,地面一片焦黑,什么草木都已经给毁掉了。
洛江南脚底的鞋子都已经给拖烂了,洛江南长叹一声,“小胖子,不行了!我还有个大招没用出来,等一下我和他拼了,你要是能逃就尽量逃走吧!咱们不能都死在这里,我一把年纪了,死了也就死了,你这样的武林后起之秀,将来前程锦绣,大有可为,犯不上死在这里!现在咱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胖子一边催动气机,一边嘿嘿笑道:“洛大侠,车到山前必有路,你怕什么?大不了咱们拉着这个老东西一起垫背,要死大家一起死!”
洛江南摇头道:“这老东西太强,咱们今天弄不过他了!”
第九百八十五章,胖爷永不为奴!
千秋山后山之巅,一片狼藉,草伏树倒,石裂山崩,土地焦黑,被强劲内力横扫的断树残枝,被气机炸裂的碎石乱滚,地上沟壑纵横,都是气机撕裂的痕迹。洛江南和胖子已是浑身浴血,刁文逊虽然情形好些可也受了伤。不过刁文逊已经铁了心要弄死这两个人,尤其是要弄死洛江南,今天要是让他给逃走了,必有后患。
洛江南和胖子已经陷入绝境,身前是突回国魔道第一高手刁文逊,身后是万丈深渊。胖子心头有些不解,若说他姜胖子逃不走,那是因为实力不济,可是洛江南没有理由再趟这趟浑水,就算洛江南现在打不赢刁文逊,逃走总不成问题。若说洛江南来千秋山是为了救出唐九生,可唐九生明明已经得救了,洛江南还返回身这么拼命的原因又何在?
虽然总算顶住了刁文逊的又一轮攻击,洛江南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刁文逊蹲在已经被炸的残破不堪的卧牛石上,默不作声,酝酿下一轮攻击。洛江南则站在一棵倒在地上的焦黑大树上,用手扶了扶头上已经残破的青色斗笠,大口喘着粗气。洛江南并不回头,只是苦着脸道:“小胖子,要是有机会你就逃了吧!”
站在碎石上的胖子嘿嘿笑道:“老洛啊,连你这么高的功夫都逃不了,胖爷要怎么才能逃出去?这老匹夫铁了心要置胖爷于死地,把对老唐哥的怨气都撒在胖爷身上,你说胖爷能往哪里逃?胖爷就算侥幸能逃出去二十里,终于还是会被他给追上抓到!唉,要说你啊,刚才就应该趁机逃走,不该再回来的!”
形如十岁孩童的洛江南转回头瞧了瞧离他四五丈远的胖子,吧唧了一下嘴,无奈道:“老夫这不是想着能把你给救出去吗?哪知道现在逃不了了!唉,早知道要卖一个还要搭一个,老夫真不回头了!”以他目前的孩童形象,张口闭口自称老夫,总是让人感觉到很滑稽。
胖子活动着两手手腕,一脸坏笑道:“说那些也没用了,反正现在咱们俩谁也跑不了,你就既来之则安之吧!像你这样的大高手,就算是死,也总能把刁文逊打成重伤吧?至少能让刁文逊这几年少出去祸害人,也就算是功德一件了!”
也许是船到桥头自然直,眼看逃生无望的洛江南大笑拍手道:“小胖子说得好!老夫就是豁出一身剐,也要把刁老贼给打成残疾!不过他现在已经是残疾人了,咱们俩还让他雪上加霜,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厚道了啊?”
刁文逊从卧牛石上站起身,“盯”着两个人阴森森道:“你们两个王八蛋,耍够嘴皮子没有?老夫已经等不及要送你们两个上路了!”
洛江南嬉笑着摆摆手道:“老刁啊,你要上路就请便,老夫我绝不拉着你,可你把我当成垫背的那可不太好!老夫又不是娘们,咱们之间也谈不上爱慕,你要想死那你就先去死吧,老夫可不想陪着你!对了,斗了这么半天,你咋不继续借助天威了呢?”
