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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煮茶论天下     傲剑出尘txt下载     傲剑出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一十七章,百丈龙身

    湖水毫无征兆的复合起来,顿时如同天塌一般,分开的湖水就从上方倒灌了下来。黑龙有意如此,用湖水把唐九生和宇龙行空埋在了湖底,当然柳翔凌也被湖水埋在湖底,有了三十余丈的湖水隔绝,天雷再也不会劈下来了。不过柳翔凌本来就怕水,这下从嘴巴到耳朵眼灌进了大量的湖水,柳翔凌动也不能动,在水中话又说不出来,实在是苦不堪言。

    那条黑龙却很有耐心,在湖下一动不动等待多时,估计湖面上的天雷都已经散尽了,这才一口叼起了柳翔凌,从湖中上浮,随即一跃而出,浮在湖面之上。好巧不巧,黑龙刚衔着柳翔凌跳出湖面,恰好柳翔凌胸前的灵符已经被湖水泡的烂了,模糊了。各种符号已经模糊的灵符失去了功效,掉落在湖面,化为灰烬。

    没有了灵符的镇压,柳翔凌一下就失去了禁锢,顿时身躯一震,大声嚷道:“黑龙,灵符已经化了,我已经脱困,你快找个地方落下来,我骑着你,咱们远走高飞,找个好去处,反正此地不亦久留,咱们还是赶快逃命去吧!”

    黑龙摇头摆尾飞到岸边,把柳翔凌放在陆地之上,不服气道:“主人,咱们在这洛珠湖中有什么好怕的?那唐龙虎刚才斩了我一只角,我要找他报仇!尊贵的主人,我先把你放在这岸边,你稍等我半刻,等我再潜下水去找到他,在水中就把他生吞了,给咱们两个报仇!”

    柳翔凌气恼道:“你这条笨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天一定也黑下来了,他们人又多,万一再来什么厉害的援军,比如会什么屠龙之术的,你不是要死翘翘了?现在我的眼睛又看不到,也保护不了你,咱们岂不是要吃大亏了?”黑龙听柳翔凌这样说,也胆怯了起来,又想下水去害唐九生,心中又害怕待会儿会有什么高手出现,会屠龙技的,一时间进退两难。

    黑龙正在犹豫,忽听身后湖面上有人放声大笑道:“黑龙,你要是不服,咱们再战一把,怎么样?”黑龙回过头,只见湖面上远远踩着水的,正是唐九生,唐九生背上背着七情剑,右手提着呛了水的宇龙行空,左手提着宇龙行空的玄铁大棍。原来刚才湖面合的太急,宇龙行空刚拿着武器逃到唐九生身边,湖面就合上了。唐九生和宇龙行空都不来及反应,就给泡在

    湖底。

    幸好唐九生水性不错,这才收剑入鞘,一手拽着师弟,一手提着玄铁大棍,借着水的浮力,一路向上,刚浮出湖面,就听到岸边上柳翔凌和黑龙的一番对话。唐九生也是怒火中烧,本来可以把这柳翔凌封印,全是这黑龙坏了好事,不除了它简直难解心头之恨。黑龙听到唐九生说话,回头看到这个斩下自己龙须龙角的仇人,也是心头火起。什么叫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就是。

    唐九生大踏步奔上岸来,龙紫兰早已经看到黑龙和柳翔凌上了岸,正在慌乱,却看到唐九生也奔了过来,喜出望外,赶紧狂掠而来,从唐九生手中接下了宇龙行空。唐九生吩咐龙紫兰在岸边找个安全的地方给宇龙行空控水,如果怕冷,就收集些芦苇干柴生火,但是不要过来凑热闹,这条黑龙很危险,唐九生吩咐完毕,把宇龙行空的玄铁大棍,转回身向黑龙走去,他要找这条黑龙决一死战。

    任凭龙紫兰在身后怎么样呼唤,唐九生也不回头,他非要和这条黑龙一决胜负不可。双目已盲的柳翔凌听到了唐九生的声音,又惊又怒,问黑龙道:“难道唐龙虎也从湖底逃出来了?这个家伙命可够大的!”

    黑龙狞笑道:“他的命大命小我不知道,但是既然今天他遇到了我,那就是他命短!我被困在野龙洞中两百多年,时间漫长,把过去学过的好多东西都给遗忘了,刚才和他动手之后,我一路从湖底出来的时候不停回忆,才记起我们龙族的很多本领,我今天一定要把他咬死,生吞了为止!主人,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柳翔凌倒也没有看低这条龙的本领,唐九生再强,也不过是个武玄境而已,对上一条真正的龙,那还是吃亏的。柳翔凌盘腿坐在岸边,从九幽中吸取死气,以修复自己被天雷击中后带来的损伤,柳翔凌低声道:“那我坐在这里疗一会儿伤吧,你去处理唐龙虎那个小子,记住,不用客气,能把他吃掉就不要留活口!”黑龙答应一声,向已经安置好宇龙行空,过来找他搏命的唐九生迎了上去。

    唐九生面对着洛珠湖,站在黑龙的对面十余丈远处,停下了脚步。已经把身体变化为十丈长短的黑龙背对着洛珠湖,身上光芒大显,将湖岸边方圆四五十丈范围内都照的亮如白昼一般。在威风

    凛凛的黑龙身后,是汹涌澎湃的洛珠湖水,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条龙一现身,连湖水都激荡了起来。龙借水势,水助龙威,哗哗的潮水不断涌来,拍打着湖岸,声音震耳。

    黑龙昂然而立,昂首挺胸,耀武扬威,但是它缺了一只角,缺了一条龙须,只要有人看到它,怎么看都觉得别扭。可是黑龙却见站在不远处的唐九生双手拄剑于地,闭目不语,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黑龙低下硕大的头颅,俯视着唐九生,讥笑道:“唐龙虎,你这弱小的人类,你有什么勇气和我作战?在我这样的巨龙面前,你是那样的不堪一击!”

    唐九生睁开眼睛,略扬起头,一脸平淡,却声如洪钟的问道:“哦?那刚才在湖底,是哪个王八蛋被我斩去龙须,又斩断一角的?”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被揭了痛处的黑龙顿时大怒,这人简直狂妄到了极点!黑龙咆哮一声,湖面地面全都在咆哮声中颤抖,声闻十余里。那条黑龙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向唐九生咬来。唐九生纵起凌波闪,急速闪开。那条黑龙一击不中,巨口横移,又来追咬唐九生。

    唐九生上了岸,不再受湖底时空间狭小的限制,身体也灵活了许多,在岸边辗转腾挪,不停躲避黑龙的攻击,不时趁着黑龙攻击的间隙,用七情剑还击。黑龙越加愤怒,身形不断长大,最后足有百余高大。黑龙忽然一张大嘴,吐出一口黑色的水来,如同一条天河倒灌,浇了下来。

    唐九生大喝一声,“凌波闪!”纵起轻功,跃在黑水之上,不受丝毫影响,黑水泼散在地,没有伤到唐九生分毫。黑龙暴怒,又抬起右爪,爪子上放着黑色光芒,一脚踩了下来,恨不能一脚就把唐九给踩扁。

    远处已经清醒过来的宇龙行空坐起身来,看到那黑龙的身躯已经变成百丈大小,吓的不轻。这惊心动魄的这一幕,哪个武林中人能见过?宇龙行空唉声叹气道:“这妖龙如此神通广大,小师哥怎么可能是它的对手?”龙紫兰也苦笑,这个唐九生实在是太犟了,怎么劝都不肯听,这下有麻烦了。可是在这样一条巨龙面前,她和宇龙行空还不是同样无能为力?

    唐九生忽然仰天大笑道:“黑龙,你仗势欺人,逆天而行,你的死期到了!”

第六百一十八章,黑龙对金龙

    老龙山后山,洛珠湖边,一人一龙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这是一场看起来毫无悬念,一边倒的战斗。一方是足有百丈身躯的大黑龙,另一方是开启了储能丹也不过武玄境的唐九生。黑龙站在唐九生对面,像一座小山相仿,口吐黑水,如同天河倒灌。唐九生借助轻功凌波闪,在黑水之上急掠,快速奔袭向黑龙的头部,面对这样体形巨大的对手,力敌是根本不可能的,只有取巧,想办法戳它的眼睛。

    可惜,那条黑龙一下就窥破了唐九生的意图,暴怒起来,张嘴吸回了喷出的黑水,抬起巨大的右前爪当头狠狠拍下,人在半空还没来得及刺到黑龙的唐九生十分无奈,只能举起手中的七情剑,狠狠撞了上去,试图以剑气顶住当头压下的巨大龙爪,可是双方体形差距实在太大,唐九生的举动不过是徒劳。七情剑的剑气被黑龙一爪拍的溃散开去,唐九生也被黑龙一爪子从半空中拍落,重重落在地面。

    大黑龙低下头,巨大的爪子如影随形而来,再度踩向唐九生,巨大的阴影罩住了唐九生头上的那片天空,不等唐九生反应过来,黑龙的爪子已经加力踩下,唐九生躲闪不及,只能用七情剑抵住黑龙的爪子,用力硬扛了上去,试图顶住黑龙。可是黑龙之力何止万斤,在这样的重压之下,唐九生脚下的地面寸寸龟裂,双脚很快就陷进了土里。

    在黑龙的眼里,唐九生这种象征性的反抗毫无意义,黑龙猖狂大笑,震的地面都颤抖了起来,黑龙眼神怜悯,低头嘲笑道:“唐龙虎,你刚才竟然想刺我的眼睛?可是你知道什么叫螳臂当车吗?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徒劳!”黑龙爪子上再度加力,唐九生连人带剑被黑龙硬生生踩入了土中,形成一个巨大的土坑,土已没顶。

    坐在一旁修复身体的柳翔凌虽然眼睛看不见,可却一直在侧耳细听,他听声辨位,已经大概判断出唐九生的位置,柳翔凌恨意滔天,这个姓唐的三百年前害的他失去了即将到手的皇位,现在又害的他失去了轮回魔眼。在符纸、七情剑和天雷的轮番打击之下,他受损的轮回魔眼修复好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了。新仇旧恨,使柳翔凌失去了最后的理智,就算是死,他也要咬唐九生一口再死。

    在岸边休息的宇龙行空从地上站起身,顾不得呛水所造成的身体虚弱,提着大棍毅然决然的奔向黑龙,宇龙行空高高跃起,抡圆大棍狠狠砸在了黑龙的巨爪上。虽然这一棍砸下去对于已经变化成百丈高的黑龙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这一举动却成功激怒了黑龙。这个蝼蚁都不如的人类竟然敢对他出手,这不是作死是什么?况且刚才就是这个小子在湖底救走了唐九生。

    宇龙行空一棍砸下去,人在半空中还没有落地,暴怒的黑龙已经横过爪子拍向了宇龙行空。宇龙行空人在空中,无处可避,只能用手中大棍顺势戳了一下龙爪,借势倒飞而出,远远望去,一身紫衣的宇龙行空就像球一样被黑龙一爪子拍飞了出去,疾若紫色流星。被拍出三十余丈远的宇龙行空借势消去了黑龙一击之力,仗着超绝的轻功,一个翻身完美落地。

    借着这个空档,唐九生从一人多深的土坑中一跃而出。还没等唐九生的身形站稳,黑龙马上又一爪子拍了下来,唐九生无奈,只有用尽平生力气,再度举起七情剑相抗,龙爪踩下,唐九生苦苦支撑,渐渐又被踩入地下。

    与此同时,坐在岸边疗伤的柳翔凌听声辨位,长身站起,也猛扑向唐九生,一记凌厉无比的重拳狠狠打出,打向了唐九生的后心。这一记霸道绝伦的最强之拳凝聚了柳翔凌三百年来的所有屈辱所有仇恨,毫无疑问,如果这一拳砸实,绝对能把唐九生的胸膛击穿。

    上有龙爪下有铁拳,唐九生躲不能躲,避无可避。距离较近的龙紫兰心头一凛,急忙拨动琴弦,一道气机音波掠空而来,击中了黑龙的爪子,可

    是龙紫兰一击无功,气机音波如同泥牛入海,根本无济于事,没有对黑龙造成任何实质伤害。正在狂掠过来的宇龙行空也是心里一凉,脱口而出道:“完了!”

    横掠而来的柳翔凌眼中流血,狞笑不止,他的拳头离唐九生后心已经不足一尺距离,柳翔凌怒喝一声,“唐龙虎,你去死吧!”如果这一拳打中,从今后就不会有什么唐九生了,绝对是十死无生。虽然明知一切都已经来不及,可是狂奔过来的龙紫兰和宇龙行空仍然不愿放弃,双双出手。

    龙紫兰人在空中,蓦地转向,奔向了柳翔凌,一记劈空指力击中了毫不设防的柳翔凌,稳稳打中后心,没想到柳翔凌不但去势不减,连哼都不哼一声。龙紫兰一指弹出,随即就是一记恶狠狠的鹰爪,猛抓向柳翔凌的脖颈。

    宇龙行空也纵身跃上了黑龙的巨爪,顺着爪子和身躯疯狂往上掠去,试图去砸黑龙的眼睛。然而即便两个人动作再快,也都已经来不及了,黑龙的爪子和柳翔凌的拳头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收割走唐九生的小命。

    被黑龙踩在爪下苦苦抗争的唐九生怒发冲冠,以他的脾气,又怎么肯认命死在这里?蓦地,一声清越的龙啸声响彻云霄,一条硕大的金龙在七情剑剑身上涌现出来,金龙的身体迎风暴涨,挥舞双爪,将黑龙的龙爪硬生生掀开,金龙巨大的龙身在剑体内盘旋而出,护住唐九生的全身,金龙身上光芒四射,威风凛凛。

    狂奔过来的柳翔凌根本无视龙紫兰的劈空指力,拳头仍旧狠狠轰向了唐九生,当他的拳头离唐九生尚有一寸距离时,却重重轰在了暴涨的金龙龙身之上。一声巨响,柳翔凌如同撞上了石山,被弹的倒飞而回,恰好龙紫兰的鹰爪也抓到了柳翔凌脖颈,龙紫兰一把抓住柳翔凌的脖子,把身体已经失去平衡的柳翔凌丢出去七八丈远,狠狠摔在地上。

    正沿着黑龙爪子狂掠向上的宇龙行空,见到暴涨的金龙,顿时又惊又喜。宇龙行空在玉灵湖畔见过鸣龙刀魂救下小师姐,所以一下心就稳定了下来,,鸣龙刀魂又出来救小师哥了!宇龙行空一个翻身从黑龙爪子上跃了下来。而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金龙的身躯也已经暴涨到百丈有余。云雾升腾的洛珠湖畔,一黑一金两条巨龙昂首对峙。

    金龙身上光芒四射,就如同暗夜里的一轮太阳一般,将整个洛珠湖畔所有事物都照的一清二楚,湖中的水族也都聚向岸边,更有许多银色的鱼儿在湖面跳跃不止。就连在聚义厅前指挥军队和喽罗们大战的金成章和程子非等人也都回过头,远远望向后山放出强光的方向。

    此时金龙周身的光芒如同太阳一般,照亮夜空。正提着灯笼作战的王府军兵和喽罗们也都停下手,一起惊骇的望向后山,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

    金龙一声怒吼,张开大口,狠狠向黑龙咬去!几乎被掀翻在地的黑龙显然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惊慌失措的吼叫起来,“这是什么?这条金龙是从哪里来的?”却根本没有人回答它。又惊又怒又恐惧的黑龙用仅剩的左侧龙角来顶金龙,试图用龙角在金龙的身上撞出一个洞来。金龙一口狠狠咬了下去,咔嚓一声响,金龙已经把黑龙左侧的龙角也咬断了,金龙把黑龙的龙角叼在嘴里。

    黑龙大叫一声,立起身子,挥舞两只前爪,疯狂抓向大金龙,金龙眼神里满是蔑视,同样出爪相迎,两条龙在洛珠湖的岸边,疯狂撕咬对抓,金龙的力气明显比黑龙大得多,黑龙的身上接二连三被金龙抓出伤痕,痛的不停嘶吼。

    虽然柳翔凌的眼睛已经看不到,可是却听的清清楚楚,知道黑龙在对战中吃了大亏,柳翔凌十分惊骇,能把黑龙虐的这样惨,会是什么呢?柳翔凌来不及多想,抬头冲着黑龙的方向大声吼叫道:“打不过就走了嘛!”

    一句话提醒梦中龙,黑龙顾不得许多,

    一个翻身躲过金龙的攻击,身形刹那间缩成两丈大小,扑上前一口叼起柳翔凌,驾起云雾,近乎疯狂的向山谷中逃走了。已经双目尽盲的柳翔凌大声问道:“黑龙,是什么东西把你打伤了?”

    黑龙嘴里叼着柳翔凌疯狂向山谷中逃窜,只要一张嘴说话,嘴里的柳翔凌就要掉下来,此时,它哪里还顾得上说话,又哪里还有时间说话呢?一旦后面的金龙追上来,连逃走都不可能。黑龙钻进山谷,眨眼间已逃出了十余里,一头钻进了老龙山山谷当中的深涧,顾不得身上疼痛,伏在涧水当中,仗着头上有深涧的雾气遮盖,连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良久,也不见金龙追来,黑龙这才把嘴里的柳翔凌吐出来放在岸边,声音发抖道:“实在是太可怕了!不知怎么从唐龙虎的剑里钻出来一条金龙,迎风暴涨,越长越大,也足有上百丈高,身上放着金光,十分可怕,然后它和我对咬对抓起来,它的力气明显比我大得多,我身上都被它给抓伤咬伤多处了,就连我的另一只龙角也被它给咬断了,要不是你喊我,可能接下来我会更惨!”

    柳翔凌蹲在岸边,狐疑道:“从七情剑里钻出了金龙?没听说七情剑里会钻出金龙来啊!这条金龙会是什么东西?难道唐龙虎又学会什么召唤龙族的秘法?”

    两角全无,已经变成一条秃龙的黑龙瑟瑟发抖道:“还好它没有追来,不然今天咱们绝对难以逃脱,尊贵的主人,看样子你的老龙山大寨是保不住了,我看咱们不如另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安顿下为,从头再召集兵马吧!你想做皇帝,也不差这一天半天,等将来人马都召集妥了,兵强马壮猛将如云的时候,再挥师打到永安也不迟!如果万德言收集的龙气不够用,我这里还勉强能提供一些给你!”

    柳翔凌摆了摆手,擦了一下眼中流下的血泪,沉声道:“打去永安做皇帝,这事不急!首要任务是找个地方把我的眼睛医好,就算轮回魔眼没有了,至少我也得有双普通人的眼睛,我得能看到东西才行啊。唐龙虎的大仇我是一定要报的,我看咱们也不用走远,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过几天咱们还潜回野龙,悄悄在洞底隐居,等我伤势好转了,咱们再出洞来报仇!”

