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断腿的少阁主
车厢内坐着闭目养神的狂鹰听到黑衣人头领的声音,冷着脸说道:“惊喜个屁!你沈放亲自来了,对我来讲没有惊喜,就只剩下惊吓!你要是有个什么意外,车外这些兄弟全都得给你陪葬,你不老实在落雨阁总部待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阁主他老人家也放心?”
黑衣人头领站在车外,哈哈笑道:“我之所以来这里,自然是为了救你出去啊,你狂鹰可是我们落雨阁最好的杀手之一!你自己说,狂鹰被人给擒住了,难道落雨阁会无动于衷吗?我沈放虽然是少阁主,可是毕竟没经过历练,阁中兄弟又有谁能真正服我?不是连你狂鹰也瞧不起我吗?”
沈放的话音刚落,旁边有人大笑道:“为了狂鹰,这落雨阁还真舍得下本钱,连少阁主都出动了!你说我要是擒下落雨阁的少阁主沈放,落雨阁要出多少银子才能把你赎回去啊?这笔买卖真好,怎么算都是大赚特赚啊!啊?哈哈哈哈……”
沈放大吃了一惊,转回头去看说话的人,只见这人穿一身紫衣,瘦高瘦高,手中提着一根玄铁大棍,正是宇龙行空。原来唐九生带众人离开苏家时,已经预料到前边的路上不会那么好走,偷偷让苏家一个家人去大虎寨通知宇龙行空,让他三天后慢慢跟上,不要露面,暗中保护就好。
因此这几天宇龙行空一直远远缀在后边,一路上发生的这些事情他也都知道,包括有一个和狂鹰长的很相像的书生,以及一群黑衣人在活动,也都被宇龙行空看在眼里。前天晚上的时候,宇龙行空还偷偷来见过一次唐九生,把他侦察到的情况一一告诉了小师哥,因此唐九生和胖子等人做出了诈伤欺敌的决定。
当沈放听到宇龙行空说要活捉他,瞬间又惊又怒,挥刀就冲向宇龙行空,车内狂鹰喝止沈放,叫他赶快走,不要胡闹,沈放哪里肯听。宇龙行空和沈放二人在路上战成一团,沈放的武功并不低,也有三品武境,因此和宇龙行空打了二十个回合,战了个平手,不分胜负。
宇龙行空见无法通过武功快速取胜,索性施展开绝顶的
轻功,围着沈放打转,以速度取胜,沈放从未见过有人能有如此的速度,一时间手忙脚乱,左支右绌,看看不敌。正在此时,唐九生已经打跑了两个看似“农夫”,实为落雨阁杀手的人。赶回来援助小师弟。
沈放见唐九生已经赶了回来,更加手忙脚乱,慌乱中左腿上被宇龙行空打了一棍,顿时被打翻在地。宇龙行空刚想上前抓活的,一道身影闪电般掠至,将沈放提了起来,又闪电般离去,唐九生和宇龙行空恍惚间见是狂鹰,正在惊疑,却见到被点中穴道的狂鹰自己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唐九生和宇龙行空瞬间明白,这就是宇龙行空所看到的那名长相与狂鹰极其相似的书生。唐九生和宇龙行空对视了一眼,都极为骇然。宇龙行空忍不住说道:“小师哥,这书生的轻功好高!好像武功也不弱啊!”
唐九生点点头,示意宇龙行空上前看住狂鹰。唐九生执刀向前,奋力将那些黑衣人杀散,此时胖子已经锤死了十余名黑衣人,水如月也杀死了七八个,其余人都只是自保。众人聚拢在一起,武功低些的已经累的像狗一样在大口喘气了。
苏家的几个家人也从马车下面爬出来。之前唐九生已经嘱咐过了,一旦动起手来,要苏家那几个家人做到自保即可,他们武功不高,冲上去也是白白送死,实在没有必要。
众人打扫了一下战场,清点战果,共计杀死二十一名黑衣人,那落雨阁的少阁主沈放被宇龙行空在腿上打了一棍,至少已经是骨折了,断腿的少阁主啊,宇龙行空很想笑,只是得罪了这么一个强敌,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
估计吃了一个闷亏,那些黑衣人短时间内不会再来劫道了。众人都长出了一口气,收拾收拾,准备上路。可怜刑部郎中贺纯举,此时一个随从也无,转眼就成了孤家寡人。
胖子和宋玉岚在前开道,宇龙行空和苏秋曼负责断后,唐九生夫妻三人和苏忆雯、苏庆桐父女俩负责看守马车里的狂鹰,冷红杏和苏家几个家人负责保护贺纯举,贺纯举被搞的垂头丧
气,只是低头随队前行。
天色渐晚时,已经走出了齐兰山,唐九生回想起刚才在百丈峰被伏击,隐隐觉得有些事情不对。那座山上有无数的碎石,滚下来杀伤力岂不是巨大?难道仅仅就是因为一个狂鹰在车上,只为了把他活着抢回去就放弃如此了?可是山上往下推石头,要控制落石的方向应该不困难吧?
唐九生试图整理这些乱纷纷的思绪,却没有任何结果,索性不去想,带着众人向最近的千安镇行去。进了千安镇,找了家老店叫千安客栈,众人安顿了下来。这次进京,带着狂鹰和贺纯举,和镖局保镖也差不了多少,因此住店要住老客店,不敢住在新开的客店,免得被人设套伏击。
晚上,唐九生和胖子住在一间屋子,当然狂鹰也住在这间屋子。对于和狂鹰住在一间屋子,唐九生和胖子美其名曰保护,其实是为了监视,狂鹰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但大家谁也不会说破,就保持这种表面上的和气最好不过了。
唐九生躺在客栈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道洛大叔在京城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小要饭的和铁顿现在有没有赶上来,更不知道普济禅师和张从义道长两位北上拦截大夏剑侠使团,论佛法,论炼丹是否能够赢下。千安镇离京城还有不到一千里路,几天就能走到了,到时大家自然能见面,唐九生突然很有些期盼。
大商的这座江湖,水实在太深,水性不好扑腾几下就得被淹死。唐九生其实很厌烦这样打来打去杀来杀去,可是你不杀他,他要来杀你,你又能怎么办?只有杀回去。就像这次大夏来的剑侠使团,名为使团,实际就是来找碴试探深浅的,可大商的武林道如果不作回应怎么能行?
