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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煮茶论天下     傲剑出尘txt下载     傲剑出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八十三章,杀妹

    仇凤禄回过头,只见客厅外面怒气冲冲走进一个貌美的女子来,那女子面若桃花,红唇贝齿,身上却穿着男子的衣装,身后是宝蓝色的披风,脚上穿着一双小鹿皮靴子。仇凤禄满脸堆笑,“妹妹,你跑来做什么?”

    殷若楠看到这个美貌的姑娘,立刻认出来她就是仇家的大小姐仇鸾红,殷若楠哪里还管得了她也姓仇啊,立刻大声哀求道:“仇小姐,救我!”

    仇鸾红面罩寒霜,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下,眼神冰冷的看着仇凤禄,大声道:“仇凤禄,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连当朝的公主你也敢绑架来?你不要命了吗?我们有多少颗脑袋够砍的?你平时找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甚至对家里的丫鬟仆妇下手,那些我们都装作没看见!可这是什么人?这是公主!你真把她……咱们仇家就完了!从此就万劫不复!”

    仇凤禄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妹妹,好歹咱们两个也是一奶同胞!你不帮着我说话,却帮一个外人!你想想,咱们的爹是仇家的次子,仇凤麟的爹是仇家的长子,他也是长子,咱们二房比大房差吗?爹是同进士出身,做了郡守,大伯呢?举人出身,花钱买了个别驾!仇凤麟文不成武不就,我却文武双全,凭什么他将来做家主,凭什么?我不服啊!”

    仇鸾红气的脸通红,抓起一只茶碗就摔了过去,“仇凤禄,你是不是糊涂?大伯不是咱们仇家人吗?大哥不是咱们仇家人吗?爷爷、大伯、大哥对你还不够好吗?你每次惹了祸都是谁给你擦屁股?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三十两银子买一条人命那个馊主意就是你给大哥出的!可是爷爷要打人的时候,大哥把你供出来了吗?你呢?对得起大哥吗?”

    仇凤禄闪身躲开那只茶碗,茶碗砸在墙下,摔的粉碎。仇凤禄气的身上直抖,连声道:“好!好!好!仇鸾红!胳膊肘往外拐是吧?仇凤麟比你亲哥还亲是吧?仇仁满这个老糊涂,瞧不起牛满地,两个人把关系闹的很僵,可是牛满地是剑南道的经略使啊!咱们仇家就在人家的眼皮底下,得罪他有什么好处?巴结还巴结不过来呢!”

    仇凤禄气鼓鼓的又说道:“你以为仇仁满到京里拜了叶兆笠就够了吗?要不是这两年我偷偷的交好萧成,交好牛满地,咱们仇家早让牛满地给整倒了,你知道吗?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一位公主,咱们只要搭上她的便车,还用在意什么萧成、牛满地!我只要做了驸马,咱们仇家就是皇亲国戚,马上就可以飞黄腾达!”

    仇鸾红冷笑一声,一脸不屑的望着仇凤禄道:“畜牲,爷爷的名字你也敢直呼!瞧瞧你的出息!先去巴结牛满地,现在又要靠这位公主!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你什么时候能靠自己,而不是整天想着走捷径,不是整天想着靠歪门邪道发达呢?咱们能生在仇家,已经比普通人家好太多了!别人奋斗半生都未必有的,

    你出生就有了,你还想怎么样?”

    仇凤禄怒极,双手握紧双拳,怒吼道:“你懂得什么!我想要出人头地,我想要飞黄腾达!我想要做的是仇家的家主!可是我只是个次子的儿子,是二房的长子,我每天看着仇凤麟可以坐享其成,他什么都不用做,未来家主就是他的,他什么都不如我,他凭什么做家主?爷爷把所有的资源都砸在他和他爹身上了!”

    仇鸾红大声道:“他什么都不如你又怎么样?我只知道他比你宽宏,比你大度,你惹了祸,他却要替你背锅!搞的别人以为他也是纨绔子弟一样!你想要出人头地,想要飞黄腾达,好啊!谁拦着你了?你去考举人,去考进士啊!你不是文武双全吗?那你能考中个武举、武进士也行啊!考中了谁能拦着你飞黄腾达?你能考中的话,爷爷和爹都会替你张罗啊!你去考啊!你为难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仇凤禄颓然跌坐在椅子上,看着趴在地上的殷若楠,脸上肌肉在抽动,“可是她不是一个一般的女人,她是长公主!是皇帝的妹妹!我就算考上一百个进士也没有搭上这个顺风车更快了!我去考举人、进士要和人竞争,而且还需要很多年时间,可是只要当了驸马我绝对就是一步登天!妹妹,换你你会怎么做?”

    殷若楠苦笑道:“这个顺风车又有什么用?你见过几个驸马有大成就的?按惯例,本朝的驸马是不授予实际官职的,更像个是荣誉称号,又不能娶三妻四妾,像你这样功利心极强的人,你会受得了?别自欺欺人了!而且像你这样的人,本公主真的看不上!”

    仇凤禄像一只受了刺激的猫一样,炸了毛,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面目表情狰狞,恶狠狠的尖声大叫道:“谁稀罕你看得上了?我还看不上你呢!你不就是生的好,生在帝王家了吗?你要是出生在穷苦人家,我会把你放在眼里?笑话!我看中的是你的身份!懂了吗?”

    窗外站着的仇富皱了皱苍老的眉头,心中暗道:二公子心理已经不正常了!你要利用这个公主,不是应该哄着她吗?你这么刺激她,就算能得到这个人,就算能侥幸当上驸马,这位公主也不会跟你一条心的!唉,挺聪明的二公子,却已经被名利给逼疯,精神都要失常了!

    仇鸾红冷笑着站起身道:“仇凤禄,你是不是为了能发达已经心理变态,发了疯了?强扭的瓜能甜吗?人家对你根本就没有意思,你却一厢情愿非要想当什么驸马!我不过是一个女流之辈,都知道幸福应该靠自己的双手去奋斗,去打拼!”

    殷若楠趴在地上,心中想道,这位仇家大小姐虽然刁蛮任性一些,却比这仇凤禄好多了!唉,希望她能说动仇凤禄吧!

    仇鸾红站起身,来到殷若楠面前,伸手想把她扶起来,“长公主,对不住你了!我二哥已经疯了,但是我可不想你受到什么伤害!

    仇凤禄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代表我们仇家,我们仇家对朝廷,对皇上都是忠诚的!”

    殷若楠还没来得及答话,仇凤禄就像疯了一样冲过来,把仇鸾红狠狠推到一边,面目狰狞的怒喝道:“你走开!她是我的!你不许碰她!你要是敢救她出去,我就立刻杀了她!”

    仇鸾红见仇凤禄眼睛血红,简直要杀人的样子,只好向客厅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我本来是想过来找如辰她们去打猎,却没想到会碰到这么档子事,你要作死我也没办法,我去告诉爷爷,不能因为你一个人,把我们整个仇家都毁了!仇家老老少少上百口人呢,你也考虑考虑给大家留条活路好不好?”

    仇凤禄一声不吭,看着仇鸾红离去的背影,忽然笑了起来,柔声道:“好妹妹,你真是哥哥的好妹妹,好,既然是这样,那你把她带走吧!好好劝劝她,她能让我做驸马是更好,如果不能做那也就算了,这事强求不得的!”

    仇鸾红回头看着仇凤禄,转怒为喜道:“二哥,你能这样想我真高兴,好,那我就把公主请去咱们府里住上几天,晚上咱们摆宴,给她接风洗尘,顺带着压压惊!”

    仇凤禄满脸堆笑,大声道:“妹妹你说的太对了!这才是待客之道,来,你把公主搀起来吧,我和她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仇鸾红点点头,过来扶殷若楠。

    殷若楠心中有些疑惑,这仇凤禄的前后反差也太大了?殷若楠紧紧盯着仇凤禄的脸,似乎想看出什么破绽来,可是仇凤禄似乎并没有什么别的企图。仇鸾红弯下腰,刚要去扶殷若楠,仇凤禄猛地向前一纵身,把墙上挂着的一把宝剑唰一下拔了出来,纵身向前,一剑将仇鸾红从后心穿透。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仇鸾红和殷若楠都没有想到,尤其仇鸾红,完全没想到自己的亲哥哥会对自己痛下杀手。殷若楠趴在地上,吓的浑身筛糠,哆哆嗦嗉道:“你,你,你竟然,竟然杀了自己的亲妹妹?”

    剑尖上不停的向下滴血,仇鸾红不敢相信二哥会对她拔剑相向,仇鸾红的眼神开始涣散,尖声叫道:“仇凤禄,你,你竟然对我出剑……”

    仇凤禄癫狂大笑,从仇鸾红的身上拔出宝剑,仇鸾红的尸体栽倒在地。仇凤禄笑了多时,才盯着仇鸾红的尸体冷冷道:“你要回去告诉仇仁满那老家伙,你要坏我的大事!那样,你就是我的敌人,我对敌人从不客气!我要做大事,谁挡在我的面前,我就要杀了谁!”

    窗外仇富听到屋内仇凤禄杀了仇鸾红,向客厅的窗子望了一眼,赶紧悄悄向院外走去,一个已经疯掉的二公子,实在是太可怕了!还是躲远一些好。仇富还没有走出五步远,那把精钢打造的宝剑已经破窗而出,将仇富直接带着倒飞出去,钉死在墙上。已经四品武境的仇富垂下头,死不瞑目。

第四百八十四章,伍德救公主

    殷若楠从小养尊处优,只有今年在江湖上混了半年多,才知道江湖险恶,但她完全没想到,仇凤禄为了自己的前程,连亲妹妹也不惜杀掉。仇凤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低下头看殷若楠,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蛋,殷若楠吓的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这个魔鬼一样的人对自己也痛下杀手。

    仇凤禄轻声道:“殷若楠,你如果不想死,就乖乖的给你哥写封信,说你要嫁给我,让你哥册我为驸马!否则,我就杀了你,用你的人头做投名状,献给牛满地!毕竟牛满地心里对我并不完全放心。而你如果让我做你的驸马,今晚我和你洞房花烛之后,我就会帮你杀掉萧成,杀掉牛满地。我已经是二品的武境啊,我忍了这么久,从来没有在人前显露过自己的身手!”

    殷若楠清晰听到自己的牙齿抖的格格响,殷若楠颤声道:“好,我写,但是求你不要杀我!你这么牛轻就有二品的武境,你很好!你配得上做驸马!”

    仇凤禄听了殷若楠的话,脸上立刻容光焕发起来,哈哈笑道:“小美人!长公主殿下,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你早这样不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有我这样的驸马爷你还怕什么?萧成和牛满地他们不是想造反吗?那我就为了你,为了你哥,为了我们的幸福生活,为你们殷家的江山,宰掉他们!”

    殷若楠惊讶道:“啊?牛满地要造反?他放着好好的经略使不当,造什么反呢?”

    仇凤禄抱起殷若楠的脸,狠狠亲了一口,大笑道:“好香啊,我的公主殿下!你说他为什么要造反呢?你哥让他当经略使,他就是经略使,哪天你哥不高兴,不让他做经略使,他就什么也不是了!如果造反能够成功,他就可以做王爷,世袭罔替,甚至有机会做皇帝,你说,这不值得他赌一把吗?”

    殷若楠不解的问道:“可是他已经是朝廷二品大员的经略使了啊!这和王爷也差不多了嘛!”

    仇凤禄扶起殷若楠,满面笑容的把她搀到桌边,让她轻轻的坐下,让她靠在椅子上。仇凤禄眼中放光,“公主殿下,你换个角度想一想,牛满地出身卑微,是个牛倌出身,他爹也是牛倌,他做郡守的时候,还被人讥笑为‘放牛郡守’。牛满地还是有两下子的,他穷怕了,也苦怕了,他想永保荣华富贵,连子孙后代也要永远的荣华富贵,那一个区区的剑南道经略使又怎么够呢?”

    仇凤禄脸上挂着讥讽的笑容,“可是上升的通道就那么窄,他要

    上去,别人就得下来。同样,我也不甘于平凡,所以这次我要踩着牛满地的肩膀上去,做驸马不算什么,我还要成就一番大业,名垂青史!”

    殷若楠点头道:“你武功这么厉害,又心狠手辣有志向,你一定能成功的,一定能成就一番大业的!你快把仇鸾红的尸首处理一下吧,我看着心里害怕,慌慌的!”

    仇凤禄哈哈大笑掐了一下殷若楠的小脸蛋,“好,我们的长公主胆子小,那就让驸马爷清理一下屋子,把尸体处理完,等下你写封信给你哥,咱们晚上就洞房!”说着话,猛然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点中殷若楠的软麻穴,“公主殿下,就委屈你自己在这里呆一会儿,等下我就回来!等着我哦!”

    殷若楠都快哭了,“你快去吧,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哪里也不去!”

    仇凤禄笑着上前抱起仇鸾红的尸体,扛在肩膀上,仇鸾红的尸体仍然在向下滴着血,仇凤禄扛着仇鸾红的尸体走出了客厅。殷若楠闭上眼睛不再敢看,心中暗道:“这个畜牲心狠手辣,我要怎么才能逃离险境呢?唉,司老头肯定不知道我在这里,哦,苗兄又怎么样了呢?”

    殷若楠想起了苗雨亭,忍不住又睁开眼睛,却猛然见面前站了一个笑眯眯的富态中年男人,一身富商打扮,正是伍家村的伍大善人,伍员外伍德。殷若楠又惊又喜,忍不住问道:“伍员外,你!”

    伍德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姿势,低声道:“公主殿下,小的是东卫百户,知道公主有难,所以特地来救你的!”伍德背起平原公主,一脚踹开客厅的后窗,跳到后花园中,刚想逃走,却一下呆在了那里。只见一个人怀中抱着血淋淋的宝剑,正笑眯眯的望着伍德,这个人正是仇凤禄。

    仇凤禄哈哈一笑,讥讽道:“好一条忠心的狗啊!你以为你能逃出本公子的手心吗?你们来了三个人,那两个都已经被我料理了,你也去阴间和他们相会吧!”

    伍德遇变不惊,轻轻放下平原公主,笑问道:“真没看出来啊,仇二公子的功夫有如此高明!伍德自愧不如!不过呢,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伍德虽然明知不敌,却仍然要向仇二公子调教调教!”说着话,猛然从怀里掏出两枝峨眉钢刺来,唰唰两下,左手一支右手一支。轻声笑道:“二公子,来吧!”

    夕阳洒在伍德的脸上身上,洒在仇凤禄的脸上身上,也洒在仇家别院后花园的树上,花上,假山上,池塘上,伍德留

    恋的看了一眼这个世界,望了一下辽远的天空,空中远远有一只不知名的黑色大鸟掠过。伍德长出了一口气,也许明天就看不到这一切了。

    仇凤禄怀中的宝剑猛然自行跃起一丈有余,在宝剑跃起的一瞬间,伍德的身形也动了,两支峨嵋钢刺如同闪电一般,直取仇凤禄的前心,动作果然迅疾如风。仇凤禄轻蔑一笑,以左手画圆,向前轻轻推出,伍德被一股无形劲气震退四五步远,一脸骇然的望着仇凤禄。

    半空中的宝剑落下,仇凤禄轻轻一探手,将宝剑握在手中,仇凤禄将宝剑平伸,指向伍德的胸口,一脸戏谑的问道:“你想怎么死?横着死?竖着死?”

    伍德双手持着峨眉刺,围着仇凤禄开始兜圈子,一边转一边调笑道:“我只想二公子你去死,其实啊,我很对不住二公子你,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没敢告诉你!”

    仇凤禄信以为真,盯着伍德的眼睛,“是什么事?”

    伍德被无形劲气打的很痛,却不为所动,仍然紧紧盯着仇凤禄,双手握着峨眉刺,笑道:“我一直瞒着你的事就是,我是你亲爹啊!”

    仇凤禄阴森森的笑了,“你是不想活了,对吗?”

    伍德突然闪电般前扑,两只峨眉刺再刺向仇凤禄的眼睛,仇凤禄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手中宝剑去刺伍德的手腕,宝剑长,峨眉刺短,宝剑一定会后发先至。没想到伍德这一招是虚招,伍德猛地一伏身,峨嵋刺又刺向仇凤禄的小腹,峨眉刺上,一点银色的寒光映着夕阳闪了一下。

    仇凤禄右手的剑走空,左手却猛地向下一沉,在峨眉刺即将透入小腹时,以左手手指挡住峨眉刺,伍德用力向前再推,却纹丝不动。伍德猛然觉得不妙,向后猛地一纵身,倒滑出两丈有余,双脚把花园的草地拖出两道沟来,即便他退的已经足够快,肩膀上仍然被宝剑划出一道二寸多长的口子,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伍德再次围着仇凤禄游走,尽量不和他接触,仇凤禄恼了,剑气,无形劲气左右开弓,伍德左躲右闪,狼狈不堪,其实以他的本事,打不过大不了逃走,可是伍德却不肯放弃殷若楠独自逃命。片刻后,伍德已经身中七剑,浑身都在流血。伍德情知不敌,却仍然故作轻松的笑道:“二公子,你这功夫真不咋地,换作司空老头,我早已经躺下了!”

    仇凤禄冷笑道:“好,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让你马上就躺下!”

第四百八十五章,你这孽障

    东卫百户伍德是三品的武境,而仇凤禄的武境是二品,伍德想要逃走应该不算难,只是他不能把公主自己丢在这里,毕竟他答应过司空靖,而且,他要保护的是公主,在这种情况下丢了公主自己逃走,满门都得抄斩。东卫对完不成任务的大小番役、官员的处罚极其残忍,一切的一切都注定他今天只能死战,不能逃走。

    仇凤禄发了狠,一定要杀死伍德,伍德依靠着轻功的微弱优势,苦苦在仇凤禄剑下支撑,身上的伤口已经多达十余处了。殷若楠靠在窗外的一棵枇杷树上,身上的软筋散药劲依然还没过,动弹不得,看在眼里,急在心上。看样子,伍德今天要交待在这里了。

    峨眉刺短,剑长,仇凤禄在兵器上就占了好大的优势。只是仇凤禄万万没想到,这个长相富态的伍德轻功身法会有如此之强,以至于在武境相差一品的情况下,能在他手里熬过二十几个回合而没有速败。此时伍德失血过多,速度已经逐渐慢了下来,伍德心知今日必死,只是没能救出公主殿下,非常遗憾。

    伍德忍不住看了一眼坐在树上的平原公主,只见她神色焦急,又有深深的无奈,显然是恨自己帮不上忙。伍德稍一分心,右手的中指立刻中了一剑,右手的峨眉刺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仇凤禄借机纵身再向前,剑剑紧逼不离伍德的咽喉、胸膛,伍德连连后退,只能凭着左手这枝峨眉刺遮架抵挡,一时间险象环生。

    靠在枇杷上的殷若楠心中焦急,贝齿紧咬朱唇,咬出殷红的鲜血来,她恨啊,在这种时候,她空怀一身武功,却手脚无力,只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仇凤禄忽然纵身,向前急进步,口中大喝一声,“去死吧!”一剑当头劈下。伍德已经躲闪不及,慌乱中急向左闪,却还是慢了半步,喀嚓一声,右臂已经被仇凤禄一剑斩下。

    伍德断臂,几乎痛死,一个滚翻避开仇凤禄如影随形的一剑,伍德断臂中喷出的鲜血,染红了花园中的一大片草坪,他此时要想活命,就必须静下来止血,可是仇凤禄怎么会给他止血的机会,一剑紧似一剑,剑光霍霍,剑剑致命。伍德已经深受重伤,加之精疲力尽,再也无力和仇凤禄斗了,仰天摔倒在地。

    仇凤禄手提宝剑,仰天狂笑,笑够了多时,低下头嘲笑道:“你不是很英勇吗?你倒是站起来呀!再打呀!本公子杀你,就如同宰猪宰羊!”伍德躺在地上,喘息不止,伤口仍在流血,伍德眼神涣散,气息逐渐弱了下去,仇凤禄冷笑一声,收剑还鞘,交在左手,啐了一口道:“你现在不过是个活死人罢了!”