    洛珠湖畔,金龙高达百丈的身形逐渐缩小,缩回到两丈大小,金龙伏下身,伸出前爪,亲昵的拍了拍唐九生的头,唐九生长出了一口气,望着鸣龙刀的金色刀魂,咧开嘴嘿嘿傻笑了起来,这个默默沉睡在七情剑中的老兄弟已经多次救他的性命了,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好冲着鸣龙刀魂鞠了一躬。

    鸣刀刀魂以金龙的形象仰天长啸一声,欢快的围着唐九生转了几个圈,体形再度缩小,钻回七情剑,一切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从未见过鸣龙刀魂的龙紫兰目瞪口呆了半晌,这才一脸震惊的说道:“小糖糖,你这命也太好了吧,生死关头,连剑里都能钻出来金龙救你?”

    唐九生把七情剑还鞘,回身笑道:“龙谷主,我这人啥本事没有,就是命好!龙谷主,小师弟,咱们回聚义厅吧!”龙紫兰和宇龙行空一起点头,三人得胜,心情大好,联袂而去,狂掠向前山聚义厅方向。

    等三人赶回聚义厅前时,战斗也已经接近尾声了,伏在金成章亲兵队伍中的北方刀圣朱家富等人已经出手,擒住了喽罗的几个头领,喽罗们群龙无首,顿时溃散,三寨主都永信适时的跳出来,摇唇鼓舌劝喽罗们投降,于是弃刀投降者甚众,当然也有四散奔逃的,还有少量负隅顽抗的喽罗,也都被王府派来的精兵剿灭了。等到山下埋伏的援兵杀上山来接应的时候,山上已经尘埃落定。

    见唐九生平安归来,金成章和程子非等人率领众兵卒跪倒在地,山呼千岁,唐九生命人把薛江月和贺永江母子的尸首用棺材成殓,准备运回安舒,悬首在城头示众,以为后来者戒。

第六百一十九章,九尾虎,卫王府

    大商景元四年冬腊月二十三,小年,安舒郡卫王府张灯结彩,从王妃到侍女,从大管家到低级的仆役,人人都喜气洋洋,马上就要过大年了,劳累了一年的人们终于可以放轻松了。中午时分,卫王府明毅堂,坐镇王府的枭卫大统领辛治平正和王府谋士乔崇良,徐子楚围坐在桌旁喝茶聊天,徐子楚笑道:“按金将军和王爷的行军速度,怕是现在就要到宣通郡了吧?”

    辛治平慢条斯理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用手指轻轻敲打桌面,点头道:“不错!按咱们之前的计划,他们此刻应该快到宣通了,不知道金成章的诈降计划能否成功,如果不成功就要改成强攻了。如果能够成功诈降,咱们就会减少大量的士兵伤亡,希望金大戟和王爷能够成功!”

    乔崇良刚要说话,忽然管事程龙一脸惊惶,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只见程龙脸上是血,正在喝茶的三人就是一惊,谁敢把王府的管事给打成这个样子?辛治平放下刚端起来的茶杯,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沉着脸问道:“程龙,你这是被谁给打了?”

    程龙泣不成声,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拉着辛治平就往外边跑,“哎哟,我的驸马爷辛大统领,您快出去看看吧!有一个披着黑色大氅的彪形大汉从咱们王府大门硬闯了进来,门口的八名护卫全都被他打伤了,我刚好出去办事,就遇到这个人,我就喝止他,结果他一个耳光就把我的牙给打飞了三颗!”

    程龙张开嘴,指着自己腮帮子上被打飞的三颗大牙,“这家伙太狠了,一巴掌差点没把我给打晕过去,我是撒腿就跑,又有几名赶过来的护卫挡下了他,随后那几个护卫也被他打飞了出去,我听他嚷嚷着要去银安殿,哎哟,我才一路逃到这里来给您报信的!您可快去看看吧!”

    辛治平勃然大怒,一边跟着程龙大步流星往外走,一边问道:“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强闯卫王府,还敢打伤护卫,这是要造反吗?哦,对了,这人是什么装束?”还没等程龙回答,辛治平又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按道理说就算是个疯子,他也不敢强闯卫王府。就算闯了,也会被门口的护卫们拿下,门口的几个护卫,小统领是三品武境,其余也都是四品高手。

    管事程龙回忆了一下,“哎哟,我的大统领,那个人比您至少高大半个头,是雄赳赳气昂昂的一个彪形大汉,披着一件黑色披风,哦,我想起来了,他那黑披风上面还绣着金边,还绣着一只老虎,有好几个头!”辛治平勃然变色,这不是九尾虎鲁天行吗?在伪剑南王府偷袭大师哥的那位!好家伙,趁着卫王离家,王府调走了许多精兵之机,他竟敢公然闯进王府来了?

    刚走到明毅堂门口的辛治平立刻停下脚步,冲着明毅堂院中大声吩咐道:“岳振强,叫枭卫在王府的所有弟兄立刻到银安殿前集合!”虽然没见到人影,却有人爽朗的答应了

    一声,随后就是衣袂飘风的声音越来越远。辛治平和程龙急急忙忙赶往银安殿。

    卫王府银安殿前,三十多名护卫都被打翻在地上,一个个东倒西歪鼻青脸肿,披着黑色披风的九尾虎鲁天行站在银安殿前的丹墀上,得意洋洋,双臂抱在胸前,一脸不屑道:“他妈的,你们卫王府上上下下全都是饭桶,一个能打的也没有!快叫唐九生滚出来,不然老子就放火烧了你们王府!”

    忽然一阵鼓掌声响起,有人大声讥讽道:“这不是九尾虎鲁天行吗?你可真有出息,堂堂的天下第三,竟然和一群普通的护卫较劲儿!传出去你可真有名气啊,诶,夏天的时候,在湖州府朱家别院群雄较技,你被我大师哥洛凤扬打的屁滚尿流,怎么不见你这么威风啊?黄风镇的时候,我大师哥一露面,你就望风而逃,跑的比狗还快,那个时候怎么不见你这样威风啊?”

    鲁天行气的面目更色,回过头看时,只见辛治平一身青色儒衫,摇摇摆摆从角门走了过来,辛治平身旁正是那个被他打掉了三颗槽牙的管事程龙。鲁天行冷冷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辛治平啊!你也好意思在我面前提起洛凤扬?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在你把洛凤扬叫来,你看我可怕他!你那师哥已经是个废人了,以后就不要在别人面前提起,免得丢脸!”

    辛治平眼中冒火,大骂道:“你这厮是狗一样的人,也配做天下第三?在朱家别院一战的时候,要不是我大师哥手下留情,饶了你一条狗命,你早已经人头落地了!没想到你竟然趁着我师哥和白跃亭大战的时候,出手偷袭我师哥,害的他武境尽失!你自己说说,你是人吗?”

    鲁天行拍手笑道:“哎哟,辛大侠骂的好!骂的真痛快!怎么,天下第三输给天下第二很丢脸吗?况且说,现在我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二!我偷袭你师哥?你有什么证据没有啊?我可警告你啊,没说证据不要乱说话,不然我可饶不了你!再说了,你师哥给我留了一条命,这次他跌境我不也没杀他吗?这不就是扯了个直!他能平安离开剑南王府,我已经够照顾他了!”

    辛治平大怒,正要上前动手,从王府四处掠过来三十多名锦衣武士,分成几队一起来到辛治平面前,为首一名极其儒雅的锦衣武士躬身道:“属下岳振强,参见枭卫大统领!大统领,咱们在府中的弟兄们全都来了,请大统领吩咐!”

    鲁天行瞧了瞧岳振强,撇了撇嘴,“什么枭卫,全都是废物!这个当小头头的也不过才二品武境,唉,别说你们的小头目了,就是你们枭卫的大统领也不过是个在武灵境巅峰和初入武玄境之间徘徊的废物,没有什么了不起!”鲁天行话音刚落,只听到角门处环佩玎珰,一阵香风袭来,两名绝色女子在前,后面还十余名年轻侍女相随。

    只听到领头的女子笑道:“哟,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九尾虎鲁天行到了

    !”

    鲁天行侧过头望去,只见为首的两位姑娘,都有倾城之色。一位十六七岁,另一位十五六岁,一个穿白衣,一个穿紫衣,十六七岁的姑娘一身如雪的白衣,长着一张妩媚的瓜子脸,眉目如画,肤如凝脂,胸前波涛汹涌,正是二王妃西门玉霜。原来有侍女见外面乱成一片,有人公然打进王府,就飞奔着跑进去后宅,通知坐镇王府的两位王妃娘娘,西门玉霜和杜若这才慌忙带着人赶了出来。

    西门玉霜来到银安殿前的小广场上,冷笑一声道:“鲁天行,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真有九条尾巴,竟然敢跑到卫王府来撒野?”

    鲁天行也同样认得西门玉霜,老着一张脸笑道:“对,老子就是有九条尾巴,现在不但有九条尾巴,还长了九个头!实不相瞒,老子听说王府的几位王妃娘娘都是绝色,所以今天才来到卫王府,就是打算抢走你们几位王妃娘娘回去做小老婆!老子要让唐九生的脸丢遍大商国!你们都别废话,赶快叫唐九生出来见我,我要当众打倒他,再抢走他的老婆!”

    枭卫小统领岳振强大怒,戟指鲁天行骂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见我们王爷?告诉你,这里是卫王府,容不得你撒野!弟兄们,给我拿下这个大胆狂徒!”三十余名枭卫一起答应一声,三十多把雁翎刀同时出鞘,就要扑上去围殴鲁天行。

    鲁天行猖狂大笑,脸色狰狞道:“今天有敢挡我者,必死!我前些日子在地魔山时,就听说唐九生新成立了一个什么枭卫,人人传说,卫王府的枭卫是高手如云,今天一见,也不过如此!”默立在银安殿前的辛治平,手指尖已经有丝丝缕缕的白烟冒起。岳振强见状,身躯一震,加入枭卫几个月来,从来没见过大统领发这么大的火,这绝对是要以死相搏的状态。

    辛治平爽朗大笑道:“鲁天行,我久闻你是条好汉,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什么好汉,连个江湖上的莽夫也不如!你武功再高,也是没有官身的平民,堂堂的卫王府,是你一个平民随便就能来的地方吗?况且你竟然敢动手打伤王府的几十名护卫,我只恐怕你的师门地魔山都要受牵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们地魔山枯骨庵再牛气,能抗得住朝廷大兵压境吗?”

    鲁天行狠狠啐了一口,撇嘴道:“辛治平,你威胁我?你当老子是吓大的?别说一个小小的卫王府,就是皇宫大内又怎么样?照样不入老子的眼!老子想去就去,想走就走,谁能拦住我?怎么,你想打地魔山枯骨庵的主意?可以啊,发兵的时候知会老子一声,老子马上让人把枯骨庵腾出来给你们!老子既然敢来你们卫王府,那必然是胸有成竹,快叫唐九生滚出来见我!”

    眼见多说已是无益,辛治平对岳振强附耳说了几句话,岳振强点头称是。辛治平猛然掠身向前,大喝一声,来战鲁天行,他想要为大师哥报仇!

第六百二十章,天下人管天下事

    鲁天行随手一掌就击退了辛治平,辛治平被震的倒退出十几步远,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辛治平体内气血翻涌,站在原地半天不敢动。鲁天行猖狂大笑,竖起一个大拇指,随即又倒转朝下,不屑道:“枭卫大统领?嘿嘿,一个饭桶统领一群饭桶而已!就你们枭卫的人马全都在此,老子也照样能把你们赶尽杀绝!”

    刚才鲁天行出言侮辱唐九生和西门玉霜、杜若等人,已经引起王府中所有人的愤怒,现在他又出手击退了辛治平,众人更加恼怒。鲁天行的话音刚落,忽然听到车轮轧轧的声音响起,鲁天行和众人都循身望去,只见银安殿前数百步外的兵房大门打开,推出十余辆弩车来。

    辛治平见有人推出弩车来,急忙又奔向鲁天行,鲁天行大怒,又出一掌,把辛治平再次打飞出去,鲁天行怒道:“滚开!”鲁天行也算是老江湖,见多识广了,瞧瞧这十余辆弩车,那弩箭都像丈余的钢枪一样,必然不是普通的弩车了。鲁天行忽然笑道:“怎么,你们打不过我,就想靠弩车来取胜?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我九尾虎鲁天行是什么人,几辆小小的弩车难道也会放在我的眼里?”

    岳振强上前扶起辛治平,辛治平感觉嗓子眼发甜,知道自己要吐血。辛治平要强,把涌上来的一口鲜血硬生生咽了回去,辛治平勉强笑道:“好啊,既然你鲁天行如此威风,不把这些弩车放在眼里,那你就试试看,看你能不能接住这些弩,你要是好汉子,是个爷们儿你就别躲!否则你就赶紧滚回地魔山,不要再出来丢人现眼!”辛治平知道鲁天行这人最爱惜名声,所以故意激他。

    鲁天行不知是计,不屑一顾的伸出手,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笑道:“好啊,来啊!你们仅靠几辆弩车就想击败我鲁天行,实在是好笑到极点了!我不躲,你来射吧,试试看,能射死我,算我命短,算我倒霉,不过要是射不死我,可别怨我拆了你们卫王府!”

    那些弩车就是唐九生在牛满地手下搜罗来的落日弩车和重臂神弩车的改进型。唐九生特意又安排一些能工巧匠仿造这些弩车,为此还把宋玉岚的爷爷武器制造大师宋澄清请来王府,请他监工加改造。在宋澄清和一些匠人的合力改进下,弩车的威力比牛满地手下的落日弩和重臂神弩更胜一筹,而且发射和装填的速度也大大加快,落日弩甚至可以做到两连发。

    鲁天行已经是初入武圣境的高手,又怎么会把几辆弩车放在眼里?十几辆弩车呈半圆形排好阵形,鲁天行昂然站在

    银安殿前的丹墀上,大声道:“废物们,快放箭吧,今天鲁大爷要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高手,鲁大爷要把你们一个个都打的心服口服!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天下第二!”鲁天行想了想,又补充道:“说是天下第一也没什么不可以!”

    毕竟英雄榜上排名第一的谢无尘已经多年没有任何音讯,就算鲁天行自封天下第一,只要谢无尘不出面,也没有人能打赢鲁天行。辛治平调匀内息,一扬手,笑道:“好,既然你这么自信,那么就让咱们来考验一下九尾虎的真正实力!弟兄们,放箭!”

    半圆形的弩车阵,共计有十四辆弩车,全都瞄准了鲁天行。骄横的鲁天行根本就不把这些弩车放在眼里,鲁天行放声大笑道:“你们这群蠢货!人是活的,弩车是死的,难道活人还能怕弩车?放箭吧,让我一个个打发你们上路!”右侧第一辆弩车的第一支弩箭已经破空而来,射向鲁天行。鲁天行的瞳孔忽然放大,他发现这种弩箭的速度至少是普通弩箭的两倍以上!

    鲁天行根本来不及思考,猛然从丹墀上跃下,猛向前冲,左手以单手推出,气机贯于掌上,试图击落这支号称可以射杀武灵境高手的弩箭,鲁天行果然是强人,竟然用左手硬生生接下了这支弩箭,虽然鲁天行在这支弩箭强大力道的冲击下倒退了三步,但是随后就站稳了,鲁天行不动声色,折断这支精钢打造,形如长枪的弩箭。

    他竟然接住了这支弩箭,并且折断了它?见此情景,院中所有人都惊呆了。鲁天行一脸轻松道:“不过如此!再来!”话音刚落,第二支弩箭也已经离弦而来,眨眼即至。鲁天行卖弄本领,大喝一声,运了一口气上来。等那支弩箭离鲁天行还有一丈远的距离时,鲁天行张嘴吐出一口气机,啪一声,撞在弩箭之上,弩箭在空中短暂的停顿了一下,然后啪一声掉在了地下。

    鲁天行得意洋洋的摆了摆手,示意弩车继续放箭。辛治平大笑道:“弟兄们,继续!一定要伺候好鲁大爷,让他尽意而归!”随后便是三支弩箭一起破空而来,再之后是五支弩箭同时发射,鲁天行开始时还不以为意,等这些弩车轮番发射,甚至三五成群的时候,他终于知道这弩车的真正厉害了。

    可是鲁天行刚才在众目睽睽之下,吹了牛皮,说了大话,一时之间难以招架,却也不好意思逃走,只能不停击落弩箭,然后慢慢向银安殿门口退去,试图和这些弩车拉开距离。辛治平哈哈大笑,这姓鲁的还真乖,果然中了自己的

    计。

    鲁天行心中暗暗叫苦,心说这个姓辛的果然阴险狡诈,老子中了他的计了!我当众说了我不躲,可眼看就要撑不住了,这可如何是好?鲁天行忽然眼前一亮,嘿嘿笑了起来,心中暗道,我是说过我不躲,可是我也没说我不会毁坏弩车啊!

    眼见得又有五支弩箭射来,鲁天行纵身而起,凌空伸出双手各抓住一支巨大的弩箭,随后以千斤坠落下。虽然弩箭的巨大推力把鲁天行推的倒滑出十余步,但鲁天行终于还是站稳身形,随即便把两支弩箭倒掷了回去,打向左侧的两辆弩车。一击之下,两辆弩车粉碎,鲁天行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辛治平大怒,举手示意暂停放箭,辛治平望向鲁天行,厉声喝问道:“鲁天行,你算什么好汉,竟然言而无信!刚才你不是当众说,你要硬接不躲的吗?”

    鲁天行笑道:“姓辛的,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没有用手硬接吗?可是我又没有说我不会损坏你们的弩车啊!哦,只许你们不停的放箭,我就不能还手,世间哪有这样只挨揍不许还手的道理,那不是欺负傻小子吗?”

    辛治平气的要死,却一时间无话可说,之前也确实是没有约定说不能破坏弩车。

    鲁天行眼珠一转,今天来卫王府打倒了这么多护卫,又接了不下三十多支弩箭,早已经累的一身臭汗了,这帮家伙要是再来个车轮战,自己没准真讨不到好去。来的时候,平西王府血影堂已经给了他密报,说是唐九生本人不在王府,所以鲁天行才有胆子从正门直闯进来的。

    现在不趁机把西门玉霜和杜若抓走,还等待什么时候?鲁天行突然大喝一声,一个掉头,直扑向西门玉霜和杜若,狞笑着就想把两个人抓走。辛治平掠上前阻拦,却被鲁天行一掌击退,鲁天行正想对两位王妃下手,忽然听到空中一声清朗的鹤唳,一只一人多高的大白鹤缓缓落在院中。众人都十分惊异。

    从那大白鹤上,跨下一位丰神俊逸的儒士,那儒士下了白鹤,对鲁天行一指,大笑道:“九尾虎鲁天行,你实在是过分了,竟然敢出手打伤卫王府的护卫,还想伤害两位王妃娘娘,老朽怎么能容你?”

    鲁天行见他骑鹤而来,大概也猜到他的身份,只能硬着头皮瞪起眼睛喝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敢管大爷我的闲事?”

    骑鹤的儒士笑道:“天下人管天下事!我怎么就管不得了?”