刁文逊冷笑道:“你这装嫩的匹夫太善于借助天威了,老夫先前试图以雷劈你,却反被你给利用了,倒害的老夫吃了一记天雷,吃了一回亏还吃第二回?老夫才没那么傻呢!”刁文逊说着话,忽然双脚点地,凌空暴起,脚下的卧牛石彻底炸成粉碎,乱石飞溅。
飞溅的乱石到了洛江南面前,就被气机屏障挡落,胖子却要运起气机,连续出手拍击,才能把那些乱石打落,武境间的差距一览无余。
人在半空中的刁文逊右手一掌拍出,数道闪着黑色火光的龙形劲气直扑洛江南,龙形劲气约有一两丈长,有如活物一般,在空中张牙舞爪,空气中荡起阵阵圆形的涟漪,劲气之强让胖子都要窒息了。胖子心中暗道:“胖爷什么时候能有这个本事,那就足以叱咤江湖了!”
洛江南双脚一点脚下被烧成焦黑的大树,双手在胸前交错变幻,忽然凝形出一只白色的仙鹤,仙鹤约有七尺多高,身上白光流溢,宛如活鹤。一品高手以气机凝形,所能凝形成的气机越像活物,说明武境越高,内力越精纯。洛江南用力向前一推,一声鹤唳,白鹤撞上了龙形劲气。
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白鹤瞬间崩碎,龙形劲气也片片碎裂,仅余龙尾,两名高手的气机相撞后,发生了极其强烈的大爆炸,以刁文逊和洛江南为圆心,周围百余丈范围内的花草树木全都被彻底摧毁,空中碎石纷飞,烟尘弥漫在空中,爆炸的余波仍向四外漫延开去。
见势不妙的胖子急忙伏在地上,才勉强算是躲过了这一劫,即便如此,胖子也被震的从鼻子和嘴角流出血来。胖子心中大骇,双手抱头伏在地上,口中喃喃道:“我的娘哎,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快显显灵吧,弟子可不想死,弟子还没生儿子,还想多活几年!”在街头看人打把势卖艺不过是要钱,看高手打架要命啊!
强烈的气机碰撞之下,洛江南被震出十余丈远,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洛江南勉强撑着站在地上,只感觉心脏狂跳不止,脑子里嗡嗡作响。气机已经耗尽的洛江南忽然瞪大了眼睛,眼睛里有了惊恐。只见刁文逊已经掠空而来,狞笑着把残余的龙尾劲气尽数向洛江南挥出,显然是想趁他病,要他命。
伏在地上的胖子猛然觉得情形不对,抬起头时,看到刁文逊以急如流星快如闪电之势撞向了洛江南,而此时的洛江南离悬崖也不过三丈远的距离了。胖子顾不得许多,大喝一声,凌空而起,扑向刁文逊,打出了晋入一品武成境后的最强一拳,试图阻止刁文逊。刁文逊头也不回,看都不看胖子一眼,他的眼里只有洛江南。
洛江南气机已经完全耗尽,根本无力再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龙尾劲气扫中他的胸口,洛江南被刁文逊击飞出去,坠下了万丈深渊,只留下了一声经久不息的惨叫。胖子以目前武境最强的一击打中了刁文逊腰部,刁文逊腰部变形,借着打中洛江南的反弹之力,又借助胖子的一拳之力,一个侧翻,滚出十余丈,滚到了已经炸成粉末的乱石堆中。刁文逊伏在乱石堆中,忍不住连喷了几口鲜血。
落地后的胖子气急败坏,大吼一声,“刁文逊,胖爷和你拼了!”胖子大踏步向刁文逊冲去,一拳狠狠砸向刁文逊的头部。刁文逊就地又是一个翻滚,一个鲤鱼打挺,勉强站起身来,刁文逊灰头土脸,衣衫破碎,刚才虽然他把洛江南打下了悬崖,可自己也已经受了重创。
但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在这种情况下,刁文逊的实力也超过胖子。人比人,气死人啊。胖子的几记重拳没能打败刁文逊,反倒被刁文逊打的连连后退,最后,胖子也被逼的站在了悬崖边上,胖子回头看了一眼云雾缭绕的万丈深渊,忍不住头晕目眩,胖子轻轻一动,脚后跟碰到了几块被气机炸到悬崖边的碎石,那些碎石滚下了深渊。
望着缓缓逼上来的刁文逊,走投无路的胖子心底涌上了一股
无力的绝望,胖子握紧双拳,不甘心道:“难道今天胖爷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刁文逊一脸的兴灾乐祸道:“小胖子,其实你也可以不死!二十年前,老夫曾有几名武奴,如今他们都已经不在人世了。老夫目前缺少人手,如果你想活,不如给老夫做一名武奴,供老夫驱使,老夫就饶你一条性命!”
