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一身人渣味
剑州城外,金成章率人在东门外五里下寨,三十里外是霍云生的营寨,南门外是林贯芹的中军六千人,北门外是林贯芹的五千人马下了一座大寨。金成章不理他们,只深沟高垒避不出战,假如敌人要攻击东门,还要提防金成章在屁股后捅刀。
林贯芹手头缺乏攻城器械,兵力也不足,不敢攻城,霍云生直接就不会给他帮忙,坐在那里看他的笑话。几个营寨之间,大眼瞪小眼,互相耗着。转眼又过了五天。
郡守衙门后宅,经过古怪和尚在后花园布置法坛施法数日之后,胖子已经苏醒了过来,只是缺少精神,谁和他说话他都爱搭不理的,人也认不全。好歹还认得唐九生和水如月。
古怪和尚的手段已经用尽,胖子依然如故。古怪和尚为此很是闷闷不乐,还是唐九生解劝道:“大师,不必心急,只要胖子老弟醒了,这就好办,解铃还须系铃人,咱们得在城外的霍云生身上做做文章才行。”
一旁范成林点头道:“正是如此,现在霍云生被林贯芹逼迫,近乎走投无路,咱们得防着他往老爷岭方向撤军,他要是夺了老爷岭占山为王,短时间内咱们还真拿他没办法。可是咱们目前的兵力自保有余,进攻则不足,咱们该怎么办呢?咱们又没有法术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唐九生点头不语,是啊,到哪里再变出数千兵马来用用呢?
沈笑羽站在唐九生身后,轻轻给唐九生捏着肩膀,一脸的柔情蜜意。自从沈笑羽跟随水如月来到剑州郡之后,除了晚上睡觉和上厕所之外,寸步不离唐九生,就算睡觉,也是住在外屋守护唐九生,简直把自己当成了通房丫头,眼中那绵绵的爱意掩饰都掩饰不住,夏侯灵玉妒嫉的简直要发狂了。
本来范成林等人还担心王妃水如月吃醋或生气,可是却发现水如月似乎并不很在意这些,既没因此给沈笑羽穿小鞋,也没有对夏侯灵玉怀恨在心。范成林等人都很佩服卫王的驭妻手段,却哪里知道水如月对唐九生的心思。
在水如月的心里,一直这样认为,只要小师哥开心就好,可唐九生又何尝不是想让她开心?水如月很明白,唐九生这辈子大概桃花运断不了了。可就算唐九生娶二十个老婆,在他眼里,依然是小师妹最重。但是水如月知道,唐九生是不会娶那么多老婆的。
这天晚上,唐九生洗漱完毕刚要上床休息,后面的窗子突然被人一脚踹落到屋内,紧接着一个人就飞进了屋内。飞进屋里的这个人,是位俊眉朗目,风度翩翩的白衣书生,这位白衣书生手摇折扇神态自若。大冬天还摇着折扇,典型的为了风度不要温度。
这位白衣书生的身高长相和狂鹰、傲凰极其相似,正是落雨阁的杀手叶公子,头唯一与以前不同之处,是头发已经剪短了。叶公子跃入屋内,恶狠狠的盯着换了睡衣的唐九生,狞笑道:“姓唐的,你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就找上门来吧?”
还好唐九生这个卧房空间宽大,不然叶公子直接蹿到床上去了。
唐九生见了不速之客叶公子,却并不紧张,
反而哈哈大笑道:“哟,这大冷天的还摇着扇子装蛋,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诶,这不是姓叶的小子吗?不对啊,你不是被雷给劈糊了吗?怎么还活着啊?啧啧,居然没让雷把你给劈死,真是遗憾哪!老天对你太仁慈了!”
叶公子狞笑道:“唐九生,你就嚣张吧,今晚上本公子就是来取你性命的!”
前些天,他在老爷岭前被唐九生当众用雷劈了,最后搞到狼狈而逃,叶公子这么多年来就没吃过这样的亏,实在是丢尽了脸面。他发誓一定要回来报仇,所以伤势才刚刚见好,就迫不及待的来找唐九生的晦气了。叶公已经从武圣跌境到了武玄,再也不怕天雷劈了,所以嚣张到极点。
望着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叶公子,唐九生微微一笑,泰然自若道:“姓叶的,你现在已经跌境到了武玄,我也是武玄,你就这么自信一定能杀得了我?过去有好多武境比我高的人想杀我,最后都被搞的下场好惨,一个个跌境再跌境的,那些前车之鉴不远,你别搞不成我,再跌回武灵,那可就要哭死了!”
叶公子一伸手,把唐九生卧房桌上的鸡毛掸子凌空抓起在手里,一脸坏笑道:“姓唐的,等下本公子就要用这根鸡毛掸子,慢慢殴打你的小屁屁,慢慢折磨你!什么卫王千岁,狗屁!本公子就是要让人们知道,什么王在本公子这里都不如一条狗,什么王都可以慢慢虐着玩!”
唐九生皮笑肉不笑道:“姓叶的,你自信过度了吧?鸡毛掸子也想拿来杀我?你小心虐不到本王,自己被反虐,到时你又哭的梨花带雨,本王可不会娶你,本王不喜欢男人!哦,对了,你们落雨阁养了三个大杀手,狂鹰,傲凰,还有你,你们三个人简直太像了,难道你们的面皮都做成一样的了?”
叶公子狞笑道:“那两个废物怎么配和本公子相提并论?知道这件事情真相的人,不是死了,就已经是土埋到脖子了!你既然对这件事这么有兴趣,那么本公子答应你,在你死之前,本公子会把一切的真相告诉你的!现在,把你的脑袋拿下来给我用用吧!”叶公子说着话,向前闪电般跨出一大步,伸手来掐唐九生的脖子。
唐九生刚往旁边跨出一步躲开这一击,就听到门口传来一声怒喝:“住手!”沈笑羽满脸怒色,撞掉了门扇冲进屋里来,唐九生在心里哀叹,落雨阁的人都这么不讲理吗?一个把窗子干废,一个把门干废,大冬天的,难道今晚本王睡觉都要吹着风睡吗?
穿着一身睡衣的沈笑羽一下就挡在唐九生的身前,沈笑羽气的浑身直发抖,“姓叶的,你这是什么意思?谁派你来杀他的?我上次回去的时候听说,落雨阁有了新规定,从此以后都不会对卫王府下手,尤其不会伤害唐九生!你这不知道这个规定吗?”
叶公子瞧了瞧沈笑羽,眉毛挑起,一脸轻薄相,轻佻的说道:“哟,这不是貌美如花的沈大小姐吗?怎么,被这姓唐的小子睡了,就向着你的情人说话了?你爹已经不再是落雨阁的头儿了,你也不再是落雨阁的那位大小姐了,以后落雨阁谁还会把你放在眼里呢?”
沈笑羽闻言一惊,
忍不住身子颤抖了起来,厉声问道:“姓叶的,落雨阁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把我爹怎么样了?”
叶公子把扇子插在腰带上,手里握着鸡毛掸子,扭了扭脖子,嘿嘿笑道:“你爹那个老家伙被扣押起来了,落雨阁已经变天了,再不是沈家的落雨阁了!沈问天?哈哈哈哈,他现在什么都问不了了,更别提问天了!你那个废物一样的哥哥沈放,也已经被囚禁起来了。而你,要叫我一声叶副阁主的!懂了吗?”
沈笑羽气的呸了一声,大骂道:“是不是范无良篡位做了阁主?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枉我爹这么多年对你们的器重栽培!”
叶公子用鸡毛掸子一指沈笑羽,讥笑道:“你爹器重我们?栽培我们?你爹不过是想让我们给他卖命罢了!我们几个不过就是他手底下养的几条狗而已!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还器重,我呸他个器重!为了让傲凰给他卖命,不惜以狂鹰的内伤作为筹码要挟傲凰,这他娘也叫器重?”
沈笑羽气急,啐了叶公子一口,“叶知秋,你不要信口雌黄,诬蔑我爹!”唐九生这才知道,原来这位叶公子也有名字,叫做叶知秋,只可惜了这个名字。
叶知秋手中挥舞着鸡毛掸子,舞出几朵气机形成的剑花,猖狂大笑道:“我诬蔑你爹?我有诬蔑他的必要吗?他干了多少坏事难道我不知道?他见风使舵难道我不知道?是啊,自己的女儿傍上了朝廷的藩王,当然要洗心革面,当然不会再对藩王下手!以免得罪了朝廷被一网打尽!”
沈笑羽气的喘息不止,“叶知秋,你放屁!我爹怎么会像你说的这样卑鄙无耻!倒是你,勾引你师娘,糟蹋你师姐,最后被你师父逐出师门,连邪派都不容你!你也不过空长了一副好皮囊罢了!”
叶知秋根本不理沈笑羽,只是望着手中的鸡毛掸子,不屑道:“你懂得个屁!本公子生就这副好皮囊,那些女人喜欢本公子的相貌,一个个爱的要死,上了床更是颠鸾-倒凤,本公子勾勾手指她们就来了,这也是本公子的错吗?余岂好色哉?余不得已也!”
唐九生冷冷道:“叶知秋,你可别拽文了,再拽文也改变不了你一身的人渣味儿!”
叶知秋斜了唐九生一眼,“本公子在和沈笑羽说话,没有你的事,闭上你的嘴!”
唐九生冷笑一声,“你他娘的在本王的房间,本王允许你进来了吗?马上给本王滚出去!”
叶知秋气的几乎跳起来,“唐九生,你是活腻了对吧?今晚我就要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你!沈笑羽,你跟着这么个人没有前途,今晚就要守活寡了!你还不如从了本公子,以后有本公子罩着你,就算沈问天不行了,在落雨阁我也照样可以一手遮天,把你保护的好好的。”
沈笑羽气的面目更色,浑身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唐九生把沈笑羽轻轻拉到身后,挡在她的身前,“叶知秋,你出言侮辱我的女人,咱们俩就没完!我不管你是天下第几,在我眼里那些虚名都是狗屁!走,咱们出去打,像个爷们一样的战斗,你敢吗?”
第四百六十九章,把你变烤串可好
叶知秋忍无可忍,嗷的一声蹿到窗外的院子里,大吼大叫道:“姓唐的,你滚出来受死!咱们今晚不死不休!”
沈笑羽轻轻在后面抱住唐九生的腰,脸贴在唐九生背上,身子颤抖,紧张道:“王爷,你打不过他,你不是他的对手,听笑羽一句劝,不要和他搏命!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不过是个臭流氓,你是堂堂的王爷,不要和这种人一般见识,他整条烂命都不如你的一根汗毛值钱!”
刚才沈笑羽清楚听到唐九生说叶知秋:“你出言侮辱我的女人”,沈笑羽心里很甜蜜,唐九生终于承认自己是他的女人了。那她就更不能让唐九生为了她去冒险了。唐九生也穿着睡衣,被沈笑羽在后边一搂,立刻感觉到后背贴着她胸前的柔软,唐九生顿时身体一僵。
唐九生叹了口气,拍了拍沈笑羽的手,轻声道:“笑羽,好歹我也是你的男人,人家都到家门口来欺负人了,咱们不打回去都对不起他!他也就是个武玄境,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多找几个高手过过招,好能快速提升武境,上次我和他打完就已经二品境了,今晚怎么也得打出个一品来吧!去换衣服吧,我们出去和他过招!”
等两个人换好短打衣靠来到院中时,叶知秋已经怒冲冲提着鸡毛掸子在院子里摆好了架势。令狐羽、水如月、夏侯灵玉、古怪和尚等人也被惊动了,程子非带着郡守衙门暗处的护卫集体出动。三十几名枭卫更是如临大敌,在令狐羽的带领下,弓上弦刀出鞘准备围殴叶知秋。这名刺客太诡异,之前他们竟然完全没发现。
唐九生真怕护卫们出手,主要是怕他们受伤,所以喝退了他们,只让他们站的远远的。郡守衙门后宅正房前的院子是开放式的,颇为宽敞,左侧有个小池塘,门前几丈外是两棵老桂花树。屋檐下十余个琉璃盏里是灯火,将院子照的如同白昼一般。众人神情紧张,在四下站好各自的位置,随时准备出手。
水如月和夏侯灵玉、沈笑羽三人站在正房屋檐下,望着气定神闲的唐九生,各自捏了一把汗。三个小女人的手都紧紧握在一起,彼此心有灵犀。只要唐九生有半点儿不利的迹象,她们就会一起出手。这时候,谁敢伤害唐九生,谁就是她们共同的敌人。
叶知秋手中提着鸡毛掸子,唐九生却是赤手空拳。叶知秋斜着眼睛看唐九生,讥笑道:“姓唐的,你不拿武器吗?上次在老爷岭谷口处,你拿着武器尚且被我揍的那么惨,今晚怎么敢赤手空拳对我?”
唐九生反唇相讥道:“叶知秋,你就别吹牛了,上次在老爷岭谷口那里,大家都看到了,我伤你并没有用武器!倒是你,差点儿变成了烤鸡,你现在之所以剪成短毛,不就是因为遭了雷劈吗?还装什么高手,装什么大爷!”
叶知秋被当众揭短,暴怒起来,突然丢了鸡毛掸子,一个闪电般的前突,用肩膀直撞唐九生,一撞之下,威势十足,气机带动着院中两棵老桂花树都摇晃了起来。远远站着的枭卫和护卫们的脸上都为之变色,好强的气机!
唐九生并不躲闪,伸手去按叶知秋的肩膀,在出手的时候,大声说道:“今晚我和叶知秋性命相搏,生死自负,无论何种情况,你们不得出手!听明白了没有?”众护卫齐声答应,水如月和夏侯灵玉、沈笑羽却没有吭声。
叶知秋也不躲闪,任由唐九生按着他的肩膀,直直的撞出去,强大的气机推着唐九生撞透了正房右边一间屋子的前后两层墙壁,直撞进后院去了。众人惊呼不止,因为墙上留下了一个人形大洞。
众人惊呼的声音未落,叶知秋已经被唐九生从后院中一拳轰了出来,叶知秋一个倒纵,踉跄站稳,嘴角流血,显然已经受了伤。叶知秋心中暗骂自己大意了,没想到唐九生这小子突然实力暴涨。护卫们这才放心,一起喝起彩来。
其实就连唐九生自己也很惊讶,他突然感觉自己身上充满了戾气,就像那天秒杀戴红斗笠女子时一样,有一种迫切需要杀人才能痛快的感觉。唐九生眼睛通红,再杀向叶知秋,又一拳砸出,拳风凛冽,院中两棵老桂花树也随着拳风摆动不已。
叶知秋眼里有了震惊,他突然发现唐九生的实力比在老爷岭谷口遇见时,有明显的上涨。上涨原因不明,只是感觉对方身上杀气腾腾。有一种要把自己除之而后快的感觉。叶知秋压下心头的震惊,再次撞了上去。他叶知秋是英雄榜排名第五的高手,他不能容忍自己去躲闪唐九生的拳头,为了颜面他也要硬刚!
唐九生拳头上已经包裹了一团火焰形的气机,水如月认出了这拳法,这是从赵灵尊的烈火掌法化来的。水如月心中暗暗喝彩,小师哥好样的!
叶知秋一掌换一拳,右掌结结实实拍在唐九生的左胸口,他自己的左胸口也被唐九生一拳打中。叶知秋收不住身子,踉踉跄跄倒退回去十几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才没摔倒。再看唐九生,显然也不比叶知秋舒服,直接从刚才那个人形大洞又倒飞进后院了。
半晌后,唐九生才摇摇晃晃从后院走了回来,嘴角流血,表情有些痛苦,显然叶知秋一掌打的他同样不轻。唐九生吐出一口淤血,冷笑道:“这一掌真不错!打的好结实,有名字吗?”
水如月和夏侯灵玉、沈笑羽三人见唐九生吐了血,立刻心就提到了嗓子眼。所有人都很紧张,只有古怪和尚眯起眼睛,似乎很无所谓的表情。
叶知秋冷笑道:“我这一掌叫做开碑掌,是从别人那里随手学来的。现学现卖。对了,这套掌法的主人已经被我用同样的掌法打死了,意外吗?”
唐九生点点头,漫不经心道:“哦,这样啊!”猛然身体再次前扑,又一记烈火拳砸向猝不及防的叶知秋,叶知秋临危不惊,身体向后一个倒仰,腰向下猛弯,塌下去一个夸张的弧度,烈火拳擦着他的鼻尖而过。唐九生这才忙里偷闲说道:“我这拳法是看了别人的掌法,自己悟出来的!”
说话的同时,拳头突然又在空中变向,向下砸下去,果然收放自如。好一个叶知秋,身体平移三尺,双脚在院子的石头地面上横向拖出一个一寸深的沟来,围观众人下意识的一起喝彩。
叶知秋身子猛的一直,也出一拳,直砸唐九生的胸口。唐九生顺势倒滑而出,身形退出一丈多远,但胸口还是中了拳,被叶知秋一拳的气机打的似乎面目都扭曲起来。唐九生已经和叶知秋玩命了,似乎不知疼一样,毫不退缩,双脚尖在地面上重重一点,气机炸出两个拳头大的窝来。
唐九生人在半空中,狠狠又一记烈火拳砸下,他今晚似乎火气很大,要把火气从体内发出才能痛快一样。
叶知秋轻笑一声,“你这拳法不怎么样,虽然号称烈火,却连羊肉串都烤不熟!”唐九生根本不为他的嘲笑所动,眨眼间已经连打了四记烈火拳,四拳分别打向叶知秋的头、胸、腰和腿。
不知为什么,叶知秋忽然开始不硬接唐九生的拳头了,而是围着唐九生游走起来。连旁观的水如月、夏侯灵玉也莫名其妙起来,做为天下第五的高手,没有必要害怕唐九生的拳法吧?这叶公子是怎么了?
谁知,在场外观战的古怪和尚脸色却突然凝重了起来。
唐九生根本不管那些,势若疯虎,疯狂的扑上,拳拳到肉,叶知秋的衣服都被烈火拳风烤出了糊味。唐九生笑道:“叶知秋,今晚我要把你变成烤串,你觉得怎么样?”
第四百七十章,剑南王与山寨
由于昨晚喝高了,睡到上午才爬起来的牛满地感觉到头痛欲裂,侍女璐云见牛大人已经醒了,急忙端上来一大碗醒酒汤,牛满地喝了这碗醒酒汤,才感觉心头好过了一些。牛满地这几天饱受精神折磨,几天没有刮过胡子,胡子头发都乱蓬蓬的,像个乞丐一样,不知道的人,哪能想到这是剑南道的经略使大人?