第六百二十一章,请吃桔子皮

    鲁天行一掌打飞了目前卫王府明面上的第一高手辛治平,已经离西门玉霜和杜若不过十步距离,却被从天而降的一位中年儒士挡住了。奇怪的是,这个看起来只有四十左右岁年纪的儒士,却一口一个老朽,而且还道出了鲁天行的名字,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仿佛根本就没把他这天下第三放在眼里,瞧着这儒士的样子,鲁天行未免心头发毛。

    疑心大起的鲁天行瞧了瞧儒士的白鹤,只见那白鹤昂然立在卫王府银安殿前的小广场上,十分潇洒,根本不把周围剑拔弩张的护卫们放在眼里,鲁天行实在不能不把这位儒士和一位绝顶高手联系起来。

    心慌意乱的鲁天行故作镇定,戟指挡住他去路的中年儒士,大声喝道:“你这人不要装神弄鬼,赶快报上名来,鲁大爷的手下不死无名之鬼!”鲁天行再偷眼观望,只见西门玉霜和杜若这两位王妃娘娘的脸上都没有任何惊慌之色,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一样,再回头看辛治平,已经被岳振强从地上扶了起来,这次是真的吐血了,不过辛治平的表情明显轻松了许多。

    乘鹤而来丰神俊逸的儒士左手中捧着一个大蜜桔,慢慢剥了皮,把桔子皮随手一抛,丢向了鲁天行,自己掰开一瓣蜜桔,丢到嘴里嚼了,笑道:“嗯,今年牛耳山火神峰的蜜桔味道的确很不错!鲁天行,我请你吃桔子皮,你不用客气!”

    中年儒士丢出去的桔子皮,不偏不倚,正糊在九尾虎鲁天行的脸上。鲁天行明明见那桔子皮向自己飞来,却无论如何也躲不开,那桔子皮啪的一声,牢牢的糊在了鲁天行脸上,鲁天行当众受辱,真是又气又怒,可心里却像跌进了冰窖一样,实在恐惧到了极点。

    围观的枭卫武士以及王府中的仆役、侍女人人惊讶,这位丰神俊逸的中年儒士连如此嚣张的天下第三鲁天行都不放在眼里,一块桔子皮就糊在了鲁天行的脸上,想必他一定是高手中的高高手了?有几名年轻的枭卫简直有了要拜他为师的冲动,连年轻的侍女们也对这位中年帅大叔倾慕不已了。

    中年儒士吃光了手里的桔子,这才又笑道:“老朽姓谢,名无尘,是骑驴大侠洛凤扬老弟的至交好友。受洛老弟之托,帮唐九生照顾家宅,所以老朽早已经做了卫王府的大客卿。既然你倚仗武力,敢到王府来撒野,那老朽是一定要和你较量较量,我还听说你前些日子曾悄悄潜入伪剑南王府,趁我洛老弟和白月亭动手的时候,突然出手偷袭,打伤了我的洛老弟,所以老朽现在要向你讨个说法!”

    鲁天行顿时惊慌失措起来,他早就怀疑这中年儒士是天下第一的谢无尘,现在谢无尘公然承认自己的身份,难道他还有胆子和谢无尘动手吗?别人不说,湖州府朱家别院一战,洛凤扬屠了他的魔龙之后,他就对洛凤扬极度恐惧,若是洛凤扬的武功没跌境时,再给他鲁天行十个胆子,他也绝对再没有勇气和洛凤扬动手了。

    前些日子他之所以敢到伪剑南王府出手偷袭洛凤扬,那是沧海楼万德言传来确切消息,说洛凤扬和魔岸在大夏龙翔州一战,跌境跌的很惨,已经不足为惧,并且还承诺说先让白月亭和洛凤扬动手,请他去袭击洛凤扬,不过是以防万一补个刀而已。他才胆胆突突的跑去偷袭洛凤扬,他当时已经留好了后路,一旦发现洛凤扬跌境是假,他就绝不会出手,而且会抢在第一时间逃走。

    当年鲁天行年轻时刚出道,在江湖上混,绰号最先是叫九尾狐,是说他像狐狸一样狡诈阴险。后来有次和人动手,是有位在场的岭南道侠客口音很重,官话讲的不好,把他的绰号叫成了九尾虎,于是从那之后,江湖中人以讹传讹,他的绰号就变成了九尾尾。

    鲁天行觉得九尾虎比九尾狐威风,就把九尾狐改成了九尾虎,后来随着他名气大增,又做了一件黑色披风,绣着九条尾巴的金老虎在上面,做为自己的标志。行走江湖,一定要有与众不同的高手风范。

    如今谢无尘随手抛出一块桔子皮他都躲不开,

    难道动起手来他还能有便宜不成?鲁天行已经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了,鲁天行从脸上撕下那块糊的结结实实的桔子皮,厚着脸皮嘿嘿笑道:“原来阁下是天下第一的谢无尘谢大侠,幸会幸会,今日鲁某还有些要事要办,不能久留,改天有时间,鲁某一定要带几位朋友向谢大侠好好请教一番!告辞!”

    鲁天行两脚在地上一跺,身形如同离弦之箭,高高跃上了十余丈高的卫王府银安殿,双脚在琉璃瓦上轻轻一踩,再跃起,转眼就踪迹不见了。枭卫众人十分骇然,这人竟然在不借用任何工具的情况下,轻轻一跃就跃上这十余丈高的大殿,真不愧了号称天下第三。今天要不是谢无尘来了,王府中还有谁是他的对手?恐怕王爷本人在家也要吃大亏的。

    辛治平上前冲着谢无尘深深一揖,“谢老哥,多谢援手,请随我到明毅堂喝杯茶暖暖身子!”

    谢无尘把一丸疗伤药丢给辛治平,大笑道:“好好好,既然老朽来了卫王府,又怎么能不喝杯茶呢?我来的时候,你大师哥托我代他向你问过年好!”谢无尘转过身,向西门玉霜和杜若拱手道:“老朽谢无尘,见过两位王妃娘娘,请两位王妃娘娘恕老朽刚才失礼之罪!”

    西门玉霜和杜若对视了一眼,知道谢无尘乃是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皇帝都不放在心上的人,当然更不会把什么小小的卫王府放在眼里,要不是冲洛凤扬的面子,多半是不会赶来救场的。之所以两个人刚才不惧鲁天行,是唐九生走的时候已经嘱咐过了,如果真有顶级高手来王府捣乱,他已经预先伏了下高手解围,叫她们不要担心,所以两人刚才面对鲁天行时,才那样从容淡定。

    两位王妃赶紧一起万福还礼,杜若笑道:“谢老先生客气了,杜若代我家王爷谢过老先生!若不是老先生援手,王府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要被鲁天行打伤呢,老先生有恩于王府,先请到明毅堂喝茶!”

    西门玉霜也在一旁笑道:“辛大哥,就有劳辛大哥在明毅堂设宴,宴请谢老先生,一定要让咱们的大客卿谢老先生吃好喝好!”谢无尘哈哈大笑,又向两位王妃施礼告辞,这才回过头,对着那只一人多高的大白鹤笑道:“鹤兄,有劳你从牛耳山载我过来,请随我去饮酒吧!”

    那只白鹤点点头,扇了扇翅膀,摇摇摆摆旁若无人跟在谢无尘身后走了,众人都啧啧称奇,高人果然就是高人,连高人骑的鹤都有高手风范!

    辛治平和谢无尘刚走出没有三十步远,得到消息的乔崇良和徐子楚也赶了来,见辛治平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众人来到明毅堂,辛治平请谢无尘坐了,连谢无尘的白鹤也有个座,自顾自坐在下面。

    众人给谢无尘见礼,谢无尘虽然是世外高人,却十分和蔼可亲,和众人谈笑风生,毫不拘束,更没有什么高人的架子。王府的下人们已经开始摆酒摆茶,几个人聊天,谈天说地,欢若平生。这时候,小管事余武上来回报,说是经略副使祁思远大人来了,辛治平连忙叫余武快请祁思远到明毅堂来。

    不多时,祁思远匆匆来到明毅堂,见辛治平等人都无恙,赶紧向辛治平拱手,抱怨道:“我的驸马爷!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也不派人通知我一声!还是我手下的差役听说什么鲁天行来到卫王府大闹,老百姓在街上都传遍了,吓的我赶紧带着五百人杀了过来,到了府门口,有护卫说天下第一的谢无尘大侠吓走了鲁天行,我这才松了口气!”

    辛治平站起身,笑着打趣道:“老祁,你这家伙!该罚!鲁天行都跑了,你才带着人马赶过来!其实啊,来多少人也没用,就算今天王府中的死士一起上,连同我的枭卫三十多人联手,也杀不死鲁天行,至多能把他赶走,可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咱们也不可能天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不是?这不才把谢老哥请来了?谢老哥这一来,以后王府就安宁喽!谁还敢到王府来捣乱?”

    祁思远赶紧上前,恭恭敬敬给谢无尘施礼,谢过谢无尘

    的援手。谢无尘急忙把他拉起来,脸上堆笑道:“大人请起!罪过,罪过!我谢无尘不过是一介草民,怎么当得起经略副使大人的一拜?大人乃是国家的栋梁,王爷的良辅,大人下拜,老朽受之有愧!”

    辛治平大笑道:“谢老哥,老祁,你们在这里干嘛呢?都赶紧坐下吧!在这里互相客气,有意思吗?咱们得准备喝酒了,今天必须尽兴才行!”两人这才落座。不多时,酒菜齐备,众人觥筹交错,开怀畅饮,那白鹤十分好酒量,连喝了两壶井泉酒,却毫无醉态,谢无尘见它连喝了两壶好酒,便不准它再喝了。

    辛治平笑道:“谢老哥,劳烦你在王府守护了这么些日子,今天你要是不出手,我们可就得陷入苦战了!”

    谢无尘摆了摆手,自谦道:“我也没起多大作用,不过就是丢了一张桔子皮给鲁天行而已,谁叫他胆子小,就这么给吓跑了呢!这要是换作年轻时我的啊,天下第一都见了,怎么也得切磋切磋再走啊,就算被天下第一给打趴下也不丢人,反下他是天下第一。要是不小心打赢了,那自己就成了天下第一,岂不是很威风?”众人大笑不止。

    正在这时,晴川长公主殷媚在卫王侧妃许冬梅以及小丫头祖清秋的陪同下来看望辛治平。原来上午的时候,殷媚听说安舒城今天赶集,十分兴奋,在许冬梅和祖清秋的陪同下,出王府去遛弯了,后来在街上听枭卫暗中保护的武士说王府中出了事,连大统领辛治平也被人打伤了,这才慌了神,急忙赶了回来。

    殷媚见辛治平没事,这才放下心。辛治平介绍谢无尘给殷媚,双方彼此见过礼,殷媚又嘱咐了辛治平几句,请众人多敬谢无尘几杯,这才向众人告辞,和许冬梅、祖清秋各回各院去了。卫王府后宅紫霜苑中,一派繁忙景象,西门玉霜和杜若早就吩咐下去,让大管家和护卫统领把受伤的护卫和仆役的名单都统计上来,全都放了假,赏了银子,被打伤的管事程龙也准了一个月的假,赏了一百两银子。

    都忙的差不多时,小丫头祖清秋也回来,上前见过两位师娘。西门玉霜挽着杜若和祖清秋的手,走向王府后花园,进了后花园来到假山上,大白猿见了三人,踊跃前来相见。祖清秋跑过去和大白猿疯闹,大白猿把小丫头举起来,放在脖子上骑着,引来小丫头的一阵尖叫。

    眼瞧着左右没有其他人在了,西门玉霜脸色这才凝重,勉强笑道:“王爷差不多也快到老龙山了,不知道月儿在独峰山那里战事如何,这个年啊,就是要在打打杀杀中度过了,我只盼过了这个年,一切都能好起来,大家都平平安安的!”

    祖清秋骑在大白猿的脖子上,嬉皮笑脸道:“二师娘你放心,师父和大师娘都是吉人天相,肯定能打败两个山寨的匪徒,得胜归来的。再说了,不过是两个山寨的草寇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连牛满地都被拿下了,区区山匪又算得了什么?今天,连天下第三的鲁天行都在咱们王府折戟,以后就不会再有什么人敢来咱们王府闹事了!”

    杜若摇头道:“小丫头,没那么简单!你师父和大师娘和众多高手不离开王府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人来咱们王府找事呢?他们走了没多久,为什么鲁天行就敢来找茬闹事?一定是有人把你师父不在府中的消息透露了出去,这个人啊,别被我抓到,否则我不会放过他的!”

    小丫头祖清秋眨了眨大眼睛,认真想了想,点头道:“三师娘你说的很有道理,除了咱们府中这些人,没人知道师父不在家,毕竟铁顿叔叔戴着面皮在常乐轩假扮师父,平时也不出常乐轩,普玄老师父和我的光头师父都在那里保护他,一般人都以为师父还在王府里呢!这么说,咱们府中的确是有内鬼了。”

    西门玉霜若有所思,半晌才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内部的敌人啊,才是最厉害的!你们想,就算天下第一的谢大侠武功那么高,可以轻易吓走鲁天行,可是咱们内部有敌人,就算谢大侠武功再高也看不出来是谁呀!”

第六百二十二章,平西王的新年大礼

    大商景元五年正月十五元宵节,安舒郡卫王府喜气洋洋,卫王唐九生和大王妃水如月先后率军凯旋归来,剑南道最大的两座山寨,老龙山和独峰山的大寨都已经被讨平,降者免死,不愿降者全都被毫不留情的斩首。老龙山大寨主贺永江的人头也被悬在安舒城头之上,这个喜庆的消息沿着驿道传向剑南各郡,更传向遥远的永安城。

    剑南残余的十几座大小山寨都震动了,任他们实力再强大,也强不过老龙山和独峰山,与其困守穷山坐以待毙,不如下山归降还能有条活路,要是有些武艺的没准还能捞个一官半职。至此,剑南道猖獗了十余年的匪患终于彻底平息。永安城中,皇帝殷广接到唐九生的奏折后,喜上眉梢,唐九生在剑南道讨平了牛满地,平息了匪患,从此剑南无忧矣。

    诚然,剑南虽然无忧,可是西南道的平西王殷权却不可不防。正当皇帝准备拟诏嘉奖卫王唐九生和剑南道将士时,又一个让人颇为意外的消息传来,平西王殷权斩杀了前去投奔他的牛满地的儿子牛志诚和亲随乌班,并且派使者把牛志诚的人头盛在匣中送往永安,做为新年大礼献给皇上,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奏折中,平西王殷权慷慨激昂,痛斥牛满地危害大商,并对卫王唐九生多有褒扬溢美之辞,为卫王请功。

    接到奏折后,殷广破天荒没有笑,而是来到寝宫墙上所挂的地图前,望着大商地形全图发呆,眼睛始终盯着剑南和西南两道。在殷广身后侍立的小太监余福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皇上,您是不是有些担心卫王和平西王一旦联手?”殷广想了想,摇了摇头,只是用手按了一下地图,按了一下剑南道。

    半晌后,殷广回过头,皱眉问道:“余福,朕问你一个问题,你只管如实回答,朕不怪你。如果你是平西王殷权,你的隐秘合伙人牛满地兵败身死,死前托孤,让亲信保护儿子牛志诚千里来投,你会把牛志诚杀了献给朕吗?如果你杀了牛志诚,不会觉得此举会让其他盟友寒心吗?”

    余福想了想,甩了一下手中的拂尘,躬身答道:“启禀皇上,奴才以为,如果奴才是平西王殷权的话,留下牛志诚也没有什么用处,而且一旦被朝廷发现窝藏要犯之子,就脱不了干系,等于授人以柄!而把牛志诚杀了献给朝廷,既然表示忠心,又能让皇上减轻对他的戒备,一举两得。至于同盟之人,都是为了利益纠结在一起,自然也会考虑到这一点。成大事者,又何必在意留一点点骂名呢?”

    殷广放声大笑,“余福,你可以啊!都知道授人以柄了?看来书没有白读啊!哦,对了,你最近在看些什么书啊?武功练的怎么样了?”

    余福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低声道:“回皇上,奴才的武功现在大概就在三品境左右徘徊。奴才这几天在看《炎汉史》,正读到奸雄传那里,讲的是炎汉朝权臣楚阿瞒等人的故事,奴才私下觉得楚阿瞒比平西王爷更有眼光一些,能力也更大一些。平西王爷

    虽然野心很大,但是能力明显不如皇上!”

    殷广指着地图上的西南道,轻声道:“哦?何以见得平西王的能力不如朕呢?如果他的父亲是先帝,他是太子,那他的成就未必就不如朕哪!人和人起步的平台不同,所以造成平西王现在偏安一隅,可是平西王能甘心吗?他虽然把牛志诚的头砍下来,并不代表他真的就想放弃谋反,甘心做他的王爷了,更多的是想用来麻痹朕啊!诶,对了,你说殷权他哪里不如朕?”

    余福眉开眼笑道:“皇上,奴才之所以认为平西王不如您,是有理由的。您想,如果平西王和您易地而处,他有胆量让一个十五岁的唐九生去做卫王,节制整座西南道吗?皇上慧眼识人,知人善任,这一点平西王是远远不如皇上的。况且皇上英明神武,不动声色就拿回了禁军的指挥权,这不需要眼光不需要魄力吗?”

    殷广微微一笑,用手点指余福,“你小子!朕已经闻到了马屁的味道!你是有所不知,尚父虽然在有些事情上做的过分了,却也是知恩图报的人。没有他的助力,朕坐不上皇位啊!就算侥幸坐上了皇位,却也未必能坐得稳!尚父有缺点,但是朕也借了他不少力,没有尚父,就没有今天坐在皇位上的朕!一码归一码,人呢,还是得知道感恩的!”

    余福跪倒在地,朗声道:“皇上英明!皇上真是圣明仁慈之主!”殷广笑着轻轻踢了余福一脚,“行了行了,你小子,这些日子读书怕是别的没学会,只学会了拍马屁,天赋不错,武功不怎么样,拍马屁倒是学的挺快!快起来吧,那马腿都快让你拍折了!”小宫女文秀在一旁偷笑不止。

    很快,朝堂之上,就有许多官员颂扬平西王殷权,还有些官员上折为平西王邀功,更有甚者,请封平西王为亲王,殷广一律不置可否。三天后,殷广下诏,赐封平西郡王殷权世袭罔替,正式赐封殷权长子殷跃恒为平西王世子,赐东海明珠一对,藩国进献的美人十名,赏银万两,准平西王节制西南道经略使以下官员,凡有郡守、知县等官员的升迁罢黜,皆由平西王殷权自行管理。

    诏书一下,举国皆知,西南道正式成为平西王家的后花园了。

    江陵将军府后宅书房,正准备返回安舒郡的姜胖子看到朝廷赐封殷权世袭罔替的邸报后,狠狠啐了一口,大骂道:“殷权公忠体国心系社稷?皇帝身边的人都疯了吗?简直是一群混蛋,这不是白白把西南道拱手送给殷权了?”宋玉岚在胖子身后用手指轻轻捅了他一下,示意他小声点儿。

    姜永春却在一旁端着茶水看邸报,笑而不语。姜胖子跳脚道:“老爹,这么可恨又可气的事情,你还笑?”