    见伍德嘴角吐出血沫,仇凤禄不再理会他,想让他慢慢疼死,于是转身去找殷若楠,他真正的目标是殷若楠,只要殷若楠写了那封信,求皇帝册他为驸马,那今天的事情就成了。仇凤禄转身刚走了两步远,刚才还在濒死状态的伍德突然睁开了眼,左手的峨眉刺脱手而出,如一支钢镖,钉向仇凤禄的后心。

    仇凤禄突然感觉背后一股风声,似有暗器袭来,仇凤禄也不回头,左手剑鞘向后一摆,啪一声,将峨眉刺打飞,仇凤禄回过头望着躺在地上的伍德,当即恼羞成怒,咬牙骂道:“你这厮真是不知死活!好,二公子马上就成全你!”仇凤禄再次拔剑,刺向躺在地上的伍德。

    伍德又一个翻滚,左手中却突然多了两支钢镖,原来伍德不止用的一手好峨眉刺,还打的一手好镖。伍德一甩手,一支钢镖带着十足的劲风钉向仇凤禄的咽喉,仇凤禄猛的一偏头,那支钢镖和他擦肩而过,啪一声响,钉在后屋的红砖墙之上,钉进去三寸有余。

    仇凤禄刚躲过一镖,第二镖早到了,仇凤禄一个伏身,又躲过第二支钢镖,第三支钢镖早到,仇凤禄一剑劈中剑镖,将第三支钢镖劈成两半。仇凤禄咬牙切齿,再扑向伍德,伍德已经精疲力尽,暗器打完,武器也没有了,只能把眼一闭等死,连看热闹的殷若楠也闭上了眼睛。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到一声断喝,仇凤禄被从屋顶上蹿下来的一个人一脚踹出四五丈远,仇凤禄在地上一个翻滚,站起身,望着把他踹倒的人,一脸骇然。大内侍卫统领司空靖稳稳的站在地上,双手负后,一脸怒意望着仇凤禄,随后房上又跃下

    来两个人,是小侍女李兰秋和孙宗诚。

    李兰秋上前扶起公主,孙宗诚赶紧去照顾受伤的伍德,先是掏出一颗丹药喂他服了下去,又给他上药,伍德见司空靖来了,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了,长出一口气,晕厥了过去。仇凤禄面目狰狞的骂道:“司空靖老杂毛,你敢坏二公子的好事,我和你拼了!”仇凤禄大叫着挥剑扑了上来。

    司空靖拉开架势,徒手对仇凤禄的宝剑,仇凤禄的武境和司空靖尚有一大段距离,因此不到五个回合,就已经招架不住。仇凤禄正在心慌,忽然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大喝一声:“孽障,事到如今,你还不放下武器!”

    众人回头看时,原来是仇家老爷子仇仁满在仇凤麟和一个侍女的搀扶下,来到了后花园中。仇仁满身后跟着仇府总教头史仁贵等人,尤其让仇凤禄吃惊的是,他的亲信仇安也在这些人当中。司空靖见仇仁满来了,也就住了手,没有再进招。

    仇凤禄见了爷爷,顿时慌作一团,他原不想老头知道这些事情,现在这种情况,一定是瞒不下去了,而且以今天他所做的事情,一旦落在司空靖等人手里,下场一定会很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必须想出一个能安全脱身的计策才行。

    颤巍巍的仇仁满望着仇凤禄,用拐棍指着他痛心疾首道:“我们仇家世代忠良,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个孽障!啊?要不是仇安来报信,说你派人绑架了公主,我们才匆匆赶来,你就要铸成大错啊!你居然敢绑架亵渎公主,打伤东卫的百户大人,你不想活了吗?啊?枉我一直疼你,宠你,却没想到疼你宠你反倒成了害你!”

    仇凤禄立刻弃了宝剑,连滚带爬来到仇仁满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抱住仇仁满的大腿,大声哀嚎道:“爷爷,孙儿知道错了!孙儿不该利欲熏心,求爷爷救我!孙儿愿意出首松山郡守萧安和经略使牛满地谋反!愿意协助朝廷剿灭这群反贼,只要能让我活下来!”

    仇凤禄一边哀嚎,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瞄司空靖,今天这些人里面,只有史仁贵和司空靖的武功比他高,而且司空靖这老家伙武功是远超自己,如果再打下去,自己一定人头落地。

    仇仁满无奈道:“你犯下这样的大罪,让爷爷如何能保你?孩子啊,也怪爷爷对你太溺爱了,疏于管教,疏于约束,才会让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如此胆大妄为,爷爷也没有办法,只能把你交给司空统领,听公主殿下的发落了!”仇仁满说话的时候,一旁的仇凤麟边丢给仇凤禄一个隐蔽的眼神。

    仇凤禄听见爷爷这样说,心里很绝望,以他今天犯下的罪过,侮辱公主,杀伤东卫百户,绝对够被凌迟处死了。他只顾着紧张,没看到大哥给他的眼神。

    仇仁满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并不完全一样,毕竟此时众人都在,他先要让公主的面子上过得去,随后再想办法打点好司空靖、孙宗诚等人,仇家再向公主表明态度,和萧安、牛满地那些叛逆划清界限,再助朝廷剿灭乱党,将功赎罪也就是了,公主只要有脑子,又怎么会在这种用人之际和仇家翻脸?

    正在此时,仇家家人仇德从花园外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大声嚷道:“老爷子,大公子,大事不好了!大小姐不知被谁给杀死,尸体丢在柴房里了!”仇凤禄心里一激灵,坏了,刚才那公主亲眼见我杀了妹妹,爷爷和大哥现在还不知道此事,一旦知道妹妹是我所杀,绝对饶不了我!

    仇凤禄跪在仇仁满面前,抱着仇仁满的大腿,猛然暴起,用左臂挟持住仇仁满,以右手鹰爪式,掐住仇仁满的咽喉,将仇仁满挟持在自己手里,大喝一声,“都退后,你们谁也不许过来!你们谁敢过来,我就杀了这个老家伙!”

    事发突然,众人全都惊呆了,仇凤麟最先反应过来,怒喝一声,“老二,你要干什么!”可是他爷爷被仇凤禄挟持,仇凤麟投鼠忌器,不敢上前救回爷爷,他知道,仇凤禄这人急眼了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小时候,仇凤禄和发小,武全侯殷至山的公子殷之延一起玩,殷之延仗着自己的爹是侯爷,当众打了仇凤禄两个耳光,暴怒的仇凤禄拿着从

    路边卖瓜小贩手里夺下的西瓜刀追砍了殷之延三条街,最后还是闻讯赶来的武全侯殷至山和仇仁满过来劝架,殷之延也讨饶,仇凤禄却非逼着他当众给自己跪下磕了两个头才罢休。

    仇仁满万万没想到会被亲生孙子当成了人质挟持,顿时气的浑身发抖,可是喉咙被孙子用鹰爪掐住,因此只能含混不清的怒骂道:“你这个孽障!家门不幸啊!”

    仇凤禄狞笑道:“你们赶紧都给老子退后!不然我立刻杀了这个老家伙!”

    最先冷静下来的仇凤麟脸上堆笑道:“二弟,别冲动!咱们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商量,千万别伤害爷爷,爷爷他老人家年纪大了,经不起你这么折腾,你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只要是咱们家能拿出来的,我们一定会满足你的!”

    仇凤禄猖狂大笑,“好,那你马上给我准备一匹快马,一把剑,一包金银!”

    仇凤麟马上转回身,大声吩咐家奴道:“仇冬,快去给二爷准备一匹西域的宝马,一口好剑,还有一大包金银,速度越快越好!”家奴仇冬答应一声,飞奔去办了。仇凤麟笑呵呵看着仇凤禄,劝道:“二弟,你稍微轻一点儿,爷爷年纪大了,禁不住你这么折腾啊!看在爷爷一向疼爱你的份上,你就放过他老人家吧!”

    仇凤禄眼睛血红,大声道:“仇凤麟,你少他妈给老子装好人!这老家伙在家里对你才是最好的!家里所有有用的资源,他都是优先给你!就连你的侍婢都比我的漂亮!你有哪点比我强?你不过就是仗着比我早出生两年,凭什么好东西都要给你!我不服!”

    仇凤麟不敢刺激他,只好佯笑道:“二弟,你肯定是误会爷爷了!咱们家年轻一辈里,公认你最聪明,习文练武最有天赋,你才是家族重点培养的对象啊!对不对?你犯不着因为这么一点儿小事,就闹这么大脾气嘛!咱们从小一起长大,只要我有的,你只要开口向我要,我全都给你了嘛!对不对?”

    仇凤禄四处扫视众人,生怕谁上前偷袭他,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仇安脸上,仇安被他看的一哆嗦。仇凤禄大骂道:“仇安!你这个王八蛋,枉我对你那么好,对你各种信任,在这种关键时候,你竟然出卖我!”

    仇安勉强笑道:“二公子,不是我出卖你啊!你现在做的事,件件都是错的,再错下去就万劫不复了!奴才也劝阻不了你,又不想你一错再错,所以没有办法,只能去求老爷子和大公子,不然您不止是身败名裂,还要连累咱们仇家的家人们。二公子,悬崖勒马,为时未晚啊!”

    仇凤禄骂道:“你闭嘴!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子当初怎么就瞎了眼,把你当做亲信,想不到你第一个背叛老子!老子早晚要杀了你这个没义气的东西!”仇凤禄一边说话,一边挟持着仇仁满向花园外慢慢走去,众人知道他想逃走,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跟着他慢慢的往前院来。

    司空靖冷冷地看着仇凤禄,双手负后,一言不发,慢慢跟在后面,隔着十余步远。等仇凤禄挟持仇仁满来到前院大门时,仇冬已经牵着西域的大白马和一把宝剑及一袋金银来到门口了。仇冬大声道:“大公子,二公子,东西已经拿来了!”

    仇凤禄见了大白马和宝剑以及金银,这才放下了大半的心,狞笑道:“好!现在你们都退后,我要带着老家伙走出几里路,只要我确认你们没有追赶我,我自然把这老家伙放下来!”仇凤麟十分无奈,只好答应了他的要求。

    此时,天色黄昏,仇家别院大门口已经掌起了灯笼。仇凤禄用左手从仇冬手里接过宝剑和包袱,刚要说话,却猛然见寒光一道,打向仇凤禄的面门,仇凤禄一惊,喝道:“有暗器!”他挟持着仇仁满,不好躲闪,而且左手抓着包袱和宝剑,又不方便出手,随即以右手去抓那道寒光。

    仇凤禄虽然将那道寒光抓在手里,却也被那道寒光的力道带的向后连退了三步方才站稳,他这连退了三步,仇仁满就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仇凤禄低头一看手中,原来是一支峨眉刺。就在仇凤禄低头的一瞬间,有两个人几乎同时出手,一个扑向仇仁满,另一个扑向仇凤禄,速度都奇快无比。

第四百八十六章,花钱开城

    扑向仇仁满的是孙宗诚,扑向仇凤禄的是司空靖。原来那支峨眉刺是司空靖以气机从地上吸过来的,就是准备突袭仇凤禄。他算准了仇凤禄这种极度自私的人,在被偷袭的刹那一定会选择自保,所以和孙宗诚暗中交换了意见,由孙宗诚负责救下仇仁满,司空靖来拿下仇凤禄。

    仇凤禄被峨眉刺震退,就知道情况不妙,纵身跃上了西域白马,纵马就想逃走。结果没想到司空靖速度更快,一肩膀把白马撞翻在仇家别院门口的路边。仇凤禄眼中冒火,猛地把那包袱背在身上,右手拔出宝剑,双脚在马背上一点,跃起一丈多高,就想逃走,那匹白马被司空靖一撞之下,倒毙在路边。

    司空靖毫不客气,也纵身跃起,出手干净利落,以右掌向仇凤禄后心袭去。仇凤禄人在半空中,身形旋转,一剑向司空靖刺来。司空靖以左手去拿剑尖,右手姿势不变,仍然以掌力去打仇凤禄。仇凤禄自知内力不敌,不敢和他硬碰硬,猛然在半空中回剑,去撩司空靖的眼睛。

    司空靖人在半空中猛地再拔起二寸有余,张开嘴,一口咬住剑尖,嘎嘣一声,把剑尖咬断。仇凤禄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老家伙武功好高,当即变招,以剑刃横撩,剑身上立刻剑气四溢,去割司空靖的喉咙。

    此时,孙宗诚已经救回了仇仁满,仇凤麟吓的赶紧扶住爷爷,“爷爷,您没事吧?”那名侍女也赶紧给仇仁满捶背。老头子站在别院门口的台阶上,气的捶胸顿足,唉声叹气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我仇家怎么会出了这么一个孽障!”

    东卫增援的人马也已经赶到,火速用马车把伍德拉回去救治了。殷若楠已经吃了仇安给的解药,恢复了过来,恨的咬牙切齿,站在台阶上大声道:“司空统领,他若不降,你就料理了他吧!”

    仇仁满立刻跪在殷若楠面前,叩头道:“老朽参见公主殿下,老朽没有能教育好儿孙,让公主殿下受惊了,老朽死罪啊!”

    殷若楠鼻子里哼一声,低头望着仇仁满道:“你起来吧!这事也不完全怨你!他一人做事一人当,本公主就算追究责任,也还不至于殃及他的家人,只要你仇家好好和朝廷合作,我可以向皇兄求情,赦免你一家人!”

    仇仁满喜出望外,再叩头道:“老朽多谢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千岁!”殷若楠使了个眼色,李兰秋上前搀起仇仁满。

    此时,仇凤禄已经疯狂,手中宝剑狂抡,如同风车一样,剑气纵横,把路边的行道树砍折了好几棵,司空靖虽然赤手空拳,可是攻势却更加凌厉,拳风呼啸,隐隐如虎形,将仇凤禄逼的连连后退。仇凤禄又急又怒,可是他的剑气一到了司空靖面前三尺,就突然消弭于无形了。

    仇凤禄见自己完全不是司空靖的对手,掉头就想跑,司空靖猛然一

    张口,将刚才咬断的剑尖猛地吐了出来,剑尖被气机包裹,闪着一道寒光直奔仇凤禄的后心,啪一声响亮,从仇凤禄背着的包袱穿过,穿过包袱里的金银后,又将仇凤禄完全打透。仇凤禄一脸骇然的回过头看着司空靖,身子慢慢歪倒,死在路旁。有仇家家奴上前,将二公子的尸体抬了回来。

    仇仁满见仇凤禄死了,不禁老泪纵横,瘫软了下去,仇凤麟急忙扶住爷爷。仇仁满好不凄惨,一天之中,先没了孙女,又死了孙子,是何等悲痛。更让人恼火的是,这个孙子竟然杀了自己的亲妹妹,还挟持爷爷做为人质,简直灭绝人伦,松山仇家的脸面何存?要不是公主殿下开恩,仇家从此也就完了。

    见爷爷伤心欲绝,仇凤麟赶紧向公主磕头告了罪,派侍女和家奴仇冬等人将爷爷送回仇府大宅,请史仁贵等人护送。同时,又吩咐下人赶紧预备棺木把仇凤禄的尸体盛敛了,却让仇凤禄身边的仇安留下,带众人回到别院中,请公主和司空靖等人到正宅的会客厅,又请公主上座。

    司空靖、孙宗诚、李兰秋三人侍立在公主身旁,仇凤麟马上再次跪倒给殷若楠磕头,“多谢公主殿下饶过我仇家的死罪!仇凤麟愿意率仇家老小效忠皇上,效忠朝廷,将功赎罪,擒下逆贼萧安和牛满地!”

    殷若楠看了一眼司空靖,司空靖见公主看他,知道公主是让自己拿主意,于是点头道:“行了,你起来吧,公主既然已经赦免了你一家,就断没有食言的道理。至于拿下逆贼萧安,怕也不是马上就能办到的吧?对了,武全侯殷至山这人怎么样?可以重用吗?”

    仇凤麟站起身,恭声道:“武全侯殷至山一向和萧安那厮不睦,武全侯是忠于朝廷的,只是他儿子殷之延和我二弟仇凤禄是发小,关系莫逆,小的不知道殷之延是否也牵涉到谋反一事,不敢乱说话。”

    殷若楠坐在椅子上点了点头,猛然想起了苗雨亭,哎呀了一声,神色惊惶道:“苗兄刚才被仇致龙押了出来,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仇凤麟见公主着忙,也慌了手脚,赶紧派别院里家奴四下查找。

    有知情的家奴上前回道:“启禀大公子,仇致龙先前押着苗相公往城中的快活楼去了!说是要把苗相公卖到快活楼去当兔爷!”

    仇凤麟暴跳如雷,破口大骂道:“放屁!那苗雨亭是学里的秀才,青楼怎么敢收?仇致龙他是想作死吗?我二弟不学好多半都是受他蛊惑,现在又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仇家岂能容他!仇安,你把你知道的关于萧成和牛满地谋反的事情都向公主殿下讲了,我马上去快活楼追回苗相公,再处罚仇致龙!”

    孙宗诚怕公主殿下担心,站起来道:“仇公子,你留下吧,我去快活楼看看好了!只是现在天色已晚,城门肯定已经关了,怕是进不去城了吧?”

    凤麟犹豫了一下,“孙校尉,那快活楼幕后的老板就是郡守萧成,我去或许还能说上些话,你去,能行吗?咱们松山郡的城门,只要买通城门校尉,什么时候都能开门,他们只认银子,不认王法。”

    孙宗诚冷冷一笑,“难道有萧成做靠山,他快活楼就敢扣留秀才做兔爷吗?他现在不是还没有举起造反的大旗吗?好一个松山郡,只要有银子,连王法都可以视若无物,这萧成还真是个合格的‘好郡守’啊!”

    仇凤麟点点头,用手点指站在厅外的几个仇家家奴,“仇成,仇春,你们带十几个人,拿着我的帖子,马上跟随孙校尉去快活楼接回苗相公,如果快活楼敢拒绝,也就不用客气,一边给我打,一边回府里去叫史教头他们过去帮忙,明白了吗?”

