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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煮茶论天下     傲剑出尘txt下载     傲剑出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六十一章,悟出一剑

    铜雀山后山的无名湖畔,唐九生和魔琴谷主龙紫兰正斗到酣处,龙紫兰以琴音气机激起滔天巨浪,又以湖水凝形为一把五六丈长的巨剑,悬在半空中,向唐九生当头劈来,唐九生打的兴起,大喝一声,回手拔出七情剑,跃起身,向空中的巨剑重重劈去,两把剑在空中相遇,铮然有金铁交鸣之声。

    唐九生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七情剑如此的强力劈砍之下,那把水剑竟然完好无损!要知道,就算是普通的钢剑碰到七情剑,也是当者立折,一把由水凝成的剑居然完好无损,看来这琴音气机真的很强大啊!唐九生一个倒纵落回原地,笑的眯起了眼睛,一定要想办法学会魔琴的气机攻击方式。

    站在湖边不远处观战的程子非心中暗道,这一剑要是劈向我,我手里这把刀是绝对的扛不住,看来武道一途还是漫长而茫远,幸好师父是高手,王爷自己也是高手,总在高手身边看高手之间过招,就算自己这辈子练不成王爷这样的高手,至少眼界总是有的。

    旁边站着的卢方平又何尝不是这种想法,连眼睛都不愿意眨一下,生怕错过这样的精彩对决。众人都在看热闹,唯有已经入了一品武成境的水如月是另外的想法,她在用心观察小师哥和龙紫兰的气机轨迹,运行方式,出手方式,如果这一剑是劈向自己,要如何才能解决。

    唐九生有了打开储能丹的想法,因为武玄境会对武灵境有压制。想到就去做,唐九生毫不犹豫,怒喝一声,打开气机储能丹,七情剑的剑身上立刻橙光流逸,唐九生双脚点地,一道圆转如意的剑气在空中划过,轻易就斩断了那把以水凝形的巨剑,水剑断了,湖水失去形状哗的一声泼洒在了草地上,水花四溅。

    龙紫兰脸色平静,没有任何的意外,仿佛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下一刻,却出乎所有人的所料,琴音突然变得惆怅、缠绵、幽怨起来,仿佛不再具有攻击力,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底都有一根弦被琴音所拨动。人生中谁没有过不如意,谁没有过忧伤,谁没有过怅惘?

    每个人的眼前都浮现了自己最不如意的事情,感情丰富的西门玉霜等人已经落下泪来,西门玉霜眼前雾气升腾,分明看到了自己要逃婚前的那一幕,爹和娘逼着她嫁给殷春那头死肥猪,那一刻,家不再是温馨的港湾,**和灵魂都无处安放,她分明回忆起那时心中的绝望和无助,心如死灰。

    每个人都想起了自己的伤心事,都在流泪,哭的最惨的是卢方平,他看到了自己家被殷傲满门抄斩时,自己救不了亲人只能无奈逃走的景象,又记起这次去营救西门玉雪之前,王爷谆谆的告诫,你的家仇能报,但不是现在。

    众人杀进周王府时,仇人就在眼前,他却只能强忍着心中刻骨的仇恨,努力压制自己的愤怒,只能眼睁睁看着殷傲,不能出手杀死他,那一刻,真的憋屈啊!

    琴音中,提着七情剑的唐九生心里同样一酸,缓缓把剑还鞘,随后他的眼前升起一团雾气,他看到七岁那年夏天,自己和大姐在月明湖畔前的瀑布戏水,沐宣智和另一名杀手赶来,将自己和大姐打落到湖中。

    危急时刻,是娘拔出了封剑多年的倚灵剑,杀死了庭府的一名一品武灵境高手,又将沐宣智用摧心掌打成重伤,沐宣智落荒而逃,而娘也中一剑,一掌,生命垂危。就算随后有唐府的援兵赶来,给娘服下了疗伤的丹药,仍然没有能将娘的伤给治好。

    随后,唐九生又看到了自己十岁那年,娘亲躺在病床上,因为伤势过重,药石无效,即将离世前的那

    一幕。娘紧紧的拉着自己的手,将自己的手放入爹的手中,谆谆嘱咐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那一幕。唐九生泪流满面,他恨啊!总有一天实力足够强大的时候,他要杀到大夏,把庭府连根拔除,杀的鸡犬不留!

    正当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伤心往事当中不能自拔时,一颗由湖水凝成的巨大明珠冉冉从湖中升起,比天空中那轮烈日更加耀眼,更加炽热,那颗巨大的明珠向唐九生缓缓而去,唐九生脚下地面的青草立刻被烤成了焦黑状态。要不是因为体内气机在体外有着一层防护罩,恐怕唐九生也要被灼伤了。

    情况危急,而唐九生和众人却都沉浸在幻境中无法自拔,很快就要被这颗“明珠”给烤成人干了!猛然,站在湖边望着那颗明珠的大白猿变得双目赤红起来,大白猿双手捶胸,嗬嗬吼叫了起来,众人心头大震,都从幻境中醒来,互相对视,一脸茫然却又骇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仿佛自己刚做过一个噩梦。

    被白猿吼声惊醒的唐九生更是一脸震惊,原来“珠称夜光”竟然是精神攻击?这魔琴的攻击形式竟然既有物理攻击,又有精神攻击,只要精神力弱一些的人,就会被琴音控制,最后死在明珠的炙烤之下。物理加精神攻击,那遇到同境的对手岂不是无敌了?

    此时,大白猿的声音更加高亢,嗬嗬吼叫着,愤怒的盯着那颗悬在半空中的明珠,以大白猿为圆心,空气中出现无形的音**动,如水的波纹,一圈一圈荡漾开去,蔓延到半空,那颗由湖水构成的明珠,外表在大白猿的声波攻击下,开始波动起来,就如同被人用力按压一样,不停颤动。

    众人都感觉到那明珠的炙热程度已经不如之前那样强烈了,而且越来越弱,唐九生一言不发,站在原地用心体悟大白猿的音波攻击。龙紫兰完全没想到这只大白猴子竟然能破解她的精神攻击,真是又惊又喜。

    龙紫兰的手指不停加速,在琴弦上疯狂拨动,最后人们都已经看不清她的手究竟在琴身上的哪个位置,所有人都看呆了,只觉得琴音是从四面八方而来,越来越飘忽,越来越迷离,众人都随着琴音不停的扭动身体,如同沉醉在迷离的幻梦里。

    大白猿突然停止了嗬嗬的吼叫声,赤红的双眼怒视着龙紫兰,不停的喘着粗气,龙紫兰无视面前这一切,双手的手指依然在琴弦上飞舞,大白猿跳了起来,双脚跺在地上,一圈圈灰尘向四外扩散而去,大白猿发出啸声,啸声低沉,而后再度高亢起来,迷乱中的众人再度被大白猿唤醒。

    龙紫兰的手已经加速到了极致,大白猿却嗷的一声大吼,一道白色音波撞向龙紫兰的焦尾琴,琴上的宫弦应声而断,她先前用气机续起的徵弦也化为尘烟。龙紫兰抬起头望向大白猿,眼神中满是迷惑和不解,一只大猴子怎么会破解她魔琴的精神攻击?

    唐九生看到了龙紫兰眼中的迷惑,微笑道:“这位猿兄有三百多岁年纪了,是云梦山青鹤道长的座下灵兽!想必它以前见过你魔琴的攻击方式。”

    龙紫兰恍然大悟,笑道:“那我知道了,一百多年前,我师祖,也就是上上代魔琴谷主胡云子曾到云梦山向青鹤道长挑战,遗憾输给了青鹤道长,想必这只白猿就在旁边,目睹了大战的经过!”

    那白猿听了龙紫兰的话,竟然点了点头,一脸傲然的看着龙紫兰,伸出手冲她摇了摇,然后双臂抱在胸前,把脸扭到了一边,意思很明显,你这个功夫还不到家,不怎么样!众人哈哈大笑起来,连龙紫兰也笑的不行,这只白色大猴子除了不能说话之外,智

    商已经远远超过它的同类了。

    比试的差不多了,龙紫兰正准备收起焦尾琴,唐九生忽然拔出七情剑,仰天大笑起来,“龙谷主,你先不用着急收琴,我刚刚悟到两剑,咱们再比一比!”

    不等龙紫兰回答,唐九生已经跃起一丈多高,右手中握着七情剑,左手掐着剑诀,大声吟唱道:“我有圣剑,名曰七情,天道无敌,入玄通灵……”唐九生手中的七情剑忽然由橙转黄,黄色光芒流溢,旁观的水如月惊呼起来,七情剑由橙转黄,意味着这把剑又升境了,和唐九生的契合程度再进一个台阶。

    唐九生人在半空,右手握着长剑,人随剑走,动作轻灵,说不尽的写意潇洒,整个人沐浴在黄色的光芒里,刺向龙紫兰。坐在焦尾琴前的龙紫兰,第一次表情凝重起来,瞬间以气机再度续上宫弦和徵弦,手指不停在琴弦上拨动,琴音转为威武雄壮,慷慨激昂了起来。

    七情剑刺到龙紫兰面前三尺处,终于被琴音弹奏形成的气机所阻,无法再向前推进。唐九生一试再试,拼命向剑上注入气机,催动气机,却无法再向前哪怕是一寸。唐九生无奈,一个倒纵退回原位。

    龙紫兰双指拨动琴弦,琴音气机凝成数十把闪亮的钢刀,一起飞出,撞向唐九生,唐九生眯起眼睛,双脚在地面轻点,一把七情剑舞出万万千千点黄色剑光,撞向由琴音气机所凝成的钢刀,气机与气机在半空中相撞,轰然暴出一声巨响。唐九生手中的七情剑将那些钢刀全部击碎,余势不衰,再刺向龙紫兰。

    琴音越加激烈,湖边百丈范围内,虫蚁鸟雀都在琴音下死绝,连唐九生手中的七情剑都止不住颤动了起来,唐九生一声清啸,体内气机再度暴涨,七情剑上黄色光芒大盛,剑气溢出七情剑,在空气中流动着赤橙黄三彩光华,连唐九生的眼神也犀利了起来。

    暴涌而出的剑气将魔琴音波一寸一寸的逼退了回去。而此时,围观众人都被琴音所控制,脚步都难以挪动半分,也无法开口说话。

    但每个人都清晰看见,唐九生暴涨的气机压过了焦尾琴漫出的气机,龙紫兰的气机为之一挫,已经由攻转守,龙紫兰只能拼命的撩拨着琴弦,试图和唐九生的气机相抗,众人眼前,唐九生和他的七情剑,以三彩光芒划出弧形,缓缓撞向龙紫兰,龙紫兰的气机在不断收缩,就像拉满的弓弦,随时有崩掉的可能。

    一涨一缩间,攻守易位,龙紫兰头上豆大的汗珠滴了下来,她分明感觉到,唐九生现在的攻击方式,就是脱胎自她的魔琴音波攻击,可是却比她的攻击更加犀利,更加完美。众人耳中听到一声清晰的脆响,就像折断了一根新鲜的黄瓜。龙紫兰坚持撑着的气机在七情剑的攻击下轻轻崩断。

    七情剑轻轻抵在龙紫兰的眉心前一寸,剑气刺中了龙紫兰的眉心,滴下了一滴鲜血,那滴血在眉心间轻轻坠落,落在焦了尾琴上,焦尾琴的七根琴弦在这一滴血轻触琴身之时,一声脆响,全部崩断,龙紫兰并没有躲闪这一剑的攻击,只是目瞪口呆和望着唐九生。

    焦尾琴琴弦崩断的瞬间,众人都从琴音气机的控制中解脱了出来,众人兴高采烈,一起鼓起掌来,卢方平、程子非、王长龙等人轰然叫好,连大白猿也激动的双手捶胸,高兴的在原地转圈。

    唐九生长出了一口气,收剑,一揖到地,“多谢龙谷主赐教!刚才这两剑是我在你的琴音中悟出来的!”

    龙紫兰兴奋的大喊起来,“唐九生,你打败了我,我要嫁给你!”

第三百六十二章,十毒俱全的琴音

    龙紫兰把焦尾琴扔在一旁,喊出了自己的心声,她要嫁给唐九生,在场的人都无比尴尬,唐九生尴尬,水如月、西门玉霜、杜若也都很尴尬,沈笑羽气的几乎跳起来,心中暗骂道,你这个老女人明明还没有我漂亮,唐九生连我都没有看上,又怎么会看上你?真是痴心妄想!

    一旁的程子非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骂:这娘们脑壳上怕是有包吧?你不过是武功高了些而已,而我们王爷已经有了三个如此美貌的王妃,像你这种不过中人之姿的女人,我们王爷怎么会看得上眼?就是小爷我也没看上呢!

    唐九生向龙紫兰一揖到地,恭敬的说道:“龙谷主,多谢你对我青眼相看!但是我唐九生已经有了三位妻子,我爱她们,也无意再娶妻,请龙谷主见谅!龙谷主天纵英才,一定不会缺另一半,他日龙谷主出嫁之时,唐九生一定会带着我的妻子去喝龙谷主的喜酒!”

    西门玉霜也勉强笑道:“龙姑娘,你武功这么高,人长的又漂亮,将来一定会嫁个好老公!”

    龙紫兰大怒,咬碎银牙,“唐九生,你是不是觉得不够漂亮,配不上你?告诉你,我早已经发过誓,第一个打败我的年轻人,我一定要他做我的相公!今天是看在你贵为王爷,仍然肯纡尊降贵和我交手的份上,我才没有对你痛下杀手,你懂吗?你不要惹恼了我,把你手下这些人全都杀光!”

    一旁的程子非瞪起了眼睛,“你这个娘们有病是不是?竟然威胁我家王爷!你明明已经输在了我家王爷手里,还装什么装?我家王爷手下高手如云,就凭你一把琴就能杀光这些人?简直是笑话!你有一把破琴就了不起吗?”

    龙紫兰望向程子非,眼中满是轻视,讥笑道:“你一个手下败将,还敢说这样的大话?唐九生手下高手或许是有,却不是你这样的饭桶!你要是不想死,就赶紧的闭嘴,不然等下我第一个杀你!”龙紫兰又望向唐九生,厉声问道:“唐九生,我要嫁给你,你娶还是不娶?”

    唐九生摇头道:“龙谷主,这种事要两厢情愿,哪有强迫别人的道理?唐某已经说的很清楚,我已经有了三位深爱的妻子,不会再娶其他人了,请龙谷主谅解!我相信龙谷主一定会找到比我更好的男人!又何必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呢?”

    龙紫兰大叫一声,头上的发带崩断,一头长发飘散下来,瞬间变成了白色,白发苍苍的龙紫兰再次盘膝坐下,手抚焦尾琴身,轻轻一捋,黑色气机瞬间凝成七根黑色琴弦。龙紫兰双手的手指不在停在琴弦上撩拨飞舞,琴音凄厉,充满了肃杀之气,几只从天空中飞过的鸟雀应声而落,气绝身亡。

    连那一泓清澈的湖水也在琴音中变黑了起来,湖中的游鱼也纷纷肚皮朝上,翻白死了过去,半边天空都被琴音变成了黑色,原来暴怒下的龙紫兰已经入魔。唐九生猛的一挥手,对众人大声喊道:“你们快撤,离这里越远越好!我来对付她!”

    说着话,唐九生再次打开气机储能丹,释放出武玄境的气机,形成一层黄色的防护罩,将众人护在其中,在琴音不断撞击下,防护罩的颜色越来越弱,越来越弱,这样下去,这个气机防护罩是撑

    不了多久的!

    水如月摇头,眼神坚定,“小师哥,我不走,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唐九生转回身看着水如月,眼中都是笑意,点头道:“好月儿,你真好!”

    唐九生向水如月靠了过去,猛然一记手刀,将猝不及防的水如月砍晕,唐九生抱起水如月,把她交给了西门玉霜,柔声道:“霜儿,带着月儿和杜若,带着大家,你们都赶紧走!不然今天这一山的生灵都要死绝在她的手里!”唐九生知道水如月脾气犟,除此之外别无它法。

    西门玉霜眼神中充满无奈,可是她也知道自己若是留下来恐怕难逃一死,只好点头道:“相公,我的王爷,你就是我们三个头顶上的天,你一定要多保重,我相信你能打赢她!”

    唐九生微微颔首,“快走吧,霜儿,我不会有事的,你们在这里反倒拖我的后腿!”西门玉霜答应一声,抱着水如月跃上大白马的马背,率领众人和大白猿,纵马疾驰离开湖边。

    程子非回头,远远的喊道:“王爷你加油,我们等着你胜利的消息!”唐九生头也不回,只是向他摆手,示意他们快走。等众人跑出视线后,唐九生外放的气机防护罩也在琴音不断攻击下彻底崩碎了。唐九生扭了扭脖子,面露微笑,赤手空拳,悍然撞向了龙紫兰。

    黑色琴音,黑色气机,不断在空气中迸发出波动,狠狠撞向唐九生,唐九生的衣衫在气机撞击下,已经破烂不堪。唐九生之所以留下,一是要想办法保住这山和这湖中的生灵,二是想再度提升自己的武境,唐九生知道,如果自己现在单独和羽鹤童君或是血刀郑兆宗撞在一起生死相搏,倒下的依然会是自己。

    他受够了,他想自己具备绝对的实力,能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而不是每次打不过就落荒而逃,万一没有人相救,对方轻功又比自己好时,该怎么办呢?所以,自己实力强大起来才是一切的根本!让人又爱又恨的天玄诀不到五转之前,威力都是不稳定的,都需要借助储能丹,而它却有每天的时间限制!

    唐九生肩头的衣裳已经破碎,肩头的麒麟软件已经在琴音中裂出了缝隙,有了伤口,伤口在冒血,血色很快由红转黑,这琴音真的实在太毒了,十毒俱全。唐九生决定留下和龙紫兰决战的时候,就没想过要退缩。唐九生咬牙,再度提起气机,继续前冲,他试图抢占进攻的先机。

    有人说过,进攻是最好的防守,这话并不绝对正确,有时实力不济,不够进攻,防守反而会有奇效,唐九生一顿猛冲,却被龙紫兰以琴音击退,身上也留下了十几处伤痕。唐九生微笑着,倒了一些金创药在伤口上,大声道:“喂,龙紫兰,你这样嚣张跋扈,一言不合就动手,谁敢娶你?”

    龙紫兰不屑一顾道:“唐九生,你闭嘴!既然你不想娶我,就不要你管!你不娶我,就和我没关系,你凭什么管我?等一下我要打败你,再阉了你,让你变成太监,让你无法和别的女人鬼混在一起,我要让你的三个漂亮老婆都伤心欲绝,要让你们唐家从此断子绝孙!”

    唐九生大惊失色,忍不住暴粗口道:“我艹,你这个女人有病吧?至于那么狠毒吗?你武功又

    高,人长的也不差,又不是嫁不出去,为什么就认准了我啊?大姐,你特么比我大十来岁,再大几岁都快跟我妈一样年纪了,你想老牛吃嫩草,我还不愿意呢!”

