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追紫衣
岭南王殷春很愤怒,因为他被宗人府派员给申斥了一顿,然后他的封地还被削去了一县,而同属他一党的柳泉郡守,被革职抄家,这不是在打他殷春的脸吗?唐扶龙那个老家伙,不过是被革去三品护国法师一职,可他不是还“暂权国师府事”吗?
殷春趴在听雨阁的卧榻之上,面对着谋士庄乘风,很是愧疚,说了一大堆自责的话。庄乘风坐在绣墩之上,望着唾沫横飞的王爷,突然有些激动,岭南王爷这是成熟了,长大了,懂事了,不管怎么样,总算是有盼头了!朱聚贤坐在庄乘风身旁,听殷春的各种自责,头上冒了汗。
殷春做痛心疾首状,“庄先生 ,本王悔不当初!当初真应该听先生的建议,不应该去剑南道追赶西门玉霜,以至于和唐九生爆发冲突,至于这次更不该去动水家,结果又激怒唐扶龙和唐九生父子!可是本王实在憋气啊!唐九生夺我未婚妻,这件事现在已是尽人皆知,本王的脸都丢光了,怎么能忍?”
庄乘风坐在绣墩上,拱手道,“王爷,您是要做大事的人,怎么能因为一个女人就失去了方寸?只要有了天下,什么没有?别说一个女人,就是三千佳丽也不在话下!王爷,您做错事也不打紧,不过是因为您年轻,缺乏经验,经过一些事以后,慢慢就好啦!”
殷春愤恨的拍了拍卧榻,“本王参了唐扶龙一本,自己反倒被削去一县的封地,还把柳泉郡守也给搭上了,唐扶龙不过是被革去三品护国法师一职,还暂权国师府事!这个殷广,这不是明摆着打本王的脸吗?”
庄乘风摇头,“王爷,这都是小事,王爷最开始就不该派兵去水家拿人,更不该把人关在王府中,就算王爷杀了水家那些人,唐扶龙要是因此参王爷一本,王爷的日子怕是也不会好过啊!成大事者,真不该纠缠这些小事,只要夺了天下,有什么仇不能报?区区唐家何足道哉?”
殷春满面羞惭,“本王实在愧对先王!先王给本王留下这样大的一份家业,本王也一心想成大事,可是却始终听不进先生的劝,以致吃了许多大亏,本王做事粗枝大叶,心浮气躁!如果先王在世,绝不会像本王一样,把事情处理的这样糟!”
殷春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恨恨的道:“岭南道的各郡各县,唐扶龙带着五百骑兵就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事后也不见有人跟进报告,唐扶龙都杀到了王府门口,本王还蒙在鼓里!尤其梅州郡,在本王的眼皮底下,竟然任由唐扶龙自由出入了两回,城门校尉居然没有向上级报告!这要是打仗,本王的脑袋已经被人家割下几回了?”
庄乘风笑道:“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王爷只要认识到了这些不足之处,逐一补足,不要计较一时一事的得失,我们依然有机会争天下!失去一县的封地不算什么,只要王爷能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处,咱们迎头赶上,依然能扭转局面,把坏事变成好事!”
殷春骂道:“王府这些混账的护卫实在可恨,护卫是咱们王府的最后一道屏障,可是本王白白养了这几百
护卫,他们居然放任唐扶龙带着几十骑兵闯进王府来,最可恨的就是本王的护卫统领邢不二,竟然任由唐九生把本王的屁股捅了一刀却无动于衷,本王现在想想都害怕,要是当时唐九生割下本王的头……”
朱聚贤小心翼翼说道:“王爷,邢不二说,唐九生之所以没有杀了王爷,正是因为他在暗处,唐九生怕被他偷袭,所以不敢对王爷下杀手!”
殷春大怒,向朱聚贤丢了个枕头,厉声骂道:“朱聚贤,你收了邢不二多少好处?啊?本王差点儿被他害死,你不知道吗?”
朱聚贤吓的赶紧跪在殷春面前,拼命磕头,战战兢兢说道:“王爷,这种关系王爷身家性命的大事,小的怎么敢收他的钱财替他说话?王爷的武境介于三品和四品之间,对气机之事多少也应该有所了解,一品高手之间,仅凭气机就可以判断对方的存在,唐九生当时背对着邢不二,他如果对王爷下杀手,他自己也要中刀,所以他才不敢对王爷下杀手的!”
殷春沉默半晌,仔细想想这话似乎也有道理,冷声说道:“即便如此,一个邢不二也不够用!必须再招至少一名一品高手,若干名二品三品高手,王府现有的护卫队伍必须整顿,把那些混事的都除掉,不然再有下次还是会吃大亏!吃一堑长一智,这是必须的!”
庄乘风点头道:“所以这次事件,长远来看不是坏事是好事,把我们的问题完全都暴露出来了。我们的王府虽然护卫众多,可是多数都是在混事,近乎于不设防!梅州将军就在我们眼皮底下,办事如此不力,怎么能不想办法换掉?城门校尉和戍卒,简直形同虚设,都要换掉!”
殷春咬咬牙,“就这么办,今天就开始处理,不能再拖了!朱聚贤,就由你辅助庄先生处理此事!此事处理完之后,我们也要成立一个情报部门,庄先生之前和我建议过,我没拿当一回事,这次就吃了大亏!唐扶龙带着五百骑兵从江南道一路杀过来,本王居然对此一无所知!惭愧啊!可怕啊!”
跪在地上的朱聚贤再次磕头,“小的遵命!”殷春摆了摆手,庄乘风和朱聚贤一起退了出去。
殷春趴在床上,闭着眼睛,喃喃自语道:“唐九生,你从本王这里拿走的,总有一天本王要连本带利都拿回来!”
唐九生戴着新面皮,骑着一匹劣马,晃晃悠悠出了天昌城,七情剑被他用布裹好,和随身衣物捆在一起横放在马背上。唐九生沿着官道,两天走了三百多里路,已经到了江南道的黄台郡,再往北走,就是中原道地界了,唐九生走的不急不缓,雀鹰小青远远的在天空中盘旋,和主人保持着一里多地的距离。
中午的时候,唐九生在一个叫黄山镇的小镇找了家黄山饭庄打尖,这个叫做黄山镇的小镇名不副实,虽然叫黄山,却根本没有山。好在黄山饭庄的两个小二还算殷勤,见唐九生骑着马,一个赶紧去帮着拴马喂马,另一个热情的往里让。
唐九生要了一壶黄酒,两个小菜,两碗米饭,靠在二楼窗边的位置,边吃边
看小镇的风景。高个子的小二给唐九生端菜的时候,唐九生喊住了他,“小二哥,向你打听个事儿,你们这个镇既然叫黄山镇,哪里有山?连个小土丘都看不到!”
小二哈哈笑道:“客官,您算问着了,您跟很多人打听,他们也不一定知道这里为什么叫黄山镇,这个黄山的来历啊,它不是一座山,他是个人名!这下您懂了吧?”唐九生恍然大悟,笑着谢过了店小二。
临桌有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桌上摆着一把单刀,两盘菜,正端着杯子喝酒,听了小二的话,也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他娘的,我还琢磨,什么黄山镇,连他娘的黄土堆都没看着!原来是个人名,这个笑话真他娘的有点儿冷!”
唐九生皱了皱眉头,心想这人也太粗鲁了,两句话就带了三个他娘的,也不知道他娘怎么惹到你了。
猛然间唐九生听到远远有急促的马蹄声响起,等这马蹄声到了楼下,唐九生在窗口处看的清清楚楚,一位背着宝剑的紫衣年轻女子骑一匹高头大马跑了过来,这马是好马,不过这匹马看样子已经跑了好远的路,体力严重透支,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
刚过了饭庄门口,那马长嘶一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行了,一匹好马被累到倒毙在地,这是有多急的事儿?紫衣女子在这匹马栽倒前,就一跃而下,这才没被马的尸体给砸到。紫衣女子刚刚跳下马来,唐九生就听到后边又有急促的马蹄声响起,而且不是一匹马。远远听到有人大喊,“那贱人的马已经累死了!”
唐九生心中暗道,后边这是有人追上来了,想必是有仇了?不知这紫衣姑娘是什么人,先看看再说。转眼间有三匹快马追到了饭庄楼下,紫衣姑娘拔剑在手,对追来的三人怒目而视,这姑娘姿色并不出众,最多也就中人之姿。
追来的三个人都带住了马,唐九生坐在窗边望下去,看的清清楚楚,一个胖大的和尚,背着一把戒刀,一个戴斗笠的汉子,左手里握着剑鞘,蒙着脸,只露出两只眼睛,最后一个是个农夫模样的人,穿着麻布衣服,提着一根杆棒。
戴斗笠的汉子手中握着剑鞘,冷笑道:“武小蝶,你再跑啊!这次老子抓到你,一定要把你卖到青楼去!”
穿麻布衣服的农夫笑道:“这小娘们儿的姿色平平,卖到青楼谁要啊?一晚上十文钱都不值!”
紫衣仗剑的武小蝶大怒,“你们两个畜牲快给姑奶奶闭嘴!今天姑奶奶就宰了你们三个畜牲替天行道!”
胖大的和尚拔出戒刀,恶狠狠笑道:“臭丫头,别说大话了!你要是有本事能宰了我们,你还跑什么?你早就动手了!来来来,咱们俩动手,你要是能赢,侯大爷就放你走,如何?”
饭庄一楼的人见门外舞刀弄枪的要打仗,早都吓的结账跑了!饭庄老板好郁闷,这大中午的,饭口上,有人在门口动起手来,谁还敢进来吃饭?可是老板瞧瞧这几位的模样,还是忍了吧,不然被这莽和尚捅上一刀,也就呜呼哀哉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能杀你的人
饭庄门口的官道上,被称作武小蝶的紫衣女子提着剑,对追来的三人怒目而视,她很想动手,却因为势单力孤而有些胆怯。
那个胖大的和尚忍耐不住,从马背上跳下来,挺手中戒刀向前一跃,当头剁下,武小蝶向左急闪,手中宝剑一式龙摆尾,刺向和尚的手臂。坐在窗口观战的唐九生不由咦了一声,这一式龙摆尾太熟悉了,可惜武小蝶这一剑明显火侯不到。
唐九生来了兴趣,坐在窗边聚精会神观战,临桌那位十七八岁长相其貌不扬的小伙子,把桌上的单刀拿起来背在背上,嘴里叼着青瓷酒壶的壶把,双手端着两个盘子,筷子和杯子都放在盘子边上,来到唐九生面前,把酒菜都放在唐九生的桌上。唐九生一怔,这货要干嘛?
就见这位其貌不扬的小伙子对唐九生拱了拱手,笑嘻嘻道:“叨扰了!这位兄台,我坐那张桌子,看不到下面打架,有热闹没的瞧,心里头痒痒,所以就过来跟兄弟你拼个桌,别介意!”
唐九生很是无语,这人也太自来熟了吧?唐九生没理他,转过头继续看楼下打架,武小蝶的一式龙摆尾,已经被胖大的和尚用戒刀磕开,唐九生咂了一下嘴,很替她惋惜,这式龙摆尾要是换成自己来施展,恐怕和尚的左肩已经给削下一块肉来了,武小蝶的剑法还是嫩啊!
那和尚双手抡开戒刀,一顿蛮不讲理的劈砍硬剁,果然是一力降十会,武小蝶是个女子,力气弱了,不敢硬碰硬,只有左躲右闪,以巧斗力,手上的剑倒也不含糊,左一式凤点头,右一式风吹沙,可惜都被和尚以蛮力破去。唐九生之所以对武小蝶的剑法感兴趣,是因为那是天玄门的精玄剑法!
只可惜武小蝶的精玄剑法火候不到,所以让这和尚逼的连连后退。唐九生心中思忖,这个武小蝶是我哪位师兄或是师姐的门下弟子?她要是真吃亏了我还真不能坐视不理啊!唐九生打定主意,要是武小蝶有什么危险,那就出手帮一把。不过,人在江湖上行走,不经历些事情不足以成长,所以唐九生现在并不着急救武小蝶。
坐在唐九生对面的小伙子看楼下打架,嘴也不闲着,高声喝彩,“哎哟,这小娘子的剑法还真不错,哎哟,可惜又没砍着!女人吃亏啊,没这秃驴力气大!”
唐九生白了他一眼,心说你看热闹就看嘛,这还用得着你点评吗?结果这小伙子越看越兴奋,拍桌子笑道:“哎呀,这一剑好!值得喝一口!哎呀你看,可惜了,又没砍着!”
唐九生就感觉他比楼下动手的人还兴奋。官道上过路的一些人都停住了脚步,谁也不敢过去,生怕刀剑无眼,要是不小心给刮上一下,不死也得成残疾。
打了三十多个回合,武小蝶手上的剑法缓了下来,鼻洼鬓角都见汗了,胖大的和尚久战武小蝶不下,也是十分焦躁,一边挥舞着戒刀,一边破口大骂道:“你个臭婆娘还不束手就擒,等下侯大爷抓到你,就把你先奸后杀!”
提着杆棒的农夫和戴斗笠的汉子对视了一下,各自点头,那农夫举起杆棒,大喝一声,从马上跳下来,就去砸武小蝶的双腿,武小蝶吃了一惊,纵身而起,双脚在杆棒上踩了一下,借力一个倒纵,一个后空翻跃出两丈开外。
武小蝶人刚落地,立足未稳之际,那个戴斗笠蒙面的汉子从马上狂掠而来,闪电般拔出宝剑,人随剑走,一式游龙惊凤,直刺武小蝶的前心,武小蝶脚跟都没站稳,见一剑刺来,真是避无可避,武小蝶一闭眼,今天算是完了!
唐九生刚要跃下相救,却见对面坐着的小伙子惊叫一声,“哎哟,小娘子不妙啊!”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抄起桌上的酒壶就
向那汉子丢了下去,戴斗笠的汉子剑还没刺到武小蝶,就感觉到脑后一股劲风袭来,不知道是什么暗器,不敢怠慢,回手一剑把那酒壶劈成两半,人也落到了对面。这一酒壶,刚好替武小蝶解了围。
小伙子又惊叫一声,“糟了,这个瓜娃子把酒壶给劈碎了,等下老子还要赔老板的钱!你娘的,你个瓜娃子赔老子酒壶!”喊声里,这货从二楼一跃而下,抽出单刀连砍了戴斗笠的汉子三刀,这三刀势沉力猛,霸气绝伦,戴斗笠的汉子吓了一跳,被迫连连后退。
唐九生也很诧异,咦?真是人不可貌相,这小伙子刀法不错嘛!有热闹瞧了,唐九生坐在桌前,笑眯眯看着楼下的事态发展。
胖大的和尚,戴斗笠的汉子,提着杆棒的农夫都吃惊不小,三个人各自退后一步,提着兵器并肩望着小伙子,和尚骂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难道你和这臭娘们是同党?”
其貌不扬的小伙子右手拿着刀指向三人的方向,左手摸了一下鼻子,一脸不屑的道:“老子不认识这小娘子,但是你们三个大老爷们合伙欺负一个姑娘家,老子看不惯,所以要拔刀相助!哎,戴斗笠那个小子,你实在是可恶,老子和你闹着玩,吓你而已!那酒壶本来可以自己转个圈回去,你他娘却把那酒壶给一剑砍坏了,你赶紧赔老子酒壶!不然今天别想走!”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心里都不踏实了,这小子行事古里古怪,突然从饭庄二楼上跳下来,三刀就逼退了戴斗笠的汉子,眼见得这小伙子刀法精奇,实在让人捉摸不透。胖大的和尚喝了一声,“小子,你是哪门哪派的,报个名来,不要多管大爷们的闲事!”
小伙子嘿嘿一笑,“老子没门没派,是个江湖上的散人,人送绰号中原大侠,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鹤顶红是也!秃驴,你们三个都叫什么名字?先报上名来再打,老子刀下不死无名之鬼!”三个人差点没笑死,鹤顶红?你怎么不叫断肠散呢!
本来武小蝶以为自己完了,突然半路杀出来一个小伙子帮忙,看样子这小伙子武功还挺高,武小蝶不由精神一振。赶紧对小伙说了声,“谢谢这位壮士出手相救!”
鹤顶红听见姑娘谢他,很得意,回头冲武小蝶咧嘴一笑,“没关系没关系,姑娘你不必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正是我们侠义道的本色!”
站在小伙身后的武小蝶不敢再多说话,趁着机会,赶紧调匀内息。
胖大的和尚右手戒刀指地,用左手摸了摸头上的戒疤,狞笑一声,“你爷爷我姓侯,名叫侯人勇,江湖人送绰号滚刀肉!”和尚又用左手指着身边那两位,说道:“这两位都是我的结义兄弟,用杆棒的绰号江南无敌棍,名叫吕绍生,用剑的是黑鹰宋朝东!”
鹤顶红用刀指着用杠棒的吕绍生,哈哈大笑道:“狗屁的江南无敌棍!他娘的,老子闯荡江湖二十年,连听都没听说过!谁给你封的江南无敌棍?来来来,你要是不服,老子就和你单挑,你敢么?”
对面三位互相看了看,都咧嘴笑了,这货也就十七八岁,闯荡江湖二十年?胡吹大气蒙谁呢?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这武小蝶抓回去,既然这位说话这么不靠谱,做事情没准也不靠谱呢,管他,还是先打过之后再说吧!
农夫打扮,号称江南无敌棍的吕绍生提着杆棒向前两步,笑道:“你叫鹤顶红是吧?好,我和你单挑,只要你打赢了我,这个婆娘就任你带走!你要是输了,趁早滚到一边去,别碍了大爷们办事!”
鹤顶红嬉皮笑脸道:“好说,好说,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输了你滚,我输了我滚!姓吕的小子
,看好了你贺大爷的刀法!”
鹤顶红大喝一声,劈头就是三刀,正是刚才逼退宋朝东所用的三刀,真是威猛无比,吕绍生刚才已经见识过这刀法,自然不敢力敌,向左纵身躲开,手中杆棒打向鹤顶红的下三路,鹤顶红置之不理,上手又是三刀劈出,还是刚才那三刀。
打了四五个回合,鹤顶红始终是那三刀,虽然刀法很霸气,但是用的时间长了也就没有那么吓人了。吕绍生和他两个同伙明显松了一口气,武小蝶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唐九生坐在窗口望着鹤顶红,哑然失笑,原来这货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三刀!
滚刀肉侯人勇用手摸了摸自己光头上的戒疤,笑骂道:“差点没让他给唬住,原来他就会这么三刀啊!说了半天大话唬人,真把老子吓一跳,他娘的,这也是个人才!行啦,老宋,咱俩也别看着了,一起上吧,弄死他!”
宋朝东答应一声,提着剑和侯人勇一起扑了上去,以三对一。武小蝶无奈,硬着头皮仗剑冲了上去,不管怎么说,鹤顶红也是替自己出头,自己总不好站在一边看着他挨揍吧?
侯人勇提着戒刀挡住武小蝶,宋朝东和吕绍生双战鹤顶红,不到十个回合,鹤顶红右肩膀上就被宋朝东给刺了两剑,鹤顶红无奈,只能把刀交到左手再战,又没过两个回合,腿上又中了吕绍生一记扫堂棍,当即被打倒在地,单刀也摔脱了手。
宋朝东向前,用剑指住鹤顶红的咽喉,冷笑一声,“小子,你敢动一动,脖子上就是一个大窟窿!”