唐九生之前听说过许多关于大夏剑侠的传说,听说他们也分正邪,也有为他们大夏朝廷卖命的,也有许多民间的高手,不过,都只是传说,只有见了面之后,一切才能水落石出。
想着想着,唐九生渐渐进入了梦乡,在睡梦中,他似乎听到屋顶上的瓦片被什么人给踩碎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盗宝的飞贼
小乞丐辛治平带着铁顿告别了剑林山庄庄主施天浩,背着施天浩赠送的一大包金银踏上了北上永安的路,唐九生等人已经走了半个月,想在短时间内追上他们显然不现实。如果只是辛治平自己,纵起轻功,三五天倒也能追上,可惜还有铁顿在身边,辛治平就只能带着他骑马赶路。
辛治平从小就拜师在云鹤老人门下,平时都是在深山里,没什么钱,也没地方花钱,后来在江湖上历练,也是扮做乞丐的样子,不是住在破庙就是住在桥下,甚至幕天席地。人苦惯了,冷不丁有了这么一大包金银,还真是不知道要怎么花才好了,一包白花花的银子和几根金条,瞧着眼热,连睡觉都要搂着。
铁顿和辛治平不一样,没逃到大商之前,在突回国那可是王子,突回国虽然比不上大商富庶,可是平日里在宫里,什么金盏银杯玉壶那就见的多了,并不以为意。只不过是逃到大商之后,身上的钱越花越少,但后来铁顿卖了块随身带的红宝石,所以平时零花的银子还是不缺的。尤其这阵子跟着唐九生混,都是唐九生管饭,衣食住行也不用操心,自己的钱也没花什么。
时间飞快,一转眼两人在路上骑着马已经晃了五天,最开始,辛治平还想住在破庙,桥下,或是干脆露宿街头。都被铁顿给拒绝了,铁顿苦笑道:“师父,住店能花得了几个钱?你老人家背着这么一大包金银露宿街头,万一再让歹人给抢了,那不是得不偿失吗?”
辛治平哈哈大笑,一脸的不以为意,“铁蛋啊,你这孩子多虑了!在大商国,有本事能抢得了你师父的包袱,那可都不是一般人!可真能达到那个境界的,谁又稀罕出来抢我这点儿银子?至于那些个打劫的小贼,咱们爷们不去抢那些贼人的包袱,他们就得烧高香啦!”
不过话虽这样说,辛治平心里也明白,人家铁蛋好歹是个王子,金枝玉叶,这包里揣着银子不住店,大半夜的露宿街头确实不像话。所以每天晚上辛治平就让铁顿选择住处,他再掏钱。辛治平浪迹江湖这些年,什么苦都吃过,但是对什么住店啊,应酬啊这些事情那真是不在行。
所以每天到晚上住宿的时候,铁顿都是选中档的客栈。选高档的太扎眼,选低档的安全系数又低,所以不上不下,取中。只不过辛治平这一身乞丐装,走到哪儿都少不了白眼,不过辛治平早已经习惯了,这么多年混迹江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人心没见过?几个白眼又算得了什么?
这天,师徒二人在路上骑着马边走边看风景,一路指指点点,什么这家的小娘脸蛋俏,那个背剑的女侠身材好,这个庙看起来有气象,那条河看起来鱼不少,师徒俩闲出屁来,没事就讨论这些。说到辛治平,四十来岁的人了,也没娶过
媳妇,所以难免看到漂亮的女人多看两眼,这也是人之常情。
晚上,师徒二人骑马经过山南道五原郡的玉平县,玉平县是山南道四大上县之一,五原郡半数的税赋都出在玉平县。玉平县座落在五原郡东部,二山一水七分田,加上位于交通要冲,地理位置重要,而民风又淳朴,老百姓也都勤劳,所以生活普遍比较富裕,当然,人一有了钱,夜生活也就丰富,所以一座小小的玉平县城还有十几家青楼,也是蔚为奇观。
当铁顿望到玉平县与山体相连的城墙时,太阳已经西坠,离城西的莫愁山顶已经不远了,等师徒二人赶到玉平城的南门时,晚霞已经烧红了半边天空,城门的十几个戍卒正在查看进城百姓的照身帖,给来来往往的人们登记名字,辛治平耳朵尖,听到有人说,最近十来天,玉平县城里有江洋大盗出没,连偷了六七家富户。
后来城里的富户联合出钱请了几位武林高手都没有能阻止这江洋大盗,这贼想偷谁家还是照偷不误,听说这贼的轻功极好,来无影去无踪,县太爷为此也是颇为头疼,派出县衙的捕快们四下打探,也查不到关于这贼的任何线索和行踪,县令洪书生无奈,只能将此事上报五原郡。
五原郡专破大案的宋连山捕头亲自带着几十名精干捕快来到玉平县,已经查了三天,却依然毫无头绪。此前,县太爷严令三日内破案,可是没有线索用什么破案?一转眼的功夫,三个三日都过去了,可捕快们连蛛丝马迹都没查到,为此,县里的牛捕头已经挨了三次板子,屁股都打肿了,可也毫无办法,捕快们也是怨声载道。
捕快们恨的咬牙切齿,把凡是面生的外乡人,有嫌疑的统统关到县衙大牢,总计关了二百余人,可是各富户家的东西照丢不误,说明这些人都不是那个贼,捕快们最后无奈,只能把这些人都放了,可是这些人就到县衙里闹,还要到郡里去闹,搞的县太爷也是焦头烂额,只能坐在县衙里骂这些捕快无能,一个个打板子。
郡里来的宋连山捕头也是苦恼异常,就在昨夜,城中富户赵永南家也被这无名的江洋大盗给偷了。要知道,此前县里多家富户被盗,赵永南家之前尚未被盗,已经列为重点保护对象,郡里和县里已经请了三位四品高手和一位三品高手坐镇赵家,赵宅里还埋伏了二十余名捕快。
结果让人大跌眼镜的是,高手和捕快坐镇的赵家不但被盗,而且还被盗走了极为珍贵的龙纹玉璧和前朝知名画家黄伯南的名画《永安仕女图》,这两件宝物,价值万金。这也就算了,这贼还胆大包天在赵宅客厅墙上题了十六个大字的粗话,“二十捕快,四个高手,限期三日,还不如狗!”