    穿一身便服的姜永春喝了一口茶水,放下茶碗,慢条斯理的问道:“儿子,你来说说,这诏书有哪里可气,又有哪里可笑?”

    胖子不满的嚷道:“就说殷权宰了牛志诚把人头献给朝廷,就这也算功劳

    ?还世袭罔替,合着世袭罔替不值钱是吧?那也赐给胖爷我一个世袭罔替吧!我也不嫌弃!还有什么公忠体国,心系社稷,让人看着就想吐!天底下的老百姓大半都知道殷权的心思,可怜,朝廷却有眼无珠,忠奸不辨。我老唐哥过年都没在王府,率军攻打山寨,平息了整座剑南道的匪患,竟然只给口头嘉奖了几句,公平吗?”

    姜永春笑道:“公平,怎么不公平了?平西王可是姓殷,加封世袭罔替有何不可?何况他迷途知返,能把牛志诚献给朝廷,这样的事情如果都不嘉奖,是不是说不过去了?至于让他在西南道自行选官,那就更好了,一个世袭罔替的王爷,应该有这样的待遇。至于卫王,功劳确实不小,可是他身为外姓,已经是一国亲王了,你还要皇上怎么加封他?”

    胖子眨了眨眼,一脸狐疑道:“不对!这事儿肯定还有别的原因,姜老头子,你也知道胖爷我是个直肠子,肚子里也没有那些弯弯绕!尤其我这初混官场,论起那些花花肠子,远不如你这个老狐狸,要不你给指点指点?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姜永春故意瞪起眼睛,用手指戳了一下胖子的额头,笑着骂道:“你这个兔崽子,怎么和你爹说话呢?这你也看不出来?你将来可怎么混!皇上这是把殷权架在火上烤呢,你也不想一想,殷权有了郡王世袭罔替,有了在西南道自行任命官员的权力,他尝到了权力的甜头,难道会不觊觎更大的权力吗?让他自行任命官员,好方便他谋反嘛!他好谋反,朝廷也好有借口出兵平叛嘛!”

    胖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站起身道:“老爹,今天咱们爷俩再好好喝一顿大酒,明儿胖爷我可就要回剑南道上任去了,唉,老唐哥为了剿匪又让那些人不起疑心,把我们这几个得力干将都打发回家过年,用以麻痹敌人,你说我老唐哥做事够狠不够狠?”

    姜永春笑道:“九生这孩子啊,做事像他娘,有魄力。但是啊,人无完人,什么都想着自己亲自去干,那怎么能行呢?他毕竟是个王爷!回去有空劝劝他,叫他多放放权。”

    胖子笑着摇头道:“老爹,这事儿我可管不了,老唐哥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劝得了他?他还不把我忽悠的北都不找着啊?他手下有几个谋士,该劝的时候也自然就劝他了,我呀,只找他切磋切磋武功,喝喝花酒就行了!”

    一提到喝花酒,姜永春又想起来万月楼的红媚姑娘,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胖子见老爹脸色难看,知道自己这话不该说,嘿嘿坏笑着,趴到姜永春耳边嘀咕了几句,姜永春听完,笑骂了胖子几句,脸色好多了。宋玉岚不知道爷俩说的是什么,等她和胖子一起离开书房后,轻声问道:“振羽,刚才老爸不高兴,你和老爸说了什么?他才转怒为喜的?”

    胖子回头看看左右没人,嘿嘿笑道:“我对老爹说,安舒郡香月楼里有更漂亮的花魁,等我下次回来,租个院子,买个花魁回来送给他当小妾!”

第六百二十三章,祁思远劝谏

    大商景元五年初春,二月初二,传说中龙抬头的日子。剑南道经略副使,各地驻防将军,各郡郡守以及各县知县等大小官员齐聚安舒郡卫王府,准备到银安殿议事。早在唐九生剿匪凯旋的路上,就已经传令给剑南各郡各县主官,召集各地官员二月初二到王府议事。

    二月初二这天早上,大大小小两百多名官员齐聚卫王府银安殿。左边是以经略副使祁思远为首的文官,右边是以大戟金成章为首的武官。唐九生坐在公案之后,头戴善翼冠,身穿白色蟒袍,一脸威严。从唐九生做了卫王,来到剑南道之后,这是第一次召集剑南道全体主官议事。

    此时,王府里戒备森严,要知道,剑南道的各级主要官员全都在王府,王爷本人也在,真要是发生点儿什么意外的大事,剑南道的官员就被一锅烩了,整个剑南道就将群龙无首。这样的大事,王府又怎么敢不慎重呢?慎重到王妃水如月和西门玉霜、杜若以及枭卫大统领辛治平等人都出来不时的检查一下四门的守备情况,一队队护卫不时在王府中巡逻。

    唐九生望着银安殿下一个个表情严肃的各级官员,沉声道:“本王已经剿灭了牛满地,也剿灭了剑南最大的两座山寨老龙山大寨和独峰山大寨,剑南从此匪患已平,老百姓能不能安居乐业,以后就要看你们了!本王知道你们当中的很多人,昔日畏于牛满地的权势,没有胆子剿匪,但是却有胆子借剿匪的名义跟朝廷要钱!”唐九生环视众官员,底下站着的很多官员连大气都不敢出。

    唐九生叹了口气,又道:“过去剑南道在牛满地的治理下,官场风气不好,本王知道,这也不能全怪你们,你们毕竟得听经略使衙门的。可是现在牛满地已经被明正典刑,剑南道百废待兴,你们都是剑南道各地的父母官,老百姓可都望着你们呢,你们不能再让剑南的百姓失望了!本王知道,你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是十年寒窗苦读,做官是想光宗耀祖,光耀门楣,想为自己,也为百姓谋些福利!”

    有几个排在末尾的知县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祁思远望见了,心中不悦,轻轻咳嗽了一声,那几个知县吓的立刻不敢吭声了。

    唐九生忽然笑道:“现在机会来了,只要你们能把所属的郡、县都治理好,让百姓安居乐业,自然就

    能光宗耀祖,光耀门楣,你们与其在宗族的祠堂立起功德碑,却不如在老百姓的心里立下口碑。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但是本王也要和各位约法三章,咱们不能把牛满地时期的陈腐风气遗留到将来!以后但凡再有百姓到王府状告地方官员贪墨,而经王府查证情况属实的,官员斩立决!”

    经过一上午的训话,议事,大小官员都清楚的知道一件事情,就是这位年轻的卫王是决心要把剑南道搞好了,大约谁挡在他前面,他就要把谁给砍了。中午时分,卫王府给饥肠辘辘的官员们准备了午宴,既不算丰盛,却也不算寒酸,饿的前腔贴后腔的官员们大快朵颐。下午,经略副使祁思远又把大小官员请到经略使衙门,又议了一回事,当晚,官员们在安舒郡安歇。

    晚上掌灯时分,小管事余武到常乐轩书房来见唐九生,说是经略副使祁思远大人求见王爷,唐九生笑道:“好,请祁大人到常乐轩来!”余武答应一声,出去传话,时间不大,把祁思远带进了常乐轩的书房。

    祁思远一身官服,见了唐九生,就要大礼参拜,唐九生赶紧扶住祁思远,笑着打趣道:“子山先生,您现在可是堂堂的剑南道经略副使,从三品大员,在这剑南道目前除了本王,就属你的官帽子最大,怎么样,做大官威风不威风?”

    祁思远拱手,哈哈大笑道:“王爷,您这可就是损我了!没有王爷的提拔,在下就是一介穷儒,王爷对祁思远有知遇之恩,祁思远一辈子也不敢忘了王爷的恩情!下官必将协助王爷守好剑南道,报答王爷和朝廷,不负百姓的厚望!”

    唐九生点点头,笑道:“子山先生言重了,子山先生大才,只不过之前是未逢时运而已!一旦得了时运,立刻能够一飞冲天!对了,子山先生这大晚上的不在家搂着娇妻美妾睡觉,要见本王做什么?”

    祁思远红了脸,不好意思道:“王爷说笑了!今天下午的时候,下官在经略使衙门和剑南道的郡守、知县们聊了聊天,相信他们回去以后,会把各自的地面都管理好,过去牛满地时期累积下的那些弊政,都会一一革除。不过下官想到一件事情,寝食不安,所以连公服也没来得及换,就匆匆跑来见王爷了,请王爷见谅!”

    唐九生笑道:“能让子山先生这么急的,一

    定是大事,子山先生请讲!”祁思远站起身,恭恭敬敬向唐九生鞠了一躬,唐九生有些诧异,“子山先生,这是何意?”

    祁思远正色道:“王爷!下官是来劝谏王爷的!如果哪句话不中听,还请王爷息怒!自从王爷到了剑南之后,带兵到各地平叛剿匪,不论大小山寨,凡事都亲力亲为,身先士卒,冲杀在前,不畏劳苦,尽心尽力,下官实在是佩服不已!但是,您贵为王爷,您就没想过,您要是出了点儿什么意外,就一切都完了!”

    唐九生点头,并不说话。祁思远又道:“王爷,个人英雄主义都走不远,最后一定要失败!各地无论郡县,大小都要设置主管官员,各地驻防的也有将军和校尉们负责,您身为王爷,只需要监督这些官员,让他们各司其职,各管一地,完全对王爷负责就可以了,又何必亲自去打打杀杀呢?”

    祁思远又说道:“王爷还记不记得,炎汉和东郑两国争天下时,炎汉太祖善用众将,自己很少带兵打仗,只管有功者赏,有过者罚。而郑国的霸王勇武绝伦,凡有战事都会冲杀在前,凡事亲力亲为,最后却输掉了天下?”

    唐九生挠挠头,笑道:“子山先生言之有理!可是本王初到剑南,你也知道,手下得力文官武将都不多,兵卒更是缺乏。像剿匪这种事情,本王不身先士卒又怎么办呢?本王的招牌一亮,总比各地官员有力度,所以本王也就硬着头皮去做了,咱们兵微将寡,最终能战胜牛满地,那是天时地利人和占尽了的结果,本王绝不敢贪功!”

    祁思远点了点头,唐九生站起身,走到祁思远面前,拍了拍祁思远的肩膀,感慨道:“子山先生,本王也不想凡事亲力亲为,累啊!现在剑南已经初步稳定,以后剑南道就完全交给你们了,本王只盯着你子山先生,再由你子山先生负责盯着下面的郡县官员,本王知道,你子山先生的担子重,你的责任重大。可是啊,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咱们大商国的剑南道,可就全仰仗着你了!”

    忽然书房外有人笑道:“老唐哥,什么时候带着兄弟们下去转转啊?这大好的剑南道,咱们兄弟不得走一走吗?你当王爷的,也应该下去体察一下民情才是!至于这边,就交给祁大经略和从良与子楚吧!”话音刚落,姜胖子在外面嬉皮笑脸的走了进来。

第六百二十四章,常乐轩里议突回

    祁思远和唐九生、姜胖子聊了半个时辰左右,祁思远怕唐九生困倦要休息,起身告辞。唐九生还有其它事要办,而且知道祁思远主管剑南一道大小事务,每日繁忙,因此也不和他客气,就不再留他再多坐一会儿了,让沈笑羽代他送客。

    唐九生又让随身侍女墨香去后厨准备几个小菜,热两壶井泉酒,然后再去明毅堂请铁顿到常乐轩来。随后唐九生带着姜胖子来到常乐轩坐下聊天,姜胖子正嬉皮笑脸和唐九生说笑,一身武士服的铁顿随着墨香走进了卧房。铁顿见了唐九生,赶忙就要屈膝行礼。

    唐九生摇摇头,“铁顿兄弟,免礼吧!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你不要见面就跪,好歹将来你也要做回一国蕃王的!这些日子劳烦你在王府里戴着面皮伪装我,我听说前段至少来了三波刺客刺杀你,也幸亏有普玄禅师等人在,才能保护你的安全,让你在这里当诱饵,我心里也很过意不去!”此时沈笑羽已经送走了祁思远,回到常乐轩,和墨香一左一右,侍立在唐九生身后。

    自从唐九生剿匪凯旋,回到王府之后,铁顿就改穿了武士服,看起来像是王府的护院一样,在王府中毫不起眼。王府中了除了唐九生夫妇几人和胖子、祁思远、辛治平、沈笑羽等亲信之人外,别说一般的侍女,就连王府的大小管家也都不知道铁顿的真实身份。没办法,铁顿身份实在太特殊,知道他身份的人越少,他就越安全。毕竟落雨阁传回突回国的消息是铁顿已经被刺杀身亡了。

    铁顿讪讪笑道:“老大,我就算做了突回国王,也只是郡王级别,您是亲王,我见了您下跪也没啥不妥。再说,我为老大做这点儿事又算得了什么,老大也一直在帮我啊!将来我在突回能否复国,还要仰仗老大的帮忙呢!至于那些刺客,谢老先生出手,自称是王府大客卿之后,刺杀之事就绝迹了,大约他们都不想死!如今老大本人回到了王府,那些刺客的目标也不会是我啊!”

    正说着话,有两名侍女抬着一个大食盒走了进来,沈笑羽和墨香亲自动手,把酒菜摆放到桌上。唐九生回头望向胖子和铁顿,笑道:“胖子,铁顿,来来来,咱们一边喝一边聊!”胖子知道唐九生有话想和铁顿说,所以也不和唐九生客气,自己主动坐到下首,背对着门的位置,铁顿坐在唐九生左边,三人边吃边聊。

    铁顿一边吃菜一边笑道:“虽然剑南道冬天不算太冷,可是这屋里也还是要铺设地龙,我们突回国夏天酷热,冬天也不差多少,像地龙这种东西倒是用不着,也省了好多柴火,只是夏天雨多了些。剑南的四季很容易分别出来,而我们突回一年当中大约就只有一个季节,两边的水果也不一样。要说呢,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好,所以啊,大多数人都是喜欢自己家乡的,毕竟那是从小生活的地方。”

    唐九生老气横秋的拍了拍铁顿的肩膀,“铁顿兄弟,我知道你急于复国,日夜悬心,但是我劝你再忍一忍!不是我不帮你,是现在时机不成熟!你想想,我才刚刚把剑南道的局势稳固下来,我的名声想传到突回国,还需要一段时间。而你现在就想要回到突回去报仇复国,时机也不成熟,你算算,你拿着那个怪模怪样的兵符能调到多少兵?铁布已经登基一年,又有多少人会听从你的命令?”

    胖子在一旁暗笑,铁顿明明比唐九生大了**岁,唐九生却一直要给人家当大哥,不过这事是铁顿自己同意的,胖子倒也没什么意思,连他大表哥重来还认唐九生当老大呢!铁顿苦笑了一下,“老大,我是唯恐夜长梦多啊!我知道你这剑南道百废待兴很难脱身,可是如果铁布再继续执政两年,在突回国根基完全稳固了,我就没有任何机会复国报仇了!”

    唐九生点头道:“铁顿老弟,你心里的顾虑我完全明白,可是你想想,只靠你自己回去复国是绝对不成的,否则当初你又何必逃离突回?平西王殷权已经和马青东、铁布成了盟友,现在铁布在突回国势力在急速膨胀,咱们急切间动不得铁布,如果你想复国,就必须借助大商国的力量,而皇上现在又腾不出手来管你的事情,也就只有我去才行!”

    铁顿的眼里闪过一丝悲凉,转头望向屋中窗边的一个松树小盆景,叹了口气,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没有唐九生的帮忙,他铁顿仅凭自己的力量想要复国,那绝对是痴人说梦,可是唐九生迟迟没有动作,他能不

    急吗?铁顿真怕唐九生放手不管突回的事情。

    铁顿极力稳定了一下情绪,这才回过头来,轻声问道:“既然老大今晚找我过来,一定是想谈谈你对这件事情的想法了,那老大你有什么安排,铁顿愿闻其详!”

    唐九生点头道:“对,我是有些不成熟的想法,让我慢慢说,你们兄弟俩也可以帮我参谋参谋!”唐九生仰脖喝了一口酒,望着铁顿的眼睛笑道:“虽然说兵贵神速,可又说事缓则圆,所以做一件事情也可能有很多种办法,只要能成功的,就是好办法。你的仇必须要报,国也必须要复。我把突回国搞定,你做回国主,殷权就没有助力,仅从这一点上,我就必须帮你!”

    铁顿听唐九生这样说,略放下心来,看来唐九生还没有放弃突回的意思。唐九生又道:“你想在突回复国,需要外面的强援,需要名声,而我在大商虽然有一定名气,可是在突回国却是名声不显,我现在就去,又有几个人知道我是谁呢?而你呢,只是老国王的第三个王子,按道理,都是嫡长子继承王位,王位绝对是没有你的份,可是现在你两个哥哥都没了,你也就能顺理成章的继位了。”

    胖子在旁边听的一头雾水,用筷子夹了一颗丸子,丢进嘴里嚼了,小声嘟嚷道:“老唐哥,你这说的都是什么啊跟什么啊,胖爷我就没听明白!反正胖爷就一句话,如果你需要兄弟冲锋陷阵,那兄弟就责无旁贷冲在最前头,你也甭绕弯子了,你就直说要怎么办吧!”

    唐九生看了一眼胖子,微微一笑,低头看着桌上的一个盘子,默默运起气机,一粒花生米忽然从盘中跳起来,直奔胖子的脑门打去,胖子反应相当快,略站起身,一张嘴把花生米用牙咬住,随即吞下肚去。胖子一口吞了花生米,恬着脸得意道:“老唐哥,你这是想要考校兄弟的武艺吗?嘿嘿,兄弟我的武功啊,最近可是大有进步!”

    铁顿强颜欢笑,拍手道:“妙啊!胖爷的武功确实见长,这要换作是我,绝对被老大的一粒花生米给打晕过去了!”

    唐九生似笑非笑道:“铁顿,你是不晓得罢了。他的武功大有进步?他还是在一品境的门槛蹲着,不得入其门,什么时候他能突破到一品武成境,那才算他是大有进步!”唐九生说着话,漫不经心用筷子夹起一颗花生米,突然向窗外一甩,花生米带着破风之声,打透了窗棂纸,胖子一脸诧异。随即听到呛的一声响,是铁器相撞的声音。铁顿还一脸的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随后,窗外有人不满的嚷道:“哎哟,唐大哥,你这就过分了嘛!你不开门迎客也就算了,还用暗器伤人!哪有这样的待客之道嘛!这事要是传出去,你堂堂的卫王,脸还往哪里放?”胖子和铁顿对视了一下,恍然大悟,原来是夏侯灵玉在窗外偷听他们说话。唐九生喝了一口酒,含笑不语。

    夏侯灵玉左手握着碧云剑鞘,气鼓鼓的走进屋中,坐在唐九生右边,把剑放在桌旁,用粉拳轻捶唐九生的胳膊,娇嗔道:“唐大哥你坏死了!你明知是我在外面,还丢了什么暗器出去打我?”铁顿和胖子一起大笑起来。唐九生身后侍立的墨香赶紧又去拿出一套银碗筷来,摆在夏侯灵玉面前,沈笑羽提起酒壶倒了一杯井泉,递给了夏侯灵玉。

    唐九生乐不可支道:“你这丫头,太搞笑了吧?你唐大哥好客,请你吃了一粒花生米,你居然不领情,还拔剑相向,你还哪里有半点儿女侠风范?”