鹤顶红还挺硬气,把眼一闭,“小子,你动手吧!十八年后,大爷我又是一条好汉!”
吕绍生被他气的够呛,又拿棍子朝他后背打了一下,大声喝道:“闭嘴!”
武小蝶见鹤顶红被人打倒,心中一慌,身法没跟上,脚下慢了半拍,手里的剑被侯人勇给磕飞了出去,剑插在饭庄一楼的柱子上,晃动不止,饭庄一楼没走的几个食客被吓的尖叫了起来。和尚拿着戒刀逼住了武小蝶,武小蝶心中暗恨自己学艺不精。侯人勇得意至极,仰天大笑!
唐九生坐在饭庄的窗口,一直冷眼旁观,之所以不急着出手,正是在等着这一刻,自己的天玄诀刚到二转五品,最多也就能和一个刚入三品的武夫打个平手。底下这三个人联手,自己没有百招都难以赢下,要动手就必须取巧,而三人打赢了必然会放松戒备,所以要等待的就是这个时机。其实,唐九生也怕对方还有同党潜伏在暗处。
唐九生轻轻打开靠在身边的包袱,将七情剑鞘背在背后,不声不响拔出七情剑,猛然掠下饭庄二楼,脚下踏着凌波闪,七情剑连刺三下,剑剑点中三个人的手腕,三人手上冒血,兵器当啷啷落地。唐九生落在三人面前,闪电般宝剑归鞘,唐九生双手抱在胸前,一脸傲然道:“你们三个还不赶快滚?”
三人大惊失色,这里怎么又突然冒出如此的高手?要知道,三人中实力最弱的吕绍生也有四品中阶的武境,可三人毫无防备就被这人出手打落了兵器,对方这可真是高手啊!侯人勇面有惧色,壮着胆子问道:“小子,你是什么人?”
唐九生冷冷一笑,阴森森的说道:“能杀你的人!够不够?”
侯人勇三人对视了一下,胆寒至极,侯人勇咬了咬牙,恨声道:“好,你是高手,今天我们兄弟认栽!不过你也别得意的太早,得罪了我们龙老大,有你的好果子吃!”三人低头,拾起自己的兵器,翻身上了马,拨转马头,纵马跑了。
唐九生这才走到鹤顶红身边,向他伸出右手,微笑问道:“你没事吧?”
第二百八十八章,买马
鹤顶红搭着唐九生的手,从地上爬起来,上下打量唐九生,啧啧赞道:真没看出来啊,深藏不露!年纪轻轻的,竟然是位高手!比我中原大侠鹤顶红还是要高上那么一点点的!年轻人,你牛!”
唐九生瞧瞧这货煞有介事的神情,忍不住乐了。一旁武小蝶走过来,没好气的说道:“就你,还中原大侠,你只好哄一哄不会武功的小娃娃!三板斧的功夫也想学人家英雄救美!”
鹤顶红嘿嘿笑道:“姑娘,在下的用的可不是板斧,那是正宗的刀法,我这刀法很有名的,叫做夺命连环刀!只可惜我师父死的早,我只学了这么三刀,不然我绝对能在江湖上闯下很大的名头,姑娘你信不信?”
武小蝶讥讽道:“对对对,你刀法好,几个回合就让人家给打趴下了,还不如我这妇道人家!”
武小蝶走上前,向唐九生万福施礼,敛容道:“多谢公子相救之恩!如果有机会武小蝶一定报答!”
唐九生摇摇头,笑了笑没说话,坦然受了她一礼,也没还礼。武小蝶有些诧异,正常不是应该还个半礼,再客套几句吗?这位仗义出手的年轻大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武小蝶看了一眼鹤顶红肩膀上的伤口,走到那匹死马前,从马尸上取下包袱,拿出一瓶金创药,丢给了鹤顶红,“呶,这是天玄门的金创药,快把你肩膀上的伤口处理一下,小心得了破伤风!”唐九生点点头,连天玄门的金创药都带了,这确定是天玄门下一代弟子无疑了,只是不知道她的师父是谁。
鹤顶红接过金创药,嘿嘿笑道:“伤势倒是不打紧,谢谢姑娘的金创药!”鹤顶红弯腰把自己的单刀从地上拾起来,插回背上的刀鞘。
武小蝶皱了下眉头,叹了口气。黄山饭庄的高个店小二赶紧把武小蝶的剑从柱子上拔了下来,双手捧着,送到武小蝶面前,笑道:“这位女侠,你的剑!”
武小蝶接过宝剑,插入背后的剑鞘,点点头,也不吭声,把包袱背在身上,撒开大步上了官道,径自离去。鹤顶红愣了一下,三蹿两跳挡住了武小蝶的去路,嬉皮笑脸道:“武姑娘……”自己伸出自己的右手,看了一下,很尴尬,呸了一声。
鹤顶红一脸正色道:“姑娘,听那三个贼人刚才所说的话,必然是还有同党,姑娘你单身一人,就这么行走江湖,怕是会有危险哪!要不,和我结伴同行,我来保护姑娘可好?”
武小蝶面无表情,冷冷的说道:“一个只会三板斧,连真名字都不敢留的人,还说什么保护我,我保护你还差不多!让开!”
鹤顶红嘿嘿笑道:“姑娘,姑娘,你长的这么漂亮,笑一下才好看,不要这么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嘛!好好好,我说我说,我叫贺一鸣,一二三四的一,公鸡打鸣的鸣,就是老贺家的一只公鸡在打鸣……”
武小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板起脸,绕过贺一鸣,又想走,贺一鸣一见,赶紧又追了上去,伸开双臂拦住武小蝶的去路,“哎哎哎,姑娘,姑娘,再聊两句,别那么着急走嘛!你一个人走,太
危险啦!”
武小蝶怒了,一把推开贺一鸣,“臭流氓,跟你在一起才危险,你赶紧滚开!”
黄山饭庄高个的店小二在后边追了上来,拉住贺一鸣,“这位客官,这位客官,你的饭钱还没给呢!还有,我们那酒壶也让你给弄碎了!”
贺一鸣一脸不耐烦,“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眼力见?我的包袱还在楼上呢,我跑什么?哎哟,对了,我的包袱……”贺一鸣赶紧跑回去拿自己的包袱,跑上楼一看,包袱还在桌子上,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吓死我了!小二,饭钱多少?酒壶又是多少钱?”
高个的店小二龇牙一笑,“客官,两盘小菜三十五文,一壶烧酒十二文,两碗米饭两文,一个酒壶,哎呀,酒壶收你五文钱,客官,一共是五十四文钱!”
贺一鸣打开包袱,数出了五十五钱,递给店小二,“呶,五十五文,那一文是给你的小费!”
店小二叭唧了一下嘴,心说这位可真够抠的,一文钱也好意思当小费!店小二很无奈,只好说道:“哎哟,那就谢谢客官,客官您慢走!”说着话,店小二开始收拾桌上的杯盘碗盏。
贺一鸣双臂抱在胸前,瞪起了眼睛,“哎,你这个店小二,有意思的很,我说我要走了吗?你就让我慢走?我还没吃完呢,哦,你就要收我的饭碗?有你这样做事的吗?啊?叫你们掌柜的来!”店小二望着贺一鸣,一脸无奈。
楼下,唐九生喊住了武小蝶,“武小蝶,你是天玄门哪一位大侠的弟子?”
武小蝶一愣,既然对方这样问,那肯定是看出来什么了。武小蝶答道:“我师尊是北地城侠女欧阳嫣然!”唐九生点点头,原来是大师姐的弟子。
唐九生也不说话,直接走过去,猛然出手从武小蝶背后拔出她的剑,唰唰唰,龙摆尾,凤点头,风吹沙……使出一套精玄剑法,武小蝶眼前一亮,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赶紧上前抓住唐九生的手,大声问道:“你也是天玄门弟子?”
二楼上,贺一鸣伸出头向窗外一看,只见武小蝶拉着唐九生的手,表情激动,不知在说着什么,贺一鸣唉声叹气道:“唉,好不容易要上手的妞儿,又让别人给泡走啦!武功高就是好啊,到哪儿都能钓到妹子!我的师父啊,你老人家为什么要死那么早啊?你倒是把刀法都传给我再去死啊!”
唐九生笑道:“我和你所在门派有很深的渊源,你师父欧阳嫣然是我的好友,按理你应该叫我一声师叔,所以刚才你向我施礼,我才没还礼。哦,对了,你今天被那三个人追杀,能告诉我是因为什么原因吗?要不,咱们一起到楼上吃个饭,聊聊天,有我在,你就不用怕,就算他们追来了要打架,你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架嘛!”
武小蝶向来时路的方向望了一眼,犹豫了一下,咬了咬嘴唇道:“好吧!”
唐九生带着武小蝶回到黄山饭庄的二楼,又要了两个小菜,两碗米饭,唐九生问武小蝶要不要喝酒,武小蝶摇摇头。贺一鸣坐在唐九生对面,眼神中
满是羡慕妒嫉恨,心想这哥们泡妹子的技术真好,这么一会儿功夫就给搞定了,有机会一定要向他学习一下。
武小蝶也是学武之人,唐九生又自称是她师叔,因此她也不拘束,很快将饭菜吃完了,吃完了一抹嘴,“师叔,我吃完了,有话咱们在路上说!”唐九生点头表示同意,笑着结算了饭钱,二人站起身就要下楼。
贺一鸣赶紧上前挡住唐九生,满脸堆笑,又拱手问道:“这位公子,在下贺一鸣,公子武艺高强,在下很高兴认识你,不知道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唐九生微微一笑,“小弟姓胜,家中排行第九,人称胜九,此行是要去永安城的,家父在永安有生意要打理。不知道贺兄是要去哪里呢?如果是同路的话,不妨同行,咱们在路上有个伴,能说说笑笑的大家也不寂寞,岂不是好?”
贺一鸣喜从天降,哈哈大笑道:“哎呀呀,胜公子,真是太巧了,恰好在下也是要北上河南道,那咱们同路!那走吧,咱们就一起上路!”唐九生心中暗笑,带着你是怕你被追上来的人给砍死,你小子还抱着泡妞的心思!
唐九生点头,“好!”下了楼,从小二手里接过自己劣马,武小蝶的马已经累死了,却不知道这小镇上能不能买到马,没有马不好跑路啊!唐九生正在犹豫,贺一鸣也牵着自己的坐骑走了过来,原来是一头灰色的骡子,武小蝶看见贺一鸣的坐驾,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贺一鸣也不好意思,挠挠头讪讪的笑了起来,唐九生却不以为意,想当年自己闯荡江湖时,也是骑着一头骡子,还是殷胜兄送了自己一匹西域大白马。想起殷胜,唐九生叹息一声,胜兄回去就再也没有消息,一封信都没有来过,等有了时间一定要去关内道看看胜兄。
唐九生笑着问黄山饭庄的掌柜,“掌柜的,我这大侄女的马累死了,不知道这镇上能不能买到马匹?”
饭庄掌柜摇摇头,“这位客官,我们镇实在太小,马是买不到,驴子或许能买到。”
武小蝶回过头,看到马厩里拴着一匹青色劣马,笑着问道:“掌柜的,这匹马是谁的?能卖吗?”
掌柜的摇摇头,“姑娘,这匹马啊,就是我们饭庄的,我们都还指望着它来回进县城能代个步呢,肯定卖不了!”
武小蝶微微一笑,“掌柜的,你这匹马撑死也就卖六十两银子,我急着用,给你八十两银子,你把它卖给我吧,回头你自己再去买一匹好了!”
掌柜听了这价格,很有些心动,咂了咂嘴巴,笑道:“好吧,姑娘,既然姑娘给了这么公道的价格,那我也不好说什么,就把这匹马卖给你好了!”武小蝶从包袱里拿出来纹银八十两,共是四个银元宝,递给掌柜的,掌柜的拿着银元宝,挨个咬了一遍,确定是银子后,心里乐开了花。
武小蝶上前牵过青色劣马,三人骑马的骑马,骑骡子的骑骡子,上了官道离开黄山饭庄。走不上十里路,只听后边官道上马蹄声响,三人回头一看,一路烟尘,十几匹马追了上来,领头的正是那个假和尚侯人海。
第二百八十九章,比毒
刚才出来的路上,武小蝶已经简单介绍了一下,说刚才那三个人是万蝎山庄分舵主龙老大的手下,万蝎山庄庄主百里蝎垂涎欧阳嫣然的美色,更垂涎于十大门派之一的北地城超然实力,因此上门提亲,想娶欧阳嫣然为妻,以便和北地城联姻增强实力,却遭到了欧阳嫣然的断然拒绝。
百里蝎怀恨在心,一直想报复欧阳嫣然,却没有机会。这次武小蝶奉师父欧阳嫣然之命,跟随北地城三长老端木明生带着十几名堡兵南下,到岭南道采办一批只有南疆才出产的药物,采办完这批药物之后,端木明生带着十几名堡兵押送药物北返,武小蝶贪恋江南道景色,以游历为名,四处游玩,一个人落单在后。
谁知乐极生悲,在江南道青柳郡游玩时,恰好遇到了万蝎山庄江南分舵的人。百里蝎带着手下上门提亲之时,就有假和尚侯人勇在内,而当时武小蝶就站在欧阳嫣然身后,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却因为一个是光头戒疤,另一个是欧阳嫣然的高徒,彼此都记住了对方。
这侯人勇一眼认出武小蝶是欧阳嫣然的徒弟,就要把她抓回去做为人质要挟欧阳嫣然,武小蝶骑着马仓皇逃走,万蝎山庄江南分舵的人在后面紧紧追赶。
最开始,万蝎山庄根本没把武小蝶放在眼里,一个单身的姑娘家谁会怕她?哪知接连损失了两个五品境的手下,万蝎山庄江南分舵舵主龙老大怒不可遏,派出侯人勇,吕绍生,宋朝东三名得力干将一路追杀武小蝶,三人当中单独拿出一位都不弱于武小蝶,何况三人联手?
武小蝶无奈,一路向北逃亡,侯人勇三人在路上追了她两天,今天武小蝶逃到黄台郡境内,路过黄山饭庄时,马都累死了,要不是遇到唐九生,也就难逃魔掌了。
唐九生有些诧异,问武小蝶,“你有个师叔叫唐九生,就在江南道天昌府,你怎么不去天昌府国师府找他求助?他难道还能坐视不理?我就不信万蝎山庄敢得罪国师府唐家。”
武小蝶摇头道:“我这位师叔两个月前被逐出师门,现在已经和天玄门无关了,他恨极了天玄门,又怎么会帮落难的我呢?搞不好还可能把我给交出去!”唐九生看了一眼武小蝶,没有再说话。
唐九生笑道:“贺一鸣,你连下面情况都没搞清,就大喝一声跳下楼去打抱不平,万一这武小蝶是个女魔头,你岂不是帮了坏人的忙?”
贺一鸣嘿嘿笑道:“武小蝶姑娘这么漂亮,怎么可能是女魔头嘛!我混迹江湖这么久,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魔头!再说咱们江湖中人,见死不救才是不对的。至于说英雄救美后被嫌弃,那是我长相一般,姑娘不喜欢我也是正常的。”
唐九生拍了拍贺一鸣的肩膀,感慨道:“难得呀,你还真想的开!”心中暗笑,武小蝶不过中人之姿,也算漂亮?
三人正说着话,后边马蹄声震地响起,三人回头一看,一个十几人的马队扬起一路烟尘追了上来,为首的正是假和尚侯人勇,边跑边喊道:“姓武的,给老子站住!”
这一带没有山,一马平
川能看的好远。唐九生哈哈笑道:“看见没,万蝎山庄的人追上来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三人带住马,掉转马头,严阵以待。
十几匹马,如疾风一般,转眼就到了三人面前,刚才侯人勇被唐九生用七情剑刺伤了右手,此时手上已经缠了布条。侯人勇冷笑道:“小子,我们万蝎山庄要抓的人,你也敢插手,真是活拧了!现在我们龙老大来了,你就等死吧!”
一个光头独眼戴着眼罩的高大男人提马上前,看了看对面的三个人,盯着贺一鸣冷笑道:“小子,你胆子不小啊!不过初入四品境,就敢装高手学别人英雄救美?为了一个姿色平平的娘们,把命都给搭上,亏不亏?”
侯人勇很尴尬,上前低声道:“老大,错了,不是他,是那个背剑的小子!”
独眼的光头很诧异,盯着唐九生看了又看,半晌后摇摇头,“不对啊,那个背剑的小子才五品境,你们随便出一个人,用半个身子都能打赢他!”
侯人勇摇摇头,“老大,这小子武功很邪门,快剑如风,不知道是哪个门派的人!”
独眼的光头大声问道:“小子,我是万蝎山庄江南分舵舵主龙寒冥,江湖人称龙老大的就是我!你小子要是识相,乖乖下马投降,老大我慈悲,只砍你的头,不让你承受万蝎噬体的痛苦!”
唐九生仰天狂笑,“龙寒冥,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说这种大话!我姓胜,来自西域,在家中排行第九,人称胜九爷,我师父就是五毒鬼老憎印天,你万蝎山庄有什么了不起,敢得罪我师父五毒鬼老憎印天?”
龙老大身躯一震,喝问道:“小子,你师父真是五毒鬼老憎印天?何以为证?”
唐九生冷冷一笑,“师父能乱认吗?如假包换!你既然不相信我是五毒鬼老的弟子,那我们可以比毒试试看,你要是赢了,这个姑娘你带走,你输了就带着人离开,我也不为难你,怎么样?”
龙老大沉吟了一下,问道:“你既然是五毒鬼老的弟子,为什么护着这个天玄门的贱人?”
唐九生怒道:“尽人皆知,我师父和天玄门的秋山泽,北地城的欧阳鲁达是至交好友,如今我遇到你欺负天玄门弟子,怎么能袖手旁观?不然回去西域被我师父知道了,还不得把我的腿给打断了?”
说着话,唐九生猛地一带缰绳,胯下的劣马嘶鸣一声,前蹄立起,马蹄猛地向地上一刨,一只拳头大的蝎子刚钻出土,就被马蹄踩成肉酱。唐九生冷笑一声,“龙老大,都是用毒的高手,你这样做就没意思了!”
话音刚落,龙老大也伸出手,在身旁抓过一只黄豆大小,绿色带翅膀的蚂蚁,轻轻用手捏爆,狞笑道:“你小子还不是一样不老实?”
唐九生哈哈大笑:“彼此彼此,不要比了,比毒你赢不了我,比武你也赢不了我!”
龙老大怒喝一声,“放屁!”人已经从马上跃起,直直掠向唐九生,一道寒光夺人双目,原来龙老大手中兵器竟然是一对峨嵋钢刺!
唐九生讥笑道:“这么大个子的男人,竟然用女人的兵器,切!”七情剑闪电出鞘,剑与刺在空中叮叮当当连撞十余下,唐九生一剑将龙老大击退。龙老大翻身落地,双手拿着峨嵋刺,面色凝重。
刚才两人以快打快,在瞬间就交换了数招,彼此都清楚对方的实力。龙老大惊骇无比,这少年的实力真强,看起来是五品境,却绝不低于三品,两人交手这几下,龙老大还略处于下风。龙老大勉强笑道:“谁说峨嵋刺就不能男人用?你武功再高,难道还能胜得过在场的十几个人联手吗?”