牛满地红着眼睛,抬头问道:“洛师爷回来了吗?”这已经成了牛满地每天睁开眼睛时,必问的一句话。他是真希望洛秉商立刻出现在他的面前。
侍女璐云躬身道:“大人,洛师爷还没有回来。”
牛满地忍不住哀叹一声,洛秉商不回来,他真是感觉自己缺了左膀右臂,早知道就不让他去见平西王了,毕竟殷权那里,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自从他开始派兵攻打剑州城里的唐九生没多久,朝廷方面的邸报就被王府方面给切断了,他再也看不到邸报,所以对外面情况的了解只能完全依赖于斥候。
现在的局势乱成一团,江州兵甚至占领了半座鹿野城,显然形势对自己极为不利,而此时没有了智囊,牛满地感觉有事儿都找不到人商量。牛满地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处理好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这几天干脆就借酒浇愁起来。
很多东西,非要失去之后才知道他的珍贵,牛满地此刻就是这样的心情。他恨不能洛秉商立刻就能出现在他的面前,牛满地突然怨恨自己,当初应该打造一个智囊团,而不是凡事都依赖洛秉商一个人。牛满地再往深了想想,自己真是目光短浅的很,假如最终目标是夺取天下,仅靠洛秉商一个人就够了吗?
最起码平西王殷权还招了一大堆人,管他有用没用,至少手下有一堆号称谋士的人可以议事。招人?招兵买马?牛满地猛然一拍大腿,真想抽自己两个耳光,怎么急起来就忘了这个碴,之前自己不是还养了一部分兵在山寨吗?也有一些有实力的山寨匪徒宣布效忠投靠的嘛!就算这群匪性十足的家伙不能用来参与鹿野城的防守,拉去剑州攻城总可以吧?
想到这里,牛满地一下兴奋了起来,就像一个已经输红了眼的赌徒,猛然发现自己还有大把赌本可用。牛满地瞪起三角眼,从床上爬了起来,披上衣服,趿拉着鞋子就往三堂跑,由于走的太急,不小心绊在门坎上摔了个狗啃泥,牛满地哪还顾得上形象,从地上爬起来连声喊道:“快,快叫各校尉和书吏到二堂议事!”
手下的小吏听到经略使大人的呼唤,急忙带人出去通知,半个时辰后,手下只有十几人来到二堂议事。有七八个校尉和六七个书吏站在堂下,交头接耳。二堂的公案上堆着各地探马报来的消息,足有一尺多厚,这几天牛满地根本就没有心情处理这些事情,所以这些消息就只有堆在案头。
牛满地坐在公案之后,一脸不解的问在旁边垂手侍立的大管家谷安悦,“谷安悦,人怎么这么少啊?”
大管家谷安悦只好陪着笑脸,小心翼翼措辞道:“回大人的话,自从大人宣布和卫王决裂之后,尤其这几天江州兵又占据了半座鹿野城,一时间满城皆惊,因此众官多有人卷款逃走,也有人号称自己生病,告假躲在家里的,这些已经是目前能召集到的所有官吏了!”
牛满地阴沉着脸,点了点头,冷哼一声道:“好,这些人就这些人,兵贵精不贵多,没有了那些人,难道本官就不能办成大事了吗?给我拟公文,从今天起,剑南道经略使衙门正式改名为剑南王府,本官要自任剑南王,率兵讨伐唐九生!剑南道已经不再是大商的剑南道,而是我牛满地的剑南国!”
底下站着的十来个大小官吏面面相觑,心中都道:“牛大人疯了?自任剑南王,谁跟着你啊?现在缺兵少将,又没有足够的钱粮,哪个愿意跟着你造反自立为剑南王?现在连鹿野城都让人占了一半,人心涣散,而剑州又迟迟没有消息,渔江县也被连州郡的兵马给围了,内忧外患,难道你自称剑南王就能解决这些事情?”
牛满地见下面的大小官吏都默不作声,不由冲冲大怒,在桌上一拍惊堂木道:“怎么,本王的命令你们没有听见吗?从今天起,经略使衙门就是剑
南王府了,咱们以后和朝廷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全都是王府的官员了!谷安悦,待会儿你统计一下官吏名单,本王要开始任命剑南王国的官员!”
谷安悦嘴上答应了一声,人却站在那里没动。牛满地等了半天,不见他有动静,歪过头很奇怪的问道:“谷安悦,你怎么不下去统计人数啊?难道这种事也要本王亲自动手吗?”
谷安悦吞吞吐吐道:“大人,啊,不,王爷,您想啊,现在就算您任命了大小官员,可是咱们缺少钱粮,也没有兵将,无非是个空架子,有什么意义呢?”
牛满地眯起三角眼,轻蔑道:“你当本官疯了吗?马上咱们就有兵有将,有钱有粮了!到时咱们要去攻打安舒郡,灭了卫王府,讨平剑州,宰了唐九生。夺湖州,下江州,东揽连山,西北夺宣通,到那时,整座剑南都将在本王的掌握之中!”
底下刑房书吏刘业安壮着胆子问道:“王,王爷,小的想问,这兵和将又从哪里出呢?您不是已经把鹿野城的主力部队都派出去攻打剑州城了吗?现在连江州的三千兵马咱们都搞不定,何谈一统剑南呢?”
“是啊,是啊,刘书吏言之有理!”下面站着的大小官吏们都随声附和起来。
牛满地得意的放声大笑,“咱们现在有兵有将的,你们怕什么?咱们王府还伏有数万兵马在各县的大山上,现在是时候把这些兵马拉出来派上用场了!你们不用担心,只管随着本王好好干,到时候高官厚禄少不了你们的,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剑南国的开国元勋!”
这些官吏们不知道牛满地说的是真是假,但是看牛满地这兴冲冲的样子,应该是存在这种可能性的。反正现在大家都被牛满地的兵将控制了起来,跑又跑不了,那索性就混着吧!谷安悦带头跪倒,“臣谷安悦参见剑南王,吾王千岁千岁千千岁!”下面站着的十几个人也随后跪倒,一起高声道:“臣等参见剑南王,吾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牛满地很满意的点头,一脸陶醉道:“众卿平身!”……
鹿野城向西二百余里,有一座解甲山,山脚有剑南道著名的泸水河流过,山上有伙强贼占山为王,有八千多人马,匪首名叫张元元,原来是个船夫,每日在泸水河上的张家渡口过渡客人,闲时捕鱼。五年前,有一次渡一个客人过河时,贪图那客人的财物丰厚,娘子貌美,谋财害命,将那客人砍了一刀,又推下水去。
张元元随后持刀威逼,将那客人所带的女子霸占了,没想那女子受辱后,竟然趁他不备,投水自尽了,张元元也无法,只好收了那些财物。他哪里知道,那客人是位赴任的县丞,姓黄名烈,也通水性,张元元一刀没把黄县丞砍死,黄县承顺水漂下,泅到岸边被当地乡民救了。
黄县丞大难不死,立刻到附近的三河县里去首告,三河县知县程仪听到黄烈的控告,大怒,立刻差捕头孙得利和捕快胡发财等人去捉拿张元元,却没想到孙得利和张元元是表兄弟,孙得利冒着天大的干系,派人提前通知了张元元,又故意带着几名捕快在路上耽搁了一下时间,才使张元元有时间逃走。
捕头孙得利和捕快们扑了个空,黄县丞死了老婆,又财物尽失,却没能抓到仇人,气到几乎吐血。还是知县程仪苦苦劝住,又给他备了些盘缠,向他承诺早晚有一天要抓住张元元替他夫人报报,黄烈含恨赴任去了,发誓早晚有一天要杀了张元元报仇。
张元元拿着那些财物,眼见得在三河县存身不住,索性渡过泸水河,投奔了解甲山解甲寨的大寨主张强,张强原是屠户出身,和邻居因为一块宅地争吵时,持杀猪刀杀了邻居一家四口,被当地官府捉拿,无路可走,这才逃到解甲山,聚集了数百匪人在山上修建了山寨,打家劫舍称王称霸。
张强见张元元带着财物来投,大喜,随即任命张元元为手下小头目。张元元自从上了解甲山,很是尽心尽力为大寨主张强卖命,每有打家劫舍之事,冲锋在前,撤退在后,深得张强的青睐。解甲山上还有一位狗头军师乔崇良,专门给张强出馊主意,和张元元一起,被称为张强的左膀右臂。后来张强索性让乔崇良做了二当家,张元元做了三当
家。
没想到好景不长,三河县知县程仪几次派兵到解甲山剿匪都失败了,一怒之下将此事上报了鹿野郡守霍仁洪,称张强等人在解甲山啸聚人马,收留一些亡命之徒,打家劫舍,抗拒官兵剿捕。霍仁洪虽然在牛满地的眼皮底下干活,却对牛满地在剑南一手遮天的行为很不满,因此霍仁洪不顾师父的反对,自作主张调集了三千兵马到解甲山剿匪。
解甲山张强曾多次击退官兵的围剿,因此并不把官兵放在眼里,又带着手下近千人在泸水河旁埋伏,试图再次伏击官兵。却没想到此次来剿匪的统兵的将领是鹿野郡名将致果校尉侯敬先,侯敬先在来之前就已经知道,张强这伙匪徒极其凶悍,多次杀伤官兵,因此先派了斥候化装改扮,摸清了地形。
候敬先摸清了地形后,又得知张强亲自带兵在泸水河旁埋伏,索性将计就计,以一千兵马佯作主力,征集民船,做出要在张家渡口渡过泸水河的架势,暗中却把主力两千人马在上游的浮渡口渡过了泸水河,在张强等人的屁股后来了个神兵天降,把张强打了个措手不及。
之前,狗头军师乔崇良已经给张强出了主意,提醒他不要轻敌,既然敌人有三千军马,且是从郡城而来,那就一定是有备而来,张强却因为几次打退县里官兵的围剿而自大了起来,不听乔崇良的意见,执意要亲自带兵去截杀官兵。只留乔崇良率一百弱卒看守山寨。
张元元也觉得此事不妥,他却心眼儿更多一些,向张强建议道,既然老大不怕官兵肯身先士卒,那么请老大统领五百主力在沿岸埋伏,待官员半渡泸水河时突袭他们,兄弟带三百人马给你断后。如果前边得胜,我就过去带人帮你砍人,如果失利,也有我在后边给你照应。
张强欣然同意张元元的意见,让张元元带三百人马在后边断后。张元元是三河县本地人,地形熟悉,也很有心机,带着三百人马潜伏在泸水河附近的苇塘当中。那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战场,却因为铺天盖地的芦苇从,不会被别人发现。
当天白天,上千官兵驾着大小船只从张家渡口浩浩荡荡而来,前部兵马刚刚上岸,张强就迫不及待的带领五百悍匪杀出,没想到渡河而来的官兵战斗力极强,双方竟然僵持不下。
正在此时,从上游浮渡口渡过的官兵已经绕路杀了过来,张强腹背受敌,顿时慌了手脚,乱军之中,张强中箭身亡,剩余的匪徒群龙无首,一片大乱。张元元率三百人马潜伏在芦苇从中,把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张元元手下小头目傅二见官兵势大,轻声问道:“三当家,咱们怎么办?杀出去救人吗?”
张元元在心中盘算了一下,官兵势大,而且战斗力极强,如果此时贸然冲出,绝对会被官兵一网打尽。可是这些弟兄要是没有了,山寨也就守不住了。张元元一咬牙,带着人在芦苇丛中顺风放火,从另外的方向绕了出去。
那天有些轻风,芦苇又是极易着火,火借风势,风助火威,立刻将沿岸芦苇丛都烧了起来,前来剿匪的官兵虽然勇猛,可是水火无情,人怎么能和大火抗衡,立刻乱了阵脚。张元元借着这个机会,带着三百弟兄在官兵后边杀出,硬生生将包围圈中的众悍匪救了出来。
五百悍匪还有三百余人,众匪徒冒烟突火逃回解甲寨,张元元又带领众弟兄,多备滚木礌石,多次打败乘胜而来的官兵。侯敬先见伤亡了数百军卒,也就不肯再强攻了,想寻找后山有无通路,能够偷袭山寨。当地乡导官摇头道:“侯校尉,解甲山后面多是千丈绝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再打下去也是损兵折将。”
侯敬先见已经射死了匪首张强,且杀死一百余匪徒,也不算劳而无功,就带兵撤退了。
大寨主张强已死,本应该是二寨主乔崇良接任大寨主,可二寨主乔崇良颇有心机,自认为威望和武功都不足以服众,反倒把三寨主张元元推上大寨主之位。张元元平时就好收买人心,更何况这次如果不是张元元出力,数百弟兄都要惨死在河边。因此众匪徒出奇一致的推举张元元做大寨主。
张元元早有野心,既然时势如此,也就不推让了,慨然应允,做了解甲寨大寨主。
第四百七十一章,王府特使
自从张元元做了解甲寨大寨主,更加疯狂率人去远处打家劫舍,并挂起大旗招兵买马,很快解甲山上慕名而来的就有千余匪徒,半年之间,解甲寨就已经有了两千多弟兄,实力壮大,经常声东击西,多次挫败官兵,打的三河县官兵校尉提解甲寨而色变。
此时的解甲寨鸟枪换炮,已经远不是三河县的两三千官军能对付得了,三河知县程仪无奈,再次将匪患上报郡守衙门,郡守霍仁洪无奈,将此匪情上报经略使牛满地。牛满地早就对霍仁洪不满久矣,借题发挥,说霍仁洪和程仪擅自出兵剿匪,未能平息匪患,反倒使匪徒坐大。
牛满地借机向皇帝参了霍仁洪和程仪一本,一个月后,圣旨下,以剿匪不力空耗钱粮罪,免去霍仁洪鹿野郡守一职,免去程仪三河知县一职。霍仁洪气的吐血,回到家中郁郁而终。程仪也气的半死,回到江南道老家,闭门不见客一年之久。
自从鹿野郡守霍仁洪去职,牛满地自己兼任鹿野郡守,又把原来霍仁洪的手下致果校尉侯敬先给网罗到自己手下,提拔为骁骑尉。恰逢徽宗末年,牛满地在剑南道威权日重,渐渐有了不臣之心,师爷洛秉商看出了牛满地的心思,因此给牛满地出了养寇自重的馊主意。
牛满地深以为然,因此派出使者到解甲寨收买张元元,张元元再嚣张也毕竟只是个贼头儿,既然经略使大人封官许愿的抛来了橄榄枝,何乐而不为?有了经略使大人做后台,张元元的胆气也壮了起来,四处游说附近山匪,不从的小股山匪就吃掉,大股的尽量争取。
一年后,解甲寨竟然有了五千余人马的盛况,牛满地又惊又喜,又怕张元元拥兵自重,因此极力拉拢,将张元元暗中封为从五品游击将军,许诺有朝一日起事时,张元元的职位绝不低于正三品怀化大将军。张元元在解甲山的势力虽强,却不愿意结怨手握军政大权的牛满地,因此接受了牛满地的拉拢,又根据乔崇良的建议和牛满地虚与委蛇,乘机骗取武器钱粮。
五年后的今天,解甲寨已经有了八千余人马的气象,军事实力丝毫不弱于剑南道宣通、松山等郡。附近三河等县的地方官府根本无力抗衡解甲山,反倒每年要缴纳一定额度的保护费,官府给山寨缴纳保护费,也只有牛满地治下的剑南道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自从徽宗驾崩之后,殷广即位,轻易不敢查办地方各道官员,以求平稳过渡。牛满地借此机会,疯狂在剑南道发展自己的势力,在剑州、松山两郡先安插了自己的亲信,又准备向湖州、连山、宣通等地下手。
湖州郡守苏长林的老爹苏鼎方曾做过一任剑南道经略使,而苏郡守的岳父更是鲁国公邱杰,牛满地不好直接对苏长林下手,只能缓缓图之,而苏长林本人态度暧昧,欲拒还迎的样子,让牛满地也只能抱着再观望的态度。而江州郡守金达忠虽然不听话,却被自己背后的金主齐望
嵩和心腹别驾李子明二人架空。
这样算下来,鹿野城、剑州、松山完全掌握在牛满地自己手中,江州大半在自己手中,其余几郡虽然暂时不在自己手里,那就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随后联系了不甘寂寞的辽东经略副使云大人,再傍上平西王这条大船,成事是早晚的事情,却万没想到被唐九生给截了胡。
这天下午,解甲山脚下巡山的五十余名小喽罗,忽然见到泸水河张家渡口方向来了一艘官船,打着大大的红色王旗。光膀子露着胸毛的巡山佐领见了王旗,这一惊非同小可,剑南道只有唐九生这位王爷,莫非是卫王府的什么人要来山寨了?吓的巡山佐领赶紧派人回去报告大寨主,另一方面紧急带人来到河边,查看究竟。
等这艘官船快要靠岸的时候,巡山佐领终于看清那王旗上是大大的剑南二字,摸不着头脑的巡山佐领搞不清这是什么王,索性喝令五十余名小喽罗们弓箭上弦,准备一言不合就开弓放箭。那船头上站着一位穿官服的官员,身后五六名侍从。那官员浓眉大眼,面色黝黑,官服的补子上是只云雀,明显是位四品官。
巡山佐领站在河岸边,拔出腰刀,大声吼道:“来的是什么人?速速报上名来,否则要开弓放箭了!”
船头上官员的身后闪出一名武官,穿着七品服色,左手按着腰刀,大声喝道:“不得无礼!这是剑南王府大总管谷安悦谷大人,现为剑南王特使,奉剑南王牛王爷之命,来见你们张大寨主,烦请通报!”
巡山佐领听的一头雾水,剑南道经略使牛满地他是知道的,剑南王牛王爷是什么鬼?巡山佐领大喝道:“剑南王牛王爷是什么人?麻烦你说清楚,我才能向大寨主禀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穿七品武官服色的武官大声道:“剑南王就是我家王爷牛满地,新近开创了剑南国,自立为王,你家大寨主原是我家王爷封的游击将军,如今我们谷大人奉剑南王之命,来册封你家大寨主,请他速速来迎接王府特使!”
巡山佐领听他这样说,不敢怠慢,立刻再派小喽罗骑马回去报告大寨主,同时将这艘官船上的大小官员都迎下船,“保护”了起来。名为保护,其实就是监视。
那剑南王府的特使谷安悦却毫不介意,在江边和巡山佐领相谈甚欢。半个时辰后,解甲山二寨主乔崇良带着百余人骑着高头大马,命人抬着山轿下山来迎接谷安悦。乔崇良见了谷安悦,满脸堆笑,先是作势要跪拜,却被谷安悦拦住。
随后乔崇良又是打躬作揖,又是致歉道:“我家大寨主正在后山打猎,不在寨中,因此不知特使大人大驾光临,所以有失迎迓!小可已经派人去报知大寨主,只好自己下来迎接,还望特使大人恕我们简慢之罪!”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谷安悦此行是有求于人呢?因此也是极为客
气。乔崇良又请谷安悦坐上了山轿,众人前呼后拥上了山。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山寨,张元元早已经在大寨门口迎接特使了。
张元元见了谷安悦,赶紧抢步上前,一揖到地,“游击将军张元元,参见剑南王府特使大人!特使大人大驾光临,怎么不早两天派人来通报一声呢?也好让我们早做准备,尽尽地主之谊!这样突然来访,小的来不及准备,搞的措手不及,简慢了些,望特使大人千万不要见怪!”