    龙紫兰听了唐九生的话,更加愤怒,手中的琴弦都快拨断了,琴音凌厉无比,气机如无形的黑刀,疯狂砍向唐九生,唐九生躲闪了几下,却又中了一记音波刀,腿上也流出血来,唐九生忍无可忍,再次拔出七情剑,不断劈砍音波气机所形成的黑刀,在劈砍中,不断前进,一步步接近龙紫兰。

    在狂风暴雨一样的音波袭击下,唐九生犹然死战不退,龙紫兰又是佩服,又是愤怒,面前这个年轻男人实在是不可理喻,像自己这么牛的女人,多少男人想娶都娶不到,他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真的不知道娶妻娶德,娶妾才娶色么?他那三个漂亮老婆才适合做小妾,而不是妻子!

    龙紫兰心情越发狂乱,一边疯狂弹奏着焦尾琴一边喊道:“唐九生,你如果能够把你的三个老婆都由妻变成妾,由我来做正妻,我今天就放过你,饶了你!不然我就杀光你全家!你可要想好了,姑奶奶我的脾气上来了,那可是六亲都不认的!”

    唐九生边打边摇头道:“不行不行,我怕你这么个情绪不稳定的疯婆子真会杀光我全家,哪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道理?你这样不讲道理,我是绝对不敢娶你的!”

    龙紫兰狞笑道:“姓唐的,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明明娶了我你就可以多一个强有力的助手,你却非要把我逼到刀兵相向的地步,你不是傻是什么?”

    唐九生摇头道:“像你这种不讲道理,情绪不稳定的女人,在哪里都是不稳定因素,谁不怕你?万一结婚娶做老婆,半夜一言不合就动手,我老人家轻则变成太监,重则送掉小命,老子宁可做条单身狗都不敢娶你!”

    龙紫兰听唐九生这样说她,更加愤怒,双手如同风车一般拨动琴弦,恨不能双手双脚并用,立刻用气机杀死唐九生。唐九生终于把他刚悟出来的第三式用了出来,所有气机都贯于七情剑之上,七情剑放射着黄色的光芒,在这琴音笼罩的黑暗中,保留着一丝不灭的希望。

    唐九生闭起眼睛,气机疯狂透过七情剑外放,将天地做为熔炉,以自己的天玄诀气机净化这一方天地,枯黄的草地转绿,漆黑的湖水变清,天空开始由黑转成蔚蓝,湖中已经死掉的鱼都活了过来,地上掉落的鸟雀重新拍打翅膀飞了起来,连龙紫兰的白发也重新转黑,一切都被逆转。

    龙紫兰仍然试图在焦尾琴上加注气机,再度以入魔的境界毁掉现有的一切,可唐九生的气机劲气造成的劲风抚过琴身,焦尾琴七根琴弦崩断,琴身也化成飞灰,缓缓消散在空气当中。龙紫兰目瞪口呆。

    龙紫兰却并不知道,在这一瞬间,唐九生丹田中的所有气机内力都消失不见,宛若油尽灯枯一般。

    湖边的芦苇从中,一枝骤然射出的弩箭发出凄厉响声,在空中划过一道罪恶的弧线,将已经油尽灯枯的唐九生贯穿,唐九生轰然倒地,倒地前,他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因为那一瞬间,他已经再度升境到了武玄。

第三百六十三章,三魔争尸

    唐九生刚刚倒地,湖边的芦苇丛中就跳出来三个人。龙紫兰放眼望去,为首的一个人,身材高大,面貌丑恶,披着黑色大氅,背着一柄黑色巨剑,手里提着一个短弩,正是罗刹鬼夜哭。第二个人身材高大,穿一身藕荷色锦袍,黑色短皮靴,束着头发,正是锦袍无常鬼巫是云。

    龙紫兰再看第三个人,这人身高三尺刚过,面如十岁孩童,须发皆白,项下挂着个长命百岁的金锁,长的怪模怪样,原来是羽鹤童君。龙紫兰从没见过这三个人,当然一个也不认识,但是她知道,唐九生身上这一箭是夜哭射中的。

    龙紫兰大怒,上前护住唐九生的尸体,大声喝骂道:“你们三个畜牲,竟然趁我和唐九生动手的时候暗箭伤人!”

    羽鹤童君白了一眼罗刹鬼夜哭,一脸不悦道:“姓夜的,就你事多,直接动手多好的事情!你非要放什么冷箭,现在好了,被一个娘们瞧不起了吧?”

    罗刹鬼夜哭冷笑一声,“呸,我夜哭只看结果,不重过程,只要能杀死唐九生就是好的!看看平西王手下这帮废物,大嗔被唐九生揍过一顿,朱天霸被唐九生揍过一顿,更离谱的是,前些天朱天霸回去告诉平西王,说唐九生跳崖自尽了,结果唐九生又出现在周王府,还救回了平西王妃,你说尴尬不尴尬?”

    锦袍无常鬼巫是云冷哼了一声,并不说话,不过他在心里也是瞧不起夜哭的做法。以他锦袍无常鬼的本事,就算和唐九生一对一那也是稳占上风,天下杀手排行榜第二,岂是浪得虚名?只是夜哭已经出手用弩箭贯穿了唐九生,他巫是云自恃身份,绝不会再度出手了就是。

    龙紫兰不屑的骂道:“废物就是废物,除了嘴上的本事,就只会暗箭伤人!你有本事过来动手,和老娘打打看!”夜哭气的抬起弩箭瞄着龙紫兰,就准备扣动机括。

    羽鹤童君斜着眼笑道:“臭娘们,夜哭什么样不好说,你别以为我打不过你!别说是你们两个,你们就是两个变成四个,我也照样打到你妈都不认识你!你信不信?”

    龙紫兰冷笑一声,“吹牛皮说大话谁不会?你算是个什么东西,长的还没有三块豆腐摞起来高,能有什么本事?”

    羽鹤童君最恨别人骂他身材矮小,大骂道:“臭娘们,你别不知好歹,你听说过我羽鹤童君的大名吗?别说你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臭娘们儿,就是红衣岳灵璧,她也不敢说稳胜我!”

    龙紫兰心头狂跳,大名鼎鼎的羽鹤童君?那可是上一届天下英雄榜排行第十,她怎么会不知道?龙紫兰定了定心神,冷笑一声道:“谁知道是不是几个下三滥,故意冒充英雄排行榜上的高手跑出来吓人的?喂,那个穿锦袍的,你又是什

    么人?”

    一身锦袍的巫是云笑眯眯指了指自己,手中扇子摇摇,“姑娘,你是在问我吗?在下锦袍无常鬼巫是云,上届天下英雄排行榜排名第八,四大杀手排名第二的便是!薄有虚名,惭愧惭愧!”

    龙紫兰瞳孔紧缩,又望向拿着弓弩的罗刹鬼夜哭,夜哭见龙紫兰望着他,用弩箭指着龙紫兰冷笑一声,“你不用看我,我没在英雄排行榜上,我的绰号叫做罗刹鬼,我的名字叫夜哭。有人叫我魔头,我可从来没认过!”

    羽鹤童君冷笑道:“小娘们儿,你是乖乖把唐九生交出来,还是等我们动手过来抢啊?”

    龙紫兰退后两步,站在唐九生尸体前大声质问道:“既然你们三个都是武林中的名人,却怎么做出如此卑鄙无耻,暗箭偷袭的事情?”

    巫是云收了扇子,两手一摊,“姑娘,这你可就错怪我了,我巫某不赞成用箭,我就是徒手也能胜了唐九生,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可是有人不放心,所以才用了弩箭,你要骂就骂他一个人好了,千万不要牵扯到我巫某人!我可是无辜的!”

    罗刹鬼夜哭走上前两步,不耐烦的说道:“臭娘们儿,赶紧滚开,不要挡了大爷的路!我还要把唐九生的尸体扛回去向我家岭南王爷复命呢!”

    锦袍巫是云冷笑一声,“平西王还要唐九生的尸体呢,凭什么是你拿走?我看不如这样,我割了唐九生的头,你把尸首扛回去向殷春复命吧!”

    夜哭怒道:“是我用弩杀死了唐九生,凭什么你来决定怎么分配?我不但要把整个尸首都扛回去,还要把西门玉霜也抢回去,谁也不要和我争,唐九生是我的战利品!我谁都不会让!”

    羽鹤童君大笑起来,“别他娘争了,这具尸体还是我拿回去落雨阁换钱好了,价值五千金呢!”说着话,羽鹤童君一个箭步蹿了上去,就去抢唐九生的尸体,巫是云后发先至,撞了一下羽鹤童君,试图把羽鹤童君撞飞,哪料到羽鹤童君下盘基本功扎实,更兼皮糙肉厚,巫是云一撞未果,颇感意外。

    夜哭怕夜长梦多,手中连弩对准两人后心迅速击发,谁敢抢他夜哭的猎物,他就杀了谁,虽然刚才三人潜伏在芦苇丛时,说过一定要齐心合力拿下唐九生的话,可是此刻,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那些随口说过的话,就如同放屁一样,当不得真。

    羽鹤童君和巫是云急忙转身,去击打弩箭,就在这一刹那,龙紫兰动了,龙紫兰刚才一直都没动,就是在等自己耗费过度的气机慢慢恢复一些,好有机会出手抢走尸体逃走,此时不能再不出手了,否则这三个真要把唐九生的尸体给扛走了。

    龙紫兰深深的后悔,她刚才要是不逞

    强,不入魔,唐九生就不会耗尽气机,就不会被弩箭击穿,就算三个人一起出手,他也有足够的机会逃走。现在唐九生只能躺在湖边冰冷的土地上,任三个人争抢。龙紫兰咬咬牙,闪电般掠向唐九生的尸体,抱起唐九生狂掠而去。

    正在动手的夜哭、羽鹤童君、巫是云三个人,见唐九生的尸体被这个疯婆娘给抢走了,这还得了!三个人停止动手,在后面齐齐追了上去,齐声大呼不要跑!龙紫兰横下心拼了命,沿着山路狂奔而去,今天就算累死,她也一定要把唐九生的尸体妥善安葬了,绝不会让他落在这三个人的手里。

    龙紫兰心如刀割,在周王府,唐九生救了她,可她却一时意气,恩将仇报,把唐九生拖入险境,以致于他死在这里。是她害了唐九生,现在就算水如月她们要她为唐九生赔命她也愿意。龙紫兰一边沿着山道拼命逃走,一边回头看去,只见夜哭三人越追越近,龙紫兰跌境后,武功本就不如三人,加上刚才大战已经精疲力尽,被追上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

    夜哭在后边大喊道:“臭娘们,你赶紧把唐九生交出来,老子就放过你,不然老子把你抓到,先x后杀!”

    龙紫兰转身,离开山道,疾奔向后山的山峰,三人在后边紧追不舍,从相隔十丈距离,追到八丈距离,再到五丈,再到三丈,四个人踩着树尖,不停向山顶飞奔。此时,龙紫兰已经抱着唐九生的尸体跃上了铜雀山后山的最顶峰,巫是云骂道:“夜哭你个蠢货,现在该要用弩的时候你反倒不用了!”

    夜哭苦着脸道:“弩箭都打光了,没有了!我有什么办法?”巫是云几乎气吐血。

    龙紫兰站在铜雀山后山的顶峰,回头望向三个追上来的魔头,凄惨的一笑,身后就是万丈悬崖,已经无路可逃了。巫是云、夜哭和羽鹤童君都站定身形,以三角形将龙紫兰围住,羽鹤童君哈哈大笑道:“臭娘们,你再跑啊!”

    巫是云伸出手,“姑娘,你把唐九生的尸体交出来,我可以放你走,我巫是云以锦袍无常鬼的名义担保,绝对会说到做到!”

    龙紫兰微笑道:“好,巫是云,既然你这样说,我相信你!接住了!”龙紫兰作势要把唐九生的尸体扔给巫是云,巫是云不知是计,伸出双手来接,龙紫兰却突然一转身纵身跃下了悬崖,只在风中留下一句话,“你死了心吧!我就是和他殉情,也不会把尸体留给你的!”

    三个人当中,巫是云最先反应过来,扑过云想伸手抓住龙紫兰的脚,却差了一尺的距离没抓到,巫是云气的目瞪口呆,趴在山巅之上,狠狠的锤着地皮,千丈绝壁,就算是他巫是云跳下去,也绝不能幸免于难。

    夜哭大骂不止,却无可奈何。

第三百六十四章,清河村姐弟救人

    夜哭坐在铜雀山后山的顶峰,不甘心的向山下望去,以他的本事,直接从这绝壁跳下去就是作死,羽鹤童君虽然是武灵境巅峰,却也不具备直接跳下去的实力,就算巫是云的武玄境,直接从这千丈高的山巅跳下去也得摔死,或许可以借助树木用轻功慢慢攀爬下去,又怕不小心失足,为了一个死人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夜哭爹长娘短的骂了一会儿,羽鹤童君翻脸了,“姓夜的,你要是再敢废话,我就直接杀了你!”夜哭看了看羽鹤童君,心里抖了一下,想骂又忍住了,自己不过是初入武灵,这厮可是武灵巅峰,真动起手来,自己吃亏啊!夜哭只好闭上嘴不说话,心里却实在堵的慌。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巫是云气愤愤的望着夜哭说道:“已经说了我拿人头走,你拿身体走,这下好了,连根人毛都没拿到,还拿什么换银子?朱天霸前些天飞鸽传书给平西王,说唐九生跳崖了,结果他却没死,还救了西门玉雪,就算现在我回去对平西王说,唐九生跳崖了,又有谁会信?”

    夜哭气不打一处来,呛声道:“人是我用弩射死的,凭什么不让我处理?凭什么你拿人头我只能扛他的身体回去?”

    巫是云瞪起了眼睛,脸上变色道:“难道你不用弩箭射,我就拿不下唐九生了?开什么玩笑!夜哭,我劝你别把自己太当回事,早知道我刚才就动手先把你给办了,也就没这些破烂事了!你还帮倒忙,用弩箭射我们,结果让那娘们趁机跑了!”

    夜哭冷笑一声,“我是岭南王府的护卫,奉岭南王命令来杀他,你不过是平西王花钱雇来的杀手,咱们最多是个合作关系,凭什么你要拿走人头?我不知道人头值钱吗?难道你巫是云杀了唐九生就能从天下第八变成天下第七了?真是好笑的很!”

    巫是云狞笑起来,“凭什么?就凭老子的拳头比你的大!怎么,这够不够!”

    羽鹤童君翻了个白眼,站起身向山下缓缓走去,一边走一边不满的骂骂咧咧道:“你们两个无聊的人继续吵吧,我走了!人也没抓到,只能灰溜溜的回去,原本以为能拿到五千两赏金呢,结果落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老子去青楼找个娘们儿泄泄火,他娘的,真晦气!”

    见羽鹤童君走了,夜哭也叹气摇头,下山去了。前些天,岭南王殷春得到平西王府血影堂的密报,说是朱天霸和老乌鸦联手在云梦山灵隐峰逼的唐九生跳崖自尽了,殷春开心的很,可过了没几天,又接到血影堂的密报,说是唐九生率人袭击了周王府,但唐九生跳崖后究竟是怎么个死而复活,血影堂并没有说明。

    殷春自己建立的情报机构不完善,大半依赖于殷权所构建的血影堂,双方情报共享,但是一些**级的情报,比如唐九生袭击周王府是为了救西门玉雪,血影堂就没有向殷春说明,只说唐九生袭击了周王府。

    听说唐九生被逼跳崖死了

    时,殷春高兴的像过年一样,没几天又说唐九生死而复生,殷春立刻又郁闷了起来。先喜后悲,心情大起大落,殷春觉得自己心脏病都快犯了,所以才一咬牙派出夜哭去刺杀唐九生。

    夜哭一路上不断得到血影堂的情报,知道唐九生正在赶往剑南道封地的路上,同时也知道平西王府雇佣的巫是云也赶来暗杀唐九生,还知道投奔了落雨阁的羽鹤童君也赶在去刺杀唐九生的路上。夜哭心中大定,本来担心自己的实力不如唐九生,正在犯愁,一听说有了两名强力帮手,这时候不去更待何时?

    三个人终于在当阳县赶上唐九生,于是一直监视唐九生的动静,伺机下手,见唐九生送走平西王妃,又要到铜雀山后山和龙紫兰比武,正中下怀,三人赶到铜雀山,隐藏在后山的湖畔芦苇丛里,伺机下手,在出发之前,夜哭仍怕不保险,还特地预备了一把高仿的索命追魂弩。

    在唐九生和龙紫兰动手,并拼尽全力用天玄诀气机净化龙紫兰的魔境时,夜哭趁机出手暗算了唐九生,一弩箭把气机耗尽的唐九生打了个通透,捡了大便宜的夜哭喜出望外,本以为就可以这样把唐九生的尸体扛回去领赏了,可之前又没说好如何分配尸体,三个人因此搞起了内讧。

    龙紫兰趁三人内讧之机抢走了唐九生的尸体,在被三人追赶走投无路时跳了崖,三个人都空欢喜了一场,连根人毛都没能带回去。

    铜雀山后山之下,有一座近似世外桃源的村庄,名叫清河村。清河村有两百多户人家,村外有一条小小的河流,名叫清河。清河村靠山,以采山为主,多是山民,只有一家渔户靠着在清河里打些小鱼小虾来维持生活。这家渔民姓许,父母双亡,只有姐弟二人相依为命,住在村东头,就靠着清河边。

    这天,弟弟许大龙像往常一样摇着小破船下河去捕鱼,结果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了,许大龙把船系在河边的柳树上,空着手独自回到了家。许家虽然只是三间破土房,却也收拾的窗明几亮,许家门前有两棵大柳树,门口有十几只小鸡叽叽咕咕的正在土里刨食吃,门里还拴着一只摇着尾巴的黄色大土狗。

    正在家纺麻的姐姐许冬梅见弟弟早早就回来了,停下纺车,一脸疑惑的开口问道:“大龙,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没有打到鱼吗?”

    许大龙摇摇头,苦笑道,“姐姐,鱼真没打到几条,倒是打到一个人回来!”

    长相清秀的许冬梅一愣,知道这个弟弟平常爱开玩笑,于是笑着打趣道:“怎么说?打到一个人回来?要是打到一个田螺姑娘,你不就有媳妇了!”

    许大龙一脸严肃的答道:“我的姐姐,要是打到个田螺姑娘我就自己扛回来了!我是打到一个人回来,可这人是个少年,估计年纪和我差不多大,长的还挺俊,只是受伤极重,有出气没进气的!要不姐姐你去看看?要是你看好了他,而且能医活的话,

    就和你结成良缘,生出的外甥肯定会好看!”

    许冬梅脸上一红,沉下脸道:“又胡说八道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凡有一线之明,能救活就救了吧!你说的人在哪呢?我去看看!”

    许大龙嘻笑道:“姐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好害羞的?他人现在船上,我一个人也搬不动他,死沉死沉的!要是能把他给救活,他能当了我姐夫那还真错不了,绝对是个帅小伙!”