唐九生大笑,“瞧你的出息,我只对付你一个就够了!你那十几个手下,我完全可以放毒毒倒,谁怕谁呀?”
龙老大一跺脚,“姓胜的,算你狠!我们走!”龙老大翻身上了马,盯着唐九生,半晌不动。
唐九生面露微笑,“龙老大,既然你要走,那就请吧!咱们后会有期!”说着话,随意用七情剑向地面上一刺,橙色剑气将一只刚钻出地面的黑色蝎子砍成两半。唐九生向龙老大吹着口哨,嘿嘿一笑,“龙老大,你好歹也是万蝎山庄的分舵舵主,这样玩就没意思了!”
龙老大讪讪一笑,“龙某只是开个玩笑罢了,胜公子果然高明!”龙老大一挥手,“我们走!”十几匹马集体掉头。
唐九生咦了一声,七情剑左劈右砍,两道剑气将两只从地下钻出拳头大小的红色蝎子砍死。武小蝶和贺一鸣看到两只红色的死蝎子,头皮发麻。唐九生冷笑一声,“龙老大,不要玩这套了,都是玩毒的高手,这种雕虫小技没意思!玩就玩点刺激的好不好?”
龙老大狂笑道:“不闹了不闹了,走了,胜公子,咱们后会有期!”十几匹马依次排队离开。
唐九生笑道:“好,要走就走吧,麻烦把你手里的蝎毒收一下好不?我站在你上风头,就是怕你撒毒,你现在撒毒是准备毒倒自己吗?”
龙老大摇摇头,叹道:“娘的,这么小就是个人精,真难打交道!算了算了,不和你扯了,走啦!姓胜的,咱们一起走吧,各奔前程!其实我也怕你下毒啊!”
唐九生哈哈大笑,“大家都是坏人,彼此彼此!来,咱们约定一二三,一起转身!”
两人一齐数数,“一,二,三!”结果数完数两个人都没转身,两个人一起大笑起来,龙老大摇摇头,“算了,你这小子一点的亏也不吃啊!”
唐九生手里提着七情剑,笑眯眯道:“什么都好吃,就是亏不好吃啊!龙老大,你是准备和我在这里熬到明天天亮吗?”
龙老大无奈,“好好好,我先走!”龙老大转过身,嘴里嘟嘟囔囔道:“这回我可真走了啊!”龙老大一夹马腹,扬长而去。
武小蝶和贺一鸣相顾骇然,这两个人,也太鸡贼了吧?唐九生面无表情端坐在马上不动,嘴角一丝黑血渗了出来,唐九生抬起手,将七情剑还鞘,剑入鞘的一瞬间,唐九生不动声色用袖子轻轻擦去嘴角渗出的黑血。
第二百九十章,该来的还是来了
官道上,唐九生望着龙老大等人纵马离去后一路烟尘,轻声道:“你们两个先走,我再等他们一会儿,我怕他们去而复返,晚上咱们在寿安县城会合,进城就找城内最大的客栈的住下!”武小蝶也没多问,毕恭毕敬的答应一声,掉转马头先走了。
唐九生给了贺一鸣一个隐晦的眼神,贺一鸣先是一愣,随后狂喜,冲唐九生竖了一下大拇指,掉转马头去追赶武小蝶。唐九生稳稳坐在马背上,目送二人,直到两个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
唐九生这才伏在马背上,嘴角有黑血不断流出,在龙老大等人没来之前,唐九生就已经在鼻子和嘴角以及耳朵上抹了一些解毒粉,却没想到万蝎山庄的毒会如此猛烈。解毒粉当然起了作用,不然唐九生都撑不到现在。唐九生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辛治平配制的解毒丸,服了下去。
刚才龙老大之所以迟迟不走,就是想看看唐九生到底是不是中了毒,毕竟他也不敢确定,拖一下时间对他没有坏处,反正他们人多。而那个被龙老大掐死的绿蛊食髓蚁,确实是五毒鬼老憎印天所养出来的东西,非嫡传弟子是不会拥有的,这让龙老大更多了一些顾忌,他不知道这个姓胜的和五毒鬼老到底有什么关系。
五毒鬼老憎印天,人在西域,门人弟子虽不多,却个个是用毒高手,手段狠辣至极。虽然偏居西域,却声名显赫,绝不比万蝎山庄差。万一这姓胜的真是五毒鬼老的门人,精英弟子,就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女人而树立这样一个强敌。反正想娶欧阳嫣然的是庄主百里蝎,又不是他龙寒冥。
唐九生外表风轻云淡,可体内的气机却如油锅中的热油一样汹涌澎湃,他用气机死死压制着蝎毒,硬撑着,就是不想在龙老大面前露出中毒的迹象。如果他撑不住,今天三个人都得死在这里。唐九生也不想在武小蝶和贺一鸣面前露出中毒的样子,怕他们慌,更重要的是,唐九生还有另外的打算。
龙老大的蝎毒果然厉害的很,唐九生那几剑虽然劈死了毒蝎子,可还是有散在空气中的余毒,被唐九生吸入体内的。仅仅是那点儿余毒,就让唐九生痛不欲生。
鼻子上涂抹的解毒粉再加气机的压制,才使唐九生撑到龙老大离开而不至露出破绽。而万蝎山庄的蝎毒,牛就牛在只对人起作用,唐九生骑的马就丝毫不受影响。
服下解毒丸的唐九生伏在马背上,昏昏沉沉,唐九生拔转马头,任由劣马慢悠悠向寿安县方向走去。好在辛治平配制的解毒丸很有效,很快发生了作用,唐九生这才从马背上抬起头,心头一阵翻涌,跳下马蹲在路边,忍不住吐出了一堆花花绿绿的东西,很显然这就是蝎毒了。
唐九生从马背上取下水囊,倒了一些清水在嘴里,漱了口,站在劣马旁边头晕目眩了良久。那劣马也算通人性,见主人不舒服,用头蹭了一下唐九生的头,打了个响鼻。唐九生苦笑一下,拍了拍劣马的脖子,“伙计,这毒好猛!”
唐九生翻身上马,略微加速,劣马在官道上小跑起来,此时,一天中最热的时间已过,官道上的车马行人也多了起来,唐九生打马直奔寿安县城。
又跑了五十多里路,远远看见路边有座水塘,唐九生骑马直奔水塘,在马上瞧了瞧,水塘的水很清澈,唐九生这才跳下马,在水塘里取出一些水,洗干净嘴角上的血迹,又以水为镜整理了一下面皮,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后继续赶路。
一盏茶的时间后,唐九生已经看到寿安县城低矮的城墙,再走近一些,已经看到城门里行人和马车进进出出,城门口,有几个戍卒拄着长枪无精打采。唐九生又加了一鞭,拍马进
了可供两辆马车并排行驶的南城门。
唐九生骑着马从阴暗的城门洞里出来,眼前豁然开朗,县城并不算宽阔的道路就在眼前,街边稀稀拉拉的商铺,粮行、绸缎庄、饭馆、客栈、银号、杂货铺,应有尽有,虽然只是座县城,却应了那句老话,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唐九生看到一间杂货铺里,店老板和顾客正讨价还价,路边有人摆摊,街上有些行人。总之,这座小小的县城不算繁华却也不冷清。唐九生笑了笑,这就是市井生活应有的样子,他很喜欢这种平淡的生活。
唐九生骑着马沿着街道又走了几步,回过头看时,太阳已经偏西了,落日的余晖洒在城墙上,给低矮的城墙镀上了一层漂亮的金红色,唐九生突然想起了水如月和西门玉霜,唐九生面带微笑,总有一天,自己会带着她们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路边有个摊位,一位穿着深绿色短褂的大娘卖着玉米面大饼,唐九生下了马,花十文钱买了五张玉米面大饼,又向大娘打听了城内最大客栈的位置,卖饼的大娘指了指远方,“小伙子,从这里向前直走,第三个街口向右拐,再走两条小街,有一座新安客栈,就是咱们寿安城里最大的客栈了!”
唐九生谢过大娘,叼着一张玉米饼,把另外四张饼用草纸裹好,揣进怀里,把玉米饼啃了,骑上劣马按大娘所说的方向找了过去,果然有一座新安客栈。
这座新安客栈看起来更像是一座两层楼的大四合院,客栈门口挂着两个大红灯笼,红色幌子上写着新安客栈四个黑色大字。客栈外面有座规模不小的马厩,隔着木板都能看到里面有雄骏的高头大马,果然能住县城最大客栈的都是有钱人。
唐九生从马上取下包袱,背在身后,牵着劣马进了客栈大门,立刻有肩膀上搭着毛巾的店小二笑容满面迎了上来,“哎哟,这位客官您是要住店?请问您几位?是已经预订了房间还是……”
唐九生笑着调侃道:“小二哥,您这说法新鲜,我来到客栈那肯定是要住店嘛!要打官司就直接去县衙门了不是?哦,我姓胜,有两个同伴已经先来了,一男一女,男的姓贺,女的姓武……”
小二笑着点头,“客官您说笑了,您说的那二位客官,就住在东厢二楼的套间,我这就带您上去!”小二回头道:“王六,快把这位客官的宝驹牵到马厩去,喂上等草料!”立刻有人答应一声,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跑了出来,从唐九生手里接过马僵绳,牵着这匹土黄色的劣马去了马厩。
小二在前头带路,唐九生跟着他进了东边的客房,两人沿着木板的楼梯噔噔噔上了二楼,小二一边走一边说道:“客官,小的姓黄,黄鼠狼的黄,家里排行第三,您喊我一声黄老三就行了!”
说着话,黄老三把唐九生带到最里边一间房前,一扬手,指着房门说道:“客官,看到了没,就是这间上房!”
唐九生拍了拍黄老三的肩膀,笑道:“辛苦小二哥了,你去忙吧,我自己来!哦,对了,如果他们没吃晚饭的话,麻烦给我们预备一下晚饭,要有鱼有肉有鸡有酒的饭菜,够我们三个人吃就行了!”身后小二答应一声,转身下了楼。
唐九生上前敲门,“贺一鸣,开一下门,我来了!”很快,贺一鸣在里边打开门,看见唐九生,笑了一下,让唐九生进了屋,贺一鸣伸出头,鬼头鬼脑四下望了望,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这才把门关上。武小蝶正坐在一张八仙桌前喝茶。原来这客房是个大套间,三间客房通着的。
武小蝶见唐九生背着包袱走进客房,站起身笑了笑,“师叔,您来了!我看了一下,中间那间卧房最好
,所以是留给您的!”
唐九生点点头,笑问道:“你们早到了?”武小蝶嗯了一声。
唐九生笑道:“没吃晚饭吧?我已经让小二预备了晚饭,等会儿咱们就吃晚饭!”唐九生又从怀里掏出草纸包裹的玉米饼,笑道:“这东西好吃呢!来,一人先吃点儿!”递给贺一鸣和武小蝶,两人各拿了一张饼,啃了起来。
下午的路上贺一鸣和武小蝶两人单独相处,贺一鸣对武小蝶大献殷勤,虽然武小蝶不怎么喜欢他,倒也不算太反感,有个人作伴说话,心里总算有点儿安全感。
吃完了玉米饼,武小蝶不无担忧的问道:“师叔,虽然你武艺高强,可我怕他们增派人手再追来啊!”
唐九生笑道:“追上来就追上来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白天他们不也追上来了吗?还不是灰溜溜的回去了!不用怕,有师叔在!”
很快,小二将饭菜端了上来,三人慢慢享用。吃过饭,小二上来把杯盘碗盏拾掇下去,武小蝶亲自动手泡了一壶茶,三人坐下喝茶聊天,贺一鸣给两人讲述了他的故事,贺一鸣是岭南道望海郡人氏,父母双亡,六岁起跟随师父练武。
贺一鸣的师父叫程仲谋,二品境,岭南道望海郡三大高手之一,一套夺命连环刀法用的出神入化,程仲谋教给贺一鸣的功夫,都是从最基础练起,刀法,步法,内功,都是如此。非要他把根基全打好了才肯教他下一步。
练到十五岁时,贺一鸣已经把刀法,步法,内功的基本功都练的很好了,师父这才开始教他夺命连环刀法,刚教了三招,有一个多年前的仇家来寻仇,下毒毒死了程仲谋。悲痛不已的贺一鸣埋葬了师父,带着师父教给他的三招开始闯荡江湖,从岭南道转悠到江东道,又从江东道来到了江南道。
本来贺一鸣也想再拜师,可惜囊中羞涩,没钱哪个师父肯收?又不是身在大宗门,自己也不是那种根骨奇佳,在武道上有天赋的孩子,那样倒还可能有师父愿意管。
所以贺一鸣就这么走走停停,一路晃到了江南道,路上也是吃尽了苦头,没钱就给人做短工,在饭庄里当过伙计,也跟人搬过砖,反正一人吃饱连狗都喂了,赚了点儿辛苦钱再走路,不过有一样好,倒是把师父教的三招刀法练到熟练的不能再熟练,碰上和一般人对战,那三招还真挺能唬人的。
今天游历到黄山镇,碰巧遇到武小蝶,这一见钟情,就再也挪不开步了,吃饭都没心情,整个心思都在武小蝶身上。虽然这位武姑娘不是那种貌美如花的姑娘,连小家碧玉也算不上,只能说是还算耐看。可贺一鸣就是喜欢,也说不出来喜欢武姑娘的具体原因,可是流浪够了想有个家,谁知道呢!
武小蝶又向唐九生请教了一些关于精玄剑法的问题,唐九生也给她耐心的解答了一番。不知不觉,天色已晚,白天赶了一天的路,三人都困了,各自回房歇息。
唐九生坐在床上,结跏趺坐,默诵天玄诀口诀。其实唐九生之所以要自己单枪匹马进京接两个媳妇,很大原因就是这个天玄诀非要挨了打才能快速升境。唐九生有时都怀疑,创造九转天玄诀的凌南影是不是有受虐倾向,非要挨揍才能升境。
哪里挨揍多?江湖。哪里高手多?江湖。哪里有机会挨高手的打?还是江湖。所以,还得继续闯荡江湖!
唐九生坐在床上练习天玄诀,似定非定中,听到有人从屋顶跳下,来到自己的窗外,虽然动作很轻,但是还是被唐九生给发觉了。唐九生默默放下自己的腿,抓紧了七情剑的剑鞘,悄悄的跳下床,该来的还是来了,而且,挡不住。
第二百九十一章,属于我的东西
窗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原来是有人悄悄戳破了窗纸,随后一支迷香伸了进来。唐九生冷冷一笑,好老套的手法!唐九生劈手一把夺过迷香,不等窗外人反应过来,一脚踹开窗子就跳了出去。果然如唐九生所料,傻愣在地上的人真的是他。
屋檐下,灯笼的光芒昏暗,像鬼火一样跳动,唐九生借着灯笼昏暗的光芒,打量那个人,冷笑道:“大师兄,我就猜到会是你!”
秋雨农依然像以前一样,身着青色长衫,背着一把宝剑,依然相貌堂堂,看起来一脸正气,像个正人君子。秋雨农连退几步,拉开和唐九生的距离,又惊又怒的问道:“唐九生,你……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唐九生摇了摇头,“大师兄,你真没意思!武小蝶明明是你的徒弟,你却让她冒充是大师姐的徒弟!其实我都不应该再叫你大师兄了,毕竟天玄门把咱们两个都逐出了门派,而且你的所作所为,也不配再让我叫你一声大师兄!本来我就想找你的,结果你自己送上门来,也好,咱俩算算账!”
秋雨农稳了稳心神,哈哈一笑,“唐九生,我倒是小瞧你了!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武小蝶是我的徒弟?”
唐九生扯下面皮,冷笑道:“秋雨农,我在江州郡见到大师姐时,从未听说大师姐收徒,十几天前在涿水郡又见到大师姐,也没听大师姐提过此事。武小蝶说她在大师姐身边学艺,可我详细问了她一些关于大师姐的事情,有些事情她回答的却对不上号,于是我就开始怀疑她的身份。”
唐九生向秋雨农走近了两步,轻笑道:“你们把局做的太假了!这么大的大商国,刚好大师姐的徒弟被人追杀,马累死了,刚好倒在那个饭庄的门口,刚好让我这个当师叔的看见!还能再巧合一点儿吗?武小蝶还说,她是和北地城三长老一起出来采办药材,北地城的三长老疯了吗,把一个单身的年轻姑娘留下,让她自己闯荡江湖?出点儿意外怎么回去向大师姐交待!”
秋雨农拍手笑道:“好,不愧是我的三师弟,不愧是当了王爷的人,不愧是我们天玄门昔日的天才,唯一被传授天玄诀的人!”
其实唐九生还有一句话没有告诉秋雨农,当他问起武小蝶,你有个师叔叫唐九生,就住在江南道天昌府,你在江南道被万蝎门追杀,为什么不去向唐家求助时,武小蝶是这样回答的,“这位师叔两个月前被逐出师门,现在已经和天玄门无关了,他恨极了天玄门,又怎么会帮助落难的我呢?搞不好还可能把我给交出去!”
大师姐等人都知道将唐九生逐出天玄门是无奈之举,是唐九生自己要求的,就是怕因为唐九生,使天玄门成为被平西王等人攻击的对象。以平西王府的实力,想覆灭天玄门实在是太容易了,唐九生无奈啊!
唐九生退出天玄门,就是想挽救天玄门,又怎么
会对被追杀的天玄门下一代弟子置之不理?只有小肚鸡肠的大师兄才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自己被逐出天玄门后,从此就对各位师兄师姐师弟恨之入骨了!
秋雨农双臂抱在胸前,笑容灿烂,“既然你已经猜到了武小蝶是我弟子,那也没有什么。唐九生,你独吞了天玄诀,今天我来这里,是向你索要天玄诀的。你是乖乖把天玄诀交出来,还是等我抓住你,严刑拷打逼着你把天玄诀交出来?”
唐九生大笑不止,“秋雨农,你哪来的自信能抓到我?你觉得我会把天玄诀交给你这种欺师灭祖人面兽心的畜牲,让你练了天玄诀去为祸江湖?”
秋雨农奸笑一声,“唐九生,死到临头了你还在说大话!我听说你把天玄诀传给了贺东来?你之前不是说修习天玄诀会炸盘吗?怎么,天玄诀炸盘还挑人的吗?贺东来练了天玄诀就不会炸盘吗?你蒙谁呢!”
唐九生面无表情看着秋雨农,故意猥琐的挖了一下鼻孔,“哦?你是怎么知道我把天玄诀传给二师哥的?就算你知道了又怎么样呢?你又不是天玄门弟子,你有什么资格修习天玄诀?难道你还指望我把天玄诀交给你?”
秋雨农暴跳如雷,“什么?我不是天玄门弟子?我是天玄门的掌门!本来天玄诀就应该传给掌门人!只不过因为秋山泽那个老家伙偏心,把天玄诀传给了你而已!我只是要回本来就属于我的东西!贺东来武功平平,他有什么资格做天玄门的掌门?是你们合伙抢走了本属于我的掌门之位!”
秋雨农面目狰狞,阴阳过气的喊了一声,“弟兄们,都亮相吧,让我们的王爷感受一下你们的热情!”顿时客栈之中喊杀之声四起,客栈一楼冲出几十号人,拿着刀枪棍棒围了上来,二楼和楼顶则是几十号弓箭手,弓箭自然不用说,都瞄准了楼下的唐九生。
唐九生苦笑一下,“秋雨农,难为你,你为了得到天玄诀,真是煞费苦心啊!”