公然嘲笑县太爷限期三日破案,更是讽刺这些高手捕快都没
有用,郡里的捕头宋连山和县里的捕头牛守财都被气的七窍生烟,县太爷洪书生更是火冒三十丈,这个盗宝的贼实在实在是太嚣张了!
县衙二堂上,捕头牛守财的屁股又被打了,县令洪书生怒发冲冠,厉声呵斥道:“牛守财,你到底行不行?昨晚你们四个高手,二十名捕快守在赵家大宅,可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宝物都能让人盗走了!你们一个个的都是饭桶吗?啊?还好这贼没到县衙偷走本官的大印,不然本官连公务也用不办了,只能自行绑去吏部请罪?”
牛守财叩头不停,“洪大人息怒,虽然赵家宝物被盗,可也不是全无收获,我们昨晚在赵家还是得到了唯一的线索,这贼在赵家客厅大墙上留下了几行字,那字写的歪歪扭扭,很不像话,看样子这贼应该是不识多少字!”
洪书生气的简直要吐血加发昏,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牛守财!你简直是个混账!他要是识字识的多,何必又去当贼呢?他要是学富五车,书法高明,那他不就去做官了吗?还用做什么贼?你们这些饭桶啊,真是气死本官了!难道还要本官亲自去城中各富户家里捉贼吗?”
牛捕头磕头如捣蒜,“大人息怒,息怒!小的今晚就带人再次搜查城中各家客栈旅馆,是凡有一点儿嫌疑的全都抓回来,宁可错抓三千,不可使一个漏网!”
洪书生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我说牛守财,你简直就是猪啊!你们前几天抓了两百多个有嫌疑的人,结果又如何?那个贼依旧逍遥法外,可我这县衙的鼓都快让人给敲烂了!全都是投诉县里捕快胡乱抓人的!你们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本官我还得给你们擦屁股!给人家赔礼道歉赔银子!你呀,真是要气死我啊!”
洪书生坐在二堂的公案后,唉声叹气,“我怎么这么命苦,好不容易熬到做个上县的县令,结果屁股底下的椅子还没坐热乎,就摊上这么个破事!早知道我就不来玉平县,就哪怕随便去个穷苦的下县,只不过是没银子捞,也不至于混到这种上司斥责,同僚嘲笑的地步!”
洪县令看着跪在下面,连头都不敢抬的牛捕头,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喝道:“滚滚滚!赶快滚!明天如果还是没有任何线索,县里所有捕快一人再打二十大板!三天后不破案,一人再加二十大板!实话跟你说,本官要是因此被革职,我保证走之前,把你们这些捕快全都打成残疾人!”
牛捕头苦着脸,连声称是,磕头退了下去,一瘸一拐出了县衙,到了县衙门口,忍不住仰天长叹,“老天呐!可怜可怜我们这些捕快吧!再不破了这个案子,我们这些捕快都得让县太爷给打死!这个天杀的贼啊,你为什么要来玉平县盗宝?你是和我们这些穷捕快有多大的仇啊?”
第一百六十八章,做官丢了印
铁顿和小乞丐辛治平赶在天黑前进了玉平县城,玉平县城真不算小,铁顿在玉平县的闹市中选了一家老字号的富升客栈,这家客栈在玉平县属于中等的客栈,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师徒二人牵着马进了客栈,迎客的小伙计就客客气气把马给牵到马厩,可辛治平刚到柜台,就瞬间迎来了店小二的异样眼光。
这几天富升客栈的老板家中有事,就把店里的一切事务都交给了店小二。店小二姓黄,排行老三,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嘴巴溜的很,张口必称客官,闭口就是这位爷,那简直是礼貌的无以复加。
可等到店小二见了背着包袱的小乞丐辛治平进了客栈,就拉长了脸,刚想开口训斥要把这小要饭的往外赶。可店小二又见到进来的铁顿穿的衣冠楚楚,于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姓黄的小二看了看铁顿,又斜了眼看着辛治平,心中暗道:“看穿着,这位爷是个有钱的主儿,可他怎么带了这么个背包的随从,瞧这穿着,简直像个要饭的!要是他这随从自己来客栈,我非把他给轰出去不可!”
大概是被衣衫褴褛的辛治平影响了心情,姓黄的小二缓了半天,才勉强挤出些笑容,直接无视了辛治平,走上前对铁顿点头哈腰道:“哟,这位爷,您这是要住店吗?”
背着包袱的辛治平把眼睛一瞪,“多新鲜呐!不住店我们来你这里干嘛?要是打官司告状,我们就去县衙了!要是想找女人,我们就去青楼了!你这小二就是狗眼看人低,从我进了店,你这都是用什么眼神盯着我?怕大爷我没钱住店?告诉你,大爷这包袱里都是真金白银,别说住店,买下你这狗店也不费吹灰之力!”
姓黄的小二被这要饭的抢白了几句,心中很是不爽,可是开着店,来者是客,总得看在他身后这位客官的面子吧?总得看在银子的面子吧?店小二又挤出一丝笑容,“这位客官您可真会说笑!来到店里都是客,本店当然要热烈欢迎您的到来!”