    许冬梅不说话,站起身走出屋门,随着弟弟来到小渔船上,果然见船上倒卧着一个英俊少年,双眼紧闭,牙关紧咬,胸前有伤口仍然流血,身上衣衫破碎,除此之外,再无一物,连脚都是光着的。许冬梅伸手探了一下少年的鼻息,仍然隐隐有一口气。许冬梅见他身上有伤,不敢抬他下来,怕扯动他的伤口。

    许冬梅转身奔向邻居顾大叔家,顾家和许家是邻居,关系极好,顾大叔名叫顾成聪,是一位土医生。由于清河村偏僻,离最近的镇子也有百里开外,因此和外界交流极少,大半人家都是自给自足,偶尔一年出去那么两三回,也都是换些生活必需品而已。平时村民无论是大病小情,都是请这位顾大叔来医治。

    顾家是四间竹楼,比许家的三间土屋略好一些,也仅仅是略好一些而已。许冬梅跑到顾成聪家门口,拍响了顾家的大门门板,“顾大叔,顾大婶,开门哪!我是许冬梅,有急事要找顾大叔!”许冬梅在门外拍着门板大声喊道。

    穿着灰布衣的顾大婶从竹屋里走了出来,抱着簸箕满面笑容道:“哎呀,是冬梅来了呀!今天怎么这么得闲哪?”

    许冬梅摇头,焦急道:“顾大婶,我不是过来串门的,是来找顾大叔救命的!大龙刚才出去打鱼,在河里捞上来一个人,看样子受了重伤,我想请大叔过去帮着看看,这人还有没有救,要是能救活,还是救一下吧!”

    顾大婶点头道:“救人当然是好事!但不知这人是男是女,伤在何处?”顾大婶一边问,一边回头向屋内喊道:“老头子,老头子,冬梅喊你去救一个受伤的人!”

    屋里顾大叔答应一声,“我知道了,老太婆,这人受的是什么伤?严重吗?”

    许冬梅大声道:“大叔,这人是被什么利器给打中了,胸口都在流血,不知道能不能救活,所以要请大叔过去看看!”

    屋里顾大叔答应一声,“好的,丫头,你稍等半刻,老夫带个药箱出来!”说着话,屋里的顾大叔已经穿好了衣服,背起了药箱,走出门来。顾大叔大声问道:“冬梅啊,你说的那个受伤的人在哪啊?”

    许冬梅回身指着弟弟的小船说道:“老伯,那个人就在船上,还得麻烦您上船去给他看看!”

    今晚有老友登门,耽误了更新。如果来不及,12点后再更一章。。抱歉!

第三百六十五章,大难不死

    顾大叔跟随许冬梅来到船上,仔细检查了这个人胸前和背后的伤口,皱眉道:“这一箭是贯穿伤,好大的力道,恐怕不是普通人射的箭,这小子命也真够大的,这一箭从后边射穿了,从前边直接透出去,居然是从心肺之间穿过去,没有伤及到内脏!这人能大难不死,真是奇迹啊!”

    许冬梅听说这人死不了,这才放下心来,笑问道:“大叔,照您这么说,他是有救了?”

    顾大叔捋了一下胡须,笑眯眯道:“有救,有救!好在这箭上没有毒,别的不敢说,这小子命好,遇到了你顾大叔,换个人给他治啊,那可就不好说喽!”顾大叔说着话,从药箱里取出工具,给这少年清理了一下伤口,又敷上了一些草药,用布条扎好伤口,这才和许大龙一起把少年抬到了许家的东屋。

    许冬梅把弟弟的破床收拾了一下,顾大叔和许大龙把这个人侧放在床上,顾大叔又从药箱里拿出几味药,用戥子称好了分量,分别包好,交给许冬梅,叮嘱道:“冬梅啊,这几味药各分成三份,用慢火熬,两升凉水熬成半升,一天熬一次,药放温之后,让他喝了,要连喝三天,三天后,再看效果如何!”

    许冬梅谢过顾大叔,掏出荷包想给药钱,顾大叔摇了摇头,拦住了她,“丫头啊,药钱先不急,把这个人救活了再说吧!”许家姐弟二人不住的感谢顾大叔,顾大叔笑着告辞离去。

    许冬梅把药分成三份,拿出一份倒在陶罐里,加了两升清水,放在灶上熬了起来,不多时,满屋子都是草药的香气。两升水熬成半升之后,许冬梅将陶罐端下来凉在一边,等到药汤从滚烫变得温热时,又将药倒在碗内。

    许大龙扶着这个受伤昏迷不醒的少年,许冬梅轻轻撬开少年紧闭的牙齿,将药汤一点点喂了下去,药汤下肚后,少年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许大龙笑道:“姐,这个人想必是饿了?他肚子里在咕噜咕噜叫哎!哎哟,坏了!他这肚子里一叫,我肚子也跟着叫了起来,我也饿了!”

    许冬梅笑着在许大龙头上轻轻敲了一下,轻嗔道:“瞧你这点儿出息!我先熬点儿小米粥吧。哦,对了,船上是不是有鱼?拿两条回来熬个汤吧,万一他要是能起来喝汤,再给他喂点儿鱼汤,你就把鱼吃了,既不浪费,又有营养!”

    许大龙答应一声,跑到船上拿回三条鲫鱼,除了救回来一个受伤的少年之外,这就是上午的全部收获了。许冬梅把鲫鱼熬了汤,盛出来凉一凉,姐弟俩正在聊那个受伤的少年,就听到那少年在许大龙的破床上呻吟道:“水,水,我要喝水!”

    许冬梅赶紧盛了一碗鱼汤,小心翼翼端进屋里,许大龙上前扶起少年,许冬梅用陶瓷小勺舀起鱼汤,一勺一勺的给他喂下去,少年喝了一碗鱼汤后,睁开了茫然的眼睛,四处打量一下屋子,皱着眉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很快又

    睡了过去。许冬梅把少年的头轻轻放在枕头上,让他保持侧卧,尽量让他不要碰到伤口。

    许大龙下午没有出去捕鱼,姐弟俩坐在门口聊起了天,许冬梅问起自己的弟弟,“大龙,你在哪里遇到他的?”

    许大龙嘿嘿一笑,“姐姐,我摇着船在清河上晃悠,撒了两次网也只捞出了三条鲫鱼。我正郁闷呢,上游漂下来半截大圆木,这个人就趴在圆木上一动不动,我还以为这个人死掉了,结果我拦下那半截圆木时,意外发现这人还有一口气,所以我就把他救了下来!”

    许冬梅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一个人在圆木上漂流,那想必是从山里出来的了!那他会是什么人呢?”

    许大龙不以为然的答道:“姐,你这操这个心干嘛,等他醒了,你一问便知,何苦在这里猜来猜去?”

    整个下午,受伤的少年都没有醒来,等到晚上的时候,少年又嚷着饿了,许冬梅把熬好的小米粥给他喂了一碗。

    当天晚上,只有一张破床还被人给鸠占鹊巢的许大龙,只有找来草席,搭起了地铺。许大龙自嘲道:“虽然只有一张草席,却也有头上片瓦遮风挡雨,总比天作被褥地作床要舒坦些!”

    受伤少年盖着许大龙的薄被,许大龙就只有盖着衣服睡了。家徒四壁的姐弟俩很有义气,她俩要照顾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只因许大龙年幼时上山采菌,遇到黑熊受了伤,后来被陌生人熊口夺人,把他给救了回来,这才捡回了一条命,所以许大龙今天决定救下这个少年,就像当年别人救他一样。

    捕鱼为生的少年许大龙并没有多想,这个人是谁都无所谓,他只是想救他一条命。能救了这人的命,许大龙就觉得很值得,少捕一天的鱼就能换回一条鲜活的生命,简直赚翻了,世间上还有比这还合算的事情吗?许大龙实在想不出来!

    第二天一大清早,捕鱼少年许大龙就从草席上爬了起来,跑到床边看了看仍在昏迷不醒的可怜哥们,许大龙喝过姐姐做的玉米粥,又摇着他的船捕鱼去了。家里只留下许冬梅纺布,那个被许大龙救下来的少年,仍然躺在床上昏睡,许冬梅熬好了药,像个小妻子一样喂少年服了下去。

    许冬梅坐在床边,静静的望着这张棱角分明的脸,嗯,别说,这个小伙子还真的是挺帅气的,许冬梅的脸突然热了起来,自言自语道:“我这是在想些什么啊?”

    这时,床上的少年忽然睁开了眼睛,一眼看到了坐在床边的许冬梅,少年一脸茫然的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是谁?”

    许冬梅羞赧一笑,从床边站起身,温柔的说道:“这里是清河村,我叫许冬梅,你是我弟弟捕鱼时从河里救回来的,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掉进河里呢?”

    少年挣

    扎着坐起来,在床上拱手道:“谢谢小姐和你弟弟的救命之恩!”刚说完这句话,却不小心扯动了胸前的伤口,忍不住“哎哟”了一声。

    许冬梅慌忙扶他坐下,轻声道:“你受了伤,就不要乱动了,好好躺着休息吧!等你好了我们再说话好不好?”少年无奈,只好老老实实又躺回床上。

    少年望着许冬梅,四目相对。许冬梅害羞道:“我只是一个渔家女子,可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快不要这样称呼我了!”

    少年点点头,答道:“好,既然是这样,我就不叫你小姐了!”随即一脸茫然道:“我是谁?是啊,我是谁?”少年抱着自己的头,努力的回想自己的身世,可是想到头痛欲裂,也想不起来自己是谁,只好作罢。

    下午时,许大龙满载而归,今天捕到了不少鱼鳖虾蟹,于是在家门口挂起了一个灯笼,村里人看到许大龙挂了红灯笼,就知道他今天抓了不少鱼。有需要鱼的,就会拿东西以物易物,当然如果有人肯拿银钱来买鱼,那么许大龙就更加开心了。

    许大龙把鱼放进房门口的大缸里,进了屋,见这少年已经醒了过来,真是欣喜异常,许大龙笑问道:“你醒了?这可真是太好了!昨天刚救下你时,我还担心你挺不过来,现在看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的命实在是太好了,昨天我们邻居顾大叔说了,你死不了!看来顾大叔说的一点儿也没错!”

    少年躺在床上,点头笑道:“好,多谢恩公救了我,在下还没请教恩公的大名呢?”

    许大龙撇了撇嘴,不满的嚷嚷道:“什么恩公恩公的,可真难听!诶,我叫许大龙,今年十五岁了,你叫我名字许大龙就可以了!诶,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你老家在哪里?”

    少年苦笑了一下,翻了个身,低声道:“真不好意思,我实在是记不得自己的名字了!”

    许大龙也傻了眼,这人是掉在河里太久导致脑子进水了?转念又一想,恍然大悟,世界上哪有人会记不得自己的名字,也许这人有什么难言之隐呢,既然人家不愿意说,也就不要再追问了。许大龙转念又一想,那也不行啊,他没有名字我该怎么称呼他呢?

    那少年一下就看出了许大龙的困惑,微笑道:“许大龙,虽然我记不得自己的名字了,但是既然我从水中来,你不如就叫我水大哥吧!”

    许大龙咧嘴笑了,这个名字也够草率的了!不过面对这样一个说不清是真记不得自己叫什么名字,还是不想告诉别人他叫什么名字的人,又能有什么办法?许大龙又问道:“那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啊?”

    那少年仍然一脸痴呆状的摇了摇头,“我记不起自己的名字,也记不得以前我是做什么的,这可糟糕了!”许大龙突然很想骂人,你这人是猪吗?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第三百六十六章,教书先生

    许家姐弟很头疼,因为她们救下的这个少年说他记不起自己的名字,也记不起自己的家人,他身上又没有任何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许冬梅和他聊了一会儿天,感觉这个少年谈吐不俗,应该不是穷人家的子弟,而且他之前穿的一身衣服虽然已经破烂不堪,可是看质料,那可都是上等的绸缎。

    许大龙把水生从河里救上来之后,见水生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于是就把自己的旧衣服给他换上了一套。可奇怪的是,就算水生换上了许大龙的衣服,可是看起来却依然不像是个山民,更像个落难的公子哥,人的皮囊气质这些东西总是掩藏不住的。

    家里本来就不富裕,突然又多了一张吃饭的嘴,而且这张嘴还是在伤病恢复中,需要鱼和肉、蛋之类的东西补充营养,于是许家有两只老母鸡就遭了殃,被许大龙宰了,许冬梅把老母鸡炖了汤给水生喝,许冬梅虽然心疼老母鸡,但是救人远比两只鸡更重要嘛!

    为了维持生计,许大龙只能每天早起晚归,多打两个时辰的鱼,许冬梅也要每天多纺两个时辰的布,才能维持这个家的日常开销。这个不知道名字,只能暂时被称为水生的少年对许家姐弟的精心照顾很感激,同时心里也很过意不去,只是身体没有恢复,他也无法起床帮许家姐弟做些什么。

    顾大叔配的药确实很有效,水生喝了三天药后,伤口就有明显好转,再加上体质相当不错,五天后就开始尝试拄着棍子下地走路了,实在是让人啧啧称奇。

    等到第七天,水生丢了拐棍摇摇晃晃走了过来,走到正在窗前织布的许冬梅面前,挠了挠头,一脸感激的说道:“许家姐姐,你看,我身体好多了,能不能让我也做点儿啥力所能及的事?咱们非亲非故,你们收留了我,我却天天光吃饭吃药不干活,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许冬梅有些害羞,和善的笑着说道:“水生,你的伤很重,这才七天的时间,离痊愈还早着!你的心思我明白,现在家里只是多了一个吃饭的人,我每天多纺两个时辰的布,大龙每天多捕两个时辰的鱼虾也就可以维持生活了,咱们坚持一段时间,等你伤好了,再考虑干活的事情,咱也不差这么几天!”

    水生无法,只好又忍着,不过他不太喜欢在床上躺着,没事就下地喂喂小鸡,逗逗狗,活动活动身体。很快小鸡和狗就都把他当成了家中的一员,尤其黄色的大土狗,见了水生就摇尾巴,见鸡和狗都和水生相处的很好,许冬梅也颇感欣慰。

    又过了七天,水生胸口上的伤竟然好的差不多了,胸前和背后的伤口都只能看到淡淡的痕迹了。水生实在忍不住,跑到屋后的小菜园里给黄瓜地拔起了草,当然顺便也摘了根黄瓜啃了起来,还借花献佛给许冬梅摘了一根黄瓜,洗净后一脸讨好的递给正在纺布的许冬梅,“冬梅姐,累了吧?来,吃根黄瓜!”

    许冬梅停下织布机,抬起头看着水生,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没想到水生能恢复的这么快,一般人受这么重的伤没个半年怕是都缓不过来,这家伙的身体素质可真是杠杠的!许冬梅伸出手接过水生递过来的黄瓜,小口的啃咬着,心中升起了异样的感觉。

    除了弟弟之外,许冬梅很少和年轻男子接触,这个叫水生的家伙,长相还挺英俊,天天同处一个屋檐下已经有半个月时间,尤其刚来的那几天,水生伤的很重又不能动转,都是许冬梅和许大龙给他换药,换药时又难免有肌肤接触,许冬梅竟隐隐有种芳心暗许的感觉。

    想起爹娘死的早,又没人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一般穷人家的姑娘十四五岁就嫁人了,自己都十六七岁了却还待字闺中,可村里就这么些人,年轻的小伙子许冬梅一个也看不上,可是自己就这么在家里熬成老姑娘吗?想起难以对人言的心事,许冬梅坐在织布机前忍不住叹息一声。

    正啃着黄瓜的水生见许冬梅脸上有些愁容,赶紧过来安慰她,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道:“冬梅姐姐,你是不是嫌我每天吃的太多了

    ?要不明天我出去找点儿活干,先把粮钱和药钱挣回来,再慢慢报答冬梅姐姐和大龙弟弟的大恩大德!”

    许冬梅摇了摇头,又忍不住多瞧了水生两眼,低声道:“难道我们救你回来是为了要你报答什么恩德吗?”心中却暗道,这个笨蛋,虽然长的这么英俊帅气,可你又哪里会懂得女孩家的心思!

    水生非要劈柴担水做些事,说是再这么呆下去身上就要生锈了,任凭许冬梅怎么劝水生也不听,许冬梅无标,只好由着他去做些事。

    吃过晚饭过来探望水生的顾大叔和顾大婶见水生正在小院旁边抡动大斧劈柴,顾大婶笑着自言自语道:“水生这小伙儿长的可真精神,这才好了些,就跑出来劈柴了,人挺能干的!要是能娶了冬梅这姑娘可就好喽,冬梅也勤快,水生也勤快,小日子肯定错不了!”

    许冬梅听到顾大婶说这话,脸腾的一下就红到耳根了,装作没听见,只把顾大叔顾大婶往屋里让。顾大婶进了屋,顾大叔却站在窗前,捋着胡须得意洋洋的说道:“怎么样,我就说我的药有奇效吧!你看,水生用了我的药,伤势好的多快!”

    刚刚捕鱼回来的许大龙放下鱼篓,翻了个白眼,“顾大叔,我知道你的药很有用,可是水生这小子的身体也得与众不同才能有这效果吧?一般人受了这么重的伤,绝对恢复不了这么快,不信咱们俩打赌!”两个人站在窗下争论了起来,顾大叔气的吹胡子瞪眼。

    水生正在专心劈柴,却听见顾大叔和许大龙两个人吵的不可开交,回头看见两个人站在窗根下正说话,赶紧放下了斧头,过来给顾大叔施礼,谢过顾大叔的药。许大龙笑道:“水生,你这家伙太没良心,只谢顾大叔的药,就不谢我救你回来,就不谢我姐像个小媳妇一样,天天给你端汤熬药了?”

    一句话,把水生和许冬梅都给说的害臊起来,也难怪,许大龙天天出去打鱼,早出晚归,白天家里就只有这对儿没有血缘关系的孤男寡女,村子又小,村里头的人已经知道许家姐弟救了一个落水的年轻帅气小伙子,时间长了,难免会有些风言风语,也是人之常情。

    这些天相处下来,许大龙倒是蛮喜欢这个暂时只能被称做水生的小子,这小子长的也帅人又聪明,要是能做自己的姐夫倒也不错,只可惜来历不明是一大遗憾。许大龙刚才说这话,也未必没有试探的意思,就想看看水生这小子对姐姐有没有意思。

    水生红了脸,对着许家姐弟深深鞠了一躬,“冬梅姐姐,大龙弟弟,谢谢你们救了我,可惜我现在记不起自己是谁,记不起自己的家乡和亲人,而且身无分文,连穿的衣服还是大龙弟弟的,我现在也没法报答你们!要不,明天你们给我介绍一份工作,我去赚钱,慢慢的还上你们这些天垫付的药钱和米粮钱?”

    许大龙涨红了脸,一脸不悦道:“水生,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们村里以前的教书先生就说过,什么什么隐之心,人皆有之!看到一个人落到水里,我又有能力救他,难道能够见死不救吗?我救你的时候,难道还想着你将来要如何报答我吗?”

    水生见许大龙急了,很不好意思,“大龙弟弟,你别误会!我说这话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俗话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大恩呢?只是现在我是真的没啥能力报答!你们姐弟俩救了我,我连报答的心都没有,那你说我还能算是个人吗?对不对!”

    顾大婶笑呵呵问道:“水生啊,要不大婶给你撮合一下?你看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冬梅也老大不小了,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家,你又是单身一个人,也没有个家,你不如和冬梅凑成一对儿,冬梅长的好看,你也帅气,这不是天作之合吗?你觉得这事怎么样啊?”