    人高马大的仇成大声答应道:“奴才遵命!大公子放心,咱们绝不会丢仇家的脸!”孙宗诚这才带着仇成、仇春等十几个奴才扬长而去。殷若楠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李兰秋在一旁暗笑。

    仇安这才把仇凤禄和萧安、牛满地等人如何勾结的事情详详细细说了一遍,原来仇仁满发现这几天仇凤禄不大对劲儿,就威逼收买了仇安,又许以前程。仇安拿了老爷子的钱,又觉得有前程,这才把今天仇凤禄要绑架公主的事情告诉了仇仁满,仇仁满得知后,大惊失色,带着仇凤麟、史仁贵等人乘马乘车来到别院。

    等他们赶过来时,仇凤禄已经砍伤了伍德,又和司空靖动起手来了,仇仁满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仇凤麟哈腰道:“公主殿下,司空统领,如果今晚快活楼的人反抗,事情闹大了萧安一定会露面,不如我们就此机会,把萧安悄悄拿下?也免得夜长梦多!”

    司空靖摇头道:“这么大的事,只靠你们仇家显然不够,还需要武全侯殷至山帮忙才行。这样,我们先一起进城,你回府去调集人手,速速准备,我和公主先去见武全侯,咱们一起动手还差不多!”仇凤麟答应一声,先去准备车马,一起回城。

    到了城门下,城门校尉手中提着灯笼,在城头上大声喝问是谁,仇凤麟答道:“是仇家的大公子仇凤麟,因为有事耽误了回来,请校尉大人通融一下,稍后有谢礼呈上。”城门上的校尉听到是仇府的人,又有谢礼,大喜,连声喊人开门。

    戍卒随即放下吊桥,打开城门,将众人放入。仇凤麟给了城门校尉一锭大元宝,城门校尉喜笑颜开。

    进了城,司空靖一声叹息,在这城里,王法简直形同虚设,只要有银子,连开城门之样的重大事情都可以搞定。这要是有贼寇入侵,骗开城门简直不要太容易了!能带出这样下属的郡守显然更是混账了。

    进了城,大家各奔东西,仇凤麟回府去组织人马,司空靖和殷若楠直奔武全侯府。

第四百八十七章,夜探快活楼

    剑州城中,郡守衙门已经修复了七七八八,唐九生坐在后花园人工湖旁的在石头上,和水如月、夏侯灵玉、沈笑羽等人聊天。夏侯灵玉问道:“唐大哥,既然剑南道这么多贪官污吏,你把他们抓起来都砍了就是了,反正皇帝给了你权力,这些官员都归你节制,你手头还有御赐金牌,尚方宝剑,只管砍下去就是了!”

    唐九生拍了拍石头,摇头苦笑道:“灵玉,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光抓人还不容易吗?咱们手头有兵,就是把衙门里的官吏全抓了也做得到,随便抓。可是都抓完了,谁干活呢?百姓打官司告状找谁呢?各种各样政务需要官员处理的,又让谁来做呢?又不是每一个官员都是坏的!”

    唐九生又道:“没人干活不行啊!再说了,剑州郡守屁股不干净,难道湖州郡守、安舒郡守、宣通郡守、连山郡守,他们的屁股就都是干净的吗?我现在正值用人之际,不可能把这些官员全抓了,只能是把一些穷凶极恶的办了,慢慢整治这里的吏治!”

    正说着话,水如龙和宇龙行空来了,唐九生从石头上跳下来,满面笑容道:“大舅哥,小师弟,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水如龙笑道:“我们已经把兵马点齐了,也把消息散出去了,城外的已经知道我们明晚要去城北的营寨劫营,相信他们此刻已经在做准备了。嘿嘿。”

    宇龙行空道:“今晚我再去霍云生的营寨转转,看看能否争取他过来投诚。”

    唐九生点了点头,又有些担忧道:“小师弟,那霍云龙毕竟会夺魂之术,你还是要小心些的好!可不要阴沟了翻了船,万一他不想过来投诚,你们翻脸动起手,他那么一喷妖雾,你躲不开,可就麻烦大了!”

    宇龙行空大笑道:“我跑的快,他那妖术怕还没动,我就已经逃到帐外了。他能拿我怎么样?再说前些天我到他营中,趁他酒醉,把他剃了好大一颗光头,他能怎么样?还不是得挺着!我若说出是我给他剃的光头,光是吓也吓死他了!”

    众人大笑起来。唐九生嗯了一声,又道:“主要是胖子老弟中了招,一直没好,古怪大师说他缺了一魄,那也不能这么拖下去呀!再搞下去,胖子老弟成了二傻子,我怎么向姜叔叔交待?”

    水如月也笑道:“小师哥说的很是

    !胖老弟的伤是头等大事,这事应该早些搞定才好,不然我们军中也缺这一员猛将。那我们就陪着王爷去南城头,向这群混账训话吧!”

    唐九生站起身,回头道:“笑羽,去给本王准备冠冕袍服,本王今天要给这群围城的混账讲讲话,别以为我们怕他们!”

    安舒城东门外,解甲山悍匪张元元的营帐,这几天北门和西门都有攻势,简易的投石车、云梯等物都已经投入使用,攻城的匪徒们却都被城内守军击退。自从乔崇良来了之后,张元元在东门外根本就按兵不动,每天只管喝酒,看女人跳舞,睡女人,不亦乐乎。

    北门和西门的计天达、贺永江派人催促张元元攻城,以分散城中守军的注意力。张元元一口答应了,然后按乔崇良的主意,虚张旗号,离城门还有二里远就停滞不前,只是摇旗呐喊而已。城内守军见他们并不上前,也摸不着头脑,只好让一部分士卒监视他们的动静。

    营帐里,张元元喝着茶问乔崇良,“我说崇良啊,要不咱们撤吧,反正早晚咱们也要投靠卫王,干脆咱们直接就奔鹿野城去,配合那个什么江州校尉把牛满地拿下,献给卫王,那不就是大功一件吗?何苦在这里蹲着耗费钱粮?”

    乔崇良笑道:“不急!咱们现在就算奔鹿野城去,路上也要经过两三个县, 你觉得他们会给我们开门让我们通过吗?之前牛满地调我们去打渔江外的谢鹏程,就是担心我们不和他一条心,才不让我们去鹿野救他的嘛!对不对?他在鹿野,现在还没有生命危险,所以他才不着急。”

    张元元摸了摸脑门,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啊!娘的,牛满地这家伙还真是老奸巨猾!可是我们蹲在这里也是屁用没有啊!计天达、贺永江又打不下来这座安舒城,我们就在这里坐着看吗?”

    乔崇良笑道:“大当家的,你急什么,他们两个长时间打不下来安舒,可是每天手下这些人都要吃粮吃肉喝酒,甚至还要女人,他们能坚持多久?估计很快就要内讧了!到时,咱们趁乱再收编他们一些人马,再进一步壮大实力,将来就有足够的资本和卫王府谈判了!”

    张元元想了想,又有些担心的问道:“那万一那两个家伙不内讧,来找我们的麻烦怎么办?”

    乔崇良摇摇头,笃定的说道:“不会的!江湖上公认我

    们解甲山都是精兵猛将,他们彼此认为对方是软柿子,好捏,又怎么会来拿鸡蛋碰石头呢?而且计天达和贺永江原来就有矛盾,要不是牛满地许诺高官厚禄,让他们合伙来打安舒,恐怕他俩早就翻脸了!所以现在最不急的就是咱们了。”

    张元元又问道:“那城中的兵马不会出来攻打咱们吧?”

    乔崇良还是摇了摇头,“放心吧,在渔江城外,谢鹏程能略胜我们,完全是因为那个王疯子的原因,谢鹏程知道自己的实力,他不会疯了来找我们拼命的,他现在只要能守好这座城就是大功一件,又何必画蛇添足?万一出城来,他打输了,不就亏大了吗?只要计天达和贺永江不内讧,城内根本就不敢乱动。”

    张元元挠了挠头,笑道:“好吧,那我就听你的,继续在这里城外耗着,做个优秀的缩头乌龟,大家比耐心。只要你在,我就放心,就有足够的耐心在这里等着。”

    松山郡城中有座快活楼,离郡守衙门有五里路,在松山城的东南角。快活楼是松山城中一等一的大青楼,每天门前车水马龙,衣冠楚楚的各色人等都到青楼来寻找快活,果然不负了名字快活楼三个字。

    快活楼里提供各项服务,不止花魁、头牌,就连小相公也数量不少,一个个齿白唇红,非常招人喜欢。所以很多有断袖之癖的人也常到快活楼里来。尤其这快活楼有着郡守萧成做后台,衙役捕快们也绝不会来骚扰,所以无论是商贾还是名士清流,都愿意到这里来凑热闹。

    今天晚上,来一个陌生的大汉,看样子像个军官一般,带着十几个奴才,进了快活楼。有小厮眼尖,认出来这十几个奴才里有仇府的仇成等人,赶紧报了进去。老鸨子春姨听说了,赶紧迎了出来,仇府的人还真不好得罪。

    老鸨子出来见了仇府来的领头的大汉,面生,肯定是没见过,估计是新来的教头吧。老鸨子春姨迈着风骚的步伐来到领头的大汉面前,“哟,大爷,今晚怎么有空到我们快活楼来快活啊?您是看上我们这里哪位姑娘了?”

    这个领头的大汉正是孙宗诚,孙宗诚伸出手指,色迷迷的撩了一下老鸨子的下巴,大笑道:“姑娘嘛,大爷我是一个也没看上,大爷不好这口儿,要是有上好的兔爷,介绍来两个,大爷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最好是做过秀才的那种,才有情调嘛!”

第四百八十八章,斗智

    快活楼的老鸨子春姨见孙宗诚面生,还带着仇家十几个家奴闯进妓院,那一定是来找碴的。而且孙宗诚开口就说要兔爷,还说最好是做过秀才的那种,立刻就明白,这是针对仇致龙来的。老鸨子春姨用手扶了扶头上的珠钗,满脸堆笑道:“哟,大爷您可真会说笑话儿,哪有秀才相公到青楼来做兔爷的?”

    孙宗诚趾高气昂,在快活楼一楼的大厅里找了处靠中间的座位,大大咧咧的坐下,仇家十几个家奴都知道这位孙校尉是公主身边的红人,立刻狐假虎威的分左右两边站立,一个个怒目横眉。

    仇家别院的二管家仇成用脚踩着旁边的一张椅子,撸胳膊挽袖子,望着老鸨子气势汹汹的问道:“我说万春啊,这位孙爷可是我们府上的贵客,连我们家老爷子都要敬他三分,怎么,到了你这快活楼就连杯茶水都没有?你万春好歹也曾是有名头牌,面上的人,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吗?”

    穿墨绿色小夹袄,下身长裙曳地的老鸨子万春一扬手中绿色绣花的帕子,回头向里面骂道:“桂香,桂桃,你们这几个不长眼睛的死蹄子,有贵客来了,还不赶紧出来敬茶!”随即又转过身笑道:“不知这位大爷贵姓啊?贵客临门,怎么好让大爷在这大厅里坐着,还是到里边的雅间坐着喝茶慢慢聊吧?”

    被称作桂香的姑娘端着托盘,托盘里是越窑产的青瓷茶壶,茶碗,果然带出一股桂花的香风,笑容满面把茶碗轻轻摆在桌上,凤凰三点头倒了七分满的茶碗,娇笑道:“这位爷,请用茶!”

    孙宗诚故意瞧了瞧桂香的翘臀,做出一副色迷迷的表情,点了点头,嘴里嘟囔道:“这个妞儿的身材硬是要得,脸蛋嘛,还是差了些火候!哦,对了,老鸨子啊,大爷我姓孙,是仇家二爷仇凤禄托我来你这快活楼办点儿事情,咱们在这大厅里说话也敞亮,我看就不用去什么密室雅间了!”

    此时,仇凤禄已死的消息只有仇家人知道,外人还无从得知,所以孙宗诚要打着仇凤禄的旗号来办事。毕竟仇凤禄和郡守萧成的关系相当亲密,提仇凤禄的名字,快活楼肯定要给面子的。孙宗诚故意摆出这副牛气冲天的样子,就是想要借势唬住老鸨子。

    从快活楼一楼大厅路过的一些客人见孙宗诚带着十几个家奴,一副大拽拽的样子坐在那里,都很诧异。要知道这快活楼背后的靠山可是郡守大人,可是眼见的这位摆出一副鼻孔朝天,凡人不理的样子,而老鸨子居然没有下逐客令喊龟公们出来撵人,那这位一定是有着极其过硬的背景了!

    万春来到孙宗诚身旁,一脸歉意的笑道:“哟,原来是孙爷,我们这几个迎客的丫头都是新来的,不懂事儿,看不出眉眼高低,要是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孙爷见谅,等下我再狠狠收拾她们!但不知道孙爷来到我们快活楼要办的是什么大事情啊?”

    孙宗诚靠在椅背上,哈哈一笑,“万春啊,孙爷我呢,说话喜欢直来直去,咱们也就别在这里打这哑谜绕弯子了,没意思!你那茶还是留着自己喝吧!咱们说正事,仇致龙瞒着我们二公子干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把我们二公子一位相好的苗相公给打了一顿,还把苗相公给拐带到了你快活楼,二公子现在已经知道这事儿了,大发雷霆,请我来把仇致龙和苗相公给一起带回去!”

    万春听孙宗诚这样说,心头狐疑起来,既然仇成说这位孙爷是仇家老爷子的贵客,又怎么会被仇凤禄打发来捉仇致龙回去呢?怕是这里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吧?

    想到这里,万春用手抚了抚自己挺拔的胸部,嫣然一笑道:“哟,孙爷,我还当是多大的事儿呢!原来是为仇致龙来的,多大的事儿啊,值得这么兴师动众吗?要是二爷本人来了,不过就是一句话罢了!在这快活楼,谁敢拂了二爷的面子?”

    二管家仇成大怒,横眉怒目道:“仇致龙不过是我们仇家的一个奴才,也要二爷出面来要?你万春还真是好大的面子!”

    孙宗诚突然神秘兮兮的瞧了瞧左右,伸出手勾了勾万春,见万春附耳过来,才低声道:“就是告诉你也无妨,二公子现在正在家中被老爷子训斥,这苗相公不止是二公子的好友,还是辽东道经略副使云大人的大公子云立宗的好友,更是宫中御用监苗公公的侄子,苗公公可是杨大总管面前的红人!所以仇老爷子十分生气,责罚了二公子,又请我来带回仇致龙,接回苗公子!”

    万春听孙宗诚这样说,也暗自心惊,宫内杨大总管亲信的侄儿,那倒真得罪不起,仇家老爷子为此发怒,倒也是说的过去,不由回头望了一眼后院的二楼,沉吟了一下,这才勉强笑道:“哎哟,孙爷,听您这一说啊,这事儿倒真有点儿麻烦了,刚才萧大公子带人往后楼去见仇致龙了,这仇致龙也够可恶,我们要是知道这苗公子的背景,哪敢收啊?”

    仇成在一旁不耐烦的问了一句,“哪个萧大公子啊?”

    万春妩媚一笑,故作风情万种的道:“咱们这松山城里,还能有哪个萧大公子,就是咱们郡守大人的大公子萧劲滔呗!萧大公子一向喜爱男风,满城人谁不知道,所以听说仇致龙带来一位眉清目秀的相公,就赶着往后楼去了!”

    孙宗诚闻言大惊失色,赶忙问道:“这位萧大公子去了多久了?”

    万春想了想,不是很确定的道:“至少有两盏茶的功夫了吧!”

    孙宗诚苦笑道:“哎哟,这个仇致龙啊,真是个惹祸精!这事儿要是让苗公公给知道了,那肯定要大发雷霆,就是你们郡守大人也吃罪不起!快快快,快带我去后楼接苗相公,至于银子什么的,那都是小事,要是把这娄子捅大了,咱们全都好不了!”

    万春听孙宗诚这样说,心里也有些着忙,赶忙道:“孙爷,您随我来!”说着话,提着裙子在前边带路,后边仇成等人一路跟上,有龟公想过来阻挡,万春给他们使了个隐晦的眼色,那几个龟公只好退后,闪到一旁。

    快活楼的后院,并不对普通客人开放,也不是一般人想进就能进的,孙宗诚在万春的带领下,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后院,其间,经过了几道门,有七八个彪形大汉把守,果然是戒备森严,那些大汉见到万春,都躬身行礼,显然这位老鸨子在快活楼的身份不低。

    孙宗诚一边随着万春往后院走,一边四下观瞧,这后院在外面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等又走过了一道月亮门再一看,里边就和大户人家的别院相仿,院中有水池,有凉亭,四周植了些稀有的花草,有正宅有厢房,看起来十分精致,正宅有三层,主体青色,砖木结构,院中天井里还种了几棵大芭蕉。

    此时天色已晚,楼檐下的左右各有六个琉璃盏,盏内放着青色夜明石,把院子照的青光流溢,映照着芭蕉叶上的水滴,分外迷人。正宅的三楼上,有琴声传来,还有男子女子的说笑声,拍手声,有人在这里喝花酒。

    万春带着孙宗诚等人顺着边上的木梯上了二楼,直奔二楼中间的两间屋子去了。此时,二楼中间左边的屋子里,仇致龙搂着一个满头珠翠的妖冶女子,正在给那女子灌酒,仇致龙已经喝的醺醺醉,调笑道:“魏姑娘,今儿你必须得多喝点儿,不然就是不给我仇致龙面子!”

    被称作魏姑娘的妖冶女子笑道:“仇爷,奴家可真是喝不了了,再喝一会儿,今晚就什么也做不了了!再说等会儿您还想听奴家唱曲呢,再喝下去奴家就要人事不知,哪还唱得了曲了?”

    仇致龙用手抚摸着魏姑娘的红唇,一脸猥琐的大笑道:“没关系,没关系,唱不了小曲,可以哼点儿别的给你仇爷听听,只要是从你这张小嘴里哼出来的,仇爷都喜欢!来,让仇爷亲一下!”说着,在魏姑娘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魏姑娘轻轻用粉拳捶着仇致龙的胸膛,故作娇羞道:“哎呀,仇爷你真的好坏!”

    隔壁的屋子里,却是另一番景象,屋内客厅的墙上挂着一个满堂红,里边是两枝红色的大蜡烛。屋内里间有一张大拔步床,外边罩着粉红色的幔帐,拔步床旁有绣墩,有一张小梳妆台,梳妆台上有铜镜、眉笔、口红等物,似乎是女子的闺房一般。

    被人灌了药的苗雨亭正坐在客厅中一张案几前,气的面红耳赤,案几上有酒有菜,却一口没动。一个二十多岁阔少打扮的人坐在另一张案几前,案几上是四个精致的小菜和酒壶、酒爵,那阔少喝酒吃菜,正春风得意。

    长相英俊的阔少旁边站着一个宫装打扮的男子,那男子穿着宫装,眉心有一点红痣,脸上擦着脂粉,身上香气扑鼻,如同女子一样,那宫装男子手里还捏着一个精致的红色小皮鞭。宫装男子上前提起酒壶,给那阔少斟了一爵酒,声音娇滴滴道:“公子,请满饮此盏!”