秋雨农举起双手,咆哮道:“为了得到天玄诀,我花多大的代价都值得!自从你加入了天玄门之后,欧阳嫣然的心思就全都放在你身上,为了你,她舍弃了我!唐九生,你有什么好?让那些女人整天神魂颠倒的围着你转!是你抢走了我心爱的女人,我恨你,恨你,恨不能把你碎尸万段!”
唐九生哈哈大笑,“秋雨农,你怕是疯了!我初入天玄门的时候,才五岁,大师姐已经二十岁都过了,你说我来了就从你身边抢走大师姐,大师姐想嫁给五岁的我?你说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再说大师姐什么时候喜欢过你?什么叫抢走?大师姐早就说过,她将来要找的丈夫,除了要有一品武境之外,还应该是个好人,有担当有责任,疼爱她!你这个欺师灭祖的畜牲,你配得上大师姐吗?”
秋雨农破口大骂道:“唐九生,你放屁!我要是练了天玄诀,早就达到一品武境了
!早就达到欧阳嫣然的要求了!还不是因为你来了,我没有机会修习天玄诀!就是因为你这个王八蛋,就是你把欧阳嫣然从我身边夺走的,你就是罪魁祸首!”
唐九生摇摇头,“别傻了,秋雨农,你要是真在那时候就练了天玄诀,就算你入了一品境,保证你炸盘!炸到你生不如死,痛不欲生!我之前练天玄诀就炸盘了,跌境跌的一塌糊涂!连条狗都能虐我!”
秋雨农冷笑一声,“唐九生,你少骗人了!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随便就上了你的当?你真炸盘了,你还能打败朱天霸,打败大嗔和尚?你现在还不是好好的?你分明就是以这个为借口,不想把天玄诀交出来,不想别人也像你一样入了一品境!”
唐九生哭笑不得,“秋雨农你真疯了,胡搅蛮缠的要死!你说我要把天玄诀独吞了,你先前又说我把天玄诀教给了二师哥,我既然想独吞,那还为什么要天玄诀教给二师哥,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秋雨农啐了一口,咆哮道:“你把天玄诀教给贺东来,无非就是因为他听你的话,他好控制,他笨,他练不到一品境!你不把天玄诀教给我,就是我天赋比你好,你妒嫉我,你不想欧阳嫣然回到我身边而已!”
唐九生望着秋雨农,实在是无语,这种人,简直是不可理喻的疯子!
秋雨农狞笑道:“你还没出国师府,我就已经派人盯着你,搜集所有关于你的信息,为了抓到你,我布了这么大一个局,让人一路都跟着你,为了抓到你,今晚整座客栈都被我给包下来了,保证再也不会有什么人来救你!唐九生,你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
唐九生一脸无奈道:“秋雨农,你为了得到天玄诀,是不是已经丧心病狂了?我是堂堂的朝廷藩王,你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你是寿星老上吊,嫌命长了?”
秋雨农立刻换上了一张笑脸,“唐九生,我劝你你还是把天玄诀交出来吧,我答应,只要你交出天玄诀,我马上就放你走,本来我也不想得罪朝廷的藩王对吧?不然我在这里弄死了你,万一朝廷追究起来,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毕竟我的目标只是天玄诀,你把本来属于我的东西还给我,咱们两清,好不好?”
唐九生摇摇头,“秋雨农,我是不会把天玄诀交给你的,你别做梦了!”
秋雨农怒不可遏,呛啷一声拔出背后的宝剑,“唐九生,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你非要让我抓到你,折磨你,侮辱你是吧?好,那你也休怪我无情!”
秋雨农抢前一步,施展精玄剑法刺向唐九生。唐九生忍无可忍,也拔出七情剑,同样施展精玄剑法,以快打快。曾经的师兄弟二人,在客栈院子里打成一片。
二楼猛然有人惊呼一声,“你们要干什么?”秋雨农和唐九生听到声音,都跳出圈外,向二楼望去。
第二百九十二章,众叛亲离
新安客栈东厢房的二楼,贺一鸣和武小蝶都被人五花大绑从房间里推了出来,有两个人拿着刀和剑架在贺一鸣和武小蝶的脖子上,正是万蝎门江南分舵龙老大的两个手下,侯人勇和宋朝东。武小蝶在二楼上大声尖叫,“师父,这些人不是自己人吗?他们为什么又要杀我?师父,救我!”
侯人勇毫不客气的抽了武小蝶一个大耳光,把武小蝶打的一个踉跄,嘴角流血。秋雨农怪叫一声,“侯人勇,你们怎么来了?我交给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为什么你们还要跟到这里来?你们绑我徒弟干什么?”
侯人勇啐了一口,冷冷笑道:“秋雨农,你敢欺骗我们!你现在已经从我们的朋友变成了敌人,我们万蝎门是不会跟敌人客气的!”
秋雨农怒道:“侯人勇,你实在欺人太甚,我怎么就欺骗你们了?啊?说好了大家合作,各有分工,你们假装要抓他,然后让我徒弟骗取唐九生的信任,再把唐九生的住址想办法通知我,我才能一路跟到这里,包下这座客栈!才有机会伏击他,抓到他才有天玄诀,你怎么敌我不分,把我徒弟给绑了!”
侯人勇哈哈大笑,“我在楼上偷听了半天,原来你他娘的对欧阳嫣然怀着歹心,还骗我们老大说,欧阳嫣然是你师妹,最听你的,你会帮我们庄主搞定欧阳嫣然,但前提是我们老大先帮你搞定这个姓胜的小子!结果他不姓胜,姓唐,还是朝廷新封的那位王爷!你当我们是傻子?谋杀大商的王爷是抄家灭门诛九族的大罪!”
一旁的宋朝东冷哼一声,补充道:“你还说这姓胜的身上有本天玄诀,是一品武学秘笈,你说你和这姓胜的有仇,你只想抓到这个姓胜的要剐了他,至于那本天玄诀,就送给我们老大做为报酬,结果你是放屁,你想夺来自己修炼!秋雨农,枉你以前也是天玄门掌门,说话就如同放屁一样!”
秋雨农摇摇头,冷笑道:“我真没想到,你们会偷偷跟来这里!既然你们这样干,那是你们想反悔了?好,既然如此,你们老大也不想要那本天玄诀,你们庄主也不想娶欧阳嫣然了?”
侯人勇狞笑道:“你这个卑鄙无耻反复无常的小人,刚才你和唐九生的对话我们都听到了,你连你叔叔秋山泽都能杀,我们还敢相信你?天玄诀我们也不要了,你拿着天玄诀去陪葬好了!”
秋雨农仰天大笑,笑够了,一脸戏谑的看着侯人勇,“这么说,你们是想陪着唐九生一起死喽?你要杀我徒弟?那就杀吧!徒弟算什么?你们要杀就随便杀好了,我再收几个就可以了,还可以收更年轻貌美的!但是你们今天谁也走不出这座客栈,这座客栈里全都是我的人!”
侯人勇捏了一下武小蝶的脸蛋,一脸猥琐的笑道:“小娘子,听到没有,你师父把你当成弃子,根本就不要你了!你就这样被抛弃了,你说你可怜不可怜?哎哟,姓武的小可怜,劝你还是从了你侯大爷吧!至少侯大爷不会抛弃你啊!”
被捆着的贺一鸣挣扎着怒吼道:“姓侯的,你放开我的小蝶!”
侯人勇嘴角抽动,扬手扇了贺一鸣两个大耳光,骂道:“闭嘴!你这个只有三板斧的废物!哎哟喂,还你的小蝶!你信不信一会儿我当着你的面,把她先奸后杀,啊?”
贺一鸣吐出一口血水,坦然笑道:“好啊,姓侯的,你既然要杀了她,那就把我也一起杀掉好了,然后把我们俩埋在一起。这样在黄泉路上,我们俩也好有个伴儿,反正我第一眼看见她时,就已经喜欢上她了,活着不能成双,死了能成一对也不错!我也值了!”
侯人勇狂笑,“哎哟,听听这深情的表白!原来这小子还是个痴情的种子!老子真是肉麻死了,好,侯大爷答应你,等一会儿爽完了,把你们俩都宰了,再把你们埋在一起!让你们这对苦命的鸳鸯生不同衾死同穴!”
武小蝶泪流满面,大声问道:“师父,姓侯的说你杀了师爷,是真的吗?”
唐九生朗声道:“武小蝶,你说的不错,就是你师父秋雨农杀了我师父秋山泽,整个天玄门都知道,所以他才会被天玄门新任掌门给逐出天玄门!他不过是一个欺师灭祖的畜牲,你应该远离这种人,这种人不配为人师,更不配为人!”
武小蝶哭的梨花带雨,“师父,你骗我!你怎么会是这种人?”
秋雨农脸上的肌肉扭曲,用手中宝剑指着二楼上的侯人勇等人,怒吼道:“好!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今晚你们一个都别想走!我要把你们全都杀光!”
唐九生向二楼的侯人勇喊道:“哎,姓侯的,我们合作一把怎么样?既然你们已经知道我是唐九生,那也应该知道我在江湖上的名声,跟我合作绝对没亏吃!我可不像这种欺师灭祖人面兽心,说话就像放屁一样的畜牲!”
侯人勇大笑道:“好,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我姓侯的也是爽快人,今天咱们就合作一把,弄死这个姓秋的,相信王爷也不会亏待我们!那我就先从这个娘们杀起!”侯人勇举起刀,就想杀死武小蝶。
唐九生急忙喊道:“慢着,慢着!”侯人勇举着刀,疑惑的望向唐九生。唐九生笑道:“很多事情这位武姑娘都被蒙在鼓里,她也是受害人,你杀她干嘛?咱们把这姓秋的杀了就行了,只杀首犯,从者不究!”
侯人勇点头道:“好!本来秋雨农让这位姑娘在你饭菜里下毒,她却春心萌动,舍不得给你下毒,好,既然你们郎有情妾有意,我就成全你们!”侯人勇手起刀落,把武小蝶身上的绳索砍断,又把贺一鸣身上的绳索也给砍断。
武小蝶心灰意冷,晃了晃身子,几乎摔倒,贺一鸣上前一把扶住武小蝶,惊喜交加的问道:“小蝶,你没事吧?”
脸色苍白的武小蝶摇摇头,“我没事!”武小蝶手扶着二楼走廊的栏杆,大声质问道:“师父,我真没想到你会是这种人!你还说,你会娶我!你对我,你……”武小蝶又羞又恼,“秋雨农,我和你今生今世,永不再见!”
众人都一起望向秋雨农,宋朝东连说了几个我艹,大骂道:“秋雨农,你个畜牲,你他
娘还真下得去手啊!你徒弟你也睡?”
秋雨农无地自容,一挥手,大声喝道:“放箭!”
唐九生和侯人勇等人都握着刀剑,准备拨打雕翎箭了,哪知二楼和楼顶上却悄无声息,那些弓箭手都收起弓箭,有个小头目模样的人摇头道:“秋雨农,你欺骗我们,你居然要谋杀大商的王爷!你的银子我们铁鹰帮不要了,我老婆要生小孩了,我不想生了儿子没屁-眼!”
秋雨农急的跳脚,“程东洪,你要银子,我可以加倍,不,我出十倍的价钱!你们铁鹰帮总不能违背和客户的约定吧?!大家都是混江湖的,要有信用对不对?你答应了我,却不讲信用,那你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铁鹰帮帮主程东洪冷笑道:“秋雨农,我根本就没想到你会是这种人!是你先骗我们的,和你这种欺师灭祖背信弃义的人渣做交易,我怕我会断子绝孙不得好死!从今以后,江湖路远,咱们永不相见!你的定金还给你!”说着,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从二楼上丢了下去。
秋雨农望着从二楼上飘落下的银票,傻了眼,目瞪口呆。
程东洪一挥手,“兄弟们,我们撤!”二楼的弓箭手都跟在帮主程东洪的身后,排队下了楼,程东洪走到秋雨农身边,狠狠的啐了一口,“呸!不要脸!”
一楼拿着刀枪棍棒的铁鹰帮帮众也都收了武器,跟在帮主身后,悄无声息的离开新安客栈。院子里立刻空荡荡起来。
秋雨农望着铁鹰帮众离去的背影,暴跳如雷,破口大骂道:“你们这群没信用的东西!一个个的背信弃义!”又指着楼上的武小蝶,做痛心疾首状,“还有你,武小蝶,你欺师灭祖,逢难变节!你,你,你,枉费为师我多年的心血栽培你……”
唐九生哈哈大笑,用手指着秋雨农,“秋雨农,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已经众叛亲离了!今天我要给师父报仇,要替师门铲除你这个败类!”
秋雨农双眼血红,“唐九生,我和你不共戴天,我和你拼了!”
秋雨农挥舞着宝剑,将一把剑的舞的霍霍生风,他真急眼了,恨不能一剑就把唐九生戳出一百个窟窿,今天当众丢了丑,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丑事,睡女徒弟,欺师灭祖杀师父,叛出师门,还雇凶想谋杀大商的王爷……这要传出去,不止是声名扫地的问题了,整个就是江湖的公敌。
秋雨农已经初入二品,唐九生内力不济,仗着熟悉本门剑法,边打边退,勉力支撑。楼上侯人勇看到,大笑,“来吧,都愣着干什么?一起上去干掉这个欺师灭祖,欺世盗名的混蛋!”
侯人勇、宋朝东、贺一鸣都跳下楼来,加上唐九生,四个人围着秋雨农刀剑一起向他身上招呼。虽然这几个人实力都不如秋雨农,但架不住人多啊!秋雨农手忙脚乱,猛然拼命向贺一鸣冲去,一把剑不离贺一鸣的要害,贺一鸣抵挡不住,闪到一旁,秋雨农抓住这个机会,纵起轻功狂掠而去。黑灯瞎火的,唐九生几人也不敢再追,生怕中了秋雨农的计策。
第二百九十三章,指条明路
能用钱搞定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用钱都搞不定的才是大问题。秋雨农实在是没想到,那爱钱如命的铁鹰帮帮主程东洪,竟然面对他加钱十倍的诱惑都置之不理,钱都不要,这就不好办了。这么关键的节骨眼儿上,队友都变成了敌人,秋雨农一下就成了孤家寡人,只能慌不择路的逃走。
秋雨农真的深恨唐九生,恨的咬牙切齿,秋雨农一直坚信,要不是因为唐九生的出现,他早就开始修习天玄诀,早就入了一品境,早就娶了大师妹,成为人生赢家了。天玄门掌门娶了北地城城主之女,简直是天作之合!唐九生这个王八蛋,自己的所有不幸都是因为他!
逃出新安客栈的秋雨农,已经慌不择路,天空中只有一弯新月,黑暗中也分不清东南西北,秋雨农只顾逃命,好在县城不算大,时间不大,已经逃到了城墙边上,秋雨农这才松了一口气,靠着城墙根直喘粗气,又是惊吓又是气恼。
秋雨农猛然感觉右脚发凉,低头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一看,原来不知在什么地方跑丢了右脚上的鞋子!娘哎,以前好歹也是天玄门的掌门,啥时候这么狼狈过?秋雨农愤恨不已,咬着牙低声骂道:“唐九生啊,唐九生,你把老子害的好苦!老子和你势不两立!”秋雨农刚骂完,旁边有人轻笑了一声,笑声中满是讥讽。
这黑灯瞎火的,本来就是被人追的鸡飞狗跳,突然身边有个人笑起来,除了唐九生一伙还有能谁?可把秋雨农给吓坏了,秋雨农拔腿又跑,却咚的一声撞在一个人胸膛上,这个人的胸膛坚硬如钢铁,秋雨农被撞的眼冒金星,倒退了好几步才站稳。秋雨农面如土色,颤声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唐九生你不要太过分!”
秋雨农一边说话,一边打量面前这个人,只见这个人中等身材,形容枯槁,一脸的胡须,手如鹰爪,穿一身破破烂烂的道袍,背着一柄黑刀,秋雨农暗暗查探这个人的气机流转,竟然空空如也,什么也探查不到。
秋雨农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对方能轻易撞退自己,而自己却查探不到对方的气机流转,这绝对是一品高手啊!
对面的人冷冷一笑,“秋雨农,你也太窝囊了吧!亏你以前还是天玄门的掌门呢,一个五品境的唐九生,就把你弄的这么狼狈!”秋雨农琢磨了一下对方说的话,虽然有嘲讽之意,却似友非敌?
既然对方没有什么敌意,秋雨农放下心来,先定了定心神,随即拱手问道:“朋友,恕秋雨农眼拙,貌似以前我没和阁下打过交道,请问您是哪一位高人?”
那个背着黑刀的人朗声笑道:“高人算不上,我叫朱天霸,你应该听说过吧?”
秋雨农心头一震,四大魔头之一的朱天霸,那在江湖上是大名鼎鼎,谁没听说过?秋雨农赶紧再度拱手,脸上堆笑道:“原来是朱先生大驾光临!久仰久仰,失敬失敬!”
朱天霸鼻子里哼了一声,“我是你师弟唐九生的手下败将,整个江湖都知道,有什么值得可敬?这小子初出茅庐就用诡计打败我,就这么踩着我朱某人的肩膀爬了上去,一个毛头小子就此名动江湖,心机如此深重,倒是个对手!”
被唐九生打败,朱天霸一直视此为奇耻大辱,秋雨农不是傻子,当然不敢接这句话,久闻朱天霸喜怒无常,别闹个话不投机被他给砍了,那可就
闹了大笑话了。秋雨农笑着问道:“秋雨农愚鲁,不知朱先生今夜找我有何见教?”
朱天霸抬脚踢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只见那石头稳稳镶进城墙的砖里,朱天霸这才说道:“唐九生现在做了王爷,你单枪匹马对他也做不了什么。像你今天找的那三流帮派铁鹰帮,能成什么大事?常言道,大树底下好乘凉,你又何必像条流浪狗一样四处乱蹿?找一颗大树靠一靠多好!”
秋雨农满面羞惭,沉声道:“朱先生,其实在下也想找一棵大树靠一靠,可是我这本事高不成低不就,如果找个什么郡守,侯爷做靠山,又斗不过唐九生,想找个更大的靠山,人家又看不上我。江湖上最尴尬的就是我们这些二三品武境的所谓高手,看似高手,可离真正的高手还差的远!”
朱天霸望着沉沉的夜色,摇摇头,不以为然的说道:“你也做过一派掌门,已经初入二品境了,何必妄自菲薄!十多年前,我也不过如此。只要有机缘能得到一品秘笈,未尝没有机会在武道上登堂入室!我现在平西王手下做事,王爷手下能人众多,你去了真不一定有机会,但我听说岭南王也在招人,你怎么不去试试?”
秋雨农如梦方醒,大喜过望,赶紧向朱天霸鞠了一躬,“多谢朱先生指点一条明路!”秋雨农随即又疑惑的问道:“在下和朱先生从来没有过交集,朱先生怎么突然关心起在下来了?”
朱天霸大笑,“我听说你杀了既是你叔叔又是你师父的秋山泽,还睡了自己的女徒弟?要说这些事还不是人能干出来的,简直就是我辈中人嘛!你既然打定主意要做魔头,那还立什么牌坊?我就是看不惯唐九生风光的样子,就是要给他找点儿麻烦,所以才想起把岭南王推荐给你!”