    夏侯灵玉吃了一惊,那么大的力道竟然只是一粒花生米?唐大哥的武境见长嘛!夏侯灵玉半信半疑道:“唐大哥,我不大相信!你的武功什么时候有这么高了?都到了飞花摘叶皆可伤人的地步了?哦,对了,我刚才听到你们在屋里聊天,我听你说要去突回国帮铁顿复国,我也想去!”

    唐九生故意逗她道:“你个小丫头跑去突回国做什么?小心我把你卖在突回国换酒喝!”唐九生叹了口气,无奈道:“我这也头疼着呢,你以为复国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现在我想帮铁顿的忙,可是我在突回国的名声不显,突回国的人怎么会敬畏我呢?得让他们敬畏,才能帮上铁顿,所以我现在还不能立刻就去突回国,而且我又不能光明正大的跑去突回,要防着殷权害我!”

    铁顿知道唐九生所说是实,心情有些低落,又一仰脖子,喝了一口闷酒。夏

    侯灵玉却笑道:“唐大哥,瞧你说那么难,其实这也简单啊,突回国有没有什么很高的高手,在突回国很有名的那种!你只要打败了他,还愁在突回国没有名气吗?”

    唐九生摇摇头,“我说过,在没有一锤定音扶铁顿登基之前,我不能直接在突回国露面,那样殷权一定会派人来搅局的,我相信殷权现在已经在突回国有了眼线,他手下的血影堂可不是吃素的!”唐九生望着铁顿,突然拍了拍脑袋,大笑了起来,兴冲冲道:“有了!有办法了!不过即便如此,咱们也得两个月后才能动身前往突回。”

    正在发愁的铁顿听说两个月后可以动身,激动的手都有些颤抖,手中酒杯里的酒也泼出去一些,“老大,你不是在逗我吧?”

    唐九生嗐了一声,笑道:“我逗你干嘛?我虽然在突回国没什么名声,可是我在大商国有名声啊!年轻轻的就封了亲王,还击败了牛满地,剿灭了剑南道大大小小的山匪,武功又不弱,这不是好名声吗?我只要想办法让人把我的这些事迹散布到你们突回国去,我想不出名都难啊!”

    铁顿欢喜过后,又有些犯难的问道:“老大,那怎么才能尽快散布你的事迹呢?”

    唐九生略一沉思,抬头望着铁顿笑道:“肯定不可能到突回国各城去张贴榜文就是了!你们突回国有没有说书人?如果有说书人,就想办法让这些说书人在街头巷尾酒馆茶楼讲讲我的事迹,哪怕添油加醋,把我说的如同天神一般都行!越耸人听闻越好,等我的形象在突回深入人心了,我再突然带着铁顿突袭王城,处死铁布,捉了马青东,他们群龙无首之际,又有王子归来,自然乐意拥立你!”

    铁顿眨了眨眼,眉开眼笑道:“老大你的主意真不错!我们突回国大小酒楼和街头上还真有说书先生,虽然不如大商这样流行,却也不差!咱们只要把你的事迹编成故事,离奇一点儿,就不愁突回国没有说书先生讲这些故事!新故事肯定会比什么老掉牙的炎汉演义,后隋传奇更有吸引力!”

    唐九生拍手笑道:“就这么定了!明儿起,就让乔崇良安排这事儿,安排几个资深的说书先生写一写卫王唐九生平定剑南的故事,大战朱天霸等人的故事,肯定好看好听,咱们趁着这个机会,在剑南道转上一圈,看看老百姓的生活,了解了解风土人情,就算你铁顿将来回突回做国王,也还是要治理天下,多了解了解民间疾苦也是好的。毕竟你突回国麻雀虽小,也是五脏俱全的嘛!”

    铁顿立刻满天乌云都消散,站起身给唐九生斟了一杯酒,自己也满上,满怀敬意道:“老大,感谢老大能帮铁顿的忙,铁顿必将铭记于心,将来老大有需要铁顿的地方,铁顿绝不敢推辞!今天我铁顿借花献佛,敬老大一杯,我干了,老大随意!”说着话,铁顿举起青色琉璃的酒杯,一饮而尽。

    唐九生也把酒杯中的酒干了,这才笑道:“到时咱们拿下铁布,除了马青东,夺回王位,稳定了突回局势,剪除了平西王的党羽,你铁顿对大商也是有功之臣,到时不愁皇上不嘉奖你,一举多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啊!”

    夏侯灵玉忽闪着大眼睛道:“唐大哥,到时你可一定要带我去,我也想出国去看看,我听说突回国还有四百里的沙漠,我还没过沙漠呢!要是有什么惩奸除恶的事情,本女侠也是可以顺手做了的!到时夏侯女侠也名闻突回,岂不大快人心?”

    还没等唐九生回答,胖子在一边跳起老高,手里举着个鸡大腿手舞足蹈道:“老唐哥,咱们可说好了,去突回的名额我预定一个!不管怎么说,咱们有朝廷的公款可以出国旅游一下,要是立了功,在突回出名不说,回来朝廷还能有赏,一举多得的事情,为什么不去?铁顿兄弟,你欢迎不欢迎胖爷到你的突回国去?”

    铁顿脸上堆笑道:“胖爷,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以咱们的交情,你随时去突回我都欢迎之至!就怕胖爷你不来呢!”

    胖子大喜,冲唐九生生嚷嚷道:“老唐哥你听见没,你可一定得带我去!”

    唐九生举起杯子笑了笑,“好,答应你们,带你们去!难道我到突回不要帮手的吗?”唐九生身后侍立的沈笑羽突然哈下腰,轻启朱唇在唐九生耳边说了些什么,唐九生听后连连点头,“嗯,你说的有道理,本王知道了!”

第六百二十五章,桥悬百丈思退步

    中原道颖寿郡,位于中原道西侧,与剑南道也不过四百里的路程,毗邻江陵州,郡中士族不少,现在剑州任鹿野校尉,负责训练鹿野降兵降将的卢方平,就是颖寿郡人氏。卢方平的父亲卢正理就在朝中做过谏官,得罪了周王殷傲,被满门抄斩,只有卢方平在父亲老友程洪的暗中相助之下逃了出来,卢方平逃到子君山落草为寇,后来又遇到唐九生,这才弃暗投明。

    卢方平在剑南站稳脚跟之后,还特地派人送了贵重礼物给程洪。卢方平和手下弟兄聊天时说过,虽然说大恩不言谢,但是该谢还是要谢的,那些金银补偿不了救命之恩。卢方平手下的大个子刘东宝,从曹杨郡就开始给唐九生扛王旗,现在做了扛大旗的校尉,也算是王爷的心腹人。

    从颖寿郡往东去,接近二百里,就是连绵不绝的泽山山脉,沿泽云山脉向山中再走两日,就是泽云山脉的主峰铁玄山,铁玄山山高千丈,以盛产以吸铁的磁石而闻名于大商。想上山游玩的外地游客倒也不少,但大多都是到了半山腰为止,因为人们都知道铁玄山中产磁石,尽量不带兵器上山最好,免得被山体给吸上了取不回。

    因为铁玄山的磁场范围相当大,所以此处就连猎人也不愿意来,一旦射出一箭,没射中猎物,反倒被山体把钢铁制的箭头吸走,再遭了虎狼之口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偶尔来几个猎人,也都是带着铜制兵器。大多数情况下,人们都是不来的,尤其铁玄山后山,更是没有什么人会光顾,山中藤萝密布,古木参天,虎啸猿啼,山石嶙峋,山青如黛。

    这一天,有一伙人来到了铁玄山后山,一个个都没带兵器,都拄着竹杆背着背囊往后山一路行来,带路的是一名美貌的年轻女子,似乎对路途不熟,带着这些人在山里左拐右转,仿佛迷路了一般。一路走下去,只见山路狭窄,曲折险峻,走到后山一处极僻静之处,似乎已经没有什么路了。不想那女子带着众人向左又转,居然有如墙的石壁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身后跟着的众人都啧啧称奇。

    带路女子身后紧跟着一名脸上棱角分明,双目炯炯有神的年轻帅气男子,那年轻男子叹息道:“笑羽,你要是不在前面带路,累死我们也找不到这里来,你们落雨阁简直太神秘了!”这年轻男子正是卫王唐九生,那带路的美貌女子就是沈笑羽,前阵子沈笑羽随水如月等人前往独峰山剿匪时,得到了一些落雨阁兄弟的助力,才顺利拿下独峰山。水如月对此颇为满意,对沈笑羽也另眼相看了。

    沈笑羽笑道:“我爹当年把落雨阁的总部设在这落天崖,就是防止被偷袭,这地方,就是来了千军万马也施展不开,朝廷就算知道落雨阁在这里,也没法派重兵围剿。再往上前,上面还有一块

    留剑石,到了那里,钢铁的兵器都要被那块大磁石给吸住,带不到玄铁崖顶峰的。”

    唐九生身后胖子皱了皱眉头,不满道:“叫胖爷说,你爹也是个人才,他把这落雨阁总舵设在这里,谁想攻打这里自然是难了,要是有什么事发生,他想逃走也难啊!”沈笑羽听了胖子的话,只有苦笑,事实也的确是如此,几个月前落雨阁发生内乱,沈问天就被手下给囚禁了起来,关在这高高的落天崖上,想逃走也是没有任何机会的,除非跳崖。

    沈笑羽在前,带着十几个人沿石壁中间的通道向上走,那通道不过六石宽,全是由黄色不知名的石头台阶打造而成,一路走上去,很有些险峻,果然半路上有块足有一间房子大小的黑色大石头,上面刻着铁画银钩的三个大字:“留剑石!”唐九生看着留剑石三个大字,笑道:“这字写的真好,字中有极强的剑意,看样子至少应该是位半仙级的剑客!”

    沈笑羽斜了一眼那三个字,冷冷一笑道:“就算再好的剑意又怎么样,还不是狼心狗肺的人?有些人大字不识一个,心肠却好,这世界上啊,最不可貌相的就是人了,有的人长的人模狗样,却是白眼狼,一肚子男盗女娼,你对他再好,他也不知道珍惜,没准还反过来咬你一口!”

    唐九生大笑起来,“人都是要成长的,咱们的沈大小姐过了年,已经十六岁,果然就和去年不一样了。不但知道要借助卫王府的力量报仇,还愿意劝自己的老爹把落雨阁改组,从今后不做杀人越货的勾当了,嗯,现在还知道品评文字论人品,指点江山了,值得表扬!”

    几个人正在边走边聊天,两旁的石壁到了尽头,前边出现一座铁索桥,约有百丈长,桥上铺着木板,桥面宽若五尺有余,桥下约有三十丈便是滔滔的河水,水声隆隆,声音震天,硕大的浪花翻腾,让人望而生畏。有恐高症的人到了这里,恐怕连望下去的勇气都没有。桥头矗立一块一人高的大石,上面刻着三个大字,“思退桥”,下面还有两句话:桥悬百丈思退步,眼前无路早回头。

    断后的夏侯灵玉忍不住赞道:“好一处天险!绝对的易守难攻!”

    沈笑羽叹了口气道:“三十年前,落雨阁的总舵并不在这里,是在永安城。后来落雨阁当时的总舵被几名仇人高手夜袭过,我师祖也因此受了重伤。等我师祖死后,我爹就把落雨阁总部迁到了这落天崖上,从那之后,外人就不可能再登上落天崖了,没想到再好的天险,也只能防得了外面的贼,防不了家里的贼!”

    当沈笑羽刚刚站在桥头,桥对面忽然影影绰绰有些人站了出来,只听一个极其清晰的中年男子声音问道:“对面来的是什么人?不回答我们就放箭

    了!”声音不算太大,但是声声入耳,压过了桥下隆隆的水声,显然内力极为充沛。

    唐九生朗声答道:“天外孤星三两点,落雨阁外青山前!笑羽大小姐率剑南分堂兄弟回来拜山头,求见鲁阁主!”同样是内力充沛,对面听的清清楚楚。

    对面那名男子答道,“原来是大小姐回来了,我等失礼了,请大小姐带兄弟们过来吧!”随后见对面桥头伸出一面红色的旗子摇了三下,沈笑羽点头,当先而行,唐九生、胖子、水如月、夏侯灵玉等人随后跟上,往桥对面走去,唐九生最开始还有些担心,直到走到桥头了,对面也没有放箭。

    沈笑羽带领众人到了桥头,只见把守桥头的是个健壮汉子,穿着一身农夫的衣服,一双芒鞋,裤脚上还有些泥巴,仿佛刚在田里种过地一样。那汉子长的土里土气,毫不起眼,形象十分朴实,后面却跟着怒眉横眉三十多条大汉,个个手里都拿着竹弓竹箭,还有几个拿着木制长枪的。健壮汉子见了沈笑羽,脸上堆笑,鞠躬道:“大小姐回来了,属下嬴子州,见过大小姐!”

    沈笑羽连忙伸手虚搀,“嬴二哥快不要如此,都是自家兄妹!嬴二哥怎么不在第二关,调到这里把守思退桥了?”沈笑羽回头对唐九生等人说道:“这位就是嬴二哥,嬴子州,是二老嬴红烈和安常秀前辈的第二个儿子,也是咱们阁里的十护法之一!你们还不见过嬴护法?”

    唐九生等众人一起拱手道:“我等见过嬴护法!”

    嬴子州赶紧鞠躬还礼,局促不安道:“各位兄弟不必如此,都是自家兄弟,不要见外,快请上山吧!大小姐,今天您回来,不一定能见到鲁阁主,也许能见到信陵副阁主!”

    沈笑羽矜持的笑了笑,“嬴二哥,我就上去看看,不管是能见到鲁阁主还是信陵副阁主都可以,当然要是能见一见我爹或是我哥就更好了!”嬴子州不敢再多说,鞠躬,伸手向山上,做了个请的手势。沈笑羽点头,带着众人沿着崎岖的山道向山上走去。众人都默不作声。嬴子州见沈笑羽众人走远了,仰天长叹一声。

    向上的山道越发崎岖,两边都是竹子制成的扶手栏杆,回头望去就是百丈悬崖,十分骇人。虽然众人都身负绝技,可毕竟是第一次来,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只有沈笑羽若无其事,显然以前是常走的。沈笑羽沉声道:“这里不好走,但我这次带你们回来号称是拜山头,也只能走这里。虽然姓鲁的和信陵都说我依旧如从前一样,是大小姐的待遇,但是我不敢托大!”

    唐九生笑道:“姓鲁的好手段,虽然囚禁了你爹和你哥,却保留了你的待遇,也好让手下众弟兄无话可说。”

第六百二十六章,二老守亭

    众人顺着崎岖的山路向上走,又走了百余丈,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显然不会有什么人偷听,沈笑羽这才低声说道:“嬴子州也算是落雨阁有数的高手,却被下放到守思退桥头,显然二老在阁中的地位是下降了,莫不是他们和姓鲁的生了嫌隙?也没理由啊,如果阁中二老十护法等人都不同意,姓鲁的又怎么可能有本事囚禁我爹和我哥呢?”

    唐九生笑道:“想那些干嘛,等一会儿和这些人见了面,自然就知道是什么原因。”

    沿着山路又走了百余丈,转了一个弯,终于到了崎岖山路的尽头,山势陡然平缓了起来,一条丈余宽的青石板赫然出现在眼前,大路倾斜向上,坡度却不算大,百余丈外,就是一座牌坊门,大门约高两丈,金碧辉煌十分气派,上面大大的金字“二山门”,旁边两个小门,中间一道大门。牌坊门旁边是巨石筑成的围墙,约有丈余高,牌坊门的门口,一左一右站着四名彪形大汉,都是短打黑衣,腰上悬着竹刀,手中各执一条铜头大槊。沈笑羽带着众人已经走到牌坊门前十余丈远处,四条大汉仍然目不斜视,仿佛没看到有人来了一样。

    唐九生心中正在狐疑,忽然从牌坊门后转出来一个人来,身材极其瘦弱,面黑无须,其貌不扬,穿一身青色的文士服,似乎弱不禁风的样子,却手执一柄一人多高的大铜斧,看起来十分怪异,穿青衫拿大斧的瘦子站在大门中间,厉声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擅闯落雨阁二山门?”

    沈笑羽从怀中掏出一块圆形的青色令牌,大声道:“前阁主沈问天之女沈笑羽,带剑南分堂众弟兄回总舵拜山头,求见鲁阁主和信陵副阁主,路过二山门,劳烦这位兄弟通禀一声!”

    手执大斧的青衫瘦弱文士看了看沈笑羽手中的青色令牌,阴森森的笑了笑,半躹了一躬道:“原来是沈大小姐回来了!在下二山门门将胡不归,奉阁主谕令镇守此处,不知大小姐回山,有失远迎!此前阁主已经有过吩咐了,大小姐回来不需要通禀,请大姐小直接到落雨堂即可!”

    沈笑羽嗯了一声,把竹杖靠在怀里,拱手道:“那就多谢胡兄了!”沈笑羽一挥手,“弟兄们,走,我们去落雨堂拜见阁主。”众人齐齐答应一声。沈笑羽当先走上台阶,走进牌坊门大门,手执大斧的

    胡不归闪到一旁,半弯腰给沈笑羽让路。沈笑羽忽然回头一笑,一扬手,一道金光飞向胡不归的面门。

    胡不归猝不及防,吓了一跳,伸手急速一抓,将那道金光抓在手里,却原来是一锭大金元宝,足有百两重,胡不归又惊又喜。沈笑羽微微一笑,“胡兄,头一次见面,仓促间也没带什么礼物,请你拿去买酒喝吧!”胡不归眼光闪动,显然极是喜悦,看了看门外的四个彪形大汉,没言语,只是把大金元宝塞进了怀里。

    沈笑羽又是微微一笑,望向唐九生。唐九生会意,从怀里掏出四个银元宝,每个是二十两重,唐九生上前把银子递给胡不归,一脸谄媚的笑道:“兄弟们回来拜山头,还望胡兄多多照顾!这几两银子,请胡兄散给兄弟们喝酒!”

    胡不归接过银子,哈哈一笑,顿时眉飞色舞了起来,“好说,好说!”随即伏在唐九生耳边低声道:“待会儿到了落雨堂外,有位鲁大力鲁护法,一定要打点好,那是咱们鲁阁主的侄子,现在落雨阁的大红人,不打点好他,你们别想见到阁主,就是大小姐也不行!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唐九生打了个哈哈,挤眉弄眼了一番,伏在胡不归耳畔,悄声说道:“小弟姓胜,是剑南分堂新晋副香主,多谢胡兄如此叮嘱,胡兄一番好意,兄弟们不敢忘!胡兄是好朋友,我们记下了。胡兄请放心,有机会小弟一定请胡兄到青楼去耍耍!到时还请胡兄不要推辞!啊,哈哈哈……”唐九生故意奸笑了几声。

    胡不归喜极,极其猥琐的笑了起来,低声道:“好说好说,原来胜兄弟也是同道中人!好,以后咱们要多亲多近,有机会一定要到青楼多多交流!哈哈哈……胜兄弟,请!”唐九生向胡不归拱手,带着众人跟上沈笑羽,上山去了。胡不归望了望沈笑羽、水如月和夏侯灵玉的背影,狠狠吞咽了一下口水,低声道:“他娘的,这几个小娘们还真是嫩啊!不知道将来要便宜了谁!”