谷安悦下了山轿,满脸堆笑扶住张元元,哈哈笑道:“哎呀,张大寨主,哦,不,张将军,客气了,此次事发突然。所以王爷临时派我来访,希望没打扰到张将军!”
张元元打了个哈哈,“特使大人说的哪里话,谷大人是贵客,敝寨请都不请不来!快请快请快请!快往里边请!”张元元和乔崇良热情的往里边让谷安悦一行。双方各怀心腹事,虚情假意,好不尴尬。
谷安悦一边随着张元元等人往寨里边走,一边左右观瞧,这解甲山寨果然颇具气象规模,这张元元和乔崇良一定下了一番苦功经营这山寨。再看看左右夹道欢迎的大小喽罗,高大的威猛,瘦小的精神,刀枪林立,威风凛凛,果然军势雄壮。寨门口设有拒马和滚木礌石弓弩掩体等防御工事。
走了约有一刻钟的时间,来到一处山间平旷处,是一个占地有数亩的演武场,由青石板铺成。再往前就是山寨的主建筑忠义堂,三层楼,占地方圆二十余丈,颇为壮观,一丈高的大门楼上挂着金色大牌匾,上书三个大字,“忠义堂”。
张元元将谷安悦让进忠义堂一楼大厅,大厅深有七八丈,两边设两排小座椅,正中是一把虎皮大交椅,上方悬着一块金字大牌匾,书写五个大字:“圣勇义智仁”,乃是盗跖所说做强盗的标准。
虎皮交椅旁一左一右各放了一把椅子,显然是为谷安悦和乔崇良准备的。张元元又假意相让,请谷安悦上座。谷安悦极力推辞,“大寨主万万不可,你是一寨之主,理应你在上座,我谷某人岂能喧宾夺主?”张元元这才坐了虎皮交椅。谷安悦和乔崇良一左一右落了座。
张元元这才笑问道:“谷大人,不知你此行到我这山寨有何贵干啊?”
谷安悦拱手道:“谷某这次奉剑南王爷之命前来,册封张将军为怀化大将军,渔江侯。以后渔江即为张将军的封地,渔江乃是剑南国第一大县,足见剑南王对张大将军的器重!只是此时渔江县城被连山郡的五千反贼围困,需要张大将军亲自出马夺回封地!”
张元元听了这话,心中不悦,心说你这不是就让我来做炮灰,去打连山郡的兵马吗?还说的好像给我好大个便宜占一样,拿谁当傻子玩呢?张元元心中愤怒,张口就来了一句,“他娘的!”
谷安悦见张元元脸色难看,张嘴就是脏话,不由得脸色一变。
第四百七十二章,名利双收
张元元刚一张口骂了一句“他娘的”,旁边的乔崇良立刻喊道:“你们怎么还不摆上酒席?谷大人是王府的特使,是贵客,有你们这样的待客之道吗?我们山寨以好客闻名,你们这样搞,大寨主的面子往哪里放?还不速度准备酒席!”
嘴里说着话,乔崇良顺手轻轻拍了一下张元元的肩膀,脸上堆笑道:“大寨主,底下的人做事慢了,您别生气,我马上就让他们上菜,绝不会怠慢了谷大人的!您消消气!”乔崇良轻轻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张元元应承下牛满地的安排。
张元元心头虽然狐疑,却并不怀疑乔崇良的智谋和眼光,因此也佯笑道:“他娘的,让你们速速置办酒席,你们竟然如此之慢!这还像我们解甲寨的待客之道吗?他娘的,谷大人是王府来的贵客,你们这样招待我可要打你们的屁股了!”
谷安悦听他们两个人是为了酒席的事骂人,这才放下心来。笑道:“酒席的事儿不急,咱们先谈正事,哈哈哈……王爷加封乔二寨主为忠武将军!”
正说着话,喽罗们已经安排下桌椅,把酒席摆开了,上来的都是山珍美味,獐狍鹿脯,林间蘑菇,野鸡山兔。厨师的手法高明,整个忠义堂上香味扑鼻,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此时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忠义堂上插了数十根胳膊粗细的红色牛油蜡烛。
张元元和乔崇良一定要请谷安悦上座,谷安悦也就当仁不让,坐在了上座。张元元在主座相陪,乔崇良打横相陪,三人推杯换盏,开怀畅饮。旁边桌上的几个喽罗头目轮番过来向谷安悦敬酒。谷安悦酒量甚好,所以也不推辞,杯到即干,众喽罗喝彩。
席间,谷安悦把牛满地相请张元元带兵下山解渔江之围的事情说了。张元元刚要犹豫,乔崇良马上在桌子下踢了张元元一脚。张元元反应也快,满口应承道:“既然蒙咱们王爷青眼相看,我张元元怎么敢不尽心竭力呢?谷大人放心,我会尽快出兵的!”
随后张元元向左边席上一个大胖脸的喽罗头目喊道:“鲁得周,待会儿下了席,就给老子准备七千人马半个月的粮草!老子马上要出兵渔江,你可不能耽误老子的大事!不然老子就对你不客气了!”
那大胖脸的喽罗头目鲁得周答应一声,“放心吧,大寨主,我老鲁喝多少酒也不会误事的,保证明天晚上之前就把粮草备齐!”
谷安悦见
张元元办事如此雷厉风行,倒放下心来,又举起酒杯道:“渔江侯做事如此痛快,确实是员干将!谷某回去一定替侯爷向王爷多多美言之句,以后咱们同殿称臣,渔江侯这样的能臣干将一定会裂土封疆,位极人臣,那时候渔江侯可不要忘了谷某,一定要多多提携在下才是!”
张元元被谷安悦夸的心花怒放,拍着谷安悦的肩膀笑道:“哎呀,谷大人是王爷的亲信,将来咱们王爷一统天下,谷大人必然封侯拜相,哪轮得到我这个大老粗提携照顾你谷大人,还是要你谷大人多多栽培兄弟才是嘛!是不是?”说着话,给乔崇良使了个眼色。
乔崇良站起身打了个哈哈,“侯爷所言极是!谷大人在王爷身边,那可是一顶一的大红人,请谷大人一定要在王爷面前为我们侯爷多多美言几句!”乔崇良又伏在谷安悦的耳边,低声道:“我们侯爷给谷大人准备了一份薄礼,不成敬意,还望谷大人笑纳!以后咱们就是一条船人的战友了,还望谷大人多多照顾!”
谷安悦知道张元元一向出手大方,他们说是薄礼,那一定就轻不了了!谷安悦心花怒放,连声道:“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又让你们破费,我这里多过意不去?好吧,既然侯爷和乔将军抬爱,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了!啊哈哈哈……”
乔崇良敬了谷安悦一杯酒,谷安悦把酒一饮而尽,两个人彼此向对方展示自己的空酒杯,哈哈大笑着坐下了。其余桌上,那些喽罗头目们也把剑南王府来的这些大小官员陪了个好,整个宴会的喜庆气氛相当浓烈,当晚,两边的人都尽兴而归。
深夜,张元元的卧房中,乔崇良和张元元对座,两个人刚才在宴会完之后是被人抬回来的。可现在看起来,两个人却毫无醉意。原来两个人在酒杯里放了解酒药,和谷安悦不过是虚与委蛇,逢场作戏。
张元元轻声问道:“军师,他娘的牛满地想让我去当炮灰,替他去打包围渔江县城的连山郡兵马,我刚要骂人,你怎么绕个弯给扯到酒席上去了呢?我猜你是想让我应下此事,所以我把脏话又咽回来了,你说说,你对这件事究竟是怎么个看法!你不会想真让我带兵去夺渔江吧?”
乔崇良嘿嘿一笑,“老张,咱们合作也有四五年了吧?我对你如何?”
张元元挠了挠脑袋,憨笑了起来,随后认真的说道:“老乔,你对我,那还用说吗?咱们就是多个脑袋差个
姓,可谓生死之交!你从来没让我吃过亏,我也想尽办法让你好,咱们是互相成全的好基友关系!我这么形容没毛病吧?嘿嘿嘿……”
乔崇良点头道:“老张,你能这个想法我很欣慰!你想,咱们手头八千精兵,投到哪边都是一股不可轻视的力量。现在卫王唐九生和牛满地掰手腕,谁输谁赢虽然现在还看不出来,但是卫王唐九生明显比牛满地有优势,因为他名正言顺,后边有朝廷的支持!凭剑南一道能对抗整个大商吗?显然不能!”
张元元一听乔崇良这样说,不由紧张起来,“老乔,那你怎么还让我当炮灰,去抢渔江县呢?咱们要是输了,那不就完了吗?兵败了,谁还会把咱们当回事啊?八千精兵就是咱们的全部资本哪,无论哪一伙,都会重视咱们的!”
乔崇良笑道:“我们现在就是匪徒,别看封你什么怀化大将军又是什么渔江侯了,那都是扯犊子,他牛满地只是想让咱们去给他们卖命罢了。可是你想,咱们在这山上蹲着,啥时候是个头啊?不能一辈子当土匪吧?那玩艺儿咱们就算出去卖身,是不是也得想办法卖个好价钱呢?你说对吧?”
张元元点头道:“老乔,你说的很有道理,你也别绕弯子了,你就直说吧,我是个粗人,你再绕一会儿把我绕糊涂了!”
乔崇良低声道:“牛满地有名,他现在把咱们推到前台,和唐九生对抗,那咱们不也就趁机出名了吗?有了名,利就能跟上来呀,唐九生总不可能把我们和那些散兵游勇同等对待吧?咱们把他打的越疼,他越得重视咱们,对不对?哎,所以呀,渔江县城咱们必须得去!何况渔江那么富庶,你就不想捞一把?名利双收啊,啊?”
张元元眼前一亮,“老乔,你的意思是,咱们打着帮牛满地的旗号,为自己谋利益?真打连山郡的兵马,也真打渔江县?”
乔崇良笑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管他究竟是不是这样,就先这样说了。那渔江要真是你的封地,你不想要啊?鱼米之乡,富甲剑南岂是随便说说的?既然牛满地也夺不回来渔江,他也就做个顺手人情,说是把渔江给我们,其实就是要借助我们的力量打击唐九生而已!咱们何不将计就计?”
张元元哈哈大笑,伸出大拇指,赞道:“老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还是你鬼点子多,行,就听你的!我调兵遣将往渔江方向去!”
第四百七十三章,王长龙大战渔江
坐镇卫王府的祁思远和辛治平这几天有些头大,根据枭卫传回来的密报来看,鹿野城牛满地已经派人去接触解甲山、独峰山等几大山寨的贼寇,尤其解甲山大寨主张元元,已经在筹集粮草、装备,有进一步向鹿野城方向运动的意图。
而从鹿野方向赶回来的使者禀报祁思远,湖州五千兵马在孙江东和重来等人的带领下,已经远赴剑州,去解剑州之围。而连山郡五千兵马传来的消息是,他们没有去往鹿野城,而是就近围住了渔江县,企图斩断鹿野城的钱粮来源。
由于原定去鹿野的湖州和连山郡两支兵马都没有如约赶往鹿野城,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解甲山那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数千山匪又赶去救援牛满地,目前已经占领半座鹿野城的三千江州兵就危险了,很大的可能是会被击溃甚至全军覆没。祁思远对此忧心忡忡。
祁思远在和辛治平、西门玉霜、杜若等人商议之后,飞鸽传书给唐九生,请他务必坚守住剑州,同时再从安舒郡抽调出三千兵马,由王长龙率军直扑鹿野,星夜支援已经占领半座鹿野城的江州校尉程如高。毕竟鹿野城是牛满地的老巢,在这种时候攻占鹿野城的意义非常重大。
正在此时,祁思远又接到枭卫密报,那支动向不明的西南道贼寇已经在奔向剑州的途中。将会和湖州增援剑州的兵马先后达到剑州城下,就看谁的速度更快了。祁思远大惊失色,按他原来的推测,这支兵马极有可能会来攻打安舒郡,现在看来,几方势力的首要目标都是剑州。
卫王府明毅堂正厅里,祁思远盯着沙盘地图在和辛治平推演。剑州原有八千兵马,有三千可为王府所用,加上宣通郡赶去的三千兵马,宁成刚和侯敬先两支新降的队伍有三千余人马和王妃水如月带去的三千宣通精兵,再加上随后赶到的湖州府五千兵马,总数约有一万七千余人,但还需要分出一部分兵力看管剑州原属牛满地的嫡系兵马五千人。
而西南道入境的贼寇郝正通部有一万三千余人马,加上牛满地派去的一万五千余人,敌方总兵力在三万左右。但是牛满地派去的队伍和西南道的郝正通配合未必紧密,尤其是霍云生部和林贯芹部有内讧的迹象,所以对方实际战斗力并不算强。唐九生等人应该足可以守住剑州。
现在焦点在于鹿野城和渔江县,只要王长龙的三千兵马能先于解甲山兵马进入鹿野城,王长龙和程如高联手,绝对能拿下鹿野,将张元元部的数千悍匪拒之城外,但是围住渔江县的五千连山兵马却未必能有实力吞下渔江。渔江是剑南第一大县,钱粮颇丰,如果能拿下渔江也相当于给了牛满地当头一棒。
祁思远站在沙盘地图前,望着鹿野和渔江两地,陷入了纠结,到底是先取鹿野还是先取渔江呢?鹿野是个具有象征意义的城池,攻取鹿野会严重打击牛满地一伙的士气,而渔江是块大肥肉,吃掉它,鹿野城运往剑州的粮草都有可能不济。这相当于要面子还是要里子的问题。
辛治平见祁思远纠结不已,也来到沙盘地图前,看似随口问了一句,“老祁,如果换你是牛满地,现在手头兵力不足以同时保住鹿野和渔江时,你保鹿野还是保渔江?”
祁思远看着沙盘地图,纠结到最后,指着渔江道:“我会保渔江,有了渔江的钱粮,就依然存有争胜的资本,而一个只具有象征意义的鹿野城,必要可以丢弃!”
辛治平双手负后,望着沙盘地图笑了起来,意味深长的说道:“既然如此,老祁,我敢和你打赌,张元元那支兵马不会去解鹿野之危,而是要去击败连山郡那支兵马,稳固渔江!”
祁思远侧过头看着一脸自信的辛治平,皱眉道:“如果是我,我就先夺回鹿野,击败入侵者以后,再去稳固渔江的形势,毕竟渔江县城墙高大,不是短时间内能攻打下来的。”
辛治平摇头道:“夺回鹿野击败入侵者需要时间,攻入鹿野城的江州兵怎么会轻易放弃?在他们经过一番苦战之后,再赶去渔江
城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呢,而且据枭卫的消息,渔江县已经调出三千兵马去了剑州,又能有多少兵守城呢?毕竟夜长梦多。现在整个剑南道形势万变,牛满地最怕什么?怕渔江丢失还是怕鹿野丢失?如果换作是我,在实力不够的情况下,弃守鹿野,保住渔江才是上策!”
祁思远瞧着沙盘地图上的渔江县,咬了咬牙,点头道:“好!马上派人通知王长龙,不要去鹿野了,直奔渔江,联合连山郡的兵马,一定要顶住张元元的攻击,先取渔江,再取鹿野!”
已经率军奔袭二百里的王长龙恰好走到鹿野城和渔江的三岔路口时,卫王府的信使及时赶到,将祁思远的亲笔信交给王长龙。接到信的王长龙果断率军掉头,直扑百里之外的渔江县,同时派斥候骑快马给连山校尉谢鹏程送信,叫他一定要修好防御工事,以提防张元元。他怕张元元绕路赶到,那样谢鹏程就危险了。
当王长龙率部刚刚抵达渔江县西门外,刚和谢鹏程部取得联系,决定呈犄角之势下寨时,西面的官道上就烟尘四起,张元元率六千精锐悍匪已经气势汹汹杀到了渔江西郊。谢鹏程惊的面如土色,幸亏王长龙提前派人通知他,不然他连简易的防御工事也没有修建。
此时,谢鹏程部五千人已经修建了简易工事,王长龙部三千人却连简易工事也没来得及修建,王长龙索性率兵缓慢向谢鹏程的营寨靠拢,在靠拢的同时,密切关注张元元那支兵马的动向,反正他和谢鹏程两人的队伍联手后在人数上占有优势,也不是很怕张元元。
王长龙部的突然出现,也大大出乎张元元的意料,昨天探马回报,渔江县城外,连山校尉谢鹏程虽然早已率军下寨,却极度轻敌,连最简单的防御工事也没有修建,营外只有拒马,别无它物。张元元狂喜,带六千精兵一路奔袭而来,心想一定要一鼓作气吃掉谢鹏程的五千兵马,再接管渔江。
等张元元元率领六千精兵五天奔袭五百里,狂奔到渔江城西郊的时候,却赫然发现对面有两支兵马在等他,而且谢鹏程部已经修建起了简易的防御工事,这让张元元的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原来敌人已经有所防备。
张元元立刻决定调整战术,准备先骚扰一下这两支兵马,试探对方实力,若是敌人弱,就吃掉敌人,如果敌人强,就伺机进城。只要进了渔江城,以自己手下的精兵强将,守城简直不要太容易!
刚才王长龙率军向谢鹏程部靠拢时,意外发现张元元的队伍由于急行军的原因,还是一字长蛇阵没有变阵,队首和队尾都是骑兵,中间是步兵,打长蛇阵,王长龙颇有心得,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
由于对方是长蛇阵,如果派兵击长蛇之首,则蛇尾动,横卷而来。击长蛇阵之尾,则蛇首动,上来扑咬。如果攻击蛇身,则首尾俱至,绞杀而来。只能出兵三路同时出击。虽然说王长龙长于练兵,可并不意味着他不会带兵打仗。安舒郡兵少,王长龙决定做一番战前动员,将众弟兄绑在一起,和敌人搏命。
王长龙站在阵前,发表了简短的演说:“安舒郡的弟兄们,对面来的是解甲山巨匪张元元,张元元为人极其残忍,以活吃人的心肝和折磨俘虏而闻名于世!今天咱们对上了他,如果被他们打败或是被他们俘虏,就一定会被他们折磨至死!我们只有打败他们,才能有一条活路!打败他们,才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王长龙见军兵们窃窃私语起来,又大声道:“我们是安舒郡的兵马,是卫王的部下,大商的精兵,现在剑南危急,剑南道百姓也亟待我们拯救,今天只要我们打败了解甲山的巨匪,回头再拿下渔江城,咱们每人额外发三个月的饷银!我王长龙说到做到!只要你们肯听我的号令,咱们绝对能击败他们,你们敢不敢为了前程,跟着我王长龙搏一把?”
一个执戟长出列,手中挥舞着腰刀,大声吼道:“我傅振明愿意追随王校尉,今天我们和这些吃人的土匪拼了!”底下的士兵们也群情激愤起来,既然这群悍匪活吃人的心肝,那说什么也不
能落在他们的手里,不然绝对死的会很难看。
有士兵吼叫道:“对,和他们拼了,打败他们,打败他们我们才能活下来!”很快,三千人一起狂吼起来,“打败这群吃人的匪徒!打败他们!”