    那阔少不理那宫

    装男子,只喝了一口酒,望着苗雨亭眉开眼笑道:“苗兄,自从小弟我第一眼看到你,就为你倾倒了,苗兄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胸有锦绣,腹藏乾坤,真是让小弟倾慕不已!来,我萧劲滔敬苗兄一杯,待会儿苗兄一定要狠狠的虐我才是!”原来那阔少就是郡守家的大公子萧劲滔了。

    萧劲滔放下酒爵,歪过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宫装男子,大声道:“成儿,快虐我!”那宫装男子答应一声,举起手中精致的红色小皮鞭,抽在萧劲滔身上,萧劲滔大叫一声,“啊,舒服!快,用力!”那宫装男子又答应一声,用力连抽了几鞭子,萧劲滔脸上是既痛苦又享受的表情,歪在地上呻吟了起来。

    苗雨亭既恨又怒,望着萧劲滔冷笑不止。萧劲滔大声道:“苗兄,你看到了没有,呆会儿就请苗兄像这样用鞭子虐我,滴蜡更好,小弟真真是爱死苗兄了!”原来这萧劲滔是个心理不正常的变态,需要虐待才舒服。

    苗雨亭气的面红耳赤,狠狠啐了一口,骂道:“我苗雨亭堂堂男子,岂能像你一样不男不女,做些禽兽的行径?快快放我出去,不然我就要骂人了!”

    萧劲滔翘起兰花指,微微一笑,“苗哥哥,这间屋子的隔音效果可好呢!别说你骂人,就是在这屋里放鞭炮,外面也是半点儿声音都听不到!人家只是仰慕你,你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嘛!有些事情,你是不知道的,等你享受了,才知道它的好!”此时此刻,萧劲滔的那副尊容,真让人看起来不寒而栗。

    苗雨亭正要大骂,忽然听到房门被人敲响,萧劲滔立刻怒了,回头道:“成儿,你去看看是什么人,竟然敢在这种时候打扰本公子的雅兴!”

    宫装打扮的成儿立刻答应一声,走过去打开房门,却是老鸨子万春带着十几个人在门外。苗雨亭向门外一看,却看到了孙宗诚,立刻又惊又喜,既然孙大倌来了,他知道自己有救了。苗雨亭已经知道殷若楠是公主,那她身边的人一定是官员或护卫,所以心里一下就踏实了下来,索性稳坐在案几前,不动声色观望。

    萧劲滔回过头,见门外是万春,立刻怒道:“万春!你怎么敢在这种时候来打扰本公子的雅兴?”

    万春低眉顺眼道:“大公子,奴婢平时是不敢随意打扰公子的,现在是有天大的要紧事要回禀公子,还请大公子恕罪!”

    萧劲滔勃然大怒道:“还能有什么事情比本公子找乐子还要紧?本公子今天有幸遇到苗相公,简直是一见倾心!你竟然敢在这种时候打扰本公子,等会儿我再罚你!你说,有什么要紧的事?”

    万春提起裙子,迈步进了屋子,紧行几步,来到萧劲滔面前,低声耳语了几句。萧劲滔脸上变色,回过头望着苗雨亭,狐疑了半晌,才低声问万春道:“你确定他是苗公公的侄子?”

    万春哎哟了一声,苦笑道:“我的大公子,奴婢哪有胆子敢骗您呢?这些人从仇府赶来,就是要把这苗相公给接回去。仇二爷因为这件事,都被仇老爷子禁足,在家里出不来了!这些人还要把仇致龙带回去处罚呢!”

    萧劲滔听万春这样说,立刻火冒三丈,骂道:“他娘的,仇致龙竟然如此害我!苗公公的侄子也是随便能碰的吗?他怕是不知死活!”萧劲滔转念又一想,疑惑的问道:“不对呀!仇致龙再嚣张,他也不敢把苗公公的侄子绑来快活楼吧!那不是作死吗?别是这些人有诈吧!”

    万春摇头道:“大公子,这仇成和仇家的那些人,奴婢都是认识的,偶尔他们也会来咱们快活楼快活快活,这种事情,谁敢胡闹呢?”

    萧劲滔沉吟了一下,忽然道:“叫那姓孙的进来见我!”万春回过头,喊孙宗诚进屋,孙宗诚大摇大摆进了屋子,大模大样来到萧劲滔面前,两人四目对视,瞬间爆出火花。萧劲滔盯着孙宗诚的眼睛,“姓孙的,你不是仇府的人?”

    孙宗诚摇摇头,“在下不是仇府的人,是仇家老爷子的客人!仇二公子被罚禁足,所以仇老爷子央求我来接回苗公子,免得大家脸上都无光!”

    萧劲滔皱着眉头站起身,上下打量孙宗诚,忽然冷笑一声,大声道:“你这个骗子!苗雨亭根本就不是苗公公的侄子!本公子到过永安,见过苗公公,苗公公根本就没有兄弟,又哪里来的什么侄子!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敢到此假冒仇府的客人,从本公子手中骗人!”

第三百八十九章,交手

    孙宗诚哈哈大笑,面不改色道:“萧大公子,你可真会说笑话,苗公公在家中排行第三,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这位苗雨亭苗相公正是苗公公弟弟家的儿子,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乃是苗公公重点培养的对象,是苗家未来的掌舵人!你欺负孙某也就算了,如何敢欺负苗公公?你就不怕公公一怒之下,嗯?”孙宗诚说着话,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

    萧劲滔哪里见过苗公公,更不知道苗公公家中的情况,不过是随口蒙的,想诈一下孙宗诚罢了。见孙宗诚说的有鼻子有眼,似乎所说是真,不由再次沉吟起来,半晌后佯笑道:“好,如果是这样,这位苗相公是快活楼花五百两银子买来的,你交出五百两赎金,我自然让你带他走!”

    孙宗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拍了拍了萧劲滔的肩膀,一脸戏谑道:“五百两银子?亏你说的出口!你快活楼敢买卖堂堂的秀才,就不怕苗公公追究下来,你爹郡守的位子坐不稳吗?你可别扮演一个坑爹的角色,到时你爹一怒之下再把你给打死,那岂不是冤死了?”

    萧劲滔见孙宗诚一脸笃定,心中半信半疑,围着孙宗诚转了几圈,忽然又冷笑道:“姓孙的,你又蒙我!你又是什么身份?认得苗公公?”

    孙宗诚不动声色摸出一块铜质腰牌,在萧劲滔面前晃了一下,冷冷笑道:“在下不过是个小小的昭武校尉,恐怕入不了你萧大公子的眼。”

    萧劲滔仰天大笑,讥讽道:“原来只是个六品的昭武校尉,有这么大的官威!你可吓死我了!娘的,算下来,这松山郡六品的官员恐怕不下一二十位吧!”

    孙宗诚面不改色,沉声道:“嗯,六品的昭武校尉确实比不得你爹的正四品郡守,不过在下没贬官之前曾是京中从三品的归德将军,萧大公子,你说本官够不够资格见到苗公公呢?”

    听孙宗诚这样说,萧劲滔脸色再变了变,忽然笑道:“好,银子的事儿不提了,本公子好武,既然你是昭武校尉,那本公子就和你比武,你赢了,苗雨亭就任由你带走,一两银子本公子也不要,如果你输了,对不起,这个人我必须留下!”

    孙宗诚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萧劲滔,冷笑道:“想打架?可以!我打赢了,苗相公我要带走,打输了,苗相公我同样要带走!既然我敢找到你快活楼,找到你萧大公子的头上,你不会这么天真的认为我什么准备都没有吧?无论你高兴不高兴,这个人,我都要定了!”

    萧劲滔闻言大笑,拍手道:“在松山郡这地方竟然敢向萧大公子叫板!好!有胆色!我喜欢!就依你,输赢这个人都让你带走!成儿,等下就由你向这位孙校尉讨教讨教,让他指点指点你的武艺,要是你经师不到,学艺不高被孙校尉给打死了,那也怨不得他,只能算你命苦!”

    穿宫装的成儿微微一笑,娇滴滴道:“是,大公子,孙校尉可是朝廷的命官,奴婢是个贱人,不敢和这位孙校尉性命相搏!点到为止可好?”一个大男人,偏偏用这样妩媚的声音说话,孙宗诚等人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老鸨子万春欲言又止,萧劲滔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成儿,从今天起你给我记住了,在这松山,只要本公子同意,你就只管动手和人比武,就算不小心失手打死了人,自然有本公子给你做主!在松山,本公子就是王法!”

    孙宗诚大笑,点头道:“好,好,好!萧大公子一点不装逼,说话真是直爽,姓孙的喜欢!既然如此,请吧!”成儿却不慌不忙的弯下腰,在萧劲滔的案几上提起酒壶,倒了满满一爵酒,仰起头一饮而尽,猛地一扬手,那只青铜酒爵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形,猛然加速直击孙宗诚胸口。

    那酒爵的速度初始很慢,飞出一尺后猛然加速,撞向了孙宗诚的胸口。孙宗诚早有准备,瞬间打开压制的武境,扬起右手,中指食指并拢,在马上要撞到胸口的酒爵上用力一弹,铛的一声,那酒爵被弹出去两丈多远,镶进了雪白的墙壁里。成儿一击不中,面有异色,微微一笑道:“你武功好高啊!”

    萧劲滔又惊又喜道:“难道姓孙的还是位高手?走,你们还是去院子里打吧!别把这屋子给我拆了!”

    孙宗诚却不动身,回头看了一眼苗雨亭,“萧大公子,这位苗相公我得带走,还有,应仇家老爷子的请求,仇致龙我也必须得带回去,他把苗相公打了一顿,还卖到这种地方来,仇家不愿意结怨苗公公,自然要处罚他,以对苗公公有个交待!”

    萧劲滔点头,一脸无所谓道:“好!仇致龙就在隔壁,你去把他带走吧!这种人太坑人,把我和仇二都给坑惨了,随便你们怎么处置他!成儿,给苗相公一颗解药!”原来萧劲滔见成儿一击不中,心知这个姓孙的校尉武功不低,倒有心收买他了,所以要弃掉仇致龙,让成儿给苗雨亭一颗解药。

    孙宗诚带着仇家别院的二管家仇成来到隔壁门口,砰砰砰敲起门来,片刻后,一个侍女模样的年轻女子打开了门,见了孙宗诚和仇成,并不认识,疑惑的问道:“二位爷,你们这是要找谁啊?”

    仇成笑道:“哟,打扰一下,我是仇府的,叫仇成,我是来找仇致龙的!”

    屋里,仇致龙正抱着花魁魏姑娘在案几前上下其手,魏姑娘眼神已经朦胧起来,娇-喘吁吁,仇致龙听到门外是仇成的声音,大笑道:“他是我们仇府的人,叫仇成,你叫他进来吧!”那侍女听了,这才放下心来,请二人入内。

    孙宗诚和仇成一先一后走进了屋子,仇致龙眯着朦胧的醉眼,笑道:“仇成,你怎么来了?二公子成就了好事没

    有啊?我还以为二公子今晚忙着,顾不上我,我这才来到这里,把姓苗的卖了一百两银子,在这里喝花酒呢!你来的正好,来来来,陪我喝几杯,待会儿我也给你叫个姑娘!”

    仇成并没有说话,孙宗诚上前一步,冷笑道:“仇致龙,你看看爷爷是谁?”

    仇致龙努力睁着朦胧的醉眼,仔细瞧了瞧,一脸惊讶道:“诶?你是,你是那个殷……身边的,你姓孙嘛,你怎么来到这里了?”虽然他不知道孙宗诚为什么会和仇成在一起,但是心中已经有所防备了,一把推开了魏姑娘,魏姑娘一脸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孙宗诚猛然纵身向前,左手一把抓住仇致龙的脖领子,右手一拳狠狠的打向仇致龙的小腹,仇致龙虽然喝醉了,但是武功仍在,见孙宗诚暴起就要下手,赶紧以左手握住孙宗诚的手腕,大声问道:“姓孙的,你想怎么样!”

    一旁站着的仇成也上来帮忙,把仇致龙的左手按住,两人合力,将仇致龙牢牢按住。仇致龙不停的挣扎,大声道:“仇成!你怎么帮着外人,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放开我!我要见二公子!”

    孙宗诚出手点了仇致龙的哑穴,骂道:“你闭嘴!你干了什么事情你自己不清楚吗?”说着话,一记手刀把仇致龙打晕,一把拽过魏姑娘,冷笑一声,“姑娘,得罪了!”唰一下,把魏姑娘腰间的红色丝绦扯了下来,把仇致龙的双手捆了个结结实实,魏姑娘万没想到,她的丝绦竟然成了捆人的绳子。

    仇成搀着仇致龙,跟在孙宗诚的身后,出了魏姑娘的屋子,魏姑娘还坐在那里,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呢。萧劲滔见他们押着仇致龙出了屋子,脸色阴沉的望着仇致龙,冷哼了一声,带头向院中走去。苗雨亭紧紧跟在孙宗诚的身后,仇成把仇致龙交给仇家的其他人背着走。

    一行人到了院中,穿宫装的成儿站在天井开阔处,摆了个架势,准备和孙宗诚动手。孙宗诚和苗雨亭低语了几句,让苗雨亭和仇成等人站在一处,孙宗诚跳到成儿对面,相隔三丈远,抱拳拱手。万春早给萧劲滔搬了把椅子,自己站在萧劲滔身旁,萧劲滔的手又开始不安分的在万春身上游走,原来这个货男女通吃。

    万春抛了个媚眼给他,一脸娇羞道:“大公子,这里有这么多人在呢!”萧劲滔冷笑一声,并不以为意。在他眼里,什么万春,魏姑娘都只是婊子,毫无人格尊严可言。而且万春当年是因为和他爹萧成相好过,最后才做成了这快活楼的老鸨子,娘的,在本公子面前装什么清纯?

    成儿笑道:“孙校尉,你是官爷,我只是个奴才,还是你先出手吧!”

    孙宗诚冷哼一声,也不说话,直撞过去,一拳打向成儿的胸口。成儿大喝一声,“来得好!”竟然中气十足,哪里还是刚才装出来的那副娇滴滴的样子?

第四百九十章,落焰刀

    成儿扭了扭脖子,浑身骨节嘎嘎作响,和孙宗诚动起手来,孙宗诚右手一拳狠狠打来,成儿身形如同鬼魅,瞬间向右横移出两尺,先避开了孙宗诚的当胸一拳,随后以右手中指食指去戳孙宗诚的手腕,速度又快又急。

    孙宗诚一击不中,立刻向后退了一步,左手去捉成儿的手腕,成儿的手腕猛地一翻,动作奇快无比,就如同一条水蛇一样灵巧,轻易就避开了孙宗诚的擒拿手,同时两指闪电般戳中孙宗诚左手的脉门,孙宗诚顿时感觉半边身子发麻,大惊失色,急忙向后撤步,成儿如影随形跟了上来。

    坐在椅子上观战的萧劲滔从万春的身上收回了爪子,大笑着拍手道:“好!成儿好功夫,当浮一大白!”

    见成儿如同附骨之疽紧追不舍,孙宗诚不由心头一沉,这厮身法诡异,不同寻常,而且武境似乎和自己相当。孙宗诚这一段时间来,都尽量把自己的武境压在四品和五品之间,实际他已经有三品的武境了。今天一战,为防意外,孙宗诚不再刻意压制自己的武境,没想到成儿居然对自己丝毫不惧。

    孙宗诚展开身形,以司空靖所授的虎鹤形拳对敌,在天井中和成儿动起手来。前二十招,孙宗诚没占到任何便宜,还中了成儿一指,两掌,被打的后心隐隐做痛。萧劲滔狂笑不止,在万春的翘臀上狠狠拍了一把,大声道:“成儿,好好干!我知道你喜欢万大娘,今天你只要赢了,今晚万大娘就归你!”

    成儿嬉皮笑脸道:“奴婢遵命!”手上加力。萧劲滔望着场中的局势,顿时有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咬着牙在万春的小蛮腰上狠狠拧了一下,根本不顾万春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幽怨表情。苗雨亭站在仇成等人身旁,望着心理变态的萧大公子,皱紧了眉头。

    孙宗诚虽然先期有些吃亏,却凭着自己深厚的内力抗了过来,并且随着他逐渐适应了成儿的怪异身法,开始稳定的防守反击,从一开始的守强攻弱变成了势均力敌。成儿也很惊讶,这个姓孙的还真不简单!居然开始和自己打的有来有往了。

    萧劲滔面目表情恶狠狠的,每见成儿的妙招被孙宗诚化解了,就在万春腰

    上拧一下,不一会儿功夫,万春就已经疼的浑身发抖了,只好轻声道:“大公子,我的小冤家,你下手轻一些呀,奴家身上都伤痕累累了!”萧劲滔见她求饶,狞笑一声,在她屁股上狠狠打了一把,骂了一声,“滚!”

    万春这才如蒙大赦,赶紧离这死变态远了一些,疼的忍不住落泪,又不敢呻吟出声,生怕萧劲滔听到后又兽性大发。

    萧劲滔从小被他爹萧成虐待,后来逐渐的心理变态了。萧成是个喜怒无常的人,对下人或是地位不如他的人,极尽刻薄之能事,对上位者,则卑躬屈膝,一副奴才嘴脸,对经略使牛满地更是如此。因此牛满地极其信任萧成,才把松山一郡托付给他,松山郡的八千军兵,有五千余都属于萧成的嫡系。

    此时,成儿围着孙宗诚左转右闪,左手食指中指,右手食指中指在空中不断画圈,手指中黑色劲气不断透体而出,一道道黑光不停歇奔向孙宗诚,孙宗诚最开始不敢硬碰硬,只是不停的游走,尽开避开成儿的攻击。成儿手上的黑色劲气,已经把院中的四五棵芭蕉树上戳出几个大洞,芭蕉叶也碎了一地。

    孙宗诚边打边观察成儿的武功套路,见他的武功十分阴毒,同时还仗着身法轻灵诡异。孙宗诚边打边试探,不断以阳刚的劲气和对方接触,又交手了十几个回合后,孙宗诚心里有了底气,只要阳刚劲气足够,就能打破成儿的黑色劲气封锁。

    成儿久战孙宗诚不下,心中焦躁起来,纵身跃上一棵芭蕉树,站在树上,居高临下,两手不停向前戳来戳去,黑色劲气如同雨点一般向孙宗诚头上落下。孙宗诚索性在头顶支起一个橙色的气机盾牌,在盾牌下硬抗,那些黑色劲气撞在橙色气机盾牌上,冒着黑烟都蒸发了。

    孙宗诚见自己的防御方式有效,心中大喜,成儿十分焦躁,萧劲滔在一旁观战,喃喃的骂了起来,骂成儿不中用,苗雨亭、仇成等人先是怕孙宗诚吃亏,后来见孙宗诚已经能和成儿打平,都高兴起来。

    成儿突然变换了手法,两手在空中划出几道诡异的圆弧,两个手臂凝成黑色的短刀,面目狰狞的从芭蕉树上扑了下来,两把黑色短刀闪着寒光,冷

    气森森,三丈外的人们都忍不住打了几个寒颤。成儿大喝一声,“寒冰落焰刀!”

    两把黑刀上似乎附着黑色的火焰,从半空砍向孙宗诚。孙宗诚自认为自身的实力已经足可以对付成儿了,也猛地把气机提起,气机瞬间在体内经脉中奔流了两个来回,双手向半空中一推,一道由气机构成的橙色光球从指尖奔出,袭向成儿的两把黑刀。

    成儿咬牙切齿当空劈下,黑刀劈中了橙色光球,砰的一声巨响,火光崩溅,一股黑烟腾空而起,把观战的众人都吓了一大跳。成儿被两股气机相撞的反作用力撞的倒飞了出去,撞在了四丈多以外一棵芭蕉树上,把那棵芭蕉树连根撞断后才止住倒退的身形。成儿嘴角流血,粉色的宫装也碎裂了多处。

    孙宗诚也被气机相撞的反作用力撞的不轻,连退几步,撞在了后院正宅的墙上,把后院正宅撞的摇晃了半天,简直像地震了一样。三楼上的琴声戛然而止,随后传来女人的惊叫声,随后是几个衣冠不整的人狂奔了下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喊叫道:“不好啦,地龙翻身啦!”