    一句话出口,水生和许冬梅都被闹了个大红脸,彼此看了对方一眼,许冬梅低头不语,手揉搓着衣角,扭捏不安起来,突然有些害怕水生拒绝婚事。

    水生叹了口气,“顾大婶,我谢过您老人家

    ,只是我心里头不安哪,您老人家想,我现在记不起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也记不起家乡,亲人,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娶妻生子,您说万一哪一天我突然记起来,我已经娶妻生子了,那不是坑了冬梅姐姐吗?”

    众人面面相觑,都点点头,沉吟不语起来,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顾大叔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水生的肩膀,“男人嘛,三妻四妾都是正常的,我看你小子这气质神态,怕是大户人家的落难公子哥!你要真是有心人,就算你将来想起来你是谁,你不负冬梅不就行了?”

    水生摇头,苦恼的问道:“顾大叔,我必须得先想办法记起自己是谁才行啊!您有没有什么药,能让人恢复记忆力的?”

    顾大叔哭笑不得,“小子,你顾大叔是个土医生,可不是神仙!哪有让人能恢复记忆的药?如果有,大叔自己还想吃点儿呢!是不是?”

    水生嘿嘿笑了起来,“顾大叔,大龙弟弟,你们看,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份工作,我去做工,没准哪天我干着活,触景生情,就能想起来自己是谁了,那时候我再做决定好不好?婚姻乃是人生大事,不可草率不能儿戏,不然我真对不起救了我的冬梅姐姐和大龙弟弟!还万望你们能够理解!”

    说着话,水生对许家姐弟二人深深鞠了一躬,再次谢过二人救了自己。听水生这样说,许冬梅倒更加欣赏这个小伙子了,这也算是有情有义的一个人嘛!

    许大龙拍了拍水生的肩膀,满意道:“水生,没瞧出来,你小子倒是蛮有想法的,那你都会做啥呢?貌似咱们村也没有啥地方能够施展才能的!要想找点儿活干,至少都得到镇上去,可是离咱们村最近的烟山镇都在百里开外呢!”

    顾大叔想了想,开口问道:“水生,你如果是出身大户人家,应该识文断字吧?咱们村里自打老秀才去世之后,就再也没人教书了,咱们村缺个教书先生。你要是识字,能教书,我明天去跟村长说,你就在咱们村当个教书先生应该也不错!”

    水生想了想,欢喜道:“我好像还记得些诗文,那我应该是识字的!”顾大婶急忙跑回家,把什么《三字经》、《千字文》之类的启蒙书拿来了几本,水生拿着这几本书一看,大笑起来,“这个再简单不过嘛!”于是和几人聊了聊这些书上的内容,几人闻听都大喜,原来水生还是个识字的秀才!

    顾大叔拍了拍水生的肩膀,“小子,既然你识文断字,这事就好办了!明儿我就跟村长去说,你就先留在咱们村里教小孩子们读书识字,咱们这穷山沟,百年来只出过一个秀才!虽然说大家都是在山上和土里刨食吃,可真要是能考出个秀才,甚至举人老爷,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第二天大清早,顾大叔就跑去找村长鲁二根,把水生的情况介绍给鲁二根。鲁二根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大喜过望。

    自从前年老秀才过世之后,村里的娃娃们就没了书读,这样下去,再过几年全都是跟爹娘一样大字不识的睁眼瞎,这辈子也出不了这穷山沟。鲁二根正为这事发愁,谁想到天上突然掉下来个私塾先生,怎么能不欢喜?

    鲁二根想了想,又不放心,嘬着牙花子问道:“老顾啊,俗话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一个十几岁的毛娃娃,他自己还是个孩子,真能把娃娃们给教好了?”

    顾大叔笑道:“老鲁,你只管放心,昨天我特地找了两本书向他请教了一番,水生这孩子虽然失了忆,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自己的家人,但我敢担保,就凭这孩子的学问,那以前最低也得是个秀才!”

    鲁二根听顾大叔这样一说,一拍大腿,满意道:“行了,老顾,这事就听你的,就这么定了,明儿就让他到咱们村里的祠堂教这帮娃娃读书识字!晚上我就敲锣打鼓,把村里的老少爷们都聚到场院向大家说清楚这个事情!让水生也到场,让老少爷们瞅一瞅,怎么样?”

    顾大叔大喜,“行,那就这么定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不管王爷在不在

    当阳县衙后宅的花厅里,水如月、西门玉霜、杜若、高重阳等人一脸严肃围坐在一起商量事情,知县佟玉山带着人把守住花厅外面,任何无关人等也不准进来。

    韩老三沉声道:“大王妃娘娘,卑职已经再次带人把铜雀山后山和湖边都仔细搜查了一遍,仍然没有查到王爷的任何踪迹,我们目前掌握的依然只有之前咱们大家搜查时的那点儿线索。”

    韩老三所说的线索是湖边的草地上有一滩血迹,一支带血的弩箭头和两支不带血的弩箭头,湖边芦苇丛的沼泽地里发现有三个人的脚印,应该是之前有人曾埋伏在那里,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发现。

    这些人为了区分三个王妃,称水如月为大王妃,称西门玉霜为二王妃,至于杜若,因为本身是公主,被称为公主王妃。

    水如月紧皱着眉头,黯然道:“原以为小师哥会很快回来,哪想到却没有任何消息,小师哥不见了,龙紫兰也不见了,湖边除了弩箭和血迹之外,没有任何动静,我猜湖边草地上的血就是小师哥的,小师哥肯定是受了伤,只是不知道人现在哪里!附近的山民都说没有见过小师哥下山,那么小师哥肯定还在山上!”

    西门玉霜一脸的忧心忡忡,“月儿,咱们也跟随韩老三他们在湖边和山上山下都找了很久,连湖里都派了几个水性好的人查找过,可确实是没有王爷的踪迹。我猜王爷也在山上,可能是遇到了什么突发的情况,受伤后躲了起来,可是这都三天过去了,人还是没回来,这可怎么办才好?”

    高重阳苦笑道:“咱们只能装作王爷还在的样子,不然传出去人心就要乱了,我再加派人手到铜雀山后山去查找,借口说练习在山地作战,这样也好掩人耳目,不知三位王妃娘娘意下如何?”

    杜若轻声道:“我已经心乱如麻了,我要和军队上山去搜救王爷,家里凡事都请大王妃和二王妃作主吧!”

    水如月点头道:“这样,既然王爷不在,就由我来安排吧!首先,我们得找一个和王爷身量差不多的人,戴上面皮假装是王爷还在,再静观各路人马的反应!霜儿和杜若先带着卢方平等人以及大白猿护送假王爷赶回安舒郡的亲王府,不管王爷在不在,他也得出现在封地!”

    水如月又道:“我带着程子非和王长龙留在这里的军营,假托训练士兵,实际上查找王爷的下落!”

    西门玉霜忽然想起了什么,点头道:“好,那我先和杜若妹妹带着卢方平等人赶回王府,这边就由月儿照应着,别忘了王爷手里还有东卫的腰牌,必要时还可以找东卫的人协助我们,我猜会不会

    是落雨阁、万寿居或是平西王府、周王府或是岭南王府派出杀手来刺杀王爷呢?”

    高重阳端起茶碗喝了一大口茶,冷哼了一声,“我看**不离十,这帮孙子最见不得王爷好了!尤其是殷权这个王八蛋,最恨老唐了!”高重阳骂完了殷权,猛然想起殷权是西门玉霜的二姐夫,马上闭上嘴不吭声了。

    一旁的沈笑羽说道:“大王妃,我也想留下帮着找王爷!”众人都有些意外,这姑娘恨唐九生恨的要死,怎么会留下帮着寻找唐九生呢?

    水如月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问道:“沈姑娘,你确定你想帮我们找王爷?”

    沈笑羽点头道:“是,我确定!我可以到落雨阁剑南道分堂去打听王爷的下落,只要落雨阁参与了刺杀王爷,我就一定能知道准确情况,至少可以知道王爷的生死!如果落雨阁没有参与刺杀王爷,那我当然更开心!”

    水如月点头道:“好,沈姑娘,我把话放在这里,从今天起,你就是自由之身了,你愿意留下就留下,愿意走就走,再也没有人会拦着你!之前王爷也已经交待过这件事情了,本来他打算回来就放你走的!”说着话,水如月出手解开了沈笑羽的穴道。

    沈笑羽向水如月拱手,朗声道:“沈笑羽多谢王爷和大王妃不杀之恩!我现在就备马去剑南分堂,一有消息就马上回报给大王妃!”水如月点点头,没说话。沈笑羽向水如月要了一匹快马,骑上马如飞去了。

    西门玉霜笑道:“月儿,你就不怕她一去不返?”

    水如月摇头道:“不会的,这位沈姑娘也是性情中人,我看她也对咱们家王爷情根深种了!这几天王爷不见了,你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恨不能王爷马上回来!再说王爷之前也说过,过些天就放她回去,无论落雨阁来不来谈判。”

    西门玉霜起身道:“好,那咱们就这么办,我带着杜若妹妹和卢方平等人先回王府,这边就交给你了,月儿,这可要辛苦你了!”

    程子非问道:“二位王妃娘娘,你们就带着卢方平和这四十九名亲兵,还有那只大白猴子,是不是护卫力量太薄弱了点儿?再加派些人手吧!”

    水如月和西门玉霜对视一笑,水如月道:“不用了,你看到的只是表面的护卫,暗地里还有其他人在护卫着呢!”程子非这才闭了嘴,不过心头暗道,还有其他护卫?之前王爷还说他有国师府的影卫保护着呢,现在不也一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过程子非可没敢把这话说出口。

    杜若一下想起了上次在集贤县衙见到的唐府影卫龙成智,忽然就放下

    心来,既然龙成智时刻不离的保护唐大哥,那唐大哥就肯定没有生命危险。杜若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把龙成智的存在告诉了水如月和西门玉霜,二女听了这句话,心里安定了不少,她们也知道影卫的存在,之前在湖州就是影卫杨全胜救了唐九生。

    只是她们哪里知道,杨全胜留在了江州,龙成智也并没有跟来,否则唐九生此番也就不会遭遇这场磨难了!

    一支由两辆马车,五十人的马队和一只大白猿组成的队伍,打着卫王的王旗出了当阳县衙,如疾风一般驰上了官道,直奔安舒郡而去。两辆马车,前一辆马车内是假扮唐九生的铁顿,第二辆马车内则是西门玉霜和杜若二人。

    当天,水如月带着高重阳、韩老三、程子非等人也离开了县衙,住进了军中,水如月和柳如青住在了一起,之前柳如青和西门玉霜在一起住了十几天,算是很熟悉,和这位大王妃水如月却是这次才相见,只知道这位大王妃是王爷的青梅竹马,人长的比西门玉霜更美一些,武功也要高得多。

    水如月住进了军营,第二天仍然亲自带队上山搜找唐九生,上千人在铜雀山的后山整整忙了两天,还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无论唐九生还是龙紫兰,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当阳县归连山郡管辖,东卫在剑南道设有分司,在连山郡也有支司,赶到连山郡的王长龙凭着东卫的银腰牌和银鱼符,在东卫连山郡支司查到了关于平西王府血影堂的消息,知道血影堂前些天曾派遣一个叫巫是云的人来刺杀卫王唐九生,同时,岭南王府也派遣了一个叫夜哭的人刺杀卫王。

    王长龙马不停蹄赶回当阳县的军营,向刚刚带人返回军营的水如月报告了这个惊人的消息,水如月得到这个消息后,也是震惊不已,难道小师哥和龙紫兰都遭了毒手?还是说龙紫兰就是和这些来刺杀小师哥的人是一伙的?

    第二天,水如月又带人回到铜雀山后山的湖边,正是唐九生和龙紫兰交手的地方。风景如画,水如月却无心赏景。水如月正望着清澈的湖水发呆时,沈笑羽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沈笑羽回报说,落雨阁之前曾派了羽鹤童君来刺杀唐九生,并且羽鹤童君明确说唐九生死在了夜哭的弩下,龙紫兰抱着唐九生的尸体跳了崖!

    水如月咬牙切齿道:“那就派人到山崖下去搜,直到找到王爷的尸体为止!至于夜哭,我会通知公爹,让国师府派人干掉他,为王爷报仇!”

    精神几近崩溃的水如月蹲在湖边哀哀哭泣,哭够半晌后又站起身,狠狠道:“我就不信小师哥死了!我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回来!”

第三百六十八章,他必须得死

    大商景元四年秋八月初六的早晨,永安城雷鸣电闪大雨滂沱,就像漏了天一样。站在养神阁门口的皇帝殷广,望着天空中的雨幕,却露出了难得的笑容。素有反意的恭王殷强竟然意外死于一品高手决斗,无嗣国除,不用人治他,老天就给收了,不该浮三大白吗?

    前些天,殷广收到卫王唐九生的密折,奏折上说周王殷傲将平西王妃西门玉雪关在府中的缺月阁里半个多月,每日侮辱,唐九生带人强闯周王府才救走了西门玉雪,平西王殷权为此事和周王殷傲发生了矛盾,看来两个王爷的联盟也形同虚设了。殷广笑眯眯道:“好事,人不收天收,人不治天治!”

    殷广正在兴头上,小太监余福打着伞急匆匆跑了过来,见皇上站在殿门口,急忙收了伞,上前单腿打千跪倒,大声道:“奴才余福叩见皇上!”昨晚余福不当值,回到自己住处休息去了。

    很多大太监都有钱,自己在宫外买了宅子,不当值就回家,当值才过来上班。余福没钱,就和一般太监一样住在宫里头。而且殷广又信任他,但凡有什么要紧事需要办的,殷广第一时间就会想到余福。

    外面雨又大风又急,殷广见余福虽然打着伞,下半身却被淋的湿透了,有些怜悯他,微笑道:“起来说话吧,没人的时候不用那么客套!有什么事儿跑的这么急啊?也不等雨小点儿再过来?”

    余福站起身,低声道:“皇上,这是国师府的密折,奴才只恐有什么急事,所以才急着送来!”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一份密折,双手呈给皇帝。

    殷广接过密折,打开看了几眼,神色不由得一变。奏折是国师唐扶龙所写,说唐九生在铜雀山被岭南王府的护卫夜哭持弩袭击,现在如今生死不明,卫王府已经封锁了消息,正在派人四处寻找唐九生的下落。

    殷广的脸上看不清悲喜,只是手突然有些颤抖,殷广转身回到养神阁里,余福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跟在皇帝身后。殷广瘫坐在椅子上,看也不看当值的两个御前太监,只是低声说道:“去请尚父来!”

    很快,一身紫袍白发白眉的大内总管杨靖忠匆匆走进养神阁,老太监没有打伞,却浑身滴雨不沾,足以见武境之高了。杨靖忠快步来到殷广面前,微微躬身,用太监所特有的尖细嗓音说道:“老奴给皇上请安了!不知皇上急着召见老奴有什么吩咐?”

    殷广把唐扶龙的密折递给杨靖忠,杨靖忠打开密折,仔细看完之后,不动声色点点头,“老奴知道了,老奴这就派人去秘密搜寻卫王的下落,皇上还有什么吩咐吗?”

    天气才刚刚入秋,殷广的心却凉的像冬天,殷广努力在椅子上坐直了身子,望向杨靖忠,声音有些嘶哑,“尚父,朕只想交待两件事。第一件,无论花多大代价,必须找到唐九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第二件,岭南王府的那个夜哭,他必须得死!其余的事情,尚父酌情去办即可!”

    “皇上放心!老奴这就去办,老奴告退!”杨靖忠低头告退,转身离开了因为天色昏暗而摆放了夜明石的养神阁。自从杨靖忠南下再北返,禁军被殷广重新掌控之后,君臣二人之间的关系就有了些微妙的变化,表面上看,杨靖忠依然忠诚于殷广,只是有些话两个人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说了。

    余福看着瞬间就没有了精气神的皇帝,欲言又止。殷广轻声问道:“余福,你有什么话想说?”余福想了想,还是是摇了摇头没有说。

    清河村不算大,两百多户人家,背后靠着铜雀山,山脚下开了几块田种了些庄稼,村旁边是一湾清河流过。村里的祠堂在村中间,有些破败,但还能用。村里的几十个孩子都整整齐齐坐在祠堂里,听新来的水生先生讲课。

    这位教书先生很有趣,总能深入浅出的将书上的那些字,那些故事讲给孩子们听。孩子们都没有出过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所以都听的津津有味。

    比如《三字经》上的“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先生说,这讲的是一位姓孟的圣人小时候的事,他的母亲为了让他有个好的学习环境,曾多次搬家。孩子们终于明白,原来圣人也不是天生的,很多事情都是后天环境影响了人。

    村子里有条并不宽敞的泥巴道路通向村外的远方,每逢下雨天,这条路就泥泞不堪。就算是这么一条出村的破路,村里的孩子们也没有走出去过,毕竟最近的小镇都在百里开外,而村里最好的交通工具是村长家的一头瘦驴。难道能骑着家里的耕牛走到百里以外的小镇吗?

    水先生说过,清水村实在太小太偏僻了,你们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争取将来去远处的城市走走看看,开阔眼界。我们大商在江南有座天昌城,很大很繁华,再往北走,更遥远的地方有一座更加庞大的永安城,更大更繁华,有数百万人生活在那座城里。你们只有读书识字,才有机会去那里看看,甚至在那里生活。

    有的孩子很想去见见远方的世界,所以拼命的跟着水先生识字,比如孙成山。当然也有不用心的,每天只是来混混日子,和小伙伴们打闹玩耍,比如刘二蛋。对此,水先生也并不恼,只是说玩耍也可以,字还是要认得一些的,不要浪费了大好的光阴。

    几天前,有件怪事发生,突然有两百名轻弩背刀的轻装步兵在一位校尉带领下,穿过村子,向大山里面的深谷走去,据说是到山里练兵。清河村已经偏僻无比,还有官兵到更人迹罕至的大山深处去练兵?这可是少有的稀罕事。于是全村老少都出来围观官兵,可惜只看到了官兵们进山的背影。

    再过几天,中秋节就要到了。村长鲁二根骑着驴,带着许大龙、钱大头等十来个村民赶着三辆牛车到百里外的烟山镇采购生活物资,顺带采买一些月饼。自从水生做了教书先生之后,鲁二根对许大龙也开始高看一眼了,毕竟当初是许大龙救了水生,才有了村里的这位教书

    先生。

    许大龙的大铁桶里有些鱼鳖虾蟹准备换钱,许冬梅又交给弟弟几匹麻布,交待他换些铜板后,买二斤月饼以及盐巴、米粮等生活必备物资,最重要的是一定给水生买一件长袍,再买双布帛的鞋子,毕竟水生是做了先生的人,不能还穿着旧衣服,许大龙连声答应。

    三辆牛车还拉着其它一些山货,都是村民们在山上采摘的木耳、蘑菇、猴头、以及其它野菜等物,据说县城和郡城里的大户人家都喜欢这些东西,而烟山镇上有两名商人长年收购这些东西。村民们已经把这些野菜都打包好,央求水生先生在口袋上写上各家的名字,才敢放上牛车,以免弄错。

    三天后,鲁二根、许大龙、钱大头等人满载而归,三辆牛车上都是各家采购的生活物资,村民们都欢呼雀跃,来在村里场院,凭着名字把自己家的东西提回去。水生知道许大龙买了生活物资,也过来帮忙,两个人喜气洋洋把自己家的东西扛了回去。

    接过弟弟背着的包袱,许冬梅取出一件青色的长袍一双布帛的鞋子,交给水生,许冬梅满面笑容,柔声道:“水生,你如今做了教书先生,和大家不同,要穿长袍和布帛的鞋子,不合适再穿短褂和草葛的鞋子了!”