王长龙已经洞悉了对手的企图,张元元五天来的强行军,就是准备长途奔袭,利用时间差来击败准备不足的谢鹏程。可是张元元五天强行五百里,早已是强弩之末,现在可以趁他们阵形未改,立足未稳的机会击败他。王长龙见手下士兵情绪高涨,正是可用之机,还等什么?王长龙立刻命令部下迅速结阵,火速出击。
王长龙以两百骑兵为先导,主力步兵结阵在后跟随而来,直扑张元元的长蛇阵蛇身,冲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又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士卒分出两队各八百人,以步兵结阵,阻住对方骑兵自首尾冲击,三千兵马呐喊着冲向张元元的中军,王长龙教士卒们齐声高喊:“冲啊!活捉张元元,赏银五千两!”
张元元对自己的精兵战斗力极其自信,完全没想到王长龙像个疯子一样,竟然敢主动攻击他的队伍。他的队伍还是行军的长蛇阵,来不及变换阵形,王长龙就已经突然率军向他冲杀过来。而与此同时,王长龙派人通知谢鹏程,让他留下少量兵马守住大营之外,其余人都看准时机,尽数随后而来,一定要趁势击破张元元部,不要给他入城防守的机会。
张元元骑马站在阵中,看到王成龙兵少还敢分兵来战,顿时感觉自己被人羞辱了。恼羞成怒的张元元立刻命令蛇首蛇尾并力夹击王长龙的队伍,争取利用人数上的优势先破王长龙,再破谢鹏程。战鼓隆隆,鼓声震地,两边兵将喊杀声震天,城头上防护的渔江知县郝文昭和渔江校尉顾元礼相顾失色。
两支潮水一样涌向对方的队伍在渔江城外的西郊绞杀在一起,安舒郡兵马虽然不如张元元的兵马精锐,但是士气高涨,战斗力同样不容小觑。两军死战,谁也不肯后退半步,半个时辰后,由于王长龙一方的兵少,已经形势危急。
张元元万万没想到,王长龙的兵马竟然能和他的精兵缠斗半个时辰,心中极其焦躁,生怕再缠斗下去会有什么闪失,那可就丢人丢大了。因此在中军猛催士卒,一定要通过强攻拿下王长龙。
王长龙将头盔摘下,狠狠掷在地上,两眼血红,愤怒到眼角都要瞪裂了,王长龙大声吼道:“兄弟们,今天干不掉张元元就是我们的死期!所以咱们不能死,只能让张元元死!大家都努力向前,谢校尉的兵马就要冲上来助战了,我们今天赢定了!兄弟,跟我冲!活捉张元元!”
王长龙的部下见主将都如此拼命,立刻士气大振,嗷嗷吼叫着:“活捉张元元!”都冲上去搏命。
此时,谢鹏程看准了时机,带四千兵马已经出了营寨,从两翼来包抄张元元,张元元部已经和王长龙的人马缠斗了半个时辰,体力大有消耗,猛然对方一支生力军冲杀出来,顿时阵脚大乱,连连后退。张元元情知不妙,死命催中军一定要顶住对手的反扑。
城头上正在观望的知县郝文昭急的不停捋自己那几根稀疏的胡子,瘦瘦的脸上,肌肉不停抽动。郝文归见张元元部在两支队伍的夹攻下已经形势危急,十分生气的甩手骂道:“这个张元元,简直是头猪,不快点想办法进城,反倒在城外打起了消耗战!人家兵多,这下要吃亏了!”
郝文昭身旁的渔江校尉顾元礼拱手道:“郝大人,请允许末将率一支兵马下去解救张将军,张将军要是有失,渔江县必然也守不住,咱们只有冒险下去救下他,他活,渔江就能活下来,他死,渔江也就危险了!”
郝文昭先是犹豫了一下,再看看城外的形势,张元元部随时都有崩盘的可能,城内如果再不出兵相救,张元元这支队伍崩盘的结局已定,只是时间早晚而已。郝文昭咬牙道:“好!本县给你一千兵马,你速速出城救援张将军!”
渔江校尉顾元礼立刻下城,点齐一千人马,放炮出城,来救张元元。
第四百七十四章,巨匪围安舒
张元元咬牙吼叫,让部下一定顶住。可是王长龙率部拼死搏杀,血气之勇不容轻视。何况旁边谢鹏程又带着四千生力军上来包抄?张元元心头大乱,正在慌张之际,忽然听到城中一声炮响,眼见得西门大开,一支队伍冲出来,显然是来救自己的。张元元大喜,高呼道:“弟兄们顶住,援兵来了!”
解甲山的匪徒们正在慌张,忽然听说有援兵来了,也发狠搏起命来,死死顶住王长龙部的攻击。这边,渔江校尉顾元礼带一千精兵出了渔江县西门,呐喊着冲向王长龙的背后。谢鹏程留下来看守营寨的致果校尉赵大喜急眼了,如果这仗打输了,就算守住了这营寨又有何意义?
赵大喜留下一名执戟长带领两百人,多备弓箭把守营寨,自己带着八百壮士扑了上去,死死咬住想要袭击王长龙的顾元礼,两边叫杀连天。城头上的渔江知县郝文昭见顾元礼的一千兵马被赵大喜截住厮杀,在城头急的直跺脚,止不住的叫苦。
张元元本来对城里出来的援兵抱着很大的希望,可是眼见着这支援兵被人截住厮杀,心立刻凉了半截。张元元看了一下战场上的形势,对自己一方极为不利。
眼见形势严峻,自己一方已经没有胜算,张元元决定收拢阵形,他手下这支飞熊军经过数年的训练,久经战阵,所向无敌,官军望风披靡,今天不能就这样输的一干二净,这是他在剑南争雄最重要的资本,张元元喝令鸣金,解甲山众匪听见收兵,都火速向中军靠拢,虽败而不乱。
张元元敛众固守,且战且退,王长龙率部下追出五里地之后,就下令不再追击,再拼下去也无非就是两败俱伤,现在阻止张元元的任务已经达成,没有必要再拼命了,王长龙亲自断后,让只是惨胜的安舒兵马再度回到渔江西郊。谢鹏程部见王长龙已经停止追击,也不敢孤军冒险,随后也开始撤退。
渔江城西郊外,渔江校尉顾元礼的军队和连山郡致果校尉赵大喜的军队绞杀在一起,两军混战,赵大喜和顾元礼已经大战五十回合,两个人都累的狗喘兔子乏,赵大喜眼看着连山郡的八百壮士渐渐不支,正在焦急时,王长龙和谢鹏程带着主力杀了回来。
人逢喜欢精神爽,赵大喜大吼一声,“兄弟们,援兵回来啦,给我冲啊!”八百壮士顿时士气大振,形势立刻逆转,开始追杀顾元礼的军队。顾元礼见敌人势大,张元元的军队也已经不知去向,自己已经势孤力穷,情知今天讨不到好了,慌忙拨转马头,带着四五百残兵向渔江县西门撤来。
赵大喜哪里肯放他走,带着八百壮士穷追不舍,一定要乘势夺了渔江县城不可。
城头上,知县郝文昭见顾元礼败回,前来增援的张元元也已经率部远遁,顿时吓的手脚冰凉心灰意冷,郝
文昭仰天长叹一声,喃喃道:“完了!完了!大势去矣!”
旁边站着的师爷朱常亮见郝知县已经慌了手脚,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其实朱常亮打心底里并不喜欢牛满地,只是郝文昭对牛满地忠心耿耿,只好尽自己师爷的本份,协助他守城而已,现在郝大人心中已乱,失了方寸,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劝知县大人降了,免得一城百姓受苦。
渔江县原有四千驻军,被牛满地调走了三千,只剩下一千兵马守城。连山郡的谢鹏程听说渔江空虚之后,立刻放弃鹿野城,率军围住渔江,知县郝文昭慌的手忙脚乱,不知要如何是好,还是师爷朱常亮出的主意,把渔江县的民壮和衙役都调上城头来防护,加上原来的一千驻军,才勉强护住四门。
刚才顾元礼又点起一千精兵出城,此时城头上防护的都是民壮和衙役,战斗力低下不说,见到顾校尉输了阵,士气更加低落,又见知县大人慌的不得了,心都散了。
朱常亮上前向知县拱手道:“大人,兵法有云,能战则战,不能战则守,不能守则走,不能走则降,不能降则死!现在形势已经危急了,咱们不如降了吧!我看牛满地虽然有大志,可是却志大才疏。而卫王唐九生是朝廷任命的藩王,降了卫王咱们也不丢人,不如尽早开城投降,不然等人打破城池,免不了玉石俱焚!”
郝文昭已经六神无主,听到朱常亮这样说,马上点头道:“好!就依师爷的意思,打起白旗,咱们降了!”立刻有手下人答应一声,举起绑在杆上的一块白布,在城头摇晃起来。顾元礼正带着四五百残兵往城西门跑,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离吊桥还有四五百步远时,猛抬头却见到城头竖起了降旗。
顾元礼停下马,长叹一声,“城中还有翁城,我带四五百人回了城,未必没有守城之力,何苦就降了?现在前无出路,后有追兵,我顾元礼深受牛大人知遇之恩,不能投降敌军,不如就自行了断,免得受辱于人!”说完,拔刀自刎,死在城下。四五百残兵没了主将,立刻乱作一团,都跪地投降。
致果校尉赵大喜真是大喜过望,下马来割了顾元礼的头,接受这些残兵的投降。王长龙随后赶到,见顾元礼已经自刎,不禁为之叹息。随即先带兵入城,接受郝知县的投降。谢鹏程随后跟进城来,谢鹏程觉得,原来是自己带兵先围困的渔江,此时却被王长龙抢了功劳,难免心中不悦,发些牢骚。
此时天已过午,王长龙到了县衙门,接管了银库,支出三个月的饷银发给部下,这才命人封了银库。查点手下兵马,死伤约有千人。照例是死者抚恤,伤者送医。
安排完自己的士卒之后,王长龙听部下说谢鹏程颇有怨言,于是亲自把谢鹏程请到县衙三堂,又把郝知县也叫了来,三人把
酒聊天。王长龙笑道:“谢校尉不必烦恼,你先到渔江,破敌时也出力甚多,我王某是卫王身边的人,怎么会抢你的功劳?”
王长龙喊来行军主薄,让他当面起草给王府的请功函,在请功函中把谢鹏程大大吹捧了一番,又当着谢鹏程的面,封好了请功函,让人即刻送往卫王府。谢鹏程见王长龙如此,顿时又是感激又是羞愧,起身向王长龙敬酒,连声道歉,说自己不懂事,请王校尉谅解。
王长龙并不以为意,还勉励了谢鹏程一番,又道:“咱们都是为卫王办事的人,肩膀齐都是弟兄,还分什么彼此?以后咱们同心协力追随卫王,立不世之功,能够名垂青史才是我王长龙的心愿!”
当夜,王长龙、谢鹏程、郝知县三人喝的酩酊大醉。次日,王长龙命人厚葬了自刎的校尉顾元礼,又在渔江县接管防务,和谢鹏程在渔江训练士卒,休整军队,以备再战。两支军队在渔江休整了五天时间。因为之前卫王府有令,一旦拿下渔江后,谢鹏程部须按原计划赶奔鹿野。
谢鹏程也准备按卫王府的军令,开去鹿野城协助程如高。正在此时,王长龙接到卫王府的飞鸽传书,说是有上万巨匪兵围安舒城,请谢鹏程率兵支援安舒,先不管鹿野,渔江县由王长龙接管。谢鹏程得了军令,立刻率五千兵马出城,直扑安舒,去解安舒之围。
王长龙坐镇渔江,只抓防务,日常政务依然由郝知县和师爷朱常亮处理,郝知县出乎意料,心中也对王长龙感激不已。
张元元在渔江县西郊败退之后,兵退四十里,才敢停下来查点人马,查点之后,伤亡两千有余,真是元气大伤,心中闷闷不已。幸亏粮草队在后面几十里,不然就被人家给一锅端了。数千人没了粮草,岂不是抓了瞎?张元元破口大骂道:“这个王长龙真他娘是个疯子!”从那之后,王长龙得了个王疯子的外号。
随军智囊徐子楚献计道:“大寨主,既然咱们拿不下谢鹏程部,也就不必去鹿野城了,恐怕敌人早有防备了。咱们干脆直接杀奔安舒郡吧!反正牛王爷已经请独峰山等处的山寨围攻安舒,咱们不如也去混水摸鱼,要是成功了,那也是大功一件,不比拿下渔江意义小!”
张元元想了想,深以为然,因此休整了一下军队,就直扑安舒,等他赶到安舒城外时,独峰山大寨主独眼计天达已经率七千悍匪先到安舒城西门两天了,另有老龙山大寨主贺永江率军五千也围住安舒郡北门,两个巨匪正筹划攻城时,张元元也率兵来了。
计天达和贺永江大喜,请张元元带兵堵住安舒城东门,只留了南门,伏下一支精兵数千人,准备围城打援。张元元心中暗喜,只要大家合力能拿下安舒郡,那可是大功一件,就忘了自己离开前,二寨主乔崇良的叮嘱。
第四百七十五章,解劝
这天上午,一路急行军的湖州兵马在孙江东和重来的带领下,已经快赶到老爷岭了。正准备休整一下,就扑到剑州城下和大戟金成章会合时,有卫王府枭卫密探来报,在湖州兵身后不足百里,有万余西南道来的贼寇尾随而来。这个消息真把孙江东和重来惊出了一身冷汗。
两个人当机立断,由孙江东带一千人先占住老爷岭大寨,重来率四千人堵住老爷岭,同时派人上山,砍树,就以取材,以滚木礌石堵住谷口,迟滞西南道郝正通这万余匪徒的攻势,并顺带消灭他一部分兵力。
这边才刚刚准备好,西南道的贼寇就已经在郝正通的带领下沿着官道飞奔而来。郝正通查看地图,见此处离剑州城已经只有一百多里路,当即大喜,准备一鼓作气冲到老爷岭山中,休息一夜,就去协助林贯芹等人攻打剑州城。
贼寇们正在山间的官道上行进间,猛然见到官道被一堆乱石挡住,正在奇怪,容错码听到一声号炮响起,紧接着两边的山上滚木大石纷纷落下,西南道的贼寇们遭到突然袭击,立刻一片大乱,在中军大队的郝正通禁不住士卒四散奔逃,气的破口大骂,又暗觉奇怪,自己这一行也算隐密,谁能知道自己要带兵前往剑州呢?
郝正通却不知道,他过了鹿野城之后,行踪就已经被枭卫掌握了。枭卫的探子一路跟着他的队伍,甚至动用东卫潜伏在郝正通部卒中的卧底,得到了确切的消息,知道他要前往剑州趁火打劫。所以枭卫的人马在得知孙江东和重来的湖州兵马在前面急行军时,来不及回报卫王府,直接通知了孙江东和重来。
西南道的贼寇们在这突如其来的攻势下败退了下来,找到一处山岰,扎下营盘,查点了一下人马,阵亡和跌下山涧的有千余人,受伤者两千余人,郝正通气的暴跳如雷,马上派出斥候四下打探,看有没有小路能够绕过老爷岭。
天黑前,斥候们抓了几个当地的乡民回来,乡民们称,老爷岭后有一条小路能绕过老爷岭,但是崎岖难行,大队人马如果想带辎重过去是不可能的。郝正通大笑,“老子出了西南道,在通安县就已经丢了大部分辎重,轻装上阵,真是天助我也!”
郝正通让乡民带路,连夜爬过了老爷岭后面的山间小道,绕道近两百里,才绕出了老爷岭,由于天黑,又损失了数百人马,郝正通恨的牙根痒痒。好歹出了老爷岭山口,带着人马成功躲开了孙江东和重来的防备,来到剑州城东三十里,遇到了霍云生的哨探,彼此一
交流,知道是友军,霍云生亲自出寨来迎。
霍云生把郝正通接进大寨,向他讲述了现在剑州的情况,只是隐瞒了自己和林贯芹的矛盾一事。郝正通把老爷岭有人设伏的事情讲给霍云生听,霍云生很吃了一惊,心中暗道:我原以为如果围攻剑州之事不成,还可以退到老爷岭占山为王,哪里想到老爷岭已经被别人给占了!
霍云生又想了想,既然这支不明身份不明数量的的队伍袭击了郝正通的人马,必然是卫王府的人马,否则无法解释。霍云生心中对卫王府更加忌惮了,心中暗道,我已经在这边存身不牢,是不是过去投降卫王呢?也不知道鹿野城方面怎么样了,我一家老小还在牛满地手里呢!