    气机相撞的冲击波,把围观的众人都撞的倒退了出去,仇成等武功入门的人都被撞的头脑发晕,反倒是不会武功的苗雨亭和万春没有啥感觉,看着众人的狼狈相,两人还一脸的不解。

    萧劲滔望着楼上跑下来的几个衣冠不整的男人女人,气的半死,怒骂道:“蠢货!”

    成儿咬着牙,面目狰狞起来,低声喝道:“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接下我的寒冰落焰刀!”成儿嘴角流血,体内气机翻腾,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其实孙宗诚的五脏六腑都在翻腾,连气机也中断了,提不上来。他完全没想到这寒冰落焰刀能有如此威力,早知道他绝不会硬接。可是此时,绝不能露怯,一露怯弄不好要招来杀身之祸。孙宗诚冷笑道:“不可能的事情多了!你以为你天下无敌吗?”

    两人对峙在院中,都在努力平息自己的气机,成儿突然笑道:“我知道了,你不是不想出手,你受伤了!”

    孙宗诚心头狂跳,却故作轻松的说道:“那你来啊!”

第四百九十一章,螳螂捕蝉

    成儿强行压制体内翻腾的气机,试探性的向前走了两步,孙宗诚却根本不为所动,一脸波澜不惊的站在那里,嘴角眉梢隐隐有笑意,似乎在嘲讽他不自量力。成儿眼见自己的师门绝技寒冰落焰刀出手无功,心中觉得很丧气,成儿的师父叫郁夫子,是不世出的高手,行踪不定,一生教了三个徒弟,成儿是最小的一个。

    成儿已经跟了萧安父子三年,之前他一直跟着萧安,最近这一年来萧安把他派来保护萧劲滔,没想到萧劲滔是个变态,偏偏成儿的心理也不大正常,所以两个人一拍即合。成儿原以为自己的武功已经很高明了,事实也是如此,对上一般的四品武境以下的人,成儿根本就是可以秒杀对手,却没想到今天遇到个和他武境相当的孙宗诚,根本就没讨到半点儿便宜去。

    孙宗诚刚才那一手功夫名叫三阳掌法,是司空靖所传,孙宗诚已经练了三四个月了,第一式已经练的有些火候,没想到会在今天派上用场。虽然没能击败成儿,却可以和那记落焰刀平分秋色。孙宗诚以前并不知道寒冰落焰刀,更不知道他的威力,心中还暗叫可惜,可惜自己放出的大招没能一锤定音。

    成儿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只是为了吓唬敌人,他心里不停告诉自己要镇静。成儿体内的气机在经脉之中不停流转,拼命的修复自己的内伤,他深信孙宗诚也受了内伤,不然对方早就扑上来了。猛然成儿觉得自己的内息一下平稳了下来,他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迈着四平八稳的步伐走向孙宗诚,得意的笑道:“小子,你去死吧!”

    孙宗诚心中暗暗叫苦,他受的内伤还没修复完成,他只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睁着看着成儿又一次纵身跃起,两手在空中再次划出几道诡异的圆弧,又一记黑色的寒冰落焰刀当头劈落下来,此时,空中有黑色的雪花也同进落了下来。

    剑南道的冬天,通常是不会下雪的,三五十年中能偶有那么一次两次能见到些小雪花,就已经是奇迹了,更何况是非同寻常黑色的雪花?二十余朵黑色雪花在空中缓慢的落下,目标却是站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孙宗诚。

    萧劲滔见孙宗诚一动也不动,还算有些英俊的脸上泛起了病态的笑意,他笃定孙宗诚要被一击必杀了。苗雨亭却急的头上冒汗,赶紧推了一把站在身旁的仇成,他知道仇成会武功,也许能救下屠刀下的孙宗诚。

    仇成看出苗雨亭眼中的期盼之意,仇成苦苦一笑,他这点儿三脚猫功夫在这两位高手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这两个人真要杀他,打死他就如同打死一只苍蝇一般容易,可是仇成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孙宗诚死在成儿的手里,仇成一咬牙,越众而出,就要向成儿出手,就算是蚍蜉撼大树也要先撼一撼再说,总比没有出手强。

    正在椅子上看热闹的萧劲滔见仇成要过去帮忙,猛地从椅子上弹身跃起,一记扫踢,踢向仇成的后心,仇成正要过去帮忙,却感觉后面有人向自己出手,急忙向旁边一闪,回身就向偷袭自己的萧劲滔打出一记左勾拳。没想到萧劲滔只是为了阻止仇成去救孙宗诚,并不恋战,一击不中之后,立刻退回椅子上。

    萧劲滔坐回到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得意洋洋望着仇成,哈哈笑道:“小子,今天萧大公子在这里坐镇,你就别想去救他!”仇成眼中冒出怒火,却无可奈何,萧劲滔多少也会些武功,仇成短时间不可能拿下他,他只要过来纠缠,仇成就没办法向成儿出手了。

    电光火石之间,呆立在地上的孙宗诚一声清啸,大踏步向前,双手向前平推,一道红色匹练脱手而出,如同软鞭一样,猛然抽向成儿的脸。成儿原以为自己这一次必然成功,脸上都已经露出了笑意,却没想到对手突然暴起,而且速度又快又急。原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孙宗诚的内息也平稳了下来。在这一瞬间,他不退反进,誓要和对手赌一把实力。

    又一声巨响过后,孙宗诚再度倒撞上快活楼后院正宅的墙上,将墙上撞出一个人形的大洞,人也跌进了屋里,生死不知。成儿也被震出十余丈远,这次直接

    撞塌了后院的院墙,成儿艰难的从地上翻身坐起,狂喷出两口鲜血,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赶紧盘腿结印,修复自己的内伤。

    萧劲滔一脸骇然,完全没想到成儿也会遭此重创,再看看另一边,孙宗诚撞进屋里,把一楼里正在接客的一名妓-女直接砸的晕死了过去,屋内的案几被撞烂,酒菜泼了一地,一个嫖客嚎叫着从屋里逃了出来,逃外天井里两腿发抖,他只是来喝个花酒,没想到会遇到双方比武,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成儿身受重伤,自行调息,孙宗诚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吐出一口血,同样坐在地上调息。仇成望了一眼成儿,如果此时萧劲滔不在,仇成绝对会过去给成儿补上一刀,萧劲滔坐在椅子上,望着仇成冷冷一笑,他此时也是和仇成一样的心思。小小的天井里,已是杀机四伏。

    仇成望着萧劲滔,犹豫了一下,指着苗雨亭开口问道:“萧大公子,原来说是不论孙校尉输赢,我们都可以带苗相公走,那么现在我们可以离开了吧?”毕竟快活楼是萧劲滔家的地盘,武功最高的孙宗诚又受了伤,此时动手对他们一行人极为不利,想办法脱身才是上策。

    萧劲滔并没有回答仇成的话,而是抬起头望向院墙外面,似乎在等待什么,半晌后,然后哈哈大笑,面露狰狞道:“想走?没那么容易!”萧劲滔拍拍手,四面喊杀声四起,上百名官兵持着刀枪冲进院来,将仇成等人团团围住。萧劲滔从椅子上站起身,得意洋洋道:“我叫成儿和姓孙的比武,不过就是为了拖住你们!”

    仇成眼中冒火,大骂道:“萧劲滔,你这个卑鄙无耻言而无信的王八蛋!”

    萧劲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冷笑一声,“仇成,你们仇家都算计到我萧家的头上了,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啊?如果我的情报没错的话,这个姓孙的校尉是平原公主身边的人,他们本来是为了收拾你们仇家的,可是突然又转变风向要和仇家联手收拾我们萧家!我岂能坐以待毙?”

    仇成脸上满是震惊,刚刚发生不到两个时辰的事情,萧劲滔是怎么知道的?萧劲滔晃晃悠悠来到仇成的面前,用力拍了拍仇成的脸,“告诉你,你们仇家有我的卧底!你以为我爹真的会完全相信仇凤禄吗?仇凤禄是个奸诈小人,连他自己的爷爷和哥哥都可以算计,我们不过是外人,他难道就不会算计我们?”

    萧劲滔得意的一挥手,“都他娘的给我绑了!既然你们跑来自投罗网,萧大公子一定要照单全收,否则简直对不起你们的配合!”那些官兵答应一起,就要上前把仇家众人和苗雨亭给绑了。

    正在这里,只听一声怒吼道:“慢着!”众兵丁听到喊声,都住了手。萧劲滔回头看时,只见孙宗诚摇摇晃晃从撞出了人形的墙洞里走了出来,孙宗诚脸色苍白,强行压制胸中的翻涌的气血,冷笑道:“姓萧的,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敢让人来抓我们,怎么,你萧家在松山称王称霸还嫌不够,难道还想造反吗?”

    萧劲滔愣了一下,随即大笑道:“造反?这话多难听!在松山郡,我们萧家就是这里的天,就是这里的王法!在松山郡的范围内,无论你是什么公主或是王爷,都得归我爹管!我爹就是松山的土皇帝,在这里一言九鼎,所谓顺我萧家者生,逆我萧家者亡!”

    孙宗诚大怒,斥道:“你们萧家就是松山郡的王法?好大的口气!松山是大商的松山,剑南是大商的剑南,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萧家称王称霸了?”

    萧劲滔一瞪眼,“少他娘废话,都给我绑了!娘的,本公子就要让你们知道,谁手头有兵,谁就是老大!天子宁有种乎?兵强马壮者为之!更何况是你的主子不过是个公主而已!你们既然来到我松山郡的地盘上,是龙得给我盘着,是虎得给我卧着!我说你是条狗,你就得给我摇尾巴!”

    此时,成儿也从地上站起身,艰难的走到萧劲滔身边,萧劲滔回头看了一眼成儿,拍了拍他的肩膀,“成儿,你干的不错,成功拖住了姓孙的,你好好养伤吧,本公子把万春送

    你玩一个月!”说完又邪魅的一笑,用手指捅了捅成儿的肋下,“别给我玩坏了,还有用呢!”

    那些官兵听了萧劲滔的命令,上前就想把仇家的十几个人连同苗雨亭一起绑了,还有十几个官兵奔着孙宗诚来了。孙宗诚虽然身上受伤,导致有些力不从心,却也不甘心束手就擒,尤其是面对这些武功平平的大兵,孙宗诚大喝一声,奋起神威,将靠近自己的兵丁打翻了两三个。其余兵丁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向后退了退。

    萧劲滔见那些兵丁畏畏缩缩不敢上前,大怒,抢上前去,从一个小个子士兵手中夺了单刀,逼向了孙宗诚,口中大骂道:“你们这群废物!面对一个受了重伤的人都不敢动手!都他娘给我上,谁能抓住姓孙的赏银十两!”

    孙宗诚有心拼命,却眼前发黑,刚才拼着受伤又打翻了两三个兵丁,已经耗力过度,强弩之末其势不能穿鲁缟,更何况对面是会些武功的萧劲滔?孙宗诚心中暗暗叫苦,这下要吃亏了。孙宗诚正在焦急却又无计可施之际,忽然听到屋脊上有人哈哈大笑,“哎呀我呸,一帮人打一个,真是不要脸哪!”

    萧劲滔吓了一跳,抬起头向屋脊上望去,只见屋脊上站着五个人,领头的约有五十多岁年纪,瘦瘦弱弱,双手抄袖,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但是目露精光,一看就是个练家子。那人的身后左右各站着两条大汉。萧劲滔怒道:“你们是什么人?敢来快活楼撒野!”

    那个五十多岁年纪的人抄着袖,一脸和气的笑道:“老朽名叫赵铁衣,是卫王千岁驾前护卫之一,这四位分别是龙四、魏青鹤、袁朗、戴成超,都是卫王的护卫,我们来到松山可有些日子了,一直在调查你们萧家谋反的证据,今天见你们在这里欺负人,就只好现身了,小子,你是束手就擒,还是准备再蹦跶几下?”

    孙宗诚听说这几个人是唐九生手下的护卫,立刻大喜,一喜之下,突然感觉脚下发软,再也站不稳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大笑道:“很好很好,赵老前辈,这些人就交给你了,可千万别让他们跑了!”

    萧劲滔哪里知道什么赵铁衣,大怒骂道:“本公子管你什么铁衣、铜衣,都要给你戳上几十个窟窿!”

    赵铁衣和龙四、魏青鹤、袁朗、戴成超一起跳下房来,赵铁衣拍手笑道:“小子,你这话说的真有志气!不过你先得先有本事打赢你赵爷爷再说吧!”

    萧劲滔身旁的成儿却如临大敌,一把把萧劲滔拉到身后,大声道:“大公子,你快走!奴婢来拦住他!”成儿已经感觉到赵铁衣身上散发出的杀机,以及对他压倒性的气机压制,成儿不知道自己能在赵铁衣手底撑过几招,但是他既然受萧成之托保护萧劲滔,就一定要尽自己所能。

    赵铁衣看都不看成儿一眼,只是骂了一句,“滚开!”一脚把他踢飞出两丈多远,跌倒在地上,半晌挣扎不起。萧劲滔吓的一哆嗦,三品武境的成儿就这样随随便便被这姓赵的一脚给踢飞了?虽然说和成儿受伤有直接关系,但是受伤的老虎也是老虎,不是猫啊!

    成儿趴在地上,不甘心的伸出手,大声道:“大公子,快走!”随后冲那些兵丁喊道:“快,快,快保护大公子!”有十几个兵丁硬着头皮顶在前面,试图拦住赵铁衣,赵铁衣都没有亲自动手,只是向左右看了看。龙四、魏青鹤、袁朗、戴成超呐喊一声,各自拔出兵器上前,转眼间就把十几个兵丁打翻在地。

    赵铁衣双手抄着袖,一脸猥琐的笑道:“小子,你是等着让他们绑你,还是自己束手就擒啊!”

    萧劲滔被震住了,只是怒道:“你,你……”却说不下去了。

    正在此时,又传来一声大喝,“动作都快点儿,一个都不能让他们跑了!”只见灯笼火把无数,从院外涌了进来,大批官兵赶到,已经将快活楼团团围了,屋脊上也爬上了上百名弓弩手,院子里立刻剑拔弩张,气氛无比凝重。

    赵铁衣哈哈笑了起来,“不错不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第四百九十二章,奇货可居

    冲进院中的大批官兵在一名歪嘴校尉的带领下,把众人都围在当中,萧劲滔见来了救兵,立刻胆气足了起来,猖狂大笑道:“刘校尉,你来的正好!把这个姓孙的姓赵的,以及他们的同党都抓起来!这帮人都是反贼!想要刺杀本公子!”

    赵铁衣听萧劲滔这样说,仰天狂笑起来,赵铁衣将气机融进笑声中,立刻将这些院中的官兵震的两腿发软,赵铁衣啐了一口,“姓萧的,老夫见过许多不要脸的,还没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你算个什么东西,刺杀你的是反贼?说的好像你是当今圣上一样!你以为这点儿兵马就能拦住老夫吗?”

    赵铁衣猛的向前一个冲撞,将十几个兵丁都撞飞了出去,这十几个兵丁又撞飞了十几个兵丁,地上趴着一群官兵,呻吟惨叫之声不绝于耳。歪嘴的刘校尉大怒,“弟,弟,弟兄们,给我放箭,干,干,干掉这个,老,老杂毛!”

    院中正宅,两边厢房的屋脊上面站着的上百名弩手听到命令,立刻开始放箭,赵铁衣大发神威,浑身气机鼓荡,那些弩箭离赵铁衣还有二尺远,就再也射不进去,那些弩箭在空中停滞不前,颤抖着,呜咽着,就像被打疼的狗一样。赵铁衣大喝一声,那些弩箭立刻都掉在了地上。

    第一批弓弩手放完箭,立刻伏身蹲下,身后立刻第二批弓弩手跟上,再度放箭,赵铁衣一喝之下,早已经又提起气机,再度把那些箭支震落,赵铁衣仰天大笑,笑声中满是不屑。歪嘴的刘校尉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道:“哎,哎呀,这老家伙,有,有两下子啊!还,还他娘,会,会妖法呢!”

    赵铁衣冷笑道:“怎么,难道你们就这么点儿本事吗?除了放箭还会些什么?”那些军兵面有惧色,都纷纷向后退去,萧劲滔显然也受到了惊吓,赶紧躲到了歪嘴刘校尉的身后,赵铁衣再度向前,那些军兵吓的赶紧又往后退,赵铁衣见他们如此之怂,忍不住讥笑道:“真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歪嘴刘校尉拔刀在手,怒目横眉道:“老,老,老家伙,你,你,你骂谁呢?谁,谁,谁是熊?你,你,你会妖法,就,就,就了不起啊?给,给,给我泼黑狗血!”后边有军兵答应一声,立刻跑下去准备黑狗血去了。

    赵铁衣笑容可掬,“你还真是个合格的饭桶!这是妖法?我妖你妹!”赵铁衣说着话,猛地又一个冲撞,把还来不及出刀的歪嘴刘校尉也撞飞了出去,随即纵步来到萧劲滔的面前,一伸左手把萧劲滔的衣领抓在手里,把他提了起来,冷笑道:“小兔崽子,叫你手下这帮废物赶紧给爷爷闪开,不然一旦爷爷发飙,你小子就要大大的不妙!”

    萧劲滔在赵铁衣手中挣扎了一下,看不到逃脱的希望,只好点头一脸假道:“好好好,赵老前辈,小的都听您的!”萧劲滔抬起头,望着几个屋脊上的弓弩手,大骂道:“你们这群笨蛋,用弓弩瞄着赵老前辈做什么?都瞄着那些人啊!他要是敢动我,你们就放箭把那些

    人都给我射死!鸡犬不留!”那些弓弩手果然听话,把弓弩都瞄准了孙宗诚、仇成、龙四等人。

    赵铁衣当时就一怔,没想到这姓萧的小子如此滑头,赵铁衣抡圆了右胳膊,狠狠扇了萧劲滔几个大耳光,一边打一边笑道:“小子,你和赵爷爷玩这种把戏,你真有种啊!赵爷爷要是不把你打成猪头,简直都对不住你!”

    萧劲滔的脸上立刻肿的如同猪头一般,一张英俊的脸,变的极其难看了起来。萧劲滔哈哈笑道:“老家伙,你想拿我威胁他们?可本公子偏偏不受你的威胁!本公子人称松山城第一大流氓,以损人不利己而闻名于世,想和本公子斗?你也不打听打听!”

    赵铁衣点头道:“好!流氓是吧?赵爷爷混江湖的时候,你爹还在穿活裆裤呢!跟我比耍流氓?你他娘的还嫩了点儿!”赵铁衣顺着萧劲滔的衣服往下一摸,隔着裤子把他的蛋蛋抓在手里,狞笑道:“信不信赵爷爷现在就把你给捏成太监?赵爷爷绝对说到做到,是个有信用的流氓!”