秋雨农心头有气,你虽然名头大,可也不过是个魔头,竟然讥笑起我来!可秋雨农哪敢和朱天霸翻脸,于是笑嘻嘻问道:“以你朱先生的实力,直接去杀了唐九生多好?我刚和唐九生交过手,他单挑都不是我的对手,朱先生又何必怕他?”
朱天霸摇摇头,“你不了解唐九生这小子,他诡计多端,上次打败我的时候,就是先装怂,后来趁我不备才痛下杀手!你要认为他武功不如你,那就正中了他的诡计,你想,他堂堂一个藩王,微服出游,身边一个侍从都没带,你信吗?暗中绝对有埋伏的护卫,他就是挖着坑等人往里跳呢!”
秋雨农听朱天霸这一提醒,如梦方醒,顿时毛骨悚然,拱手道:“多谢朱先生教我!那在下告辞了,咱们后会有期!”秋雨农并不敢在朱天霸面前多待,生怕这个喜怒无常的家伙对自己痛下杀手,秋雨农紧走几步,找了低矮之处跃上城墙,不等天亮开城就急急忙忙的逃走了。
朱天霸笑眯眯离开,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道:“也不知哪个傻蛋会最先跳进唐九生挖的坑里!唐九生这个小子,简直比我朱天霸还坏!”
新安客栈,秋雨农逃走,唐九生众人不敢追赶,侯人勇虽然长的外表粗犷,却心细如发,心说,这个时候不结香火情,还等什么时候?侯人勇给宋朝东使了个眼色,两人赶紧上前给唐九生行礼,“草民见过王爷!”
贺一鸣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反应过来,也赶紧向唐九生行礼,心中还是不太敢相信这个事实。
这个在饭庄里点了两个小菜一壶黄酒,骑一匹劣马行走江湖
的就是那位王爷?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唐九生?自己混迹江湖,茶余饭后听到许多关于他的故事,心里早已把他当成偶像,却没想到居然会和心目中的偶像以这种形式在这里相遇,贺一鸣如在梦里。
唐九生带着三人在客栈里搜查了一遍,连马厩都搜查了,除了被人捆起的两个店小二和打杂的三个伙计,以及掌柜的一家五口之外,再没有其他客人。秋雨农包下了这座客栈,住的都是铁鹰帮帮众。马厩里只有两匹劣马,一头骡子,是唐九生三人的坐骑,铁鹰帮的人已经把自己的马都骑走了。
侯人勇和宋朝东向唐九生告别,侯人勇拉着唐九生的手,笑眯眯的道:“王爷,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以后有能用到我们万蝎门的地方,您只管打招呼!虽然我们艺业低微,但能有效劳之处,那是一定效劳!等我们回去就把这件事跟我们龙老大说清楚,龙老大最爱结交英雄,他要是听到王爷的大名,一定会很高兴的!”
唐九生笑着答应,送走了侯人勇和宋朝东。毕竟万蝎门江南分舵实力很强,尤其他们分舵在江南道地盘上,没准哪天就能用上。能成为援手,就不要搞成敌人。
秋雨农独自逃走,武小蝶没了靠山,无比凄凉,垂头丧气回房间整理了一下包袱,就要独自离去。贺一鸣走到她的面前,拦住她的去路,“武姑娘,你要去哪里?”
武小蝶摇摇头,无精打采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
回到房间的唐九生问起武小蝶的身世,武小蝶把往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唐九生。她本来是个童养媳,在婆家被虐待,独自逃了出来,被秋雨农收留后,拜秋雨农为师,以天玄门为家,秋雨农哄骗她,武小蝶被迫从了秋雨农。前些日子秋雨农杀了秋山泽之后,逃回天通山,谎称带着武小蝶游历江湖,实际是亡命天涯。
现在秋雨农露出了本来面目,独自逃走,武小蝶已经是无根的浮萍,只能随波逐流了。唐九生和贺一鸣都为之叹息。贺一鸣上前,握住武小蝶的手,激动的语无伦次,“武姑娘,老婆,不是,我想,我想娶你做老婆……你……”
武小蝶垂下头,低声呜咽道:“贺一鸣,我是个不干净的女人,我不值得的……”
贺一鸣急了,“你值得的!你怎么不值得?你被你师父骗了,那又不是你的错,你从小成了童养媳,你也没办法,是不是?呶,你就说我吧,我从小父母双亡,是师父把我养大的,我刚学了三招刀法,师父就让仇家给毒死了,你说我有什么办法?我决定不了那些事情啊!对不对?武姑娘,咱俩命都苦,干脆咱俩就在一起抱团取暖吧!”
武小蝶想了想,左右无计,跪在唐九生面前,磕了一个头,“师叔,如果您允许我这么称呼您的话!我现在心乱如麻,不知道要怎么办,求师叔教我!”
唐九生笑眯眯的答道:“人生可能会面临很多选择,这是你的人生,我不能替你做主。但我能回答你的是,尽人事,而后听天命!行善,别做恶!既然你也曾入过天玄门,学过精玄剑法,也算是天玄门弟子了。虽然你拜师秋雨农,但那不是你的错,你无需为此自责!”
唐九生正在开导武小蝶,客栈外传来一片喧哗之声,唐九生一惊,起身来到窗前,推开窗子往外一看,只见客栈外面围着上百号人,打着灯笼火把,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
第二百九十四章,寿安知县
唐九生推开窗子向外一看,只见一个戴着纱帽的官员,带着一群人,围住了客栈,这官员在客栈门口高声嚷道:“卫王千岁在哪里,下官是寿安知县吴海杰,下官带领本县官吏来拜见王爷!”
唐九生回头看了一下贺一鸣和武小蝶,两手一摊,一脸无奈道:“刚送走一波不速之客,又来一波不速之客!走吧,咱们下楼见一见这位县太爷!”贺一鸣和武小蝶都怕见官的很,唐九生笑道:“没关系,你们俩站在我身后,只管等他磕头就是了!”
贺一鸣摇摇头,“胜公子,你是王爷,他给你磕头天经地义,我就是一个草民,让县太爷给我磕头,那不是折了我的阳寿吗?”
武小蝶白了贺一鸣一眼,“我师叔叫唐九生,你怎么还叫胜公子?我师叔把你当朋友,才约着你一路同行,你就跟在王爷身后好了,还怕他们磕头?又不是你要他们磕的!”唐九生哈哈大笑,也没说什么,带头向楼下走去。
贺一鸣跟在唐九生身后,很尴尬的说道:“叫胜公子叫顺嘴了,一下给忘了!唉,我觉得做人还是要实在一些好,占这种便宜有什么好处呢?没那么大的脑袋不戴那么大的帽子,登高必跌重。再说,要是愿意让他们磕头,我还不如去疆场上博个封妻荫子,也好光宗耀祖一番!”
唐九生笑道:“嗯,行,小伙子做人很踏实,还是蛮有理想的嘛!”贺一鸣咧了咧嘴,心说你比我还小两三岁,还叫我小伙子,不过贺一鸣没敢说出口。两个人跟着唐九生下了客栈的二楼。
唐九生刚走下客栈的二楼,寿安知县吴海杰抢步上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身后小官、小吏和衙役、捕快、巡城的兵丁呼啦跪倒了一片,吴海杰高声道:“寿安知县吴海杰及本县官吏兵丁一众人等,拜见卫王千岁,王爷千岁千千岁!”
唐九生点点头,“贵县请起!本王只是微服路过贵县,就是怕打扰贵县的工作!”
寿安知县吴海杰从地上带头爬起来,满脸堆笑,“王爷,不麻烦,不麻烦,只怕王爷不来!您看,仓促间也没有什么招待王爷的,请王爷大驾移步到县衙门坐一坐,好歹比客栈的环境好些,也安全些!”
吴海杰的话还没说完,唐九生身后,贺一鸣扑通一声,给吴海杰跪下了,“草民贺一鸣,见过县太爷,太爷太爷太太爷!”武小蝶几乎笑到要满地打滚,唐九生也哭笑不得,有这么参见县太爷的吗?
知县吴海杰吓的屁滚尿流,这是闹的哪出儿啊?王爷带的人给他下跪?他一个小小的寿安知县经得起这一跪吗?吴海杰又赶紧给贺一鸣下跪,磕头道:“不敢不敢,下官不敢,上差请起,请起!”一看县太爷都跪下了,寿安县的小官小吏大头兵也都赶紧跪倒,向贺一鸣磕头。场面极其滑稽。
唐九生笑道:“都起来吧,这位贺一鸣是我的朋友,布衣之交。县尊你也不用跪了!”吴海杰这才敢站起来,擦了擦头上的汗,心中暗道,布衣之交也是你的朋友,你一个王爷,想要提拔一个人还不容易吗?宁可跪错了也不能不跪!
吴海杰非要请唐九生去县衙后宅住,盛情难却,唐九生只好带着贺一鸣和武小蝶一起,同去县衙后宅居住,知县又赶紧让人把王爷的宝马牵着,宝袱提着,一同来到县衙。
寿安县衙灯火通明,进大门,过仪门,来到三堂时,唐九生看到一副很有意思的对联:得一官不荣,失一官不辱,勿说一官无用,地方全靠一官;吃百姓之饭,穿百姓之衣,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
唐九生大喜,“这副对子高明!说尽了官民相处之道!”吴海杰也在一旁附和,王爷见解高明,下官佩服!吴海杰将唐九生让到三堂后的东花厅居住,拨了两名小侍女来伺候王爷,贺一鸣和武小蝶也各有住处。
唐九生刚坐下,知县就笑着说道:“王爷,这大半夜的,想必王爷也饿了,厨房已经给王爷做了几道小菜,下官准备一坛上好的柳泉酒,给王爷压惊!”
唐九生点了点头,“贵县辛苦了!”又让人把贺一鸣和武小蝶喊过来一起吃饭。
原来晚上的时候,有巡夜的兵丁路过新安客栈,见到客栈内灯笼火把火光照耀,有上百人,持着弓箭刀枪将一人围在当中,说是什么王爷唐九生,巡夜的兵丁赶紧回去报告师爷,师爷一听,吓的屁滚尿流,又赶紧去喊知县,知县一听,新加封的那位王爷微服到此,让人给围到客栈里要杀要砍,吓的魂飞天外。
一问捕头,说是铁鹰帮的人已经提前打过招呼,要抓一个姓胜的,知县吴海杰气的直接甩了捕头两个大耳光,骂道:“王爷要是有个闪失,我直接砍了你!”
吴海杰带滚带爬带着县丞,师爷,各房书吏、捕快、兵丁直奔新安客栈,边跑边叫苦不迭,心中暗叫,这位王爷怕这是来坑我的!我哪经得起您这么坑啊!
等到了地方,静悄悄的,院里一个人也没有,这位县太爷吓的腿直哆嗦,王爷遇难了?还是让人给绑走了?怎么客栈院里一个人也没有?知县抖胆喊了一嗓子,见这位王爷从楼上走了下来,知县前些天见过捉拿这位钦犯的海捕公文,上面的画像是一模一样,心说这是错不了,这才跪倒磕头,有了先前那一幕。
吴海杰真怕这位王爷怪罪下来,那样的话,官帽不保不说,弄不好脑袋都要搬家,不说人家是不是王爷,就是唐家的那面御赐金牌也足以要命了,好在看着这位王爷和颜悦色的样子,不像是生气了,吴知县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吴知县又想去请县里青楼的头牌来陪侍王爷,却被师爷给阻止了,师爷小声道:“没听说这位年轻的王爷好这口,您只要表示对王爷的恭敬就可以了,千万别画蛇添足!”
唐九生拉着吴知县陪他一起喝酒,吴海杰再次跪倒,一个劲儿的向唐九生检讨,“下官治下不严,让贼人进了城,惊了王爷的大驾,下官死罪!”
唐九生摇了摇头,“吴知县不必如此,本王也没想到会有人胆敢行刺,现在贼人已经逃走了,也就没事了,本王不会怪罪于你,快请起吧!”
知县战战兢兢从地上爬起来,又哈腰问道:“王爷,恕下官斗胆问一句,是否需要歌伎陪侍?下官不敢擅专,请王爷示下!”
唐九生摆摆手,“不必了,你县尊大人陪我喝两杯就行了!”武小蝶在一旁心想,这些有权有势的臭男人,一天张嘴就离不开女人,陪侍之类的话题,可她又不敢说出口,只好小口的吃菜。贺一鸣倒是好,反倒是既来之则安之,只管喝酒吃菜。
唐九生随口问了几句关于县里
民生的事情,吴海杰对答如流,唐九生大喜,看来这位知县大人还不是个昏官,将来如果有需要,倒可以调到剑南道试着用用,因此也对这吴知县格外青眼,吴知县见王爷对他似乎有些满意,简直感激的都想要以身相许了。
吃饱喝足,洗漱完毕,都各自安歇。睡到第二天天光大亮,唐九生起床洗漱,知县又过来问安,过了一会儿,押着一个人进来见唐九生,那人见了唐九生,跪倒在地,口称,“罪民铁鹰帮帮主程东洪,拜见王爷!请王爷恕小的昨日无知,冲撞了王驾千岁!小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求王爷放过其他人!”
原来这知县生恐怕唐九生追究,派捕头把这铁鹰帮帮主给“请”了来,程东洪倒也是条汉子,知道自己惊了王驾是大罪,也不推卸责任,亲自来见唐九生,想以自己一身换取帮众的性命。
谁知唐九生反倒满脸堆笑,上前搀起程东洪,“程帮主请起!不知者不罪,况且程帮主在知道本王的身份后,主动放弃高额悬赏,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迷途知返,实在难得!不过希望程帮主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为了钱就打打杀杀的事情,好男儿志在四方,保境安民才是正道!”说的程东洪满脸羞惭,连声称是。
唐九生又对吴知县笑道:“县尊,这事就过去了,不必再为难程壮士!”吴海杰也连声答应。
吃过早饭,唐九生带着贺一鸣和武小蝶再次上路,不顾吴海杰的苦苦挽留,上了官道疾驰而去,告别了寿安县。吴海杰带着县里的官吏们送出二里多地,眼巴巴望着唐九生三人离去的背影,有知情的百姓也都跑出来看热闹。
官道上,唐九生问道:“贺一鸣,你下一步准备带着武小蝶去哪里?”
贺一鸣挠了挠头,笑道:“说实话,我想找个地方停下来,稳定一下,能吃饱穿暖的前提下,先把武艺练好,将来有机会跟随王爷到疆场博个封妻荫子,就怕王爷到时不肯收留!”
唐九生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书,扔给贺一鸣,“国家正值用人之际,怎么会不收留?你既然想练好刀法,呶,我这里有一本泼风刀法,你拿去好好练,你差不多也有四品武境,好好练着,将来到三品甚至二品也未必不可能!”
贺一鸣感激不尽,就想下了骡子给唐九生磕头,唐九生笑道,“你也不必谢我,你是借你媳妇的光儿,你好好待你媳妇就好了!”把武小蝶说的脸上一红,贺一鸣嘿嘿傻笑起来。
官道有两个岔路口,直走是通向中原道,往左边走,是往剑南道去的路。唐九生笑问道:“我要往中原道去了,你们两口子是跟我一起走去中原道,还是要去剑南道?”
贺一鸣摸了摸鼻子,“王爷,我准备带着媳妇去剑南道晃一晃,等练个一两年,我刀法能有小成了,我再带着媳妇去找您!”
唐九生大笑,“好!那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武小蝶跳下马,拜了唐九生三拜,落泪道:“蒙师叔不弃,小蝶感激不尽,师叔以后有需要我夫妻效力的地方,我们一定竭尽全力!”唐九生点头,并不多说,拍马向中原道方向而去。
贺一鸣夫妇站在路边,直到唐九生的背影在路的尽头消失不见,才上马奔向剑南道。后来,贺一鸣夫妇果然到王府来找唐九生效力。
第二百九十五章,马青东见平西王
西南道禹州城,平西王府,今天府上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这位客人穿着青衣小帽,斯斯文文毫不起眼,这人来到王府门前时,被门口当值的几名护卫拦了下来,这人笑着拿出一锭金元宝,递给看守大门的护卫,“几位兄弟,辛苦了,这是在下的名刺,在下想求见平西王爷!”
护卫头领翻了个白眼,心想金元宝是好东西,可是这么一锭金子就想见王爷,是不是有点儿太扯了,王爷是谁都能随便见的吗?不过护卫看在金元宝的面子上,还是接过这位的名刺看了一眼。
也幸亏这护卫看了一眼名刺,这一看之下,十分惊讶,原来这位不是大商国人,紫金的名刺上赫然写着突回国国相,马青东。护卫头领不敢怠慢,马上换了一张笑脸,“马先生,您请稍等,我进去回个话!”
护卫头领拿着名贵的紫金名刺,撒脚如飞进去禀报大总管吴德,这事得先经过大总管同意才行。随便拿着谁的名刺都敢去见王爷,那自己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大管家吴德接过这张名刺,也是吃惊不小,王爷和血影堂主程济嘉先生这几天正聊着突回国的事儿,这突回国国相却突然造访,哪有不见之理?吴德拿着名刺,吩咐守门的护卫头领,“去请这位马先生进来,请他到暖香阁相见,我现在就去暖香阁向王爷禀明此事!”
护卫头领答应一声,如飞跑去请马青东。吴德拿着这张紫金的名刺,穿廊过院,如飞一般跑向暖香阁,殷权正在暖香阁门口的鸟笼子前逗八哥,让那八哥学着叫他陛下,那八哥偏偏不肯,殷权威胁要拨光它的毛。
殷权正逗着八哥,却听见脚步声,抬起头,见是吴德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殷权不悦道:“什么事啊,你这么急?”
吴德气喘吁吁跑到殷权面前,单腿打了个千,把紫金打造的名刺递了上来,笑容满面道:“王爷,喜事!您这两天不是念叨着突回国吗?哎,突回国的国相马青东来了!”
“哦?”殷权来了兴趣,接过紫金名刺仔细瞧了瞧,果然写着是突回国国相马青东。殷权点点头,“知道了,把他带到暖香阁来!”吴德答应一声,撒腿又往出跑。殷权回身对着偏殿前无人之处大声说道:“去请程先生!”殷权转过身,进了偏殿的暖香阁。
几个月前,普玄老和尚和朱天霸比武,曾经把这暖香阁给拆了一半,工匠们花费了几个月的时间,才刚刚把暖香阁修复,殷权就迫不及待的搬了进来,殷权就是喜欢在这个地方搞女人。
半盏茶的功夫,程济嘉先到了,见殷权歪在卧榻之上,两个貌美的小侍女正给殷权敲着腿,程济嘉弯下腰,笑道:“见过王爷!王爷好享受!”
殷权哈哈大笑,“程先生,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突回国国相马青东来了!来人,给程先
生赐座!”殷权说着话,把紫金名刺丢给了程济嘉,程济嘉接过名刺一看,笑了,“恭喜王爷!”二人对视大笑。
早有侍女端了个明黄色的绣墩过来,按大商律,只有皇宫才可以用这种明黄色的绣墩,藩王府邸用这种颜色属于僭越。殷权哪管什么僭越不僭越,他都敢教门口的八哥叫他陛下,只恨不能一下就坐到永安的那张龙椅上,睡在那张龙床上,他才能心满意足!
