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傲剑出尘TXT下载傲剑出尘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傲剑出尘全文阅读

作者:煮茶论天下     傲剑出尘txt下载     傲剑出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五十七章,服毒

    唐九生和胖子、水如月、夏侯灵玉直奔伪王府后院的草树堂方向而来,唐九生早已经拿到了伪剑南王府的地图,所以对地形了若指掌。等他们四人赶到第五进院子跨院的草树堂时,果然唐扶龙和红、黑面具二侍从带着阿楠,正在这里和牛满地及其手下几个护卫和管家对峙。

    胖子很悠闲的四处观望,只见草树堂雕梁画栋,前有天井后有花园,天井中还有小池塘,池塘里面植有四际荷,虽然因为是冬天没有荷花,可是圆圆的叶子浮在碧绿的水面上,还是十分的动人。院中还植有一些香花异草,胖子叫不出名字来。

    牛满地正站在草树堂正厅的门口,一脸悲愤的冲着唐扶龙大声呵斥道:“唐扶龙,你们父子二人欺人太甚,你儿子带人抢了我的几个郡,还带人打上我的王府,你竟然也带人来查抄我的王府,你们父子做人不要太过份了!”牛满地忽然又变了个脸,哀求道:“老国师,你就给我一条活路吧,何必要赶尽杀绝呢?”

    唐扶龙手扶着金色龙头拐杖,冷笑一声,“牛满地,咱们之间的恩怨不是个人恩怨,剑南道这几年被你祸害的太苦了,老夫这几年一直在江南道努力,无暇顾及这里,要不是我儿子在这里,我来做什么?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竟然布下了天罗地网阵和凌天剑阵,要不是我赶来,我儿子岂不是遭了你的毒手?”

    牛满地几乎要跳起来,一脸激动的道:“他要是不带人闯进我的王府,我还需要什么大阵?啊?我辛苦了十来年基业,就这样没了,没了啊!我恨不能寝他的皮,吃他的肉啊!这样,你们退出去,我立刻让人撤了大阵,咱们就井水不犯河水。我知道,现在洛凤扬一来,白月亭和万德言就已经救不了我了!但是如果我要逃走,你们还是不能把我怎么样的,毕竟这是我经营了多年的地盘!”

    唐九生大笑道:“牛满地,你好自信,好有勇气啊!你能逃走?你不妨逃一下试试!你摆下了天罗地网大阵,我又何尝不是摆下了天罗地网!就冲着剑南百姓恨你入骨的份上,我也不能放你走,放你走了,我如何向剑南百姓交待,如何向当今圣上交待,如何向天下人交待?”

    牛满地忽然一咬牙,嘴角有黑血流出,牛满地颓丧的跌坐在地上,眼神开始涣散起来,喃喃道:“唐九生,你抓不到我,我早已经准备下了剧毒,如果事不成,我就服毒自尽,你想抓我?你只能抓到一具冰冷的尸体而已,唐九生,你斗不过我的!剑南道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牛成名试图把牛满地搀起来,干嚎道:“王爷,你为什么要服毒啊?我们还有兵,还有将,还可最后一战,为什么你要服毒啊?王爷!”

    唐九生瞧着牛成名,冷冷道:“你们府外的兵将见到宁成刚等猛将都已经降了本王,也都放弃了抵抗,归顺了本王,你们哪里还有兵和将?”

    牛成名眼中冒火,大骂道:“呸,宁成刚这种叛贼,枉我家王爷信任他,把王府最精锐的军队交给他去带,他却是最先投降的软骨头!”

    胖子嘿嘿笑道:“你懂得个球!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不降等着被抓了之后满门抄斩吗?你们这三两只小猫小狗能蹦跶几天?想打天下?你们完全就没把老百姓当回事儿,谁会拥护你们?前些天你们贴出征兵告示去,有几个人肯来投军的?兵都征不到,就这样还想着要夺天下呢,这不是做春秋大梦吗?”

    牛成名也瘫坐在地上,如丧考妣的望着眼神越来越涣散,马上就要死去的牛满地。唐扶龙叹息一声,带着红、黑面具两名侍从和阿楠走了出去,既然这人已经死了,交给儿子处理就是了。

    唐九生迈步向前,来到牛满地面前,蹲下身试了一下他的鼻息,果然极其微弱了,唐九生伸出手,捏住他的手腕,想给他号一下脉。正傻坐在地上望着牛满地的牛成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靴子中摸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狠狠捅向了唐九生的胸膛,两人近在咫尺,唐九生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服毒的牛满地身上,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匕首捅在了唐九生的胸膛上,唐九生的后背都被刺的向后凸出了一块,唐九生脸色一变,表情极其痛苦。唐九生望着牛成名,脸上像结了冰一样的冷。牛成名一击得手,癫狂大笑道:“王爷,我终于给你报了仇了!我刺中了他的心脏!”

    胖子、水如月和夏侯灵玉显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都傻愣在原地没有吭声。唐九生忽然叹了口气,“牛成名,你们的戏演的真不够高明!”说着话,唐九生把刺中胸口的那把匕首“拔”了出来,托在手心,那把匕首上竟然一滴血也没有。

    牛成名表情呆滞,难以置信的望着唐九生,喃喃道:“怎么可能!这一剑怎么可能刺不死你!这匕首上有剧毒啊,刺中就会死的!”

    胖子忽然笑了起来,“牛成名,也不怕你知道,我们家王爷身上穿着两件软铠,可以说是刀枪不入,你没看到他外边的衣服都被刀气划的破破烂烂,却身上却一点

    儿血也没出吗?你那把匕首还能比郁夫子的刀气更猛吗?唉,真的不长脑子!”

    唐九生丢了手中那把匕首,冷笑道:“这个服毒身亡的人不是牛满地,真正的牛满地此刻恐怕已经在逃出去的地道里面了吧?”

    牛成名身体一震,表情惊恐,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话一出口的瞬间,他就后悔了,唐九生身后的胖子放声大笑,“小子,你还真诚实!牛满地那种贪生怕死的玩艺儿,他怎么舍得自己服毒而死?胖爷我第一个不信他会服毒自尽!”

    唐九生一把扯下“牛满地”脸上的面皮,丢到一旁,面皮下果然不是牛满地本人,而是一名皮肤白皙的中年男子。唐九生缓缓站起身,望着牛成名面无表情道:“他脸上的面皮,真像,可是你们百密一疏,忘记给这人的耳朵眼里也贴上面皮。牛满地的黑皮肤,怎么会有这么白的耳朵眼?”

    夏侯灵玉大声问道:“唐大哥,既然牛满地用金蝉脱壳之计逃走了,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唐九生冷笑一声,:“跑?让他跑他又能跑到哪里去?他的密道口也有我的人守着,我就不怕他飞上天去,除非他早已经逃走了!他就算逃,也会往平西王府方向去,他如果逃向平西王府,我已经知道他的结局了,殷权不宰了他才怪呢!”

    坐在上的牛成名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脸不屑道:“怎么可能,我家王爷和平西王交情莫逆,平西王怎么可能杀了我家王爷!消息传出去,谁还会再和平西王合作?他怎么可能自毁名声做这种蠢事!”

    唐九生不屑一顾道:“如果你家牛满地真的逃向平西王府,殷权一定会杀他,因为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牛满地提前起兵却兵败,已经暴露,他现在逃去殷权那里,消息一定会走漏出去,这就相当于是把殷权架在火上烤,殷权不杀他,就证明殷权和他是同党,虽然朝廷无力围剿殷权,可殷权的实力现在起兵也不足以成事,所以他一定会杀了牛满地,向朝廷表示自己的清白! ”

    牛成名点了点头,忽然微笑道:“你竟然和我家王爷所说的相同,可惜你抓不到我家王爷了,我家王爷早已经不在王府中了!哈哈哈哈……”牛成名瘫坐在地上,嘴角流出了黑色的血,原来他早已经服下了毒药,牛成名大声道:“王爷当年救了穷途末路的我,今天我替王爷刺杀唐九生,虽然没有成功,也足以报答王爷的大恩了,我死而无憾,只可惜没能看到王爷成就大业的那天,可惜啊,可惜!”

第五百五十八章,来啊!

    伪剑南王府银安殿前的小广场上,围观的朱家富、普济等几个人都已经退出了很远,谁都怕被两大高手的气机刮到。一向以孤傲著称的白月亭已是面目狰狞,宝剑狂舞,对洛凤扬步步紧逼,一把如同疾风骤雨一般,恨不能在洛凤扬身上戳出无数个窟窿,恨不能把银安殿前搞到天翻地覆,再用土把洛凤扬给埋了,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白月亭素以剑术高超闻名于江湖,而英雄榜上两届都蝉联第一名的谢无尘,随便拿来什么都可以做兵器,第二名洛凤扬则经常空手对敌,第三名的鲁天行似乎也没有特别钟爱何种兵器,勉强要算,他只能算是个刀客。所以目前在江湖上扬名立万的人当中,剑术最好的就是在英雄榜上排名第四的白月亭了,至少近十年来是这个样子的。

    可是就因为白月亭只能在英雄榜上排名第四,连累练剑的剑士们也感觉脸上无光,对白月亭多有怨言。要知道,上上一届英雄榜上排名第一的艾狂雷,那可是天下第一的剑士,一手自创的狂雷剑法打遍天下无敌手,但是不知何故,登顶英雄榜后第七年,艾狂雷就消失无踪了,后来才有了谢无尘蝉联两届英雄榜第一。

    江湖上剑士们当中早就流传一句话,倘若艾狂雷仍在,天下第一的名号就没有谢无尘什么机会,天下第一的依然是剑士,绝不会被用刀的鲁天行压一头,更有剑士扬言称,白月亭给天底下的剑士丢脸了。白月亭心里很火大,天底下这么多用剑的剑士,你们为什么要把责任推到我白月亭一个人身上来?后来,有人说了句让白月亭无法反驳的话,那就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今天,白月亭已经先服下了万德言所制的提元丹,犹嫌不够战胜洛凤扬的,于是又服了一颗化极丹,武境瞬间达到了初入武圣境巅峰,白月亭感觉自己从未有过如此强大的力量,终其一生所求,他就是想达到这个境界,当他身临其境时,才知道这种力量是如此的让他迷恋,白月亭已经看到洛凤扬是在武圣境中级,洛凤扬果然从武圣巅峰跌境了。

    武圣境高手的决斗,朱家富和欧阳鲁达等几个武玄、武灵的高手,只有远观的份,可他们当中会有人感到憋屈吗?不会的,他们能远远的观看到这场决斗就已经感觉是一种荣幸了。白月亭以实打实的剑道来和洛凤扬过招,虽然是由丹药催生出来的武圣境巅峰,可它也是武圣境巅峰啊。

    自从谢无尘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之后,洛凤扬就是唯一一个实打实的武圣境巅峰高手,可是前不久在大夏和魔岸的一场生死对决后,洛凤扬和魔岸都跌境了,而且两人都跌境跌的很凶。但洛凤扬毕竟是在武圣境巅峰屹立了很久的男人,武圣顶峰的无数风光,他都已经领略过了。

    白月亭再起手,一道由剑气构成的白色光幕从半空中垂下,缓缓旋转,将洛凤扬裹在当中,剑气仿佛撕开了天幕一般,让人望上去心惊胆战,白月亭的脸上浮起一丝病态的笑意,今天只要他以武玄境巅峰的实力拿下只有武圣境中级的洛凤扬,天下第四和天下第二就要易位,由于天下第一的谢无尘已经消失了几年,天下第二就是实际上的天下第一,还会有剑士再咒骂白月亭丢了天下剑士的脸么?

    早已逃到东厢房顶上观战的万德言,望着天空中垂下的白色剑气光幕,脸上忽然有了嘲讽的笑意,名和利,就是他万德言能在江湖中翻云覆雨的最好工具,无论是天下第一还是天下第二十,那些江湖人士为了这些名号,争的头破血流,斗的皮开肉绽,可是这些名号,却要由沧海楼,要由他万德言来确定。而此刻,万德言在等一个人的到来,这个人,按计划应该快到了。

    江湖上这些年也不乏有什么大家或是大门派评定江湖高手的排行榜,但是人们总是先入为主的以沧海楼的评定为最权威,而沧海楼中也是高手层出不穷,至少这届的天下第四白月亭就是沧海楼主万德言的剑侍,天下第四也只能做剑侍,还有比这更牛气的招牌吗?通天观不出,谁与争锋。

    可是三百多年来,气象巍巍自成体系的通天观,从来都不屑于参与这种俗世江湖上的争斗,甚至沧海楼的万德言都没有胆子把通天观列进十大门派之中。把通天观列入十大门派?那不是对通天观的一种侮辱吗?通天观这种超品一级的存在,只有在武林陷入浩劫时才会偶露峥嵘。万德言真心不敢把通天观也拉下水,毕竟无玄真人一怒,就是千魔山和地魔山那些隐居的老魔头也要发抖。

    伪剑南王府前的街道上,忽然有一个彪形大汉骑着快马狂奔而来,这个人的身后背着刀,黑色镶着金边的大氅随风而起,如果再仔细看,黑大氅上绣着一只金色的小老虎,这头小老虎有九条尾巴。这名彪形大汉抬头看到从天幕垂下,缓缓移动中的白色剑色罩住了伪剑南王府,哈哈大笑道:“还好老子来得及时,再晚来一会儿就错过了!”

    一名全身盔甲的小校正带领着十余名卫王府士兵在街上巡逻,和其他小卒一样,见到剑气垂下九霄的壮观景象,如此震撼的景象,此生见所未见。小校正在看着天幕中垂下的剑气,却听到隆隆的马蹄声响,小校回过头,却远远看见这个骑着快马狂奔而来的彪形大汉,小校心里很有些不爽,这都是什么时候了?满城戒严,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你小子竟然敢在街上纵马狂奔,这是活拧了吗?

    小校耀武扬威拔出腰上的佩刀,站在大街的中间,想喝令那彪形大汉停下马来,下一刻,小校惊讶的发现,那匹马的马脸已经在他眼前,那匹飞一样的快马根本就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小校甚至来不及叫喊出声,就已经被那匹马撞飞出去十余丈远,跌在地上口中狂奔鲜血。快马已经跑远了,风中才远远传来一声“滚开!”小校筋断骨折,两腿在地上像挣命一样蹬了几下,随即僵直了。

    惊慌失措的十余名士兵冲上前扶起小校,小校的头一歪,已经一命呜呼了。等士兵们抬起小校,狂奔去禀报金大将军时,那匹肇了事的快马已经奔到了伪剑南王府门前,再度撞飞了几名试图拦阻他的士卒,闯进了大门已经掉在地上的伪剑南王府,直奔那座银安殿而去。

    十余名小卒慌慌张张把已经死去的小校抬到了大戟金成章面前,金成章下马仔细察看小校身上的伤势,只见小校已经被那人的大马给撞的浑身骨头碎成一段一段的,本身已经是二品巅峰境界的大戟金成章已经可以算是高手,望着小校身上的伤势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绝顶高手所为。

    金成章疑惑不解的望向伪剑南王府中,喃喃自语道:“这等高手还需要骑马狂奔而来?绝对是敌非友啊!这些人都疯了么?”金成章回过头,喊过一名亲兵小校,“胡三,你带两个人,快进去通知王爷,敌人又有一名绝顶高手进了这座伪王府,记得避开这名高手,他抬手就可杀人,离他远一些!”

    亲兵小校胡三答应一声,带着两名小卒狂奔进了伪剑南王府报告卫王,但是他们并不知道,他们还是慢了一步。

    当白月亭的剑气垂天而降之际,洛凤扬的脸上浮现了苍白的笑容,他等这一刻等了好半天了,他硬撑了半天,就是在等白月亭出大招,他和魔岸的那场大战过后,已经从武圣巅峰跌到了初入武灵境,今天之所以还能以武圣中级的境界出战,那是因为秘法的原因,他也再撑不了多久了。

    虽然白月亭是因为服了提元丹和化极丹才勉强提升到武圣巅峰境,但巅峰毕竟是巅峰,总也比他靠秘法才提升的武圣中级要强大,但白月亭的弱点就是从未入过武圣巅峰,就像一个突然暴富的穷人,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支配自己的财富,而洛凤扬之前已经在武圣境巅峰上保持了好几年,虽然武境不在,但是他知道武圣境巅峰是什么状态,所以他硬是以武圣中级和白月亭打了个平手。

    其实对战的两个人心里都着急,一个是靠秘法支撑,另一个是靠丹药支撑。不过如果秘法和丹药都失去作用的时候,显然白月亭还是更占优势的,白月亭再差也不会跌出武玄,洛凤扬却只在武灵境,不过白月亭若是跌入武玄,唐九生和唐扶龙叫来的众多帮手中,可有好几个武玄高手在,白月亭的优势也就荡然无存了。

    白月亭放出了剑气垂天,天空为之变色,此时已经隐隐有雷声当空响起,白月亭抬头望向开始阴暗起来的天空,随后又望向洛凤扬,白月亭控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微笑道:“洛凤扬,其实能能打败你是我多年以来的愿望!这些年我在江湖上,为了能够出人头地,不惜违背内心,给万德言做剑侍,今天如果我能击败了你,我也就能自己正名,也就没有人再因此而小觑我白月亭,能踩着你肩膀登顶,我白月亭的心愿已了,就算是死,也能瞑目了。”

    洛凤扬摇摇头,“白月亭,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你战胜我有什么用?前边还有谢无尘大哥,那是你一辈子也无法攀越的高峰,你靠着丹药勉强达到武圣巅峰,一旦跌回去,你会受不了那种打击!”

    白月亭仰天大笑,头发根根直立,白月亭怒目横眉道:“我白某人不求天长地久,只为曾经拥有!哪怕我在武圣境巅峰只能保持一盏茶的时间,也比我在武玄境呆一辈子强!洛凤扬,你是曾经的天下第二,武圣境巅峰高手,你永远不知道我匍匐在你们脚下时的卑微!出招吧,我知道,今天我们两个必须决出胜负,才能使这一切平息下去,我也知道,靠丹药堆出来的武圣,必遭天谴,我早已做好准备!”

    洛凤扬望着近乎疯癫的白月亭,苦笑道:“你这不是武圣巅峰,你这是疯癫了!叫你这样说,江湖上有无数的剑士,有多少人都想在剑道登顶而不可得?可是能站在塔尖最中心位置的,有且只能有一个,难道其他的剑士们就都不活了?谁都有梦想,但是追求梦想也要脚踏实地,我曾经是天下第二,可是我的天下第二是自己熬出来的,可不是靠丹药堆垒,那些东西毕竟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白月亭癫狂大笑,“洛凤扬你闭嘴!出招吧!我这招只等着你来破了!你要破不了这招,你就只有去死一条路可走了,因为这招放出来之后,连我自己也控制不住!什么唐扶龙,唐九生父子,什么普济普玄,哪怕是牛满地甚至是牛满天也好,统统都要死在剑气之下!无人可以幸免!”