    水生从许冬梅手里接过长袍和鞋子,很是感激,“冬梅姐,多谢你惦记着我!”

    一旁的许大龙哈哈大笑了起来,“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快穿上让我姐看看!”

    水生赶紧把短褂脱了,换上青色长袍,蹬上布帛的鞋子,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立刻就显得人精神了许多,真有了读书人的气象。许家姐弟拍手大笑,好一个英俊潇洒的教书先生!

    水生来到桌前,拿起许冬梅化妆用的铜镜照了照自己,猛然觉得好像想起了什么往事,可是刚要仔细回想,却立刻头疼欲裂,记不起了。水生也不敢过度用脑,只有这样算了。三人同桌吃饭,许冬梅偷眼打量水生,越看越爱。

    时光飞逝,转眼间水生已经来到清河村一个多月了。夏末的时候许大龙在河里救了水生,现在都已经要到中秋了。这一个多月来,许家姐弟是真心把水生当成亲人,许大龙也经常得意洋洋和人吹牛,我那兄弟水生是读书人,肚子里学问大着呢!

    中秋节这天,学堂放假,水生和许家姐弟俩一起过节,许大龙昨天已经在清河里捞了几只大蟹,捕了几尾鱼,还有一些虾,今天就不去捞鱼了。

    许大龙又宰了一只鸡煮了,许冬梅下厨做了些小菜,配上鸡蟹鱼虾,再配上烟山镇买来的二斤小烧酒,很美的生活。水生和许大龙开怀畅饮,不亦快哉,许冬梅酒量不行,才喝了一杯脸就红的像火烧云一样。

    三人正吃的开心,只见村口一片喧哗之声。许大龙爱看热闹,嚷道:“姐姐,水生,你们先吃着喝着,我去瞧瞧有什么热闹,一会儿回来告诉你们!”说完撒脚如飞跑了出去。

第三百六十九章,胖子进村

    当阳县铜雀军营地,王妃水如月愁眉不展,自从得到沈笑羽从落雨阁打探的消息后,立刻派出两百名士兵绕到铜雀山背后的深谷中去搜索。程子非献计,又找来山中的几家猎户,又让士兵们带足了绳索,从铜雀山后山的顶峰把人慢慢放下去,试图找到王爷。

    连青牛宫的老掌教佟根生也被惊动了,佟老掌教派出几百名道士加入了搜索王爷的行列,众人带着米粮蔬菜和帐篷,就驻扎在铜雀山后山,不断用绳索放人从绝壁上下去,却仍然没有找到关于王爷的任何线索。

    水如月又怕消息不够确实,又亲自带着一千多人马到后山找了五天,又派了十几个水性好的人潜入后山无名湖底查找了一番,那湖水清澈透明,如果有尸体也自然能看见,可是四处都回报不见王爷的踪迹。

    眼见的找到小师哥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坐在军帐中等待消息的水如月心头一阵悲凉,落泪不止,柳如青在一旁苦苦相劝,无非是说吉人自有天相,看面相王爷也是福寿绵长之人等等套话。柳如青正在苦劝,有小校飞奔进来报告,“启禀王妃娘娘,营帐外有姜振羽等人求见娘娘!”

    水如月听说胖子来了,心头大喜,急忙站起身,带着柳如青迎了出去,只见姜胖子晃着个大脑袋从军营外走了进来,身边是水如龙等人。水如月见了胖子和哥哥来到,可算见到亲人了,止不住泪如雨下,水如龙赶紧过来安慰妹妹。

    胖子晃着大脑袋,干笑道:“我说王妃娘娘,我的大嫂子,你先别哭!虽然咱们的王爷老唐哥到现在还没找到,那也不一定就是坏事,没找到尸体说明这人有极大的可能性还活着!胖爷今天来了,就是要亲自去找他回来!”

    水如月赶紧擦了擦眼泪,“胖子,我当然希望他平安无事!我只怕他掉到悬崖下边,没摔死也被狼虫虎豹给吞了,所以咱们才一直没找到!”

    胖子摇摇头,“不能,不能,你仔细想想,就算是被什么虎豹熊罴给吃了,骨头总得剩下吧!况且掉下去的是两个人,就算两个人都被野兽给吃了,那七情剑又不能吃,总不可能连剑也找不到吧!是不是这么个道理?叫胖爷我来看,老唐福大命大造化大,没准被什么高人隐士给救了,正练什么绝世武功也说不定呢!”

    听胖子这样一说,水如月觉得很有道理,心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胖子等人随水如月进了营帐,众人落座,各自倒茶。

    胖子接连喝干了两大碗茶水,这才说道:“嗓子都冒烟了!这一路狂奔,从安舒郡赶过来用了三天时间,马都累死了好几匹,可把我们哥几个给累死了!听西门二嫂子和杜若小嫂子说,老唐跟人比武后就不见了,把我给急的!刚才在外边见到程子非正往后山赶,这小子说龙紫兰抱着老唐跳崖了,也不知真假!”

    一旁的沈笑羽不乐意了,“那还能有假吗?是羽鹤童君亲口和落雨阁剑南分堂堂主说的!”

    胖子摇了摇头,“那羽鹤童君就不是什么好玩艺儿!他的话不可全信。不过如果老唐他们真的跳了崖,那就应该重点搜索悬崖下面,上下都要有人才行!”

    水如月点头,“我已经派了两百名士兵绕路到后山的崖下去搜索了!这边暂时从后山顶峰这里用绳索放人下去,慢慢寻找王爷的踪迹。我还怕这消息不保险,又带人把后山搜索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胖子一拍大腿,“我的大嫂子,那么大一个铜雀山,那么深的后山悬崖谷底,你就派了两百人过去,难怪你找不到嘛!别说两百人,就是两千人,对于那后山的深谷来讲也是远远不够!行了,胖爷我知道怎么回事了,你给我一千兵马,再借我一只雀鹰,胖爷我要带人到后山的深谷里去寻找!”

    水如月听胖子这样说,决定要亲自去才放心,正在军帐里嚷嚷着,帐外

    一片大乱,就听到有士兵嚷道:“你是什么人?站住!再不站住我们要放箭了!”

    柳如青吃了一惊,什么人这么大胆子敢到军队营地来胡闹?柳如青沉着脸走出营帐查看,片刻后,却一脸喜悦的带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进了军帐,水如月一见进来的这个人,不由得“哎呀”了一声,不由自主站了起来,原来竟然是龙紫兰!

    水如月见了龙紫兰,又惊又喜,“龙紫兰,我家王爷呢?他去哪了?有人说你抱着他跳崖了,是不是真的?”

    龙紫兰一脸惭愧的点头道:“是,那天我和唐九生比武,却没想到夜哭就藏在湖边的芦苇丛里,他用弩箭暗算了唐九生,唐九生被夜哭一弩箭直接打穿,我想带唐九生的尸体逃走时,被巫是云,夜哭和羽鹤童君紧紧追赶,我被逼的走投无路之际,就抱着唐九生的尸体跳崖了!”

    龙紫兰一番话,对军帐里这些人来讲,真如同晴天霹雳!水如月惊问道:“龙紫兰,我家王爷真的死了?”

    龙紫兰摇头道:“我不确定唐九生到底死了没有,我抱着他跳崖的时候,简直像从天上掉下来,下坠的途中我们俩撞断了不少树木,我也不停的用气机去撞击那些树木,以此做缓冲,最后我们俩跌到谷底的湖里,才能侥幸没摔死,却也摔的七荤八素!那把剑也沉到湖底了!”

    胖子着了忙,“然后呢?老唐呢?”

    龙紫兰又道:“没想到那湖是活的,是一条河的源头,我们俩被河水冲了下去,我水性不大好,在水里紧着扑腾,实在是精疲力竭,我用尽最后一点儿力气,勉强把唐九生推上一棵掉在水中的大原木上,他被河水冲向下游,不知所踪了!我自己呛了水,人事不知,等我醒来时,已经被冲到了岸边,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水如月颤声道:“照你这样说来,我家王爷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龙紫兰心有余悸道:“那也不一定,我把他推上原木时,他鼻子里好像还有点儿气。我自己身负重伤,在深山老林里勉强捉了些鱼虾野兔度日,靠吃那些东西,总算勉强活了下来,等我恢复了一些气力之后,就慢慢挣扎着走出山来,想给你们报信!我现在伤势未愈,连四品境的人也打不过!”

    算一下,唐九生坠崖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龙紫兰在山里养伤,现在蓬头垢面的逃出来报信,那一下就确定了方向,从那条河的源头往下找就是了!既然唐九生趴在大原木上漂了下来,这就是线索,总会有人发现踪迹的!

    水如月得到确切的消息后,精神倍增,立刻点起上千人马,派人火速到山上把高重阳和程子非叫回来,只留韩老三在山上指挥。

    水如月带着胖子、高重阳、程子非、王长龙、龙紫兰等人背着干粮、清水、司南等物,绕向铜雀山后山的深谷,去寻找那条河的源头,再向下游慢慢搜索。家里留水如龙、柳如青等人坐镇。韩老三依旧留在后山顶峰,指挥手下用绳索把人往山下放,寻找唐九生,两边都不耽误。

    从军营绕路到后山也有二三百里路,而且山路也不好走,幸好这几天是晴天没下雨,不然上千人马在这种大土路上将会寸步难行。

    水如月带着这支军队饥餐渴饮晓行夜宿,跋涉了两天,在中秋节这天,队伍来到一个叫清河村的小村子外面时,已经是人困马乏。

    水如月激励众士兵,“今天是中秋节,我知道大家辛苦!这趟回去,每人赏十两银子,咱们回去再补过一个中秋节!”众士兵听到有赏银,都欢呼起来,士气立刻大振。

    清河村在山间的一块平地上,有两百多户人家,靠近清河边,清河的源头就是深谷里的那座大湖,胖子和水如月商量,他想让水如月带队继续进山搜索,他要留在这村里打探一下有没有唐九生的消息,水如

    月点头同意了。

    正在吃饭的许大龙听到村口喧哗,赶紧跑出来看热闹,只见路上尘土飞扬,上千的军兵列着队整整齐齐走了过去,带队的是一位骑着马,如花似玉貌若天仙的姑娘,身后跟着几名顶盔贯甲的副将,许大龙吐了吐舌头,“这得是多有福一个人,才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姑娘?”

    一同来到村口远远看热闹的顾大叔在旁边小声道:“小点儿声,听说是卫王妃带领这支上千人的军队到荒山野岭里来练习山地战,还要往里边走,前些天就有两百多当兵的从这里进了山,这些人应该是后续跟来的!”

    许大龙点了点头,他对军队没啥兴趣,单纯就是来看美女的,别的不说,这王妃果然是漂亮,养眼!村民们正在路边望着这支军队议论纷纷,有个没穿军服的年轻胖子跳下马来,身后跟着两个穿盔甲的副将和十余个军卒向村里走来。

    村里人没见过世面,一看有军爷要进村,吓的四散奔逃,都跑回了家。胆大些的,躲在门后看,胆小些的,躲在窗子后偷偷看,也不知道这几位军爷进村是要干啥。

    胖子咧了咧嘴,无奈道:“擦,胖爷我这么帅,又是来向你们打听事情的,你们都跑啥啊?你们都跑了让胖爷问谁去?”胖子回过头问程子非和王长龙,“胖爷我咋有种直觉,老唐就在这村里呢?”

    程子非笑道:“胖爷,要是王爷真在这村里,那不更好吗?咱们直接把王爷给接回去,然后大家到青楼喝个花酒,再睡个安稳觉,那是多好的事情!胖爷,你可不知道,这一个月可把我们给折腾惨了!”

    王长龙摇摇头,“没理由嘛!哦,王爷在这村里,人不回去也不和我们打招呼?至少派一个村民出去给我们报个信,咱们不就来接他了吗?”

    胖子哼着小曲,摇头晃脑道:“来都来了,还怀疑啥,跟着胖爷进村吧!先把村长拎出来问问再说!”

    三人带着十来个军卒进了村,程子非走到第一户人家的门前,笑着问躲在门后观望的一个年老村民,“大叔,你们村长家在哪里?我们要找你们村长!”

    躲在门后的年老村民指了一下村子中间,壮着胆子说道:“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就是村中间那三间砖瓦房,门口拴着条大黑狗的就是了!”

    程子非笑着谢过指路的村民,和胖子等人向村中走去。半盏茶的功夫,就走到了门口拴着大黑狗的三间砖瓦房前,那大黑狗见来了陌生人,不停的狂吠,作势要往上扑!胖子蹲下身嘿嘿笑道:“小黑狗,你再叫几声试试,信不信胖爷直接捏死你,把你炖了吃狗肉?”

    程子非在门口大声问道:“村长在家吗?”

    村长鲁二根正吃着午饭,听到外边一片喧哗,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准备出来看热闹,就见到一个胖子带着两个将军和十来位军爷来到自家门口,大黑狗狂吠不止,随后有人在门外喊村长。

    鲁二根心头发毛,赶紧跑出来,阻止大黑狗的吠叫,满脸堆笑着问道:“在下就是村长鲁二哥,几位大将军,不知找在下有何贵干哪?”

    胖子嬉皮笑脸道:“鲁村长,我们是从卫王府来的,也没啥贵干,就是想问问,你们村最近有没有一个落水的小伙子来过?那小伙子长的胖爷我高些,人挺帅的,一双大眼睛,听说掉在河里,还趴在一根大原木上,有没有见过?”

    鲁二根一听这个,心里一翻,这么多当兵的进了村,难道水生是个坏人?鲁二根留了个心眼,嘿嘿笑道:“哎哟,这位胖爷,您说这个人他是干嘛的啊?”

    胖子见鲁二根眼神飘忽不定,心想有门儿啊,胖子摸了摸鼻子尖,故意瞪眼道:“你要是认识他,千万不要藏匿不报,赶紧把他给交出来,不然小心到时候满门抄斩!”

第三百七十章,绝不拦着你

    听说藏匿不报要满门抄斩,这句话可把鲁二根给吓的不轻,鲁二根噗通一声跪倒胖子面前,大声嚷道:“胖爷!胖爷!小的不敢欺瞒胖爷,村里一个多月前是有一个少年掉在河里被人给救了上来,那人叫水生,现在我们村里教书,可是这水生看起来不像是坏人啊,胖爷!”

    胖子和程子非、王长龙对视了一眼,名字不对,那还是先看看这人再说吧!胖子一瞪眼睛,“那就劳烦你村长在前边带路!”

    鲁二根屁滚尿流在前边带路,心头砰砰直打鼓,心想可坏了,许家姐弟收留这么个人,没想到竟然惹了大祸!待会儿一定要向这胖爷解释清楚,我们可不知道这水生他是个坏人,不知者不罪嘛!但愿胖爷他讲道理,那样许家姐弟也许还有救,不至于被人给满门抄斩了。

    许大龙在村口看完热闹,见众人都被进村的官兵给吓跑了,他也就跑回家,告诉姐姐和水生,是上千官兵路过咱们村,进山练兵去了,和咱们没关系,说完就继续吃饭喝酒。三人正吃着饭,门口拴着的大黄狗狂吠了起来,许大龙站起身走到门口一看,十分惊讶。

    只见进村那十几个人在村长的带领下,已经来到了他家门口,为首的那个胖子正向系在河边大柳树上自己的小渔船张望着。许大龙见村长鲁二根一脸垂头丧气的表情,难道是自己惹了什么大祸?许大龙顿时也紧张了起来。

    鲁二根见许大龙走出屋来,赶紧喊:“大龙,你家水生在不?快快快,快把你家的大黄拴好,这位胖爷和这些兵爷是从卫王府来的,要来见见你家水生!”

    许大龙一脸大写的蒙字,没奈何过来把大黄狗吼进了狗窝里,用木板把狗窝挡好,自己心里也砰砰狂跳,山村的小老百姓,怕见官儿啊!你想,平时最多见见村长,连镇长都没见过,尤其这些人还是从什么王府来的大官儿,哪里得罪的起?

    屋里正吃饭的水生和许冬梅听到门口村长嚷着卫王府的人要见水生,也都放下碗筷走出屋子,许冬梅的小心脏狂跳不止,紧张的看着水生,不知道水生这是惹了什么祸,人家王府的人都追到家里来了?

    见了一身青色长袍的水生,王长龙激动不已,抢步上前单膝跪倒,右手单刀拄地,朗声道:“末将王长龙参见卫王千岁,千岁千千岁!”程子非和手下这些军兵也反应了过来,赶紧一起跪倒,齐声参见卫王。

    胖子兴奋不已,过来一把抱住唐九生的脖子,“哎呀我去,老唐,这一个多月,你叫我们好找啊!幸亏胖爷我来了,这才把你给找到!你说你躲在这个小山村里干嘛呢?咋地,又娶了个王妃?”

    说着话,胖子上下打量许冬梅,心想这姑娘

    倒也算漂亮,那也不至于把老唐给迷住吧?难道这姑娘是狐狸精变的?许冬梅被胖子看的毛骨悚然。

    唐九生差点没被胖子给勒死,咳嗽着说道:“咳咳,这位胖爷,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胖子忍不住爆粗口道:“我认错你大爷!老唐,你这孙子装的!把你化成灰我都认识!”胖子说着话,把唐九生的衣服给扯开了,一指唐九生胸口的伤疤,“一个多月前,你胸口中了一箭,被龙紫兰那娘们抱着跳了崖,不是你是谁?”

    唐九生一脸茫然,许大龙、鲁二根、许冬梅三人却目瞪口呆,我的个老天,水生是王爷?胖子回头喊道:“赶紧去一个兄弟,喊住王妃娘娘,让山里的弟兄们都撤了吧,别找了,我们找到王爷了!”有一个军卒答应一声,飞奔着去报信。

    鲁二根最先反应过来,对着唐九生双膝跪倒,以头顿地,大声道:“草民鲁二根参见王爷!”

    许大龙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痛的嗷一声叫了出来,看来不是在做梦。许大龙也赶紧跪倒在地,学着鲁二根的样子,“草民许大龙参见王爷!”

    唐九生赶紧上前搀起许大龙和鲁二根,“大龙兄弟,村长,你们快起来,虽然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但是我不是什么王爷!他们肯定是搞错了!”许冬梅傻傻的站在一边,完全不知所措。

    程子非一脸奇怪的表情,走过来拉住许大龙的手,低声问道:“许兄弟,我们王爷这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不认识我们呢?”

    许大龙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把他从河里救上来,他醒过来就是这样的,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他不记得,也不记得自己的家乡和亲人,因为是从水里救上来的,后来我们就叫他水生了!”