时间不大,管家吴德把马青东带到,马青东见殷权头戴善翼冠,身穿白色蟒袍,极其傲慢的斜靠在卧榻之上,也不坐起来,自顾自吃着小侍女喂到口中已经削好的苹果,马青东长揖不拜,“突回国国相马青东,拜见平西王爷!”
程济嘉大怒,斥责道:“你不过是小小的突回国相,见了我家王爷如何不跪?”
马青东昂然答道:“上国天使,不拜小邦之君!”
程济嘉狂笑,“大胆狂徒!你正好说反了!你突回国的国王世世代代要接受大商皇帝的册封,年年朝贡,岁岁称臣!如大商皇帝不册封你国国王,国王即便即位,也是非法!你国现在的国王铁布,弑王杀驾,便没有受到大商皇帝册封,谁是小邦之君,你心里不清楚吗?”
马青东冷笑道:“我们小国的君主,倒有弑主称雄的野心!可惜你家王爷身为大国的藩王,却只能偏安一隅,没有登基的志向!如此说来,难道我们突回不是上国?”
程济嘉大声喝道:“住口!大胆腐儒,只会逞口舌之利,我家王爷的志向,岂是你这种人能懂?来人,拉下去砍了!”殿外有护卫统领答应一声,十几个如狼似虎的侍卫挎着腰刀冲进暖香阁,就要把马青东往外拖!
马青东仰天狂笑,“哈哈哈哈哈……原来大名鼎鼎的平西王还怕一名书生!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殷权大怒,从卧榻之上急坐而起,厉声喝问道:“大胆马青东,你来说说,寡人是如何怕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腐儒?”
马青东冷笑道:“如果平西王爷不怕我马青东,为何不等我马青东把话说完,就要把我给拖出去砍了?连说话都不敢让我说,这不是怕又是什么呢?”
殷权目视马青东,马青东面无惧色。殷权点点头,“好,寡人就让你说,说的不对,二罪归一,寡人就让人凌迟了你!左右,先退下!”众护卫答应一声,退出暖香阁。
殷权坐直了身子,“马青东,你说吧!本王倒要听听你有什么高见!”
马青东正色道:“大商皇帝无道,任由宦官们专权!连区区皇宫都不能治,还能治国?几天前,我突回国新任国王铁布所派遣的使者入朝觐见了大商皇帝陛下,请求皇帝册封我国新王铁布为突回国国王,谁想你们大商皇帝竟然满脸堆笑,问他面前所
站着的一个白发老太监杨靖忠,‘尚父,朕是否要派人册封铁布?’”
殷权问道:“然后呢?”
马青东摇头笑道:“那姓杨的老太监似乎睡着了,没有回答。你们大商皇帝一脸为难的说道:‘突回国使者,尚父为大商国事操劳,多日未曾休息好,想必是困倦已极睡着了,容朕改天再征求尚父的意见,你暂且在驿馆当中等待消息!’我国使者在驿馆中等待多日,全无消息,再想求见皇帝陛下,竟然得到答复,皇帝出宫狩猎,要半个月以后才回来!”
马青东狂笑,“像这样昏庸无能的皇帝,凡事去问一个太监,如何能治好一国?我听人说,皇帝之所以只有一位皇后,并无别的娘娘,正是因为那老太监不同意的原因,皇帝连在后宫都没有权力,如何统治天下?”
殷权哈哈一笑,“那老太监杨靖忠当年在夺宫事变中,曾救下皇帝陛下一命,因此被尊为‘尚父’,杨靖忠是我们大商的有功之臣,被皇上封为中书令,成国公,不能以常理来推测!你是外国人,当然不能懂了!”
马青东又道:“那我就斗胆说说你平西王爷,你受封西南道,权倾一方,手握重兵,只要一呼,就有百应,推翻这样的昏君不费吹灰之力!难道甘心老死在西南道,而不奢望大位吗?如果大商换了一位皇帝,我的平西王爷,你手握重兵,就是朝廷优先要处置的对象,那时,就算你想动手,也未必有机会了!”
殷权冲冲大怒,站起身,大声说道:“我们大商皇帝殷广,性情仁和慈孝,怎么是你这外国人能胡乱猜测的?寡人和当今圣上是堂兄堂弟,你不要离间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来人,送客!”说完,一甩袖子,走到屏风后面去了。
马青东仰天长叹,“可惜啊!平西王,可惜你手握重兵,却如此庸碌无为!如果能有我家国主相助,发兵中原,一呼百应,何愁大事不定?铁布国王啊,可惜你满腔热血想做一番大事,却看错了人!”说着话,摇头叹气向殿外走去。程济嘉默默无语。
马青东一路走出平西王府,路上无人阻挡。马青东走回大安客栈住处之后,收拾行囊,就准备起程回国了。他正收拾东西,有个同样青衣小帽背着包袱的人走进大安客栈,来敲马青东的房门,马青东打开门,并不认识对方,马青东低声问道:“你是什么人?我不认识你!”
那人低声道:“马先生,我是平西王爷手下,刚才人多嘴杂,我家王爷怕出事,所以当众拒绝了先生。现在,我是来替换先生去见我家王爷的!先生可把这包袱里的衣服换上,这里面有张面皮,先生易了容,出客栈大门向东走一百丈,有一辆白色马车,上面写着“翠香”二字,先生上车,会有人把先生送到本城知名的妓院翠香楼,我家王爷会在那里和先生相会!”
马青东惊喜交加。
第二百九十六章,寡人好色
禹州城有条长乐街,长乐街上有三家妓院,最大的一座是翠香楼。翠香楼是禹州城四大青楼之一,名字很俗气,可花魁和头牌却并不俗气。
翠香楼每天都是门前车水马龙,席上高朋满座。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慕名而来的游学士子,亦或是游历江湖的游侠,翠香楼来者不拒,笑迎八方宾客,只要你兜里银子足够即可。
翠香楼,分前楼和后楼,前楼和后楼之后还有一座隐秘的后院。前楼招待寻常客人,后楼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客人,至于后院,就绝少有人能进入了,因此非常神秘。入夜,极其神秘的后院中,有一间既雅且静的密室,装修奢华,古色古香,有两位客人,正在把酒言欢。
坐主位的人面如冠玉,相貌堂堂,正是平西王殷权,坐在殷权对面的人,瘦瘦弱弱,像个不第的老秀才,事实上也确实是一位不第的秀才,正是突回国国相马青东。熟悉平西王殷权的人,一定极其意外,好色如命的平西王身在妓院,可身边竟然一个女人都没有,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两人面前的桌上有十余个极其精致的菜肴,一小坛美酒井泉。殷权举起杯子,开门见山道:“马先生远来是客,寡人敬马先生一杯!”马青东笑着举杯,两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都把自己的杯底向对方展示,彼此大笑。
喝完这杯酒,殷权眯起眼睛望着马青东,上下打量,没有说话,马青东任由殷权打量,只管吃菜,神色如常。半晌后,殷权皮笑肉不笑的问道:“马先生,寡人有一事不明,想请教马先生!既然贵国国主铁布派马先生来到大商,为何先生先遣使去见殷广,而不是先来见寡人?”
马青东微微一笑,用筷子夹起一块芦笋,嘎吱嘎吱的嚼了,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王爷,遣使进京请大商皇帝册封,是三百年来的惯例,虽然我家国主铁布是从铁库手中夺得王位,可是依照成例,依然需要大商皇帝册封,身份才能合法!王爷又何必问呢?”
殷权冷笑一声,“那你为何又来见寡人,离间寡人和当今圣上的关系?如果殷广已经册封铁布为突回国主,你岂不是就要偷偷的回国,不来见寡人了?将殷广摆在比寡人更高的位置,你觉得寡人会不会高兴?”
马青东大笑,“王爷!王爷想举事,我家国主铁布想求大商皇帝册封,这都是时势所迫,王爷何必为这些小事计较?得到我家国主相助,王爷就如虎添翼,大位之争又多了几分胜算,何必苦苦执著于先来还是后到?况且,王爷悄悄约我在此处相见,马某足以知道王爷的打算!王爷需要的是帮手,又何必树敌呢?”
马青东站起身斟满两杯酒,举杯笑道:“谢王爷款待,马某借花献佛,回敬王爷一杯!王爷是个极聪明的人,为了避开东卫的眼线,特地选了这家翠香楼,而不是王府经营的春意楼,足见王爷谨慎多谋!”殷权没说话,勉强举杯,两人各自喝干了杯中的酒。
马青东放下酒杯,说道:“我家国主需要的是一个合法身份,殷广要是能册封我们铁布王爷做了国主,那自然是好事。这次遣使进京,是有两个打算,一来是想得到册封,使国主有合法身份,二来是想要探知大商朝廷的虚实。天命有常,惟有德者居之,王爷要是坐了大位,我们突回国自然也愿意奉王爷为主!”
权摇摇头,“你家国主初登王位,恐怕朝中人心还不稳。我听说老国主铁库的三个儿子都逃在外面,你家国主要如何处理这三个小子?而且铁布又在殷广和寡人之间摇摆,两处投机,这让寡人怎么能放心得下?”
马青东夹了一块鱼,放在嘴里大嚼了起来,赞道:“好鱼!美味!”这才又说道:“王爷放心,铁库的三个儿子都已经被落雨阁的杀手搞定,铁惠和铁灵死于杀手刀下,人头都已经割下,送了回去。铁顿被落雨阁杀手毒死在山南道玉平县,铁库的儿子都已经死绝,没人给他报仇,还怕什么?”
殷权鼓掌,冷笑道:“铁布的手段够狠!寡人一向最喜欢狠人,手段越狠越好!来,我们为了狠人铁布干一杯!”两人又举杯一饮而尽。
马青东叹息一声,“王爷,在下说几句,王爷别介意。在下以为,成大事的人,要有容人之量,王爷何必和我家国主铁布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王爷现在需要合作伙伴,我家国主也有意辅助王爷,等王爷定鼎永安时,册封我家国主世袭罔替即可,这可是上赶着送上门的好机会,王爷切不可错失良机啊!”
殷权沉默不语。马青东又夹了一块鱼肉,边吃边说道:“王爷,治大国如烹小鲜,就像这道红烧鲤鱼,不放盐没滋味,盐放多了又咸,姜丝、料酒、醋和酱油、胡椒、葱、蒜等物一样不可少,少一样,就少一分滋味!最重要的是火候还要到,做菜费思量,做事也如此,都讲究的是机不可失啊,王爷!”
殷权点了点头,笑着举起酒杯,“那既然如此,先预祝我们两家合作愉快!寡人要是登了大位,铁布国主的世袭罔替自然是没问题,寡人现在就可以先拟一道王旨,册封铁布为突回国主!先生这次回国的时候,可以把册宝也一同带回去。从此以后,两家休戚与共!”
马青东高高举起酒杯,满面春风道:“王爷丰神俊逸,眼光卓绝,远胜殷广小儿多矣!在下预祝王爷早登九五!王爷发兵之时,我家国主也会发兵相助!”
殷权大笑,和马青东二人将酒再一饮而尽,又商定了突回国能派出的兵员数目以及粮草等大略情节,大事商定,殷权笑道:“马先生,既然来了翠香楼,怎么可以没有歌姬相伴?来来来,今晚你我二人不醉不归!”
马青东打趣道:“我还在突回国时,就听说王爷的风流,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王爷的府中真可谓美女如云,白天我从王府出来时,见到王府中的普通丫鬟侍女都比我家国主的后宫还要美艳三分,可见王爷的品味颇高,在下佩服!”
殷权哈哈大笑,用手指着马青东,调侃道:“马先生不愧姓马,这马屁拍的真好,寡人被拍的很舒服!马先生谬赞了,寡人府中的丫鬟虽然貌美,又怎么比得上你家国主的后宫佳丽?今晚就让翠香楼的头牌喜玉姑娘伏侍你马先生,先生一定要尽兴才行!”
当夜,马青东大醉,在翠香楼后院的密室和头牌喜玉姑娘同寝。喜玉姑娘施展浑身解数,曲意逢迎,马青东简直魂飞天外。
平西王府血影堂,殷权、万德言、程济嘉三人围坐在茶桌前。殷权一扫脸上的醉态,神采奕奕坐在椅子上,和万德言、程济嘉谈笑风生。殷权笑问道:“二位先生,寡人可以对突回国用兵,占领突回国,以求得后方安定吗?”万德言微笑不语,目视程
济嘉。
程济嘉摇头道:“王爷何出此言?那突回国处于瘴疠之地,气候炎热,民众尚未开化,民穷兵少,可以用为外援,却不可以图谋他的土地产业。就算侥幸打下来,还要分出兵去把守那块土地,突回国土地贫瘠收成又少,路又遥远崎岖,我们派去的驻兵少了,怕生民变,守不住。兵如果派多了,又拖累我们的大业。”
万德言也笑道:“济嘉先生所言极是,突回这种小国,地处偏僻,历朝历代的皇帝都只加封蕃王,不亲自统治,正因为它是穷乡僻壤。非我族类,民众又不服教化,纯属于鸡肋,大商国的军民对突回国地理不熟,贸然打进去,失去地利,很容易吃亏,就算损失人马打下来,也是得不偿失。你打下来,他就投降,你走了,他又反叛,如此反复,打下来白白空耗钱粮。”
殷权点头道,“突回国先是向殷广称臣,请求册封,殷广不理,才回头来找寡人谈合作。因此突回国的铁布只能利用,不可全信!寡人担心将来进军永安的时候,这突回国不老实,在后边给寡人使绊子,所以起了吞并它的心思。听二位先生这么一说,看来只能利用,而不能对它用兵了!”
程济嘉嘿嘿笑道:“王爷,血影的几个线人从突回国得来消息,新国王铁布不过是个前台的傀儡,这马青东才是实际的掌控者!只要控制了马青东,就能控制突回国,又何必对它出兵?退一万步讲,就算控制不了它,只要派人守住南平关,突回国就打不进西南道,王爷完全可以高枕无忧!”
殷权点头,站起身笑道:“寡人很幸运,能有二位先生相助,寡人的大业可期啊!”
万德言手捋须髯哈哈大笑,“王爷,济嘉先生才是王爷的股肱之臣,治世良才,老朽是个闲云野鹤,只能锦上添花而已!”
程济嘉摇头,起身向万德言和殷权鞠躬,沉声道:“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兄弟只不过是个乡野村夫,以为今生就要老于林泉之下!要不是德言兄向王爷推荐,兄弟此时必然还在东湖郡种田,每日被人嘲笑,受村里那些蠢人的气呢!”
万德言也起身,抚着程济嘉的背,慨然道:“那些蠢人懂得什么?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还嘲笑读书无用!大丈夫虽身处逆境,也该屈身守份,以待天时!趁势来临,乘风而起,遇明主,建不世之功,以求名书竹帛,流于青史!”
万德言右手扶着竹杖,左手捻着须髯,大笑道:“王爷,济嘉先生,老朽今日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改日有时间,再和王爷与济嘉先生把酒言欢,一醉方休!”
殷权上前挽留,万德言执意要走,向二人道了别,扶着竹杖飘然而去,程济嘉目送万德言走远。殷权拍了拍程济嘉的肩膀,“程先生,府中的事请先生全权处理。先生也知道,寡人好色,新得一个美人,一定要和她再玩乐几日才行。所以这些天,王府里的事就有劳先生了!”
程济嘉大笑,送殷广离开血影堂,边走边说道:“王爷只管玩乐,目前还不到起兵之时,也没有那么多的事要处理,承蒙王爷信赖,老朽自当尽心竭力!”
殷权双手负在身后,得意洋洋向暖香阁走去,想起万德言刚才的豪言壮语,自言自语道:“寡人就是喜欢和读书人聊天。不愧是读书人,连吹牛逼都吹的这么霸气,听着舒坦啊!”
第二百九十七章,无玄真人
中原道南华郡,有座通天山,山势雄奇,险峻异常,绵延千里,通天山主峰叫做通天峰,山高千仞,巍峨雄壮,草木苍翠,乱石穿空,山前有飞瀑流泉,涧边生奇花异草,山顶有云海苍茫,风月无边,山后有茂林修竹,灵芝香兰,听得到鸟鸣深林,见得到锦鸡斗艳,真是修仙圣地,世外桃源。
通天峰后山,人迹罕至之处,有修道之人所建的茅庐草舍,再循山路往上去,有一座不大不小的道观,叫做通天观,这座通天观很是奇怪,既不供奉三清,也不供奉四帝,主殿之上只供奉了天地二字,道观的样式也与其它道观截然不同。
通天观观主,是个老道士,道号无玄真人,头发须髯皆白,道骨仙风,也不知有多少年岁了。只知道无玄真人有十余个弟子,大弟子姓洛名凤扬,修的是武道,在上届英雄榜上,排名天下第二,最小的男弟子叫做辛治平,是个杂学家,无所不学,无所不通。无玄真人座下还有三名女弟子,最小的一个叫做夏侯灵玉。
无玄真人收了十几个弟子,大半都是俗家弟子,只有三名是道士。曾有弟子问无玄真人:师父,既然您是修道的人,为何不供奉三清四帝?无玄真人答道:“我所修的道是先天大道,和三清四圣无关,因此只供奉天地!”
通天观中,有一座一丈高,十余丈方圆的法台,名曰布法坛,是观中日常讲道之处,坛边时有祥云缭绕。这一天,无玄真人披着紫色道袍,带着众弟子在布法坛上悟道,无玄真人坐在蒲团之上,座下七八名弟子团团围坐,结跏趺坐,各自修习各自的功课。女弟子夏侯灵玉坐在师父左手边一丈远处,有些心不在焉。
无玄真人怀中抱着拂尘,睁开眼轻声问道:“灵玉,你今天怎么不好好的悟道,这样的心神不定?难道有什么心事吗?”
穿一身青衣,长相出彩齿白唇红的夏侯灵玉答道:“师父,弟子想起辛治平小师兄下山已经有四五年了,又想起前阵子洛凤扬大师兄回来说,江湖上有个后起之秀唐九生,是唐师叔的小儿子,在武道上颇有成就,弟子正在想江湖上那些年轻高手的事情,所以不知不觉中就走了神。”
无玄真人叹了一口气,“我门中的道法玄妙,本是不入尘世,但各人的悟性不同,所悟到的东西也不尽相同,你大师兄洛凤扬悟性最低,只能习武道,将来要以武证道,所得必定有限。你二师兄随为师修习的是先天大道,前途最不可限量。你小师兄辛治平,所学博杂,是入世的法门,也不会太高。”
无玄真人又问道:“灵玉,你来我门中有多少年了?”
夏侯灵玉低头答道:“师父,弟子五岁来学道,今年十五岁,来到通天峰已经有十年了!”
无玄真人笑道:“灵玉,为师观你尘缘未断,将来还是要到山下去走一遭,了结那些尘缘的!我师弟唐扶龙的小儿子唐九生,以及皇帝殷广等人都有你有缘,你还需要下山去历练一番的。”
夏侯灵玉低头道:“是,师父,弟子记下了。”随即又笑道:“师父,弟子道缘浅薄,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师父。既然唐师叔修的是先天大道,为何要在人间
做什么国师?按道理说,修到最高境界的我们是不入世间的,国王都不做,更何况国师呢?”