    洛凤扬笑容凝重,缓缓道:“白月亭,我也一直藏有一个大招,本来是准备破境到武神时,预备挡住天劫的,不过我跌境跌的已经用不到用它去挡天劫了,因为跌境跌的实在太凶,可能这辈子回不到武圣,更没有机会到武神境了。而且这记大招一旦用出来,咱们两个必然玉石俱焚,我本不想用,可是现在不用又能怎么办?你这一招下去,这座剑南王府就要被炸没了!”

    白月亭右手宝剑指着洛凤扬的鼻子,大声道:“姓洛的,你就不用吓唬我了,有大招还不赶快放出来?来啊!快用啊!你再晚一会儿出手就没机会了,我的剑气垂天就要搅碎这座王府,搅碎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一个都逃不掉的!”

第五百五十九章,地板下的地道

    鹿野城东部的德运街边上,有一座不起眼的小四合院,不过二进院而已,这家的家主姓管,名叫管一成,有三十岁上下年纪,一向深居简出,很少和外界人接触。邻居只知道这位管一成管老板在城西开了一家粮行,粮行的名字有些意思,叫做管家庄,不过左邻右舍和管老板就算在门口见了面,管老板也不过就是点点头羞涩的笑一下而已。搞的邻居们聊天的时候私下腹诽,这管老板活像个娘们儿一样!

    自从江州兵进城后,管老板这些天都有些魂不守舍的,他那娇小玲珑的俏媳妇也只以为管老板是怕江州兵万一哪天没粮,再抢了他的粮行。所以他那年方十八岁的俏媳妇还不停的安慰他,“老爷,没关系的,就算粮行真给那些江州兵抢了,咱们大不了到卫王府去告状,我听说那位卫王很体恤百姓的!”

    管老板听媳妇说要到卫王府去告状,眼神立刻迷离了起来,讪讪道:“咱们小小的草民,卫王哪会把咱们放在眼里?恐怕状没告下来,屁股就要被卫王府的侍卫给打烂了吧!娘子啊,官官相护,那些官兵都是卫王的手下,奉卫王的命令来抢城,他咋个可能给咱们做主?那些人说卫王好,不过都是道听途说,我听说卫王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在剑州杀了好多人,很快就要杀到鹿野城来!”

    管老板管一成的媳妇是城中大财主曲家的二小姐,名叫曲文婷,这位曲二小姐和管老板的相识很富有传奇色彩,那是前年,曲二小姐到城外一百多里远的德隆寺替奶奶进香还愿,下午回来的时候在官道上碰到一伙打劫的,这两年鹿野城城外都时不时有山匪敢来打劫,可想而知剑南道是有多么的兵荒马乱了。曲二小姐听到有人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打劫,顿时被吓的花容失色。

    曲小姐原以为,那些贼人就算再嚣张,也不会在光天化日动手吧?所以曲家并没有派很多人护送曲二小姐。随曲二小姐到庙里进香还愿的除了两个贴身丫鬟之外,还有四个人,曲龙、曲虎,和他们俩的媳妇,结果曲龙和曲虎兄弟俩和山贼们动起手来,两个照面,就全都被山贼给剁成了肉泥,曲龙和曲虎的两个大脚婆娘吓的尖声大叫,典二小姐和两个贴身丫鬟则在轿子车里哭成一团。

    天无绝人之路,正在慌乱之时,恰好押送着粮车路过此地的管一成给遇到了。见那长相猥琐的山贼头目正要对一个貌美的小姐下手,路边已经杀死了两男两女四个人,管一成武功不错,艺高人胆大,当即大喝一声,挺刀上前,一刀就结果了山贼头目的性命。

    其余二十几名山贼还不服,上前交手,管一成大发神威,一刀一个,又砍倒了十余名山贼,剩下的十来个山贼见势不妙,发一声喊,各自逃命去了,管一成也不去追,生恐中计,只上前救起了吓昏了的曲二小姐,曲二小姐睁开眼睛,见管一成也提

    着刀,以为他也是山贼,吓的又晕了过去,管一成无奈,只好又人工吹气把她救醒,曲文婷见了管一成,连声大叫“大王饶命!”

    管一成哭笑不得,答道:“这位姑娘,在下管一成,是城中粮行管家庄的老板,可不是山贼草寇,你看,来打劫你的那些山贼草寇都已经被在下给砍死了!”

    曲二小姐战战兢兢坐起来一看,果然见地上十几具尸体,惊吓过度,又晕过去了。管一成无奈,命粮行的伙计先押着十几车粮食进城,自己亲自驾着曲二小姐的马车也随后跟进了城。半路上问清了两个丫鬟,她们是谁家的女眷,于是再度救醒了曲二小姐,还亲自把曲二小姐和两个丫鬟送回了曲家。

    曲家自然对有救命之恩的管老板是千恩万谢,偏偏曲二小姐不争气,到家没一会儿又晕了过去,而且还发高烧说胡话,显然是惊吓过度所致。这位管一成管大老板还略通医术,还会些祝由十三科的手法,看了曲二小姐的状态,说是魂吓丢了。于是管老板又画符又念咒,竟然真把曲二小姐的魂给招了回来,曲二小姐被那群山匪吓的要死,好不容易碰到这个救命恩人,死活都要嫁给他。

    曲家老爷曲元亭见二女儿坚持要嫁,而这位管老板家境殷实,武功很高,相貌也英俊,只好厚着脸皮问管老板成家立业了否?管一成笑道:“不瞒曲伯父说,小侄一向随着父亲走南闯北做生意,家父后来不幸故去,小侄也就这两年才在鹿野城落下脚,购了座小宅子,在这里开了家粮行,准备一直做下去。之前四处奔波,也就没顾得上婚配之事,以致于二十几岁,枕畔犹虚!”

    曲元亭听说管老板尚未婚配,真是喜从天降,赶紧厚着脸皮问道:“这次多蒙贤侄搭救,不然我家小女必然落入贼人之手,后果不堪设想!贤侄若有意,不嫌我家这二女儿样貌丑陋,她倒是愿为侍妾,不知贤侄意下如何?”

    管一成赶紧站起身,“哎呀,伯父说的哪里话!二小姐如此青春,花容月貌,家境又好,怎可为侍妾呢?既然蒙伯父和二小姐不弃,管某愿意将二小姐明媒正娶回家!”

    曲元亭大喜,把管一成的话转达给了曲二小姐,曲二小姐也不胜欢喜。两家又请了媒人,换了庚帖,择良辰吉日成就好事,曲二小姐嫁入管家,夫妻两个琴瑟相合,如胶似漆,一转眼就是两年过去了。鹿野四周不太平,管一成仗着武功高,时不时的押送粮食入城,曲小姐初时还有些担心,但后来见丈夫确实有十二分的本事,多次杀散劫匪山贼,也就放了心。

    外表看起来像个文弱书生的管老板竟然会有一身好武艺,曲小姐也是颇为不解,问管一成时,管一成只说祖上是武将,是祖传的武功,曲小姐也不怀疑有它。管老板除了偶尔去下粮行,偶尔押送一下粮食之外,其余时间都闷在家里,练武

    ,或是陪媳妇,并不见客,连左邻右舍也很少见到他。只知道管老板有个年轻貌美的媳妇,是城中大财主曲家的二小姐……

    管一成叹息一声,“娘子啊,我别的不担心,我只担心你这么年轻貌美,现在城中又有江州兵马打了进来,如果是山贼,少不得我把他们打退就是了,可是倘若卫王的手下打上了你的主意,他们是官,是官兵,我难道还能杀官吗?所以说,咱们还是少抛头露面的好!既然我管某人前世积德,能娶了这样年轻漂亮,勤劳能干的小媳妇,那自然要以媳妇为重!”

    曲小姐听他这样说,心中甜美,也笑了,身在夫家,自然是由夫君做主,夫妻在家里商量妥当,这些日子就不出门了。不但不出门,管一成还吩咐家里的丫鬟仆妇们,连东西厢房也少去。丫鬟仆妇自然不知是什么情况,但是老爷吩咐,谁敢不从?因此这几天,连丫鬟仆妇也很少出来了。

    偏偏这天刚吃过午饭,管老板家二进院的东厢房地板下,有咚咚的响声传来。有个丫鬟叫金豆的刚好走到东厢房外边,听到屋内地板咚咚响,吓了一大跳,慌里慌张的就要去报告老爷和夫人,恰好管一成走过来,见这丫鬟脸色不正,刚要问她,丫鬟金豆就竹筒倒豆子,把听到异响的事情告诉了老爷。管一成沉着脸,让丫鬟金豆在前头带路。

    金豆在前头带路,把管一成领进了东厢房,进了东厢房,管一成回头看看没人看见,把东厢房的门闩好,回头一把丫鬟的脖子掐住了,丫鬟金豆大骇,想喊都喊不出来。管一成面目狰狞,一把拧断了丫鬟的喉管,把丫鬟金豆的尸体放在一旁。若无其事来到明间,掀开了地板。

    原来地板下面是一个地道,从地道里边有五个人钻了出来。为首的这个人,穿一身文士服,大三角眼,皮肤黝黑,身后跟着四名随从。这个长着一双大三角眼的人见了管一成,不满道:“洛堂主,怎么我们敲了这么半天你才来啊?”

    被称为洛堂主的管一成拱了拱手,脸上堆笑道:“牛王爷,牛大人,在下正在宅中陪夫人说话,听到东厢房地板响,赶紧出来,结果我们家有个丫鬟已经听到异响,正要进去禀报,我无奈之际只好骗她来,把她杀了,以防走漏风声!”说着话,一指那丫鬟的尸体。

    原来从地板下钻上来的人竟然是牛满地!牛满地苦笑道:“洛堂主,你可够狠哪,不愧是杀手出身,说杀人就杀人,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原来这位管堂主,就是落雨阁剑南分堂堂主洛玉涵,一直潜伏在鹿野城,前阵子派出杀手叶知秋去刺杀唐九生的,也正是这位洛堂主。这位洛堂主化名姓管,在这里开了一家粮行隐身,又有城中大户曲家和曲家二小姐女婿的身份做掩护,更不会有人怀疑他了。只有牛满地等少数几个人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第五百六十章,二选一

    牛满地开门见山的问道:“洛堂主,能否想办法把我们送出城去?唐九生把整座城都控制起来了,他们父子俩甚至包围了剑南王府,我实在是无处可去,只好想办法从王府后院的地道里逃了出来,又潜入到别院,从那里的地道通到你这里,也算是冒险至极,可是现在这个关头,我也没有办法啊!”

    洛玉涵瞧了瞧牛满地,一脸为难道:“牛大人,你这目标太明显,我怎么才能把你送出城呢?你想,唐九生已经在城里布下了海量的人马,简直如同天罗地网一般,连我都不敢出门了,何况你呢?你只要一出我家这大门,一定会被捉到的,所以你就老老实实在我家里呆着,我听到地板响,就知道是你来了,为了不让这个丫鬟走露风声,我把她都给杀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牛满地摇头道:“洛堂主,现在我不能在你这里呆下去,到时唐九生一定会安排人马四处搜查,况且他手下的枭卫都能从我眼皮底下救出宁成刚、霍云生、侯敬先的家人,还能查不到你洛堂主的头上?再说,就算枭卫查不到,还有东卫那帮狗呢,那帮狗的爪子伸的更长!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三十六计走为上,我不想办法跑,还等着他父子瓮中捉鳖么?”

    身后谷安悦不安的说道:“王爷,我看此地不宜久留,我听说洛堂主手里有几张非常精妙的面皮,不如让洛堂主拿来给我们,我们换了面皮,趁机混出城去,或许能有逃走的机会,不然到时唐九生在整座剑南道画影图形,咱们想跑都没机会了!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洛玉涵咬了咬牙,“牛王爷,不是我见死不救,那几张面皮也不是我个人所有,那是咱们落雨阁的,我一个小小堂主,还做不了这个主。况且,我和你牛王爷非亲非故,咱们只是利益关系,你出钱,我们出杀手为你杀人,一把一利索,没有任何交情存在,我为什么要为你牛王爷担这样天大的干系?这事要是被卫王府的枭卫给抓到了,那我绝对是脑袋搬家,我可不想干这样的事情!我不想得罪卫王府,不想得罪唐九生!”

    牛满地冷笑一声,到窗前找了把椅子坐下,回过头似笑非笑望着洛玉涵,“洛堂主,当初可是你派叶知秋去刺杀唐九生的,现在你又跟我扯什么,你不想得罪卫王府,不想得罪唐九生?唐九生要是抓到你,你认为你还有命在?现在是搞的一片乱七八糟,没人会顾及到你,可是你以为你家老阁主沈问天的女儿沈笑羽将来会不告诉唐九生,你这落雨阁剑南道分堂的所在位置?”

    洛玉涵脸上一灰,颓然道:“牛王爷,二选一只能选你儿子,我真的救不下你,你的目标太明显!如果是令公子,我倒有那么一点希望救下他,这么说吧,相对来讲,救下你儿子的可能性大的多,你,我真的不敢保证!到时到了城门口,不但没救下你,我也得搭进去,连你儿子也得折了,你说哪多哪少?”

    谷安悦望着牛满地,不知该如何是

    好,他早就想跑了,可是牛满地一直把他带在身边,他想跑都没任何机会,牛满地身边还有三名护卫,武功都比他谷安悦高,他要是敢跑,那三个护卫肯定干掉他,因为牛满地绝对不会允许谷安悦向别人透露出他的位置。以谷安悦的操行,只要被俘,一定会一五一十把牛满地供出来的,牛满地太了解他了。

    而牛满地又需要谷安悦这个百事通,所以只能选择把他带在身边。谷安悦也知道这一点,只能无奈硬着头皮跟着牛满地,心里不停求神许愿,千万让他能平安逃出鹿野城,逃出虎口之后,他要到庙里烧香供猪头还愿。

    牛满地并不在意谷安悦心里怎么想,只要谷安悦和洛玉涵能想办法把他救出鹿野城就行,他在城外还有一处几乎无人知晓的秘密庄院,就连谷安悦和牛成名都不知道的。只要他能到了那座庄园,乔装改扮之后,带了足够的银两,自然能够逃离剑南。这世界上,只要有钱,好多事都能办成。

    牛满地早在那里已经预先准备了几个照身帖,那可都是真货,只不过照身帖上所说的人是不存在的,可是兵荒马敌的,谁知道谁究竟是谁。以他一个堂堂的前任经略使大人,搞那点儿小东西,简直轻而易举。狡兔三窟,他牛满地何止三窟,早就为万一失败做了充足的准备。

    本来,他想看看洛玉涵能不能帮上他的忙,但是洛玉涵说只能救出他的儿子,牛满地真犹豫了。儿子和自己,哪一个逃出去更好?当然是都逃出去更好!可是如果只能二选一的情况下,怎么办?牛满地面色纠结,坐在椅子上半天都没吭声。谷安悦等四人也不敢吭声,只在一旁侍立。洛玉涵反倒胸有成竹,坐到了另外一边的椅子上。

    半晌,牛满地抬起头沉声问道:“洛堂主,如果让小犬出城,最快要多久?”

    洛玉涵掐指算了一下,用右手捶了一下自己的左掌心,“最快今晚之前就可以出城,只说是公子得了急病,城中无人能医,要去城外陆家庄去找陆神医,说这病只有陆神医能医治,一个孩子得了重病,谁会为难他?到时只要给守城的军士打点好银子,他们自然能放行!只是王爷你,怕是难了!我只怕唐九生手下的人马会挨家挨户搜查!”

    牛满地脸上阴晴不定,显然心里极度挣扎,牛满地低下头望着自己的靴子尖,又问道:“洛堂主,那就麻烦先想办法把我儿子送出城吧,我再另想办法!”

    洛玉涵点头道:“好!一万两银子,如果没有那么多银子,一千两金子也可以。如果是正通银号的银票,那就要一万三千两,你也知道,正通银号的银票换现银子,要折手续费的!”

    谷安悦几乎跳起来,大声道:“姓洛的,你他娘打劫啊!你他娘简直比山匪还狠!一万两银子,你他娘真开得了口!你还真是大胃王啊!啊?”旁边一个护卫吓的赶紧伸出手捂住了谷安悦的嘴,紧张的四处张望,生怕有人听到。

    洛玉涵一脸平静道:“姓谷的,你再大点儿声,你最好能喊的满城人都听到!你个蠢货,蠢不可及!现在十万两银子能买你活命,你要钱还是要命?我这里有唯一能出城的办法,你偏不干,嫌花银子多,非要找死,那我能怎么办?碰上你这样要钱不要命的主儿,我也真是多余对你说!”

    谷安悦刚想还嘴,牛满地头也没抬,只是抬起了右手,阻止谷安悦,谷安悦只好闭了嘴。牛满地沉声道:“一万两银子目标太大,就一千两金子吧!只要能送我儿子出城,钱都不是事儿,我的事情,再另想办法。”

    洛玉涵伸出大拇哥,赞道:“王爷英明!这个时候先让公子出城,是最明智的作法。至于王爷本人,我相信唐九生没那么快找到你,可以从长计议!”

    牛满地侧过头看了一眼有些秃顶的大个子护卫,脸上肌肉抽动,“乌班,你去把公子接来交给洛堂主,别忘了带一千两金子,再带些盘缠来!”秃头护卫乌班答应一声,转回身,又纵入地道,一个人去了。谷安悦真想自告奋勇去请牛公子,可是转念一想,牛满地肯定不会信任自己的,也就只好老老实实闭了嘴。

    洛玉涵家东厢房地板下的这条地道,通向城中牛满地一处隐秘的小别院后花园的假山下,是牛满地和洛玉涵为了联络方便,才挖的这么一条地道,没想到此时派上了用场。乌班走后,屋子里沉默了起来,谁也不说一句话,各想各的心事。

    半个多时辰后,地道里传来动静,乌班背着一个沉甸甸的大包袱,带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从地道里冒出头来。谷安悦赶紧上前,把小少爷牛志诚接了上来。牛志诚见了他爹,喜出望外,赶紧扑到牛满地的身边。

    牛满地见了儿子,眼神温暖,端详了儿子半天,就是再坏的一个人,对他的后代也很可能是慈祥的。乌班把包袱放在桌上,打开了包袱,包里是十锭大金元宝,一锭一百两,十六两一斤,就是六十多斤金子,也就是身强力壮的乌班背得动,换成一般人,非累个好歹不可。

    洛玉涵见了那些金子,眼中冒火,一把把金子收了,笑道:“好!既然金子到了,我洛某人自然说话算话,我这就派管保把令公子送出城去。不过咱们得说好了,牛大公子,你一切都得管保的安排,他让你怎么说,你就得怎么说,一会儿在你脸上抹上黄姜水,你得装成病人,装成重病的样子,哼哼唧唧说胡话,你办得到吗?”

    牛志诚很紧张,紧紧抓着牛满地的手,怯生生的问,“爹爹,你也要和我一起出城么?”