郝正通见霍云生沉思,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笑道:“霍将军,我率人从西南道远来,没有带任何攻城器械,所以还需要你帮忙提供一些攻城的工具,比如投石车、云梯之类的东西。”
霍云生满口应承,只是对郝正通讲,现在还不宜进攻,再耗上几天,让城中知道城外又来了上万兵马,城中必然不战自乱。郝正通点头表示赞同,随即将万余人下寨在霍云生营寨右侧五里外,和霍云生互相防护。霍云生本来被林贯芹逼的快要走投无路,突然来了人帮他的忙,心中倒也稳定了一些。只是暗暗把林贯芹的兵马隔在另外一边,不断派出哨探,绝不让林贯芹的人马靠近郝正通的营寨。
再说重来和孙江东,打退了郝正通的人马后,欣喜若狂,重来又带人在老爷岭深山中等了一天,再不见郝正通的动静,重来很是疑惑。第二天仍然不见郝正通的动静,重来这才想起派出一些斥候去打探消息。
斥候们在山口处抓到了迷路的郝正通手下士卒,一问,才知道郝正通深夜带人偷出后山小路,已经赶往剑州去了。重来和孙江东得到这个消息,差点没被气死。两个人和宋玉岚、苏忆雯商量了一下,既然对方一万余人已经偷过后山,那在平地上开战,湖州兵少肯定不利。
再加上对方在剑州城外还有万余人马,不管怎么算,直冲过去硬拼都是输。既然不能力敌,就得想办法智取。重来和孙江东索性占住老爷岭山寨,同时和城中用飞鸽传书联系,又不断派出斥候打探城外敌军的消息。重来和孙江东在苦苦的等待时机。
此时,剑州城里城外,足有四万余人,城中消息除了飞鸽之外,已经无法传出。大戟金成章见敌方又增兵万余,索性把工事修的更加高大坚固,依托地势,
和城外的霍云生、郝正通耗了起来。
而鹿野城里,牛满地苦盼的松山援兵依然没有任何消息,只能和程如高耗着,双方各占半边城池,时不时搞下暗杀袭击之类的。牛满地急,程如高也急,可是急也没用,谁也没有援兵,也是只能干耗着。
安舒郡已经前后派出了六千兵马,安舒郡守陶子宁此时手中只有两千兵马守城,见城外上万兵马围城,吓的够呛,亲赴卫王府求见祁思远先生和辛治平大统领和两位王妃娘娘。郡守早已经知道王爷和大王妃不在王府。
王妃西门玉霜、杜若和祁思远、辛治平一起接见了陶子宁,安慰他,叫他放心。给他透了底,咱们卫王府还有机动兵力可用,那数千山匪降卒在必要时也可一战,陶子宁这才心头略宽,告辞后带人上城整顿防务,辛治平也亲自上城,和郡守布置防务。
晚上的时候,枭卫的人传进来消息,说是有可靠消息证明,南门外二十里处有数千伏兵,正准备截杀来安舒的援兵。辛治平立刻飞鸽传书给正赶来安舒的谢鹏程部,叫他离安舒百里即可下寨固守,等待城中通知再做下一步打算。
谢鹏程正带着人马向安舒郡方向急行军,却接到辛治平的警示,当即放缓了速度,赶到离安舒郡百里开外时,在官道旁扎下营寨,深沟高垒,不出战。城外南门伏下的匪兵等待了数天,也不见有人来自投罗网,派出哨探,才知道敌人在离他们七十里外安营扎寨了。
这群匪徒见走露了风声,便怀疑有内奸,就在自己内部查找起了内奸,折腾了好几天,也没有什么结果。眼见得计谋败露,伏击不到敌人,只好撤了围。城中辛治平又得到消息,知道南门外已经撤围,立刻给谢鹏程去信,嘱咐他星夜急行军赶奔安舒城,进城来防守。
谢鹏程得到消息,连夜带兵起程,直奔安舒,果然路上没有伏兵,有个别斥候,都被谢鹏程手下的斥候队斩杀了。等到第二天,城外的匪徒们知道谢鹏程部已经入城的消息后,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安舒城中多了五千生力军,立刻形势稳如泰山。
解甲山上,二寨主乔崇良得知大寨主兵败渔江,现在赶去安舒参与攻城后,大惊失色。这和自己本来的意图相差甚远,自己的意思是最终投靠唐九生,而不是和唐九生为敌。困了安舒郡,一旦真打下了卫王府,势必得罪唐九生,那还得了?
乔崇良赶紧带着数百人离了解甲山,赶来安舒城,前来解劝大寨主。
第四百七十六章,跟着他没前途
清晨,当连夜赶路的乔崇良带着两百骑兵,三百名步卒,风尘仆仆赶到安舒郡城东门外张元元的营帐时,张元元还搂着从路上掳来的女人做着美梦。如今安舒城四门被围,城里的官兵是绝对没有胆子出来送死的,人生苦短,何不及时行乐?所以张元元放心大胆的睡女人。
当张元元的亲兵张大德站在帐外,向张元元大声通报二寨主求见时,张元元正睡的如同猪头一般。正搂着女人睡觉却被亲兵通报声吵醒的张元元十分火大,还没听清亲兵在说什么,就很不耐烦的在温暖的被窝里骂道:“他娘的,活拧了吗?大清早的这是谁啊?还让不让人睡个好觉了?”
亲兵张大德在营帐外赶紧大声回话道:“启禀大寨主,是二寨主来了,二寨主求见!”正在睡懒觉的张元元吓的一个激灵,二寨主乔崇良不是在解甲山老营吗?他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有敌人知道解甲山空虚,突袭了解甲山,乔崇良来这里求援不成?
张元元的瞌睡立刻就没了,马上大声道:“叫他进来!”一边说,一边赶紧穿衣服,从床上爬了起来。张元元刚穿好裤子和上衣,乔崇良在帐外嘴里说着参见大寨主,一撩帘子就进了营帐。乔崇良进了大帐,却对张元元床上那个妖媚的女人视而不见,很恭敬的躬身给张元元行了礼。
张元元见一脸尘灰的智囊乔崇良到了,赶紧满脸堆笑道:“哟,二当家的,你咋来了?怎么的,家里有事了?”一面说一面让乔崇良坐,又喊亲兵泡茶。
乔崇良坐在锦墩上,摇了摇头,“大当家的,家里没有什么事,我是怕您这有事,所以赶紧来了。我听说您在渔江城外吃了败仗?”
张元元脸一红,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把手一挥,口打嗨声,“崇良啊,你可别提了,他娘的,老子带了六千精兵杀到渔江城下,满以为可以轻松打败谢鹏程,哪想到有个叫王长龙的疯子,带着卫王府三千兵马也赶到了渔江,我还在行军途中,这个疯子就指挥人马向我进攻了,这人打仗实在太疯,又非常玩命,再加上谢鹏程帮他的忙,反倒让他把我给打败了!”
乔崇良苦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谁也不能总赢,况且他是有心算无心,咱们就输了也是正常的!只是您输了之后怎么不退几十里下寨,修整一下,重整旗鼓再战,反而是直接放弃了渔江,又想着来打安舒城了?这安舒城是卫王府所在地,可不是那么好打的啊!”
张元元道:“咱们的军队都是精兵,一直是常胜不败,哪想到在渔江吃了这么大一个亏,阵亡**百人,受伤的上千,一仗就把精气神打没了,我原想借机去解鹿野之围,转念一想,卫王府不定又搞什么幺蛾子,别去了又中计,突然想起之前那剑南王府的特使说,纠集几支队伍攻打安舒,我这才想着带他们到安舒来碰碰运气,要是赶好了能把安舒城打破,也出出这口恶气!”
乔崇良冷笑道:“就凭计天达、贺永江他们几个饭桶,带着一帮乌合之众,就能拿下安舒郡?绝不可能!牛满地就是拿他们当炮灰,让他们在这边拖住卫王府,不让卫王府出后,好在剑州能够拿下唐九生!我听说西南道来了上万的贼寇也奔剑州去了,那肯定是平西王殷权的人马,过来帮牛满地的!”
张元元听到这个让他意外的消息,不由大笑起来,脸上的肥肉直颤动,“崇良啊,多亏你带来这个好消息,既然是这样,那唐九生不是死定了?咱们也就不用首鼠两端,赶紧跟着这帮小子打下安舒,咱们在牛满地这里也就算立了大功一件,将来分封的时候,也不至于吃亏。”
乔崇良摇摇头,从张元元的亲兵张大德手中接过热茶碗,轻啜了一口,这才说道:“大寨主,依我的判断,唐九生能灭牛满地,牛满地却灭不了唐九生。别看现在牛满地有殷权帮忙,也是瞎折腾,他牛满地在剑南道经营这十来年,可谓把剑南的民心失尽,老百姓提到他的名字就咬牙切齿,恨不能和他同归于尽!咱们跟他混,绝对没有什么前途!”
张元元惊讶道:“现在剑州城下怕是凑了有两三万人都是牛满地的人马,安舒郡城下也有一万多人接近两万人,这还不足以搞翻唐九生?我只怕咱们动手晚了,功劳都被别人给抢去了。你还不了解牛满地那个人?睚眦必报的性格,咱们要真是惹恼了他,那可就不好看了,他将来肯定给咱们小鞋穿!”
乔崇良冷笑道:“大寨主,只恐怕等不到那一天,牛满地自己就先完了!他现在找来这些攻城的匪徒,不过是一帮各怀鬼胎的土匪,真要刀兵相见,自己就先怂了!咱们不能跟着他们闯祸,要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咱们可以打败卫王府的兵马,但是最后还得接受卫王府的招安,咱们就这么一条是最好的出路。”
张元元瞪了瞪自己胖的已经眯起来的眼睛,“崇良啊,你说这个,我还是没懂啊!”
乔崇良又喝了一口茶,把茶碗放回案几上,不慌不忙的问道:“大寨主,那我问您,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就算咱们的八千精兵毫无损伤,能否在一郡之地称霸,能否在剑南道称王称霸?能否在大商国称王称霸?”
张元元想了想,“若只是在一郡之中,或许可以称王称霸,顶不济也能和官兵分庭抗礼,在整个剑南道就不好说了,如果卫王府或是经略使衙门调集重兵,咱们多半要吃亏,至于整个大商国,那就不用想了,这点儿兵马真不够干啥的!”
乔崇良拍手笑道:“大寨主英明!您想,以咱们现在的实力,给咱们一个郡城,咱们或许能玩的转,给一个剑南道,咱们恐怕就力不从心了,给咱们整个大商那就更不行了,不止是兵力的问题,现在就让您坐在那永安城的龙椅上,您懂不懂怎么管理一个偌大的国家?”
张元元摇头,“我?我当然管理不了一个国家,别说坐在永安城管理一个国家,只要是离开你啊,一个县城我都管不好!”张元元猛然眼前一亮,哈哈笑了起来,“崇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咱们不行,牛满地也没比咱们强多少!他靠着手下这些人在剑南道混混还凑合,想争天下那是做大梦!”
乔崇良点头笑道:“大寨主,你算看懂我的意思,你看,咱们想争天下,那是门都没有,兵马不够,人才也不够!您就只有我这么一个智囊,而我却只是个不第的秀才,虽然再考几场,我很有可能考中举人,但是估计也就到头了,不可能考中进士的。您说您当了皇帝,我来当宰相,以我这才能完全不够。换个人,您又未必放心,所以说呢,要量力而行,有多大的脑袋就戴多大个帽子!”
张元元咂咂嘴,“哎呀,崇良啊,我还是没懂,你说这牛满地和平西王的人马都把剑州围上了,那卫王在城里插翅难飞,那牛满地怎么就不能赢了?只要剑州那边干掉唐九生,咱们这边拿下安舒郡,不就全都搞定了嘛!还有什么可怕的?”
乔崇良翘起二郎腿,双臂抱在胸前,冷笑道:“大寨主,您真的认为剑州城外那些人马能夺回剑州?您可不要忘了,那位卫王唐九生凭借三千兵马就夺了剑州!若我和牛满地换个位置,我就不会给唐九生三千兵马夺剑州的机会,我就不会坐等唐九生到剑州搞掉叶腾蛟之后才想起来动手!”
张元元的好奇心上来了,笑着问道:“老子还就不信了,那朝廷封个卫王下来,你个经略使还能有啥招?”
乔崇良得意道:“既然我早有要称雄的野心,我就不会坐视朝廷封个卫王在我的封地上慢慢蚕食我,反正早晚要动手,那赶早不赶晚,恐怕那位卫王还在路上的时候,我就已经派人去把他搞掉了,我还能让他舒舒服服的走到封地上?既然双方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那就是你死,我活!”
张元元摇头笑道:“崇良啊,要是坐这里说大话说空话那多容易啊,你也不想想,整个江湖上有谁不知道卫王武功高强,哪是那么容易就被暗杀的啊?”
乔崇良哈哈大笑道:“暗杀不行就明杀,卫王再厉害,我舍出几千精兵弄不死他?再说了,你见咱们那位牛王爷动过手吗?他眼睁睁坐视卫王来到剑道,到了封地,眼睁睁看着卫王带兵出去剿匪,又收编了数千匪徒,在剑南道初步建立了威望。这时候咱们这位牛王爷做什么呢?什么都没做,在那里坐视!等到唐九生搞到叶腾蛟头上的时候,他才急了!你说这是一个干大事的人应该有的眼光吗?”
张元元顿时哑口无言,半晌后一拍大腿,“哎呀,你要不给我分析一下,我还真想不出来这些弯弯绕!还得是你们这些读书人,看的远!”
乔崇良笑道:“就像咱们,占着解甲山称王称霸,之前不是牛满地不想吃掉我们,他有那个实力,但是做为朝廷养的军队,那
是有定员的!他就只有养寇自重,甚至和我们这些人勾结,以图将来起事的时候有足够的兵源!可是朝廷封卫王节制剑南道的时候,就应该看清楚,朝廷已经决定对剑南道下手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反也死,不反也死,为什么不搏一把?”
张元元点点头,想了想又小声问道:“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就算他搞定了唐九生,那剑南道的官员也未必服他啊!”
乔崇良伸出左手的手指头,用手掰着算道:“咱们剑南有八个郡,我召集郡守到鹿野城述职,没毛病吧?这些郡守到了鹿野城,只要不是我的人马,我就把他扣下,换成我的人接管各郡,武官同样也这样办。本来剑南道就在他的治下,把那些不听话的郡守县令都换掉,换成自己人就可以了!至于那些老百姓,他们只要有口饭吃,就不会揭竿而起的!”
张元元哈哈笑了起来,拍手道:“哎呀,崇良啊,我就想不到这一点。还真没看出来,你能有这样的馊主意!也对,像你这么一搞,官员这块绝对是搞定了!”
乔崇良道:“可是咱们牛王爷现在想起来当王爷了,当初他就眼睁睁看着卫王把安舒郡的政务搞好,安舒的百姓也安定了起来,远在剑州郡的百姓都看到了希望,这才跑到安舒状告叶腾蛟的嘛!可是我们这位牛先生,居然无动于衷坐在那里看着,直到长石镇的马家给他去信,告知卫王府的人抓走了马大少,他才意识到问题严重了,这才想起来反抗!这不是糊涂吗?早干什么了?”
张元元道:“那你依看,牛满地没有机会了?”
乔崇良道:“现在,晚了。剑州已经被卫王夺了,安舒咱们也很难拿下,渔江也被卫王的人占了,现在江州、湖州、宣通、连山四地也宣布效忠朝廷,听命于卫王了。剑南八郡,除了牛满地自己治下的鹿野城和嫡系松山郡之外,全都易手了!你说现在这仗还怎么打?”
张元元还是不愿意相信牛满地就不行了,又问道:“可是平西王都派上万人马过来帮他的忙了,两个人合伙还搞不定唐九生?我就不相信了!”
乔崇良说的口干舌燥,索性把二郎腿放下,又喝了一口茶,这才道:“你想啊,平西王他没有自己带兵亲自杀进剑南吧?那是因为平西王的兵马现在起兵谋反也不够用!就算他们俩人合伙夺下了剑南,也肯定是损兵折将了!况且平西王很显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就把自己给搭进去,所以才让部下冒充贼寇打进了剑南道!万余兵马打一个郡城或许够了,放在整个剑南那是杯水车薪!现在卫王本人又在剑州,卫王府怎么会不竭尽全力保剑州呢?”
张元元勉强笑道:“就算卫王府要保剑州,那剑州也不是说就万无一失了嘛,至少之前剑州也是牛满地的嫡系,万一城里有人私自打开城门,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乔崇良坐累了,站起身,在营帐里踱起了方步,缓缓说道:“卫王绝不会给牛满地的人马任何机会的,他既然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剑州,肯定也就早做好了应对措施,他又怎么可能用不放心的人去守卫城门?我听说牛满地手下猛将宁成刚、侯敬先等人都投降了卫王,还是带着兵投降的,难道剑州久攻不下,粮草不济的时候,城外的兵将就不会投降吗?”
原本对牛满地还抱着幻想的张元元,被乔崇良一席话说的手脚冰凉。张元元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崇良啊,听你这么一分析,好像牛满地是没什么戏了。看来我得早做打算,可是我就这么过去投降唐九生,他怎么可能重视我们啊?”
乔崇良无奈道:“我本来以为咱们在渔江城下击败谢鹏程,再和卫王府谈判会有优势,却万万没想到咱们在渔江一战就败了,说明卫王府确实有能人存在,而咱们的情报不及时。不然的话,咱们在路上截击卫王府的援兵,不给他和谢鹏程会合的机会,咱们又怎么会输?总的说来,牛满地把一把还算可以的牌打烂了,细想想,有些事就是人算不如天算!跟着牛满地没前途啊!”
张元元回过头,望着自己床上那个从路上劫掠来的妖媚女人,突然性趣全无。张元元狠狠的骂道:“他娘的,我原以为跟着牛满地能干一番大事业呢,谁能想到他的眼光还不如我的二当家!早知道就应该让他把经略使让给你来做!算了,我听你的,我就在这安舒城外按兵不动!”
第四百七十七章,气机之箭
剑州郡守衙门后宅,落雨阁最强杀手叶知秋陷入和唐九生的苦战之中,叶知秋万万没想到,老爷岭一战时,唐九生还只是初入武玄,现在却隐隐有了和武玄巅峰的他分庭抗礼之势。唐九生自创了一套什么烈火拳,是完全不讲道理的打法,其实说穿了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
叶知秋只好开始了防守反击,他可不想跟唐九生拼个两败俱伤,他的命金贵着呢!对于一个杀手来讲,尽量避免让自己陷入险境或受伤,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谁知道唐九生背后还有没有更高的高手了,万一自己受了伤,对面再冒出一个高手来,自己死都不能瞑目。
叶知秋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对面的水如月和夏侯灵玉,心中暗道:“这两个小娘们都是一品境,万一我要是杀了唐九生,自己也重伤,还真未必就能干得过这两个小娘们联手,还是悠着点儿来吧,别阴沟里翻船。”叶知秋越打越谨慎,攻势也就不如之前猛了。
打了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唐九生有些焦躁起来,他身上戾气很重,虽然攻势比平时威力大得多,可是对储能丹中气机的消耗也是成倍增长的。唐九生暗暗咬牙,一定要在储能丹中的气机消耗完之前打倒叶公子。否则自己就有大麻烦了,让他苦恼的是,今天叶公子的武境只在武玄,不在武圣,没法召唤天雷劈他。
郡守衙门的后院里,花草树木已经被两个的气机余波毁了个七七八八,两棵老桂花树也被打折了,唐九生纵身而起,一记烈火拳打出,一道虚幻的烈火拳影打向叶知秋胸口,炽热的火浪几乎让叶知秋窒息,叶知秋不想硬接,取了个巧,以一道黄绿色的气机先顶住烈火拳的气机,然后猛地往旁边一带。
那道烈火拳的气机在叶知秋的导引下,一拳轰在院中水池里的小假山上,那座小假山立刻被烈火拳的气机打的倒塌下去,石块四处飞溅,那些出来旁观的侍女丫鬟们尖叫着四处躲藏,枭卫和护卫们也都心惊胆战起来,谁要是被这些碎石头砸中了,就算侥幸不死,也绝对是生活不能自理的下场。
枭卫和护卫的人马都开始往后撤,退向安全区,同时喊那些侍女丫鬟们离开,看热闹不是不可以,不要闹出人命才好。侍女丫鬟们都心有余悸的跟随护卫们开始撤出后宅的院子。她们来了这么久,终于发现原来卫王是个这么野蛮的人,打起来架来房子都不要了,拆了几间了?
其实唐九生也不想拆
了郡守府后宅,重建毕竟要花费很多的时间,更重要的是,修复后宅还要花钱,这么精美的建筑,修复起来需要大笔的银子,唐九生当了家更知柴米贵,他可不想浪费民脂民膏再修这后宅,唐九生见叶知秋左躲右闪,并不全力和自己相抗衡,也是焦急不已。
唐九生接连挥出三记烈火拳,三道火焰型的拳头虚影打向了叶知秋,叶知秋故技重施,以气机先迎接后导引的方法,把火焰形成的气机拳头导向了水池边的凉亭,那座暗红色八角的凉亭被火焰拳强大的气机瞬间轰塌,倒塌在了水池之上,竟然着起火来,原来唐九生的火焰拳已经形成了实质的火苗!