辛治平鼻子里哼了一声,“可我瞧你这模样,不像是热烈欢迎我的到来,倒是想要把我给轰出去!”
姓黄的店小二干笑了一声,陪笑道:“这位客官真是会说笑话!您说这怎么可能啊!您一定是错觉,误会啦!本店可是二十年的老店,从来就不会把人给轰出去,那样还叫开店做生意的吗?不管南来北往,三教九流,只要有银子,谁都能住店!”
店小二黄老三特意把银子二字咬的特别重,心想就你这副
要饭的行头,身上能不能掏出两个铜板都未可知。要不是你旁边那位主人看起来是个有钱人,我还真就把你给轰出去店去了,谁知道你是来要饭的,还是来小偷小摸的?
辛治平哪里会不知道这店小二心中所想,故意把装银子的包袱放在柜台上面,黄白之物相撞,哗啦啦直响。辛治平伸手从包袱里边摸出来一锭十两重的银元宝,用手轻轻一掰,掰下来二两有余的一块,瞪着眼丢给店小二,“小二,看好了,这个是住店的定金!爷是有钱人,就喜欢穿的这么破!以后不要再狗眼看人低了!呶,我们要一间上房!”
店小二黄老三的眼睛都瞪圆了,听见这包袱里金银相撞的声音,至少有几百两银子啊!这主儿可真是有钱,搬着几百两银子赶路,这也不怕遇上打劫的?更要命的是,这随手就把那银元宝给掰下来一块,没看出来,这个要饭的还是个武林高手啊!今儿啊,可真是走了眼了!
店小二黄老三陪笑道:“这位爷,您这玩笑开大了!您是高人,就您这武功,在我们玉平县里,那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就是我们县里黄大官人家里那个护院的教头金师傅,听说是四品高手,那也没有您这份空手就能掰银子的本事!”
辛治平不屑一顾的撇撇嘴,指了指铁顿,“四品?好高的高手啊!我看再过一年半载的,我这徒弟也能到四品了!”辛治平把包袱扎好,又重新背了起来。
一旁的铁顿笑了起来,恭恭敬敬的说道:“师父,这住店的钱应该是徒儿我出啊,您老人家怎么还跟我客气上了?”
辛治平叹了口气,“徒儿啊,我还真不是跟你客气!你瞧这一路上,咱们但凡去住个店,这些店小二见了我这穿着,你瞧一个个那副嘴脸!恨不能把我轰出去二里地,都怕脏了他们的店!你瞧瞧,等我拿出银子来,这又是什么嘴脸?他们一个个的,都是狗眼看人低!”
听到这小要饭的称呼铁顿为徒儿,店小二黄老三的脸不由得一红,只好咳嗽了几声,借此掩饰自己的尴尬,“二位爷,地字号还有两间上房,地二号房和地七号房,您看您二位是打算住哪一间?”
辛治平看了一眼铁顿,“我说乖徒儿啊,我看咱们爷俩就住地二房吧!第二总比第七好吧?我大师哥那可是真正的第二!我这一生佩服的人不多,我大师哥就算一个,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咱们就住地二号房!”
店小二黄老三答应一声,屁颠屁颠在前面给二人带路,领往二楼的地二号房。到了门口,
拿出钥匙打开房门,把这二位客爷往里边让,又是客气的沏起香片茶。辛治平大大咧咧的说道:“小二,你去给我们预备些晚饭,大爷我不怕花钱,你就给我弄点鸡鱼牛肉什么的,我好下饭,黄酒也烫一壶过来!”
这店小二一听还要预备晚饭,有的赚!兴高采烈答应一声,转回身去准备酒饭,时间不大,端上来一只叫花鸡,一条红烧鲤鱼,一盘酱牛肉,还有一盘炒青菜,一壶热黄酒,两大碗米饭,师徒二人在房间内用起了晚饭。
吃完后,喊店小二黄老三把盘碗都收了下去,师徒二人洗漱完毕,各自歇息了。
师徒二人这刚睡下,就有县里的捕快们来查夜了,带队的正是牛捕头。牛捕头昨天白天刚被县太爷打了屁股,结果昨天晚上,县太爷的大印就让那嚣张的贼给偷走了,县太爷几乎气死,所以今天白天牛捕头又挨了二十板子,要不是行刑的兄弟们手下留情,牛捕头真得横着出县衙了!
牛捕头一肚子气,进了富升客栈,看见店小二黄老三满脸堆笑凑了过来,“哎哟,牛捕头,您大驾光临,这又是查夜吗?您老辛苦了!小的这就给您沏壶茶去!”
人要是背时,看什么都不爽。这牛捕头横了一眼黄老三,怎么看这小子怎么不顺眼,老子刚挨了打,你还一脸笑容,你特么是在嘲笑我吗?黄老三一见牛捕头这表情,心知要坏,这牛大捕头生气了,可我这满脸真诚的笑容,又是要给您沏茶的,我也没惹着您啊?
牛捕头屁股正疼着,咧了一下嘴,叹了口气,“唉,算了。我说黄老三,今天有没有什么形迹可疑,背着金银宝贝,看起来武功很高的人来住店?”
店小二黄老三听牛捕头这么一说,眼前一亮,“有哇,牛捕头,您要不说我还给忘了,我们店里今天来了两位客官,一位衣冠楚楚,另一个穿的像个要饭的,背着一大包黄白之物,还用手掰下来一块银子!那武功可叫一个高啊,您瞧,就是这块!”说着话,黄老三把辛治平掰下来那块银子拿了出来。
牛捕头武功不算很高,弱六品境,可是牛捕头见过高手啊,一瞧这块银子是用手掰下来的,吃了一惊,“他们登记了没?”
黄老三笑道:“当然登记了,一个叫辛治平,是江东道人氏,另一个叫铁什么,不是咱们大商的人!”
牛捕头点点头,回头对跟随的一个宋捕快说道:“老宋,快去找人来,叫高手,那江洋大盗有眉目了,就在这富升客栈里!”