    牛满地心里一酸,佯笑道:“志诚啊,你先和你乌班叔叔一起出城,爹呢,过两天就出来找你,你和乌班叔叔带着银两,赶紧往西南道禹州城去,去平西王府,找殷权王爷,他会照顾你的,爹过几天来找你们,啊,你一定要听乌班叔叔的话!”

第五百六十一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漫天剑气垂下,罩住了被数千军兵团团围住的伪剑南王府,昔日里威严庄重的经略使衙门,此时连鸟都飞不进一只。坐在银安殿前东厢房正脊上观战的万德言心里有些发虚,因为白月亭的上千条剑气已经缓缓低垂而下,悬在了银安殿前小广场的上空,随时都会刺向正和他对峙的洛凤扬。万德言实在是怕被剑气伤到,想了想,还是从正脊上溜了下来,在地面总比在房顶安全一些。

    洛凤扬抬起头,望向半空中垂下的上千道剑气,心中古井不波,在他未跌境前,这样的手段信手拈来,绝不至于像白月亭这样煞有介事。由此看来,丹药强行提升境界才达成的武圣境和自然而然升上去的武圣境还是有很大差别的,至少两者与天地共鸣的程度有差距,气机的强度也有很大差距。洛凤扬心里有了十足的底气,这一战,虽然不能必胜,至少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白月亭昂起头望向天空,右手提剑斜指向右下方地面,伸出掐着剑诀的左手,引导那些半空中的剑气,密集的白色剑气顿时如同雨点般疯狂落下,落向银安殿前的广场,刺向洛凤扬的头顶。洛凤扬左手负后,伸出右手,做托天式,右手掌心向上,一面圆形如锅盖大小的青色气机盾牌在掌心上方两尺处缓缓旋转,一道道白色剑气插在青色盾牌上,铮然有声,随后化为乌有,归于寂灭。

    从青色气机之盾旁插入地面的剑气,将地面切割的沟壑纵横,一望之下触目惊心。白月亭脸色凝重,不停的以手引导那些剑气奔袭而下,撞上洛凤扬头顶的青色气盾,青色气盾在白色剑气的不停撞击之下,已经从洛凤扬掌心之上两尺的高度,逐渐降低到一尺五,一尺,半尺,三寸,两寸,一寸,最终被洛凤扬的右掌托住,终于止住了下坠之势。

    让人感觉到奇怪的是,洛凤扬以右手托住那面气机构成的盾牌,却只是死顶着,并不还手,同时负后的左手依然不动,眼睛盯着白月亭,脸上似乎云淡风轻,嘴角却流出了丝丝缕缕的鲜血。站在十几丈外观战的朱家富、普济等人,都以气机抵挡和化解从天而降的白色剑气,不过他们这里并不是交战的中心,所以那些剑气强度并不高,众人联手抗拒之下,并无多大压力。

    洛凤扬忽然伸出左手,擦去嘴角的鲜血,轻声笑道:“白老四,你靠吃丹药得来的临时境界还是不够强啊,你对气机的驾驭太差了,你和我若是换个武境,我绝对不会让剑气散落的范围这样大,你看看被你剑气所毁的广场,千疮百孔,惨不忍睹!你赢不了的,收手吧,今天过去后,第二还是第二,第四还是第四。”

    白月亭对洛凤扬的嘲笑置若罔闻,更加大力度催动犹如垂天之云的白色剑气,在白色剑气轮番轰下,电光缭绕中,洛凤扬右手托着的青色气机之盾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崩碎了。白月亭这才大声讥讽道:“我白某人只相信自己的能力,从来不以耍嘴皮子取胜,不然我就去说书好了!”

    半空中还有三分之一的白色剑气尚存,洛凤扬依旧以右手托天式,抵住那些呼啸着从半空刺下的剑气,没有了青色气机盾牌,每一道剑气都实打实的刺在洛凤扬手心,洛凤扬的右手手心忽然爆发出璀璨的青色光芒,将不断刺下的剑气都吸附在手心之上,一道道白色剑气不断插在洛凤扬手心的青色光芒里,然后那些剑气就像找到了归宿一般,都静止了下来。

    白月亭望着洛凤扬的举动,有些迷惑不解,但是很快更加大力的催动气机。站在银安殿右侧角门外观战的唐九生望着白月亭的强大剑气,有些担心的问站在身旁的唐扶龙,“老爸,咱们要不要出手帮一下洛大叔?白月亭的剑气好猛啊!”

    唐扶龙若无其事的摇了摇头,胸有成竹道:“不必担心,我和凤扬已经聊过了的,他要单独面对,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哦,对了,你能不能不叫他大叔?他得叫我师叔呢!你叫他大叔,我和他都很难堪,你叫他一声洛师哥或是洛大哥都无妨的!”唐九生吐了吐舌头,重重的嗯了一声。

    洛凤扬的右手臂在强大的气机重压下,也逐渐弯了下来,白月亭冷笑着

    ,把天空中残存的全部剑气都一股脑压了下来。洛凤扬的右臂更弯,手掌心却青光大盛,猛然间,洛凤扬把右手掌心猛地向前一掷,掷向了白月亭,大喝一声,“小缩地腾云术!”青光包裹着的白色剑气犹如翻江倒海一般,裹挟起一道旋风,悍然撞向了猝不及防的白月亭。

    白月亭万万没想到,对手硬撑着接下这些道剑气,搞的手心鲜血淋漓,最终却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白月亭不敢硬接这霸道无匹的剑气旋风,猛地横掠出十余丈远,那道剑气形成的旋风呼啸着撞向银安殿前的东厢房,一声巨响过后,七间东厢房当中的三间,已经被彻底摧毁,砖石横飞,烟尘弥漫。

    那道剑气旋风余势未衰,再度撞塌后面跨院的三间西厢房,又撞塌了三间东厢房,一直撞到伪剑南王府的临街高墙前,才终于释放完了那些暴躁不安的能量,彻底安静了下来。站在高墙旁观战的万德言惊的面如土色,幸亏他在那之前就已经从那厢房顶上跃下来观战,不然这一撞之下,他也要被轰成渣渣。

    白月亭脸色相当难看的望着洛凤扬,洛凤扬却微微一笑,“白老四,我看我们不用比了,你不过如此!”白月亭脸色涨红,浑身气机疯狂在经脉中流转,白月亭双手握剑,一道凌厉的白色剑气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圆,劈向了洛凤扬的头顶。

    洛凤扬向银安殿上正脊上一招手,喝一声,“姓郑的,借你刀一用!”坐在银安殿正脊上观战的郑兆宗毫无防备,血刀便脱鞘而出,在空中闪了一道红色霹雳,闪电般飞向了洛凤扬。郑兆宗大惊失色,想用自己注入血刀的气机驭刀飞回,却赫然发现他和血刀之间的气机牵引像被什么东西割裂了一样,郑兆宗无奈摇头,武圣境的高手他实在是惹不起,只好坐等洛凤扬最后能把血刀还给他。

    洛凤扬左手负后,右手狠狠抡下血刀,劈出绝对朴实无华毫无花哨的一刀,一道青红相间的刀气和白色剑气在空中骤然相撞,犹如平地起了一道惊雷,轰然炸响,震的围观众人耳膜生疼。洛凤扬原地没动,白月亭被震出三丈多远,用力踩住地面,才算勉强站住了脚。

    平地之上,两道气机相撞之后,炸出一个深有丈余的大坑来,坑中烟尘弥漫。白月亭脚下的碎石板崩裂,碎石四处飞溅,白月亭被弄的灰头土脸,洛凤扬摇了摇头,嘴角挂上一丝轻笑,平静道:“姓白的,你不过如此!”

    被一击震退的白月亭脸上却没有丝毫羞惭之色,相反却忽然浮现诡异的笑容,洛凤扬猛然瞳孔大张。洛凤扬面前一丈远处,一道白色剑气蓦地裂土而出,直刺向洛凤扬的双眉之间。原来白月亭刚才出剑斩下,不过是一个障眼法,他的气机早已经趁机伏地而来,等洛凤扬向他出刀,无暇他顾的时候再猝然袭击。白月亭为了阴洛凤扬一把,也真是够煞费苦心。

    旁观的朱家富、普济、普玄、唐九生等人刚为洛凤扬的一刀喝彩,下一瞬却变故横生,这一招实在是太突然,完全出乎众人意料之外。众人望之色变,心中都想,这一式要是向我袭来,那是万万躲不开的。好洛凤扬,临危不乱,负在身后的左手猛地向前一探,将那道突如其来的白色剑气抓在手中。

    白色剑气洞穿了洛凤扬的手心,却也被洛凤扬牢牢抓在手中,洛凤扬拼尽全力提起了气机,将那道剑气从中间拧断,那道剑气在洛凤扬手中砰然炸裂,洛凤扬被震退出三丈多远,身上衣衫破碎。那道剑气破土而出的一瞬间,白月亭狂掠而来,手中剑撩起一阵让人眼花缭乱的剑气,直取洛凤扬前心,白月亭见洛凤扬已经近在咫尺,被罩在了剑气之下,放声狂笑,“洛凤扬,你再嚣张啊!”

    被剑气罩住的洛凤扬已经无处可避,左手伤势见骨,鲜血淋漓。唐九生的手已经摸到了七情剑剑柄,正准备猱身而上去帮明显已经处于下风的洛凤扬时,唐扶龙却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唐扶龙轻轻的摇了摇头,“不急,让凤扬自己处理就好,你帮他反倒是害他。”看来唐扶龙对洛凤扬信心十足,唐九生只有无奈苦笑。

    洛凤扬右手中的血刀

    陡然而出,捅向白月亭的咽喉,这一招,玉石俱焚。

    一切都在白月亭算计之内,白月亭大喝一声,身前忽然冒出一道气机形成的白色盾牌,和洛凤扬刚才释放的气机之盾看起来外形一模一样,白月亭现学现卖的本事也不错。洛凤扬手中的血刀瞬间洞穿了气机之盾,又破开了至少六层气机防御,却在离白月亭咽喉只有一寸之处,停滞不前,这一刀的刀气已经完全耗尽。

    白月亭手中的剑和剑气仍然向前,却被洛凤扬胸前的护身罡气撞的一歪,白月亭索性手腕一扬,剑尖轻点,噗噗两声轻响,血花飞溅,洛凤扬的双肩冒血,手中已经拿不住血刀,血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上,弹了几下后再度落地,像一条死了的鱼一样,不再挣扎。白月亭手中宝剑斜着向上,再刺向洛凤扬的咽喉,洛凤扬倒滑而出,试图避开一这剑,白月亭却奋力向前追袭。

    洛凤扬见白月亭穷追不舍,说什么都不肯放过自己,只有无奈的在广场上兜起了圈子,白月亭的剑气不断在后面追袭洛凤扬,炸的广场上尘烟四起。围观众人都傻了眼,万德言的脸上现出了一种不屑的神情,也不知道他是不满洛凤扬的逃避,还是不满白月亭的追击不力。洛凤扬的肩头不停冒血,一边躲闪一边说道:“白老四,只要你追上我,天下第二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白月亭猖狂大笑,“洛凤扬,你也太可笑了!我现在就像追一条狗一样的追赶你,你还敢在我面前摆什么天下第二的谱!有这么窝囊的天下第二吗?传出去怕不是要把人给笑死,哈哈哈哈……”白月亭得意已极,能把天下第三鲁天行欺负成狗的天下第二洛凤扬,此刻被他追的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儿,谁还敢说白月亭丢了天下剑士的脸?

    唐九生见洛凤扬连招架之功也没有,只能一圈又一圈带着白月亭不停转圈,心急如焚,可是当他看到站在身边,一脸淡定的老爹之后,莫名其妙又镇定了下来,看老爹一脸淡定的表情,好像早已料到会是这个结局一样。唐九生只好又去看洛凤扬,看着看着,他似乎也不那么焦虑了。

    洛凤扬是倒退着逃走,白月亭却是倾尽全力在后面追赶,可双方竟然一直保持了一丈有余的距离,实在让人大跌眼镜,原来白老四的轻功竟然远不如洛老二。唐九生已经看出,洛凤扬是一直按着一个规律在跑,在地上不停的画圆。

    白月亭正穷追不舍,洛凤扬却突然掉头狂奔起来,瞬间和白月亭的距离就由一丈有余拉开到了三丈,白月亭却兴奋已极,原来姓洛的坚持不住了,白月亭大声叫道:“洛凤扬!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你倒是别跑啊,哈哈哈哈……”

    洛凤扬边逃边回头笑道:“白老四,你有本事来追啊,只要你追得上我!”洛凤扬嘴上说着话,脚底下却是丝毫也不停留,转眼就把白月亭甩出五丈多远,可洛凤扬却突然转过身,双脚牢牢钉在地上不再逃了,然后一脸杀气的望着白月亭。

    白月亭被洛凤扬突然其来的举动闹的一怔,可是他已经追了上来,刹不住身体,马上就要撞在洛凤扬的身上。白月亭大喝一声,一剑刺出,剑气充沛无比,剑气离洛凤扬只有一尺不到的距离。白月亭充沛的剑气和洛凤扬刚猛无比的护身罡气撞在一起,如同雷电交织,隆隆作响,震的地面都在颤抖。

    洛凤扬突然大喝一声,先前掉落在地面的血刀猛地跳了起来,洛凤扬一把抓过血刀,当头一刀劈下,刀气凌厉无匹。白月亭大喝一声,将手中宝剑斜向上举,剑气勃发,血刀和宝剑在空中相撞,血刀刀气被剑气寸寸震裂,洛凤扬被震的倒退出去三丈多远,嘴角流血,表情痛苦。

    白月亭大笑,“洛凤扬,你也有今天!”白月亭话音未落,却猛然眼睛大睁,他面前一丈远处的地面上,有一道隐藏的刀气裂土而出,瞬间扑向白月亭。

    洛凤扬见那道刀气出土,这才双手抱在胸前,不慌不忙的说了一句,“来而不往非礼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是最好的回击,白老四,你意外不意外,惊喜不惊喜?”

第五百六十二章,窃天之力

    裂土而出的刀气破空而来,白月亭脸色剧变,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姓洛的一直又装窝囊又耍熊,就是为了也同样阴他一把。白月亭来不及多想,向后倒纵狂掠而出,然而他本不以轻功见长,刀气的速度又远远比他快,根本就躲不出去,白月亭咬牙切齿,将体内全部气机提到身前三尺之外,筑起了一道气机之墙,试图阻挡这道凶狠无比的刀气。

    与此同时,困兽犹斗的白月亭悍然将手中宝剑掷出,插向双臂抱在胸前的洛凤扬。白月亭胸前三尺的气机之墙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就被刀气劈开了,刀气不停,仍然劈向白月亭。无奈的白月亭再提起一口气机,贯于右臂,再向前挡,血刀的刀气和白月亭右臂上的气机相撞,白月亭被震出去三丈开外,狂喷鲜血。洛凤扬却猛的一张口,吐出一道气机,把白月亭的宝剑打落在地。

    白月亭的宝剑被洛凤扬击落在地上,龙吟作响。受了重创的白月亭,面如金纸,指着洛凤扬,手指直发抖,“姓洛的,你卑鄙无耻至极!你竟然偷袭暗算!”

    洛凤扬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吗?他先出手偷袭我可以,我还手就成了卑鄙无耻,这是什么道理?洛凤扬一脸无奈的问道:“我说白老四,你还要脸不要脸?先出手偷袭暗算的是你好不好?”

    白月亭这才想起来,好像是自己先动手用气机暗算洛凤扬的。白月亭点了点头,“好!那你就是和我一样不要脸!”宁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不能在斗嘴时吃亏,这果然很白月亭。

    洛凤扬摇摇头苦笑道:“白老四,你已经受了重伤,还要打吗?再打下去你必输无疑了,不要过度相信你的武圣境巅峰,哥也是在巅峰上混过的人,武境不决定一切,能决定胜负的永远是人,不是武境。江湖上有些人,空有武境,最后却死在比自己武境低的人手里,这不是武境的问题,是人的问题!”

    白月亭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洛凤扬,不要再夸夸其谈了!我白某人的人生信条里,就没有认输二字,不然我就不会卑躬屈膝去做万德言的剑侍了!我为了武道能够登顶,连面子都可以舍弃不要,还有什么能够阻止我?你就等着受死吧!”

    洛凤扬笑道:“这是什么话?就因为你卑躬屈膝的做了万德言的剑侍,才说明你认输了,如果是老子,老子就绝不会为了武道登顶而做别人的奴才,只有凭自己的本事在武道上登顶了,才是真本事!靠着吃丹药撑上一时算怎么回事?如果丹药能解决根本问题,大家都想办法搞丹药就好了,何必苦苦练武呢?”

    白月亭冷笑道:“你就是死鸭子,嘴硬!你管我吃了丹药还是怎么样?至少我白某人现在是武圣境巅峰,武圣境巅峰懂吗?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武夫,终其一生也达不到这个高度,而我白月亭达到了!这不就是成功吗?”白月亭正说着庆,洛凤扬身前

    三尺外的地上,白月亭掉落在地上的宝剑猛然弹起,斜刺里刺向洛凤扬的胸口,速度又快又急,剑气横生,杀机尽现。

    之前,洛凤扬静静的听白月亭说话,屏气凝神了半天,就是为了等这一击,当白月亭以气机牵引这把宝剑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白月亭要玩这一手了,大凡武者,未到武神境之时,就算气机再强再不可捉摸,其实也是有迹可循的。洛凤扬这十几年来,对敌无数,早已积累了丰富的临战经验,又怎么会同样的亏吃两次呢?

    洛凤扬张口吐出一道青色的气机,比那把剑的速度更快更急,青色气机与白色的剑气对撞,轰然有声。剑气散,气机断,只有宝剑仍然飞向洛凤扬。洛凤扬猛然向下一弯腰,用门牙咬住了白月亭的剑尖,却被那把剑的力度推的向后倒退出三尺有余的距离。白月亭猱身而上,面目表情狰狞,一把抓住宝剑的剑柄,用力向前推着宝剑,试图把剑从洛凤扬的嘴里捅穿。

    唐九生忍无可忍,再度想拔剑向前,却又被唐扶龙阻止了。唐扶龙摇头道:“让他们自己分出胜负,你不要去管!现在正是紧急关头,你不要打扰他们!”

    愤怒的唐九生终于忍不住咆哮道:“老爸!白月亭已经疯了!可平时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只不过是误入歧途,才会被万德言所利用,再这样下去他就彻底完了!洛大叔,不,洛大哥一旦失手,白月亭就得死,我不想他们两个有事,如果我出手能挽救白月亭,那我愿意出手!”

    唐扶龙不慌不忙道:“我的傻儿子,你光觉得白月亭状态不对,可你就没想到别人在他服的药里做了手脚吗?白月亭心胸有些狭隘不假,但是也不至于到这种变态的地步,他只不过一心追求在武道一途登顶,还不至于像万德言一样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他的药劲不过,你上去又有什么用啊?凤扬跌境跌的很厉害,已经有了严重的心魔,我是想借这个机会捶打他一下,哪怕他跌境跌成凡夫俗子!”