    胡不归回头把两锭银子又揣进怀里,只留下两锭,手指轻轻一夹,两锭银子从中齐唰唰断裂,看这架势,至少也有二品功力。胡不归笑道:“四位兄弟,刚才大小姐赏了银子给咱们喝酒!”便把四个半截的银锭分给四人,那四个人见了银子,也十分欢喜,都接过去揣在怀里,

    坊门后,又是一段陡峭的台阶,一路走出去,走到中间,唐九生才悄声问道:“奇了怪了,这二山门就只有这么几个人守着吗?”

    沈笑羽冷笑一声,“白天只有这几个人,到了晚上才会加强防备。你不要小瞧二山门,这门前可全都是机关,门后还有伏弩,如果想要硬攻,就是有三五百人怕也难以拿下此地!你刚才和他讲了什么,看他笑的贼眉鼠眼的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唐九生打趣道:“我说你是我亲妹子,我要把你许配给他,所以他才眉飞色舞的!”

    沈笑羽狠狠啐了一口,没好气道:“呸,我就不信,水姐姐都舍不得我,偏你就舍得把我送人?”众人都笑了起来,唐九生也笑。

    一路上又连过了四处关卡,有新人也有旧人,沈笑羽一一向守关人打过招呼。又是一处绝险的山壁,中间只有四尺多宽,中间的黄色石板山路倒也不算太长,两百丈左右就到了尽头,路的尽头是一个八角的大亭子,亭上悬一块大匾,写着“回头亭”三个大字。亭中有两个人坐在石凳上,隔着石桌在下棋。桌旁放着一雄一雌的虎头拐杖,两个人正是落雨阁二老嬴红烈和安常秀。

    沈笑羽带领众人登上了回头亭,二人见了沈笑羽,都站起身。沈笑羽望向嬴红烈,只见他头上的银头更白了,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似乎有些愁苦。落雨阁二老向来在阁中地位极高,没想到竟然被派到这里守关了。嬴红烈和安常秀一起向沈笑羽行礼,却都不言语。沈笑羽还了半礼。

    嬴红烈和安常秀转动面前的石桌,回头亭忽然震动起来,缓缓向右侧移去,移出十余丈,竟然靠在了山边,唐九生赫然发现,前面又有路出现了,是一条弯弯曲曲的盘山路。落雨阁二老向众人拱手,由于唐九生带着面皮,他们没认出来唐九生。

    再顺着盘山路往上去,就是后山的顶峰,唐九生放眼望去,只见峰顶云雾缭绕,似乎只有一道石梯能爬上去。沈笑羽又低声道:“这都是给第一次拜山头的兄弟预备的,像我们自己回来是不走这条路的!连二老都被派来守亭,显然阁中变化颇大!”唐九生点头。

    沈笑羽仰头向上望去,叹息道:“上面就是落雨堂了,咱们要到了,大家保持警惕吧!”

第六百二十七章,不收银钱鲁大力

    众人从石梯爬上顶峰之后,竟然是个平台。唐九生这才发现落雨堂是在顶峰对面的山峰上,随后又有一座二十余丈的铁索桥横架在面前,云雾缭绕中如同幻境一般。铁索桥的下方就是万丈深渊,不过这铁索桥除了七道铁链之外,竟然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铁链在山风中摇晃,让人看起来胆战心惊。众人都很惊讶,桥上竟然连块木板都没有,这要让人怎么才能过去呢?要是走了一半对面开始放箭,那可真是走投无路了。

    沈笑羽看出了众人的疑惑,轻声道:“我之前已经跟大家讲过,过了断魂桥才算真正进入了落雨阁总舵,就是这个原因了。”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里就是沈笑羽所说的断魂桥了。桥的对面又是一道高大的牌坊门,门口有十余名持刀武士肃立在两旁。唐九生心中暗道,这位落雨阁的沈问天,耗费巨资打造了这样一个险要所在,只恐怕别人谋害于他,那又如何?果然是天险不可恃也。

    正巧桥头的牌坊门内有一个穿红袍戴纱帽如同戏曲中官员的人走了出来,见桥这边有人走了过来,大声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因为什么到此,有令牌么?”

    唐九生赶紧依照沈笑羽吩咐过的话,大声答道:“大小姐沈笑羽率剑南分堂的兄弟拜山头,求见鲁阁主和信陵副阁主,有青云令牌在此!烦请通报一声!”

    那如同官员一样的人笑道:“原来是大小姐回来了!好说,既然是大小姐来了,就不必通报了,你们请过桥就是了!”那红袍纱帽的官员回头道:“弟兄们,放木排!”只见对面有六七个武士开始绞动机关,嘎吱吱的响声中,一排木板奇迹般的在桥上卷了过来,一直铺到这边桥头。那红袍纱帽官员这才又笑道:“请大小姐和众位弟兄过桥一叙!”

    沈笑羽当先而行,众人紧随其后,鱼贯而行,轻功差一些的都多加小心,生怕不小心就掉落到桥下。不过好在什么也没发生,众人安然过了桥。唐九生抬头看了一眼牌坊门,只见门上刻着三个大字,“望乡门”。唐九生不禁皱了皱眉头,听说阴曹地府有望乡台,这里竟然有道望乡门,不知是何用意,难道是取死之意?

    那红袍纱帽的官员约有四十岁上下年纪,一脸大胡子,目光灼灼,显然很是内力深厚,唐九生不敢暴露身份,也就不去体察他的武境。那红袍官员见众人过了桥,急忙走上前来,对着沈笑羽恭恭敬敬一揖,恭声道:“属下望乡门护法高殿邦,参见大小姐!大小姐这是从卫王府来么?前些日子属下有幸听到阁主念叨过大小姐几回,说大小姐在卫王府应该也待不了多久,怕也是快回来了!”

    沈笑羽一脸和蔼的微笑道:“原来你就是高殿邦,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你原来不是在永安城做分堂主么?怎么,鲁阁主把你调回来守望乡门了?恭喜高堂主升做本阁护法!”沈笑羽回过头看了一眼唐九生,眨了一下左眼。唐九生满脸堆笑,从怀里掏出一张两千两的银票,躬身递给高殿邦,沈笑羽笑道:“恭喜高兄荣升护法,以后在阁中还请高兄多多关照!一点儿小意思,不成敬意,请笑纳!”

    高殿邦一见是银票,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赶紧伸手接过钱,嘴里却说着:“哎呀,你看看,你看看,大小姐实在是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让大小姐破费呢!不过这是大小姐爱护属下的一番心意,属下也不好推辞,那属下就腆着脸收了!谢过大小姐!”高殿邦刚把银票塞在怀里,唐九生又从怀里摸出一个金锞子,递给了高殿邦,低声道:“请兄弟们喝茶!”高殿邦接过金锞子,满意的拍了拍唐九生的肩膀,心中暗道,这小子挺上道。

    心满意足的高殿邦哈着脸,来到沈笑羽面前,一指青石板路前方,右手边几十丈外,有座飞檐斗拱黄瓦红墙的小小禅堂,高殿邦低声道:“此时鲁大力鲁护法正在禅堂里面参禅呢,大小姐要是想快点儿见到阁主和副阁主,还得去求鲁护法,这事他才说了算!”高殿邦伸出右手,做了捻银票的姿势,沈笑羽点了点头,拱手谢过高殿邦,带着众人直奔飞檐斗拱的小禅堂而去。

    沈笑羽当先,带着众人往里边走,快到禅堂的时候,发现禅堂禅堂的门虚掩着,门口台阶下站着两个挎着戒刀的凶恶和

    尚,两个和尚都穿着灰色僧袍,一脸横肉,怒目横眉,没有半点儿善良慈悲的模样,如同凶神恶煞一般。沈笑羽带着众人离禅堂还有十步远,两个和尚的戒刀已经半出鞘了。站在禅堂门前左边,嘴角有个黑痦子的和尚瞪眼喝道:“什么人敢到此打扰大护法清修?不怕佛祖怪罪么?”

    唐九生赶紧上前拱手施礼道:“麻烦两位师父通禀一声,沈笑羽大小姐带着剑南分堂的兄弟们前来,求见鲁阁主和副阁主,烦请鲁护法转达!”

    那和尚怪眼圆翻,右手离开戒刀的刀柄,向前一伸,手下朝上,做接物状,沉声喝道:“什么大小姐二小姐的,谁耐烦听!你小子懂不懂规矩,鲁大护法事务烦劳,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么?况且鲁大护法正忙着做佛事参禅,现在哪有时间给你转达!你要见阁主和副阁主,回去等明天再说吧!”

    唐九生赶紧又从怀里摸出两个金锞子,递给那和尚,笑容满面道:“不知这位师父法号,请拿去喝茶!”

    那和尚劈手夺过两个金锞子,用手捏了一下,这才满意的上下打量了唐九生,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嗯,这还差不多!贫僧法号戒贪。”又歪过头看了另一个和尚,嘴一歪道:“这是我师弟戒怒,他的那份哪去了呢?”法号戒怒的和尚见戒贪有钱拿,却没有他的,脸色立刻就阴沉起来。

    唐九生赶紧从怀里又摸出两个金锞子递了过去,又是打恭又是作揖,心想这落雨阁现在是什么情况,一个个的什么都不管,上上下下都只爱银子,这风气可真好!要不是沈笑羽提前打听情况,备下了许多金银,怕是这次是连鲁大郎的影子也见不到!还戒贪呢,瞧你那德性,少给一文钱都怕是要放狗咬人了!

    法号戒怒的和尚接过金锞子,自动闪到一旁,嘴角有痦子,法名戒贪的和尚抽了抽鼻子,撇嘴道:“你们随我来吧,进了禅堂不得大声喧哗!倘若惹恼了大护法可不是闹着玩的,见不到阁主不说,还要挨板子的!”说着话,左手扶住戒刀刀柄,转身登上了禅堂的台阶,在前边带路。

    沈笑羽微笑道:“多谢师父提醒!”众人随后跟了上来,到了禅堂门口,都站在门外不敢动。戒贪推开禅堂虚掩的门,当先迈步进了禅堂,弯腰恭声道:“大护法,沈笑羽大小姐带着剑南分堂的兄弟求见阁主!”却没听到人回答的声音,又过了半晌,禅堂里仍然是半点儿声音也没有。

    戒贪回过头,冲众人努了努嘴,示意众人进去。众人这才随着沈笑羽,蹑足潜踪进了禅堂,戒贪退出去,掩上门。众人进了禅堂,只见禅堂有七八丈见方,地上摆了十几个蒲团。

    唐九生闪目观瞧,只见一个披着袈裟却蓄发的人背对着众人,盘膝坐在中间的蒲团上,看身影也不并算如何高大,身后很突兀的摆着个功德箱。众人进了禅堂,那人既不回头,也不吭声。只是突然敲起木鱼来,先是平缓,随后笃笃笃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唐九生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趋步向前,投入那人身后的功德箱中。

    沈笑羽心中暗道,这想必就是那个什么鲁大力了?果然很能装蒜。鲁大力忽然狠狠的敲了一下木鱼,笃的一声停了下来。冷声问道:“你们从何处而来,又要往何处而去?”听声音是个中年男子。沈笑羽一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唐九生嬉皮笑脸坐在那人身后的一张蒲团上,盘起腿双手合十道:“鲁大护法高量!我等从剑南道而来,上了高山先见护法,再见阁主。护法乃是世外高人,当然不同于我们这些俗人!俗人见高人,必有所求。钱财乃身外物,所以请护法安然受之,为我等消灾!”

    鲁大力这才回过头来,众人一看,只见他一双环眼,满脸络腮胡子,一张大嘴巴,生的其貌不扬。鲁大力上下打量唐九生,满意的点了点头,手中木鱼又一敲,“佛爷保佑,大智大慧!年轻人,你只投了两张银票,略显少了,如果诚意不够,唯恐无禅上师怪罪,上师他老人家一发怒,你就很难见到阁主了!”唐九生也不吭声,从怀中又摸出一沓银票,投进了功德箱中。

    众人都望向鲁大力,不知道这些银票够不够了。鲁大力又敲了一下木鱼,这才

    站起身,把木鱼丢在一旁,懒洋洋道:“你们不要看我,这银子又不是我收,要看无禅上师高兴不高兴!记住,我的绰号叫做‘不收银钱’鲁大力,整个江湖数我最不爱钱,视金钱如粪土!你们跟我来吧,等会儿见了阁主,不要乱说话,阁主最近不爱见人的!”众人齐声答应。

    唐九生心中暗骂,这个家伙,简直能和杨靖忠有一拼,可以并列为“不收银钱鲁大力,忠君爱国杨靖忠”了,什么叫当了婊子又想立牌坊,这位就是。鲁大力摇摇摆摆走到禅堂后面墙壁处,用力敲了敲,停一下,又敲了敲,停一下,又敲了敲。

    过了半晌,忽然听到墙壁里有女子的声音问道:“是鲁大护法吗?”鲁大力答应一声,“是我!沈笑羽和剑南分堂的兄弟们求见阁主他老人家!还望阁主召见!”

    墙里面的女子答道:“请大护法稍等,奴家这就去禀报阁主!”众人彼此对视,心想这位鲁阁主可是真不嫌麻烦,只是不知道这位鲁阁主和鲁大护法有没有什么亲戚关系。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众人都等的有些焦躁了,墙里面才传出了那名女子的声音,“阁主召见,请进来吧!”随后嘎吱吱声响,墙壁上移动出一扇暗门来,门后似乎是一个幽暗的通道。

    鲁大力当先而入,沈笑羽唐九生等人随后跟了进来。果然门后是个幽暗的通道,每隔几丈远才有一颗小小的夜明石,勉强能使人看清路而已。鲁大力也不说话,那女子也不说话,女子在前不急不缓的走路,鲁大力在后面不急不缓的跟随,走了足有半盏茶的时间,猛然眼前一亮,却是一道月亮门,门外的光线十分刺眼,众人都忍不住眯起眼来。

    女子和鲁大力当先走出月亮门去,众人再看那带路的女子时,却是一个二十左右岁年纪,极其妖娆的女子,红色长裙白色夹袄,绿色牡丹花的小绣花鞋,身段玲珑有致,神采飞扬,面如三月桃花,眉毛弯弯,杏眼含春,樱桃小口,头上金钗镶着珍珠,轻轻晃动让人目眩神摇。

    唐九生身后的胖子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低声道:“我的个乖乖,看起来就像一只大草莓,可真诱人哪!”唐九生不动声色,用手指戳了一下胖子,叫他别乱说话。

    那妖娆的女子端详了一下沈笑羽,微笑道:“哟,沈大小姐果然是个美人!”声音婉转动听,宛如黄莺出谷,女子人美声音更美。沈笑羽也笑着答道:“不敢,姐姐珠玉在前,妹妹自惭形秽,姐姐才是美若天仙!”那女子又是微微一笑,胖子的魂儿差点被这女子给笑飞了。

    只见月亮门后又是一个小院子,院中有石桌石凳,几个清秀的丫鬟正在推牌九,见了这妖娆的女子,一起站起身,万福道:“见过洪美人!”洪美人理都不理她们,带着众人穿过小院子,扬长而去。穿过一道抄手游廊,过了穿堂,绕过落地的青色琉璃大屏风,是三间厅房,再穿过厅房而过,是个大天井,众人看到对面有五间高大雅致飞檐翘角的上房。

    天井里有两棵大桂树,两边是厢房,东厢房门口挂着两个竹制的鸟笼子,鸟笼里是两只昂贵的蓝色鹦鹉,正在学舌道:“阁主吉祥,姑娘吉祥!”正房里隐隐传出歌舞之声和女子嬉笑的声音来。

    洪美人这才开口道:“今天阁主在咱们弄玉苑中,我去通禀阁主,你们在此等候!”声音悦耳动听至极。鲁大力轻声答应,站在天井里,连大气都不敢出,众人都一脸肃穆,等待洪美人通传。洪美人娉娉婷婷,走到正房屋门外,站在台阶下,声音妩媚道:“阁主,鲁大护法和沈笑羽大小姐到了,剑南分堂的兄弟们也都到了,在门外求见阁主!”

    忽然听到屋中有人咳嗽了几声,中气不足的说道:“既然来了,就让他们进来吧!”听声音,这个人似乎虚劳过度。

    洪美人恭声道:“是,阁主!”洪美人回过头,望向天井中的众人,柔声道:“阁主有令,着护法鲁大力,大小姐沈笑羽和剑南分堂的几位兄弟晋见!”

    唐九生众人心中暗道,绕了一大圈,终于要见到这位正主了。毕竟除了沈笑羽,大家谁也不知道这位大名鲁一六,绰号鲁大郎的现任阁主到底长成一副什么德性。

第六百二十八章,重病的鲁阁主

    五间飞檐翘角的正房,就是落雨阁的弄玉苑,连沈笑羽也没想到,弄玉苑竟然中间的三间是连成一体的。在她童年的记忆里弄玉苑是五间房子,那么唯一存在的可能是鲁一六让人把这房子的中间三间给打通了,墙壁都拆掉了。唐九生等人因为沈笑羽的关系,都被赐了座,众人分成两排,都坐在绣墩上。最靠近鲁一六的位置,一左一右分别是沈笑羽和鲁大力。洪美人侍立在门口,面色十分恭谨。

    传说中的新任阁主鲁一六,四十多岁年纪,长着一张国字脸,面容憔悴,一看就是酒色过度造成的。此时,一脸倦意的鲁一六正歪在一个俏丽女子的腿上,嘴里叼着一根玉锅玉杆的大烟袋,正在吞云吐雾,看起来极其享受。只是屋内烟气蒙蒙,让水如月和夏侯灵玉等人感觉十分不舒服。

    有两名年轻漂亮的女子正在给鲁一六轻轻的捶着腿,鲁一六身后还侍着两名极其貌美的女子,姿色都站在门口的洪美人差。鲁一六挥了挥手,底下正在歌舞的十余名漂亮女子立刻向他行礼,退了下去。

    鲁一六又咳了几声,喘息不止,半晌才有气无力道:“笑羽啊,你这趟从剑南回来,卫王府没有难为你吧?唉,叔叔一直想派人去剑南接你回来,可是你也知道,自从你爹退位让贤之后,叔叔又要顾及总舵,又要顾及各地的分舵,分堂,实在是分身乏术,东卫的杨靖忠还派人查封了我们几处隐藏的分堂,叔叔被搞的焦头烂额,实在是顾不过来你的事情,你可得原谅叔叔啊!”