叶知秋心中一惊,唐九生的气机竟然凝形成了实质,这是多么恐怖的事情,做为武玄境巅峰的他,以前曾是武圣境,做为武圣境的高手,他的气机凝形就显得既简单又威力无穷,他可以随意的以气机凝成各种武器,刀枪剑戟等等,而且他以气机凝成的武器,可以轻易劈断普通的刀剑。
对上一般人,他就算不以气机直接杀死对方,也会用气机把对方的武器轻易毁掉,使对手丧失和他对战的勇气。那种感觉,和猫戏老鼠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但是他绝对不敢说自己在武玄境也能做到唐九生这么好。
叶知秋不过是这么略微一分神的功夫,猛然唐九生手法就有了变化,不再出烈火拳,而是以右掌自下向上一撩,一道绿色的气机猛然撕裂地面,直奔叶知秋下半身而来,此时叶知秋刚好站在水池的旁边,地面的裂痕直奔他脚下而来,叶知秋站立都有些不稳,赶紧纵身跃起,生怕掉进地面裂缝里被夹成肉泥。
唐九生大喝一声,以手在前,呈弯弓之状,右手在后,做拉弓之状,叶知秋人在半空,有些疑惑,这厮要做什么?猛然见唐九生手中气机再度凝形,一道流光溢彩的绿色大弓握在唐九生手中,唐九生右手虚放,一支闪着绿光的气机之箭脱弦而发,射向叶知秋的胸膛。
叶知秋大喝一声,以右手抵住那支绿色的气机之箭,想把那气机之箭撞碎,却没想到这支气机之箭力道奇大无比,把叶知秋顶着倒飞了出去,叶知秋本来人在空中,就脚下无根,被这气机之箭的大力顶着,倒飞向天空。恰好一只猫头鹰飞过这片天空,叶知秋双脚轻轻在猫头鹰背上一踩,借势而下,如同一支火箭一样,头上冒着火,面目狰狞的撞向站在院中用气机之弓向他瞄准的唐九生。
唐九生见叶知秋当空撞下,
急如流星,却并不慌张,张开气机之弓,又一箭射向叶知秋的头顶。叶知秋猖狂大笑,“唐九生,看看你的火力猛,还是本公子的火力猛。”叶知秋的头上冒着火,要不是他自己以气机隔离,早已经被烧光了头发,烧成了光头。
那支绿色的箭重重射在叶知秋的头上,一声巨响过后,那支绿色的巨箭被叶知秋撞碎,叶知秋余势未衰,继续撞向地面的唐九生。旁观的水如月和夏侯灵玉都骇的面目更色,一起叫出声来:“小师哥小心!”“唐大哥小心!”而旁边更可怜的沈笑羽,还没看清两个人过招的具体情况,因为两个人的速度都实在太快了。
唐九生大喝一声,“来的好!”在叶知秋将要撞上他之前的一瞬间,一个急速的翻滚,滚出去五丈有余,叶知秋毫无保留的撞在地面,立刻把地面撞出一个一丈有余的深坑来。坑中尘灰四起,远远观望的枭卫和护卫们都吓的面如土色,一击之威,乃至于此,这叶知秋的功夫果然称得起是出神入化!
叶知秋把地面撞进去一个一丈有余的深坑后,弹身站起,在叶公子弹身而起,立足还未稳之际,唐九生已经从地面站起,连身上灰尘都不去拍一拍,蹲在地上张弓搭箭,对着叶公子的下体又是一箭射来!“哎呀我草!”叶知秋忍不住爆了粗口,情急之下赶紧以手向前一推,被那支来势凶猛的箭撞了出去,撞塌了一间厢房。
唐九生扭了扭脖子,脸上满是嘲笑,又有些遗憾,叶知秋不顾自己一向温文尔雅的风度,破口大骂道:“唐九生,我干你大爷!你跟老子有仇啊?你想把老子给搞成太监?”
叶知秋真是气急败坏,伸手向地上一抓,地上插着那根鸡毛掸子就被他吸在了手里。叶知秋抡开二尺长的鸡毛掸子,舞出一朵朵气机形成的剑花,向唐九生扑去,唐九生也不示弱,纵起凌波闪,在院中绕来绕去,一边闪躲,一边用气机之箭还击,水如月和夏侯灵玉怕沈笑羽被气机波及,一左一右拉着她的手,三女也向护卫们的方向退去。
唐九生一边打一边嘲笑叶知秋,“姓叶的,江湖上传闻你是多高的高手,可惜你真配不上天下第五的称号!”
叶知秋心里憋着一股火,也不说话,只是加快了手中鸡毛掸子的速度,他手里虽然没有剑,可是整个院子里五丈范围内,满是剑气纵横,任谁也得退避三舍。唐九生虽然嘴上挖苦他,却半点儿也不轻视他,唐九生只是为了激怒他,让他心浮气躁而已。
第四百七十八章,你敢欺负胖爷的兄弟?
唐九生和叶知秋在院子里打的热火朝天,护卫们却叫苦连连,郡守衙门的后宅,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主宅,厢房的人都被叫出来,连跨院都不安全了。唐九生本也不想这样,他有心把叶知秋引到城外去打,但是城外到处都是敌人,万一自己受了重伤,谁能把自己救回来呢?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衙门里的建筑毁掉了,大不了重修,自己要是有了生命危险,那可没法修,总不能把自己的小命每次都交给运气吧?万一运气用光了,那岂不是会死的很惨?毕竟对方是天下第五的叶知秋,自己能和他坚持这么久不落下风,已经很不容易了。
叶知秋恨的咬牙切齿,这个姓唐的小子就像一条泥鳅,抓又抓不住,虽然自己用鸡毛掸子做剑,但毕竟不是真正的剑,他又有些后悔自己托大了,早知道就应该带一把剑来,哪怕是普通的剑也好!到哪里去弄一把剑来呢?叶知秋一边打,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四处看。
唐九生和叶知秋在院子里大战,护卫们都退出了院子,有轻功好一些的,蹲在房脊上看热闹,这样的高手大战,不学几招简直太浪费了,这样的高手,一辈子也难得见到一回,何况两个人还在以死相搏?只要能学会一两记杀招练好了,这辈子出去再混江湖,也算有了压箱底的杀招了不是?
有个护卫正在屋顶上拿着手里的精钢宝剑,模仿着叶知秋的动作,在房顶舞来舞去,试图学会叶知秋的大招,可却总是似是而非,远没有叶知秋手里那根鸡毛掸子舞出来的剑招更有威势。叶知秋在老爷岭一战之前,已经是邪术的武圣境,远非一般人能敌。早已经告别了兵器,随便摘花飞叶都可以杀人于无形。
两年前,江东有名的豪侠楚子魁死在高通州街头,胸口中剑,却没有凶器,搞的当地捕快们一脸蒙,其实就是叶知秋所为,叶知秋在旁边的酒楼上喝酒,等楚子魁路过楼下时,猛然一张口,一口酒剑洞穿了楚子魁的胸膛,楚子魁已经接近一品境,在那一刹那感觉到了剑气逼人,手中的洛冥剑却不及出鞘,便横尸当场了。
一代豪侠楚子魁就此殒落,他的堂兄就是当今国丈楚子烈,以楚家在江东的能力,都没有能查到杀手是谁,也不知道楚子魁是死于何种武器之下,可想而知,叶知秋的本事已经是何等的高明。叶知秋杀了楚子魁之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喝酒,满城戒严,捕快们四处捉拿凶犯,却任谁也想不到凶犯是个白衣飘飘摇着折扇的俊逸公子哥!
叶知秋纵身而起,脚下踏着虚空,似乎像是踩在水面上,脚下的空气波纹四溢,众人都看傻了,哪知道叶知秋却突然扑上
了屋顶,一伸手,从那已经吓傻了的护卫手里夺过那把精剑的宝剑,顺手用左手的鸡毛掸子一刺,刺穿了那护卫肩胛,又一脚,把那护卫踢下房来,那护卫跌进了院中刚才叶知秋撞出的坑里面,生死未卜。
唐九生见叶知秋夺了一把宝剑来,也不敢怠慢,收了气机之弓,大喝一声,“七情!”屋中一把大剑闪着黄色的光芒飞到唐九生手中,唐九生双手握剑,勇气倍增,再次大喝一声,扑向已经跃下屋脊的叶知秋。
叶知秋一声狞笑,“不知死活的小子!”随即以气机凝在精钢的剑锋上,那把精剑的宝剑在灯火的映照下,就一条火龙上下翻飞,端的是美妙无比,虽然是杀人技,却绚丽的有如烟花一般。
远远围观的护卫们都忍不住点头赞赏,这位叶公子果然艺业惊人,也就是咱们王爷能和他斗上一斗,换咱们一帮一起上,这位叶公子恐怕一剑能杀我们十个!
唐九生抡动七情剑,再施出一招偷师自水如月的裂地斩,不过这招裂地斩已经被唐九生改良过了,不止是吓人,也能伤人。刚才唐九生用掌力已经施放了一次裂地斩,不过威力远不如有七情剑的加持。这一剑之下,地面裂开十余丈,直奔叶知秋而去。
叶知秋双脚踩在地面上,大喝一声,两脚已经陷下地面一尺有余,两腿用力,硬生生把裂到面前的地面又给慢慢推了回去,缓缓移向唐九生面前,一尺一尺的合上裂开的地面,再度合起的地面毫无痕迹,叶知秋的气机内力之高明,也就可以看的出来了。
这一下不止水如月喝彩,连唐九生也忍不住喝起彩来,唐九生双手持着七情剑,大笑道:“姓叶的,真有你的!可惜你**为贼!你要是正道人士,那真是天下人的幸运,可惜啊,可惜!”
叶知秋狞笑道:“你说正就是正,你说邪就是邪吗?我最恨你们这些以正道人士自居的人,嘴里说着公平正义,却一肚子的男盗女娼!”
唐九生反唇相讥道:“你见过几个正道人士?还一肚子男盗女娼,娼什么,难道他们都嫖了你娘吗?让你有了这样的感慨?”叶知秋气的几乎吐血,这个王爷嘴上一点儿都不肯吃亏,也丝毫不顾及自己在属下面前的形象。
叶知秋气的大叫一声,抡着宝剑大踏步向五丈外的唐九生冲来,一剑当头剁下。唐九生双手举剑相迎,两把剑在半空中相撞,火花四溅。两把剑相交,叶公子左手的鸡毛掸子也没闲着,抽空就刺了唐九生一下,唐九生躲的略慢了一点儿,右肩膀上立刻给那鸡毛掸子刺出一个血洞来。
唐九生肩膀冒
血,心中冒火,双手抡圆了七情剑,一记气势无与伦比的力劈华山当头劈下,七情剑上闪烁着黄色光芒,如同耀眼的日光。叶知秋狂笑一声,悍然以手中剑去迎,铛的一声响,叶知秋手中的精刚剑应声而断,唐九生手中的宝剑余势未衰,仍然劈向叶知秋。
好一个叶知秋,临危不乱,电光火石间,左手中鸡毛掸子也迎了上去,同时身形向后猛撤,噌的一声,鸡毛掸子被七情剑削断,也只剩了一个杆,远远围观的护卫们哄然大笑了起来,好在叶知秋退的够快,七情剑没有劈到他。
叶知秋大骂道:“唐九生,你个无耻之徒,依仗着宝剑锋利,算什么本事?”
唐九生先是“哦”了一声,随即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让你妈妈给你买把宝剑呢?你当杀手的,又不缺钱,一把好剑也买不起吗?你自己没有好剑怨谁呢?连我手下的一把普通钢剑你都去抢来,你说你有多贱?”
叶知秋气的直发抖,这个姓唐的实在是可恶,嘴上从不吃亏。叶知秋又暗恨自己托大,要是能带一把好剑出来,就绝对能把他打败,谁能想到他的武境会突然比在老爷岭时高出一倍有余呢?难道这小子吃了什么提升武境的丹药?想到这里,叶知秋冷冷问道:“唐九生,你是吃了什么提升武境的药吗?”
唐九生伸出左手,嬉皮笑脸道:“姓叶的,那麻烦你送给我一颗提元丹,我好吃了提升武境啊!我听说你们落雨阁和万德言那老匹夫关系很好,想必提元丹你们也是有的,想必是你自己吃过提元丹,就以为你唐大爹也会嗑了药和你打架!唐大爹要是真嗑了药,你还能站在这里?早被打进坑里去了!”
叶知秋啐了一口,“你没吃药就没吃药嘛,屁话那么多!”
唐九生和叶知秋说着话,心里却打着另外的算盘,储能丹的气机已经所剩无几了,自己有心收兵,可姓叶的必然不干,硬拼下去自己也未必就有便宜。可也不能让自己这些手下冲上去当炮灰啊,拦不拦得住叶知秋倒在其次,他们冲上去,一定会死伤惨重的,这可如何是好。
叶知秋似乎看出了唐九生的犹豫,大笑道:“姓唐的,你跪在地上跪三个响头,叫一声叶爷爷,我今晚就放过你!”
唐九生刚要回骂,忽然一声大喝,“叶知秋,你敢欺负胖爷的兄弟?来,你喊一声胖爷爷,胖爷就放过你!”唐九生一阵惊喜,一回头,看到了白天还在床上无精打采的胖子,胖子一脸狞笑,身后依次排开四架弩车,正是宁成刚带来的那些专门针对武林高手的落日弩和重臂神弩!叶知秋的脸上立刻有了惧意。
第四百七十九章,不哭就好
唐九生见了胖子,真是又惊又喜,原来胖子睡在床上,听到窗外闹闹嚷嚷,就爬了起来,虽然胖子身体并未复元,很是缺少精神,但是还能走路,只是此刻没有力气,再也抡不对那对大锤了。胖子摇摇晃晃出了屋子,见正宅外面灯火通明,杀气极重,就走过去想看看什么情况。
等胖子走到正宅院子外面的时候,竟然看到上百护卫远远观望院中两人打斗,却不敢上前。胖子走到护卫们身后,踮着脚终于看到,院里是老唐在和叶知秋地动手。胖子知道唐九生储能丹中的小武玄坚持不了多久,而自己又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也替不下老唐。
其实就算胖子身体正常,也绝对不是叶知秋的对手。胖子可急坏了,这一群人哪一个也打不过叶知秋,大家都冲上去,群殴也不一定能赢,还会死伤惨重,这可怎么办?胖子猛然见到在一旁围观的宁成刚,突然有了主意,胖子上前,一把拉住宁成刚,“老宁,你傻了吧?这个时候不帮王爷,还站在这里看热闹!”
宁成刚一回头,见是胖子,苦笑道:“哎哟,我的胖爷,我这两下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上去有啥用啊?那叶公子一指头就能把我戳死喽!”
胖子不满道:“擦,谁让你上去送死了呢?你倒是带人到前院去啊!去把郡守衙门库房里的落日弩、重臂神弩都弄出来!我他娘就不信他两个人拼到后面,叶知秋还有本事能抗住落日弩和重臂神弩!不把他射几个大窟窿才怪!”
一语点醒梦中人,宁成刚一拍脑门,咧嘴笑道:“哎哟我的胖爷,你看我这记性!你要不提,我早把这碴给忘了!”宁成刚赶紧回过头,喊了十几个护卫跟他到府库的兵器库去,十几个人从兵器库里推了四辆弩车出来,宁成刚指挥他们在外边校对好了,装上巨型弩箭,推到人丛后边等着。
等唐九生和叶知秋打累了,两个人对话的时候,胖子喝退众人,让众护卫摆好位置,把重臂神弩和落日弩对准了毫无防备的叶知秋。这才出声喝骂叶知秋,叶知秋扭过脸,看到了重臂神弩和落日弩之后,头上的冷汗立刻就下来了。前些天在老爷岭谷口,他可是见识过这弩的威力,当时把胖子和唐九生打的都很狼狈。
这弩的射速极其惊人,唯一缺陷是装填速度太慢。如果装填速度能跟上,又有足够数量的弩车,在一定的距离内绝对能把一品武成境高手活活耗死。叶知秋刚才和唐九生一番大战,气机消耗的很严重,此刻他可没有能力再面对落日弩了,挨上两弩可绝对不好受,何况还有个唐九生在虎视眈眈!
好汉不吃眼前亏,叶知秋是落雨阁的顶级杀手,做为顶级杀手首先要保护好自己,叶知秋立刻脸上堆笑,打了个哈哈,“哎哟,胖爷,你看你又开玩笑了!我今晚其实就是来串个门,顺便和卫王切磋一下武功,你也不至于拿着落日弩对着我嘛!这也不是待客之道,多影响感情嘛!”
胖子笑骂道:“滚你娘的蛋!谁和你有感情,说的好像老子走了你的旱道一样!赶紧滚,滚的越远越好!你小子特么就是癞蛤蟆屁股上插鸡毛,不是什么好鸟!胖爷一看见你就烦,就想把你煮了吃掉!一脸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的男盗女娼!”唐九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先前叶知秋刚说完这句话就让自己给怼了,胖子肯定听到了。
叶知秋面朝着落日弩车,慢慢向后退
,退向主宅的方向,一边退一边嬉皮笑脸道:“胖爷,我滚,我马上就滚还不行吗?咱们是好朋友,好兄弟,不至于这样刀兵相见,是不是?”叶知秋退到离主宅还有两丈远的时候,猛地双脚一点地,倒纵上屋脊,大笑道:“卫王,胖爷,咱们后会有期!我叶知秋一定会回来的!”
说完,叶知秋身形一晃,狂掠而去,转眼就消失在夜色当中,踪迹不见了。唐九生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真是好惊险!身体虚弱的胖子刚才强撑了好久,此时见叶知秋已经被吓跑,终于撑不住了,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哎呀我去,吓死胖爷我了!这个狗日的叶知秋!”
唐九生把七情剑还鞘,背在身后,纵起凌波闪来到胖子面前,把胖子从地上拉起来,笑道:“哥们,多亏你及时出现,才把叶知秋给吓跑了!”
胖子苦笑道:“老唐,你逗我呢?叶知秋那是怕我吗?他那是被弩车给吓跑了!”
唐九生哈哈大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弩车是你带人推来的,当然算是你吓跑的了!对了,你身体好了么?这么急着又爬起来了!”
胖子晃了晃大脑袋,“别提了,刚睡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被闹闹嚷嚷的声音给吵醒了!你说胖爷我还能继续睡吗?只好起来看看发生了什么,到这里一看,才知道叶知秋这个不知死活的玩艺又来刺杀你了!当时把胖爷我急的啊,大家都干不过这小子,你说怎么办!直到胖爷看见宁成刚,才想起来那些弩!嘿嘿,胖爷怎么能容许别人当着我的面欺负我的兄弟?”