    唐九生听老爹这样说,猛然睁大了双眼,望向在墙根上扶着麒麟拐杖正在一脸得意的万德言,怒道:“原来又是这个老匹夫作祟!那我现在就去斩了他,为武林除去一害!为天下人除去一害!”

    唐扶龙再度拉住唐九生,沉着脸道:“荒唐!天数茫茫不可逃!不要试图去改变天意!应天意,顺人心,有些磨难是必经之路,你把它改了又怎么能行?就像蝴蝶破茧而出,是个挣扎又痛苦的过程,可是它没破茧之前,你如果强行把蛹给捅破了,它必然是身形臃肿,飞不起来,很快就会死了,你说,你是帮它还是在害它?所以说,天道有天道的准则,不要试图去改变它,要顺应它才对!”

    唐九生几乎跳起来,大声道:“老爹,你说的这些我不懂,这和蛹破不破茧有什么关系呢?就像咱们大商,内忧外患,现在都快病入膏肓了,我们有这能力,怎么能在一旁袖手旁观呢?怎么能不救它呢?”

    唐扶龙笑道:“儿子,谁说不让你救大商国了?爹不也在为了救大商而努力吗?大商承平日久,人们都已经忘了战争和苦难是什么滋味了,所以咱们那位先帝徽宗才会做出许多荒唐的事情来,所以大臣们劝谏他,他都不肯听。如果此时没有殷权,没有杨靖忠等**国乱政,咱们那位在蜜罐里长大的皇帝该如何面对这座江山?恐怕要像后隋的后主一样,整日里花天酒地,醉生梦死了!”

    唐九生的手仍然按在剑柄上,只是默然不语。唐扶龙又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有些事情爹现在不急着管,就是想让大商在痛苦的内忧外患中重振雄风,这么多能人义士,谁都不想大商就此沉沦,连从小养尊处优的陛下也想有一番大作为,这不正是时机吗?就像凤扬,今天如果在你的帮助下,他击败了白月亭,他将永远也无法返回武道的巅峰,你说你是在帮他,还是在害他?”

    白月亭的剑,终于还是没有能捅穿洛凤扬的嘴巴,洛凤扬右手食指在剑身上轻弹,白月亭手臂一震,那柄剑脱了手。洛凤扬把那柄剑的剑身抓在手中,向半空中一掷,豪迈道:“姓白的,我知道你还有真正的大招没出,出招吧!我们做个了结!”

    白月亭目眦欲裂,声音嘶哑的吼叫道:“姓洛的,这是你逼我的!今天我们只有不死不休了!”白月亭表情痛苦,伸手在半空中乱抓,十几丈外围观的众人突然都感觉身上气机被掏空了一样,除了丹田里那口元气,所有气机都已经离体而出,各色的气机都向白月亭飞去,在白月亭面前不停的盘旋飞转。只有洛凤扬的气机是白月亭吸不出的。

    吸出众人气机的白月亭如释重负,可是他的心又突然提了起来,因为他感觉到除了他和洛凤扬之外,似乎附近还有一位武圣境的人存在,他没能吸出这个人的气机。但是此时白月亭已经无心去管那么多了,他要的就是要在众人面前的击败洛凤扬,他要让洛凤扬当众出丑,他要让众人明白,他白月亭冷面剑圣的绰号不是白叫的,他就是当之无愧的剑圣。

    围观众人各色气机都在围着白月亭旋转,白月亭伸出双臂双手,如同抱着一个大球一样,将这些气机逐渐压缩,逐渐凝形。众人都看的清清楚楚,那些各色的气机逐渐凝成一把巨剑,两丈多长五光十色的巨剑,那巨剑上强大的气机,压迫的洛凤扬几乎喘不过气。

    两个人已经大战了近一个时辰,洛凤扬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表情。洛凤扬轻声道:“白月亭,你为了战胜我,不惜窃取别人的气机,甚至不惜窃天之力,可是,你真的知道你是在做什么吗?”

    白月亭猖狂大笑,“洛凤扬,这些都不是你能管得了的!你只要受死就好了!”白月亭用尽全力向前一推,那把两丈多长异彩纷呈的巨剑悍然捅向洛凤扬,其势无可抵挡。唐九生心里一紧,这样强大的一剑下去,当世又有谁能扛住?洛大哥啊,现在我们谁都帮不上你的忙了!

第五百六十三章,一瞬便是一生

    洛凤扬望向白月亭推出的最强之剑,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悲是喜。洛凤扬自言自语道:“是时候做个了结了!白老四,这世上无人可抗上天之力,既然你窃天之力,那我就借天之力吧!”洛凤扬开始绕着小广场奔跑,那柄七彩流溢的巨剑尾随洛凤扬而来。洛凤扬边跑边举起双手,望向天空,不知在呐喊些什么,洛凤扬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

    望着洛凤扬的唐扶龙突然松了一口气,轻声道:“成了!他已经开始走出来了!”唐九生不知道老爹在说什么,但是他感觉老爹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突然松驰了下来。唐九生突然莫名其妙就安心了,虽然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老爹说的是什么意思。

    疯狂奔跑的洛凤扬跑出了一道残影,狂追在后的七彩巨剑速度也越来越快。白月亭的嘴角挂着狞笑,洛凤扬跑的越快,巨剑所积累的势能就会越强,而巨剑积累的势能越强,洛凤扬就会死的越惨!一剑下去,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的,而现在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帮凶,是他们的气机合力杀死了洛凤扬。

    白月亭嘴角含笑,不停的催动气机为巨剑助力,白月亭微笑着,自言自语道:“洛凤扬,你跑吧,再跑快些!待会儿你死的时候,就不会有痛苦了!”白月亭眼睁睁看着洛凤扬像疯了一样绕着小广场奔跑,还双手举过头顶,向老天呐喊着什么,也许是在咒骂老天的不公吧?白月亭心中得意,想不到自己也能逼疯这样一个高手,嘿嘿,就算少活十年也值了!

    这窃天之力的一剑递出,白月亭就已经折了十年阳寿,可是他愿意,哪怕明天就死也行。白月亭觉得,自己死前能留下一个战胜天下第二的名声,就足以不朽了。

    洛凤扬猛然回过身来,倒着跑,面对着巨剑,脸上却没有一丝惊恐之意。不知怎么的,白月亭心里突然一沉,洛凤扬竟然没有被逼疯?那他想做什么?白月亭不停的催动气机,催动巨剑,心中暗道:“绝不能阴沟里翻船!加力,再加力!一定要杀死洛凤扬!不能给他任何机会!”

    倒着奔跑的洛凤扬,望向越逼越近流光溢彩的巨剑,脸上浮现了笑容,洛凤扬喃喃道:“是时候了!借天之力,天道镇压!”天

    空中突然有大朵大朵金色的云飘来,飘到了洛凤扬和白月亭的头顶,不断聚集,挡住了阳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大朵大朵金色的云彩挡住了阳光,可它们却让人感觉很温暖。

    唐九生抬起头,望向头顶的那片天空,望向那不断堆累,不断降下的金云,金云离地面越来越近了,那把彩色巨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洛凤扬仍然在不停的奔跑,躲避巨剑的攻击。伪剑南王府内的每个人都感觉到有一种温暖的压力从天而降,温暖而不可抗拒的压力,每个人都感觉想跪下来。

    唐扶龙索性盘腿坐了下来,轻声笑道:“儿子,坐下吧,结跏趺坐,练你的天玄诀,你将受益匪浅!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唐九生见老爹这样说,索性也坐了下来,胖子、水如月、夏侯灵玉、红、黑面具侍从等人也都坐了下来,小广场中,除了仍在拼命奔跑的洛凤扬和那把穷追不舍的巨剑之外,每个人都感觉自己动不了了。

    白月亭被这股温暖而强大的压力压的脊背都直不起来了,白月亭仍然是一脸不服的表情,咬牙切齿的问道:“姓洛的,你到底干了些什么?这些金色的云究竟是什么?”洛凤扬没有回答他,仍然在奔跑。白月亭艰难的抬起头,望着已经垂下天空,离地面只有十几丈距离的金色云朵,他已经再无法控制那把彩色气机巨剑,只有努力的用气机撑住自己的身体,不使自己跪下去。

    然而,他的气机终于还是没有能支撑住他的膝盖,白月亭还是跪了下去,他真的撑不住了。白月亭努力的向天空昂起头,就算膝盖跪着,他也不想停下头。可是那强大的压力就像强按着他一样,无论他怎么挣扎,那强大的压力还是把他的头也给按回了地面,白月亭匍匐在地,像一个大臣拜见他的君王。

    金色的云朵越降越低,终于到了洛凤扬和白月亭头顶十丈高处,悬停在那个高度不再动了。那柄由气机凝形而成的巨剑,在金色云朵强大的压力下,开始哀鸣作响,金色的云朵蓦地分开,一道金色的光柱从天而降,砸在白月亭的头上,把白月亭砸进尘埃。

    白月亭的脸色狰狞,他不想死,可是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连同五脏六腑都要被压扁了,他不甘心啊,可是他根本就

    动弹不了,连自己的指尖都控制不了,白月亭终于绝望了,是那种溺在水中连救命稻草都捞不到一根的绝望,窃天之力终究还是不如与天地共鸣。

    金色光柱之侧,突然一道金色的霹雳落下,火光带闪电,同时伴有一声闷雷般的巨响,不止是响在每个人的耳边,简直就像响在在场每个人的心头。每个人眼前都闪过降生以来所有做过的善事恶事,每一幕都历历在目,那一瞬间,自己当时做事时,心里的想法也都浮现在眼前,善与恶,心头都清清楚楚。人生苦短,这一瞬便是一生。

    唐九生背着的七情剑,异彩更盛,异彩围着唐九生,结成一个圆圆的光环,将唐九生罩在其中。唐九生瞬间感觉自己已经进入七情剑内部,他看到了七情剑内部,金色的鸣龙刀魂。鸣龙刀魂在向他微笑,他融入剑中,身上暖洋洋的,唐九生的心中充满喜悦之情,脸上也洋溢着微笑,他和七情剑从未如此亲密过。

    被金色云朵压的跪在墙边的万德言,心头惊恐,这一生做过的恶,闪电般都在眼里过去,这一瞬,便是一生。可是万德言心头坚定,他终究要行恶下去,就算死,也要做个坏人,死了都要坏,对,死了都要坏!

    瞬间,起风了。另一道金色光柱也从裂开的金色云层之中落下来,落在了洛凤扬的头顶,洛凤扬当风而立,神态安详,他的武境是用秘法强行提升的,本就有违天道,天道镇压之下,如何能欺瞒过去?两道金色光柱,一道在他头上,另一道在白月亭身上,那是因为白月亭也是服用丹药强行提升的武境,也同在天道镇压之下。什么是同归于尽?洛凤扬此时所做的就是。

    白月亭心中悲凉,他没想到洛凤扬会选择和他同归于尽,也许这种同归于尽最终不会死,可是他受不了武境暴跌的这种苦啊!好不容易提升到武圣境巅峰的实力,却要被打落尘埃,那样,真的生不如死!白月亭试图提起自己丹田内的气机,可是丹田内空空如也,就像什么也没有一样。白月亭发出狼一样的嗥叫,可是,只有他自己能听到,他突然开始恨万德言,因为这个老家伙一直在算计他。

    白月亭心中暗想,如果这次侥幸没死,他第一个要报复的人,就是万德言。

第五百六十四章,终于天下第二了

    整座鹿野城都沸腾了,满城百姓先是见到剑气垂天而下落入伪剑南王府,随后又见到天空有金云出现,还有金色霹雳和垂下的金色光柱,统统都位于伪剑南王府的上空。城中百姓都已知道卫王带人围剿牛满地,百姓们相信,天空中的异象必然那位有着传奇色彩的卫王带来的,好多百姓争相在自家院中膜拜,都说是老天开眼了,要劈了那个坑害百姓的牛满地。

    伪剑南王府银安殿前小广场上,金云密布,有金光从金色云朵中片片洒落,落在了唐九生和胖子等几个年轻人身上,众人都感觉身上暖洋洋的,虽然不知这些金光到底会有什么妙用,但肯定会是好事。在洛凤扬召唤而来的天道镇压的控制范围内,没有人敢撄其锋芒,连白月亭那样的武圣境高手都被压的趴在地上起不了身,还有谁敢上前送死?郑兆宗慌的趴在银安殿正脊上,头都不敢抬。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天空中又一道金色霹雳骤然劈下,大地也被震的颤抖起来。白月亭一身白衣几乎被劈焦了,洛凤扬身上的灰色衣衫也被劈成了灰烬,洛凤扬脸上病容在雷声中一扫而去,那把由白月亭吸引众人气机凝成的巨剑也轰然碎裂,那些气机又飞回了各自主人的体内。随后金云渐渐升空淡去,云层缝隙间金色的光芒也开始减弱,最终缓缓消失。

    金色霹雳再次响起的瞬间,唐九生感觉身上气机充盈,刚才和巫是云、郑兆宗等人激战时所消耗的内力气机都已经回补满了,连气机储能丹中的气机也满了,而且自己隐隐还有破境的迹象。唐九生这一喜,非同小可,原来金色云朵竟然有如此能力,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被镇压了良久的白月亭终于在地上艰难抬起了头,首先望向了坐在墙根下的万德言,眼眼里充满了仇恨,这次就是万德言忽悠他来这里挑战洛凤扬的,说洛凤扬跌境了,趁现在这个机会最好,结果又怎么样,被跌境的洛凤扬狂扁了一顿不说,主要是武境暴跌惨痛,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就是。

    万德言一眼就看到白月亭想杀人的眼神后,立刻纵身跳上了围墙的墙头,三十六计走为上,现在不走更待何时?万德言跳下围墙,逃之夭夭了。万德言知道洛凤扬的大招是天道镇压,更知道以白月亭的本事根本杀不了洛凤扬,他只是忽悠白月亭来做炮灰,后边有人会趁机补刀的。

    缓缓从地上爬起的白月亭见万德言已经逃走,余怒未息,把一腔怒火都发在了用天道镇压收拾他的洛凤扬身上。若不是洛凤扬的天道镇压,他也不会从武圣境跌回武灵,白月亭大吼一声,立起手掌,以手做剑,直插洛凤扬的前心,洛凤扬上半身的衣服已经被雷光劈成了灰烬,白月亭这一式掌剑带起的气机瞬间把洛凤扬上半身覆盖的灰烬碎片吹的无影无踪。

    就在白月亭的指尖即将戳在洛凤扬胸口时,白月亭却猛然感觉一股强大的劲气从地底传来,丹田立刻充盈,体内气机暴涨,他的武境瞬间又恢复到了武圣境,白月亭还来不及反应,他的掌尖之上,一股黑色气机已经如刀透出,狠狠刺中洛凤扬的胸膛,噗嗤一声,洛凤扬的前胸被白月亭的掌剑瞬间穿透,整个身体就像被暴风刮飞的一块破木头一样,被狂甩了出去,跌落在地。

    洛凤扬落在地上,嘴角流血,可嘴角却残留着看似诡异的笑容。光着膀子的洛凤扬头一歪,人事不知,就此昏死了过去。广场上顿时一片大乱,夏侯灵玉率先尖叫一声:“大师哥!”就狂奔向洛凤扬,随后,除了从房顶上站起身的郑兆宗,所有人都奔过去抢救洛凤扬,只有唐九生拔出七情剑,缓缓向白月亭走来,唐九生要给洛凤扬报仇。

    白月亭一掌刺中了洛凤扬之后,并没有逃走,他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手,又望向脚下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的地面,白月亭心知肚明,那股武圣境的气机绝不来源于自己,一定是有人利用了自己。白月亭猛然想起刚才吸

    取众人气机作剑时,没能吸动一个隐藏武圣境高手的气机。白月亭脱口而出道:“一定是他!”

    望着一脸阴沉向他走来的唐九生,白月亭高高举起了右手,大声道:“唐九生,刚刚打伤洛凤扬的那道极强气机不是我发出来的,另有其人啊!我只是被人利用了!真的,你要相信我!那道气机是武圣境的,我现在只有武灵境界啊!”唐九生面无表情,根本就不听他解释,仍是缓缓向他走来,脚步沉重,唐九生每一步踩下去,地面都沉下去半尺多深的坑。

    猛然,有一个人跳上了围墙的墙头上,站在墙头上痛心疾首的大声道:“白月亭,你实在是太卑鄙无耻了!为了自己的名声,竟然服用丹药暗害洛大侠,洛大侠就是伤于你手,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也怪我当初看错了你,我万德言今日当众宣布,革去白月亭的剑侍身份,从今后,白月亭与我万德言,与沧海楼再无瓜葛!武林败类白月亭从今日起就是我沧海楼追杀的对象,无论追踪到天涯海角,我沧海楼都必会将白月亭从世间铲除……”

    白月亭回过头,望向站在墙头上提着麒麟拐杖,正在慷慨激昂假扮正义人士的万德言,白月亭几乎咬碎口中钢牙,这个万德言实在是太坏了,这一切一定是他布的局,那名武圣高手一定是他安排来的,就是要在那最后一击中栽赃自己。白月亭大吼一声,“万德言你这个畜牲,我一定要杀了你!”咬牙切齿的白月亭纵身掠起,直扑站在墙头上的万德言。

    小广场中的众人,都被万德言的慷慨陈词搞懵了,这老家伙到底是唱的哪出啊?为了掩盖罪行,这是要弃车保帅了吗?但是毕竟出手重伤洛凤扬的是白月亭,冤有头,债有主,要报仇也得先找白月亭才是。

    白月亭掠向万德言的瞬间,唐九生也动了,唐九生双脚在地上轻踩,却重重的炸起一片尘土,唐九生踏着凌波闪,闪电般追上了白月亭,而且后发先至,人已经站在了围墙的墙头上,唐九生抡起七情剑,一道青色的剑气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形,劈向白月亭的前胸。

    白月亭反应极快,无奈在半空中使出一式千斤坠,身体急速下坠,那道青色剑气擦着白月亭的头顶掠过,把白月亭头顶的一绺头发给削了下去,又把小广场的地面斩出一个一丈深的大坑。白月亭双脚落地时,见到一绺头发也随着自己飘落,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动作再慢点儿,落下的就不是头发,而是自己的头。

    万德言冷笑一声,借着这个机会,翻身跃下围墙,狂掠而去。这老家伙平时装作是名弱不禁风的书生,关键时刻要保命,跑的简直比兔子还要快。白月亭气的跳脚,破口大骂道:“万德言,你这个畜牲,你栽赃陷害我,我和你没完!”