    胖子和程子非、王长龙三人面面相觑,三个人都一脸无奈,好不容易找到了王爷,结果王爷还失忆了,这可怎么办才好?算了,还是等王妃娘娘来处理吧!胖子自己搬了个凳子,气呼呼坐下,“许大龙,你过来,我问你,你救下他是哪一天?他来你们村有多久了?”

    许大龙想了半天,“胖爷,水生他,不是,是王爷,王爷他来了有一个多月了,反正是刚进七月,具体哪天我就记不得了,我正在河上打鱼,他趴在一根大原木上,随波逐流而来,我原以为他死了。我好不容易才用竹篙控制住那根大原木,用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发现他还有口气儿,于是我就把他给救回来了!”

    许大龙又想了想,继续说道:“我把他救下来的时候,他身上有个贯穿伤,从后背直透前胸,还是我们邻居顾大叔给他治的伤……”许大龙话还没说完,邻居顾大叔听说许家出了事,已经来到了

    许家门口,正好听到他们的对话。

    顾大叔走进院子,壮着胆子说道:“几位军爷,我叫顾成聪,是这个村的土医生,王爷身上的伤是我所医治的,就像大龙说的那样,是个贯穿伤,从后背直透前胸,还好那支箭完美的避开了所有重要脏器,他才能活下来!当时他身上还有件破掉的软甲,被冬梅给收起来了!”

    众人正在说话,路上响起急促的马蹄声,回去报信的军卒带着水如月快马加鞭赶到了许家大门口。水如月翻身跳下马来,急匆匆闯进院子,见到穿一身青色袍子站在房门前的唐九生,正是自己日思夜想,找了一个多月的小师哥!

    水如月眼泪扑簌簌落下,扑上来一把抱住唐九生,撕心裂肺的哭喊道:“小师哥!”

    唐九生虽然记不起水如月是谁,潜意识里却感觉她很亲近,于是也跟着她哭了起来。这两口子见了面就抱头痛哭,搞的程子非、王长龙等众人想笑又不敢笑。

    水如月紧紧抱着唐九生,又哭又笑:“小师哥,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我每天夜里都会在梦里惊醒!现在知道你还活着,我好开心啊!小师哥你知道吗?我好开心啊,我的小师哥!”

    许大龙终于近距离见到这个让他目眩神摇的漂亮王妃,就连哭起来都美若天仙,许大龙暗想,完了,姐姐一直喜欢水生,现在水生的老婆找上门来了,人家贵为王爷,姐姐肯定是没戏了!

    见水如月抱着唐九生真情流露,一旁傻傻站着的许冬梅忍不住落下泪来,喜欢水生这么久,哪里想到水生会是王爷,许冬梅心里这一点儿念想立刻灭了,自己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水生却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中间隔了数不清多少个阶层,自己和水生是不可能了。

    唐九生正抱着水如月哭泣,见许冬梅也落了泪,猛然触动心事,唐九生轻轻拍了拍水如月的肩膀,“我来了一个多月,多亏这位冬梅姐姐照顾我,我原说自己记不起自己是谁,不敢娶她为妻,生怕负了她,现在知道自己是谁,我也就不怕了!”

    水如月松开手,回头看到已经哭成泪人的许冬梅,破涕为笑道:“小师哥,我的王爷,你要娶就娶好了,只要找到你,别说你要娶一个许姑娘,你就是要娶十个一百个许姑娘我也绝不拦着你!这位许姑娘你也要娶了做正妃吗?那样你就还得上一份奏折给皇帝!”

    许冬梅膝盖一软,忍不住跪在地上,伏身低头道:“王爷,王妃娘娘,民女许冬梅谢过王爷和王妃娘娘不弃,可是民女自知身份低微,实在不敢高攀啊!”

    唐九生低头搀起许冬梅,温言道:“冬梅姐姐,你说的那些我都不介意!你随我走吧,我们回王府!”

第三百七十一章,卫王驾到

    清河村许家院子里,唐九生最终说服了许冬梅,许冬梅决定跟随唐九生去安舒郡。许冬梅倒没想着要做什么王妃,她没有那么大的梦想,对她来讲和水生开启一种新生活应该很不错,仅此而已。

    就要离开自己生活了十六年的家,许冬梅有些不舍,有些兴奋,她把家里养的十几只小鸡送给了邻居顾大婶,只带走了大黄狗,虽然她知道最终要去的地方是卫王府。她把这个在河边的家,托付给邻居顾大叔顾大婶帮她照看,许冬梅想,也许有一天她想念这里了,还会回来看看。

    许大龙也是一样,看着系在河边大柳树上的小破船,他完全是蒙的,姐姐要嫁人,要离开清河村,他瞬间就做了决定跟着姐姐和未来的姐夫一起走,反正这个世界上除了姐姐之外,他许大龙就已经没有了别的亲人。

    之前许大龙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百里外的烟山镇,他甚至没有去过当阳县。当然这一点他比姐姐许冬梅还强些,姐姐更可怜,从小到大还没有出过清河村,最多就是跟着自己去山上打过几回柴。许家姐弟像许多即将离开故乡的人一样,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充满了兴奋,当然也有些许的不安。

    水如月悄悄给许冬梅的邻居顾大叔和顾大婶留了一百两银子,感谢他们救治唐九生,身为土医生的顾成聪被吓坏了,说什么也不敢收这笔银子,连说这是自己应该的,医者父母心,总不能见死不救,不然那还叫人吗?

    水如月坚持要他收下,笑着说道:“顾大叔,您帮我们救下了王爷,难道这么大的王爷还不值一百两银子吗?这里离县城郡城都远,我也没法备办礼物,更不知道您喜欢什么,还是送银子更实在,您就收了吧!您要是不收,就是瞧不起我们!”

    顾成聪只好笑着收下了银子,“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谢谢王妃娘娘的赏赐!”

    许大龙骑上了一匹高头大马,许冬梅则坐上了一辆简易的马车,是用村民陶家牛车改造的马车,因为许冬梅不会骑马。而且水如月完全没想到会是这种状况,所以并没有让人带着马车来,只能临时改造了一下牛车。陶家说什么也不要钱,但是水如月还是留下了五两银子,在这小山村赚点儿钱实在不易。

    许家姐弟俩边走边回头看着自己的家,那个只有三间破土房,半亩菜园的小破家。河边柳树上系着的破渔船和篱笆墙离姐弟俩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视线当中。许冬梅忽然落泪了,许大龙在一旁轻轻安慰她,“姐,咱们这不是要去更好的地方了吗?别舍不得!”许冬梅擦去泪水,轻轻点头。

    清河村的乡亲们集体自发的送到村口,尤其是唐九生教过的那些孩子们都送到了村口。咱们这鸟都不愿意来拉屎的穷山沟里突然出了一位王妃,而且更重要的是,那位王爷还给他们村的孩子当了一个月的教书先生。每个村民都觉得这是清河村的骄傲,虽然他们当中大多数并不识几个字。

    唐九生和孩子们告了别,叮嘱他们好好读书,并承诺,一定会给他们再请一位教书先生来。唐九生骑上马,向乡亲们挥手告别,在他失忆后,清河村是第一站,尤其自己在这里还当了一个月的教书先生。

    之前来搜山的两百名兄弟也被通知撤了出来,上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离开清河村,赶奔当阳县。水如月放飞了鹰雀小青,让它去通知还驻守在铜雀后

    山的韩老三和下崖寻找王爷的军卒兄弟,大家都撤回营地休整。

    跋涉了两天之后,大队人马终于返回了当阳县铜雀军营地。终于找到了王爷,军营中一片欢声笑语,龙紫兰却悄悄的离去,不知所踪。按之前的约定,水如月给这两千多士兵,每人犒赏了十两银子,军士们欢天喜地。

    水如月带着胖子、高重阳、程子非、王长龙等人,去铜雀山青牛宫拜访老掌教佟根生,一来是让胖子去见见亲人,二来是感谢头几天道士们出来帮助寻找王爷。佟根生听说唐九生已经被找到,只是身上有伤不方便前来拜访时,连道无妨,还赠送了水如月两颗疗伤金丹,说是送给王爷。

    离开的时候,水如月布施了一千两银子给青牛宫做香油钱,老掌教满脸堆笑把水如月等人送出青牛宫。其实所谓人情就是礼尚往来,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都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哪怕你贵为王侯,也有用得着别人的时候。

    水如月刚带人回到营地,当阳知县佟玉山就带着礼品来探望王爷,唐九生、水如月陪着佟玉山聊了几句以后,佟玉山就站起身,说王爷您好好休息,下官就不打扰了,佟玉山躬身告辞而去。

    唐九生这才和水如月聊了起来,由于唐九生把之前的好多事情都忘记了,只有水如月把他的身世再告诉他一遍,他叫唐九生,是国师府的二公子,现在是卫亲王等等等等,两个人一直聊到天黑。

    可怜的唐九生,重新认识了一遍自己的人生,而且是从别人嘴里讲出来,关于他的人生。唐九生问水如月,“老婆,现在有谁能救我?能让我恢复以前的记忆?”

    水如月想了想,很认真的告诉唐九生,“辛治平大哥或者是古怪和尚都有可能治好你的失忆症,也许别人还有别的办法,但是我并不能确定。”水如月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公爹唐扶龙的,另一封是给辛治平的,把唐九生失忆的现状说明,由小青和小白分别带着两封信,飞往晴川郡和天昌府。

    唐九生笑了笑,“老婆,咱们回家吧,去那个我从来没去过的王府!”

    水如月也笑,“咱们可一切都是从头开始,我也没去过呢!”夫妇二人相视大笑。

    唐九生又问起胖子和大舅哥都来了这里,王府那边西门玉霜和杜若等人是否安全的问题,水如月答道:“小师弟宇龙行空和金成章的上千军兵以及卢方平等人都在,足可以保证安全了,而且老爹在得知你失踪的消息后,派出了两名影卫在暗中保护王府的安全。”唐九生这才放下心。

    当晚,众人给唐九生接风洗尘,欢饮达旦,都喝的酩酊大醉,等唐九生睡起来时,都快到中午了,吃过午饭后,唐九生把高重阳、韩老三、柳如青等人都叫进军帐,虽然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可是昨天水如月给他恶补了一下关于他的人生,他总要履行王爷的职责。

    唐九生把铜雀一军全权委托给高重阳,以高重阳为铜雀军主将,韩老三和柳如青为副将,以后铜雀一军就常驻当阳县铜雀山,为剑南道东部地区的屏障。

    目前铜雀一军共有两千三百多名步卒,五百骑兵。唐九生嘱咐高重阳,继续招兵买马,未来争取把剑南打造成大商军力最强的一个道。并且上表皇帝,请封高重阳为从五品游击将军,韩志立为正七品致果校尉,柳如青为从七品翊麾校尉。高

    重阳、韩老三和柳如青都大喜。

    第二天,唐九生带着队伍启程,赶往安舒郡封地,此时,许冬梅的牛车已经改换成真正的马车,姐弟二人的衣衫也换成了富贵人家的衣服,果然气象一新。许冬梅还好,不开口说话就看不出什么,只是许大龙虽然换了富贵人家公子哥的衣服,可仍然还是渔民的气质。

    路上的时候,唐九生和水如月谈起武功一事,唐九生才发现不妙,自己空有武玄的武境,却失去了气机和内力,正是在和龙紫兰一战,天玄诀气机耗尽时,中了夜哭一弩,重伤假死时造成了武境仍在,内力气机却消失不见的囧状。

    唐九生这一惊非同小可,苦苦练了十五年,经历了许多磨难,到头来气机内力消失不见,这可真是要了命。唐九生正慌着,水如月拿出天玄诀的秘笈,交给唐九生,唐九生依照内功心法修习,从天地间吸取能量,缓缓修复自己的伤势,路上差不多十天时间,内力气机已经恢复到接近四品境的实力。

    好在胖子和水如龙、水如月等人都在身边,而且剑南道现在是唐九生的势力范围内,车驾过境时,大小官员都派出军队护送,也不会有哪个山贼劫匪活拧了敢来打劫王爷的车驾,所以一路平安到了安舒郡城。

    安舒郡守陶子宁早带着一郡的大小官吏乡绅在东城门恭候卫王的车驾,唐九生很给他们面子,下马和他们客气了几句,这才打道回府。

    卫王府在安舒郡城东南角,占地百余亩,是原来的安舒郡王府,当初那位安舒郡王僭越,把郡王府修成了亲王府规模才被夺爵,这就便宜了唐九生。前阵子胖子和水如龙已经带人把这座王府重新修葺整治了一番,面目焕然一新。

    唐九生一行的车驾到了明通街卫王府门前,唐九生下了马,闪目观瞧,只见门口两个大石头狮子,五间房大小的府门,门楼高大,门前站着八名精神抖擞的带刀护卫,正门上悬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是大大的三个金字“卫王府”。因为王爷今天来就藩了,所以正门大开。

    到了王府门口,旁边有亲兵高喊一声,“卫王驾到!”门口的八名带刀护卫立刻单膝跪倒,迎接王爷。从大门进到王府里边,西门玉霜和杜若带着大小侍女们早已经迎了出来,就在一宫门处给王爷请安,唐九生叫她们都免礼,水如月早已经预备好了红包,大小仆役丫鬟都有赏赐。

    卫王府上下张灯结彩,西门玉霜已经预备好了一切,连戏班子都请好了,要连唱三天大戏欢迎王爷。原来那位安舒郡王是个戏迷,在王府里修了座大戏楼,什么戏台看台都是现成的,只可惜都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唐九生不喜欢这些排场,但是不忍拂了西门玉霜的好意,也就由她去折腾了。

    整座卫王府是个超大型四合院,由几十处小四合院组成,前边是府邸,后边是花园,唐九生自己选了府里的常乐轩做为住处,常乐轩,取知足常乐之意。

    常乐轩是个大四合院,主宅五间二层楼,砖木结构,两边是厢房,开了门就是石板路,两边是修葺好的草坪,门前一左一右两棵榕树,再往前是一座水池,池中植有荷叶,池水中游着各色的金鱼,池中间是小假山。

    下午的时候,唐九生向小侍女要了个凳子,坐到常乐轩主宅的屋檐下晒着太阳,想着自己的心事,不知什么时候水如月悄悄来到了他的身边。

第三百七十二章,第一次杀人

    梅州城岭南王府,殷春这几天开心的很,夜哭还没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得到了血影堂的密报,说是夜哭一弩箭射死了唐九生,龙紫兰抱着唐九生的尸体跳崖自杀了。除了跟着平西王兄造反,将来能拿到手的世袭罔替亲王爵位之外,还有什么能比唐九生死了更让他殷春开心的事情?

    不过鉴于前阵子朱天霸和老乌鸦逼着唐九生跳崖,这厮都没摔死的前车之鉴,殷春就没有搞什么庆祝活动,别一个不小心,再让唐扶龙上演一次带兵杀进岭南王府的大戏,那可就难堪了,得了便宜偷偷乐就好了,就装作不知道这事。

    夜哭回来向殷春报告的时候,也说的很清楚,虽然唐九生是在精疲力竭时中了一弩,但不能保证唐九生必死,龙紫兰抱着唐九生跳崖之后,他就不知道唐九生的情况如何了,那山崖太高太险,无法直接下去查看情况,但是唐九生受了重伤这是一定的。

    殷春哈哈大笑,这次就算没把唐九生搞死,他也绝对是掉了一层皮,总算是略解了心头之恨。殷春赏了夜哭二百两金子,又把夜哭提拔为岭南王府护卫副统领,夜哭美的鼻涕泡都快出来了,和朱聚贤、叶青鹤三个人天天都往青楼跑。

    梅州城上档次的青楼有十余座,现在最有名的就是春凤楼,春凤楼的幕后大老板是岭南王殷春,所以夜哭和朱聚贤、叶青鹤来光顾可以打五折,三个人这些天晚上,恨不能长在春凤楼,夜哭最爱春凤楼的花魁夜来香,人又美活又好,重要的是他叫夜哭,这个叫夜来香,夜哭觉得他和夜来香特别般配。

    不过夜哭也不傻,他偷袭完唐九生,就得提防人家报复,所以夜哭的魔君巨剑从不离身,就连晚上和夜来香鬼混的时候,也要把魔君巨剑放在床头,夜哭混江湖这么多年,深知多少武林豪侠和魔道巨擘都是死在女人的床头,所以从不大意。

    从当阳县回到梅州城已经有半个多月了,一直也没有什么动静,夜哭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了一些。其实他这些天逛青楼,也是存着一个引蛇出洞的意思,那春凤楼里也有几个高手,都是岭南王的手下,如果有人敢在春凤楼动他夜哭,那他也就毫不客气的收下对方的人头。

    春凤楼的作用对于岭南王相当大,殷春没有实力组织起像血影堂那样严密的情报机构,只能依靠青楼搜集一定的情报。春凤楼在大商的几个大郡里都有分号,谁要是敢到春凤楼里对他夜哭不利,那简直就是找死,夜哭横行江湖这么多年都没被白道人士干掉,和他生性谨慎有着直接关系。

    夜哭既残暴,又谨慎,再加上武功高强,这就是他混迹江湖的资本,如今投靠了岭南王,还有了官身,他夜哭以后还用怕谁?夜哭得意啊,他混迹这个江湖已经三十多年了,从十来岁时的小混混成为今天名满江湖的魔头,他付出了超出寻常人近乎十倍的努力,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成功了。

    成功不止是努力就够,更多时候还要靠时机和运气,比如夜哭的武功就是当年无意中救下一位魔头时,得到了魔头的真传,否则也绝不会有今天的他。

    那年在关内道随州

    郡,还只是小混混的夜哭混的很惨,最开始跟着一个地头蛇混,收点儿保护费,讨个债之类的,有一次他的地头蛇大哥得罪了另一个更牛的大哥,那个更牛的大哥带着手下的人,把他们都给打到半死,他的地头蛇大哥也被人给砍了,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夜哭没了老大,身上又受了伤,自己也没有什么生存的手段,只能白天出去菜市场捡点儿吃的,晚上睡在桥下或是城外的破败山神庙里,混的好不凄惨。好在当时是在夏天,要是冬天,估计夜哭就得被冻死在街头了。

    这天晚上,夜哭捡完吃的,又躲回山神庙养伤,后半夜的时候,夜哭正睡的香,山神庙的门被咣当一声撞开了,正在睡觉的夜哭被吓了个半死,原来是一个魔头洪三爷和一个江湖侠士程知平打斗,两个人打到山神庙时,都精疲力尽,打斗中,程知平飞起一脚把洪三爷踹到了山神庙里面。

    庙门被洪三爷给撞碎了,程知平也冲了进来,于是两个人又在山神庙里动手,把本就破败的山神庙又轰塌了半边。身材高大的洪三爷中了程知平一掌,被打成重伤,倒在山神庙里动弹不得,但程知平受的伤更重一些,被洪三爷的毒镖打中,不及时医治的话,很快就要见阎王了。

    夜哭虽然平时打打杀杀的,但是哪见过这种级别的高手过招?见到山神庙都被举手轰塌,当时就被吓的屁滚尿流,躲在墙角里,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程知平和洪三爷都想置对方于死地,但是当时的情况是谁也办不到,只有旁边一个受了伤的夜哭可以办到。程知平躺在地上喘息不止,声音断断续续道:“小子,这个人叫洪三爷,是江湖上有名的魔头,你今天杀了他就能名动江湖!我这里有把刀,你去把他宰了,我死之后,我包里有一百两银子,你就拿去用吧!”