第一百六十九章,客栈围捕
听店小二黄老三说辛治平衣着破烂,却仅凭徒手就能轻松掰下来一块银子,还随身背着一大包黄白之物,牛捕头就如同溺水的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莫名兴奋。这人衣服破,武功高,而且背着一大堆金银住店,还有个衣冠楚楚的同党,这想让牛捕头不把他和那名江洋大盗联系起来都难啊!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江洋大盗闹的满城风雨,官府的众捕快们已经被弄的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之前抓了两百多名可疑人士就是明证。正在此时,这位衣着破烂像叫化子一样的人,就这样堂而皇之出现在富升客栈,牛捕头怎么能不把他和赵家大宅客厅墙上所题歪歪扭扭的十六个字联系起来?
虽然说穿着破烂的人不一定读书就少,读书少的人写字也不一定就难看,可是毕竟穿着破烂的人写字歪歪扭扭的概率更大一些吧?退一万步讲,就算这位不是那江洋大盗,那牛捕头也不介意再多冤枉一个人,毕竟之前二百多人都给抓到县衙大牢,也不差多抓这一两个吧?
所以,牛捕头派姓宋的捕快回去报信,自己则带着几名捕快蹲守在大四合院结构的富升客栈等待增援。很快,宋捕快带着三品高手叶鹤堂和另外三名四品高手赶来,随后又赶来几十名捕快和上百名官兵,弓上弦刀出鞘,将富升客栈团团围住。
黑狼堡堡主叶鹤堂是外家高手,身穿青衣,身材魁梧,面貌凶恶,大三角眼,三品武力,号称五原郡第一高手。前晚城中富户赵永南家中失窃了玉璧和名画,就是在他和另外三名四品高手的眼皮底下被人给盗走了,而且四人毫无察觉,叶鹤堂丢了这么大的面子,极度郁闷。他发誓一定要抓住这个贼,以洗刷自己的耻辱。
当叶鹤堂从牛捕头手中接过那块据称是徒手掰下来的银子时,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叶鹤堂自认,空手掰开银子这种事情,他也办得来。可是看那银子断面的茬口,断的是如此轻松写意,就算再给他叶鹤堂十年时间苦练,他也还是办不到。
牛捕头看出了叶鹤堂眼中的震惊,于是牛捕头也震惊了,用手比划了一下高度,小心翼翼的问道:“叶堡主,能看出来吗?这位是多高的高手?”
叶鹤堂表情很痛苦,不是很确定的伸出了两个手指头,“至少二品巅峰,更大的可能性是一品。我相信,我和他对上,在没有帮手的情况,可能抵挡不了三个回合。难怪前晚他盗走了东西,我们四个都丝毫没感觉到他的存在,差距太大了!”
牛捕头的心瞬间沉了下去,连五原第一高手叶鹤堂都这样说,那绝对是没戏了。牛捕头想了想,仍然不甘心的问:“叶堡主,我知道您一向见多识广,这人的名字叫辛治平,江东道
人氏,您以前听说过江东道有这么一位高手吗?”
叶鹤堂想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据我所知,江东道没有这么一位叫辛治平的高手,我看这样吧,牛捕头你还是去和洪大人打声招呼,多调一些官兵吧!一定要多带弓弩,看这银子的茬口,今晚如果没有三五百人我们很难拿下这个人!”
连五原第一高手都这样说了,牛捕头更是不敢怠慢,亲自骑马去见县太爷洪书生说明这里的情况。半个时辰后,当坐在客栈柜台内的叶鹤堂已经开始焦躁时,牛捕头才满头大汗带着三百多官兵赶回来,当然后边还跟着县太爷洪书生和五原郡捕头宋连山和一百多名捕快。
接到牛捕头的报告,县太爷洪书生兴奋的从小妾被窝里爬了出来,马上调集玉平县所有能动用的兵力,除去留守县衙的十几个捕快和把守四门的二百余戍卒,县城内能调动的所有兵卒都被调了过来,富升客栈已被团团围住,这两个大盗就算插上翅膀也难飞出客栈。
客栈院内,十几名捕快围在左右负责保护县太爷,玉平县令洪书生骑在马上,盯着客栈二楼的房门,激动的两条大腿股都在发抖,只要抓到这个大盗,失物都能找回来不说,比那些失物更重要的是官印啊!做官抓不到贼却连官印都被贼给偷走了,传出去实在太丢人!师爷洪南亭站在一旁提着灯笼,脸上看不出是悲是喜。
见弓弩都已经架好,叶鹤堂这才心情沉重脚步轻盈的带着牛捕头和三位四品高手和一名提着灯笼的捕快来到二楼,二楼廊道里,挂在墙上两个灯笼里的烛火忽明忽暗,站在二楼门外的廊道,就可清晰将客栈全院纳入眼底。院内院外,都是表情紧张的捕快和官兵。
上百名捕快手中提着刀、挠钩以及大网兜,守在楼道口和楼顶,旁边还架起强弓劲弩,只要这个大盗露头,一定要把他擒下,如果擒不下,就弓弩齐发射成刺猬。
地字二号房,在二楼最中间,牛捕头等人蹑足潜踪向地二号房靠近,牛捕头做了个停的手势,站在门外,细听屋内的动静,似乎除了打鼾的声音什么都没有。牛捕头强忍着狂跳的心,把手中拿着钥匙插入房门的钥匙孔,轻轻旋开又轻轻推门,屋内没有预想中的暗器飞出,只传出更加清晰的鼾声。
牛捕头和叶鹤堂对视一眼,同时点头,同时冲进屋内,身后三位四品高手也随后闯进屋内,右手提刀左手提着灯笼的捕快紧随其后。紧接着,地字二房号里传出来几声惨叫,叶鹤堂、牛捕头和三位四品高手被人从房中踹了出来,跌到一楼地上,摔的七荤八素,楼下的捕快们吓的魂不附体,果然这个大盗武艺高强!