    唐九生在围墙上回过头,望向跳过跨院围墙狂奔逃走的万德言,唐九生隐约看到一个彪形大汉跟随在万德言身后,逃向府外,唐九生恍惚看到那条大汉似乎披着黑色大氅。唐九生皱了下眉头,隐隐自己似乎在哪里看见过这彪形大汉,见过这件大氅。唐九生心念一动,心想如果我能看清楚这个人穿的大氅就好了。

    就在唐九生心有所想的一瞬间,唐九生就感觉到体内气机疯狂流转,急速向头部涌来,聚于双目之上,紧接着,唐九生瞬间感觉那名正在逃走大汉的身影放大到了眼前,唐九生清晰看到那名彪形大汉身后背着刀,而且清晰看到他所披的大氅是黑色还镶着金边,黑色大氅上还绣着一只金色的小老虎,这头金色的小老虎还有九条尾巴,唐九生脱口而出道:“九尾虎鲁天行!”

    当唐九生看清鲁天行的背影时,突然感觉体内气机急速消失,丹田中气机内力至少空了一半,连储能丹中的气机也跟着同时消耗了下去。唐九生大惊失色,原来眼睛能看清远处的东西,是要以大量消耗气机为代价的。唐九生不敢再看,生怕再消耗大量气机,唐九生回过头盯着在围墙下站着,一脸不知

    所措的白月亭。

    唐九生冷笑道:“白月亭,你现在打败了天下第二的洛凤扬,终于自己成为了天下第二,是不是心中很得意啊?这下武林道上的朋友都要夸你是天下第一剑士了!卑鄙无耻的天下第一剑士!”

    白月亭望着站在墙头上的唐九生,大声喊道:“唐九生,打伤洛凤扬的气机不是从我这里而来,我只是被人利用了,我冤枉啊!都是万德言这个老鬼害我,那两颗强行提升境界的丹药都是他给我的!就是他要我在这里打败洛凤扬,他说只要我打败洛凤扬,英雄榜上排名第二的位置自然就是我的!谢无尘已经消失了几年,天下第二就是实际的天下第一!唉,我也是鬼迷心窍,被他给蛊惑了!”

    唐九生并不吭声,猛然从墙头跃下,挥剑斩向了白月亭,白月亭虽然早有防备,可是武境暴跌之后实力大不如前,仍然被唐九生给逼的手忙脚乱。白月亭被逼无奈,只有回手去招他的宝剑,同时脚尖轻点地,高高跃起在半空中,接住了飞来的宝剑,随即一道凌厉的白色剑光向唐九生当头斩下。

    唐九生一击不中,已经落地,抬头时却见白月亭已经一剑斩下,唐九生嘴角涌上一丝轻笑,脚尖点地,人又横向掠出,身形飘逸,左手轻弹砍过来的白月亭手中宝剑,白月亭手中的宝剑龙吟作响,几乎被一指弹飞出去。白月亭身形倒滑而出,又一剑斩向唐九生的腰间。

    万德言逃走时,唐扶龙就来到洛凤扬身边,喂他服食了一粒拇指甲大小的红色丹药。夏侯灵玉担心的问道:“师叔,我师哥情况怎么样?”

    唐扶龙摇摇头,轻声道:“凤扬前胸被白月亭的气机刺穿,跌境一跌到底,此时武功已经废了,但是却并没有生命危险,你也不用担心。凤扬他吉人自有天相,慢慢会恢复的,等万德言知道自己又是瞎忙活的时候,估计气的要吐血了。这种生死大事,人算从来都不如天算的,也不会因为他是万德言就遂了他的心意。”

    夏侯灵玉听说洛凤扬没有生命危险,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抬起头望向正和唐九生大战的白月亭,夏侯灵玉满腔的怒火,拔出碧云剑就扑了上去,这个白月亭把大师哥害的这么惨,怎么能放过他?夏侯灵玉大喝一声:“狗贼!拿命来!”碧云剑挥出一道道紫色剑气,泼洒向白月亭的后心。

    白月亭本来就被唐九生搞到手忙脚乱,夏侯灵玉又来夹击他,白月亭慌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边招架一边大喊道:“这位姑娘,手下留情!这位姑娘,你误会了!我不是打伤你师哥的元凶,我也是被人给算计了,罪魁祸首是万德言啊姑娘!”白月亭提着剑在小广场上游走,不停躲避唐九生和夏侯灵玉的攻击,急的头上冒汗。胖子也大喊一声扑了过来,三人各施兵器,把白月亭围在垓心。

    绝望的白月亭心知今天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恐怕连全尸都难以留下。两把剑一对锤,完全封死了白月亭的所有退路,白月亭心头悲凉,自己身为英雄榜上排名第四的好汉,今天竟然要栽到三个年轻后生的手里,而自己刚刚还重创了天下第二的洛凤扬。多么讽刺的事情,自己竟然要死在三个娃娃的手里。

    猛然间,一声高亢凌厉的号角声再度响起,鼓声隆隆,半空中又有一张黑色大网一样的东西罩住了小广场的上空,那张黑色大网从半空中缓缓落下。几人都感觉到胸口发闷,气息不匀,丹田里面空空,手脚也发软,气机也提不上来。

    唐九生拿不住七情剑,跌足道:“我又把这天罗地网阵给忘了!”唐九生冲着蹲在洛凤扬身边的程子非大喊道:“程子非,叫金成章带兵火速冲进来,攻打银安殿!银安殿里有一群牛满地请来的邪道之徒,叫人进来把他们赶尽杀绝!”程子非答应一声,向伪王府的大门狂掠而去。

    胖子大吼一声,抡起双锤狂掠向银安殿,去砸银安殿的大门。

第五百六十五章,死不瞑目的妖道

    胖子奋起神威,不停的用大锤击打银安殿的大门,银安殿的铜大门上很快被锤出了两个大坑,大门已经摇摇欲坠,只听到银安殿的门内有人声嘶力竭的大声吼叫道:“那个死胖子来了,快,快来人,快,快给我顶住大门!”随后就是搬桌子推椅子的声音,显然是想把大门给堵住。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胖子锤了十几锤之后,又运足气机,全力暴锤了下去。一声巨响过后,胖子锤破了银安殿的大门。

    银安殿的大门上被锤出两个磨盘大的窟窿,咣当一声向两边倒了下去,随后传来了哭爹喊娘的叫声,显然有几个小道士被倒塌的大门给砸到了。胖子大喝一声,纵步从碎裂的大门上面跳进了银安殿内,有一个中年道士惊慌失措的大叫道:“快放箭!快放箭!那个死胖子闯进来啦!”

    几十名穿黑色道袍,道袍前襟上绣着骷髅头的小道士端着弓弩从大殿两旁冲出来,挡住胖子的去路,箭如飞蝗向胖子射来。胖子大笑道:“来的好!多来点儿,看看到底是胖爷厉害,还是你们的袖珍箭厉害!”大小道士眼睁睁看着胖子中了无数支羽箭、弩箭,却仍然若无其事的前行。

    胖子赫然看到银安殿的案几之前,摆着四排五列绿色的牛油大蜡,中间有一块三丈方圆的空地,有个中年微须的紫袍道士正在舞剑,口中念念有辞,踏罡步斗,一个个约有人头大小,或明或暗的黑色骷髅头在那道士的剑下浮现,缓缓转动,那些骷髅头形成一个圆环一样的轨迹,形成一个更大的黑色骷髅头。

    那些小道士见弓弩根本无法射伤胖子,胖子仍然在向前逼近,一时间都慌了手脚,四散奔逃,有个长相清秀的小道士一边跑一边带着哭腔乱嚷道:“凌空子师叔!凌空子师叔!大事不好了,这个死胖子会妖法,刀枪不入啊!我们挡不住他!玉音师弟,快,快,快,快去准备黑狗血!不淋黑狗血破不了他的妖法啊!”

    胖子哭笑不得,大声骂道:“你这个蠢驴一样的臭牛鼻子,你胖爷我是天生的武成境肉身,你要是胆敢往胖爷的身上泼黑狗血,胖爷就把那些黑狗血都给你捏着鼻子灌下去,让你把它全都喝光,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混账东西!还他娘大言不惭,什么千魔山骷髅宫,我看是哭了宫!胖爷呆会儿就让你们哭着一个个的自宫,全他娘的做太监!”

    胖子正在耀武扬威的胡乱骂着,猛然一个穿蓝色道袍的瘦小道士跳了出来,挡住胖子的去路,正是那拿着齐眉棍的妖道望尘子。胖子大吼一声,抡开大锤就砸,嘴里胡乱嚷道:“什么望尘子,拂云子,凌空子,今天胖爷我要把你们全都给打成龟孙子!你们回去见你们师父,叫他快来拜见胖爷,胖爷要收了你们这群不要脸的龟孙子,免得你们出来为祸人间!”

    望尘子怒骂道:“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胖子,好不知趣!我们若是你的龟孙子,你不过也就是一只龟罢了!你说你是在骂人还是

    在骂你自己?”望尘子向左一跳,躲开了胖子当头一锤,双手持齐眉棍捅向胖子,齐眉棍捅到一半,望尘子猛地一拧齐眉棍,齐眉棍的棍首突然又暴涨了两尺有余,闪着寒光的枪头从棍首中冒出,捅向了胖子胸口。胖子竟然不躲不闪,望尘子真是喜出望外,大喊一声:“死!”

    他本以为这一刺之下,胖子必死无疑,哪知道胸口中枪的胖子却放声大笑道:“好孙子,龟孙子,你给胖爷我挠的好痒啊!真是个乖孙子!”望尘子大惊失色,却猛然想起,这个胖子刀枪不入,这招绝技也完全没起到作用,望尘子顿时就泄了气,手上不由自主的就缓了一缓。

    望尘子缓了这一下,胖子却突然丢出手中的大锤,去砸那正在踏罡步斗的紫袍骷髅道士凌空子。凌空子正在踏罡步斗作法,猛然见两道寒光带着巨大的风声袭来,把那些牛油大蜡都吹熄了十几支。凌空子吓的赶紧抡手中剑,想要截住那两道寒光,却没想到这两道寒光力道奇大,凌空子竟然没能拦住那两道寒光,好在他反应够快,猛地向旁边一闪身,但是速度慢了点儿,左肩上中了一锤。

    凌空子一声惨嚎,左臂被胖子一记飞锤砸了个粉碎性骨折,疼的丢了手中剑,在地上满地打滚,惨叫不止,那些骷髅头也都烟消云散了。那些小道士见凌空子师叔受了重伤,都吓的屁滚尿流,有的就去找先前中了毒,此时已经醒了过来,躺在一旁养伤的拂云子师叔来帮忙,大殿上乱作一协和。

    大锤出手之时,胖子猛地一伸手,抓住了望尘子手中的齐眉棍,住怀里一带,就想夺了这齐眉棍。望尘子一下就急了,自己的宝贝兵器怎么能被这胖子给夺走?望尘子拼命的往回拽这根齐眉棍。

    哪知道胖子天生神力,望尘子的力量比胖子小了好多,他心里想的挺好,手上的力气却不够,非但没把齐眉棍拽回来,反倒连人带棍被胖子给拽了过去。望尘子的武功比胖子高些,只是吃亏了力气小,这一急之下,竟然忘了自己还会法术,只是凭着本能拽着棍子不肯撒手。

    胖子右手拉着齐眉棍,把望尘子拽到面前,左手顺势就是一个大嘴巴,把望尘子打的在地上滴溜溜转了几个圈,望尘子被胖子一个大耳光打的眼冒金星,晕头转向,手上一松,齐眉棍被胖子夺了过去。胖子本来还想耍两下他的兵器,结果望尘子转了几个圈站稳了脚跟后,还想抢回齐眉棍。

    胖子大怒,运起神力,抓着望尘子的齐眉棍用力一拧,就把望尘子的齐眉棍给拧成了钢铁麻花。望尘子见自己的得意兵器被毁,简直要气炸了肺,劈手一把抓过胖子的衣领,大喝道:“死胖子,还我的兵器来!”就想和胖子练摔跤。胖子虽然胖,可是却是个相当灵巧的胖子,当即一把拉过望尘子,就把望尘子给夹在了腋下,用力这么一夹,胖子运足中气,大喝一声:“贼道,你给胖爷去死吧!”

    咔嚓几声脆响,

    望尘子身上有十几根肋骨被胖子瞬间就给夹断了,五脏六腑也都被胖子给夹扁了,望尘子惨嚎一声,气绝身亡。胖子很诧异,他完全没想到望尘子这么不禁夹,一下就死掉了。胖子气忿忿把望尘子的尸体丢在地上,看着望尘子死不瞑目的双眼,大声骂道:“臭牛鼻子,你不是会变戏法吗?怎么胖爷和你这么轻轻一闹,你竟然就呜呼哀哉了?”

    望尘子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自幼练习法术,练习武功,练习阵法,武功、法术、阵法样样都不弱,最后没死在高手的刀剑之下,却被胖子给弄死了,而且死的如此窝囊,望尘子真的是死不瞑目啊!

    一个叫玉音的小道士跳着脚大声哀嚎道:“拂云子师叔!那个死胖子把望尘子师叔打死了,还把凌空子师叔给打残了,天罗地网阵已经失效了,拂云子师叔,快来救命啊!”

    正在银安殿角落里休息的拂云子眼睁睁看着两名师兄一死一重伤,肝胆俱裂,强撑着站起身大声道:“快!不要管天罗地网阵,结凌天阵,挡住那个死胖子!”

    那些小道士正慌乱当中,猛然听到拂云子师叔出声指挥,如得救星,立刻有十几名小道士结起了散乱不堪的凌天阵,堪堪抵住了胖子。胖子大怒,横冲直撞就想去抢自己刚才扔出去的大锤。拂云子虽然中了毒还有些头昏脑胀,但却不是糊涂人,立刻大喝道:“快挡住他,绝不能让他拿到锤子!”

    那些小道士拼死也想要挡住胖子,不想让他拿到大锤。胖子大为光火,赤手空拳就和这些小道士搏斗起来,空手的胖子和组成凌天阵的十三名小道士打的难解难分。拂云子指挥几个小道士,背起受了重伤的凌空子,背起被胖子夹死的望尘子的尸体,拂云子心灰意冷,准备带人撤走。

    胖子正和那些小道士打的激烈,忽然银安殿外一片呐喊之声,数百名兵丁在大戟金成章的指挥下,冲进了银安殿。拂云子见势不妙,立刻大喝道:“全体结阵,从后门撤退!”一众道士如同丧家之犬,从银安殿的后门逃了出去,金成章命军兵追赶。胖子这才去捡起了自己的兵器。

    那些道士虽然打不赢胖子,但是却丝毫不畏惧那些大兵们,边撤边和那些追赶上来的大头兵们厮杀。在杀伤了十几名士兵后,小道士们也留下了两三具尸体,拂云子疯狂大吼,叫那些道士加快速度逃走,伪王府的后宅有马厩,只要有了马匹,也就不用惧怕这些大头兵了。

    小道士们又丢下十来具尸体后,终于杀到了马厩,各自翻身上了马,在拂云子的带领下,从伪王府的后门闯出。负责在后门外堵截的军兵哪里肯放他们走,双方又大杀了一阵。那些道士又留下十几具尸首后,终于溃围而逃,在拂云子的带领下,向城北门奔去。军兵们正要去追赶,有两名传令兵飞也似的赶来,大声道:“传卫王令,不必再追赶那些骷髅宫的道士,四门紧闭,捉拿反贼牛满地!”

第五百六十六章,躲灾

    此时伪王府中,唐九生命手下人打扫战场,在府中继续搜索牛满地,同时派出大批人马严守四门,绝不允许牛满地逃出鹿野城去。郑兆宗在天罗地网阵第二次解除之后,拾起血刀就逃之夭夭了,白月亭也趁机逃走,唐九生和夏侯灵玉并没有再去追赶他们,而是来察看洛凤扬的伤势。

    洛凤扬受了重伤,但是在服了唐扶龙的疗伤丹药后,并没有完全脱离生命危险,可是很奇怪的是,唐扶龙并没有因此感觉到担忧,反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这多少让夏侯灵玉有些不满。毕竟大师哥是唐师叔请来的,可唐师叔似乎对大师哥的伤情并不放在心上?

    奉命搜查伪剑南王府的士兵们很快来回报,府中并没有发现牛满地的踪迹。唐九生命令留下一部分人查抄伪王府中的府库,又让水如月和夏侯灵玉带人查抄牛满地家的后宅,唯恐有什么女眷。半个时辰后,水如月和夏侯灵玉回报,后宅的女眷中除了还有一些丫鬟侍女之外,那些小妾们都已经卷了钱财跑光了。只有牛满地的大夫人林北婷不肯逃,悬梁自尽了。

    唐九生叹息一声,命人将牛夫人林北婷用棺材盛殓,先葬了再说。等捉到牛满地的之后,将来再把这两口子葬在一起。唐九生带着众人回到团练公所驻地,商讨下一步的事情,同时让程子非等人带一千兵马挨家挨户搜查牛满地的下落,同时又派出枭卫的人马,明察暗访,不得走了牛满地。

    鹿野城东北角有条德通街,并不算繁华,德通街是南北走向,在德通街的北端,有一个和隐姓埋名的管家二进四合院一样,看起来同样不起眼的一座二进四合院。这座四合院,和德运街隐姓埋名的管家四合院只有一街之隔。这家四合院很少有人住进来,听附近的街坊邻居说,小四合院的主人是个小财主,姓安,做丝绸生意的,一年也来不了几回,就是每年收银钱的时候住在这里。

    街坊邻居们都议论纷纷,说这安老板真有钱,就为了收点儿银子就买下这样一座四合院,果然是财主,土豪。这座主人很少来的四合院,平时都是管家和两个仆役在照顾。安家院子的管家姓岳,四十多岁年纪,挺和气,见谁都笑,但是也仅仅只是对人笑笑而已,十分孤傲,并不和左邻右舍说话攀谈。

    平时左邻右舍有什么婚丧嫁娶的事情,安家大院的人也绝不参与,因此街坊邻居都和安家没什么交情,少有来往,所以安家的四合院一年到头也没有什么访客到来,一

    直都很清静,安家的管家和仆役们也乐得清静。

    安家正房,一身文士服的牛满地坐在客厅里椅子上,喝着上好的红茶,却双眉紧锁。这座安家的四合院,就是他的秘密财产之一。狡兔三窟?不,牛满地在这城里至少有十余座这样隐秘的宅子,除了他和宅子的管家之外,没人知道。安管家,叫安德宝,已经跟了牛满地十几年,十分忠心耿耿。所以牛满地在伪王府即将失陷的最后时刻,偷偷从地道里逃到这座宅子来。

    管家安德宝曾经有个兄弟,是剑州校尉安重宝,前些日子死在了剑州,安德宝把这笔账,算在了卫王唐九生头上。安德宝的想法很简单,你唐九生不到剑州去闹腾,我那兄弟又怎么会死呢?别看他死在别人手里,那也是你唐九生的锅,你不背谁背?谁叫你是卫王,那些人都是你的手下呢!

    安德宝侍立在牛满地身旁,望着愁眉不展的牛满地,温言安慰道:“王爷,您也不必担心,志诚少爷已经在乌班的护送下逃出了鹿野城,王爷,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唐九生就算查到咱们这座宅子,您只要躲在地道里,相信他们什么也查不出来,您又没有露过面,没人知道你在这里的!就算现在出不去城,等过些日子情况有所好转,到那时您再走也不迟啊!”