无玄真人道:“你唐师叔是国师唐家的儿子,尘缘未了,做国师也是应劫而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唐家历代国师都与当今皇帝殷家有缘,就是来保住殷家江山的,不过国师府的气数也快尽了,凡事有生有灭,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你也不必执著,只管看着他们就是了。”
夏侯灵玉笑道:“是,师父,弟子记下了!”
无玄真人道:“灵玉,你今日既然坐不住,不如去山后练习你的剑法,再到验灵石那里看你的武境到了什么程度!如果已经入了一口,为师就考虑让你下山了!”夏侯灵玉答应一声,起身离开布法坛,开了通天观的后门,往山后去了。
夏侯灵玉修的是剑道,练习的是本门通玄剑法,夏侯灵玉有一把碧云剑,青幽幽,亮闪闪,切金断玉,削铁如泥,夏侯灵玉爱如珍宝。因为是在山中清修,能力不锁,所以能驭剑飞行,一日之中能飞数千里。
通天峰山后百花绽放,林木苍苍,唯独半山中有一块由巨大岩石构成的山间平地,这块平地有方圆百丈范围,上面寸草不生,名为试剑坪,是通天观弟子们修习剑术的地方。
传说这块平地是本门始祖当年练剑时,一剑劈出来的,再后来,后辈的弟子们就在这块试剑坪上练剑。试剑坪的边缘处,有一块一人多高的椭圆形青色大石,名叫验灵石,石头前面有一双手印,只要将手按在上面,石头上就会显示测试者的武境品级,就可以知道自己目前所达到的境界。
夏侯灵玉想起前些日子,大师兄洛凤扬回山,用手按在验灵石上,测出一个武圣境巅峰。武圣巅峰,这在武道一途上已经很了不起了,再往前就是武神境,不可轻易入世间了。武圣境尚可管人间之事,武神就不可能了,如果武神境的人想要强行入世间,那能力就会被封印。
前些天南宫世家打起来的那两个武神境,就是被封印了能力。不然整座太平山都可能被两个人给摧毁,那还得了!
武道界和修仙界有个规矩,要管人间事,就去人间做凡人,人间的事情都自有定数,不可以仙人的身份去插手人间的事情,不然就要天下大乱了。可是对于修仙修道的人来讲,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修成了仙,谁还愿意倒退回人间?
夏侯灵玉伸出手,按在测灵石上,测灵石通体发亮,显示几个金色大字:初入一品武成境。夏侯灵玉微笑,十五岁的她,已经初入一品武成境了,这证明她在武道上是天才一级的人物,这是极其难得的,只是不知道对上唐九生能如何,会不会比唐九生高些?
夏侯灵玉站在测灵石旁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决定练习一会儿通玄剑法,夏侯灵玉拔出碧云剑,在试剑坪上舞起剑来,以夏侯灵玉为圆心,方圆三丈内,剑光霍霍,只见剑光缭绕剑气纵横,却不见人影。夏侯灵玉心中得意,心想此时我要下山,在江湖上肯定也少有敌手,少不得找小师哥辛治平过过招。
将碧云剑抛在半空十余丈高处,夏侯灵玉一声长啸,纵身一跃,站在了碧
云剑上,夏侯灵玉围着试剑坪驭剑飞行,开始时还很缓慢,到后来速度越来越快,只见一道青影在试剑坪上空画出一道青色的大圆圈。夏侯灵玉长相本就出彩,加之站在碧云剑上,青衫长袖当风而舞,如同凌波仙子一样,让人目眩神摇。
夏侯灵玉驭剑多时,缓缓落下尘埃,收了宝剑,索性坐在试剑坪上,打坐练起了内功,山中松涛阵阵,偶尔有鸟鸣猿啼,实在是打坐修行的好去处,夏侯灵玉很快入定。夏侯灵玉正在定中,猛然间见一条十余丈长的黑色恶龙从远方而来,龙头上站着一个穿着黑衣的彪形大汉,大汉双目赤红,看起来十分凶恶。
黑色恶龙大半个身子都隐在黑色云雾当中,只露头尾和四个爪子在外面,面目狰狞,张牙舞爪,驾云来到通天峰半山腰处。站在龙头上的彪形大汉恰好见到夏侯灵玉正在入定练功,此时夏侯灵玉功力外放,人坐在半山腰里如同一座铁塔相仿,浑身放着青色光芒,恰好挡住那黑色恶龙的去路。
彪形大汉满腔怒火,驭着黑色恶龙直撞过来。那黑色恶龙张口就要将夏侯灵玉吞下,夏侯灵玉大惊失色,情急之下慌忙拔出碧云剑,随手就是一挥,一道青色电光划过半空,一声巨响过后,将那黑色恶龙的一只角劈落在地,那恶龙吃痛,尾巴一甩打在试剑坪上,整座通天峰都被震的晃了两晃。
站在龙头上的彪形大汉勃然大怒,大喝一声,“大胆妖女,竟敢伤我魔龙,快给某家去死!”举起右手念动咒语,只见半空中一道黑色霹雳当空落下,直劈向夏侯灵玉的头顶。那彪形大汉的武境远远高于夏侯灵玉,这一击直接就能要了她的小命,眼见的夏侯灵玉就要香消玉殒。
正在危急时刻,只见通天观中放出一道虹光,一个白发白眉白胡子的老道士抱着拂尘,坐在虹光之上,纵到夏侯灵玉头顶两丈处,大喝道:“孽障,不得伤我徒儿!”一挥拂尘,一道金光平地而起,将那大汉放出的黑色霹雳化于无形。
那彪形大汉吃了一惊,“牛鼻子,你是什么人?敢破去我的霹雳!你不想活了吗?”
老道士坐在虹光之上,稳如泰山,对那大汉微笑道:“鲁天行,贫道是通天观无玄真人,你不是我的对手,快快回去叫你的师父来!通天峰乃是贫道修行之所,如何能任由你在这里胡来?快走快走,免得毁了你多年的修习!”
原来那大汉正是前阵子被洛凤扬屠掉了魔龙的天下第三鲁天行。鲁天行刚刚才在地魔山枯骨庵练出这条魔龙,却又被夏侯灵玉给劈掉龙角,鲁天行大怒,站在黑色恶龙头上大声喝骂道:“牛鼻子,你的大徒弟洛凤扬两个月以前屠了我的魔龙,现在你的女徒弟又劈断了我新练的魔龙龙角,你师徒三人简直欺人太甚!”
鲁天行见老道士轻易便破去自己的黑霹雳,估计以自己的本事也无法战胜这老道士,三十六计走为上,还是回去向师父求助再说吧。鲁天行大骂一声,“牛鼻子,算你今日走运,鲁大爷还有要事,行程耽误不得,改天我把你这通天峰都拆了,看你还嚣张不嚣张!”
鲁天行收了魔龙,在通天峰上随便找了一根木棒,驭着木棒飞回地魔山找师父求救去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化成灰都认得你
夏侯灵玉差点儿死在鲁天行手里,十分委屈,站起身望着师父就要落泪,“师父,那鲁天行好欺负人!你要是再来晚一点儿,徒儿就要伤在他手里了!”
无玄真人抱着拂尘笑道:“灵玉,不必难过,这鲁天行乃是地魔山枯骨庵枯骨老魔的徒弟,他和你大师兄洛凤扬有屠龙之仇,今天是想来找你大师兄报仇的,不想误打误撞遇到了你。这鲁天行是魔道中将要应劫之人,没什么了不起。你日后的成就会远远比他高的,你随师父回观中去吧!”
无玄真人一挥拂尘,夏侯灵玉便轻轻飘了起来,端坐在虹光之上,无玄真人再一挥拂尘,师徒二人便乘着虹光到了观中,落在布法坛上,众弟子喝彩不迭!
无玄真人笑道:“你们这些痴儿,既然随师父学道,何必把这些虚幻的术法看的如此之重?道才是根本,术乃是末节!罚你们今晚都把《道法真经》抄上一遍,明早交上来我看!”
众弟子讪笑不止,喝一声彩就要被罚抄大半夜的经书,师父也太狠了!无玄真人哈哈笑道:“你们这些孩子,师父叫你们抄《道法真经》,是准备到山下用手抄的经卷换钱的,没有钱用,师父哪有钱给你们做衣服?买米?”
夏侯灵玉笑嘻嘻问道:“师父,你不是能到一些为富不仁的大户人家去化缘吗?又何必让弟子们辛苦半夜?”
无玄真人正色道:“你这孩子,化这种缘只不过是略施惩戒,叫这些富户不要太过贪心,不要为富不仁,怎么能够天天去化呢?天天去化,他们就要报官了,难道师父这一大把年纪,还要到县衙门去和县太爷讲道理吗?罪过罪过!”
有个三十多岁的弟子陈成树笑道:“师父,你老人家又错了!罪过罪过是佛家的说法,不是我们道家的。”
无玄真人摇摇头,用手一指半空中,轻声道:“徒弟!你看,那天上是什么?”
陈成树疑惑的抬起头望向天空,天上除了白云,什么也没有啊!陈成树回头想要问师父,却发现无玄真人早已经不知哪里去了!陈成树无奈道:“唉,师父,你老人家又忽悠我!”
夏侯灵玉等人笑成一团,师父别的功夫不敢说有多高,如果说不过了,遁术绝对是当世第一流的。
师父虽然趁机溜走了,众弟子仍然继续修行内功,晚上少不得又要点灯熬油的抄写《道法真经》,师父说要用手抄卷去换钱,那就要抄的字迹工整一些。毕竟观里面也要买米买油,还要买衣服穿。哪里不要花钱呢?师父又不肯收别人的香火钱!
陈成树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师父,人家送了香火钱你老人家也不肯收,还得让我们抄了经书拿去换钱,你老人家这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吗?”
陈成树刚说完,就听到无玄真人气呼呼的说道:“胡
说!师父什么时候死要面子了?面子值几文钱一斤,真是的!为师是怕你们把《道法真经》给忘了,那可是我们通天观道门的根本所在!为师让你们抄写经书,就是为了让你们加深记忆!”
陈成树嘿嘿一笑,“师父,你又上当了,我只不过是想骗你回来而已!”
无玄真人咳嗽了一声,甩了一下拂尘,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徒弟,你也上当了,为师回来是要告诉你,别人把经书抄一遍,你要抄两遍!”
陈成树苦着脸道:“不是吧?师父!你这也太狠了!每次都是针对我!就因为我话多吗?”
无玄真人一脸奸诈的表情,嘿嘿笑道:“徒弟,师父只是想让你记住,为师也是讲究师道尊严的!有句话说什么,出头的椽子先烂,还有,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还有,枪打出头鸟。总之要记住,下次再有什么事情,记得先让别人出头!懂得了没有?不然,你还会吃苦头的!”
陈成树苦着脸道:“师父,我懂了!我要是不懂,你就要罚我抄三遍!师父,我怕了你了!你又挖坑让我往里跳!”
无玄真人一脸坏笑,“要是辛治平在,那小子鬼机灵,他才不会接我的话呢,嘿嘿……”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道行高深的老道,淘气起来就像个老顽童一样。无玄真人也经常和徒弟们打赌,输了就画花脸,明明可以用法术搞定的东西,老道士偏要赌输了画个大花脸,引来众弟子善意的嘲笑。
静寂的山中,如梭的岁月,唯有修行,才能改变一切。休笑山中无日月,山中自有山中福。
第二天清晨,无玄真人带着夏侯灵玉,陈成树两个弟子驭剑下了通天山,到百里开外的成德县化缘。成德县城是附近五个县城中最大的一个,街市繁华,商贾云集。无玄真人来到城中最繁华的成德街,刚到街头,有一位六十多岁卖菜的老婆婆看到了无玄真人,赶紧过来施礼,“老神仙,好久没见您下山了!”
无玄真人赶紧还礼,“老人家,我不是神仙,我只是个修道的道士!”
卖菜的老婆婆笑道:“您可别叫我老人家,我受不起,我在您面前只是个小孩儿!您怎么不是神仙?我小的时候,十来岁,我七十岁的爷爷带着我到通天峰上的通天观去游玩,我就遇到了您,我爷爷说,他的爷爷带着他到通天观的时候,您就已经头发胡子都白了,您今年至少都有两百多岁,还不是老神仙?”
路过的人群听说这白发白胡子的道士已经两百多岁,都围了过来,纷纷惊呼,“不是吧?有两百多岁了?”“至少两百多岁?您看这身板真硬朗,真是活神仙哪!”
无玄真人笑道:“两百多岁很年轻了,我十岁的时候,上通天峰随我师父修行,我师父指给我看峰前深水潭,深水潭里有一只老鼋,我师父说那老鼋至少有**百岁了,现在
那老鼋怕不是有一千岁都过了,还活着呢!你说我跟他比,我是不是也是个小孩呢?”
夏侯灵玉和陈成树相顾骇然,他们都见过那深水潭中的老鼋,原来以为那鼋最多也就三四百岁,哪想到那老鼋有这么大年纪了!
人们围了过来,纷纷拜倒,有个瘦子拜伏在地,大声道:“老神仙,有没有什么能让人长生不老的圣水,给俺喝一口,或是有包治百病的仙丹,赐给俺一颗吧!”
无玄真人大笑道:“众位,快请起!贫道当不得你们一拜,贫道只是个修行的人,哪有什么长生不老药和包治百病的仙丹,要是有长生不老药,贫道早就自己喝了霞举飞升了!”
众人不信,吵吵嚷嚷,人群中有人喊道:“仙长,没有长生不老药,符水总可以赐一点儿嘛!不能包治百病,包治十种八种病也可以嘛!”也有人附和道:“就是,就是,请仙长大发慈悲,赐些符水吧!”
无玄真人正在哭笑不得,只听人群外面有人大喊一声,“哎呀,道爷,我家里闹鬼,道爷你是一定能降魔除妖的了?众位,众位,让一让,让一让,我家里闹鬼,闹的厉害,我请道爷去给我看一看!”说着话,这人伸手分开人群,来到无玄真人面前。这人手劲好大,众人都不因不由的闪到了两旁。
夏侯灵玉和陈成树向说话的人望去,只见这人是个瘦子,穿一身黑麻布衣服,中等身材,脸膛黝黑,瘦骨嶙峋,一双眼睛倍儿亮。这人来到无玄真人面前,上下打量老道士,双手抄在袖中,“道爷,请去我家里帮忙捉鬼吧,捉到了必有重谢!你也就不用卖什么手抄的经书了!”
无玄真人哈哈大笑,“好,好,好,贫道就去给你看一看,你在前边带路就好!”
穿黑麻布衣服的瘦子在前,无玄真人带着夏侯灵玉和陈成树在后,瘦子只管大步流星在前面走,无玄真人慢悠悠在后边跟着。有要看热闹的人群都跟在身后,想看看法师如何降妖捉怪。结果却越追越远,只见老道左手牵着一个徒弟,右手牵着一个徒弟,慢悠悠在前面走,后边的人骑着马都追不上。
有人大惊失色,尖叫道:“这道爷会法术,这是缩地腾云之法!”无玄真人更不回头,只顾跟着黑衣瘦子向前走。那瘦子是越走越快,无玄真人却是不慌不忙跟在瘦子身后,始终不离三丈远。想看热闹的人都被远远的甩开,直至不见。想看热闹的人都吓的够呛,这速度!
这瘦子好快的脚力,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已经走出了一百多里路,无玄真人毫不示弱,牵着两个徒弟的手,也跟着这瘦子走了一百多里路。穿黑衣的瘦子回头看了看无玄真人依然跟在身后,冷笑了一声,“无玄老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敢跟在我的身后!”
无玄真人大笑,“知道知道,我怎么不认得你是谁,就算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
第二百九十九章,无字天书
通天山前,有一片绿油油的稻田,微风吹来,稻浪涌动,空气中传来阵阵的稻田香气。无玄真人和穿麻布黑衣的瘦子相隔五丈,正在对峙。夏侯灵玉和陈玉树站在无玄真人身后不远处观望,师父不让他们上前。
夏侯灵玉和陈玉树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很骇然,这个穿麻布黑衣的瘦子走路速度极快,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走了一百多里路,夏侯灵玉驭剑飞行的速度也不过如此。更骇人的是,这瘦子还浑若无事,换成普通人,就算是一天走一百多里路也要累个够呛吧!
无玄真人一甩手中拂尘,朗声大笑道:“我认得你,你是地魔山枯骨庵的枯骨老鬼,鲁天行是你的徒弟。如果贫道没猜错,你这次来,就是想给你徒弟找回场子的吧?”
穿魔布黑衣的瘦子用手在脸上轻轻一抹,整个人都恢复了本来面目,只见枯骨老魔的老脸上皱纹堆累,丘壑纵横,眼袋下垂,只有一双眼睛放着精光,看起来很是吓人。枯骨老魔左手扶着一根黑色竹杖,手上露出的皮肤也已经枯瘦如鸡爪,布满了斑点,看这副又老又丑的皮囊,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岁了。
枯骨老魔冷笑一声,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无玄,你这臭道士,居然以大欺小,欺负我门下弟子,今天老夫是来找你讨要一个说法的!”
无玄真人哈哈一笑,“老鬼,你这话就没道理了!徒弟就像是自己的孩子,在外头让别人给欺负了,当师父的想给徒弟出个头,这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你也不看看是因为什么事情吗?倘若你家孩子在外边骄横无比,乃至不干人事,杀人放火,因此被人打了脸,你也要替他出头不成?惯子如杀子的道理,你又不是不懂!”
枯骨老魔大怒,用焦枯的手指着无玄真人,喝道:“无玄!你这臭道士以大欺小,还振振有词的胡说八道!倘若是老夫欺负了你徒弟洛凤扬,你要不要过问呢?”
无玄真人放声大笑,向枯骨老魔方向走了几步,“贫道还算是教徒有方,贫道的几个徒弟下了山,都是做些行侠仗义,扶危济困的事情,岂能让他去做那些杀人放火,助纣为虐的勾当?那岂不是坏了在山上多年的修行?你要是欺负我徒弟,也得看我徒弟做了什么事情,断然没有他在外行恶,贫道还为他出头的道理!如果是个恶徒,逐出门墙也就是了!”
枯骨老魔冷笑道:“这话说的,真轻松!什么教徒有方?老夫和你打个赌,信不信老夫能诱惑他们也入了魔道?臭道士,且不说两个多月前你徒弟洛凤扬屠了鲁天行费尽千辛万苦练出的魔龙,就说昨天,你纵容你的小徒弟砍了鲁天行新练的魔龙一只角,我徒儿要向他问罪,你竟然出手破了我徒弟的手霹雳,是何道理?”
无玄真人打了个稽首,“老鬼,凡事要讲道理!我徒儿夏侯灵玉正在山中修行,你那徒弟鲁天行突然驾驭魔龙出现,想让那魔龙吞了我徒儿,我徒儿情急之下还了手,砍断了那魔龙一只角,又没有伤人,有什么不妥之处?我通天观门人一向在通天峰修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何还纵容你徒儿来此骚扰?”
枯骨老魔瞪圆一双怪眼,大叫起来,“啊呀,你个臭道士!你带着门人在通天峰修行又怎么样?难道通天峰是你家的产业,别人就不能来了?”
无玄真人摇摇头,不悦道:“老鬼,难道你不知道二百年前大商的皇帝曾有圣旨,把这通天峰已经赐给我们通天观了?你纵容徒弟到我家门口来打人,贫道没有去找你理论,你反倒找上门来,这才是
欺人太甚呢!”