捕快们正慌作一团,只见一个小要饭的瞪着两
只大眼睛,背后背着黑色包袱,左手提着打狗棍,右手像拎死狗一样把那打着灯笼的捕快提了出来,嘴里还嚷嚷着,“哎呀,你们几个胆肥了!深更半夜敢来客栈抢你辛大爷的银子,活拧了是吧?敢情还是家黑店!店小二快给大爷滚出来!这几个人是不是你的同伙?”
嘴里说着话,小乞丐辛治平就把这名打灯笼的捕快也随手丢下楼来,楼下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这个大盗实在太厉害了,快放箭!”霎那间百弩齐发,箭如蝗虫一样飞来。站在二楼廊道上的辛治平也大吃了一惊,这些贼该不是穷疯了吧?为了这几百两银子凑齐这么强大的阵容?
辛治平鼓起气机,破烂的衣衫袍袖飘摇,手中挥动打狗棒,在面前划出一面无形气盾,将射来的弩箭全部弹落在地,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黑狼堡主叶鹤堂面如死灰,这个要饭的辛治平武功之高完全超出他的认知,他以为自己再怎么不济也能撑下三招,结果对上了才发现,自己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见弓弩完全不能奏效,牛捕头和叶鹤堂也目瞪口呆。客栈院内,骑在马上的县太爷洪书生更是一脸骇然,这厮怕不是会妖法吧?听说粪尿泼上去可破妖法,只可惜之前来的仓促,没能准备粪尿来破这厮的妖法。县太爷正想传令去客栈厕所淘些屎尿,却见那要饭的抡着打狗的棒子跳下楼,三五下就打翻了十余个捕快。
众捕快和官兵一拥而上,辛治平大喝一声,打狗棒上青色罡气透出一尺有余,一棒就把几十官兵和捕快全部撂倒在地,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冲到了县太爷的马前,一伸手就把县太爷揪下马来,原本还一脸镇静的师爷洪南亭裤子也湿了,只能壮着胆子喝道:“慢着!这是本县的太爷!杀害朝廷命官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辛治平手中提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县太爷洪书生,一脸诧异,“什么?本县的县太爷?”看着手中提着的洪书生,小要饭的更怒了,“你他娘的堂堂县太爷竟然带这么多人来抢你辛大爷的银子?还有王法吗?啊?”
刚开始,县令洪书生见辛治平如此神勇,轻松就干翻几十号人,确实被吓的屁滚尿流,裤子都湿了。可是见这个小要饭的只是把众人打倒,似乎一个人也没杀。洪书生这才壮了壮胆子,结结巴巴说道:“这位大侠,只要你把官印和赃物都归还,本官就当今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什么官印和赃物?你胡言乱语什么呢?”辛治平一脸的莫名其妙,不过也没再为难洪书生,松手把他丢在地上。刚才想过来救县太爷的叶鹤堂见小要饭的背对着自己,以为有机可乘,从背后扑了上来,人刚扑出一半,腰间大穴就被小要饭的一打狗棒点中,叶鹤堂慢慢瘫软,倒地,脸上露出十分惊骇的神色。
第一百七十章,县衙大牢
玉平县衙内堂灯火辉煌,县太爷洪书生和师爷洪南亭换了一身新衣服后各自落座,叶鹤堂、洪南亭坐在洪书生右手边,牛捕头站在洪书生身后,小乞丐辛治平和铁顿坐在左手边,洪书生一脸歉意,“辛大侠,铁公子,今晚实在是下官的错,咱们是闹误会了!”
辛治平喝了一口茶水,嘿嘿笑道:“你们还不是吓了我一大跳,我以为这些贼就为了抢我这几百两银子派出几百人,下这么大的血本,只为了一人分一二两银子,那可真是疯了!”洪书生哈哈大笑,叶鹤堂和牛捕头则是一脸苦笑。
叶鹤堂本来被辛治平一脚踹下楼,随后又被一棒戳倒,沮丧到了极点,简直被虐到怀疑人生,什么五原郡第一高手,原来在真正的高手面前屁都不是。后来听说辛治平是洛凤扬的师弟,这才心里平衡了,输给天下第二的师弟,那不算丢人。
牛捕头心中还有些疑惑没有解开,“辛大侠,您能写几个字给我看看吗?”辛治平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牛捕头的要求写了几个字,洪县令和牛捕头众人见了辛治平所写的字,面面相觑一脸骇然,这和赵家大宅客厅墙上歪歪扭扭的字明显就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
师爷洪南亭也不淡定了,“辛大侠,你来看!”洪南亭把从赵家墙下拓下来的字给辛治平看,辛治平看完也是一脸的蒙圈,这不是我的字吗?怎么会出现在赵家的墙上?洪书生则是一脸痛苦的表情。
辛治平一拍大腿,“我明白了!这他娘分明是有人想陷害我老人家啊!早就做好了扣在这里等着我!五天前,老子还在剑林山庄,这几天才一路匆匆的赶过来,而这贼就在这里做案,准备把这锅丢给我!洪大人,这事儿你可得明察秋毫,一定要还我清白,不能放过这个贼人!”
洪书生一拍桌子,面有怒色,“辛治平,你明明就是那个偷官印的江洋大盗,还敢在这里花言巧语的蒙骗本官!你身上的金银根本就不是什么剑林山庄庄主所赠,明明就是在玉平县城各富户家中所偷盗!牛捕头!还不给我拿下!
”身后牛捕头硬着头皮就想上前。
辛治平大怒,一巴掌拍碎了桌子,怒气冲冲站起身来,“姓洪的,你这个昏官!你自己抓不到贼,竟然敢设计诬陷栽赃你辛大爷!朝廷有你这样的官,只会为祸一方,今天大爷我就要为民除害!”辛治平刚想上前动手,猛然眼神涣散,身子一软,摔倒在地人事不知。一旁坐着的铁顿惊的目瞪口呆!