    牛满地摇了摇头,叹息道:“老安哪,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虽然志诚逃出城去了,可是夫人呢不肯走,她说王府在她就在,现在王府没了,夫人也一定就没了。我虽然和她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可是好歹也老夫老妻十七八年了,我刚考上秀才的时候,她就做了我妻子,一直到我做了经略使,她的大房地位都稳如泰山。她不是个爱作的女人,所以我也不想换了她,不论我娶了多少妾,她都是大夫人!”

    牛家的大夫人还算不错,也曾劝过牛满地不要擅自称王,但牛满地听不进去,她也就对这件事闭了嘴,偶尔还给牛满地出出主意什么的。她弟弟林北鹤,就是死在剑州城外,她弟弟的死,对她打击很大。自从她弟弟死后,,大夫人林北婷就变得沉默寡言了。

    安德宝低下头,轻声道:“王爷,我已经派人打探过消息了,夫人悬梁自尽了!”

    牛满地的脸上,两行清泪流了下来,牛满地哽咽道:“她在府中死节,我却带着孩子逃了出来。好在现在孩子也出了城,安全了,我却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怎么办了!老安哪,我甚至有了想和唐九生面对面谈一谈的冲动,人生自古谁无死

    ,死了也就死了吧,夫人都死了,这个家也算散了。万德言找来的那些人,也没能拯救下我们,大事去矣!”

    安德宝抬起头望着牛满地,“王爷,老奴听说,成大事者不顾家!您是统率一方的王爷,不能因为一时的失败就灰心丧气,况且,现在仍然有机会出城,那位洛堂主不是说,他会帮咱们想办法吗?只要能易容逃出城去,王爷您仍然有机会。咱们不是还伏有几座可用的山寨吗?到时再争取一下连山等郡的郡守,何况还有平西王、周王等盟友的支持,您依然有机会东山再起的!”

    牛满地鼻子里哼了一声,冷声道:“那个洛玉涵只是个杀手,他的眼里只有钱,他也只为了钱,所以并不可靠!而且现在四门紧闭,军兵又在挨家挨户搜查,我已经没有机会再逃出城了,我身边的几大高手都没了,兵也没了,还谈什么东山再起啊!殷权、殷傲这些人,都是没有胆色的废物,哪还帮得上我呢?殷权好歹还出了万余兵马,殷傲连一兵一卒都没敢派出来!”

    安德宝低着头,在地上踱了几步,然后抬头笑道:“王爷,那个姓洛的杀手眼睛里只有钱那是好事,咱们就可以用钱收买他。毕竟咱们现在还有大把的金子、银子,王爷您想,只要咱们手头有钱,他就会替咱们办事,这不是好事吗?最怕就是他不爱钱的,您说您用什么收买他?就那种人才可怕呢!”

    两个人正说着话,只听到脚步声响,一个中年仆役慌慌张张的跑进正房,“安大爷,外边有军兵砸门,要进来搜查,您快出去看看吧!”

    安德宝瞪了瞪眼睛,大声斥责道:“你慌什么?咱们家是良民,又没有贼,你那么手忙脚乱的做什么?前边带路,我去看看!”那中年仆役这才有了主心骨,转过身躬着腰退了出去。安德宝回头,对牛满地挤出一个笑容,“王爷,奴才看,您还是躲进地道里吧,奴才先出去打发他们。”

    牛满地点了点头,苦笑道:“我去躲灾!”说着话,牛满地站起身,出了正房,从角门往后面的房子里走去,前边的事情,现在只能交给安德宝了。地道在后面的房子里,他得去躲一躲才行了。

    安德宝匆匆跟随中年仆役来到大门,让仆役打开了大门,立刻有十几名军卒在一个名小校的带领下,气势汹汹冲进了院子,小校冲安德玉瞪眼道:“你们干什么呢?砸了这么半天的大门都不开门?娘的,你们家里有贼吗?弟兄们,马上给我搜!这家是重点怀疑对象!”

第五百六十七章,谁打了我的兵

    安德宝陪着笑,让这十几位兵爷把宅子从里到外搜了一遍,当然,兵爷们肯定一无所获。等终于打发走了这些难缠的兵爷,安德宝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来到后罩房,后罩房里有一道由红砖搭建的夹壁墙,夹壁墙里面藏有暗道,而且暗道是直接通向伪剑南王府的草树堂。暗道和夹壁墙都有机关,如果强行在外边破坏,那么这些东西就会自毁,绝对没有机会从伪王府找到这里的。

    当初建造这些暗道的能工巧匠们在工程完工后,都被牛满地秘密的处死了,这世界上,除了几个绝对的心腹之外,已经没有人知道这些秘道的存在了,就连牛夫人林北婷都不知道。安德宝伸出手,在夹壁墙外轻轻连敲了四下,咚咚咚咚,这是之前定的暗号。安德宝低声道:“王爷!王爷!那些来搜查的兵都已经走了,外边安全了,您可以出来了!”

    可是夹壁墙里并没有任何回应,牛满地也没有开启夹壁墙走出来,安德宝的心里不安起来,又轻轻敲了四下,咚咚咚咚,“王爷,我是老安哪,现在外边安全了,您可以出来了!”夹壁墙里依然没有任何回应。安德宝急了,又连敲了四下,提高了声音问道:“乌超,你和王爷还在吗?”

    乌超是乌班的弟弟,牛满地的两个随身护卫之一,他一直都在牛满地的附近,只要牛满地钻出了地道,那么乌超和乌班是一定在牛满地身旁的。现在乌班带着少爷牛志诚逃出了鹿野城,就只有乌超还在牛满地身边了。可是安德宝敲了几次之后,不止牛满地没有回应,就连乌超也没有任何回应。可王爷钻到密道里怎么会没有任何的回应呢?难道王爷出什么事了?

    安德宝慌了手脚,这密道只有王爷和自己还有几个护卫知道,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这怎么就没有了动静了?安德宝咬了咬牙,决定开启密道。按照规矩,他是不能随意进入密道的,除非有重大事情发生,必须要急着报告牛满地的情况下,安德宝才能进入密道。安德宝撬动了夹壁墙根上最下面一排的第一块、第四块和第七块砖,由红砖建造成的夹壁墙吱扭扭响着,向右边平移开去。

    夹壁墙移开后,地面露出一个三尺见方的地道口来。安德宝壮着胆子道:“王爷,乌超,我是老安,我来了!”安德宝走到地道口,顺着地道口的阶梯走了下去,一边走一边自报名号,生怕乌超把他当成不速之客,再暴起突下杀手。密道的阶梯缓缓向下延伸,密道两旁挂着几颗夜明石,将台阶照的清清楚楚。可等他来到一丈多深的密道底部时,却发现密道里空无一人。

    安德宝完全懵了,王爷和乌超呢?安德宝启动墙壁上的铜牛头机关,把牛舌头缓缓推回牛嘴里,于是地面上的红砖夹壁墙吱扭扭响着,又缓缓的移回原位。安德宝壮着胆子大声道:“王爷,乌超,你们在吗?”回答他的只有无声的寂静,地底的密道里,只有安德宝自己不安的呼吸声。

    安德宝突然身子一震,瞪大了眼睛望向密道深处,呆若木鸡,半晌后自言自语道:“王爷,难道你真的回去和唐九生面对面谈一谈了?可是这样回去只有一条死路啊,唐九生不会放过你的!王爷啊,王爷,蝼蚁尚且贪生,您为什么不想办法逃走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伪剑南王府门口的大匾已经被摘下烧掉了,大门小门到处都有人把守,也许过不了多久,朝廷就会下旨把这里给拆除,大商对待反贼一样是如此。

    伪王府后宅的草树堂,人迹皆无,冷冷清清,只有雕梁画栋的宅子和天井里的两排盆景仍在向人们展示它昔日的奢华,挂在廊下的绣眼鸟笼里,一只红色百灵鸟在孤独的歌唱,因为这里再也没有了它的旧主人牛满地。兵卒们还没来得及抄东西,牛满地存着那些食物也都还在。金成章吩咐手下校尉,在每个厅堂门口都派了人把守,后续会有人进来清点物品。

    草树堂正厅里,那堵厚厚的墙忽然悄无声息的滑开到一旁,地面露出一个地道口。很快,一个长着大三角眼,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从地道里的台阶走了上来,这男人穿着青色文士服,身后跟着一个左手提着雁翎刀,豹头环眼的高大护卫。三角眼的中年男人正是剑

    南道前经略使牛满地,他身后的护卫就是乌超。

    牛满地从密道里走了出来,环视草树堂,只见大厅中所有陈设依旧,他的那些腊肉、火腿、糕点之类的食物都在,几具宴客用的案几也都在,书架、书桌、屏风,都好好的站在原位,看来唐九生的手下还没有查抄到这里。牛满地向草树堂的正门走去,他回来,正是想要和唐九生谈一谈。

    在草树堂门口把守的两个小卒王龙和李吉正手里扶着长枪,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比王龙矮了半个头的李吉打了个哈欠,一脸倦意的问道:“诶,王龙,你说这牛满地人都跑了,金将军还让咱们在这里守着做什么?完全是浪费嘛!”

    小卒王龙一脸不耐烦道:“金大将军让咱们在这里守着,那就得在这里守着,有什么好怀疑的?万一牛满地藏在这府里的什么地方,饿的受不了出来找吃的呢?要是咱们抓到他,那可就发达了!他娘的,赏千金呢,够你小子逛多少次窑子?啊?你小子不是一直跟我念叨,逛了很多次窑子,连花魁的手都没摸过吗?要是有了千两黄金,咱们对半分,你就可以摸花魁摸个够了!”

    李吉听到花魁两个字,瞌睡立刻醒了,眼中放光,先是猥琐的笑了一阵子,咂咂嘴巴,“哎呀,满月楼那个薛花魁听说特别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听说人长的又白又嫩,要是能让我搂一下,那可就美了!”李吉想了想,又泄气了,叹息道:“算了吧,兄弟,也就做梦想一想吧,就是有了大把的金子,有的花魁还不是要摆谱?到时又要嫌咱们目不识丁,连个诗文也不会做了!”

    小卒王龙用手里的长枪柄重重的戳了一下地面,一脸不屑道:“瞧瞧你那出息!我他娘的就不信,你抱着大锭的金子银子,那老鸨子她会往外边推你!谁他娘会和钱过不去啊?再说有了金子银子,娶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婆娘回家,关起门来好好的过日子,谁他娘还逛窑子啊!真是的!”

    两人正在闲聊,忽然身后的门被推开了,有人笑道:“看来我牛满地还是有些用的,在临死前还能成全二位的梦想,不错,不错!你们两个小子快去叫唐九生来,就说本王牛满地要在草树堂见他,让他速度来见我,我有话要和他谈一谈!”

    小卒王龙和李吉吓了一大跳,因为昨天就有兄弟进来搜查过了,草树堂已经没有人,唯一的活物大概就是笼子里那只百灵鸟了。两个小卒慌忙回过身,只见从草树堂中走出来两个人,一个人穿着文士服,大三角眼,正是城中四门贴着告示,画影图形上的反贼牛满地,牛满地身后还跟着一个带刀的护卫。

    小卒李吉又惊又喜,几乎跳了起来,用手里的长枪指向牛满地,兴奋的大叫道:“兄弟,是牛满地啊!哈哈哈哈,这下我们发达了!一千两金子到手了,快,快,快去叫校尉大人,叫他快带人来,牛满地在草树堂出现了!”

    王龙答应一声,刚想提着大枪跑去叫人,牛满地大喝了一声,“叫什么校尉叫什么兵?去叫卫王唐九生来,我要见唐九生,就在这草树堂见他!他如果不来,我哪里也不去,任何人也休想我会走出草树堂半步!”

    小卒王龙提着大枪沿着草树堂前的石头小径,慌里慌张的往外跑,却一头撞在刚走到月亮门的校尉柏长顺身上,带着二十来个小卒正在巡逻的柏长顺大怒,抡圆了手臂就抽了王龙一个大嘴巴,“你个混账东西!不在草树堂那里把守,四处乱跑什么?要是让金将军撞到了,一顿军棍下去,屎都给你打出来!”

    王龙见是自己的校尉,赶紧叉手施礼,兴奋道:“哎哟,我的柏校尉啊,快去叫人来守住草树堂,快去禀报金大将军和卫王,牛满地在草树堂出现了!他说他要见卫王,不见卫王他就哪里也不去,也不会出草树堂半步!快,快,快,快去叫人请王爷来啊!哎呀我的天哪,这可是一千两金子的赏金啊!”

    柏长顺身子一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拉着王龙的胳膊急忙问道:“你说啥?!牛满地在草树堂?他要见王爷?”柏长顺还有些不太相信,用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的他倒吸了一

    口凉气,掐自己挺疼的,看来不是在做梦。

    王龙也急了,大声道:“柏校尉,你不是在做梦,牛满地确实出现在草树堂了!李吉正在那里看着他,您不信就跟我去看,顺便叫人去通知金大将军和王爷,这下咱们可发达啦,哈哈哈哈……”柏长顺看着王龙欣喜若狂的神情,确定这件事绝对是真的。

    柏长顺激动的声音颤抖,自己手下的弟兄发现了牛满地,这下立功了!他赶紧回头对一个挎着腰刀的小卒说道:“孙二,快去偏殿通知金大将军,告诉他,就说牛满地在草树堂,他要求见我们王爷!”

    小卒孙二答应一声,如飞似的跑去报告金成章,柏长顺带着这二十来个小卒跟在王龙屁股后面,一路小跑直奔草树堂,可不能让牛满地给跑了!

    牛满地一脸泰然的站在草树堂门口的台阶上,望了一眼天井里把自己和乌超围在当中,刀枪出鞘如临大敌的二十来个小卒和他们的校尉柏长顺,冷笑一声,抬头望向天空,他现在只想见唐九生,根本就不会把这些小杂鱼放在眼里。柏长顺见乌超左手中握着刀鞘,用手戟指对方,厉声喝道:“你,赶快把刀放下!”

    乌超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冷冷道:“就凭你,也配让我把刀放下?你们王爷没来之前,谁来了我也不会把刀放下的!我家王爷说了,他要见唐九生,那就得等唐九生到了这里再说!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校尉,有什么资格冲老子发号施令?”

    柏长顺大怒,拔刀在手,缓缓向前,指着乌超声色俱厉道:“牛满地是朝廷钦犯!你竟然敢庇护钦犯,按律当诛!弟兄们,给我拿下这厮!”

    乌超黑色的脸膛上浮现一丝轻蔑的笑意,他的身体忽然动了,就如同一只猎豹袭击猎物一样,掠向了柏长顺,抬腿一脚把柏长顺的雁翎刀踢飞到半空,随后人就纵身而起,一把抓住了还在向上飞的雁翎刀,运起气机,右手轻轻一捏,雁翎刀在他手里脆的就像一根黄瓜,应声而断。

    乌超把断成两截的雁翎刀丢下地面,插在了柏长顺面前。乌超轻轻掠回牛满地身旁,脸色平静,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整个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牛满地见状,只是呵呵了一声,笑声中有无尽的嘲讽。

    柏长顺的脸腾一下就涨红了,他经常在手下士兵们面前吹嘘自己的武功有多么高强,五品的武境又有多么的出神入化,可是现在却当众被人重重的打了脸,如何能忍?柏长顺愣了一下,随即就扑了上来,抡拳来打乌超。柏长顺的举动,在二品境的乌超眼里,就如同慢动作一样,根本就没有杀伤力。

    乌超冷笑,抬腿,后发先至,一脚踢在了柏长顺的胸口。柏长顺顿时就被一脚踢飞,摔出了三丈多远,嘴角流血,头盔摔飞,护心镜也被踹瘪了,柏长顺的四肢百骸都像要断了一样,浑身生疼。柏长顺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的不服气,再度扑向乌超,抡拳再战。

    这一次他飞的更远,摔出了四丈多远,口中吐血,再也爬不起来了。王龙、李吉等小卒见柏校尉被这人打了,大怒,一拥而上,随后却被人像丢沙包一样都给丢了出去,一个个摔在天井里,摔的龇牙咧嘴,哭爹叫娘,捂腰的捂腰,捂屁股的捂屁股。乌超左手握着刀鞘,冷笑道:“什么卫王的手下,不过是一群废物!”

    有个机灵的小卒从地上爬起来,飞奔着去给金成章送信,乌超站在台阶上,傲然望着摔在地上的这些小卒,颇有一种唯我独尊的感觉。忽然听到草树堂院外有人大声问道:“是谁打了我金成章的兵?”牛满地和乌超都一起望向院外,只见一个身材高大,浓眉大眼红脸膛的大汉走进院来,身后跟着宁成刚和一队亲兵。

    乌超望向金成章,双臂抱在胸前,一脸傲气,冷冷道:“是我打的,不过是一群废物罢了!你叫金成章?乌二爷可没听说过!”

    金成章大步向前,来到台阶下两丈外,这才停住了脚步,扭了扭脖子,表情狰狞,阴森森的答道:“好,你有种,敢打我金成章的兵!放心,你马上就能记住我!”

第五百六十八章,终于见面了

    乌超挑衅式的望着金成章的眼睛,狠狠啐了一口,“呸,你还真拿自己当回事儿!”

    牛满地却一眼看到了金成章身后的宁成刚,嗤笑道:“宁成刚,你这个背主的懦夫,既然你带着我手下的精兵投敌,今天还有什么脸面回来见我?”

    宁成刚脸上一红,大声争辩道:“牛大人,你这是什么话?我宁成刚当初来投奔你,那是因为你是朝廷的一道经略使,我做了你手下的武官是不假,但那本来就是朝廷的武官,不是你牛家的家奴,你也不是宁成刚的主人!自从你目无君父,自立为王那天开始,咱们就已经恩断义绝了!”

    牛满地放声大笑,笑够多时,这才点头道:“好!真好!宁成刚,枉我对你如此器重,可你却为了功名利?带着我手下数百精兵投靠了唐九生,我对你的知遇之恩你竟然也忘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宁成刚大怒,厉声道:“你对我的器重?我真得谢谢牛大人对我的器重!如果你对我是真的器重,就不会伏下章水欢在队伍里监视我!你是器重我,还是不放心我,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我带兵出去为你卖命打仗,你却要把我的家属全都扣下做人质,你好器重我啊!”

    牛满地双手负后,脸色阴沉的可怕,如果眼神能杀人,他眼中的怒火已经可以把宁成刚烧死上百回了。宁成刚也瞪了回来,他并不觉得他对牛满地有多愧疚。

    草树堂的院中天井里,金成章手下亲兵把柏长顺等人都扶了起来,金成章吩咐一声,“带柏校尉下去治伤!”亲兵队长立刻答应一声,和十几个同袍上前,把受伤的弟兄都扶起来,架出去疗伤了。

    金成章笑嘻嘻从一个亲兵腰上拔了一把雁翎刀出来,望着手中的雁翎刀,金成章笑道:“我听说你小子功夫很高,随便用两个指头就掐断了雁翎刀,来,你看到我手里这把雁翎刀没有,你来把他掐断一下试试!你要是有本事在我手里把这把刀掐断,我跪地磕头叫你一声爹。可你如果掐不断我手里的雁翎刀,那你就跪地磕头叫我一声爹,怎么样?这样够公平吧?”