    夜哭太心动了,能杀死魔头名扬江湖,还能有一百两银子,何乐而不为?夜哭心里打了一下鼓,就准备过去接过程知平的刀,把洪三爷杀死。

    没想到洪三爷哈哈大笑,“小子,那程知平已经中了我一支毒镖,活不过两个时辰了,我只不过是心脉中了一掌,暂时还死不了!如果你愿意,你去把程知平杀了,我有一套绝世武学,一直没找到传人,你学了我的武功,以后可以纵横江湖,做一个人见人怕,让人闻风丧胆的魔头,岂不快哉?”

    夜哭一直都想拜个牛气的师父而不得其门,突然听说洪三爷手头有绝世武功,那简直是太欢喜了,可是夜哭又一想,既然对方是有名的魔头,那肯定不是好相与之辈,别救下他,再被他给宰了那可就亏大了,还不如拿一百两银子实在呢!夜哭不禁犹豫起来。

    程知平手中扶着刀,靠在山神庙的墙上骂道:“姓洪的,你平生做恶多端,今天还想诱惑一个无辜的人行恶!我只恨自己不能一刀杀了你,为天下人除害!小子,不要犹豫了,你放走了这个人,不一定还有多少家庭受害呢!这个人经常食人心肝,实在是罪大恶极!不要放过他!”

    洪三爷看出了夜哭的犹豫,冷笑一声,“我洪某人的确不是好人,可我洪某人却是条响当当的汉子,从来一诺千

    金言而有信,这总没错吧?有谁说过我姓洪的说话像是放屁一样?小子,今天我洪某人起个誓,你如果杀了程知平,而我没有传授你绝世武功的话,就让我天打雷劈,浑身长烂疮而死!”

    夜哭又犹豫了,一百两银子确实是好东西,但是银子总有花光了那一天,如果有了绝世武功那可是受益无穷的!夜哭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个主意,大声道:“洪三爷,我夜哭今天就在山神爷面前拜你为师!我杀了姓程的,你教我绝世武功,如有违背誓言的,天打五雷轰!”

    洪三爷放声大笑道:“好好好,就依你!就依你!你快去把那姓程的杀了吧!”

    夜哭走到程知平面前,夺了他的刀,把程知平一刀给捅死了,程知平死前瞪圆了双眼,完全没想到自己一代大侠,竟然死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手里。程知平真是死不瞑目。夜哭之前练过一些入门的武功,但由于没有名师教他,武功苦不甚高。他真希望洪三爷能传给他一些真正的绝学。

    洪三爷见程知平已死,癫狂大笑道:“小子,你有种!好,我就把这绝世武功传你!恐怕我不传你武功,将来就没有人给我报仇了!”

    于是当天晚上,破败的山神庙中,洪三爷开始把自己的武功传给了夜哭。洪三爷并不知道夜哭的心思,如果当时洪三爷违背誓言,不肯传授夜哭武功,夜哭在杀完程知平之后,会给他也来上一刀,那一百两银子就还是夜哭的。洪三爷哪里知道夜哭是揣着这样的心思?

    洪三爷问道:“夜哭,你下手这么狠,难道你以前杀过人吗?”

    夜哭摇摇头,“师父,我以前没杀过人,今天是第一回!”

    洪三爷点点头,见夜哭如此心狠手辣,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手都不哆嗦,很是满意。洪三爷又问起夜哭的童年,夜哭想了想,答道:“我爹是个酒鬼,从小就打我,后来把我娘给打跑了,我爹从不疼爱我,只知道打我,六七岁的时候,我就被我爹给赶出了家门,我也就成了流浪儿童!”

    夜哭说着话,把程知平身上的一百两银子翻了出来,跪在地上双手奉给洪三爷,“师父,承蒙你教给我武功,这银子就是师父的了!”

    洪三爷见夜哭如此尊师,满意的哈哈大笑,“小子,我现在教给你的武功还差的远,不足以让你成为名动江湖的魔头!这样吧,你跟着我走,我把全部武学慢慢都教给你!我不想我死后这一身绝学都埋进土里!还有,我还指望你给我报仇,今天我被程知平追杀,就是因为我一个徒弟的出卖!”

    夜哭问道:“师父,难道您还有其他徒弟吗?他们的武功都如何?”

    洪三爷冷笑道:“除了你之外,我还有两个徒弟,一个叫白昭,另一个叫吕忠奎,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学了我的武功,四处杀人放火只留我的名字,另一个更过份,拐跑了我老婆,也就是你师娘,还偷走了我的《魔君秘笈》!要不是师父我记性好,今天这魔君秘笈你也就学不到了!尽管如此,最后几式你也还是学不到,你只有拿回《魔君秘笈》才有机会学到最后几式!”

第三百七十三章,夜盗魔君剑

    夜哭跟了洪三爷两年,学了洪三爷全部的武学,洪三爷也是悉心传授。两年后,洪三爷旧伤复发,医治无效,一命呜呼了。夜哭竟然吞了洪三爷的心肝,埋葬了洪三爷的尸体后,开始闯荡江湖,一直想找到自己的两个师兄,替师父报仇。

    有了师父的前车之鉴,夜哭是谁也不信任,一向独来独往,杀人如麻,多次击败想杀他的江湖侠士,闯出一个罗刹鬼的凶名。名声仅次于四大魔头等寥寥可数的几人。后来夜哭遇到江湖上的另一个恶棍食尸鬼洋天一,洋天一早就听说夜哭的名声,极其崇拜夜哭,甘愿给夜哭当马前卒。

    夜哭也就收了洋天一,不过内心深处夜哭依然防备着洋天一,夜哭一直认为人是会变的,是不可信任的。不过夜哭和洋天一两个人还是合作了五六年,洋天一做为助手还是很不错的,练了一个追魂连弩阵,做为夜哭的辅助,夜哭也因此减轻了许多负担。

    后来在剑林山庄,夜哭和洋天一撞上唐九生、辛治平等人的组合,输人又输阵,夜哭只有独自逃走,留下了洋天一。逃走的路上,夜哭就在想,这样下去单打独斗是不行的,早晚有一天因为食人心肝的事情要被武林正道人士围剿,那能怎么办?得找一条足够粗的大腿才行。

    夜哭原来也想过去投奔平西王殷权,可是后来听说殷权手下已经有了朱天霸、大嗔和尚、化骨道人,甚至还有羽鹤童君、郑兆宗、鲁天行之类的英雄榜高手,也就断了这个想法,自己的本事虽然不低,可是到这些人当中,真显不出来自己。

    刚好前阵子听说岭南王殷春在四处招募高手,夜哭就赶去投奔,殷春见了夜哭大喜,就留在王府听用,这不,前些日子还派他出来刺杀唐九生,竟然一击得手,殷春就更加信任夜哭了,白天就让夜哭在身边保护自己,晚上则是另一对高手保护殷春。

    夜哭刺杀唐九生的事已经过去两个月了,一直没有任何异常,夜哭也就放下心来。这天下午,夜哭刚收了工,叶青鹤笑嘻嘻走了过来,一脸猥琐的笑容,“夜副统领,今晚咱们还找朱将军去春凤楼乐一乐?”

    叶青鹤话音未落,身后另一个银荡的笑声响起,“很好很好,我正有此意,走,今晚我作东,咱们春凤楼走起!”两个人都不用看,就知道是朱聚贤来了。

    夜哭哈哈一笑,“朱将军,你今天这是又得了什么好处,想请兄弟们逛窑子了?”

    朱聚贤一脸笑容,“这话让你说的,说的好像没有好处就不请你了一样!有没有好处,该乐也得乐!不过今天确实有好处,有人打官司,托到我头上,肯出两千两银子,我少不得跑一趟郡守衙门,请那些刀笔吏喝喝酒,套套交情,打赏个三五百两银子,其余的就都是自己的了!”

    叶青鹤一脸羡慕,推了推朱聚贤的肩膀,“哎,朱将军,你这日子过的滋润哪!随便请人喝个酒,打打秋风都有一千多两银子拿,啥时候给兄弟也介绍介绍这样的业务,让兄弟也捞点儿外快!”

    朱聚贤轻笑一声,扳过叶青鹤和夜哭两个人的肩膀,“有财嘛,大家发啦!将来会有用到你们二位的时候,你们这一身好武功也不愁没处施展,还怕发不了财吗?只要跟着咱们王爷好好干

    ,发这点儿小财算什么,将来混好了,没准拜将封侯裂土封疆也不是不可能嘛!”

    夜哭话不多,只是点头,叶青鹤嘿嘿笑道:“那就得多蒙你朱将军提拔,你可是王爷身边的大红人!咱们可都是仰仗着你朱将军呢!”

    朱聚贤得意洋洋,“行了,咱也甭废话了,有劲儿往那花魁和头牌的肚皮上使去,啊哈哈哈……”三人出了岭南王府,骑上马直奔春凤楼而去。

    王府门口的护卫领班望着朱聚贤远去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唾沫,喃喃骂道:“呸,什么玩艺儿,头上比大夏的草原都绿!”门口当值的几个护卫简直笑弯了腰,护卫领班一脸严肃道:“当值呢,别乱笑,严肃点儿!”众护卫答应一声,都板着脸挺着腰站在王府门口。

    三人骑着马,很快就到了光宗巷的春凤楼外,今晚春凤楼人可不少,络绎不绝的客人都往里边走,三人跳下马,有小厮立刻跑过来把马牵到马厩,这三个人都是熟客,而且都是王府里的大红人,一身宫装的春凤楼老鸨子凤姨亲自迎了出来,“哎哟,三位大爷,今儿要找哪位姑娘乐啊?”

    朱聚贤左手摇着扇子,一脸猥琐的笑道:“姑娘们太年轻,没凤姨有味道,今儿晚上我就和凤姨一起乐一乐,啊?哈哈哈哈……”说着话,右手很轻佻的在凤姨臀上拍了一下,“嗯,真有手感,难怪当年凤姨能红遍岭南道!”

    凤姨鼻孔里轻笑了一声,嗲嗲问道:“朱大爷,瞧您说的,好像我只靠着一个屁股就能红遍岭南道似的!”到青楼里,朱聚贤很忌讳别人称他的官职,所以老鸨子很清楚这一点,绝口不提朱将军三个字。

    几个人边说话边往春凤楼的后院走,前院是招待普通客人的,贵客都到后院来,不熟的就算有银子后院也不给进。后院的门口就站着四个彪形大汉,虎视眈眈。

    见了凤姨和朱聚贤三人走过来,四个大汉一起躬身行礼。

    一旁的叶青鹤笑的前仰后合,怪腔怪调道:“哎哟,还是凤姨这小嘴巴好,要不,晚上咱俩大战八百回合?啊?我也尝尝你这小嘴巴?”

    凤姨拿着一块帕子遮着嘴,媚笑道:“叶大爷,你们这些男人呀,都是嘴上的本事,像我这人老珠黄的,你们哪里还看得上眼?还不都是去找年轻姑娘!”

    背着魔君巨剑的夜哭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搂过老鸨子的腰,动了一下眉毛,促狭道:“我的个乖乖,你这张小嘴硬是要得嘛!要不今晚夜大爷宠幸你?你愿意不愿意?”

    凤姨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夜哭的额头,“你呀,还是好好宠幸你的夜来香去吧!你两天没来,香姑娘的魂都快飞到你那儿去了!今晚你好不容易来了,哪还有精力对付我,小心今晚被香姑娘给榨干!”

    三人一起狂笑,笑够多时,朱聚贤道:“听说新来了一位花魁楼凤姑娘?我今晚打算见见这位凤姑娘的风姿,你说你们这春凤楼啊,是凡带个凤字的,都不得了!前有凤姨你,后面有玉凤,现在又来了个楼凤,这是掉到凤凰窝里了!”

    老鸨子一脸遗憾道:“朱大爷,今晚不凑巧,楼凤姑娘被一位客人给包了,要不您换个姑娘?”

    朱聚贤沉下脸,啪一下收了扇子。见朱聚贤一脸不悦,老鸨子轻轻推了一下朱聚贤的肩膀,柔声道:“朱大爷,您也是咱们这儿的常客,规矩您是懂的,总有个先来后到吧?要不,明儿,我把楼凤姑娘的牌子给您留着,您老早就来,我也就不为难了不是?”

    春凤楼幕后大老板是殷春,殷春当初定的规矩,只要有人包了的姑娘,自己人不得争抢,朱聚贤知道这规矩,所以不高兴也没办法。

    四个人说着话,刚好路过楼凤姑娘的门口,门吱呀一声开了,里边一个书生探头出来问道:“是哪位仁兄也看中了楼凤姑娘?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何不来一起听个曲子!”

    朱聚贤的脸这才多云转晴,手中拿着扇子拱手笑道:“多谢这位公子,君子不夺人所爱,既然是这位公子先到的,那就是公子为先,朱某和几位朋友再换一位姑娘也就是了!”

    那长袍方巾的书生摇头晃脑道:“诶,四海之内皆兄弟也,这位朱兄又何必过谦?楼凤姑娘不止仪容不俗,琴技更是高超,朱兄何不来同赏?宋某一直认为,约三五好友,赏花赏琴赏美酒,才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朱聚贤大笑起来,“好好好,难得这位宋兄盛情,那兄弟就却之不恭了!”

    姓宋的书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朱兄请,二位兄台也请!”叶青鹤和夜哭对视一眼,无奈也只好进了这个包厢,屋内还有一个书生,自称姓贺,彼此拱手,道过姓名,互相称呼朱兄、贺兄、宋兄、叶兄的,互相吹捧一番,喝了两杯酒,然后听楼凤姑娘弹琴。

    朱聚贤附庸风雅,也略懂一些琴艺,静听这位楼凤姑娘弹琴,真是悠扬悦耳,琴韵飞扬,那一双玉指在琴上轻弹,真是让人赏心悦目,朱聚贤失声叫了声“好!”

    姓宋的书生非要引为知音,敬朱聚贤喝酒。夜哭对这些弹琴听曲的事情丝毫不热衷,坐了一会儿,十分无趣,站起身拱手道:“各位兄弟,你们慢慢欣赏,我去找一个相好的姑娘!”众人苦劝不住,只得让他去了。

    夜哭去找相好的夜来香姑娘,夜来香见了夜哭,撅着嘴把脸扭到一边,佯作生气不睬夜哭。夜哭诧异道:“我的心肝,你这是怎么了?”

    夜来香半晌才道:“哼,你可都两天没来了,怕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吧?”

    夜哭赌咒发誓道:“我一颗心都在你身上,要是我还恋着别的姑娘,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夜来香赶紧用手堵住夜哭的嘴,急道:“哎呀,奴家只是说说气话,你干嘛赌咒发誓的?”说着话,就扑在夜哭的怀里。

    夜哭婉言相劝,“心肝儿,你也知道我这公务繁忙,有的时候也是没办法!我还不是天天想着你,这不,今天有空,就赶紧跑了来!”

    有姑娘给端上来酒菜,夜来香柔情媚意,劝夜哭喝酒,夜哭开怀畅饮,不多时已经醉眼朦胧,搂着夜来香道:“宝贝儿,歇了吧?”

    夜来香笑着答应,夜哭这才把魔君巨剑摘下来,放在床头。两人蒙了大被,做不可描述的事情去了。完事后,夜哭呼呼大睡,却不防床底下有人轻轻钻出,慢慢摸走了床头的魔君巨剑。

第三百七十四章,正邪不两立

    中原道南华郡通天山后山的通天观中,众弟子仍像往常一样坐在布法坛的蒲团之上悟道,白发白眉白胡子的老道士无玄真人猛然睁开闭着的双眼,手中拂尘轻轻一甩,轻声问坐在左手边最小的女弟子夏侯灵玉,“灵玉,既然你今日心神不宁,不如就此下山去吧!”

    背着碧云剑的夏侯灵玉慌忙跪倒在无玄真人座前,叩头道:“师父,弟子并非有意怠慢修行,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今日会坐卧不安,心神不宁!”

    无玄真人笑道:“灵玉,这通天山后山的峰顶有一棵九转还魂草,你去把它采了吧,采完这棵九转还魂草之后,你就不必回来见我,直接下山去,去剑南道安舒郡卫王府,等你赶到时,你小师哥辛治平也就已经到了,你唐师叔的小儿子唐九生最近有劫难,三魂七魄不全,需要用到这棵还魂草!”

    夏侯灵玉只当是无玄真人要把她逐出门墙,慌忙顿首道:“师父,弟子在座下追随师父修行已经十年了,功行未满,不忍心放弃功果,所以现在还不想下山!请师父派其他的师兄师姐下山去救那个唐九生吧!弟子只想在山中悟道!”

    无玄真人摇摇头,微笑道:“傻孩子,从来大道在人间,总躲在山上能修什么道?去吧,去吧,但愿你莫被红尘迷了本心,那就是人间大道了!况且我这门中本来修的就是先天大道,无论你身在道观寺院或是红尘,只要你有向道向善之心就可修道!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去吧,去吧!”

    夏侯灵玉再要央求,老道士已经闭上眼睛不答了。夏侯灵玉跪在地上,老道士又不理她,看看左右,师兄师姐似乎都在定中,左思右想十分无奈,只好站起身,回到观后自己的卧房,噘着嘴生闷气。生了一会儿气,又无奈的开始打包随身衣物,翻出了平时攒的不到二两碎银子。

    忽然听到窗外有喜鹊叫了几声,夏侯灵玉心中暗道:“师父也太偏心,这么多师兄师姐都留在山上,只赶我一个人下山!好一个失魂落魄的唐九生,就是因为你,害的本姑娘不能在山上好好修行,见了面我非打你的屁股不可!不过这窗外的喜鹊叫什么呢?难道下山还是喜事?”

    夏侯灵玉站起身,把包袱背好,左手提着碧云剑的剑鞘,从道观后门出来,就要驭剑飞上后山的峰顶,哪知刚驭起剑来不到一丈高,剑就坠了下来,夏侯灵玉反应不及,噗通一声从剑上跌了下来。夏侯灵玉吃了一惊,再运气机驭剑,那碧云剑竟然纹丝不动,夏侯灵玉一脸疑惑的看着碧云剑,摸不着头脑。

    哪知旁边有人噗嗤一声笑了,“我的师妹,你都要下山去做俗人了,依我们观里的规矩,是不可以随便在凡间御剑的!”夏侯灵玉回过头,原来是师兄陈成树正从道观后门外的树丛里钻了出来,手上拿着两个鲜红的大桃子,正啃的汁水淋漓,十分快活。

    陈成树走到夏侯灵玉面前,把一个桃子递给夏侯灵玉,笑道:“师妹,你如今是要下山去了,平时我们在这山上驭剑飞着玩是没有关系的,反正法术又不会锁。可是如今师父让你去采那棵还魂草,是绝不会让你驭着剑就飞上峰顶的。出了通天山,就更不能御剑飞行了,偶尔的驭个剑耍个帅倒是可以的,御剑就别想了!”