    萧劲滔疼的嗷一声,额头冒出了冷汗,只好大声讨饶道:“哎哟,赵爷爷呀,你老人家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你何苦跟我一个小辈这样一般见识?啊?您可千万手下留情,不然我们萧家就绝后了!”赵铁衣略一加力,萧劲滔疼的鼻涕眼泪都下来了,这才发现这老家伙原来比自己更流氓!

    赵铁衣笑容可掬,大声道:“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你们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赵爷爷时间多的是,随时奉陪!别说送你进宫当太监,就算是想送你全家进宫当太监,只要你哼一声,赵爷爷都可以帮你们办到,免费保送,不收钱!赵爷爷虽然会耍流氓,却一向童叟无欺,你说怎么样啊?萧小子!”

    刘校尉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把成儿也扶了起来,两个难兄难弟手扶着对方的肩膀,一脸惊恐的望着赵铁衣。赵铁衣虽然很嚣张,但是也很警惕这些人,他毕竟武境在缓慢恢复中,还不能像完全没有问题的一品高手那样横行无忌,要是屋脊上那些弓箭手真的开弓放箭,他能保住自己,却保不住受伤的孙宗诚等人。

    所以他只能狠下心,威胁萧劲滔,试图吓阻他。萧劲滔哪知道这老家伙心里想着什么,生怕他心狠手辣真的撕了票,赶紧满脸堆笑道:“赵爷爷,您是江湖前辈,武艺高强,就别跟我们这些后辈一般见识了可好?”

    赵铁衣大声道:“我的乖孙子,赵爷爷是不想和你一般见识,可你瞧瞧你这些手下,一个个弓上弦刀出鞘的,你不受人威胁,难道老夫就受人威胁吗?”

    萧劲滔听赵铁衣这样说,马上大声喝道:“你们立刻全都退下!不得威胁孙校尉等人的安全!没有我的命令,你们再有敢擅自放箭者,就别怪本公子不留情面!”随即又对赵铁衣一脸谄媚的笑道:“赵爷爷,你看我多乖,我都让他们退下了,您老就放过我吧?啊?”

    众兵丁被萧劲

    滔喝退,院中立刻空荡荡起来。萧劲滔一脸近乎于虔诚崇拜的表情,笑眯眯道:“赵爷爷,我听说您一直未娶,要不您就收我当亲孙子吧?”

    赵铁衣瞧了瞧他,摇摇头,“不行啊,我要是收了你这样的孙子,我祖宗还不得把我给赶出家门,将我开除姓氏了?你这厮非常不是东西,我祖上的先人们哪丢得起这个脸?此事再也别提,乖乖的跟我走!我把你绑了,问你爹要赎金去!我听说你爹就你这一个儿子,他不会像只狗一样不念亲情吧?”

    萧劲滔一脸为难,这个老家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可是他又不敢反抗,生怕这老家伙一怒之下杀了自己,赵铁衣押着萧劲滔,带着众人从快活楼后院来到前院,快活楼里的龟公、龟奴、姑娘们都知道后院发生了大事,早都躲了起来,哪一个敢露头?

    赵铁衣押着萧劲滔大摇大摆出了快活楼,苗雨亭、孙宗诚等人在后跟随,到了街上一看,四下都是官兵,原来郡守萧成已经得到了消息,下令郡城四门戒严,一定要把平原公主一伙人一网打尽,这赵铁衣和龙四、魏青鹤、袁朗、戴成超的出现完全是个意外,直接打乱了萧成的部署。

    此时,萧成已经知道儿子落在了别人的手里,不由得他不慌,萧成带着一帮护卫,从郡守衙门出来,飞奔到快活楼附近,开道的狗腿子大声喊道:“都闪开都闪开!郡守大人来了!都闪开都闪开!郡守大人来了!”

    路上这些军兵听说郡守来了,赶紧让出一条路来,萧成带着狗腿子们,飞奔来到快活楼前,见自己的儿子鼻青脸肿,被赵铁衣押着从快活楼里走出来,也是一脸的无奈,这个姓赵的老家伙根本不在他的计划之中。萧劲滔见了他爹带人赶来,撕心裂肺的哭喊道:“爹呀!快救救我啊!”

    头戴乌纱帽,身穿四品文官服的萧成骑在马上,大声喝问道:“姓赵的,你抓了我儿子,说吧,你有什么条件,可以提一提,只要能满足的,本官一定满足你!你是要金子还是要银子?听说你武功不错,你要是想当官,本官也可以举荐你做个校尉!”

    赵铁衣抽了抽鼻子,嘿嘿笑道:“姓萧的,赵爷爷以前也是官儿,虽然官不大,好歹也是个校尉,你那套什么举荐的业务,就收起来吧!想想怎么能把你儿子赎回去才是真格的,咱可说好了,金子银子那些玩艺儿,赵爷爷都不稀罕,赵爷愿意要,随时都可以搞很多!”

    萧成挠了挠头,一脸为难,他最怕别人不要金子银子官位,这样的人最难对付了。萧成只好试探着问道:“赵先生,那你想要什么?金钱官位都不要,你想要美女吗?本官可以送你二十位年轻貌美的女子!”

    赵铁衣摇摇头,一脸戏谑道:“我手里有你儿子这么大一个宝贝,还怕你不出高价?我听说你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我老赵可是个生意人,怎么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必须得卖个好价钱才行,不是有句话讲,叫做奇货可居吗?”

第四百九十三章,城中宵禁

    快活楼门前的街上,上千官兵打着灯笼火把,街上被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街上早已经实行了宵禁,除了官兵一个人也没有,萧成已经下令,有胆敢上街的,一律格杀勿论,就是生孩子,有重病要求医也不行!

    松山郡守萧成望着赵铁衣,一脸无奈道:“赵老先生,明人不说暗话,本官可是个实在人,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你还是直接把条件提出来的好!咱们也好做交易,就算本官拿不出你要的东西,总还可以讨价还价嘛!就算谈不拢也不至于翻脸,好歹是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赵铁衣点头,一脸认真道:“郡守大人言之有理,明人不放暗屁!那我老赵也就只好腆着脸说了,我看好了你娘,你能把你娘献出来吗?我也好做一下你的野爹!”

    萧成当众受辱,不由怒发冲冠,这个老家伙原来是在消遣自己!虽然说他很想救出儿子,但现在看来根本没有机会,要儿子还是要大业?萧成心里早已经有了打算,成大事者不顾家,儿子没了可以再生,要是自己今晚就认怂,那就没有翻盘的机会了,他萧成绝不会束手就擒,向平原公主屈服的!

    萧成阴阴的一笑,“好!赵老先生这是特地来消遣我的!你有种!”萧成一挥手,“弟兄们,弓弩准备,马队准备!今晚要把这些人全都给我砍死,鸡犬不留!”

    立刻有校尉大吼一声“遵命!”,随后又有校尉大吼道:“弓弩准备,马队准备!”四周里,数百名弓弩手在街道,在屋顶,在树上等处出现,弓弩纷纷瞄准赵铁衣、孙宗诚等人。赵铁衣见萧成连儿子也不顾,苦笑了一下,心想这人的心果然够狠!老夫自己逃走倒是没有问题,孙宗诚、苗雨亭这些人可怎么办?

    眼看众人就要被乱箭穿身了,忽然马蹄声隆隆,街上一片大乱,官兵们四散奔逃,萧成一惊,回头望去,只见远远的有马队疾驰而来,有人大声喊道:“都闪开都闪开,武全侯爷驾到!拦路者死!”

    萧成沉下了脸,他知道武全侯殷至山的府上有一支精锐轻骑兵,大约有三百人左右,那是武全侯引以为傲的资本,要不是他姓殷,且祖上于国有功,根本就不可能蓄养这样一支装备精良的私人军队。

    孙宗诚听说武全侯来了,心中大喜,暗暗想道:“必然是公主殿下和司空大统领说动了武全侯,否

    则他怎么会带兵赶来?”那支马队的速度极快,很快就冲散了官兵,来到萧成的面前。

    为首两名虎背熊腰的骑兵向左右闪开,当中露出一个身披银色甲胄,约有四十多岁年纪的男人,只见这男人俊眉朗目,浓重的剑眉,肤色白晳,左手按着剑柄,虽然穿着盔甲,也依然能看出来是位玉树临风的老帅哥,这人正是武全侯殷至山。

    殷至山向前提马,朗声问道:“萧郡守,这深更半夜的您不休息,带着官兵在这里做什么啊?”

    萧成也向前提马,拱了拱手,冷笑一声道:“侯爷,恕下官带兵在此抓贼,不能下马给侯爷行礼!今晚城中来了一批大盗,四处劫掠百姓,连我儿子萧劲滔也被他们给劫持了,本官身为松山的父母官,焉能坐视不理?因此带人上街剿匪,按理说此时城中已经宵禁,侯爷怎么违反禁令,带人上街啊?”

    殷至山大笑道:“郡守大人,既然你身为一郡父母官都出来剿匪了,本侯身受皇恩,又怎么能够坐视松山匪患而置之不理呢?再说,郡守大人说,连你的公子都被贼人所擒,那想必以郡守大人的实力不足以拿下贼寇,那本侯更要责无旁贷出来帮忙了!只是不知道这贼人是什么来历啊?”

    萧成的脸一红,用马鞭一指赵铁衣道:“这个姓赵的,是有名的江洋大盗,打家劫舍无所不为,今晚刚好被我们围了起来,弟兄们,既然这姓赵的不肯束手就擒,给我放箭!”有校尉答应一声,一举手中令旗,弓弩手们立刻就要放箭。

    武全侯殷至山脸色一变,拔剑在手,大喝一声,“慢着!是不是贼寇怎么能够仅凭郡守大人的一句话呢?难道我们大商国没有王法吗?他犯了王法,自有王法惩治,大人连堂都不升,就要当街射杀这些人,怎么能够服众?岂不等同于执法犯法吗?”

    萧成大声道:“侯爷,这些贼寇拒捕,更是以下官的儿子性命相威胁,下官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啊!杀贼除寇,保境安民是下官的职责所在,侯爷虽然位高,却不应该随意干涉地方事务!请恕下官无礼!”萧成回头命令道:“高校尉,你带人护送侯爷回府去!”

    姓高的校尉提马向前,拱手行礼道:“侯爷,请恕卑职甲胄在身,不能行礼,侯爷不能随意干涉地方事务,卑职奉郡守大人命令,护送侯爷回府,侯爷,请吧!”

    武全侯殷至山暴怒,手中宝剑一指萧成,大声道:“这是先帝赐我的永泉剑,命本侯监督地方事务,因此本侯有权斩首三品以下的不法官员!萧成,你是准备要违抗先帝的旨意吗?”

    萧成面露杀机,咬牙笑道:“侯爷,你这是在威胁下官喽?既然侯爷这样说,那下官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连侯爷一起拿下!弟兄们,今天晚上有违抗本官命令的,不管官职多高,爵位多高,一律格杀勿论!”

    殷至山目眦欲裂,两腿一夹马腹,纵马冲向萧成,抡起手中永泉剑,口中大骂道:“你这反叛朝廷的奸贼,怎么敢如此侮辱本侯!本侯今晚就要斩了你!”殷至山身后的数十名骑兵也跟了上来,就要去杀萧成。

    萧成手下的高校尉早拔出腰刀在手,大喝道:“结阵!给我挡住他们!”地面早已经做好准备的步卒迅速结成步阵,以盾牌和长枪相杂,挡住了殷至山和他手下骑兵的去路。殷至山见冲不过去,破口大骂道:“萧成乃是反贼,反叛朝廷,乃是灭九族的大罪,你们也要跟随这个反贼谋反吗?”

    有士兵显然有些犹豫,提着刀枪不敢上前了,萧成见状大喝道:“今晚斩首一级赏十两银子,有能拿下武全侯殷至山的,赏百金!如果是普通士兵,立刻提升为校尉,如果是校尉的,官升两级!本官亲自向牛经略使举荐!”

    高校尉眼中喷火,官升两级啊!这么多年在军旅中熬下来,也不过就是个从六品的校尉,这要是能抓住武全侯,马上就从五品了!再说他早就已经投靠了萧郡守和牛大人,早晚要举大事的,今天不正好拿这个姓殷的来祭旗吗?想到这里,高校尉大喝一声,“弟兄们闪开,我来拿下这姓殷的!”

    众兵丁立刻把阵型一分为二,高校尉大喝一声,纵马向前,高举马刀,嗬嗬吼叫着直扑武全侯殷至山。殷至山也是练武之人,虽然不怎么和人交手,武境却也不算低,见高校尉不知死活的冲上来,也是怒不可遏,举剑相迎,两个人在大街上兵卒们腾出的这片空地上动起手来。

    萧成赶紧回头,吩咐其他校尉,继续增兵,把武全侯的人马围住,今晚务必要把这些人生擒或是斩首,绝对不能让他们逃出城去。今晚,松山郡守萧成要提前举事,把这些人斩杀了之后,再火速通知经略使衙门,那时候木已成舟,恐怕牛大人也要同时举事了。

第四百九十四章,不共戴天之仇

    快活楼的大门口,松山郡守萧成一脸得意,三个时辰前,他得到了平原公主要和仇家联手的消息,两个时辰前他得到了平原公主和司空靖成功说服武全侯殷至山的消息。正因为有了可靠的情报,他才能提前做好准备,还让人提前在武全侯府旁监视侯府的情况,武全侯带着三百轻骑刚一出府门,他就已经知道了消息。

    至于快活楼这边发生的事情,纯属意外,萧成老早就安排成儿跟随萧劲滔,保护他的安全,而且快活楼是萧成的势力范围,他万万没想到会有人敢杀到快活楼惹事生非。尤其孙宗诚的武力被严重低估,随后更要命的是还杀出了一个赵铁衣带着四个小弟,所以快活楼这里的局势反倒失控了。

    得到手下报告的萧成匆忙率兵赶到,却看到儿子萧劲滔被人擒获,成了对方用来要挟他的人质,那一瞬间萧成真是大怒,这些对手真的把他萧成看低了,为了成大业,牺牲一个儿子算什么?对于萧成来说,必要的时候什么除了自己的生命之外,什么都可以舍出,大不了他再娶两房小妾,再生两个儿子就是了。

    殷至山本来没把萧成的兵马放在眼里,等他率领手下的三百轻骑和萧成的兵马动起手来,才发现大事不妙。萧成早算准了殷至山一定会带骑兵前来,所以命手下士卒和殷至山的人马在街上玩起了巷战,轻骑兵的优势在巷战中根本发挥不出来,反倒被对方搞的极其狼狈,有的骑兵实在没办法,只好下马步战。

    如果硬拼,凭萧成手下的马队实力根本不是殷至山手下精锐轻骑兵的对手,所以他只吩咐手下兵卒以优势兵力堵截对方,反正城中街道不利于骑兵奔驰,就算你的骑兵再精锐,巷战也要吃大亏!眼见得巷战不利,殷至山急的头上冒汗,暴跳如雷,大吼着骂道:“萧成,你这个无耻之徒,有种你出来和本侯单挑!”

    萧成根本不吭声,回答殷至山的只有时不时从各处阴暗角落里飞来的冷箭,幸好这位武全侯穿了铠甲,并且本身武功也不算弱,再加上有两位贴身的护卫保护,才不至于受伤。快活楼南边,是武全侯的骑兵和萧成手下士兵鏖战,北边,是赵铁衣、孙宗诚等人和城中官兵动手。

    萧成身后的赵铁衣杀红了眼,左手提着萧劲滔,仅凭右手右脚就干翻了几十名士卒,却无奈松山的士卒越杀人越多,原以为拿着萧大公子能做盾牌,最后却没想到成了累赘,赵铁衣盛怒之下,真就一掌劈死了萧劲滔。

    一身官服,形象儒雅的萧成见儿子被杀,也是极为难过。不过既然儿子已死,他更没什么牵挂了,强打起精神,喝令军兵放箭,赵铁衣仗着自己已经恢复的一品武境,勉强撑了一会儿,渐感不支。他身后不远处,休息片刻后已经恢复了一定实力的孙宗诚带着仇家十几个家奴正和官兵玩命。

    只论单兵的战力,仇家家奴明显比官兵强些,可是官兵结起了步阵,这些人立刻就处于下风,孙宗诚虽然是带兵的将军出身,可是这些家奴不识阵法,仓促之间难以和官兵相抗衡,更何况这些家奴又无盔甲,只是从官兵手里夺来些刀枪,紧接着又有几个家奴中箭,孙宗诚等人的形势立刻岌岌可危。

    正当此危急时刻,北边街道上萧成手下的官兵一片大乱,仇家大公子仇凤麟,仇家总教头史仁贵带两百多名仇家的家丁杀来,史仁贵胯下大白马,手持一条亮银枪,如入无人之境,官兵挨着他就死,碰到他就伤,转眼间,史仁贵已经单枪匹马杀到快活楼前。

    结阵的官兵们正面对着赵铁衣、孙宗诚等人,拼死大战,毫不防备后面会有人杀到,阵形被史仁贵撞透,立刻一片大乱,四散奔逃,赵铁衣、孙宗诚等人总算得到喘息的机会,蹲在路边拄着刀大口喘着粗气。

    大街上喊杀之声震天,快活楼里,老鸨子万春在自己的房间蒙着被子瑟瑟发抖,她手下的龟公龟奴花魁头牌们都躲在各个房间不敢出来,时不时有箭支飞来,插在窗棂上或射进屋中,引起阵阵尖叫惊呼。无人理会的成儿也躲进一间茶室中,边吐血边疗伤。

    史仁贵杀的性起,一路杀到了快活楼前,远远看见萧成正在指挥手下军兵困住武全侯和他的手下,史仁贵大喝一声,纵马冲向萧成,想来个擒贼擒王。萧成身边有四名穿步卒衣服的人立刻站出来,纵身跃起,挡住了史仁贵的去路。这四个人是萧成身边的护卫,穿普通士卒的衣服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四个人动作出奇的一致,四把雁翎刀瞬间出鞘

    ,直撞上去。史仁贵纵马加力,抡起手中亮银枪,想借助马的冲劲杀散几个人,哪知道这四个人四把刀合力之后,刀尖上各凝成一个黄色的光球,在黑夜中十分耀眼。四个光球飞出,凝成一个大光球,迎面撞向了史仁贵。

    史仁贵大喝一声,挺起亮银枪,攒足了力气,提起全部气机,枪头上也凝起一片银色的气机,银光流溢,十分漂亮,史仁贵一枪挑了上去,银芒对撞黄色的光球,一声巨响,就像半空中打了个霹雳一样,史仁贵连人带马被撞退了十余丈远,那白马的后腿被当场震断,瘫倒在地上起不来,悲嘶不已。

    那四个人也被气机震的向后倒退了五六步远,不过很快就站稳了身形。两下一交手,史仁贵第一招就吃了个大亏。刚被换下来休息的赵铁衣、孙宗诚等人见此情况,大吃一惊,赶紧站起身来,就想再加入战局。

    只见史仁贵又大喝一声,手中亮银枪在地上一支,借势纵身而起,手中大枪抖出几朵枪花,又狂掠回快活楼门前的空地上,史仁贵右手倒提着大枪,运足气机,头发根根竖起,史仁贵一遇到强敌就是这个状态。史仁贵大喝道:“你们四个是什么人?赶快报上名来!史某枪下不死无名之鬼!”