    乌超狞笑一声,双脚在草树堂门前的台阶上一跺,石头台阶上立刻出现了两个浅浅的脚印。乌超狠狠撞向了金成章,就像扑火的飞蛾一样义无反顾。金成章站在原地一动都没动,静静的看着撞上来的乌超,乌超离金成章还有五尺远的时候,猛的一脚踹向了金成章,马上就要撞到金成章的时候,却猛地抬腿,右膝贯足气机,狠狠撞向了金成章的小腹。

    由于乌超没有出刀,金成章持刀的右手也并没有趁机挥出,而是探出左手,轻描淡写的按向了乌超的膝盖,借力向后退出三步远,稳稳的站住身形。乌超一击

    落空,左脚在地面轻点,再向前跟进一步,右腿一抬,又狠狠踹向了金成章的小腹,金成章竟然胆大包天,一动没动,硬接了乌超这一脚。

    金成章被乌超一脚踢中腹部,身体只是轻轻摇了摇,看似无恙,可是金成章脚下的条石地面却像龟背一样,瞬间四裂开去,显然金成章把乌超的一踹之力导向了地面。乌超皱了皱眉头,这个不躲避不还手的金成章,还真是不知死活到了一定的境界,好吧,既然你想死,老子就成全你!

    乌超望向金成章所穿绿色便服的腹部上那个清晰的脚印,咬牙再度前奔,一记手刀重重的捅在了金成章胸口,气机瞬间在金成章胸口炸裂,轰然有声。金成章忽然一个闪电般的转身,一记鞭腿狠狠的踢在了乌超的肩膀,猝不及防的乌超倒飞了出去,撞在了草树堂门前的柱子上,整个草树堂都跟着晃了一下。乌超突然感觉嗓子眼发甜,用右手的袖子擦了一下嘴角,袖子是殷红的鲜血,乌超一脸骇然。

    金成章晃了晃脑袋,大声讥笑道:“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匹夫,现在你认识金成章了吗?”乌超暴怒,纵步掠向金成章,右手瞬间拔刀,一记凌厉的白色刀光如同匹练一般,斩向了金成章的脖子。金成章冷笑一声,“东洋浪人的拔刀斩?没看出来,你小子的武功还挺杂!”金成章右手雁翎刀一摆,一记黑色刀光迎面撞上了那记白色刀光。

    两记刀光在空中轰然炸裂,金成章被震退了三步,乌超又被震退了回台阶上,靠着那根圆形的柱子,喘息不止。牛满地见乌超似乎不敌金成章,皱了皱眉,沉声道:“乌超,不要再打了!我们这次来可不是和他动手的!”乌超摇了摇头,再度掠向金成章,手中雁翎刀狂砍而出,毫不留情。

    金成章身形一侧,闪开这一刀,左手一掌推出,正中乌超的胸膛,乌超被金成章一掌打的倒飞了回去,再次撞在柱子上,草树堂又晃了一晃,乌超终于坚持不住,口中狂喷鲜血,颓然的委顿于地。乌超还不服气,用手中的雁翎刀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口齿不清的说道:“再来!”

    牛满地沉着脸怒斥一声,“乌超,你够了!明知不敌,为什么还要和他动手?输给一个高手,并没有什么难堪的,大不了将来练好了武功,再打回来就是!”

    乌超艰难的摇了摇头,“大人,这是尊严的问题,我是为了尊严才向他出刀,他凭什么藐视我!”乌超的嘴角,不断有鲜血流出,乌超不停的用袖子去擦。一直观望的宁成刚叹息一声,从怀里掏出一颗疗伤药,丢给了乌超。好歹以前两个人都是牛满地手下,一个是将军,一个是护卫,也曾动过手,彼此惺惺相惜。

    乌超接过疗伤药,却狠狠的一把捏碎了,冷冷道:“宁成

    刚,你背叛王爷,你的药,我不能吃!你和王爷恩断义绝,我和你,也同样恩断义绝了!我宁可死,都不会吃你的药!”

    宁成刚讪讪的笑了,开口道:“好吧,好吧,你硬气,你就是死了也别吃老子的疗伤药!你既然那么忠心,你主子要造反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劝他?明知道他打不赢卫王,打不赢朝廷的军队,还要硬拼,除了死路一条之外,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乌超用手指向金成章,大声对宁成刚道:“就像我和他动手,能不能打赢,要打过才知道!王爷说的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王爷当年不过是放牛娃出身,不是也做到了经略使?凭什么不能更进一步?王爷对我兄弟有知遇之恩,我当然要为王爷鞠躬尽瘁!什么叫士为知己者死,你宁成刚永远也不会懂!”

    宁成刚反唇相讥道:“我要是和你换个位置,我一定会劝阻王爷,以卵击石的事情为什么要做?王爷当初只说让我去截杀卫王府的人,却没有告诉我那是卫王,我当时若知道是卫王本人,就绝不会向卫王出手!识时务者为俊杰,卫王才是剑南道的真正主宰。你若真要报恩,就不该眼睁睁看着牛大人走上一条不归路!可惜当初我曾劝过牛大人,他不肯听我的,还训斥我,最后还派人监视我!”

    牛满地大声呵斥道:“宁成刚,你闭嘴!你这种人,连给乌超提鞋都不配!什么名动江湖的枪客,我呸!你也只配跪在唐九生面前,奴颜婢膝的向他摇尾乞怜,你有什么脸嘲笑他对我的忠诚?”

    宁成刚大怒,“牛满地!我当初对你的忠诚,你根本不能懂!我当初劝你不要拥兵自重,可是你听过么?你反倒把我的兵权解除了,只叫我带一支几百人的杂牌队伍!要不是派我截杀卫王府的人,你连那支精兵也不会还给我!那是我当年亲手打造出来的队伍,你却夺了交给你小舅子!要不是他不堪重任,你会把那支精兵还给我吗?我呸!”

    牛满地脸上充满鄙夷,跨步走下台阶,一脸不屑道:“宁成刚,那支队伍是我的,不是你的!你只不过是替我练兵而已,你还真把那支队伍当成你的了?那支队伍是我的,是我的!”

    宁成刚刚想大骂,身后有个声音冷冷的响起,“那些兵都是朝廷的,不是你的,也不是哪一个人的!”众人都回过头去,只见唐九生带着胖子、程子非、水如月、夏侯灵玉等人,急匆匆的走进了草树堂的天井。

    金成章、宁成刚和院子里的校尉、兵卒们一起躬身施礼,异口同声道:“参见卫王千岁!”唐九生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免礼。唐九生冷冷的盯着牛满地,似乎要把他看穿一样。

    牛满地仰天狂笑,“唐九生,你终于来了!很好,我们终于见面了!”

第五百六十九章,自己选择死法

    草树堂正厅,牛满地坐在案几后,唐九生也坐在案几后,案几上摆了四道菜,两爵酒,菜品还算丰盛,有鱼有肉有青菜,两人一东一西坐在案几后,面面相觑。牛满地的身后侍立着乌超,唐九生的身后站着程子非。金成章和胖子、水如月、夏侯灵玉、宁成刚都各自坐在案几后,每个人面前都是有酒有菜。

    牛满地上下打量唐九生,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屑道:“什么卫王,我没见你之前,还以为你有多么英武,是多么顶天立地的一个汉子,却原来不过是个小屁孩罢了!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好生让我失望!”

    唐九生毫不介意牛满地的不敬言语,大大咧咧坐在牛满地对面,喝了一口井泉酒,同样不屑的问道:“这话说的没水平!那你输给了一个小屁孩,又怎么说呢?难道说你是个废物,连个小屁孩都不如?”

    牛满地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轻蔑道:“我那是输给你吗?我那些手下都降了你,我有什么办法?我总不可能以一介书生亲自带兵上阵和你搏杀吧?嘿,我那手下众将,尽是些不省心的东西,一个个的脑后都有反骨!”

    唐九生抬了抬眼皮,轻笑一声,又问道:“那为什么你的手下都降了我,我的手下怎么没有一个人肯降你呢?难道你饱读诗书,那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道理你却不懂吗?你的书都读到狗身上去了?你的年龄也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切!”

    牛满地冷笑道:“我只知道成者王侯败者贼,今天我输了,史书上就会骂我反贼牛满地,我若是胜了,史书上就会记载,剑南国开国皇帝牛满地……一大堆溢美之辞,嘿嘿,你说是不是这样?”

    唐九生摇摇头,“牛满地,你错了!就算你侥幸登上皇位,后世的人还是会骂你,还是会有史官记下,牛满地做剑南道经略使的时候,灾民遍地,凡有山处,即有百姓落草为寇。无论一个人是好是坏,这不是以他的地位记在史书上的,那么多乱国奸贼,不是全都被钉在耻辱柱上了吗?忠臣孝子才会在史上留下美名,你就算权倾天下,也不过就是个乱臣贼子而已!”

    牛满地皱了皱眉头,“唐九生,你少鬼扯了,我就不信那号称立皇帝的杨靖忠百年后会在史书上留下美名,我只是做了他没敢做的事而已,我坚信,只要我成功,史书就会被改写,你说那些,什么忠臣孝子,不过是那些卫道士们编出来欺骗那些愚夫愚妇的!”

    唐九生放声大笑,“牛满地,你好歹也是进士出身,饱读圣贤书的人,怎么说出这样愚蠢的话来?忠孝礼义廉耻都没有吗?你不过是个放牛娃出身的人,靠着自己聪明的脑子,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熬到秀才、举人、进士,然后外放知县,郡守,最后做到经略使,成为封疆大吏,你怎么就不知道惜福?怎么就不知道珍惜朝廷的恩典呢?”

    牛满地夹了一块泸水河的红烧鲤鱼肉,放进嘴里嚼了,这才慢吞吞的说道:“唐九生,我最不服你和殷权,你,仗着自己是国师之子,才侥幸混到个卫王的爵位,殷权也一样,靠着祖辈积下来的福份,袭爵做了平西王。你们都不过是靠爹而已,你们有什么本事在我头上称王称霸?啊?我牛满地靠着自己的本事,一步步熬到今天的地步,你们又有什么值得我佩服的?咱们换个位置,也许你还在乡间放牛呢!”

    唐九生看着牛满地,就像在看一个傻子一样,冷笑道:“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我十三岁的时候,就是天昌府的文武双举人,两个第二名,你也应该明白,我的两个第二名是怎么回事,只是我不想要解元罢了!以我的才智,想做官难吗?何况我还有个国师的老爹,就算我不去考什么举人进士,将来还不是妥妥的世袭国师之位?可是那是我想要的吗?”

    唐九生又指了指牛满地的鼻子,“再说你这个蠢蛋,你能做到知县,郡守,最终做到经略使,如果皇帝不同意你坐在那个位置上,你能吗?就像我今天做了卫王,如果皇帝不同意,我能做成卫王吗?千里马多了,不是得先有伯乐识才,人家把你给放在那位置上,你才能尽其才,展所能吗?可是你呢,是怎么报答你的伯乐的?你他娘居然反了!”

    牛满地脸色铁青,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众人都静静的听着,谁也不吭声。唐九生把筷子重重的拍在案几上,又道:“你那个经略使的位置,换别人上去也一样做,你就别以为自己有多牛气,有多大本事,换个人可能还不会把剑南道治理成这个德行,没准还是个忠君爱国的好官呢!你以为我瞧得起你?”

    乌超抗声道:“唐九生,你别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你要是没那个好爹,你做个屁的卫王!连我都不服你,更别提我家王爷!”

    唐九生用右手大拇指故意蹭了两下鼻子,两手一摊,皮笑肉不笑道:“你还真别说,我要没有一个当国师的爹,还真就做不了

    这个卫王!可是那又怎么样啊?武道之上,我也不输啊,就你这样的,我随随便便就把你打的你妈都不认识你!你看,我能中举人,能做卫王,武功还好,名声又大,人长的还比你和牛满地都帅,还打败了你的主子,我还有几个漂亮的媳妇,一帮能打的兄弟,你看看,你看看,人比人,气死人哪!”

    乌超气的直瞪眼,“唐九生,你!你!你……”

    胖子在一旁听着,笑的快要打滚了,“哎呀我的老唐,你说话也太损了!”

    牛满地沉声道:“唐九生,我不想和你斗嘴,我之所以最终想要谋反,就是因为我不想失去,我好不容易熬到了经略使的位置,可是经略使的位置却不能传承给儿孙,他不是王侯,不能世袭,我真的是穷怕了,苦怕了,我不想我的儿子也吃我小时候吃的那么多苦!”

    牛满地指着草树堂厅中各处摆放的食物,大声道:“你看看,腊肉,火腿,糕点,干粮,蜜饯……你知道我为什么存了这么多食物吗?你有小时候吃不饱肚子,常常被饿醒,甚至到别人的地里偷红薯的经历吗?你出生在国师府,衣食无忧,你不会懂得我一旦中了举,考上进士做了官,终于能吃饱饭,能让家人跟我一起吃上鱼肉的那种感觉!你根本不能懂!”

    牛满地激动的站起身,指着自己的心口,“说句良心话,我在内心深处永远觉得自己是个穷人,随时都有可能失去这些荣华富贵,因为这些东西都是别人给我的,别人随时能够拿走!我受够了别人的欺凌,受够了别人的白眼,就因为我是个山村出来的放牛娃!我就是做了官,同僚也要嘲笑我,连皇帝陛下都瞧不起我,给我起了个放牛郡守的绰号!我不想再穷了,所以我要更进一步!我要拥有天下,才能安心!我不想下一代人像我童年一样吃苦!”

    唐九生点点头,“牛满地,有些话你说的对,但是未免偏激了!就算没有一个好爹,你不也熬到了今天这个位置吗?子孙无福,无本事,哪怕你为攒下一个庞大的帝国做家业,他也要给你败掉,子孙有福,有本事,你就是让他穷的光屁股,他也能给你做到经略使!你自己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你怎么就糊涂了呢?别人瞧不起你又怎么样呢?你是为别人的眼光活着的吗?”

    牛满地重新坐回案几前,突然失笑道:“卫王千岁,我可不可以自己选择个死法?虽然我是谋反的重罪,可我不想被凌迟!”

第五百七十章,用琵琶的影卫

    唐九生脸上浮现一丝笑意:“牛满地,人生早晚终有一死,哪怕帝王将相也不例外,但是如果能自己选择自己的死法,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可惜大多数人都无法选择自己的死法,何况你还是个谋反之人!咱们先不谈这个话题,我有个疑问想问你,你说说,你为什么会选择回来向我投降而不是逃走呢?虽然四门紧闭,可是你明明还是有机会逃走的。”

    牛满地喝了一个口酒,笑容苦涩,“就是希望破灭了,我辛辛苦苦创立的基业,这么大的平台,都被你毁的一塌糊涂。当然我是咎由自取,如果我能狠下心,早些派人杀掉你,也许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了,我手太软!不过输在你手里,我认了,你确实在某些方面比我厉害,比如练武我就不如你。不过我手头的资源也明显不如你,要是咱们俩能换个位置,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你承不承认这一点?”

    唐九生大笑道:“牛满地,咱俩要是换个位置,我还真不会谋反,老老实实做我的经略使,经营好剑南道,让剑南的老百姓能过上好日子,等我致仕回乡养老那一天,百姓不会骂我就行了,当然如果百姓还能念我一句好,说唐九生这个人不错,那我就更开心了!所以说,你就是太贪心,不止眼光不如我,境界也不如我,我看你你也别抱怨了,你输了既不冤枉,也不奇怪,你失民心啊!”

    牛满地眯起眼睛,重新打量唐九生,“卫王,我倒是突然开始佩服你了,你看的很开,一点儿也不像个十六岁都不到的少年,这么说吧,我儿子要是能有你一半的能力,我也就开心了!我给他争取留下一份家业,现在却失败了。唉,想一想,这么大的平台都被我给折腾垮了,你说我还逃个什么劲?还能逃到哪去啊?机缘巧合,我攒了一份偌大的家伙,可是如果再想攒下这样一份家业已经不可能了,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话说当初我真该想办法刺杀你啊!”

    坐在一旁的胖子扒了一只油闷大虾塞到嘴里,狼吞虎嗯的吃完了,一抹嘴,不满的嚷嚷道:“牛满地,你想的倒是挺好,你想刺杀卫王,你觉得刺杀掉卫王你就有机会了,可是你觉得你能成功吗?你不是没买过杀手,你买通了天下第一杀手叶知秋都没能杀得了我老唐哥,还有谁能做得到?”

    牛满地摇摇头,“姜胖子,我是说我下手晚了,卫王失忆回来的路上,我就应该派人下手,不该让他回到王府。那个时候叶知秋如果要杀他,真是易如反掌!”

    突然从草树堂大厅门外走进来一个人,一边走一边说道:“牛满地,你还真够自信哪,你想杀谁就杀谁?我们同意了吗?别以为在剑南道你就能为所欲为,我们一直在监视你,卫王身边一直有人在暗中保护他,可你知道吗?你根本就是茫然不知!你手下都是以二品、三品的武林高手为主,一品境就只有一个后来的郁夫子而已!没有殷权帮你,你早就被斩首了!”

    众人都回过头,见走进门来的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女子,不过中人之姿,只是皮肤很白皙,一双凤目,眼角略有些皱纹,穿着葱绿色花绸子的小袄,紫色的小裙子,怀里抱着一面极其精美的褐色紫檀镶牙琵琶,莲步轻移,迤迤然来到唐九生面前,向唐九生万福施礼,“国师府影卫禇三娘,拜见卫王千岁!”

    唐九生等人本来不知她是什么人,都提起气机防备她,见她自报身份是国师府影卫,又见她抱着精美的琵琶,都吃了一惊,唐九生从未见过褚三娘,见她气机流转已经有武玄境上下,自然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这近在咫尺,一名武玄境高手突然发难,那实在是太危险了。

    好在褚三娘十分通情达理,从怀中掏出一面金色的腰牌,唰一下就甩给了唐九生,那面腰牌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先急后缓,慢慢落在唐九生面前的案几上。唐九生忍不住喝一声彩,“好手法!”唐九生伸手拿起腰牌,仔细瞧了瞧,已经确认无疑,那就是唐府的老腰牌,有这面腰牌就足以证明,褚三娘在唐府至少有十五年以上的历史了。

    唐九生把腰牌丢还给褚三娘,微笑着打趣道:“既然是咱们府上的影卫褚三阿姨,那请于此处就座吧!”说着话,唐九生向旁边一处空着的案几一指,又大声道:“叫人添一副杯盘碗盏,上菜,倒酒来

    !”