刁文逊从怀里掏出一颗血红色的药丸,笑吟吟道:“小胖子,只要你吃了这颗血蛊丸,你就可以不死,从今后你就是老夫的武奴了!”刁文逊一扬手,把血蛊丸丢向胖子。刁文逊相信,在生死面前,大多数人都选择活下来,哪怕是屈辱的活着,毕竟人们常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心知不免一死的胖子挥掌劈出,一道虎形劲气将那颗就要飞到面前的血蛊丸炸成了粉碎。胖子望着刁文逊,脸上浮现嘲讽的笑容,胖子高昂起头颅,怒发冲冠,厉声大喝道:“老匹夫,如果不能自由的活着,胖爷宁愿去死!有人愿意当奴才,但却不是胖爷我!胖爷永不为奴!”
刁文逊气的嘴角不停抽搐,显然怒意已极,刁文逊阴森森道:“既然老夫给你机会你都不要,那你就去死吧!”刁文逊提起一口劲气,手臂上隐隐有黑色气机浮现,抬手就想把胖子打落崖下。
胖子轻蔑的望了刁文逊一眼,嗤笑一声,转回身,望向面前的万丈深渊,胖子深吸了一口气,厉声高呼道:“老唐哥,来世再见,咱们来世还做兄弟!”胖子纵身向前一跃,跃下悬崖,转眼消失不见,半空中回荡着撕心裂肺的一声大吼,“胖爷要归位啦!”
刁文逊无奈收回了手臂,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刚才他也是强撑着和胖子动手,只凭着一股血气之勇强撑着,现在精神一松懈下来,终于彻底坚持不住了。刁文逊吐出了一口鲜血,恨恨骂道:“一个个都冥顽不化!死到临头都不回头!给老夫做个武奴又怎么了?有的人想给老夫做奴,老夫都不要!”
刁文逊受伤颇重,不敢乱动,他先是静坐了一会儿,恢复了一些气机,才运起气机疗伤,可惜伤势太重,效果甚微。刁文逊的眼睛又看不见,连野鲁成陵也逃了,刁文逊把心一横,索性坐在山巅上开妈练起了移灵之术,虽然唐九生已经逃走了,可是他刁文逊却不能不要眼睛,没有眼睛寸步难行。刁文逊心里做了决定,只要让他抓住一个人,他就把这个人的眼睛挖出来给自己换上。
夜深了,刁文逊孤零零的坐在山巅,远处传来松涛阵阵,隐隐还有狼嚎的声音传来。刁文逊的肚子里咕噜噜做响,他饿了,只可惜在这山巅之上,无人为他做饭,他伤重到已经无法起身,如果随便再来一个会些三脚猫功夫的人,都能要了他的老命。
刁文逊猛然感觉移灵之术成了,刁文逊忍不住仰天叹息一声,“天哪,天哪,移灵之术成了,可是我刁文逊现在连连站都站不起来,又到哪里去找活人的眼睛给自己换上?”刁文逊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刁文逊立刻警觉起来,在这无人可至的山巅,深夜会有什么东西前来?
那声音越来越近,却在他身后停止了响动,刁文逊并没有回头,因为就算回过头他也看不见。刁文逊分明听到了呼吸之声,却不像是人的声音,刁文逊心中暗暗叫苦,他现在没有力量和这不明生物搏杀。忽然刁文逊觉得脖子后面一痛,他的脖子被什么动物从后面给咬住了,刁文逊大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