枯骨老魔自知理亏,又老又丑的黑脸上不由得一红,强辨道:“无玄,你既然这样说,你可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是我徒弟鲁天行想要伤害你徒弟夏侯灵玉的?”
夏侯灵玉向前一步,叉手施礼,笑道:“枯骨前辈,昨日确实是弟子在通天观山后试剑坪上修习玄术内功,你弟子鲁天行见我挡了他的去路,就想让他的魔龙吞了弟子,以增加那魔龙的魔性,弟子不敢撒谎,请枯骨老前辈明查!”
枯骨老魔一声冷笑,“小娃娃,俗话说的好,空口无凭!你可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我徒弟欺负了你?可不能光凭着你师徒两个空口说白话,万一冤枉了我那徒弟,老夫岂不是对不住他?”
“这……”夏侯灵玉一时间犯了难,虽然明知道老魔就是胡搅蛮缠,却无计可施。
无玄真人微微一笑,再向前跨出两步,“老鬼,贫道如果有证据能证明是你徒弟无理取闹仗势欺人,你可要当众赔礼道歉,以后不得随意到我通天峰上搅扰!”
枯骨老魔暴跳如雷,“好好好,无玄,你要真能拿出证据,证明是我徒儿无礼,老夫当众给你道歉,以后严令门人不来找你麻烦,我门下之人,以后见了你通天观的人,都绕着走,怎么样?反之,你要当众跪下给我徒儿道歉!”
无玄真人点头笑道:“那是自然!”说着话,从袖子里摸出一本青色的书来,那本书约有一寸多厚,无玄真人翻开那本书,却空无一字。无玄真人笑道:“老鬼,这是我门中传下来的无字天书第二卷,能看到过去未来之事,来来来,你与我同到天书中去看,这里就有昨日你徒弟在通天峰的影像!”
枯骨老魔有些疑惑,跨前两步,大声道:“还有这种宝物?你这臭道士想必是为了抵赖此事,胡说来骗人,老夫偏偏不信,老夫就要与你同去看看!”
无玄真人念动咒语,那本无字天书悬在夏侯灵玉面前,无玄真人和枯骨老魔两人化作一青一黑两道虹光,钻进无字天书当中去了。
两人进入天书当中,落在地面,放眼望去,无尽的灰黄之色,却空无一物,唯有凉风习习。枯骨老魔怒道:“无玄,你骗人,这里什么也没有!”
无玄真人再次念动咒语,只见平空突然涌现出一道金色大门,足有十来丈高,七八丈宽,大门金光闪耀,让人睁不开双目。枯骨老魔正在疑惑,只听吱呀呀声响,那大门向两边缓缓打开,门里是一片清凉世界,很快映出图像来。
影像中正是昨天鲁天行驾驭着黑色魔龙飞到通天峰,夏侯灵玉坐在试剑坪上打坐,刚好挡住那魔龙的去路。那黑色魔龙张开血盆大口要去吞夏侯灵玉,夏侯灵玉慌乱中抽出碧云剑随手一挥,将那魔龙一只角劈断,鲁天行大怒,念动咒语,一道掌霹雳打向夏侯灵玉。
随后一道虹光,无玄真人赶到,一道金光破了那霹雳。随后见鲁天行慌忙收了魔龙,随便找了一根木棒子,驭着木棒向地魔山方向飞去。
无玄真人微微一笑,拂尘一摆,那道金色大门吱呀呀合上,倏忽消失不见了,目光所及之处,仍然是一片灰黄之色。
无玄真人道:“老鬼,如何,贫道有没有骗你?是不是你徒弟鲁天行伤我徒弟在先?贫道若真想要伤你徒儿,他能逃得出贫道的手心吗?”
枯骨老魔脸上再次一红,底气不足的嚷道:“无玄,你这明明是幻象,老夫不信!”
无玄真人一脸的不以为然,“老鬼,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是不是幻象,你心里头有数!”无玄真人手中拂尘再摆,两人化作两道虹光飞出了天书,又落在稻田边上。
枯骨老魔心中仍是不服,只好勉强道:“好,这件事算是我徒弟有错在先,老夫就给你道个歉!不过两个月前,你徒弟洛凤扬在湖州府斩了我徒弟辛苦练出的魔龙,这事还没完!本来他们两人是比武,只要胜了就可以,为什么要毁坏别人的法器?今天老夫就让老夫和你算一算这笔账吧!”
说着话,枯骨老魔手中黑色竹杖向前一递,直指无玄真人的心口,大喝了一声,一道黑色火光直奔无玄真人而去,无玄真人不慌不忙,探出左手,将那道黑色火光抓在手中,轻轻一捏,只见抓在手中那道黑色火光越缩越小,颜色也越来越弱,噼里啪啦一阵轻响过后,熄灭了,化成一道黑烟消失不见。
无玄真人笑道,“老鬼,这旁边就是人家辛苦种的稻田,咱们两个动手,一不小心毁了人家农夫一年的收成,那可就罪过大了!你想要打架,那贫道陪你就是了,咱们换个地方可好?”说罢,用手向山腰上一处断崖一指,“老鬼,那里空旷无人,干脆咱们去那里动手吧!”
枯骨老魔见这情形,自知徒弟理亏,自己今日怕也讨不到什么便宜,枯骨老魔一甩袖子,扶着黑色竹杖转身离去,走不上十步,回头冷笑道:“臭道士,老夫虽然赢不了你,可也不会让你舒服了,你这山下的稻田,老夫偏偏就要毁了它!”
说着话,一扬手,一个黑色火球突然落在稻田地里,立刻将稻田炸出一个坑来,随后黑火漫延,很快将这一大片稻田烧了个精光,无玄真人来不及阻拦,眼睁睁看着一片上好的稻田被黑火烧了个精光。枯骨老魔放声大笑,“臭道士,就算打不赢你,老夫也要让你心里不痛快!”
无玄真人抱着拂尘,无可奈何的蹲在稻田边上,唉声叹气起来,枯骨老魔狂笑而去。夏侯灵玉和陈玉树目瞪口呆,半晌后,夏侯灵玉低声问道:“师父,那农夫一家都指望着这块稻田,如今收成毁了,他们可怎么办?”
无玄真人蹲在田边,抬起头见枯骨老魔已经走远,这才神秘一笑,念动咒语,手中拂尘一挥,只见那片稻田地上空,一道金光闪过,那片稻田神奇的恢复了原样。陈玉树和夏侯灵玉对视了一下,又惊又喜,夏侯灵玉笑着问道:“师父,你太厉害了,这是怎么做到的?”
陈玉树也笑道:“是啊,是啊!我没听师父说过本门还有这样起死回生的法术啊!”
无玄真人笑道:“起死回生自然是不能,但是以那老鬼喜怒无常的心性,打不过为师,不一定迁怒于谁呢!所以师父将这块稻田连同你们两个都用能量罩给罩了起来。为师如果不让他烧了这片稻田,他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所以,为师就施了这样一个障眼法,骗过了他,等他出了气,自然会心满意足的走掉!”
夏侯灵玉和陈玉树大笑起来,“师父高明啊!”
无玄真人叹了一口气,“高明倒不见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这是一个喜怒无常,不按常理出牌的老魔头!”无玄真人嘴里哼着小曲,转身离去,走不上几步,又对还在发愣的夏侯灵玉和陈玉树说道:“徒儿们,走吧,咱们还得云把这手抄的经卷换了钱钞,才能买到米粮和日用品呢!”
师徒三人飘然而去,阳光下那片稻田越发绿的可爱。
第三百章,帮他们报仇
回山的路上,夏侯灵玉笑问道:“师父,你老人家怎么知道那老鬼一定会毁了那片稻田呢?要是我,我可猜不出来!”
无玄真人哈哈大笑,一脸得意,“那老鬼是魔道中人,喜怒无常,你不让他做什么,他偏要去做,因此为师故意邀请他到半山腰断崖处动手,还对他讲,不要毁了农夫一年的收成,那老鬼肯定偏想要毁了那块地!好在为师已经提前做了防范,就是不让这老鬼得逞,那老鬼不知是计,占了便宜自然就打道回府了!”
无玄真人突然苦着脸,掐指一算,“坏了,那老鬼猜到为师的心思,又杀了个回马枪,把那稻田真给毁了,罪过啊,罪过!徒儿们,你们先回山去,为师去看看。”说着话,化作一道虹光,直奔那片稻田地。夏侯灵玉和陈玉树对视一笑,师父必然能妥善处理这件事情,只管先回山去就是了。
稻田边上,无玄真人蹲在地上苦着脸,用拂尘指着枯骨老魔,没好气的说道:“老鬼,咱们两个老家伙加起来有六七百岁了,也不过就是动下手,说说笑笑闹着玩,可你何苦为难这农夫一家,害他今年没有收成没有了粮吃?虽然你修的是魔道,也必遭报应,害人害己,又是何苦来呢?”
枯骨老魔冷笑一声,“无玄,你这臭道士想跟老夫玩这种障眼法,你还嫩了点儿!老夫之所以出手毁去这片稻田,并不是因为那农夫,而是因为你!你欺骗老夫,老夫就偏不让你好过!你不是有本事吗?来来来,有本事你再把这片稻田地恢复原样,老夫就绝不再来祸害这块地了!”
无玄真人苦笑道:“老鬼,你这又是何苦来?你明知道贫道没有这起死回生的本领,贫道要是有那本领,就不用在通天观里苦苦修行了!你们魔道这帮家伙实在让人匪夷所思,损人不利己的事情都做的这么乐此不疲!”
枯骨老魔一屁股坐在田边,望着被烧成焦土的稻田地,不屑的说道:“既然修习魔道,那必然是祸害别人才有乐趣,像你们这些臭道士,天天打坐参禅悟道,无聊的要死,老夫是不屑去做的。至于说我们这些入魔的人,百年之后必然下地狱,老夫早就想过了,这和欠债还钱的道理一样,老夫愿意!你管得着?”
无玄真人只是摇头,唉声叹气,想了想,自己站起身来走了,边走边气愤愤的说道:“老鬼,损人不利己这种事,贫道是做不出来的,贫道教的徒弟也做不出来!”
见无玄真人气愤的走了,枯骨老魔坐在田边哈哈大笑,笑的流出了眼泪,“无玄,再让你耍小聪明!老夫就知道你这老小子贼眉鼠眼的,一准藏着小心眼儿,老夫偏偏不让你如意!你娘的,这么多年斗智,老夫终于赢了你一回!”
枯骨老魔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扶着黑色竹杖满意的离去。他走后约有一盏茶的时间,那块稻田再次恢复了绿意。站在田边的无玄真人微笑道:“老鬼,你这小肚鸡肠的家伙,这么些年咱俩斗来斗去的,你哪次真的赢过?你能想到的,贫道早就想到了!”
时已过午,中原道,去往子君州的官道上,缓缓走来一人一骑。唐九生坐在劣马的背上,疲倦的打起了瞌睡,那匹劣马饥渴难奈,也是脚步沉重。没想到离开寿安县也不过才三四天的路程,这官道两旁竟然像经过战争一样,如此荒凉。
唐九生又走了一百多里路,远远的已经看见了巍峨的子君山。可路边除了几个废弃的集镇村落,竟然一点儿人烟也没有,荒凉无比的官道,路边偶尔出现的绿树,让唐九生几乎怀疑人生。
好不容易遇到从对面过来的车队行人,唐九生向这些人打听,下一个能住人的地方在哪,那队行人说他们是来采矿的,有人告诉唐九生,下一个集
镇还在百里开外。唐九生有些迷惑不解,两个集镇之间怎么会相隔这么远?
后来又遇到一个热心的小伙告诉唐九生,这段官道已经废弃了,唐九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走错路了!唐九生跳下马,取下包袱背在身后,牵着疲惫不堪的劣马缓缓前行。劣马突然少了许多重量,走路也轻快了一些。
唐九生远远看见官道旁百步外有一条清澈的小河,于是牵着劣马走过去,先把饥渴难奈的劣马饮饱。劣马喝足了水,满意的打着响鼻向唐九生致谢,唐九生笑着拍了拍劣马的脖子,自言自语道:“伙计,还有百里路,你得坚持住!”
唐九生往上游走了几步,捧了点儿水喝过,又洗过脸,才给水囊装满了水,躺在河边的鹅卵石上,枕着包袱,仰面朝天休息一下,任由劣马在河边啃了些青草,它不填饱肚皮就走不动,总不能自己扛着它赶路。
天空中略有薄云,挡住了火辣辣的太阳,躺在河边的唐九生听着河水哗哗的响声,嗅着河水的湿气,眯起了眼睛,唐九生听见一声鹰唳,侧过头看见小青在半空中盘旋,唐九生微笑,这小家伙跟了自己好久,也是劳苦功高了。
唐九生突然发现小青的姿势有些不对,仿佛前面官道上有什么人来了。唐九生坐了起来,向官道上望去,只见有五骑马远远跑了过来,跑起一路烟尘。等五骑马跑近了,唐九生发现骑马的五个糙汉子确实不大对劲,五个人都背着马刀。
天气炎热,有两个汉子还光着膀子,一个人身上纹着几条黑蛇,另一个身上纹着凶恶的青色狼头。看这架势,这几位绝不是官军,九成九是马匪。
身上纹蛇的马匪看见了小河,也看见了在河边吃草的劣马,还看见在小河边坐着的唐九生。身上纹蛇的马匪笑道:“哈哈哈,哥几个,看见没,那里有个小白脸!他还有匹马,这可是肥羊啊,哥哥我好几天没开荤了,拿这细皮嫩肉的小子泄泄火应该不错!”
同行的几个马匪哈哈大笑,纹着狼头的马匪取笑道:“老熊,你悠着点儿,万一人家是个高手呢,你他娘再让人家给弄了!到时你梨花带雨的哭诉,哥哥可就要给你唱后-庭花开了!”汉子们笑的前仰后合。
纹蛇的熊姓马匪也被逗笑,骂了一句,“滚你的蛋!小心老子现在就把你给办了!就这么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随便去个人,用半个身子都能把他给弄了。”
熊姓马匪催马下了官道,直奔唐九生而来,这几天官军时不时就在官道上护送来往行人,他们已经六七天没开过张了,今天岔到废弃的官道上,想着能不能遇到个走错路的倒霉蛋,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遇到这么一个落单的倒霉鬼,怎么能放过这样的肥羊!
唐九生见这汉子一脸狞笑,骑着马向他走了过来,唐九生故意做出一副初入江湖,懵懵懂懂的样子,那熊姓马匪大乐,原来还是个雏儿,那就更好办了!熊姓马匪走近唐九生十步,停下马,拔出马刀,大声喝道:“哎,小子,身上有多少银子,赶紧交出来!不然大爷立马砍死你!”
唐九生紧张的抱着包袱,声音颤抖着问道:“你要干嘛?我要喊人啦!救命啊,救命啊!有人打劫啦!”
官道上的四个马匪哈哈大笑,身上纹狼头的马匪起哄道:“老熊,你行不行啊?别喊一会儿真把官兵给喊来了,咱们就只有逃命去了!”
姓熊的马匪并不理会纹狼头马匪的嘲笑,对唐九生冷笑道:“小子,这荒郊野岭的,你就是喊破了喉咙也没有用!识相的把包袱交出来,我留你一条小命,不然我就一刀下去!”说着话,举起马刀,做了个劈砍的姿势。
唐九生哆哆
嗦嗦站起身,嗫嚅着道:“大哥,大哥,别杀我,别杀我,我是不是把包袱给你了,你就不杀我?”
那姓熊的马匪阴笑一声,“嘿嘿嘿,你这细皮嫩肉的小样,大爷舍不得立刻就杀了你,怎么也让大爷我爽一下!”
唐九生点头道:“只要你不杀我,都好办!我包袱里面有三百多两银子呢!”说着话,把手中包袱向姓熊的马匪丢了过去。那马匪一听包袱有三百多两银子,真是喜出望外,没想到,这只羊还真够肥的啊!
包袱飞向姓熊的马匪,在空中猛然加速,呼啸而来,势沉力猛。熊姓的马匪反应够快,猛然向后一仰身,平贴在马背上,包袱贴着他鼻尖飞了过去。姓熊的马匪大吃一惊,哎呀,点子扎手啊!这马匪刚直起腰来,那包袱在空中划了个优美弧线,毫无征兆又飞了回来,直接把熊姓马匪撞下马来!
唐九生冷笑着,慢慢走到跌下马的熊姓马匪身边,捡起了他落地的马刀,熊姓马匪眼神惊恐,不由自主的躺在地上向后倒退。路边正看热闹的四位瞬间反应过来,我艹,一语成谶,还真他娘是个高手啊!四人拔出马刀,呐喊一声杀了过来,上百步距离,眨眼就到。四把闪着寒光的马刀从四个不同角度劈下。
唐九生随意一挥手,三把马刀带着三只手落地,出刀的速度实在太快,等被砍下手的三人反应过来时,鲜血已经从手腕处狂喷而出,三人痛的大吼大叫,地上躺着姓熊的马匪面如土色,却马上反应过来,立刻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少侠饶命,少侠饶命!”
面无表情的唐九生一刀将跪在面前的熊姓马匪捅了个透心凉,随即纵身掠起,马刀抡圆,刀身上漫出一寸有余的刀气,将三名已经残废的马匪都砍下马来。纹狼头的马匪如见鬼魅,大喊一声,掉头拍马就想逃走。唐九生将手中马刀像长枪一样掷出,马刀将那匹马从尾到头,直接穿透。
那匹马轰然摔倒,将身上纹狼头的汉子摔下马来,那汉子毫无防备,立刻被摔的七荤八素。唐九生慢慢走到纹狼头的汉子面前,弯下腰,用脚踩在他的脸上,脸色阴沉的问道:“你们是不是中原五鬼?那个身上纹蛇的马匪是不是姓熊?”
身上纹着狼头的马匪嚎叫道:“少侠饶命!饶命!少侠说的对,我们是中原五鬼,身上纹蛇的姓熊,我姓仇!”
唐九生不动声色的笑了笑,“那就对了,冤有头,债有主,终于让我遇到你们了!说,你们怎么会跑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来劫掠?”
姓仇的马匪大叫,“少侠饶命,我们只听说这几天会有什么平西王妃要过境,官府已经派出很多官兵在官道上维持治安,我们在官道无法下手,只好到这荒废的官道上撞撞运气!”
“哦,原来是这样。”唐九生捡起仇姓汉子的马刀,轻笑着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们吗?”仇姓的马匪一脸惶恐的摇了摇头。
唐九生沉声道:“几个月前,你们几个在官道上劫了人,被劫的人当中,有一个叫高重阳,另一个叫孙江东,他们带的十几个仆人被你们给悉数砍死,我那两位朋友和你们死战,都受了伤,还好有路过的官兵救助,我那两个朋友才能带着两个姑娘逃出生天,我,是来帮他们报仇的!”
唐九生缓缓把马刀刺进仇姓马匪的胸口,看着他一脸惊骇的死去。在几个马匪身上搜了一下,搜出几百两银票和一些散碎银子,以及几件金珠玉翠。唐九生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不错不错,发了个意外的小财!”
唐九生走过去拾起自己的包袱,打了个唿哨,那匹劣马便跑了过来。唐九生翻身上马,打马离开河边,上了官道,向子君州方向缓缓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