水如月、夏侯灵玉和沈笑羽一起来到唐九生身旁,水如月一脸笑容,面有喜色,半是夸奖半是调侃道:“胖子出息了,遇事居然知道想办法,而不是上来硬拼了!”胖子只好挠了挠头嘿嘿傻笑起来,这位王妃大嫂夸人都与众不同。
程子非和令狐羽一起上前,一左一右单膝下跪,程子非大声道:“王爷,属下等实在无能之至,刺客都进了王爷的房间还尚未发觉,请王爷责罚!”
唐九生心情不错,至少刚才胖子这一闹腾吓跑了叶知秋,至于程子非和令狐羽的护卫和枭卫,和叶知秋的武境相差太远,能发现叶知秋才是奇迹呢,自己的武境已经不低了,还不是叶知秋踹飞了窗子蹿进屋里他才发现的?唐九生笑了笑,“都起来吧,下次加强戒备就是了!”
唐九生再瞧瞧这郡守衙门的后宅,四五间房屋倒塌,其余房屋也千疮百孔,水池边的凉亭毁了,小假山也毁了,花花草草都毁了,连那两棵老桂花树也被强劲的气机打折,唐九生苦笑道:“一场大战,又不知要多少银子才能修复,大家都赶紧休息吧,明儿早晨再拾掇!”
众人都答应一声,各位散去,护卫和枭卫的人也重新布置起来保护王爷,现在城内城外交战,多防备刺客不是错。唐九生安排完了这些事情,一回头却看到沈笑羽远远的蹲在残破的屋檐下,倚在一根柱子上,神情落寞。唐九生猛然想起,刚才叶知秋说落雨阁已经易主,沈问天和沈放也被人给软禁起来了。
唐九生心中一动,来到正在发呆的沈笑羽身旁,也蹲在她身边,笑问道:“笑羽,一个人蹲在这里想什么呢?”刚才沈笑羽见叶知秋逃走,唐九生安然无恙,也就放心了。突然又想起叶知秋说到父兄被擒,不由心头沉重,所以蹲在屋檐下思考对策,却猛然被唐九生的声音
从沉思中惊醒。
沈笑羽挤出了一个很难看的微笑:“王爷!我,我在想我爹和我哥都怎么样了!刚才叶知秋说他们都被囚禁起来了,我想回去救他们!”
唐九生摇摇头,轻声安慰道:“笑羽,别傻了,你一个人回去又有什么用?不过再多一个阶下囚而已!放心,等我把剑州的事情解决了,再把牛满地抓获之后,我会亲自带人随你去解救你爹和你哥,你也不用想太多,你一个人的能力还能超过我带枭卫帮忙吗?”
沈笑羽想了想,竟无语凝噎,唐九生又轻声道:“谁得罪本王,得罪本王的女人,那是他不想活了,现在落雨阁既然不在你父兄手里了,而它又一直在为祸大商,害人不浅,本王已经决心要铲除它了!到时只要本王一声令下,落雨阁在大商就将不复存在!所以你再忍一忍,好不好?”
水如月和夏侯灵玉、祖清秋都来到沈笑羽的身边,一起安慰她,沈笑羽这才无奈的站起身,脸红红的道:“奴婢谢过王爷!”古怪和尚背着他的大酒葫芦,双手抄袖,站在一旁笑容古怪,也不知道他是怕人在他的大酒葫芦里下毒,还是怕人偷喝他的酒,总之他的酒葫芦是不离身的。
唐九生看了看来到身边欲言又止的胖子,对他笑道:“我白天接到飞鸽传书,你表哥重来和你两个媳妇已经从湖州赶来,率领五千兵马占了老爷岭,要准备配合我们守住剑州,我已经给他们回了信,胖子老弟,剑州是稳如泰山了。只是你这些天身体一直不好,我很为此忧心,你和你两个媳妇团聚时要怎么办才好?”
胖子无奈笑道:“老唐,我身上还是不怎么爽利,似乎力气也没有恢复,记忆也有些模糊,不过我感觉还好,只是胆气不足。”
古怪和尚挠了挠头,苦恼道:“你之前是魂魂被妖术拘走了,贫僧做了法事之后,你的三魂都全了,七魄里却缺了一魄,所以才是现在这个样子,贫僧实在不知道你那一魄去了哪里,既然你是中了妖术,那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把施妖术的人逮到就行了,他必然会有解决之法。”
胖子翻了个白眼,“捉住施妖术的人?谈何容易!就是霍云生那个龟孙害的,若只论武功,就是有十个霍云生胖爷也能把他们都弄死,可是他有妖术,胖爷就拿他毫无办法!张嘴就是一股白烟,也不知是什么邪术!我只得觉得头昏沉沉的,四下里有黑衣人围住要抓我,我心里什么都不明白,就坠马了。”
古怪和尚道:“那是夺魂之术,是百年前名动大夏的毒师门掌门耶律安康所创,可是这门邪术早已经在百年前就被斩草除根、销声匿迹了,真想不到现在竟然还有余毒流传于世。”
唐九生站起身,负手在后,望着一片狼籍的院子,心中暗道:这些人为了一己之私,为了名利钱权,一次次把国家和百姓置于水深火热之中,自己想和这些人斗,就要如履薄冰,哪怕自己赢一千次,只要输一次就是万劫不复,而那些人哪怕输一千次,只要赢一次就大获全胜,所以才一次次想尽办法刺杀我。
唐九生又想起了骁卫传进城来的密报,有万余从西南道而来的贼寇兵临城下,和牛满地的兵将合兵一处,什么西南道越境的贼寇,明明就是殷权的人马,唐九生冷笑一声,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殷权送来的这份大礼,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哭就好!
第四百八十章,忠臣奸臣权臣
夜深了,永安城皇宫大内养神阁的暖阁里,皇帝殷广和皇后楚凤英面对面坐在火炕上,这对冤家从成婚到现在,实际一次房也没同过,为了掩人耳目也在一起睡过几晚,不过殷广都是自行解决了之后才到皇后那的。这样荒唐的事情如果传出去一定要让人笑掉大牙,皇帝是堂堂一国之君,竟然混到连皇后都不敢碰。
火炕旁站着余福,火炕下面的绣墩上,坐着白发白眉面貌丑陋的大内总管杨靖忠,杨靖忠怀里抱着拂尘,似睡非睡的表情,上次杨靖忠出宫巡视一圈,回来后发现,禁军已经被皇帝收回去自行管理了。不过杨靖忠并没有为此生气,因为皇帝给了他相应的补偿,把辽东道军队的指挥权交给了他。
皇帝给他解释的很清楚,“朕之所以收回禁军的管理权,就是不想让人对尚父有非议,说尚父专权。朕自己统领禁军,主内,给人一种朕已经亲政的感觉。而尚父统领辽东道兵马,主外,既能将辽东兵马握在手中,又能堵住那些不怀好意者的嘴。咱们君臣二人各得其利,又能互相照应,何乐而不为呢?”
杨靖忠对此倒也没有什么意见,禁军本来就是皇家的,在皇帝手里和他杨靖忠手里又有多大的区别?皇帝一向对他信任有加,只要皇帝不夺了他的东卫,那就无所谓。更何况皇帝把京师附近整座辽东道的兵马都交给他指挥?也算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杨靖忠还算比较满意。
殷广笑问道:“尚父,剑南道那边的消息怎么样了?”
杨靖忠嗓音尖细,慢条斯理道:“回皇上的话,老奴今天吃晚饭前得到的消息是,卫王府夺了渔江,上万匪寇围了安舒郡,两三万兵马围了剑州,两边正在相持,周王殷傲带着一支两千人的军队在中原道和剑南道交界处晃了晃,说是打猎,却没想到当阳县的数千军队早已在两道交界处严阵以待,只好撤了回去。”
皇后楚凤英埋怨道:“这个唐九生啊,实在是年轻气盛,做事太操之过急了!剑南道的事情不该那么急,慢慢来嘛!皇上,臣妾就觉得你任命他做卫王不妥,要是他拿不下牛满地,剑南道一失,咱们可就被动了!西南道、剑南道,加上中原道和岭南道,真的够咱们喝一壶了,而我爹在江东又不敢轻举妄动。”
殷广苦笑道:“我的皇后娘娘,你想过没有,剑南道的问题早晚要爆发,早晚得处理,不然我就算下旨免了牛满地经略使职务,调他进京做吏部尚书他都不会来,绝对是起兵叛乱,他在剑南道经营这么多年,图的是什么?”
杨靖忠也道:“皇上说的是,牛满地早就已经有了不臣之心了,他和平西王殷权这几年来就互相勾结,反叛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唐九生不过是提前捅破了疖子而已,捅了疖子,剑南要反,不捅疖子,剑南也要反!”
楚凤英苦恼道:“皇上不该开了异姓封王的先例,本朝除开国时封了五位异姓王之外,就再也没有过异姓封王的事情发生,您开了这么一个口子,而且还是让他到剑南道去盯着殷姓的王爷,那些殷姓的其他王爷们会怎么想?”
殷广摇头笑道:“本朝太祖还说过后宫不得干政呢,朕有事还不是找你商量?现在京城除了尚父和你,朕还能找谁商量?就是出
了京城,朕也只能依靠国丈,国师,唐九生,郭崇、姜永春他们几个。况且剑南必须拿回来,难道我能派一个姓殷的去剑南做王?被殷权争取过去了怎么办?”
殷广坐累了,拿一个枕头靠在炕头上,果然舒服了许多,斜着身子又笑道:“你扒拉扒拉手指头算算,姓殷的所有人,谁都不合适去做卫王,只有唐九生合适。唐九生有他爹撑腰,还有朕给他做主,他们唐家的名声又好,他本人武功也高,唐家和他本人对朕都很忠心,可以让他在剑南道随便折腾,折腾的再不像话,朕最多免了他的王爵也就是了!”
楚凤英一脸的无奈,“皇上,您就没想过,他万一要是打输了呢?剑南可就易手了!”
殷广瞧了瞧杨靖忠,示意他说话。杨靖忠会意,皮笑肉不笑的问道:“皇后娘娘,就算唐九生不去剑南道,剑南道也已经不服朝廷的诏令和管束了。与其维持表面的和谐,还不如痛下杀手把剑南拿回来。老奴预料唐九生不会输,剑南的百姓已经苦于牛满地的统治很久了,换个人去,根本不可能搞定牛满地,老奴若是亲自去,到时风言风语的,老奴也里外不是人。”
楚凤英想了想,又问道:“尚父,你既然这样说,那唐九生不是什么一品高手吗?他为何不潜入经略使衙门,直接摘了牛满地的项上人头,不就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了吗?那些人没有了牛满地这个头领,必然内讧起来,到时他们四分五裂,多容易剪除啊!”
杨靖忠闭目养神,怀里抱着拂尘,伸出右手捋了一下自己的长眉毛,轻声道:“皇后娘娘,咱们大商国能叫得出名字的一品高手至少有几十位,这些有异志的藩王和封疆大吏们身边都有能人。而且,江湖上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奇人异士,有专门克制武功的阵法或是符箓之类的东西。唐九生若是贸然出手,一旦失败了,那就得人头落地,算起来得不偿失。”
殷广笑道:“我的皇后娘娘,有些事情你想的太简单了!这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容易。朕身为皇帝,还有尚父这样的忠臣辅佐,尚且不敢轻言削藩,正是投鼠忌器啊,事情关乎到藩王们的利益,牵一发而动全身,要是有一半的藩王站出来说,他们不干了,会引发多大的骚乱你知道吗?朕也是不得已啊!”
杨靖忠打了个大哈欠,喃喃道:“皇后,娘娘,请恕老奴失了礼仪,老奴这些日子事务繁忙,所以休息不够,常常打瞌睡。”
殷广摆了摆手,“尚父一直在为国事操劳,劳苦功高,朕完全能理解!尚父既然倦了,就先回去休息吧,有空了咱们再聊!”
杨靖忠站起身,抱着拂尘向殷广和楚凤英躬身道:“蒙皇上体谅,那老奴就先告退了,皇上和皇后娘娘也早些歇息吧!”说着话,倒着退出暖阁。
殷广道:“余福,替朕送送尚父!”余福答应一声,把杨靖忠送了出去。
杨靖忠走远了之后,楚凤英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幽幽叹了口气,“皇上,大总管在这里,我连大气都不敢出!”
殷广苦笑道:“我也是一样的。我和他不过是互相利用,目前是谁也离不开谁。杨靖忠需要我赐给他权力,使他的权力合法化。我需
要他的势力去震慑那些怀有不臣之心的人,还要让他在前台当幌子,让人认为我连个太监都搞不定,也不过如此,杨靖忠越嚣张,我反倒越安全!”
楚凤英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那他到底算是忠臣还是奸臣?”
殷广皱了皱眉头,“这世界上不是只有黑白两色,也不是只有忠臣和奸臣,还有权臣,杨靖忠就是典型的权臣,他甚至一度威胁到我的皇位。可是如果没有他,朕几年前就被王正莲(王皇后)一伙杀死了,哪还有今天的事情?杨靖忠救过朕的命,朕对他的感情很复杂,既有感激也有尊敬,既恨又怕。但是朕还要利用他,不想他死,朕的心情很矛盾。”
楚凤英默然。殷广又道:“可是他专权,却不打算篡权,殷权他们都恨不得朕死,杨靖忠却想朕能好好的活着,毕竟他的权力是朕给他的。人们说他是立皇帝,可是在朕面前,朕不让他坐,他不也只能立着么?朕收了禁军之权,给了他辽东道的兵马指挥权,他不是也没有异议么?”
这时,已经送走了杨靖忠又返回暖阁的余福默默的侍立在火炕下,垂着眼皮不吭声。殷广忽然回头问道:“余福,你现在有几品武境了?”
余福躬身道:“回陛下,奴才目前的武境在三品和二品之间。”
殷广喜道:“好啊!朕就说嘛,你小子果然是习武的奇才!”
余福低着头,很谦逊的答道:“奴才哪是什么习武的奇才啊,这可多亏了皇上的栽培,当然还有那本《天阴秘笈》!奴才只不过每天刻苦练功罢了!”
殷广坐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吧,昨儿朕已经让人给你老家送了些银子,给你的爹娘和弟弟妹妹们,他们生活暂时无忧,你也就不用那么惦记他们了。”
余福鼻子突然一酸,跪在殷广面前,叩头道:“奴才谢陛下!陛下对奴才厚恩,奴才愿为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殷广又换了一张笑脸,笑眯眯道:“当然,朕让人送给你老家的银子,要从你的俸禄里面扣,朕也是穷人哪,哈哈哈……”
余福跪在地上,百感交集,他当然知道皇帝是在和他开玩笑,皇帝既然送了银子给他家,又怎么会从他的俸禄里扣呢?当初他逼不得已入宫做了太监,就是想靠那点儿俸禄养活一家人,谁让他有个好赌的爹,养不活老娘和弟弟妹妹呢?
身为长子的余福年龄又小又没有手艺,听人说当太监有银子赚,就千里迢迢来到永安,忍痛割了命-根子,好在他的苦没有白吃,宫里真收他做了太监。没想到他入宫还没三个月,老皇帝就驾崩,小皇帝见他憨厚老实话又少,就让他随侍。他本人又没什么背景,所以杨靖忠对他也放心。
余福跪在地上,心中暗道:做太监能遇到这么样一个主子,也算是有福气了。
杨靖忠抱着拂尘走在宫里面的路上,身后跟着四个小太监。杨靖忠忽然停下脚步,抬起头望向宫墙之上的那片夜空,杨靖忠看着天空中浓厚的乌云,突然觉得心头有些压抑,杨靖忠忍不住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天要下雪了啊!我能有什么办法?”
第四百八十一章,相思病
松山郡,仇家正宅,曾做过剑南道经略副使的仇家老爷子仇仁满坐在客厅的主位上,喝着红茶,一脸凝重。坐在仇老爷子身边,一脸紧张的正是仇家总教头史仁贵。仇仁满轻声问道:“史教头,你确定那个司老头就是大内侍卫统领司空靖么?”
史仁贵点点头,一脸紧张道:“老爷子,这种事情史某怎么敢乱开玩笑?什么都可以错,司空靖的虎鹤拳可错不了!况且我轻声叫出他的名字,他也认了!”
仇仁满默默喝了口茶,轻声道:“既然他是大内侍卫统领,你说他保护的那个公子又姓殷,那么一定是位龙子龙孙了,可是没听说当今皇上还有弟弟啊,他满打满算就两个妹妹,其中还有一个是最近才认回来的,出身也不光彩。难道是当今圣上?也不对啊,圣上的年纪明显比这个年轻人要大一些。”
史仁贵小心翼翼道:“老爷子,您要是不问,我都不敢说,我猜没准是皇上派哪个堂弟,过来给卫王唐九生帮忙的,您想,这不就是冲着经略使牛大人来的吗?”
仇仁满点点头,手里转动着茶碗,若有所思,半晌后笑道:“看来,老夫和牛满地这厮一向不对付,还倒是赌对了?现在整个剑南道算是又到了重新站队的时候了,牛满地大势去矣!只是咱们在卫王那边没有门路,要怎么能傍上殷家的大腿呢?永安城叶兆笠怕是要倒,咱们还得想办法另谋靠山哪!”
史仁贵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的喝茶,虽然仇老爷子很赏识他,但是人家是主人,他只是个教头,不能过多的参与别人的家事。况且仇老爷子是个聪明人,自有他的主张,他史仁贵只要把司空靖的身份告诉仇老爷子,相信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过几十年的仇老爷子自然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仇家西边的跨院,仇家二公子仇凤禄坐在卧房的床上,坐立不安,满脸兴奋,这得用什么办法才能搞定那位长公主殷若楠呢?只要睡了这个娘们儿,那简直是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啊!仇凤禄一向城府很深,可是在得到这个消息后,仍然难免心头的激动。隐忍了这么久,终于有翻盘的机会了!
仇凤禄自言自语道:“爷爷,大哥,你们也别怪我心狠手辣,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我只恨我生的晚,不是这个家的长子。可是以我仇凤禄的能力,仇凤麟他有什么资格和我相提并论?他要不是仗着出生的早两年,他有什么资格做未来的家主?”
仇凤禄站起身,换上鞋子走出卧房,提着鸟笼子直奔后花园而去。路上遇到他的侍女丫鬟都有些奇怪,二公子怎么突然转性了,以前总是一副急色的模样,手脚不干不净,嘴里也不干不净的,今天居然道貌岸然起来,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仇家后花园的池塘边,仇富依旧坐在池塘边钓鱼,仇凤禄提着鸟笼来到仇富身边,看了看仇富木桶里钓上来的鱼,
大声讥笑道:“仇富啊,你真不是钓鱼的材料,你在这里坐上一整天,也不过才钓上两三条小鱼,还不够喂猫的!你瞧瞧你,哪有谁用直钩钓鱼的?”