    夏侯灵玉接过桃子没有吃,却长叹了一声,“陈师兄,我只是想驭剑到峰顶去罢了,又不是想御剑飞到剑南道,为什么连驭剑都不让我驭啊?好师兄,要不还是你替我下山去吧!你来到通天观的时间比我长,本事也比我高,再说你是男人,正应该是你下山才对!”

    陈成树把桃子又啃了一口,这才摇摇头大笑道:“师妹,这趟美差可是师父他老人家亲自安排给你的,我哪里敢代你下山?缘份缘份,要有缘还要有份才行嘛,既然师父让你去,显然师兄我

    是没有份的了!”

    夏侯灵玉噘着嘴,用宝剑劈砍小路边的杂草,嘟囔道:“师父他老人家就是偏心!”

    师兄妹二人正说着话,一只红色鹦鹉飞到二人头顶,只在夏侯灵玉头顶盘旋叫道:“夏侯灵玉,夏侯灵玉,师父叫你快走,不要误了下山的时辰,师父说他翻了好几天老黄历,才找到这么一个黄道吉日,诸事可行的!”

    夏侯灵玉气的弯下腰,想在地上捡个小石子打那只多嘴的鹦鹉,那鹦鹉怪叫一声,振翅飞走了,一边飞一边大叫,“哇哈哈,夏侯灵玉又生气了,可惜没打着!夏侯灵玉不要生气,人一生气就会老的快,老的快就不好看了!”

    陈成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夏侯灵玉也被气笑了,喃喃骂道:“这只多嘴的鹦鹉,真应该把你抓住,拔了毛炖汤喝!”

    夏侯灵玉无奈,把陈成树递给她的大桃子放进口袋里,对陈成树拱手道:“陈师兄,那我就告辞了,咱们后会有期!”说着话,左手抓着碧云剑剑鞘,一路往后山峰顶爬去,去找师父说的那棵九转还魂草了。

    陈成树把最后一口桃子吞下,甩手把桃核扔了,在后面大声道:“师妹慢走,师妹一路顺风,见到小师弟和大师哥代我向他们问好!”夏侯灵玉答应一声,向峰顶攀去,既然已成定局,那就好好的干活吧!

    通天山千里之外的关内道鹰扬郡有座地魔山,地魔山怪石嶙峋,瘴气毒虫甚多,乃是普通人的禁地,就连英雄排行榜上有名的高手也不愿意轻来此地。这地魔山是魔道的圣地,有些想修魔道的人慕名而来,侥幸能在进山途中活下来的,才有修习魔道的资格。

    地魔山上有一座著名的枯骨庵,枯骨庵的庵主就是虽不轻出江湖却让人闻风丧胆的枯骨老魔,传说这老魔有缩地腾云之法,能掐会算,是当今魔道少有的几个高人之一,座下大弟子鲁天行更是声名显赫,在当今英雄排行榜上排名第三。

    这天,枯骨老魔正在枯骨庵枯骨堂中给几个弟子传授魔道,猛然心头一动,掐指一算,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几个弟子面面相觑,不知道枯骨老魔笑什么,却又不敢问,生恐老魔责怪。只有座下弟子洪无迹双掌合十,躬身问道:“师父,弟子驽钝,不知道您老人家正在给弟子们传道之时,为何突然发笑?”

    枯骨老魔笑道:“无迹,你有所不知,那通天山通天观的无玄老道派他的弟子夏侯灵玉下山去救唐九生了,师父我一辈子都和无玄老道争来斗去,哪里会让他过的称心如意?再说既然这些人自诩是正道人士,哪有让正道人士这么舒服就把事情做成的道理?现在我需要一个人去阻止夏侯灵玉,你们谁敢去?”

    老魔座下众弟子面面相觑,无人敢动,都知道自己本事尚低,做不得这件大事。大师兄鲁天行都被那老道的徒弟洛凤扬打败,更何况是我们?只有洪无迹合十恭声道:“师父,弟子洪无迹不才,愿意为师父分忧!”

    枯骨老魔满意的点点头,用嘶哑的声音说道:“徒弟啊,你愿意去那自然是好,只是你要记住,无论正道魔道,都是有天命的,虽然正邪不两立你也不可胡乱行事,就像你可以阻止夏侯灵玉,给她捣乱,但是切记不可伤害她的性命!不然必遭天谴,到那时连师父也救不得你,切记切记!”

    洪无迹躬身道:“弟子明白了,请师父放心!弟子向师父告辞!”说着话,洪无迹转身就要走,枯骨老魔眼中精光暴射,一伸手,一根黑色的竹杖远远飞来,在老魔面前盘旋不息,老魔伸出枯瘦如鸡爪的手,抓住约有六尺长短的黑色竹杖。

    老魔叹息一声,“徒弟,你且慢走,为师给你一件法宝你再去,不然你不是那夏侯灵玉的对手!”洪无迹停下脚步,转过身看

    着枯骨老魔皱纹堆累丘壑纵横的老脸,枯骨老魔一扬手,黑色竹杖如通灵一般,飞向洪无迹,洪无迹一伸手,将黑色竹杖抓在手中。

    洪无迹手中握着黑竹杖,大喜过望,乐的脸上肥肉直颤动,躬身道:“弟子谢师父赐黑竹魔杖!”枯骨老魔又叮嘱了他一番,摆摆手,示意他去吧,洪无迹这才乐颠颠拿着黑竹杖回到庵中禅房,收拾了行装,打成一个小包裹,拄着黑竹杖出了枯骨庵,健步如飞下了地魔山。

    这洪无迹虽然是个黑胖子,轻功却不弱,自十二年前来了地魔山追随枯骨老魔到今天,也练到快有魔境二品了,自以为虽然不如大师兄鲁天行,但下山去欺负欺负平常人也足够了,况且刚才听师父说那夏侯灵玉不过是十五岁的小姑娘,就更加轻视她了。

    洪无迹冷笑一声,自己今年二十三岁,从师修魔道也已经有十二年了,量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有多大本领?师父叫我不要伤她性命,那又如何能显出我洪无迹的本事?我一定要把这丫头抓住,收为禁脔,好好灭一灭正道的士气,长一长我魔道的威风!

    洪无迹边想边向山下走去,心中暗道,可惜之前洪三师兄盗了师父的魔君巨剑逃下山去,不然我跟师父要了那魔君巨剑,岂不如虎添翼?唉,真可惜了,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夺回那魔君剑!洪无迹正想着,旁边山道有片黑松林中猛地跳出一个背着单刀,瘦如竹竿的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瘦的像竹竿一样,脸又很黑的人给洪无迹施了一礼,笑道:“洪师兄,慢走!你既然要下山去耍,也带兄弟我一个啊,我一个人在这山上多寂寞!”

    洪无迹见了这瘦如竹竿的人,惊喜道:“陈师弟,你不是奉师命去辽东道帮助那个什么云大公子了么?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原来这瘦如竹竿的人是洪无迹的师弟陈重凌,今年有三十多岁,因为拜入师门晚两年,所以要称洪无迹为师兄。

    陈重凌猥琐一笑,“洪师兄,那云大公子心气很高,一心想做大事,嫌手下能人太少,让师弟我回来再找几个帮手,我刚回到庵里还没来得及去见师父,就听师父说要把你打发下山去收拾什么夏侯灵玉,还把黑竹魔杖赐给了你,我就赶紧追了出来,你如今有了黑竹魔杖在手,不比十个一品高手都强?干脆跟我去辽东,那里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大把的金钱美女,不比在这山上滋润百倍千倍?”

    洪无迹素来和陈重凌关系很好,听他这么一说,怦然心动,金钱美女荣华富贵谁不爱?仔细一想,也确实如此,手中拿着黑竹魔杖,这就是最大的本钱了,还怕什么?转念一想却又摇摇头,“陈师弟,虽然黑竹魔杖在我手中,可是师父让我去给那夏侯灵玉捣乱,我总不好弃了她就走吧?”

    陈重凌哈哈大笑,理直气壮道:“洪师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黑竹魔杖在你手里,咱们兄弟俩下山就把夏侯灵玉给宰了,然后赶去辽东,不就可以了吗?”

    洪无迹沉吟了一下,苦笑道:“我原想把夏侯灵玉抓活的,收为禁脔,如果杀了她,似乎不太好吧?师父也说给她捣乱就行,不要伤害她的性命!”

    陈重凌狂笑,“洪师兄,眼界大一点儿嘛,啊!辽东云大公子那里,胸大屁股大脸蛋又好看的娘们有的是,一个胎毛都没退的丫头片子有什么好玩的?信我的话,直接把夏侯灵玉宰了,咱们就去辽东投奔云大公子。云大公子他要是成了大事,你就做国师,兄弟我就做个将军,咱们师兄弟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难道师父听说了还会不高兴?”

    洪无迹听他说的热切,自己也颇为心动,咬咬牙,点头道:“好,就听你的!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咱们这就去通天山脚下等着那夏侯灵玉,宰了那小娘们儿咱们就赶去辽东!”

第三百七十五章,两个笨贼

    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洪无迹听了陈重凌的蛊惑,忘记了师父枯骨老魔的叮嘱,决定要杀夏侯灵玉,两人拿着师父给的黑竹魔杖驭起一阵妖风,只一天的时间,就赶到千里之外的通天山脚下,地通天山百里之外有个成德县,是离开通天山的必经之路,这两人准备在大路口伏击夏侯灵玉。

    之所以不选择在通天山下动手,是害怕无玄老道,久闻那老道法力高强,万一在他眼皮底下动手,被老道给发现了,那他们两个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两个人商量好了,就蹲在通天山去往成德县的路口,到了地方俩人才想起来,咱俩不认识夏侯灵玉嘛!两人只好鬼鬼祟祟蹲在路口,过来一个女的就问人家,是不是姓夏侯,这也就看出来这俩货的脑袋不够用来了。到通天山庙宇和道观上香的善男信女多了,这么问下去不得累死?

    这两人已经蹲守了半日,问了七八十个女人,连几个进香的大妈都没放过。两人已经疲惫不堪的时候,夏侯灵玉才背着剑,挎着小包袱哼着山歌,顺着山道一路风尘仆仆的走了过来。

    夏侯灵玉平时很少下山,对山下的人情事故这些所懂不多,不像师哥洛凤扬和辛治平,都是老江湖了。夏侯灵玉正走着,猛然见前边路口蹲着两个男人,一个背着单刀,另一个手中拄着黑色竹杖,贼眉鼠眼东张西望,一看就不像好人。夏侯灵玉大喝一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两个人鬼鬼祟祟在这里做什么?”

    两个人都不认识夏侯灵玉,两人对视一眼,都是一愣,心想这小姑娘长的漂漂亮亮的,脑子却有毛病!路又不是你们家的,你也跟我们一样就是路过,我们在这里干什么和你有啥关系?

    小姑娘江湖经验不足,不懂人情世故,说话莽撞也就算了,偏偏这两个货的脑子也是缺一根筋,就没想到她是从通天山方向来的,刚才问了那么多姑娘姓不姓夏侯,连大妈都不放过,等到了这个,人家说了几句不好听的,就不问问人家姓不姓夏侯了?

    陈重凌也是闲出屁了,见这小姑娘长的颇有姿色,色心大起,就想吓唬这小姑娘,随口说了一句,“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夏侯灵玉一听就乐了,本姑娘奉师命下山不就是惩奸除恶的吗?这里有强盗光天化日抢劫,本女侠焉能放过这样的恶贼?小姑娘杏眼圆睁,噌的一声拔出碧云剑,一指陈重凌,“大胆强贼,哪里走,给姑奶奶留下命来!”

    陈重凌见这个齿白唇红的小丫头拔出剑来,还想和自己动手,大笑几声,“丫头,说大话也不怕闪着舌头?方圆几百里,谁不知道你家陈大寨主的威名?劝你赶紧放下剑,上天有好生之德,陈大寨主一高兴,没准放你一条生路,把你抢回去做个压寨夫人,吃香的喝辣的,岂不美哉?”

    夏侯灵玉自恃武艺高强,哪把陈重凌放在眼里?纵步一个蹿身宝剑当头剁了下来,陈重凌“哎呀”了

    一声,这个小丫头片子竟敢动手!陈重凌一个拔刀,一缕青色刀光便脱鞘而出,直袭夏侯灵玉的咽喉。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夏侯灵玉见对方拔刀即有刀气,显然武功不低,喝一声彩,然后挥剑斩断了刀光。

    陈重凌原以为自己一手拔刀斩就可以轻易杀死这小姑娘,哪想到被姑娘一剑给斩断,还喝了一声倒彩,真是又羞又恼。陈重凌耍开一路鬼门刀法,翻翻滚滚,一路青色刀光如同旋风一样,直袭夏侯灵玉,就想凭借这路刀法把夏侯灵玉给砍了。

    夏侯灵玉是会者不忙,手中碧云剑摆开,一路通玄剑法,都是防守反击的打法,只见刀和剑在空中相撞,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不断冒出火星,陈重凌猛然觉得不对,退后两步再一看自己手中的单刀,早被那把碧云剑砍的如同锯子一样,刀口上全是豁口,陈重凌又惊又喜,这丫头手里的剑是宝贝啊!这得抢过来!

    陈重凌一愣神的功夫,夏侯灵玉的剑早又到了,陈重凌纵身后退,夏侯灵玉的剑也不是吃素的,一剑奔向陈重凌的咽喉,陈重凌刚一闪身,下一剑就刺向他的胸口,把陈重凌搞的手忙脚乱。

    陈重凌的武功原就不如夏侯灵玉,手中兵器也不争气,只有一退再退,原来以为这小娘们就是个路过的小村姑,哪想到还是个武功高手!

    这小子也不想一想,谁家村姑会背着剑走路?再说你在这里等着夏侯灵玉,瞧着这姑娘背剑从通天山走出来的,肯定是夏侯灵玉的可能性比那些一看就是上香回来的人概率大嘛!

    洪无迹见这女人武功高强,师弟吃了亏,伸手举起黑竹魔杖,念动咒语,一道黑光从黑竹魔杖杖头上奔出,打向夏侯灵玉。夏侯灵玉正和陈重凌动着手,眼角的余光一扫,见这个拿着黑竹杖的比比划划,嘟嘟囔囔,心里就提防着他,猛然见一道黑光向自己奔来,大吃一惊,这厮还会邪术?

    夏侯灵玉的碧云剑也是宝物,平时也跟师父学了一些粗浅的法术,足以应对一些邪术,夏侯灵玉右手持剑,左手掐着剑诀,口中念动咒语,大喝一声:“疾!”剑尖上奔出一道青光,撞在黑光之上,一声闷响之后,夏侯灵玉的袖子被烧焦了,洪无迹也被震的倒退出几步,肩头冒烟。

    洪无迹又惊又怒,这娘们居然连黑竹魔杖也不怕!陈重凌一个倒掠,回到洪无迹的身边,厉声喝骂道:“臭丫头,你到底是谁!”

    夏侯灵玉虽然很吃惊,却并不慌张,持剑望着两个人怒喝一声,“姑奶奶就是无玄真人座下弟子夏侯灵玉!你们两个妖人到底是哪个山寨的?会的是什么妖法?”

    陈重凌和洪无迹对视了一眼,吃惊不小,原来这难缠的小娘们就是夏侯灵玉啊?这一脚竟然踢在铁板上了,哥两个联手也没搞赢这小娘们。陈重凌心生怯意,勉强笑道:“原来你就是夏侯灵玉!老子就是通天山乌云峰乌云寨大寨主陈二狗,今天有幸会过你,原来你也是高手,今天陈大爷还有事,咱们改日再战!”

    洪无迹见师弟已经怂了,赶紧拉起师弟的手撒腿就跑,夏侯灵玉见这两个人会妖法,不知这两个人还有多少同党,也不敢追,生怕落入敌人的圈套。

    只有手中提着剑,背起包袱走自己的路,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生怕路边再蹦出两个会法术的蠢贼来,不过以前也没听说过通天山有什么乌云峰乌云寨啊!她心眼实诚,哪里知道这是陈重凌随口胡诌的?

    夏侯灵玉边走边想,自己没下山之前,以为自己的本事足可以称雄江湖,就算排不上前十,也足可以在武林中横着走了,哪想到才下了山,遇到的山贼都是会法术的,难怪这两个山贼不成群结队出来打劫,有这样的本事打劫一般人根本就不在话下嘛!自此夏侯灵玉收起了对山下之人的轻视之心。

    这边洪无迹拉着陈重凌的手,狂奔出五六里地,再回头看不到夏侯灵玉的影子了,这才心有余悸的说道:“师弟,看来我们小瞧这个娘们儿了!我拿着师父的黑竹魔杖和她动手都不占便宜,这要是没有黑竹魔杖,这娘们怕是能把咱们俩给打出屎来!无玄真人的徒弟果然厉害!”

    陈重凌挤眉弄眼道:“师兄,我的屎真被吓出来了,我得去路边方便一下!”两人见路上没什么人,蹲在路边草丛里解大手。

    洪无迹哼哼道:“没想到这个娘们会这么厉害,看来我们只能给她捣乱了!”

    陈重凌嘿嘿一笑,“师兄,何必长他人的志气,灭咱们自己的威风?正面硬刚不行,咱们就来阴的好了,她在明处,我们在暗处,咱们投毒放火栽赃下迷药用迷香,什么手段不能用啊?咱们修的就是魔道,哪有那么多顾忌和讲究,咱们是坏人来着!”

    洪无迹点头如同鸡啄米,连声附和道:“对对对,师弟你说的对,我刚才叫这娘们给吓到了,什么都给忘了,只顾着逃跑!对呀,咱们本来就是坏人哪,干嘛要跟她正面对打,咱们用什么损招不行呢?真是的!”

    “师兄,你拉的屎好臭啊,我要被给你毒倒了!”

    “滚,谁让你蹲在下风头!”……

    两人合计一番,又有了主心骨,奔到前边的成德县,买了新衣服,乔装改扮起来,陈重凌把自己已经破损的单刀扔了,重新买了一把匕首,揣在怀里,又买了两匹劣马,分开行动,陈重凌负责盯梢,等有了确切消息时,再一起对夏侯灵玉下手。

    夏侯灵玉哪知道这两个坏蛋在搞什么,只管自己奔着成德县来了,不能御剑飞行,光靠两条腿能走多快?好不容易走到成德县,找到马市一问劣马的价格,卖马的贩子上下打量这姑娘,撇了撇嘴,“七十两,不能再少了!”

    夏侯灵玉吓的一缩脖子,自己只带了二两多银子的盘缠,分明连个马腿也买不起嘛!夏侯灵玉左瞧右瞧,心中暗道,不行啊,师父他老人家又不给盘缠,就靠这点儿银子绝对走不到剑南道,我得想办法挣点儿银子才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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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剑出尘介绍: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国师的儿子不想当国师,皇帝其实也不想做皇帝,逃离家族的千金,寒窗苦读的秀才,出家的和尚道士,卖猪肉的市井屠夫各种各样的人和各种各样的事,恩怨情仇构成了这个不太冷的江湖。傲剑出尘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傲剑出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傲剑出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