洪县令冷笑一声,俯下身问道:“辛治平,本县的茶好喝吗?”牛捕头上前,就想将辛治平给捆了,铁顿哪里肯答应,上前一脚踹开了牛捕头。
叶鹤堂站起身,扭了扭脖子,脸色异常难看,“姓铁的,你最好能束手就擒,不要等我动手,免伤和气!”
铁顿气往上撞,“你们这几个卑鄙小人!我师父相信你们才来县衙喝茶,你们竟然趁机在茶中下毒!你都要抓我师父了,咱们之间还有什么和气可言?”
叶鹤堂阴森森一笑,“姓铁的,那我可就不客气了!”铁顿也不说话,上前就是一拳,叶鹤堂身子一扭,像老虎钳子一样有力的右手抓住铁顿的手腕,往怀里一带,将铁顿摔倒在地,点了穴道,回头轻蔑的对牛捕头说道“既然这小子不识抬举,那就一起捆了吧!”
当晚,被点中穴道的辛治平和铁顿一起被关进玉平县大牢之中,洪书生还不放心,咨询过叶鹤堂之后,又给辛治平戴上枷锁脚镣。至于铁顿,一个亡国的公子,没人管,武功又低,也不过就在五品上下,所以只给关在牢里,根本就没人在意他。
铁顿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好不容易逃出突回国,然后在大商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让人给关进了大牢。想必落雨阁的杀手就不必如影随形却无从下手了,只要买通狱卒送点儿有毒的饭菜进来就可以轻松搞定自己了。
铁顿一夜都没合眼,天亮时,辛治平过了药劲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一看,自己被戴着枷锁脚镣,还被点了穴道,忍不住骂骂咧咧。
当天上午,县衙二堂,县太爷洪书生一脸得意洋洋的
提审已经醒来的辛治平,辛治平坐在地上,根本不跪。
众衙役喝令辛治平跪下,辛治平哈哈大笑,“像这等昏官,辛大爷我岂能跪他?”洪书生冷着脸,让众衙役当堂打辛治平二十大板,结果打完了,辛治平什么事都没有,竹板子却打坏了四块,洪书生和众衙役都无可奈何。
辛治平冷笑对洪书生说道:“现在辛大爷是没法洗清自己的冤屈,否则别说你这小小的县衙大牢,就是刑部大牢,辛大爷也早就走了!”
洪书生一拍惊堂木,喝道:“人心似铁非似铁,官法如炉真如炉!辛治平,你还不快快将偷盗金银宝物以及本官官印之事从实招来,免得皮肉受苦!”
辛治平哈哈大笑,“那个贼在玉平县已经活动了七八天,七天前,你辛大爷还在剑林山庄和他们的庄主少庄主每日里谈论武艺,走马射箭,怎么能到你这玉平县来偷盗什么宝物?你若不信,不妨派人去剑林山庄查证一番!就知道辛某没有说谎!”
洪书生呸了一声,大声骂道:“大胆刁民!虽然本官不是武林中人,可也知道剑林山庄在武林中的地位,你不过是一个臭要饭的,剑林山庄的庄主怎么会结交你这种人?看来不用大刑你也是不招,左右,大刑伺候!”
众衙役答应一声,将夹棍抬了上来。将辛治平上了夹棍,两边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响亮,夹棍碎成几截,辛治平仰天大笑,“姓洪的,你想屈打成招?辛大爷劝你还是省省吧!你再拿一百套夹棍来,也是没用!”
洪书生无法,只得叫人将辛治平给押了下去,回到书房闷闷不乐。这边,辛治平被押回县衙大牢,嬉笑自若,铁顿悲从中来,“师父,我们师徒二人被人陷害,就要一辈子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大牢吗?师父你武功高强,这大牢又关不住你,为何你不逃走?”
辛治平苦笑道:“我是个良民,我要是逃了,这案子就真成我干的了,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到时海捕公文一下,我就成了全国通缉的逃犯了,我可不想闹成这个样子!”
第一百七十一章,庆春阁
玉平县衙后宅书房内,一身便服的县令洪书生靠在椅背上,眼睛盯着书房的棚顶,正在为丢失官印的事情烦恼。洪书生,人如其名,长的秀秀气气,前科三甲赐同进士出身,是吏部侍郎洪安遇的远房堂侄,借着堂叔洪安遇的光,外放山南道玉平县做了知县。没想到上任才三个月,就摊上这么一档子事儿。
师爷洪南亭,是洪书生的本家兄弟,二人都来自辽东道黑山郡洪家村,从小交情就好,洪书生当了县令后,洪南亭就做了洪书生的师爷,负责出谋划策。见洪书生愁眉不展,洪南亭劝慰道:“大人,咱们不必为了这个事烦心,既然那辛治平答应我们一定要抓住这个偷印的贼,那咱们就先放宽心拭目以待吧!”
洪书生愁眉苦脸的道:“南亭兄,你能确定这个案子真不是辛治平做的?你也知道,昨天晚上牛捕头又去搜查了他们在富升客栈的住处,结果搜出了玉璧和那副仕女图等物,只是官印不在罢了!”
洪南亭微微一笑,“大人,你想,如果他们俩真是贼,会堂而皇之住在富升客栈等着我们去抓吗?他又何必跟我们到县衙喝茶?直接飞檐走壁而去,就我们目前的手段,连他们的影子都抓不着!而且,他们自己也说身上的银子是来自剑林山庄,他又是天下第二洛凤扬的师弟,那本事可假不了!”
洪书生摇头,“南亭兄,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呐!就算他真是什么天下第二洛凤扬的师弟,可洛凤扬的师弟也不一定就是好人哪!万一他趁着放他出去的机会溜了,你说我们能把他怎么样?那个姓铁的又是什么突回国的三王子,我们根本没有权力处理他,要交给朝廷才能处理啊!”