    四人当中最瘦的一个冷笑道:“你就是仇家的史仁贵吧?老子早就听说过你,今天一见,也不过如此而已!你那条枪比我手中的雁翎刀可差的远了,你识相的就赶紧滚开,老子也不想杀你,毕竟能接下我们兄弟四人联手一刀的人不多,你倒也算是一条汉子,赶紧走吧,不要在今晚毁了你的武功和一世英名。”

    史仁贵仰天大笑,骂道:“四个小娃娃,你们四个连名字都不敢说的菜鸟联起手来尚且伤不了你史大爷,要是一个个来,史大爷能把你们四个一起打发上路!你反倒好意思说你史大爷!来来来,不服你上来单挑几个回合试试,看史大爷能不能把你的屎给打出来!”

    瘦子大怒,向前跨出一步,骂道:“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史仁贵,今天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别人!老子是岭南道赵家四鬼的老大赵德印!”瘦子话音未落,人已纵身而起,身法极其轻灵,显然是以轻功见长。瘦子赵德印手中的雁翎刀直劈史仁贵,一道清亮的刀光在空中划过,如同一道青色的闪电。

    史仁贵冷笑一声,“来的好!”手中亮银枪在空中一拨,试图将对方的刀架空,哪知道瘦子却突然向左横着滑出丈余,再撞上来,角度极其刁钻的向史仁贵右肋下一刀刺来,史仁贵体内气机再度疯狂流转,枪身上银光闪耀,流转不息,史仁贵手中亮银枪向外一挑,粘在赵德印的刀身上。

    赵德印一刀刺出,却不料会被史仁贵的枪给粘上,往回一抽,没有抽动,而对方的枪却顺势一摆,刺向他的胸口,枪长刀短,刀又被粘上,他要么弃刀逃命,要么胸口中枪,赵德印这一惊非同小可。旁边观战的赵家老三赵德彪大吼一声,双脚在地上一踩,人刀合一,劈向史仁贵。

    史仁贵若是姿势不变,就算一枪刺死了赵德印,自己恐怕也得死在赵德彪的刀下。史仁贵又怎么肯用自己的命去换赵德印的一条狗命?当机立断,立刻向后倒滑而出,避开赵德彪一刀的同时,手中长枪的枪尖在路边一挑,挑起一块拳头大小的三角形碎石,那碎石被长枪挑起在半空,正在落下,史仁贵用枪杆猛的一抽,那块三角形碎石如同暗器一般,砸向赵德彪的脑袋。

    赵德彪身形高大,身法相对笨拙一些,轻功远不及他大哥,一刀劈出,人还在半空中没有落地,想收刀也来不及了,这一下要是被石头给砸中,绝对要脑浆迸裂。

    千钧一发之际,赵家老二赵德良一声大吼,抡起手中的雁翎刀劈了过来,在半空中把那块三角形的碎石劈成两半,铛的一声,石头磕在刀口上,震的赵德良两膀发麻。赵德良也吃了一惊,一个转身落地,举起雁翎刀一看,刀口上隐隐有个小缺口,看来论单挑,史仁贵武功确实能压他们兄弟四人一头。

    赵家兄弟四个见势不妙,又重新聚到一起,一起怒视史仁贵。史仁贵将手中长枪拄在地上,轻蔑地大笑道:“你们四个饭桶,也就只有群殴的本事,要论起单打独斗,全都是一等一的饭桶!真不愧的绰号叫做岭南四鬼,我看应该是什么短命鬼,痨病鬼或是四个胆小鬼吧!”

    赵家四兄弟大怒,一起大喝一声,又扑了上来,四把刀从四个方向,一起劈向了史仁贵,四把刀风声呼啸,果然四人联手就威力大增。

    史仁贵横掠而出,手中亮银枪狂点,试图突破四个人的刀光封锁,一刹那已经刺出七七四十九枪,枪碰刀,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

    史仁贵的史家枪法乃是武林一绝,纵横江东罕有敌手,史仁贵虽然武功只在二品,却拥有超绝的枪法,那赵家四鬼原以为杀史仁贵就如同砍瓜切菜,哪料到史仁贵凭借极其高明的枪法,竟然和他们兄弟四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赵家四鬼的脑筋显然不大够用,四人联起手既然不能以刀法胜出,何不像刚开始出手时一样,以内力胜之?可惜四人的刀法稀松平常,一时间难以速胜,四个人冲动之下,就非要靠刀法战胜对手不可。四个人围住史仁贵,呼喝连连越打越急,一旁观战的赵铁衣等人见史仁贵短时间内输不了,这才放下心来。

    萧成在一旁见赵家兄弟凭四人之力都拿不下史仁贵,气的脸色发白,刚要破口大骂,猛然间一个身影从快活楼的三楼屋脊之上狂掠而下,形如猛虎扑向了萧成,事发突然,萧成完全没有防备。那从屋脊上扑下来的人心头狂喜,擒贼先擒王,只要抓住了萧成,马上就可以控制战场上的主动权。

    那人的手离萧成还有一尺远时,萧成的身后一声大吼,“想伤我家主人,没门!”一个铁塔一样的大汉猛然一长身,从萧成身后绕出,一剑捅向那从屋脊上扑下的人。那人还在半空中,却遇变不惊,反身抓向那彪形大汉手中的宝剑。那大汉抽剑不及,被扑下来的人差点拽了个跟头。

    从屋顶扑下的人双脚刚刚落地,萧成身前也有人呼喝了一声,挺一对短戟来杀那从屋上扑下来的这个人。这个人大喝一声,奋起神勇,将萧成身后蹿出的大汉先一掌震退了六七步远,紧接着向后退了两步,又避开了萧成身前刺过来的双短戟,用双戟的蒙面人护住萧成,不再进招。

    从屋脊上跃下来这个人站稳身形后,饶有兴致的打量起拿双戟的这位仁兄。萧成显然受到了惊吓,坐在马上惊疑不止,上下打量这个敢来偷袭他的人。只见这个人约有五十多岁年纪的老者,神华内敛,一身灰衣,貌不惊人。萧成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刺杀本官?”

    那灰衣老者微微一笑,“你个小小的松山郡守,牛气什么?老朽是大内侍卫统领司空靖!”萧成大惊失色,原来这人就是司空靖这个老匹夫,用长剑的大汉已经奔了回来,也挡在萧成身前,和那用双戟的人一左一右护住萧成。那用双戟的蒙面人听到司空靖自报姓名,不由身形一震。

    司空靖看着用双戟的人蒙面人,赞道:“你这戟法确实不错!只可惜**为贼,保护这样一个反贼!老朽对你这戟法似曾相识,你是什么人?”

    用双戟的蒙面人把两枝短戟在胸前交叉,恨声道:“司空靖!二十多年前你杀了我爹,我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今天我要给我爹爹报仇!”说着话,舞双戟扑向了司空靖,司空靖听她的声音却原来是个女子。司空靖向后闪身,避开短戟,那蒙面女子招招狠辣,全是刺向司空靖的要害之处。

    司空靖不知她是谁,只好一边闪一边问道:“姑娘,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说老朽在二十多年前杀了你爹?老朽不记得杀过用戟的人啊!”

    蒙面女子见司空靖如同闲庭漫步一般就避开了她的杀招,越加愤怒,一边拼命加快速度,一边骂道:“司空靖,你这老贼,为了求得荣华富贵,不惜杀了我爹,我爹就是乌龙铁戟陈常鹤,我是他老人家的不孝女儿陈雨苹,老贼,你纳命来!”双戟上下翻飞,将司空靖裹在一片戟光之中。

    司空靖听说对方名叫陈雨苹,是乌龙铁戟陈常鹤的女儿,不由吃了一惊。当年司空靖在镖局保镖之时,曾打败过前来劫镖的乌龙铁戟陈常鹤,不过手下留情并没有杀他啊?镖局的镖师一般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赶尽杀绝的。司空靖大声道:“姑娘,你是不是误会了?老朽当年不曾杀过你爹!”

    陈雨苹大骂道:“司空老贼,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既然敢杀我爹,为什么又不敢认?枉你活了五六十岁,做到大内侍卫统领,却原来是个敢做不敢当的小人!”

    司空靖大怒,“姑娘,你亲眼见我杀了你爹么?当年老朽在镖局做镖师,你爹前来劫镖,老朽的确打败过你爹,但是手下留情,又放过了你爹,毕竟人练武到一定层次也不容易,所以老朽并没有对你爹下过杀手,只是打伤了他的腿,然后就放他走了,你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就来杀我呢?”

第四百九十五章,兵围侯府

    司空靖边打边退,一边退一边解释道:“陈姑娘,你怕是误会了,老朽没有杀过你爹,老朽当年打伤你爹的腿倒是有的,我身为镖师,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杀人的,冤家宜解不宜结,老朽杀了你爹对我有什么好处?损人不利己的事为什么要做?况且我当时只是保镖,又没有做官,又谈什么荣华富贵!”

    陈雨苹双戟狂抡,招招都攻向司空靖的要害,嘴里骂道:“你放屁!司空靖你这老贼,先是打伤了我爹的腿,又假惺惺的放了我爹,随后又率人乘夜偷袭了我们大寨,我们山寨的人被你们杀了大半,好在夤夜之中,我因为年纪尚小,只能假装死在地上,你们当时只顾着钱,也不曾注意我这样一个小孩子,你们搜刮完山寨的财物之后,就乘夜逃走了。我当时只有六岁,当然无法找你报仇,好在第二天山寨霍二叔回来,才救了我的命!我苦练武功二十多年,就是为了找你报仇!”

    司空靖狂笑不止,一边笑一边骂道:“你这姑娘,怕是个糊涂蛋吧!老朽当时是个镖师,保镖是第一要务,又怎么可能乘夜去劫掠什么山寨?你必然是认错人了!要么就是有人冒充老朽的名号!要真的是老朽杀了你爹,又怎么会不敢认账?以你这样的武艺,怕是还赢不了老朽!”

    陈雨苹口中犹自骂个不停,“司空靖,你这个老匹夫,老奸贼,老无赖,老流氓!你敢做不敢当,当年在灯光下,本姑娘看你这张脸看的清清楚楚,就算是你化成灰,本姑娘也认得你!又怎么会认错!你赶紧纳命来,少废话!”

    用长剑的大汉也凑了上来,和陈雨苹两人联手来战司空靖。司空靖被人污蔑成杀人抢劫的匪人,也是恼火异常,施展开虎鹤形拳,右手虎形拳,左手鹤形拳,一边打一边解释道:“姑娘,你眼见就是实么?我要杀你爹,当时在你爹劫镖的时候就杀了,又何必放他走呢?”

    陈雨苹骂道:“你这老贼,虚伪至极,你放走我爹,又暗中跟踪他,无非就是为了吞下我们山寨的宝物,装什么好人!像你这样满口仁义却卑鄙无耻的贼人,江湖上也大有人在,你把我们山寨的宝贝抢走,到军中买了官,最后做到大内侍卫统领,就以为别人不知道你的这些丑事了么?”

    司空靖暴怒,左拳虚晃一拳去打用长剑大汉的面门,那大汉一剑刺来,司空靖却猛地一伏身,避开那一剑,如同狸猫一样窜身上前,身形轻快的撞了过去,一拳打中那名大汉的肋下,将他打的倒飞出去,那大汉跌倒在地上,半晌挣扎不起。

    陈雨苹纵步向前,双戟的速度越发急促,司空靖连躲两下,瞧了个破绽,大喝一声,空手夺了陈雨苹右手的戟,将戟抛在半空,陈雨苹大惊失色,向后连退几步,司空靖跟身进步,又夺了她左手

    的戟,也抛上半空。随即纵身向后,一前一后,接住两枝短戟,怒容满面道:“老朽如果要杀你,量你在老朽手里走不过十个回合!老朽又为什么要向你解释呢?你怎么能让我受此不白之冤!”

    陈雨苹冷笑道:“你不过是怕我戳破你假仁假义的真面目,想稳住我,再像当年杀我爹那样杀掉我,斩草除根罢了!”

    司空靖反唇相讥道:“嘿,你少在老朽面前装什么贞洁烈妇了,你既然能跟了萧安这种反贼,也必然是个利欲熏心之徒,你也不过是想借机抹黑老朽罢了,老朽焉能上你的当?老朽当年投军,可不是立刻就做了军官的,是从小卒做起,凭军功一点点升上来的,又有了救驾之功,最后才做到大内侍卫统领的!说我花钱买的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围观众人面面相觑,孙宗诚、龙四、魏青鹤、袁朗、戴成超等人都哭笑不得。赵铁衣大声道:“司空靖,你居然和敌人在这里唠起了家常!今晚你是来做什么的?个人荣辱不应该先放在一边吗?别说她一个小女子没本事找你报仇,就算有本事又怎么样,难道你堂堂的大内侍卫统领会怕几个蟊贼?”

    陈雨苹听司空靖说他是凭军功一点点熬上去的,不由呆了一呆,随即大声吼道:“你胡说!你明明就是花钱买了军官,最后又买到大内侍卫统领的!我霍二叔早就已经把你的底细调查的清清楚楚!”

    司空靖大怒,骂道:“你这种女人简直就是猪脑子,不可理喻!你去花钱买一个大内侍卫统领试一试!你要是有兴趣,皇宫大内有老朽从军以来的所有档案,你可以去查!你就知道老夫是凭自己的本事熬上来的,而不是靠着花钱买来的官!大内侍卫统领需要的是武艺和对皇家的忠诚,不是花钱就可以买来!”

    一旁观看多时的萧成不耐烦了,一挥手,“弟兄们,放箭,杀了司空靖!”被史仁贵杀散的那些弓箭手又重新聚在了一起,摩拳擦掌端起了弓弩,又想要射杀司空靖。司空靖被这蠢女人气的不轻,大吼一声,杀进那些军兵的队伍里,抡开双戟,把那些弓箭手打翻了数十名,果然比赵铁衣还要猛一些。

    赵铁衣在一旁大声赞道:“这才是好样的嘛!和她唠什么家常?你就是糊涂,她爱说什么说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她要是跪下认你做爹,就说你是她亲生父亲,你也要和她理论理论吗?真是的!”

    司空靖哭笑不得道:“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呢,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赵铁衣笑道:“我是卫王千岁驾下的护卫,名叫赵铁衣,不过我的官职小多了,只有从四品,比不得你是一品的大内侍卫统领,照那傻娘们儿的说法,我应该花钱买个大内侍卫统领来做一做才威风嘛!他

    娘的,原来大内侍卫统领都可以花钱买!真不怕被人给打出屎来!”

    司空靖惊喜道:“你是唐九生的部下?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

    赵铁衣道:“我家王爷早就发现这松山郡守不对劲儿了,所以派我们来这松山郡已有多时,我们把这郡守调查了一个清清楚楚,不过要动他显然实力不够,所以隐忍至今,没想到你们先动手了,我们自然要跟上来补刀!”

    司空靖笑道:“既然如此,今晚咱们必须得精诚合作一把,方有生机,毕竟这郡守的手下太多,光靠杀可杀不过来!”

    两个人只说了这么几句话,萧成手下的士卒又聚了起来,数百人持刀持枪,结成方阵,挡在了萧成面前。此时,仇凤麟带着仇家家丁已经和郡守部下的官兵打成了僵持之势,虽然吸引了敌人的一部分兵力,可一时间也突破不过来。武全侯的骑兵下马步战,就没有了什么优势,只能背靠背苦苦坚持,不断有人中箭倒地。

    赵铁衣笑道:“你说的很是,咱们要是不合作,今晚怕是要完蛋在这里了!你们还有没有援兵了?”赵铁衣话音刚落,又一片喊杀声响起,有数十名黑衣大汉从南边杀了过来,官兵们顿时又一片大乱,这些人杀透重围,奔到了武全侯殷至山身边,挡在了殷至山前面。

    殷至山和敌人大战多时,已经精疲力竭,见这些人杀散敌人奔到面前保护自己,显然是友非敌,又惊又喜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领头的黑衣大汉笑道:“东卫番役头领沐英参见武全侯!卑职奉平原公主命令,赶来保护王爷,王爷可以带你的骑兵杀出重围去夺城门,不一定非要去杀萧成嘛!”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殷至山一拍脑袋,苦笑道:“对呀!我为什么要和他在这里耗着呢!又不是非要抓住萧成不可!”殷至山一挥手,“弟兄们,都上马,咱们杀回去!杀到南门!”武全侯府剩余的两百多名骑兵都上了马,纵马向外冲去,那些东卫的番役们跟随杀出。

    可也奇怪,他们杀出重围,那些官兵却并不来追,凭由他们去了,殷至山很是莫名其妙。本来大家是生死相搏的,那些官兵却并不来追杀,岂不奇怪?殷至山带人正要去夺松山城南门,只见远远从武全侯府方向跑过来几匹快马,殷至山借着火把的光亮仔细一看,跑过来的竟是侯府总管殷长善等人。

    殷长善见了殷至山,大喜,马上喊道:“侯爷,萧安的兵马围了咱们侯府,说是要打破侯府,活捉平原公主,您快回去救驾吧!”

    殷至山大惊失色,难怪这萧安的兵将根本不追自己,任由自己杀出重围去夺南门呢,原来他们是想来一招擒贼擒王啊!

第四百九十六章,内乱

    听说萧安的人马围了侯府要捉公主殿下,殷至山立刻慌了手脚,赶紧带人杀回侯府,那些东卫的人没有跟随殷至山前来,却杀向了松山城南门,殷至山自己带着两百多轻骑兵狂奔五六里路,杀回了侯府,果然见上千兵马团团围住武全侯府,弓上弦刀出鞘,杀气腾腾。

    眼见得还有军兵用撞车去撞侯府的大门,可是他们撞了半天却劳无而功,想必侯府大门里边是用什么东西把大门顶住了。

    侯府的围墙头上,时不时有人搭着梯子露出人头,用弓弩射杀外面的军兵,外面的弓箭手又反射回去。双方打了个有来有往,但是侯府明显人少,战斗力也弱,看看不支。那些军兵正在向侯府内放箭,忽然听到马蹄声隆隆,回头一看,两百多名骑兵如水银泄地一般杀了过来,立刻一片大乱。

    萧安手下的那些士兵完全没想到武全侯殷至山会率人杀回来,顿时腹背受敌,一片大乱。殷至山管不了许多,大喝一声带着骑兵赶杀那些郡守府派来的步卒。那些步卒毫无防备,也不及结阵,被打的七零八落,转眼间地上就横尸数百。侯府的轻骑兵们刚才被包围,优势无从发挥,也是憋了一肚子气,这下可以拿这些步卒出气了,双方刀光剑影,叫杀连天。

    双方鏖战了一会儿,郡守府的兵马已经回过神来,有校尉指挥残兵,开始结阵,殷至山刚才已经吃过亏了,见敌人结阵,立刻掉转马头,带兵往侯府后门冲去,把侯府后门的步卒赶散,骑兵们依次退入府内,开始转为防守。

    殷若楠被困在侯府内,正在焦急,猛然听见有下人来报,说是侯爷率军回援了,这才放下心来。殷至山退回府中,见了公主,一脸羞惭道:“公主殿下,本侯无能,没能带兵活捉萧安,和他打了半天,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只能退了回来。”

    殷若楠苦恼道:“武全侯,这可怎么办才好?咱们的兵力不占优势啊!是不是咱们动手太早了?”

    殷至山摇头道:“也未必,听说卫王府的人也动手了,咱们倒也不孤单!”