一脸沧桑看起来足有六十岁的仇富抬头看了看相貌还算中看的仇凤禄,呵呵笑道:“小的听说有个叫姜太公的人,坐在渭水边上钓鱼,用的就是直钩,所以小的也想学一学用这直钩钓鱼,据小的来推算,要是以钓鱼为生,真用直钩这么一直钓鱼,十有**要饿死!”
仇凤禄从仇富手里接过鱼竿,把鱼钩抓在手里,笑道:“这样肯定钓不上来鱼啊!”突然低声道:“你告诉仇安,一定要给我搞清楚殷若楠每天都和哪些人接触,所有一切关于她的作息情况,都要调查清楚给我。如果东卫的人要银子,咱们就给他,那点儿银子不算什么,将来咱们会数十倍的赚回来!”
仇富答应一声,嘿嘿笑道:“看来小的是没有姜太公那个命了,愿意上钩的鱼确实是寥寥无几。”然后也低声道:“二公子,那奴才再钓一会儿鱼就去了。”
仇凤禄站起身,提着鸟笼子离开,一边走一边笑道:“学什么不好,偏要学什么姜太公,姜太公也是你能学得来的?”
伍家村胡家大院,殷若楠坐立不安,打了一会儿拳,就无精打采起来,吃饭也是胡乱吃两口就吃不下了,再好的饭菜也是难以下咽,没几天的时间,就清瘦了一圈,忽而坐在屋里的梳妆台前照镜子,忽而坐在院里发呆,忽而莫名其妙发笑,简直像个精神不正常的人。
小侍女李兰秋当然知道公主殿下如此反常的症结所在,只要把公主殿下带到苗雨亭相公面前,公主殿下立刻就会两眼放光,容光焕发了。李兰秋望着正在镜子面前顾影自怜的公主殿下,笑道:“殿下,不用照了,你已经够美了!”
殷若楠回头看了一眼李兰秋,脸上有些疑惑,然后很不确定的问道:“既然已经够美了,为什么雨亭兄对我却毫无感觉呢?”
李兰秋差点儿笑岔了气,“我亲爱的公主殿下,你现在出门都是穿着一身男人的衣服,哪个想得到你是女孩子嘛!苗相公作梦也想不到他的殷贤弟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家,长的像朵花一样。他如果知道你是位貌美的女子,早就跑上门来提亲了!”
殷若楠望着镜中的自己,以手抚脸,感觉自己的脸很烫,殷若楠傻笑道:“对啊对啊,我怎么忘了自己一直是女扮男装了呢!看来不是雨亭兄不爱美人,是我自己的问题!可是我也没法穿着一身女装去见他嘛!那样不是兄弟就没的做了?”
李兰秋笑的前仰后合,“哎哟我的公主殿下啊,你可真是笑死奴婢了,你到底是想和他做夫妻呢,还是想和他做兄弟呢?”
殷若楠嘿嘿傻笑道:“现在做兄弟,将来还是做夫妻的好,做夫妻的好!”殷若楠
想了想,又皱眉道:“兰秋啊,我实在是在这里待不下去了,你去叫上司空大叔和孙宗诚,咱们还到碾庄明查暗访去!”
李兰秋笑的眼睛都出来了,“好的好的,奴婢这就去见司空统领和孙校尉!咱们去碾庄明查暗访去!我看你这是相思病吧!”李兰秋笑着往前院去了,殷若楠又坐在镜子前,望着自己的脸傻笑。
司空靖正在和伍德伍大员外下象棋,两人争的面红耳赤,活像两只斗鸡一样,孙宗诚在一旁观棋不语,微微发笑。李兰秋来到司空靖和孙宗诚身旁,笑道:“伍员和司大叔好兴致!”
伍德抬起头看到李兰秋,笑着拱着道:“哎哟,是李管家,怎么,你也有兴趣走两盘?”
李兰秋笑着摇头道:“小弟对这个没什么兴趣,只爱打拳练剑之类的事情!我家公子在院子里呆腻了,想去外边转一转,收点儿山货,要叫司大叔和孙大倌同去!”
伍德听李兰秋说殷若楠要出去,眉开眼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司老头,你不要抵赖,这局你可是输了的!我只消再走一步,你的老将就要归西了!”
司空靖不服气道:“怎么可能,我还有车在,可以用车的挡的嘛!我再走一步,我的马也要卧槽了,你的老帅又出不来,我的车在外面!”
孙宗诚笑着把老将和老帅抓起来揣起怀里,“还争什么?都保护起来,就吃不到了嘛!哪有什么输和赢!司老头,赶紧收拾东西陪公子出去收山货吧!”又对伍德说道:“不好意思,伍员外,今天司老头又不能陪你下棋了,改天咱们俩战上一盘,如何?”
伍德笑道:“你孙大倌的棋力高超,你要让我一匹马,老夫才敢和你平下!”司空靖在一旁大笑不止。伍德起身告辞,司空靖和孙宗诚送了出去,快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伍德突然低声问道:“大统领,需要在下派人保护吗?”
司空靖想了想,点头道:“最好暗中有几个人吧,最近似乎不大对劲,我总感觉有人在监视这个院子,别是我们前几天得罪了仇家,他们惦记着报仇吧?还是说我们的行踪已经泄漏了?仇家已经晓得我们在调查他们了?”
伍德笑着告辞而去,司空靖和孙宗诚回到院子里,殷若楠和李兰秋早已经等在马厩旁,几人到马厩里牵出马来,殷若楠面有喜色,李兰秋等人暗笑。牵马出了大马,殷若楠飞身上了马,一马当先直奔碾庄去了。远远的,后边有两伙人跟着,司空靖只做不知。
三十里路,殷若楠快马加鞭,小半个时辰就到了,进了碾庄,直奔苗雨亭家。到了苗雨亭家,殷若楠下了马,拍门道:“雨亭兄开门,雨亭兄开门哪!”
苗雨亭正在读书,猛然听到有人拍门,放下书出来一看,大喜道:“哎呀,是殷贤弟来了!快请快请!”
第四百八十二章,绑架
殷若楠和苗雨亭相见甚欢,两个人在苗雨亭家的客厅里把酒言欢,小侍女李兰秋在一旁伺候二人。苗雨亭伤势已经大好了,再将养两天就可以继续给学生们继续教课了。附近的几个村子都没有教书先生,所以临近几个村有很多人都把孩子送到苗雨亭的私塾,请他教课。
苗雨亭是个不错的教书先生,孩子们都很喜欢这位苗先生。前几天苗雨亭从县里赶回来,在官道上无意中从仇致龙的马蹄下救了叫虫儿的小孩,仗义执言得罪了仇家的狗奴才仇致龙,还被仇家的大小姐仇鸾红给踢伤了。要不是殷若楠的疗伤药,现在苗雨亭还在床上躺着呢。
两个人聊起天来特别有共同语言,说得上是情投意合,同来的孙宗诚和司空靖早就找借口溜出去,找余成跃喝酒了。又过了一会儿,李兰秋见两人喝的差不多,她也找个借口到村里找小胖子刘大柱子,苗家就只有苗雨亭和殷若楠两个人了。吃过午饭后,苗雨亭兴高采烈的请殷贤弟到院中同赏菊花。
两人正在前院赏菊,苗家屋后的篱笆墙外,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蒙面人纵身而入,由于苗家在村子最东面,靠近山边,后院中又有几棵茂密的果树,所以并无人发现有人翻进篱笆墙。
两个蒙面人翻进了后院,马上伏在后窗下,听了半天,屋内并没有动静,互相观视一眼,一点头,用匕首将后窗撬开,轻轻翻入屋内,蹑足潜踪来到客厅,在桌上的酒壶、茶壶、酒杯、茶杯以及水缸都倒入白色的药末,那药末入水即化,毫无痕迹。
下完药后,两人听到院子里有人说话,听脚步声是快要进屋了,两个蒙面人赶紧从后窗又翻了出去,又把窗子关好。等苗雨亭进屋时,只看到后窗的窗纸上似乎有影子一闪而过,苗雨亭再仔细一看,又什么痕迹都没有了。苗雨亭以为自己是喝多了眼花,也就没在意。
苗雨亭从水缸里打了些水,烧开后重新泡了一壶花茶,两人坐在小桌前,又喝起了茶。苗雨亭笑道:“贤弟,自从愚兄前几日在官道上救下小孩,得罪了仇家,贤弟仗义出手相救,咱们就一见如故。愚兄听坊间传言说,贤弟与当今天子同姓,乃是皇亲国戚,不知是真是假啊?”
殷若楠端起面前的一杯茶,轻啜了一口,微笑道:“苗兄,坊间传言,不可全信!小弟姓殷,和当今天子就一定要是亲戚吗?唉,如果真是皇亲国戚的,谁还做收山货这样的小小生意呢?早就弄个官儿去做一做了!小弟做商贾,难免沾染些铜臭,总不及苗兄在这乡野间训几个蒙童自在啊!”
苗雨亭喝了口热茶,摇头道:“诶,兄弟何必妄自菲薄!可是贤弟既然已经是秀才,为何不求更进一步呢?如果中了举,情况一下就不同了。再说虽然经商是贱业,但经商也无不可,三百六十行,行行都得有人做才行。像愚兄在家教几个学生,不也是为了混口饭吃吗?行业其实本身没有贵贱,有分别的是人心。”
苗雨亭刚说完话,突然感觉天旋地转,咕咚一声,倒在桌下去了。殷若楠弯下腰,试图把苗雨亭扶起来,笑道:“苗兄,你这是喝多了后返劲儿吗?”话音刚落,自己也头昏眼花,猛然明白了,脱口而出道:“坏了,有人在茶里下药!”说完,自己也咕咚一声摔倒在地。
此时,后院窗下伏着的两个蒙面人听到屋内的动静,心头狂喜,两人对视一眼,各自点头,推开后窗跳进屋内,把两人装进了大麻袋,一人扛起苗雨亭,另一个人扛起殷若楠,跃出后窗,再翻出篱笆墙,把两个昏迷不醒的人扛出院外,直奔村子东边的山脚下而去。那里早已经有两个蒙面黑衣人牵着四匹马在等侯二人。
那两个蒙面黑衣人见到二人得手,也很欢喜。两个人把殷若楠和苗雨亭扛上马背,也飞身上了马,快马加鞭从山根下的小路逃离了碾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到村中公然下毒掳人,果然是好大的胆子!四人骑着快马,离了碾庄就摘下蒙面布,直奔云蒙县而去。
云蒙是个小县,城中不超过两万人口,城门口的戍卒见仇家的四个
家奴驮着两个大口袋回来,连盘问都不敢盘问一声,四个人催马旁若无人进了城,穿街过巷,来到县中的仇家别院门口,翻身下了马,有家丁负责把马匹牵走,这四人抬着两个大麻袋,进大门,跨二门,过穿堂,直奔后院来了。
四人到了后院,直奔大客厅,客厅门口站着一个大长脸,鹤目猿臂,穿一身黑色武师服背着刀的武夫,正是仇凤禄手下恶奴之首的仇致龙。仇致龙见了这几个人进了后院,赶紧迎了上来,笑问四人当中一个苍老的家奴道:“仇富,人都抓回来了?二公子在这里等了半天了!”
仇富笑着点头道:“嗯,手到擒来,全都抓回来了,二公子已经来了吗?太好了!”
四人抬着苗雨亭、殷若楠进了客厅,只见仇凤禄正坐在八仙桌旁,翘着二郎腿,慢条斯理品着茶,见四人进了客厅,仇凤禄抬了抬眼皮,“仇富,都搞定了?做的干净吗?没被人给看见吧?”
仇富咧嘴笑了,一脸的皱纹,“二公子,我办事你放心,万无一失,既没人看见,也不会有人想到这两个人被我们给劫来了!”说着话,弯下腰把两个大麻袋解开,把里面喝了迷药仍然在昏迷的两个人倒了出来,两个人滚在地上,一旁仇致龙狞笑着端起一盆凉水,直接泼在了两个人的脸上。
被凉水一激,殷若楠和苗雨亭幽幽醒转,苗雨亭睁开眼睛,先看见殷若楠被泼的一脸水,苗雨亭看着殷若楠眨了眨眼睛,晃了晃脑袋,一脸疑惑,“贤弟,咱们喝点儿酒醉成这样吗?这酒后返劲儿啊?”哎哟,我这脑瓜子疼死了!哎哟!”
殷若楠先瞧了瞧苗雨亭,又四下打量一下这间屋子,只见正中墙上挂着一幅鹤鸣青松春晓图,应该是前朝名家胡鹤成的手笔,只是不知道是真是假。两边十个字:“鹤算千年寿,松龄万古春。”殷若楠心中疑惑,再往下看,八仙桌上坐着一个人,似乎有些面熟。
那个人一脸淫-笑的看着殷若楠,笑容中充满了邪气,殷若楠想了半天,猛然想起,脱口道:“你是仇凤禄!这是什么地方?”殷若楠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感觉身上软绵无力,再往右边一看,站着一个背刀的武夫,正是那天交过手的仇致龙。殷若楠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厉声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李兰秋!司老头,孙大倌!”
仇凤禄哈哈大笑站起身,来到殷若楠面前,蹲下身,用手捏了一下殷若楠的脸蛋,一脸猥琐的笑道:“长公主殿下,俗话说的好,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咱们俩可真是有缘哪!你要是老老实实呆在你的永安城,呆在你的皇宫大内,我想咱们根本就没机会见面!可是你呢,居然异想天空来到松山,还想要调查我们仇家!我就只好派人把你给请到这里来了!”
殷若楠见自己身份被人识破,行踪也被人说出,也不再隐瞒,把脸扭到一边,试图躲开仇凤禄的手,呸了一声,“姓仇的,你既然知道我是长公主,还敢这样无礼,就不怕被抄家灭门吗?”
一旁地上趴着的苗雨亭吃惊不小,“殷贤弟!你是女人?!你是,你是公主?”
殷若楠歉意一笑,“苗兄,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姓殷名若楠,是当今圣上的妹妹,爵位是平原长公主。这次女扮男装来到松山郡,正是为了调查仇家而来!”
仇致龙冷笑一声,拱手道:“二公子,这个什么公主交给您,小的来收拾这个姓苗的小子,那天在官道上就是他先挑起的事,还辱骂我们仇家!我先找个地方,慢慢伺候他,那位公主爽不爽,就是二公子你的事情啦!哈哈哈哈……”仇致龙笑的无比猥琐,拖着苗雨亭就往屋外走。
苗雨亭拼命挣扎,却身上酸软使不上力,只能大声骂道:“你这混蛋,你拖着我想做什么?你这混蛋,快放开我!”
仇凤禄笑着看仇致龙把苗雨亭拖了出去,他知道,仇致龙做事一向心猛手辣,今天这位苗相公要惨了!仇致龙一边往外拖苗雨亭,一边给仇富等人使眼色,示意他们都出去,把客厅留
给仇凤禄和殷若楠。
殷若楠也急了,大声喊道:“仇致龙,你个王八蛋,你快放了我的苗兄!和你们仇家有恩怨的人是我,是我殷若楠,你要报仇就冲着我来,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算什么本事!”
仇凤禄淫-笑道:“哎哟,瞧瞧,我们这位长公主殿下还真是有情有义呢!今晚我会让仇致龙好好招待你那位情郎哥!不过瞧你那情郎哥弱不禁风的样子,连我妹妹仇鸾红都能把他给一脚踢坏了,他那事肯定也不怎么行,你就从了仇二公子吧,二公子胯下的大鸟才爽呢!”
殷若楠眼中冒火,狠狠啐了一口,“呸,你这个臭流氓,不要脸的东西!”
仇凤禄狂笑着用手掐了一下殷若楠的脸,啧啧道:“瞧瞧,瞧瞧这小脸,细皮嫩肉的!放心,仇二公子的活很好,绝对能满足你!公主殿下,咱们不如今天就在这里洞房花烛好不好?绝对让你爽飞起来,啊哈哈哈……”一边笑着,一边来扯殷若楠的衣服。
殷若楠急中生智,大喝一声:“慢着!我有话要说!”仇凤禄收回了狗爪子,满脸疑惑的看着殷若楠,殷若楠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仇凤禄,你好歹也是仇家的二公子,做事情不考虑后果吗?我要是有个闪失,你们仇家满门都得被抄斩!咱们不如合作怎么样?”
仇凤禄大笑道:“公主殿下,我也有意想要和你合作。我听说你还未曾婚配,正巧我仇凤禄也没娶妻生子,你貌美如花,我胸有大志,咱们两个简直就是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今天我就和你在这里洞房花烛,从今天起我就是驸马爷,还有比这更好的合作关系吗?啊?哈哈哈哈……”
殷若楠又急又气,啐了仇凤禄一脸唾沫,骂道:“仇凤禄,你无耻之极!”
仇凤禄并不恼,把殷若楠吐在他脸上的唾沫用手抹了一下,放在鼻子前闻了一下,一脸陶醉道:“嗯,不愧是公主殿下,果然香啊!今天仇二公子玩了你,就当一回便宜驸马爷,我就不信你有脸出去说!你要是乖乖的从了我,咱们就好好的合作一把,你要是敢反抗,我就把你和苗雨亭一起宰掉!”
殷若楠大声道:“仇凤禄,我知道你们仇家有野心,想要更进一步!那你得罪我对你们仇家有什么好处?只要我哥一句话,你们仇家就得完蛋!”
仇凤禄狞笑道:“仇家的确是想更进一步,可是难啊!我原来都已经投靠了萧成和牛满地,就是为了能有个好前程!可是如今老天垂爱我,把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公主放在我面前,我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我跟着萧成和牛满地能有多大的出息?远不如做驸马爷来的快啊!对不对?”仇凤禄狞笑着就要解自己的腰带。
殷若楠又气又急道:“你这个畜牲!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要喊人了啊!”
仇凤禄仰天狂笑,“你喊吧!你就是喊破了喉咙也没有用!这地方建造的时候,早就已经做好了隔音,你家二公子在这里和青楼的几个花魁、头牌都大战过八百回合,她们喊的那么浪,也没有人听到过!你喊又有什么用?”
殷若楠叫苦不迭,身上中毒软的动不了,身处在这种鬼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司空靖、孙宗诚、李兰秋现在肯定满村的找两个人,他们不会认为我和苗兄两个人出去游玩了吧?殷若楠眼见得仇凤禄越走越近,只好大声喊道:“救命啊!这里有淫-贼啊!救命啊!救命!”
仇凤禄冷笑道:“我的长公主,你就别喊了,乖乖的从了你家二公子,二公子亏待不了你,以后咱们夫唱妇随,岂不美哉!”
殷若楠真急坏了,做梦也想不到会被这种歹人给劫持到这种地方来,只能大声呼救,她真盼着司空靖等人能从天而救,把她救出虎口。殷若楠正在惊慌,忽然听到客厅门口有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厉声喝问道:“仇凤禄!连朝廷的公主你也敢绑架,你也敢碰,你不要命了吗?”
仇凤禄听到她的声音,不由大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