    沈笑羽叹息一声,随即却又强颜欢笑道:“鲁叔叔,我能理解,毕竟咱们数千人的落雨阁,事情太多,又刚好是您接任阁主,新老交替之际,顾不上我也很正常,好在那卫王唐九生遵守之前和我爹的约定,也没有给我什么苦吃,咱们剑南分堂的洛堂主,也一直在暗地里为我四下活动,打点卫王府中上上下下,所以我在卫王府也没吃什么苦,叔叔不用惦记的。”

    鲁一六点点头,从口中吐出一个烟圈,欣慰的笑道:“难得大侄女你深明大义!叔叔听了很欣慰啊!”说着话,忽然猛咳了起来,身后两名貌美女子慌忙上前,一个接过烟袋,一个给鲁一六轻轻捶背。鲁一六大声咳嗽,咳的地动山摇,简直要把肺都给咳出来了。

    沈笑羽皱了皱眉头,一脸关切的问道:“鲁叔叔,我记得去年过年之前,您的身体还是好好的,怎么一年没见,您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难道您是和人比武受伤伤到经脉了吗?怎么咳成这么厉害?您有在吃药吗?咱们阁中的赛华佗配药十分厉害,让他给您配两副药吃,慢慢将养就好了。唉,既然您现在身体不好,咳的这么厉害,那就不要抽烟袋了吧?抽烟袋只会让你咳嗽的更厉害!”

    唐九生不动声色在旁边观察,这鲁一六身体有病是真的,明显是酒

    色过度把身体淘空了才造成这样。鲁一六摆摆手,想回答沈笑羽的话,可是却上气不接下气的根本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咳声才止住。

    鲁大力在绣墩上欠身,气愤愤的代答道:“大小姐,我叔叔这病啊,就是咱们阁里的庸医赛华佗给耽误了,他用错了药,才把叔叔的病给耽误成这个样子,我已经把那徒有虚名的赛华佗给砍了,尸体也给丢掉了断魂桥下,向阁主推荐赛华佗的阁中二老也都给轰出去守山了!”沈笑羽和唐九生对视了一眼,彼此心中都道,难怪阁中二老坐在回头亭里守着亭子呢,原来是鲁大力的主意。

    唐九生心中暗道,果然这个鲁大力是鲁一六的侄子。看这两个人的名字,大力,一六,一定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身了。自然不知道赛华佗是怎么回事,沈笑羽却一脸骇然道:“不会吧?那赛华佗在咱们落雨阁至少有二十年了,一向用药神准,怎么会耽误鲁叔叔的病情呢?不会是有什么隐情吧?”

    鲁大力鼻子里哼了一声,不悦道:“叔叔的病本来也没什么,只是练功受伤,再加上劳累过度而已,只要慢慢调养就是了。谁想到那赛华佗不知道脑子里哪根弦搭错了,竟然用起了虎狼之药,一下把叔叔的病给弄的严重了!我一怒之下才砍了他,又让人到山下绑了几个有名的医生上山来,哪想到这些医生给叔叔号了脉之后,说什么的都有,开的药方也都全不济事,于是我把他们全都给砍了!”

    鲁一六咳嗽道:“我现在大约也没什么事了,就算不吃药再将养些日子也就好了。”一边说,一边咳,咳的胸色通红,眼泪都咳了出来。鲁一六咳够多时,这才又说道:“笑羽啊,我看剑南分堂来的几位小兄弟的武功都不错,要不你就把他们都留在咱们总舵如何?回头我让人和洛堂主说说,如果他介意的话,我再让人给他些银两就是了!”

    沈笑羽连忙道:“鲁叔叔,各地分堂和总舵都是一体,所有弟兄都是叔叔的人马,叔叔安排他们在哪里,他们就得在哪里,哪有留下几名弟兄在总舵还得给分堂银子的道理?分堂又怎么有胆子和总舵要钱?难道都不要命了?”

    鲁一六气喘道:“笑羽啊,你这孩子几个月没回来,不知道咱们现在阁中的变化,现在咱们的各处分堂都独立了出去,虽然都打着落雨阁的旗号,却都是自负盈亏了,他们各地分堂每个月只需要向总舵交五千两银子,分舵交两万两银子,其余部分赚了多少,哪怕赚了十万两,也都是他们自己的。所以前阵子叶知秋才接了牛满地的活,去刺杀卫王唐九生。”鲁一六又咳了起来,身后侍女急忙再捶背。

    鲁大力坐在下面,气恼道:“嗐,可别提了!哪想到叶知秋接了活,收了定金,却三番两次都没能杀成唐九生,还被唐九生打的近乎跌境,也是把咱们落雨阁的招牌给砸的差不多了!

    唉,枉叶知秋号称天下第一杀手,竟然没能杀死一个小小的唐九生!等叶知秋跟踪唐九生,准备再次刺杀唐九生时,却没想到洛凤扬也到了剑南王府,和白月亭一场大战,叶知秋不敢出手,竟然给吓跑了!”

    唐九生和沈笑羽再次对视了一眼,他们还没听说这个事儿,沈笑羽疑惑道:“那叶知秋现在到哪里去了?剑南分堂洛堂主并没有提及他的下落啊!”

    鲁大力气恼道:“叶知秋被洛凤扬和白月亭吓跑,却迁怒于落雨阁,说什么同为落雨阁的几大杀手,傲凰投敌叛变,狂鹰投靠了朝廷,他叶知秋仅凭一己之力,怎么能够挑起整座落雨阁的大业?阁中近万兄弟,他一个人可养不起!他竟然脱离本阁,做起了他的独行侠!可恨啊,阁主把他们三胞胎培养成顶尖的杀手,他们姐弟三人竟然接连背叛了阁主!”

    沈笑羽默默无言,看来爹爹被迫让出阁主之位后,没有人有威望能震住这些自命不凡的高手,这些人纷纷都逃离了落雨阁,落雨阁真的日薄西山了!沈问天做阁主的时候,叶知秋敢对沈问天说一个不字吗?

    鲁一六从身旁的侍女手中夺过烟袋,又狠狠吸了一口,歪倒了下去,上气不接下气道:“笑羽啊,你这趟回到总舵来,肯定是想见见你哥和你爹的。你也看到,现在我这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总舵的事情早就交给信陵副阁主和大力去办了,你待会儿去见见信陵,向他要了黑云令,去看看你爹爹吧,劝劝他,练功要适度,不能拿命来换。命都没了,再练什么顶尖的功夫又有什么用呢?”

    沈笑羽低头道:“侄女明白了,请鲁叔叔放心,我一定会劝说我爹的,那您好好的养病吧,回头我再来看您!”沈笑羽站起身,忽然又道:“鲁叔叔,这几位剑南分堂来的弟兄对总舵不熟,我和他们交情不错,这几天就由我先带着他们四处转一转,我走的时候再把他们留下来吧!”

    没想到鲁一六咳累了,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鲁大力站起身,轻声道:“好的,你带上来的人马,你自己负责就是了,等下我带你们去见信陵副阁主!”众人都起身,随着鲁大力出了弄玉苑,洪美人也跟了出来。

    众人刚走了没几步,忽然听到弄玉苑正房之中传来了男人和女人调笑的声音,听声音,正是中气不足的鲁一六,只听那女人媚笑道:“阁主,您轻点儿,奴婢这身子骨可弱,经不起您……哎哟……阁主你好坏!”随后就传来难以描述的声音。唐九生十分诧异,这人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有心情搞这个事呢?就不怕死在女人身上?

    鲁大力出了弄玉苑,一言不发,洪美人带着众人又回到月亮门,一路把众人送回禅堂,这才告辞而去。唐九生只觉得落雨阁总舵哪里不对,处处都透露出诡异的气氛,却又说不出来不对劲儿在哪里。

第六百二十九章,出乎意料

    回到禅堂的鲁大力又坐在蒲团上,头也不抬的敲他的木鱼。唐九生心中暗道,这鲁大护法搞什么东西?难道想见什么信陵副阁主,还要花银子不成?这位大护法也太贪了吧?唐九生咳嗽了一声,故意道:“善哉!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去见副阁主,少给点儿银子行不行?”

    鲁大力不答,手中的木鱼敲的更快了。忽然却听到门外有人大声道:“收一分银子办一分事情,收十分银子办十分事情,不收银子办不成事情!爹亲娘亲都没有银子亲!不管山里山外,只要没有钱都是寸步难行!”正是戒贪和尚的声音。

    唐九生听戒贪和尚这样说,没奈何,把怀里的银票又拿出十余张,投进功德箱中。鲁大力这才又重重敲了一下木鱼,笃的一声停了下来。鲁大力把木鱼放在一边,叹了一口气,面色沉重道:“其实不是我想要银子啊,刚才去见阁主,我就送出了五千两银子上下打点,我若不给银子,就算阁主他是我的亲叔叔,也是断然不肯见我的!那洪美人自己就拿了我一千两银票!”

    众人都面面相觑,被鲁大力说的话雷到了。鲁大力站起身,向禅堂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走吧,去见副阁主!见了谁都得给银子,都得磕头!”鲁大力在前头走着,嘴里还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好像是骂人,又好像不是。

    禅堂外往里又走了约有百余丈,云雾缭绕中,终于看到了落雨阁后山最大的建筑,落雨堂。落雨堂共有三层,差不多有六七丈高,主体建筑以砖木为主,朱瓦红墙,飞檐斗拱,气势非凡,如同皇城内的大殿相仿,比唐九生卫王府的银安殿还要气派。高高的牌匾上,蓝底金字,三个大字,“落雨堂”。按大商律,这样模仿宫殿的建筑属于严重的僭越,是要满门抄斩的。

    可这里是落雨阁,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谁能把落雨阁的阁主全家给抄斩了?借地方官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恐怕地方的知县郡守刚有个想法,自己就要人头落地了。唐九生摇摇头,心中暗道,这落雨阁的实力太强,已经到了能够凌驾于地方官府之上,隐隐有和朝廷分庭抗礼的迹象,到了不得不铲除的地步了。

    殿前是八根高大的柱子,有丹墀,丹墀上有铜鹤铜龟,还

    有九尊铜鼎。落雨堂大门口的丹墀上站着两排共计十名武士,一个个手中都持着铜锤,昂然肃立,威风凛凛,煞气腾腾。鲁大力带着众人走到台阶下,立刻有最外面的两名武士将手中铜锤交叉,挡住了众人的去路。随后大门后转出一名执着拂尘的紫衣人来,高声问道:“是什么人,胆敢擅闯落雨堂?不知道是死罪么?”

    鲁大力到了这里,也只能躬身施礼,满脸堆笑道:“回仇大人的话,在下是落雨阁大护法鲁大力,奉阁主之命,带前任阁主沈问天之女沈笑羽,并剑南分堂的几位兄弟前来拜见副阁主大驾,求副阁主接见!”说着话,低头哈腰,双手奉上一张面额千两的银票。心中却暗骂,孙子,请你喝花酒时你可不是这副嘴脸!

    那名紫衣人见了银票,才换上一副笑脸,甩了一下左手中的拂尘,摇摇摆摆的走了过来,用右手从鲁大力手中抽走了那张千两银票,甩了甩,塞进怀里,昂然道:“副阁主公务繁忙,正在小憩,你们都在这里候着吧!等副阁主醒了,我自然给你们通传!你们可不要弄出什么响动来,影响了副阁主休息,那可就是大罪了!”

    鲁大力一脸谄媚的笑道:“多谢仇大人!我们就在这堂外候着,保证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只等仇大人给我们通传就是!对了,改天在下还要请仇大人去喝酒,听说群玉楼又来了两名美女,甚是貌美,到时在下一定请仇大人去那里坐一坐,还望仇大人能够赏光!嘿嘿嘿……”

    被称做仇大人的紫袍人点点头,不动声色道:“诶,鲁大护法太客气了!这落雨堂虽然由我执掌,但是落雨堂之外,却你是鲁大护法所管辖,咱们别有分工,各主内外,虽然说我仇某是副阁主身边的人,可是外边的事儿,还得仰仗你鲁大护法摆平呢!倘若他日仇某有什么大事小情求到了大护法头上,大护法可千万要赏仇某个面子啊!”

    鲁大力慌忙摆手道:“哎哟哟,仇大人言重了!您可是副阁主身边的大红人,您哪,只要能偶尔的照拂一下兄弟,兄弟就感恩不尽了!”

    穿紫衣的仇大人嗯了一声,转身道:“那我进去看看,副阁主还在睡着没有,如果副阁主醒了,我自然给你们通传,你们可千万别弄出来声音来,吵到副阁主休息,昨儿啊,

    陆宁就是不小心吵到副阁主休息,结果被拖下去乱棍打死,连尸首都给丢进狼窝里,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唉,那叫一个惨哪!”

    众人尽皆骇然,那姓陆的仅仅是不小心吵了这位副阁主睡觉,竟然被拖出去打死喂狼了?由于落雨堂的大门紧闭,仇大人一摆拂尘,摇摇摆摆的从侧门进落雨堂里面去了。唐九生在外面自然不知道落雨堂里面什么样子,也只有瞪着眼睛干等。

    一炷香的时间后,仇大人满面春风的从侧门小跑了出来,高声道:“副阁主有令,传鲁大力、沈笑羽以及剑南分堂的弟兄们晋见!”

    鲁大力高声道:“大护法鲁大力,前阁主之女沈笑羽,并剑南分堂各位弟兄谢副阁主召见!恭祝副阁主洪福齐天!”仇大人这才笑着在前带路,弯腰躬身,一脸谄媚的笑容把众人从侧门带进了落雨堂。众人刚一进侧门,忽然有几名凶神恶煞的黑衣武士扑了过来,二话不说,抡起铜刀就砍向唐九生等人。

    唐九生等人大骇,急忙跪倒在地,却不敢反抗。那几句武士的刀到了众人头顶,却停住了。原来只是试探众人有无不轨之心,如果怀里带着兵器,欲图刺杀副阁主的,在这种情势下又怎么会不反抗呢?那几名黑衣武士见众人不敢反抗,这才过来搜身,又有两名侍立在门口的侍女搜沈笑羽,水如月和夏侯灵玉的身。一番搜查,见没有兵器,这才示意他们往里走。

    自始至终,仇大人都是抱着拂尘在一旁冷眼旁观,一言不发。见武士和侍女已经搜查完毕,仇大人才带着众人往落雨堂里面走。唐九生在外面,就认为落雨堂内部一定修的像永安城的永和殿一样,永和殿就是老百姓所说的金銮殿。进来一看,果然有些相仿。

    落雨堂大堂中间是一个大案几,案几旁侍立着几名锦衣侍女。让人出乎意料的是,一个穿破烂的麻布衣服,其貌不扬酷似农夫的汉子坐在案几后,双手抄袖,靠在大椅子上,冷冷的盯着唐九生众人。那汉子的眼神十分阴冷,把唐九生望的毛骨悚然。

    那汉子竟然穿着这么破烂的衣服坐在华丽的大殿里,岂不是怪事?那汉子忽然冷笑着问道:“笑羽,你带的这些人确定是剑南分堂的弟兄,而不是从卫王府来的吗?”

第六百三十章,一单大生意

    谁知沈笑羽并不回答那汉子的问题,而是面不改色的万福道:“属下沈笑羽拜见副阁主!祝副阁主洪福齐天!”原来那穿一身破麻衣的汉子就是堂堂落雨阁的副阁主厉信陵。厉信陵,是前任阁主沈问天的师弟,沈问天一向称他信陵,所以落雨阁的所有人都要称他一声信陵副阁主。准确的说,沈笑羽应该叫他一声师叔,可是在公开场合,沈笑羽多半都是称呼厉信陵为副阁主的。

    身为副阁主厉信陵在落雨阁一向没有什么架子,也不出风头,就像个勤勤恳恳的农夫一样,只知埋头耕耘,不问收获。厉信陵远没有前任阁主沈问天那样锋芒毕露老谋深算,二十年来,厉信陵都是站在沈问天身后,活在沈问天的光芒里,他只是默默的支持师兄,为落雨阁做事,默默无闻的存在,当然沈问天并没有轻视他,因为这个师弟虽然拙于言辞,却是一个有勇有谋的人。

    厉信陵眯起眼睛,坐直了身子,看着沈笑羽似笑非笑道:“大侄女,你在唐九生身边待了半年,貌似大有长进,不但人变成熟了,连武功都快接近三品境了?看来号称天才的唐九生果然不是盖的,不止自己武境提升的够快,连身边的人也会跟着受影响!不过有件事我倒是很意外,你爹退位让贤把阁主之位传给了鲁一六,而鲁一六随后就囚禁了你爹和你哥,你却能等这么久才回总舵,够能隐忍啊!”

    沈笑羽忽然全身颤抖起来,大声道:“副阁主,我想我知道我爹和我哥现在的情况!我确实不能理解,接任阁主的不是我哥,而是一个在帮中毫无根基的二等护法鲁一六。而鲁一六对传位给他的前任阁主非但不知感激,反而把前任阁主和阁主的儿子都给软禁了起来,这不是恩将仇报吗?倘若当时我也身在总舵,想必此时我也已经被软禁起来了吧?”

    厉信陵笑容满面,拍手道:“有意思,说下去!”沈笑羽缓缓向厉信陵走进了几步,侍立在案几前的仇大人立刻警沈起来,手中拂尘一摆,挡住了沈笑羽。

    沈笑羽只好停下脚步,盯着厉信陵的眼睛,冷冷道:“明明到了我爹和唐九生约定的日子,阁中却没有派人去把我从唐九生手里赎出来。过了一段时间,我爹又写了封信给我,却不派人送给我,而是转交给了剑南分堂堂主,让他再转交给我。我爹在信里说,他把阁主之位传给了鲁一六,可是这鲁一六在咱们落雨阁却只是个二等护法,哪有阁主这样轻易传位给这样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的?”

    厉信陵又重新靠在了椅背上,兴趣盎然的问道:“嗯,说的不错,还有么?”

    沈笑羽又道:“可让人感觉奇怪的是,我爹传了阁主之位给鲁一六,可随后又传出消息说我爹和我爹违反落雨阁的帮规,被这位新任阁主鲁一六给软禁了,鲁一六还派人告诉各地分堂堂主,大小姐仍然享有在阁中的特权。而此时身为副阁主又是我爹左膀右臂的厉师叔,却毫发无伤继续做他的副阁主,既不管我爹和我的死活,却也没有被新阁主清算,您说总舵发生这样的事儿,蹊跷不蹊跷?”

    躬身站在阶下的鲁大力厉声喝止沈笑羽,“沈笑羽,你说够了没有!阁主和副阁主行事,岂是你这丫头片子能懂的?还不快快跪下给副阁主请罪!”

    沈笑羽激动道:“我爹不可能无缘无故才被人给软禁起来,那一定是有原因的。软禁我爹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夺我爹手中的权力。所以说这个暗算我爹的人,一定是想做阁主的人!这个想做阁主的人,却不想背上不忠不义的名声,所以就躲在后面,在前台扶植一个傀儡。而这个傀儡,就是名不见经传的鲁一六!阁中那些对我爹忠诚的老人,统统都要处理掉,比如赛华佗等人!”