    褚三娘弯腰向唐九生行礼,谢绝道:“奴婢多谢王爷,但是王爷在此,没有奴婢的座,奴婢站着回话就是了!家中要尊卑有序,奴婢不敢忘了老国师的教导!”

    唐九生见她这样说,也不好强勉她,于是又笑道:“好,既然褚三阿姨这样说,喝一杯酒总是可以的吧?赐褚三阿姨一杯酒!”水如月敛容起身,倒满了一爵井泉酒,双手递给褚三娘。

    褚三娘躬身给唐九生和水如月施礼,大声道:“奴婢谢过王爷、王妃娘娘!”端起一爵酒,一饮而尽。望着水如月又笑道:“王妃娘娘是奴婢所见过最美的女子,真天人一般!咱们王爷有福气啊!”水如月脸上泛起红晕,但显然很受用,虽然她天生貌美,但别人如果是真心夸赞她,她也很喜欢。

    一旁牛满地忽然问道:“褚三娘,听你的意思是说国师府的人早就暗中监视我了?没有平西王帮我,我早就被斩首了又是什么意思?”

    褚三娘眼波流转,轻笑道:“牛满地,我们已经来了剑南道几个月了,早就在暗中监视你,但是国师大人吩咐过,不准影卫轻易干涉王爷的事情,所以我们平时都是暗中保护王爷,并不出手,只要王爷没有真正的生命危险,哪怕王爷被人打的半死,我们也是不会出手的!你府上那点儿事,又怎么会逃得出影卫的眼睛?早就在影卫的严密监视之下了!”

    褚三娘忽然轮指急弹,琵琶声声震人心魄,曲调激昂慷慨,在座的众人顿时都头发竖起。牛满地忽然瞪起眼睛,指着褚三娘道:“是了!我记起你了,我几个月前在这里宴客的时候,隐隐听到这首曲子,就是你所弹吗?”

    众人都望向褚三娘。褚三娘笑道:“那曲子正是我所弹!那天你宴请平西王殷权手下纯元子和化骨道人等几人,我以极深的功力融入曲中,警告他们不得轻举妄动,纯元子那妖道听了曲子之后,倒很识趣,第二天就搬出去住了,他们后面也只是负责保护你的安全,不敢再胡来,他们原计划可是要在剑南道插上一腿的!”

    牛满地默然,他原以为自己的护卫工作已经做的滴水不漏,却原来早在别人的掌控之中。褚三娘又笑道:“所以你说刺杀王爷之事,那是万万不可能让你得逞的。老国师也吩咐过,等王爷在剑南道彻底站稳脚跟之后,我们就撤出剑南,我看今天也就差不多了!你今天如果不来,我们等下也要把你从别院中能揪过来!”

    乌超的脸上青一块白一块,他根本就不知道早被人给盯住了,乌超面色羞惭,心想自己真是无能至极!牛满地长叹一声低下了头,那一刻,他心如死灰。半晌后,牛满地又抬头紧张的问道:“那我儿子呢?你们没有向他出手吧?”

    褚三娘摇摇头,“你儿子也是个胸无大志的人,所以我们也就没动他,任凭乌班带他出城了。倒是你那位洛堂主,几次试图想买通城门校尉,想私下放你出城,却被城门校尉给拒绝了。后来我见你有心来向王爷自首,也就没有出手,给你留了一次机会。现在安德宝等人应该已经被移交给枭卫了,一个都跑不了。你肯定不会想到,国师大人把三分之一的影卫都派来了剑南道!”

    唐九生万万没想到,老爹会如此重视剑南,虽然他猜到老爹在杨全胜和龙成智之后,一定还会暗中派遣影卫保护自己,却没想到老爹把影卫的三分之一都派了来。牛满地抬起头望向唐九生,眼神中有祈求,牛满地原本还有些幻想,他以为自己回来可以和唐九生讨价还价一番,却没想到一切早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牛满地的声音有些颤抖,“卫王,我现在只有一个请求,我能自己选个稍微体面些的死法吗?凌迟的刑法太重,我不想死的那么凄惨,如果能用白绫缢死我,能给我留个全尸,我牛满地将不胜感激!”

    众人都望向唐九生,心中都感觉他的要求不太合理,毕竟谋反的大罪,从来都是凌迟处死,没有人可以破例。唐九生低头沉吟了一下,又抬起头道:“白绫缢死你,太轻了!怎么也要给天下人一个交待,你不想凌迟,至少也得是斩首!”牛满地神色黯然。

    唐九生又道:“斩首之后,在城头示众三日,之后如果有人愿意给你收尸,那可以让人

    将你的尸首盛敛,安葬,也算全尸了吧?本王怜你从一个放牛娃出身熬到今天这个地步不容易,但本王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你也知道,你的罪行,按律是应该凌迟的,本王待你已经不薄了!”

    牛满地从案几后站起身,向唐九生匍匐拜了下去,以头顿地,高声道:“牛满地谢卫王恩典!卫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唐九生刚要说话,忽然听到草树堂外有人放声大笑,“牛满地,你好没用啊!他要杀你,你还要谢他!你是有多贱?可惜,平西王看错了你这个没种的人!唐九生,今天你敢滚出来和我决战吗?”

    厅中正在吃饭的众人听到这个声音,面面相觑,一起脱口道:“巫是云?”唐九生沉着脸站起身,带领众人走出了草树堂,水如月、胖子、褚三娘等人分列在唐九生身后,牛满地和乌超也随后走了出来。

    巫是云站在草树堂外的天井里望向走出来的众人,最后目光落在唐九生身上,面目狰狞,一脸杀机,巫是云冷笑道:“唐九生,你没想到我会去而复返吧?郑兆宗和白月亭他们没杀成你,我来杀!你出来,今天我和你决战,如果我输给你了,我今天就当众自刎,再不来纠缠你,如何?”

    唐九生刚要答话,褚三娘越众而出,怀中抱着褐色紫檀镶牙琵琶,轻笑一声,缓缓说道:“巫是云,你好大的口气!就凭你也配挑战我们家王爷?你也就是没遇到真正的高手,还真把自己的所谓天下第八当回事!我们国师府的人,都不在英雄榜上,可是我们却有本事杀光英雄榜中的恶贼!来,来,来,让老娘陪你走上几招,你要是输了,不需要你自刎,你只要自宫就可以了!”

    巫是云气的几乎吐血,他好歹也是英雄榜上的天下第八啊,这娘们竟然当众出言羞辱他,这怎么能忍?巫是云大喝一声,双脚点地,手中握着一柄匕首,向褚三娘扑来,大骂道:“呸,你这个心毒语恶的臭婆娘!就算你白送给老子睡,老子都不要!拿命来!”巫是云本就以轻功见长,激怒之下速度比平时更快一筹,巫是云身形轻灵,宛如刮起一阵藕荷色的旋风,直取褚三娘。

    褚三娘既不慌也不忙,双脚在石台阶上轻轻一点,人便激射而出,在巫是云的头上两尺处飞了过去,身形轻转,怀中抱着琵琶,一脸笑意的望着唐九生盈盈下拜,朱唇轻启,柔声道:“王爷,就让奴婢在告辞之前,替您打发了这个不识趣的混蛋!好叫他知道我们唐府影卫的威风!”

    巫是云一刺不中,大怒,在空中一个回旋转身,再次扑向了褚三娘。褚三娘手指忽然轻弹琵琶,音调慷慨激昂,一道无形气机从琵琶的音波中骤然向前,在空气中振起波纹,啪一声打在了半空中的巫是云胸前,巫是云胸前的锦袍瞬间被音波气机撕裂,鲜血迸溅了出来,巫是云惨叫一声,“啊!”一个翻身急落向地面。

    褚三娘一击得手,再不停手,右手五指轻轮,无形的音波气机一道道一**,铺天盖地袭来,从各个角度袭来,巫是云叫苦不迭,双肩,手腕,膝盖等处的锦袍都被气机音波弹破,鲜血不断迸溅,巫是云大骇,在院中疯狂的躲闪,不断的跳来跳去,就像一只鸭子被架在火炉上烤一样。

    众人都大为惊讶,没想到褚三娘的功夫竟然如此高明,唐九生瞬间就想起了魔琴谷谷主龙紫兰来,这两个人的武功倒有异曲同工之妙!牛满地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以巫是云的武功,尚且被唐府的一名影卫欺负到这种地步,换他手下那帮护卫,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原来这娘们根本就没有说大话!

    其实褚三娘的武功和巫是云在伯仲之间,只是她的武功以音波的方式攻击,巫是云就受不了。巫是云的师父是大夏毒师门的燕如凌,燕如凌为了和商洛朱家的老太爷朱水强打赌,只传授了巫是云武功,没有教用毒之术,也没有教妖术,而巫是云的武功恰好被这种以声音乱耳,以音波方式攻击的武功所克制,所以才被打的如此狼狈不堪。

    巫是云挨了十几记音波攻击,周身的藕荷色锦袍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多处,不过这倒也激起了巫是云的血性,巫是云用气机将全身裹起,像疯了一样,持着匕首疯狂捅向褚三娘。这个用琵琵的女人,实在是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第五百七十一章,两大琴魔

    草树堂的天井里,巫是云红了双眼不停持匕首向褚三娘进攻,完全不顾自己浑身被鲜血染红。褚三娘的攻击方式实在太特别了,巫是云周身虽然被气机覆盖,可是褚三娘的攻击却总是选在某一个点下手,搞的巫是云实在疲于应付,巫是云不通音律,无法预判褚三娘要从何处攻击,所以处处受制,搞的痛苦不堪。

    巫是云感觉自己好窝囊,浑身伤痕累累,被褚三娘打的简直怀疑人生,可是即便再愤怒他也无法还手打到对方,因为他只要稍靠近一点儿,想要进攻,立刻就会被这个女人的音波气机打中四肢,导致他的进攻一直卡壳中断。三番五次都是如此,巫是云被打的火冒三丈。

    偏偏这个女人一边和他动手打架一边还嘲笑他,“巫是云,咱们之前可是说好的,你输了就要自宫,你是要自己动手,还是要老娘帮你?”巫是云气的几乎要吐血了,自从出道以来就没打过这么窝囊的仗,巫是云不停躲闪,大脑也在高速运转,苦苦思索制敌之策。

    在胳膊上又挨了一记音波攻击之后,巫是云突然开了窍,进攻是最好的防守这话的确不假,但不是指像没头苍蝇一样进攻,因为对手的进攻同样强悍,只有搞清对手的进攻规律之后,才能有胜算啊。静下心来的巫是云又挨了几记音波攻击之后,豁然开朗,音波攻击虽然无形,用眼睛看不见,但是有能量异动啊!自己要不是被气昏了头,怎么会一直这样吃亏呢?

    巫是云提着匕首,围着褚三娘旋转,匕首上气机流转,不停感知褚三娘的攻击,终于用剑气成功挡住了褚三娘的几次攻击,巫是云心头大定。褚三娘也十分诧异,这个姓巫的人还真聪明啊!褚三娘忽然手法一变,左手的力道也变了,琵琶的琴音忽然飘忽起来,忽而清脆,忽而圆润,忽而高亢,忽而浑厚,忽而凄切。

    唐九生站在台阶上,静静听着褚三娘的弹奏,心中似有明悟,却苦于始终抓不住那一线光明,唐九生知道,只要自己能抓住这一线机会,即刻就能破境,重回武玄境,唐九生无视周围一切声音,沉浸在忘我当中,只是静静跟随着褚三娘的琵琶琴音,专注于一点。

    褚三娘的琵琶琴音忽然又一转,再度慷慨激昂了起来,巫是云十分骇然,他虽然琢磨透了褚三娘的音波攻击方式,能以剑气化解她的音波攻击,可是这女人的左手骤然加力之后,攻击方式似乎又多了一种,琵琶慷慨激昂的声音似乎打到了他的心底,触动了他的心。

    虽然巫是云不通音律,可是却莫名的感觉到自己的心情在琵琶琴音中烦躁了起来,随后又由烦躁转了为狂躁,巫是云几乎想要大喊大叫起来,他实在受不了这个娘们儿的琵琶了,巫是云情绪近乎崩溃,他好想跪在地上给褚三娘磕头,求求她不要再弹了,再弹下去,就要出人命了,他已经完全受不了了。

    巫是云终

    于向褚三娘跪了下去,他不停的磕头,哀求道:“褚姐姐,求你不要再弹了,我要疯了啊,我要疯了!”巫是云不停的用手去抓自己的头发,他真的要疯了,这琴声实在是能杀人啊,当初在无名湖畔,他领教过龙紫兰的琴音,可是龙紫兰当时跌境,吃了提元丹之后,也不过是初入武灵境,所以巫是云并不惧怕龙紫兰的琴音,而今天的褚三娘,却是实打实的强武玄境啊。

    褚三娘脸上有了动人的笑意,什么天下第八巫是云,还不是败在我的天毒琵琶琴音下?褚三娘手上轮指更急,琵琶的声音越来越强,巫是云痛的抱住脑袋,大声哀求道:“不要再弹啦,要死人啦!”巫是云下意识的把气机运往头部,用气机将耳朵封了起来,瞬间感觉琴音弱了下云,巫是云立刻缓过了一口气,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神思逐渐清明起来。

    巫是云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包含着极其强大的气机,震的整座草树堂都颤抖了起来,牛满地顿时被震的头昏眼花,委顿于地,几乎要吐了,乌超和程子非等人也摇摇晃晃,站立不稳,只有唐九生若无其事站在那里,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水如月和夏侯灵玉手拉着手,运起气机一起抵御巫是云的音波攻击。大戟金成章也忍不住长啸出声,抵御巫是云的笑声攻击。

    褚三娘正在弹琴的手指骤然按在琵琶弦上,一时间万籁俱寂,草树堂的院中一下就安静了下来,牛满地等人的耳中犹自嗡嗡作响。巫是云从地上跳了起来,一扫颓势,咬牙切齿指着褚三娘骂道:“臭娘们儿,我已经不怕你的攻击方式了,再来!信不信我马上就弄死你!”

    唐九生突然跨前一步,脸上满是温情的微笑,朗声道:“巫是云,来,先让本王弄死你!”巫是云身上一抖,回过身望向唐九生,猛然间,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道金光闪过,一条硕大的金龙从唐九生身后的七情剑上盘旋而出,升上了天空,那条金龙在半空中一声长啸,伸爪瞪眼,十分威风,唐九生身上金光灿灿,如同冒火一般。

    众人一下都呆住了,不明所以。只有褚三娘微微一笑,万福施礼道:“王爷,刚才奴婢见你破境在即,只差最后一步,有意以琴音点拨王爷升境,请王爷恕罪!”

    唐九生脸上很是欢喜,向褚三娘拱手道:“多谢褚三阿姨,阿姨有点拨晚辈之功,何罪之有?阿姨一定是影卫的第三名高手,所以称为褚三,不知道晚辈猜对了没有?”

    褚三娘放声大笑,笑容欣慰道:“王爷果然冰雪聪明,褚三的武功,在影卫当中,只弱于杨和龙二人一点点!”褚三娘忽然双脚点地,纵身掠上了草树堂的正脊,喝一声,“什么人在此偷窥?给我出来!”众人都吃了一惊,房上什么人在偷窥?

    在喝声中,一位浑身素白罗裙,背着一张黑色杉木古琴,足蹬一双软底缎面靴子的女子从草树堂正脊上一跃而下,站在草树

    堂天井里,一脸傲然。褚三娘也随后跃下,手中抱着琵琶,一脸警惕的望着这个只有中人之姿的女子。唐九生一见这女子,大喜道:“龙谷主!你怎么来了?”原来在屋顶上偷窥的人是魔琴谷主龙紫兰。

    龙紫兰望着唐九生的眼睛,轻声笑道:“我已经来了多日了,本来想暗中帮你,所以一直没露面。刚才见你这位属下的琵琶琴音能伤人,忍不住前来观看,不想却被她给发现了。你这属下的功夫真不错,我不跌境之前也未必能胜她!”

    褚三娘望着背琴的龙紫兰,大起敌意,冷哼一声,“你这丫头,武境平平,说大话也不怕被风闪了舌头?你再厉害,能对付得这位天下第八的巫是云吗?我倒是听说你被他打的在铜雀山后山跳了崖!”

    龙紫兰冷笑道:“他也就是趁着我和你家王爷两败俱伤的时候偷袭我们,若是正面相搏,他休想在我手里讨到便宜!喂,你这个用琵琶的女人,要不要我们先联手赶走了他,再比试一下琴音的高低可好?”唐九生心中暗笑,两大琴魔一起出手,巫是云就是有九条命也得乖乖逃命。

    褚三娘望了一眼巫是云,巫是云早已经听到她们两个人的对话,有些毛骨悚然起来。这两个娘们一旦联手,那可不容小觑,巫是云决定先下手为强,持匕首袭向了龙紫兰,他知道这个小娘们的武功要低一些,先把弱的打倒了再说。

    唐九生站在台阶上,一直紧紧盯着巫是云的一举一动,见巫是云身形一动,唐九生也双脚点地,瞬间扑下了台阶,刚刚他感悟到褚三娘的琵琶琴音,已经升到了初入武玄境,就算不用气机储能丹也可以和巫是云有一拼之力了,随后回到王府就可以安心的炸盘,安排第四转天玄诀了。

    龙紫兰也不是傻子,见巫是云向她扑来,闪身向后退,右手虚扬一下,“姓巫的,着镖!”巫是云吃了一惊,赶紧一闪身,哪知道龙紫兰只是吓唬他而已,打出的只是一记不强的劈空掌,并没有什么镖。巫是云一闪,一缓,唐九生的开山掌已经打向了他胸膛。巫是云表情狰狞,匕首横扫,来切唐九生的胳膊。

    就在这一瞬间,琵琶琴音响起,巫是云的胳膊上瞬间就中了一记音波攻击,当时就被击中,倒滑出两丈开外,巫是云身形还没站稳,龙紫兰也把黑色杉木古琴从背上摘了下来,立着抱在怀中,右手五指重重弹了下去,一道道黑色气机从各个角度袭向巫是云,巫是云反应慢了半拍,腿弯被气机击中,立刻半跪了下去。

    唐九生跟身进步,抬脚踢在巫是云胸口,把巫是云踢了个倒仰,唐九生怒喝一声,“还不快滚!”

    巫是云知道今天万难讨到便宜,大叫一声,纵身掠上了草树堂正脊,巫是云站在屋脊的边缘,大声向唐九生嚎叫道:“唐九生,我还会回来找你算账的!”巫是云掠向王府后院,含恨逃走。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9117/ 第一时间欣赏傲剑出尘最新章节! 作者:煮茶论天下所写的《傲剑出尘》为转载作品,傲剑出尘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傲剑出尘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傲剑出尘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傲剑出尘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傲剑出尘介绍: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国师的儿子不想当国师,皇帝其实也不想做皇帝,逃离家族的千金,寒窗苦读的秀才,出家的和尚道士,卖猪肉的市井屠夫各种各样的人和各种各样的事,恩怨情仇构成了这个不太冷的江湖。傲剑出尘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傲剑出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傲剑出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