    殷若楠喜从天降,拉着身旁李兰秋的手笑道:

    “李兰秋,这可太好了!原来唐九生也开始对萧安下手了,那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咱们不一定就输掉。”这半个晚上,殷若楠躲在武全侯府都提心吊胆的,生怕外面那些军兵冲进来。现在殷至山回来了,又带来唐九生的人马也在城中的消息,殷若楠心里顿时有了底。

    快活楼前,萧安正指挥军队把仇凤麟和赵铁衣、司空靖等人围住,声嘶力竭的吼叫道:“弟兄们,今晚只要抓住他们,大业可成!武全侯府已经被围,那小公主殷若楠马上就要落在我们的手里了,我们还怕谁!”

    司空靖听萧安这样喊,心中也惊慌了起来,自己就算战死在这里也不打紧,公主殿下要是有失,那可麻烦大了!司空靖等人正在惊慌失措,猛然间见到正西方面火光冲天,不知是哪里失了火。萧安循着火光的方向望去,似乎是郡守府方向,萧安正在疑惑,只见远处十余匹快马奔了过来。

    有校尉带军兵上前拦住,却发现是自己人,赶紧放了过来。那十余匹快马跑到萧安面前,有人滚鞍下马,跪倒在萧安面前,萧安一看,原来是郡守衙门里的捕快丁成逊,只见丁成逊脸上流血,肩头上有半支箭露在外面,萧安心惊胆战的喝道:“丁成逊,你不在衙门里守护,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丁成逊垂泪道:“郡守大人,大事不好了!咱们郡守衙门失火了!功曹龙世元率上千兵马占领了郡守衙门,大吼着要活捉反贼萧安的家属,咱们的衙门里当值的衙役捕快都被打的四散奔逃!大奶奶和几位姨奶奶都被龙世元绑了,咱们的郡守衙门被他们放起了一把大火!小的和他动起手来,被他射了一箭,只有带伤逃走!大人,快快回去救援郡守衙门吧!”

    萧安气的面目更色,大骂道:“龙世元?本官一向待他不薄,他也多次向本官宣誓效忠,怎么竟然敢在这种时候背叛本官?”萧安回头大吼道:“陆秋陵,你去,火速调集在外围防守兵器库的兵马,去把郡守衙门给我夺回来!”说着话,把一块腰牌丢了给管军校尉陆秋陵。

    陆秋陵在马上一探身,接过了腰牌,大声道:“卑职遵命!”带着十余名骑兵,直奔城中心的兵器库而去。

    萧安脸色铁青的骂道:“本官真是没想到啊,灯下黑!龙世元你个王八蛋,本官抓到你一定将你碎尸万段!”萧安冷静了一下,又问丁成逊道:“丁成逊,你说龙世元手下有多少兵马?”

    丁成逊跪在地上,肩膀上的箭伤疼痛,疼的直发抖,大声道:“大人,龙世元手下至少有千余人马!我们这些衙役捕快也有近两百人,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一盏茶的时间都不到,就被打的落花流水了!这些人又抢东西又放火,实在是太狠了!”

    萧安叹息道:“我只怕陆秋陵带着守兵器库的人马不够打败他啊!”萧安狠了狠心,又回头道:“梁玉武,你马上带人去把鲁家别院的人马撤出来,跟着陆秋陵后面,回郡守衙门,一定要把衙门给我夺回来,再把龙世元活捉了!不管你们当中的哪一个,只要能活捉龙世元,官升三级!”

    昭武副尉梁玉武大喜,答应一声,带着五六个亲兵,飞也似的往鲁家别院去了。原来鲁家别院是萧安的小舅子家,萧安把大量的金银宝贝放在了鲁家别院,今晚四处战事,生怕别院被抢,所以安排了六百名精兵守在鲁家别院,现在郡守衙门已失,一旦军兵们知道此事,一定士气大受挫折,所以必须要夺回郡守衙门。

    萧安正在慌张,又有四五匹远远的跑了过来,拦路的校尉见又是自己人,赶紧又放了过来。领头的是一名执戟长,姓苏,姓苏的执戟长见了萧安,拱手道:“大人,武全侯府外面来了敌人的数百名援兵,现在和我们的人打了起来,双方势均力敌,我军难以取胜,请大人速速派兵增援!”

    萧安气的目瞪口呆,半晌后才问道:“敌人的援军?这又是哪里来的军队?”

    姓苏的执戟长答道:“启禀大人,敌人的带兵军官是我们郡守衙门的主薄孙承亮!孙承亮带兵来时,先是伪称是大人派遣,因此我们没有防备,他们突然在我们后面砍杀了起来,我们损失了一批弟兄之后,才稳住阵脚,请大人速速派兵支援!”

    萧安气的几乎吐血,大骂道:“先有龙世元,又有孙承亮,他们想干什么?不等敌人来杀我们,我们自己就内乱起来了啊!”

第四百九十七章,有死而已

    松山郡守萧安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颇为信任的功曹龙世元和主簿孙承亮都反了,一下就慌了手脚。松山郡有八千驻军,有五千兵马是由萧安的嫡系掌控,功曹龙世元和主簿孙承亮颇受萧安的倚重,因此今晚他让龙世元带兵防护郡守衙门,让孙承亮带人守住粮仓,以防敌人放火,却没想到这两个人都反了。

    萧安顿时举止失措心乱如麻,五千嫡系兵马,有一千余人被派去攻打武全侯府,准备活捉平原公主,另有一千余人守住城中四门,他自己带了两千人来到快活楼营救他儿子,当然更重要的是想用自己做诱饵钓出武全侯殷至山。其余人马负责守护郡守衙门、粮仓、武器库等要害部门。

    现在为了夺回郡守衙门,他把守卫粮仓和武器库的人马都调回去解围了,还哪有多余的兵力再增援围攻武全侯府的兵马?难道还能把手头已经死伤甚重的两千兵马调过去一部分?萧安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命令手下人,尽快拿下司空靖等人,再转回头去援救另外两处地方。

    对于本郡三千非嫡系兵马他不是很放心,所以抢在天黑前调了其中一千五百人进城来,还派出了松山郡昭武校尉陈勃和练兵校尉刑青分别带些人到了他们的驻防营地,表面是以视察为名,实则把那些兵马分别监管起来,之所以把这三千兵马分成两部分,为的就是要分散他们的兵力。

    萧安万万没想到,进了城这一千五千名非嫡系兵马竟然早已经在本部校尉的带领下,投靠了卫王府,就连龙世元和孙承亮也被策反了。萧安隔着几条街,遥遥望着郡守衙门方向的冲天大火,心如刀割,两眼通红,儿子被杀,老婆和几个小妾都被俘,他现在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偏偏进了城这一千五百人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赵铁衣远远望见郡守衙门方向火起,哈哈大笑道:“你们还不赶快放下武器投降?郡守衙门已经被卫王府的兵马占领,放火烧了,萧安的一家老小除了死的,其余的都已经活捉了,马上就要抄家灭门,难道你们想要陪葬吗?”

    赵铁衣这一咋呼,很多士兵回头看到郡守衙门方向燃起冲天大火,一时间都慌了手脚。萧安声嘶力竭的吼叫道:“不要听他胡说!郡守衙门稳如泰山!谁能抓住赵铁衣,司空靖,赏银千两!杀死他们也有五百两银子!”

    双方已经厮杀了一个时辰,萧安手下的两千兵马伤亡至少五百以上,陈雨苹提着两把从地上捡起来的雁翎刀,和那个用长剑的汉子一起挡在萧安马前,护住萧安,司空靖提着陈雨苹的双戟,和她们两个人战在一处,又不时有郡守府的官兵上来偷袭司空靖,因此司空靖分心,和二人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

    这边,史仁贵和赵家四鬼动手,双方差不多势均力敌,已经累成了狗,孙宗诚喘息了一会儿,突然跑上去帮忙,赵家四鬼的老三赵德彪猝不及防,腿上中了一刀,摔倒在地,大声惨嚎起来。史仁贵眼明手快,一枪刺出,刚好刺在赵德彪的胸口,顿时就把赵德彪结果了性命。

    赵家其余三兄弟一见赵老三惨死在史仁贵的枪下,简直要气疯了,三个人一起出刀,狂殴史仁贵。史仁贵杀了赵家老三,急忙后退,以一敌三,边打边向孙宗诚靠拢。孙宗诚会意,当即仗刀上前,接过赵家老二赵德良,和他厮杀起来。赵家四鬼要合四人之力才能敌住史仁贵,一下只剩下哥两个,顿时就手忙脚乱了。

    十余个回合后,赵老四赵德义腿上中了一枪,嗷一声惨叫栽倒在地。老大赵德印见四弟受了伤,立刻慌了神,一个不慎也手腕中枪,雁翎刀当啷啷落地,史仁贵向前一蹿身,一枪刺向赵德印胸膛,赵德印平地一个翻滚,狼狈躲开这一枪,却没想到史仁贵横枪一扎,把还躺在地上惨嚎的赵家老四一枪刺死。

    赵家老二赵德良见四弟被杀,势若疯虎一般扑向了孙宗诚,孙宗诚经过和成儿的一场大战之后,后劲不足,生怕自己吃亏,索性提着刀围着史仁贵绕起了圈,赵德良哪管史仁贵还是孙宗诚,只顾着进招,被史仁贵一甩枪杆,抽在后背之后,立刻被抽倒在地,孙宗诚眼明手快,上去就补了一刀。

    赵家四鬼已经了账了三个,轻功最好的赵德印见势不妙,再一个翻滚,用左手抄起一把雁翎刀,纵起轻功,掠向快活楼,俗话说穷寇莫追,因此

    孙宗诚和史仁贵也不追赶,任由他逃走,赵德印三蹿两跳上了房,落荒而去,转眼踪迹不见。

    史仁贵和孙宗诚马上交换了一下意见,史仁贵去助司空靖,孙宗诚带着仇成等五名幸存者杀向北面,去解救被围住的仇凤麟和他手下两百余名家丁,双方已经杀红了眼,官兵却不再敢放箭了,因为双方已经绞杀在一起,一不留情就要伤到自己人,快活楼前的快活大街上,喊杀声,惨叫声,兵器撞击声不绝于耳。

    城中百姓们也都躲在家中,有胆子大些的,还爬上房顶远远望着双方厮杀。此时司空靖得到史仁贵相助,立刻轻松了起来,以一敌二,不用再担心身后有小兵袭击,不到十个回合,再把陈雨苹手中的双刀磕飞,陈雨苹无奈后撤,司空靖趁机打倒了用长剑的汉子,一戟刺中胸膛,结果了他的性命。

    萧安见用长剑的汉子被杀,吓的面如土色。陈雨苹见情况不妙,也顾不上萧安,自己先逃之夭夭了。萧安手下一名执戟长见司空靖和史仁贵要扑向萧安,急忙大喊道:“快,赶快结阵,保护郡守大人!”上百官兵悍不畏死,挡在萧安马前,和司空靖、史仁贵大战起来。

    松山城南门,城门校尉鲁成健带着三百人马正在守护城门,听到城中心喊杀声震天,又遥遥见到城中郡守府方向火光冲天,鲁成健不由暗暗心惊,赶紧翻身上了马,以防不测。正在这时,东卫番役头领总旗沐英率数十名黑衣大汉狂奔而来,鲁成健大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城中早已宵禁,怎么还敢在街上乱闯?”

    一身精肉的番役头领总旗沐英从怀中掏出银腰牌,亮了一下,面目狰狞道:“老子是东内卫司番役总旗沐英,奉东卫百户武大人之命,要出城公干,小子,赶紧打开城门!别误了爷的差事!”

    鲁成健在马上大声喝道:“今夜没有郡守大人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城!”

    沐英大怒,拔出雁翎刀,喝道:“弟兄们,这厮胆敢抗命,阻拦我们出城公干,杀无赦!”说着话,一催马奔鲁成健而来。鲁成健大惊,毕竟东卫的人不讲理是出了名的,而且东卫积威甚重,简直有见官大三级的势头,鲁成健不过七品官,沐英身为总旗也是七品,他如何比得了沐英的威势。

    急切之间,鲁成健也拔出腰刀在手,试图阻拦沐英,毕竟今晚郡守大人下了死令。能成为东卫各级头领的,都是有些本事的人,而且沐英已经怀着杀心,不杀鲁成健,就打不开南城门。东卫早就得到卫王府护卫的通知,已经提前知会了城外军营中的管军校尉迟洪明。

    此时看到城中火起的迟洪明应该已经率兵赶到南门外,等待进城剿灭叛军了。这时候鲁成健敢挡住沐英的去路,绝对要格杀勿论!沐英右手抡起雁翎刀劈向鲁成健,左手却往怀里掏,鲁成健急忙用腰刀去格架。哪知道沐英是要速战速决,突然左手一举,手中赫然是一支短弩,鲁成健顿觉心头一凉,低头看时,一支弩箭已经穿透胸膛,胸前只余一寸长短的箭杆。

    鲁成健嘴角流血,沐英手起刀落,鲁成健的尸体倒栽下马来,城门副尉何平东见校尉鲁成健被杀,顿时肝胆俱裂,直接弃了刀,下马跪伏在地,大声乞降道:“沐总旗,卑职愿降!”守门的军兵见校尉被杀,副尉投降,一时间进退失据,也纷纷丢了刀枪,大声道:“我等愿降啊!”

    沐英大喝道:“赶快打开城门,免你们死罪!”城门副尉何东平从地上爬起来,连声喝令军兵开门。城门吱呀呀打开,城中军士又放下吊桥,沐英接过火把,登上城头,摇了三圈火把,城外喊杀声响起,原来管军校尉迟洪明心急,早带着人来了多时了,等了半天不开门,正在着急,猛然见城门大开,又看到城头火把摇了三圈,确定是自己人,这才放心带人入城。

    迟洪明带着一千五百人进了城,沐英下了城头,和迟洪明彼此拱手。迟洪明留了两百名兵卒守住南城门,带着一千三百名弟兄随着沐英和东卫的人马杀向快活楼。

    快活楼前,萧安急的满头是汗,快活楼前这块小广场已经成了屠宰场一般,遍地都是尸体和兵器,司空靖和史仁贵联手,也杀的近乎力竭,萧安面前已经倒下四百多具官兵的尸体,都是为了保护萧安而死的。萧安看看附近的手下还有数百人,牙关紧咬,怎么也

    想不通司空靖和史仁贵为什么有如此之强!

    萧安见司空靖和史仁贵已经疲态尽显,声嘶力竭的吼道:“弟兄们,这两个贼人已经撑不住了!快,杀了他们!”又一波百人队的官兵呼喊着冲了上来。

    司空靖和史仁贵背靠背和官兵厮杀,史仁贵苦笑道:“司空大哥,今晚咱们老哥俩怕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司空靖气喘吁吁的笑道:“卫王府的都在衙守衙门放起火来了,后边应该还有援兵的,史老弟,你再多撑一会儿!要不,你先坐下休息,待老哥哥再杀他一百人,过一会儿你再换我,怎么样?”

    史仁贵未及答话,只得到快活大街南边也响起了喊杀声,“杀啊!活捉狗官萧安赏银一千两!”萧安听到喊杀声,大惊失色,慌忙回头向大街南边望去,只见上千军兵杀了上来,领头的正是东卫总旗沐英和管军校尉迟洪明。萧安心里一凉,顿时就明白,南城门已破。

    迟洪明指挥手下军兵把萧安等人团团围了起来,大喝道:“反贼萧安,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已是插翅难飞,还不快快下马投降!”萧安手下众兵丁皆有惧色,不敢再战。司空靖和史仁贵这才抽出空来喘息起来,史仁贵鼻洼鬓角全是汗,心想这些人再晚来两盏茶的功夫,就得给自己收尸了。

    萧安知道大势已去,不由仰天癫狂大笑,笑声悲凉。

    半晌后萧安缓缓摘下头顶的乌纱帽,望着迟洪明道:“我萧某人谋事不密,所以今天大事不成,这是老天要亡我萧安,我萧安堂堂四品郡守,岂能下马投降你个小小七品校尉!今天我萧安决不受辱,有死而已!”说着话,拔出腰刀,就往脖子上一抹。

    骨碌碌人头落地,萧安的尸首倒栽下马来。萧安手下的士卒见郡守大人已死,立刻群龙无首一片大乱,司空靖大声喝道:“你们赶快放下兵器,不然格杀匆论!”

    一名执戟长反应极快,立刻大声喝道:“郡守大人已死,我们都放下兵器吧!”说着话,丢了手里的雁翎刀,跪伏在地,那些官兵正在慌乱,见一位执戟长抢先跪了,也都丢了各自手里的兵器,一起跪倒,磕头向司空靖等人求饶。此时,北边的士卒也听说了萧安的死讯,都吓的放下了武器,被仇凤麟率手下的人都看管了起来,赵铁衣洋洋得意。

    这一群人当中,司空靖官职最高,是从一品的大内侍卫统领,所以管军校尉迟洪明上前拱手道:“司空大统领,这里数您的官位最高,就请您传令,接管郡守衙门吧!”

    司空靖却哈哈笑着摇了摇头,朗声道:“今晚能有如此战果,完全是卫王府的杰作,还是请赵铁衣先生来接管郡守衙门吧!你们速速提着萧安的头,带几百兵,去武全侯府和郡守衙门,招降那些残兵,有反抗者一律斩首,有强抢民宅者一律斩首!快快去吧,免得有更多的人无辜死伤!”

    迟洪明答应一声,留下五百兵马看守这些降兵降将,自己提着萧安的人头,带着四百兵马赶奔武全侯府增援主簿孙承亮,沐英带着四百兵马和东卫的数十人马赶往郡守衙门增援功曹龙世元。

    孙宗诚和赵铁衣、龙四、魏青鹤、袁朗、戴成超等人都精疲力尽的坐在路边,孙宗诚带来的仇家十余名家奴就只有仇成还活着了,苗雨亭躲在快活楼大门内,见已经有军兵开始打扫战场了,才敢战战兢兢的走出来,他一个秀才,哪见过这种阵仗,腿肚子都转筋了。

    仇凤麟带着仇家的两百余名家丁和官兵厮杀了半晚,也损失惨重,只有一百多余家丁还活着了,活着的人也不少都满身是伤。史仁贵杀的浑身是血,拄着亮银枪当拐杖来到仇凤麟面前。仇凤麟笑道:“史教头,今晚你杀敌有功,我会把你的战功报给卫王府,您可是有机会做官了!”

    史仁贵大笑道:“今晚老夫能在乱军中活下来,都已经是侥幸了,哪还敢奢望做官啊!那都是命,老夫可不强求!”

    快活楼里的老鸨和龟公龟奴及大小姑娘们见外边已经停止了打斗,都战战兢兢露出头,悄悄的观望,听说萧安已经自刎之后,都吓的屁滚尿流,知道这回快活楼一定要换东家了,躲在快活楼中疗伤的成儿听说萧安已死,顾不得伤重,赶紧趁乱蹿房越脊逃走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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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剑出尘介绍: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国师的儿子不想当国师,皇帝其实也不想做皇帝,逃离家族的千金,寒窗苦读的秀才,出家的和尚道士,卖猪肉的市井屠夫各种各样的人和各种各样的事,恩怨情仇构成了这个不太冷的江湖。傲剑出尘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傲剑出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傲剑出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