    厉信陵仰天大笑,拍手赞道:“大侄女,你可真行!就这么点儿事,你居然能分析出这么多内情来,还有没有?”

    沈笑羽又道:“有一些对阁中还有大用处,却对老阁主心怀同情的人,比如阁中素有威望的二老,嬴红烈和安常秀这样的人,就降级让他们去守总舵上山的关卡,

    而赛华佗等人的死,就算是杀鸡儆猴。傲凰等人算是我爹的弟子,而你是师叔,她们无法和你抗衡,无奈之际,只有逃离总舵。至于我,我在阁中又没有什么势力,又没有本事救出父兄,所以这个影子阁主就故作大度的让我在外面活下来,保留原来的待遇,就连青云令也没有收回去。是不是我猜的这样呢,厉师叔!”

    厉信陵笑吟吟站起身,双手扶着案几,探身笑道:“可是你厉师叔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你能成了卫王唐九生的枕边人,你竟然有本事迷惑唐九生,有魄力带人突袭剑南分堂,更是能说动卫王唐九生亲身犯险,来到咱们落雨阁的总舵!大侄女,你可真是女中豪杰啊!厉师叔不佩服你爹,也不佩服你哥,但是厉师叔却不得不佩服你!”

    沈笑羽摇了摇头,反呛了回去,“我没有什么厉师叔,我们落雨阁只有一位名叫厉信陵的副阁主,这位厉副阁主好大的野心,一直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像一头老黄牛一样,默默的为落雨阁付出,不图名也不图利,却原来是一心为了自己能做阁主而苦心经营出来的假象,连我爹那么精明的人也被你蒙在鼓里,厉副阁主果然称得上是一位枭雄!”

    厉信陵直起身,用手掸了掸麻布破衣上的灰尘,轻声笑道:“当年师父嫌我年幼,又没什么根基,就把阁主之位传给了大师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都笼罩在师哥的阴影之下,不是我厉某人没有本事,这些年我为落雨阁做的贡献有目共睹,可是谁在意呢?落雨阁是沈问天的落雨阁,如果没有意外,将来会是沈放的落雨阁,我算什么?外面的人有几个人会知道落雨阁还有位厉信陵也是高手?”

    厉信陵从案几之后走了出来,望向鲁大力,“所以我扶植鲁一六,让接任做了阁主,我给他金钱美女,甚至让他把侄儿鲁大力升做落雨阁大护法,还把看鲁一六不顺眼的二老、一僧等人都贬出去守卫上山的要道,我这么做,当然是为了鲁大郎考虑,不然那个废物在阁主的椅子上都坐不了一个时辰!不过我还真没想到,这叔侄俩竟然迷恋上了阁主的权力,阴谋在背后夺我的权!”

    鲁大力望着厉信陵,见他的表情突然狰狞了起来,顿时吓的体如筛糠,高声道:“副阁主,冤枉啊!属下叔侄二人都对副阁主忠心耿耿,属下叔侄二人的忠心天日可鉴!副阁主需要钱,我们就无所不用其极的捞钱,让各地分堂按月缴纳银子上来!副阁主要分化各地不听话的分堂分舵,我们就撤换甚至刺杀那些不听话的堂主和分舵主!我们叔侄二人完全以副阁主马首是瞻!”

    厉信陵点了点头,脸上露出赞许的笑容,忽然一跃上前,当胸一脚踹向了鲁大力,速度又快又急,猝不及防的鲁大力被厉信陵一脚就踹飞了出去,鲁大力跌出三丈多远,摔在地上挣扎了半天,肋骨也被踢断了两根,鲁大力可不止外表生的粗犷,满脸络腮胡子,一双环眼,也确实就是条硬汉子,断了两根肋骨都一声不吭,但是当他看到厉信陵的眼睛,瞬间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暴怒的厉信陵眼中冒火,冷笑一声道:“好一个忠心耿耿!你叔侄二人背着我,偷偷练了一支僧兵,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叔侄二人还暗中商议过,如果事不成,就把老阁主释放出来,挟老阁主以令各分舵分堂!你们确实是对我忠心不二啊,啊?既然你们对我这么忠心,我该怎么奖励你叔侄二人才好呢?”

    鲁大力魂飞魄散,他暗中和叔叔鲁一六商议此事的时候,身边并无旁人,厉信陵是怎么知道的?鲁大力素来知道厉信陵心狠手辣,今天要是他发了狠,自己叔侄二人和那些手下都要给杀的一干二净。好汉不吃眼前亏,鲁大力立刻从地上爬起来,疯狂的往厉信陵身边扑,就想抱住厉信陵的大腿,“副阁主!属下知错了!求副阁主饶命!我叔侄二人跟着副阁主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厉信陵再起一脚,把鲁大力又踢了出去,这次摔的太重,鲁大力真的爬不起来了。厉信陵厌恶的看了一眼鲁大力,大声道:“来人哪,把鲁大力给我拿下!打进地牢!等我处理完了这些叛逆之后,

    再拉出去一并斩首!”

    殿外立刻有武士答应一声,四名如狼似虎的武士冲进落雨堂,把鲁大力押了出去。鲁大力不停挣扎,回过头大声哀嚎道:“副阁主饶命啊!属下知错了!属下一定会改!笑羽大小姐,快帮我求情啊!”落雨堂内没有任何人回应,鲁大力的哀嚎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失。落雨堂内鸦雀无声,静到每个人都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厉信陵环视众人,默默回到案几后,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厉信陵眯起眼睛望向唐九生笑了笑,和蔼的笑了笑,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不好意思,我驭下不严,让卫王殿下见笑了!卫王殿下远来是客,来人哪,给卫王殿下和王妃娘娘以及各位卫王府的大人们看座!”厉信陵话音刚落,从右侧的彩绘折叠屏风后走出几名侍女,端着几个绣墩,来到唐九生等人身后,将绣墩放下。唐九生等人也就老实不客气的坐下了。

    站在案几前的仇大人忙指着几名侍女,补充道:“还愣着干什么呀,看茶呀!”

    那几名侍女慌忙又抬出几张小案几,摆在唐九生等人面前,安排好茶碗,随后斟茶奉茶。唐九生看了看茶碗里的茶水,又抬起头看了一眼厉信陵,没有喝茶。水如月和胖子等人见唐九生不喝茶水,心知他是怕茶中有毒,所以谁也不喝。有侍女提起那把大铜茶壶给厉信陵也倒了一杯,厉信陵见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端茶碗,忽然放声狂笑道:“你们可千万不要喝,我这茶里可是有毒的!”

    说着话,厉信陵也不顾茶水滚烫,把一碗热茶端了起来,如同倒水一般,全倒进了嗓子眼里,还大声赞道:“好茶!好茶!”唐九生见他如此,倒不好意思起来了,也只好端起茶碗跟着喝了一口,众人见厉信陵喝了茶安然无恙,唐九生喝了茶也没有什么事情,也都端起茶碗来喝了。

    唐九生放下茶碗,目视坐在大案几后的厉信陵,此时厉信陵坐在高处,唐九生需要仰视才能看到他。唐九生笑问道:“本王很好奇啊,本王这一路上都戴着面皮,从未以真面目示人,厉阁主又是怎么知道本王来到落雨阁总舵的呢?”

    厉信陵先是纠正唐九生,“王爷,这你可就错了,我不是阁主,只是副阁主!”随即又坦然道:“实不相瞒,王爷刚一登程,我就知道王爷向铁玄山方向来了。难道只许王爷你在我这落雨阁中安插眼线,我就不能到卫王府中安插几名卧底吗?有道是来而不往非礼也,王爷也知道,我厉信陵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就斩草除根的!”

    唐九生微微一笑,不以为然道:“厉阁主谦虚了,你虽然在名义上是落雨阁的副阁主,可实际上却是掌握着阁里的生杀大权的,把你称作副阁主可不妥!英雄嘛,何必拘泥于一个称呼,你就算只是一名护法,本王也不敢低看了你!”

    厉信陵慢慢鼓掌,赞道:“王爷果然是英明!既然王爷来到落雨阁总舵了,也是一桩好事,在下正有桩买卖,想找王爷谈一谈!谈好了,我们可以合作,也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但就是不知道王爷对这桩买卖有没有兴趣!如果王爷有兴趣的话,咱们可得好好聊一聊!”

    唐九生双手抄袖,意味深长的笑道:“做生意是好事儿,本王最喜欢做生意了,低买高卖,赚取差价,不亦乐乎!再说了,不做生意怎么能赚大钱呢,对不对?但是本王不知道厉阁主想和我谈一桩什么样的生意?需要多少本钱,有没有什么危险?毕竟以前本王和厉阁主没合作过,不了解你啊,我可怕咱们初次合作就折了本。”

    厉信陵大笑道:“王爷果然是个好生意人!但是有句话叫做富贵险中求,不冒风险可赚不到大钱的!我想找王爷谈的这单生意,可是一单大生意,一般人吃不下,只有权倾天下的几个人才是最好的合作对象!王爷请想,我这落雨阁是大商天底下最强的杀手组织,要是王爷能和我联手,那么就算是永安城太和殿里那把椅子也不在话下!只要王爷愿意合作,等将来事成之后,封我一个大将军做就可以了!”

第六百三十一章,全体中毒

    唐九生双手抄袖,一脸懒散的望着厉信陵身后挂着的金字条幅,“浩气惊天地,山中落雨堂。”唐九生皱了一下眉头,一脸不解的问道:“既然是这样的生意,你找平西王殷权谈不好吗?你找周王殷傲谈不好吗?你找岭南王殷春谈不好吗?你找本王谈有什么意思?难道本王还能去做一个反贼不成?”

    厉信陵不悦道:“王爷,你这是瞧不起我吗?”厉信陵狠狠啐了一口,“平西王那种货色也能共商大事?色厉内荏,志大才疏,还没起兵就闹的沸沸扬扬尽人皆知了,不然朝廷怎么会让王爷你到剑南道去做卫王呢?傻子也看得出来,那就是冲着平西王去的!周王殷傲?连平西王都不如!为了一个女人什么下作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能成什么大事?至于懦弱无用的岭南王,不过是个打酱油的而已!”

    厉信陵笑容玩味,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唐九生,“大商的英雄,唯王爷与信陵耳!”

    唐九生放声大笑,“厉阁主可真会说笑话,英雄这两个字,厉阁主自己当就可以了,本王称不上什么英雄,也不想做英雄,做英雄太累了,本王原只想做个安安稳稳的国师府公子哥,现在封了王,也只想做个太平王爷罢了!”

    厉信陵摇头道:“王爷此言差矣!时势造英雄,王爷本来就名满江湖,何况王爷现在又雄踞剑南,手握数万精兵,手下有数十员猛将,这不是老天赐给你的资本吗?而我厉某手握着天底下最大的杀手组织落雨阁,咱们两个人要是合作,何愁天下不定?咱们可以先取西南道,击败平西王殷权,收编了他的人马,再掉头搞掉殷傲和殷春,加上令尊在江南道,咱们就据有了近半壁江山啊!”

    唐九生把茶碗中的茶汤一饮而尽,霍然起身,把茶碗举起来狠狠摔碎在地上,大声道:“厉阁主,真对不住,今天要让你失望了!本王一心只想天下太平,只愿黎民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对什么杀人放火,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事情实在是不屑于去做!这件事情咱们俩是没的谈,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想做什么大事你就尽管去做好了,就不要为难我了!”

    厉信陵的脸一下就沉下去了,“唐九生,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从你踏上铁玄山,踏进落雨阁总舵时起,一切就由不得你了!有些事情,你是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你若老老实实蹲在剑南道卫王府,我还真拿你没有办法,可是一旦你踏上落雨阁的领地,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也得给我卧着!”

    沈笑羽在一旁听了这话,怒气勃发,站起身戟指厉信陵道:“姓厉的,你不要欺人太甚!你趁着我爹闭关之机,暗算我爹,我爹自然拿你没办法,可我们今天上山来,就是要救出我爹和我哥!你要是识相,赶紧把我爹和我哥放出来,否则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厉信陵脸色阴沉,目不转睛盯着沈笑羽,阴森森道:“沈大小姐脾气可真不小!就是不知道大小姐的武功是不是像脾气这样厉害,你们现在我的手心里,你跟我讲不客气?就凭你们这几

    个人吗?你们在卫王府还没动身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你们的计划了,你们几个想冒充剑南分堂新招收的弟兄,以拜山头为借口接近我,然后突然出手擒下我,再释放沈问天和沈放,夺回阁主之位!”

    众人面面相觑,都很骇然,厉信陵竟然对卫王府的突袭计划了若指掌!唐九生面无表情道:“厉阁主,你知道的事情还不少!怎么,今天你这是要吃定我们了吗?”

    厉信陵用手摩挲了一下两天没刮胡子的下巴,呵呵笑道:“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掌握之中,你们还没上山,沿途就已经有人通知我了,你们几个小毛孩子,凭什么和我斗?没关系,你们现在不答应也没有关系,我会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的!识时务者为俊杰,最后别让我失望就行了,我可不希望一个少年天才就这么折在我的手里,那样多可惜!”

    厉信陵看了一下站在案几前的仇大人,扬了扬眉毛,“仇大人,你把他们都带下去吧,好生看管,不能饿瘦了,不能吓坏了,我还有用,要是我发现他们少了一根汗毛,就拿你是问!听到了没有?”

    仇大人赶紧答应一声,冲落雨堂门口喊道:“快来人哪,把唐九生和沈笑羽等人给我拿下!押到后面去!”门口立刻有一群拿着铜刀和铜锤的武士冲进落雨堂来,就想上来拿人。夏侯灵玉和水如月对视了一下,就想出手。

    坐在案几后的胖子大怒,一把掀翻了桌子,目视厉信陵大喝一声,“厉信陵!你他娘的还真是自大成狂,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就你手下那两个鸟人,也想拿住你胖爷?看来今天胖爷不把你的落雨堂拆了,你也不知道胖爷我的厉害!”

    胖子正在发飙,厉信陵哈哈大笑起来,“胖爷,你可真是可爱的要命!既然我都知道你们要上山来,又怎么会不防备你们呢?实不相瞒,你们刚才喝的茶水中有毒,你们也就别想着怎么蹦跶了,乖乖的和我签订盟约,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劲儿往一处使,一起打天下!放心,我厉信陵不做皇帝,皇帝的位子还是王爷你的,我只要实际的权力就行了,我不习惯在台前,只喜欢坐在幕后!”

    胖子忽然觉得眼前发花,大惊失色道:“哎哟,不好,胖爷好像真他娘中毒了!”话音还没落,胖子只觉得天旋地转,噗通一声就摔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人事不知了。刚才就胖子喝茶喝的最多,所以胖子的药劲儿最先发了!

    沈笑羽怒道:“厉信陵,你卑鄙,你无耻!你竟然在茶中下毒!你有本事咱们一对一的过招!”话音没落,沈笑羽也觉得天旋地转,随即摔倒在地,人事不知了。

    厉信陵叹了口气,双臂抱在胸前,望着倒在地上的沈笑羽,一脸戏谑道:“哎呀,大小姐脾气这么大可不好啊!中了化功软筋散的毒,可千万不能发怒啊!只要人一发怒,心跳加速,血液流动就快了起来,那样毒发的就更快更厉害,你说你这不是自己害自己么?”

    唐九生站在地上,一动也不

    敢动,他已经体察到自己中了毒,只是唐九生很有些莫名其妙,唐九生盯着厉信陵的眼睛,轻声问道:“厉信陵,咱们喝是一把壶里茶水,为什么我们中毒,你却没有事情,难道你事先服下了解药么?”

    厉信陵放声大笑,“王爷,实不相瞒,那茶水里一点儿毒也没有,你现在去验,也是半点儿毒都没有!我只是让人在你们几个人的茶杯口外圈抹了毒,所以你们中毒,我却不会。厉某人知道王爷和你这些手下都精明,哪能那么容易就中招,所以自然不敢在茶水中下毒,王爷你在茶水倒进杯子的一瞬间,悄悄往茶水中丢进了一颗试毒丹,厉某已经看在眼里了!”

    唐九生这才恍然大悟。夏侯灵玉和水如月、程子非等人听完厉信陵的话,也都先后摔倒在地。几个人当中,唐九生武功最高,强撑着试着排毒,却仍是来不及了,唐九生摇摇晃晃了半天,最终也软瘫在地上,人事不知了。厉信陵拍手道:“都拖下去,每天喂一次药,不准任何人伤害他们,我留着他们还有大用!”

    仇大人答应一声,带领武士们抬的抬拖的拖,把唐九生众人都拖出下去。厉信陵冷笑道:“我就不信你们能逃出我的手心去!我厉信陵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做成!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哼,你们一个个争先恐后的都想当皇帝,可我却不要皇帝的名号,只要有皇帝权力就行了!”

    厉信陵自言自语道:“权力的滋味,实在迷人哪,一旦你拥有了权力,你就会迷恋上这种感觉,这种随时可以决定别人生死,让别人匍匐在脚下浑身颤栗的感觉,是多么的迷人啊!”

    当沈笑羽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间很舒适的屋子里,正躺在一张香喷喷的床上,一看就是女子的闺房,沈笑羽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却感觉身上软绵绵的,一点儿力气也没有。沈笑羽骨软筋酥,向屋中望去,只见屋中陈设整齐,桌子椅子,梳妆台,铜镜以及化妆品一应俱全,只是窗子有巨大的铁条,如同监牢一般。沈笑羽大声喊道:“我这是在哪里?姓厉的,你放我出去!”

    忽然听到窗外有一个女子声音冷冷道:“少发你的大小姐脾气了,要不是副阁主吩咐,我们早就已经把你们给拖进狼窝去喂狼了!你还以为是你爹做阁主吗?不识抬举的东西!”

    沈笑羽挣扎着走到窗外,向窗外厉声喊道:“你们把我爹怎么样了?我要见我爹!”

    窗外的女子又冷冷道:“快了,你们父女俩就快见面了,你这是急的什么?等你们父女俩见了面,副阁主就会送你们一起上路了!晚见一会儿,就能多活一会儿!”

    沈笑羽正要问她,忽然窗外响起了一声怒斥,一个男人骂道:“闭上你的嘴!如果你不想让你的嘴巴连累你脑袋搬家,就学会多磕头,少说话!”随即传来一声响亮的耳光。

    只听到刚才说话那名女子的哆哆嗦嗦的声音道:“奴婢知错了!大人饶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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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9117/ 第一时间欣赏傲剑出尘最新章节! 作者:煮茶论天下所写的《傲剑出尘》为转载作品,傲剑出尘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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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剑出尘介绍: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国师的儿子不想当国师,皇帝其实也不想做皇帝,逃离家族的千金,寒窗苦读的秀才,出家的和尚道士,卖猪肉的市井屠夫各种各样的人和各种各样的事,恩怨情仇构成了这个不太冷的江湖。傲剑出尘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傲剑出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傲剑出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