洪南亭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大人你再好好想想,就凭辛治平的本事我们县衙大牢根本关就不住他,他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们在堂上演苦肉计的时候,你也看到了,那夹棍用力一夹就碎了,有这样的本事,他要想跑,那简直太容易了!可是他为什么不跑啊?他还不是想给自己寻个清白!”
洪书生叹了口气,“南亭兄,但愿这事如你所说,官印能找回来,我现在是心乱如麻,不知要如何是好了!现在除了姓辛的,我看咱们谁都指望不上了,捕快们全都是饭桶,那号称五原第一高手的叶鹤堂在他面前连一个照面都走不过去!”
洪南亭笑道:“官印刚丢,就有这样一个奇人来帮忙,这不是吉人自有天相吗?所以大人你就不必着急,只管放宽心,以这辛治平的本事肯定能把这官印给您找回来。而且你看,辛治平一到这里,立刻就被人栽赃,说明有人一直在盯着他。给他栽赃的人,没准就是本案的真凶呢!”
洪书生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这才有了点儿笑模样:“南亭兄,但愿你说的事情能够成真!这两天官印丢了我实在是太害怕了,但凡有个需要盖官印的公文,立刻就傻了,
这两天把我给急的,再找不着官印,我就要自己把自己绑上,进京到吏部请罪去了!”
洪南亭哈哈大笑,“大人,再告诉你个不幸中的万幸,昨天我翻遍了咱们大商的律法,都没有说丢了官印要如何处理的,也就是说,这事儿啊,可大可小,就看朝中有没有人说话,因为这事没有先例,还没有人丢过官印的!从这事上,就更说明有人就是要栽赃辛治平了,不然你说辛治平他如果是个贼,偷值钱的东西我能理解,可他偷你的官印有啥用?”
洪书生一拍大腿,“哎呀,南亭兄,你说的太有道理了!官印丢了,这两天我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哪还有心情仔细想这些事情!这个贼实在太坏了,为了搞辛治平,连本官也一起害了!现在我就怕这个贼把官印给毁了,那可真是雪上加霜了!”
洪南亭点点头,“是要防着这个可能,不过既然辛治平说他和国师府的唐公子关系很好,这一路就是追赶唐公子去的,那么关键时刻,我们也可以向那位唐公子求援,有人害他好朋友,他总不会坐视不理吧?就算官印真毁了,吏部有堂叔能说上话,这边国师府再帮个忙,想来问题也不会太大!”
洪书生激动的站起身,在书房里走来走去,“真那样就太好了!真是塞翁失马啊!”
洪南亭端起桌上的茶碗,慢条斯理喝了一口,得意的笑道:“当然,为了防止万一,昨夜我就已经悄悄派了两名得力捕快快马加鞭去了剑林山庄取证,如果那包袱里的金银的确是剑林山庄庄主所赠,而且五天前辛治平还在剑林山庄的话,那么就更能坐实这案子不是辛治平所为,而是另有真凶了!”
洪书生走到洪南亭面前,拉住洪南亭的双手,激动的说道:“南亭兄,我的好兄弟,你真不愧了外号小诸葛,果然是深谋远虑啊!这样一看,我就差远了,一遇到事情就慌,急起来就只会在地上转圈!”
袁南亭哈哈大笑,“大人,你天生是坐轿的命,我就只是个抬轿的,肯定活是我们干,功劳是大人你的嘛!如果这官印最终都没找回来,那就把责任推到我这里来好了,师爷把官印弄丢了,大人也好交待一些嘛!”
洪书生眼圈红了,说不话来,只是拉着袁南亭的手更加用力了。袁南亭哎哟了一声,呲牙咧嘴道:“我的大人,您轻点儿,轻点儿!我这手都让你给抓疼了!”
洪书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撒了手,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洪南亭摇摇头,望着自己的手打趣道:“大人的名字叫书生,可是这书生的手上力气真不小啊,难怪你能做大人,我就只能做个师爷了!”洪书生哈哈大笑。
庆春阁是玉平县最大的青楼,位于县城东南角的佳林巷,佳林巷离县衙并不算远,有六七家妓院,即便是半夜也有人来人往。
戴上崭
新面皮,换了一身华服的辛治平正坐在庆春阁三楼的包厢里,搂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推杯换盏,铁顿也戴着一张面皮,坐在辛治平对面,正和一个清倌人谈笑风生。
这都是师爷袁南亭的主意,用两个长相和他们有些相似的人把辛治平和铁顿从牢里给换了出来,让这两个人戴上面皮,乔装改扮出来打探消息。因为捕快们都是熟脸,反倒不容易做事。
在来妓院之前,辛治平就对铁顿讲,“铁蛋啊,妓院这地方,人最杂,最容易打探消息,咱们干脆直奔城里最大的妓院去,坐在那里包两个女人,一边喝着酒,一边打探消息,你说这事怎么样?”
铁顿先是哈哈大笑,而后意味深长的说道:“师父,我第一次听人把逛妓院说的这么高大上的,你想逛妓院就逛妓院好了,咱们都是男人,徒儿我又不会笑话你!”
辛治平在铁顿头上弹了个爆栗子,气恼的骂道:“你这个兔崽子!还取笑起你师父来了!师父练了回春秘术,不能近女色!这你也不懂,还敢取笑师父!”
铁顿一愣,“师父,既然不能近女色,你跑妓院去干嘛?不然酒后乱性一个没把持住,破了功,那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辛治平老脸一红,“混账东西!师父是那种把持不住的人吗?啊?师父是当代柳下惠,定力好着呢!”
铁顿偷笑道:“师父,昨晚进城的时候,我看见有一个胸很大的漂亮姑娘在你面前走过去,你使劲的盯着人家姑娘的胸看,那姑娘气的差点儿没拿刀来砍你,还是和她同行的另一位姑娘把她给拉开了,不然我看你要被追砍三条街了!”
辛治平气的要死,又在铁顿头上敲了个暴栗子,“你这混账东西,哪壶不开提哪壶,那不也就是偶尔的那么一次吗?现在为师我要去青楼,我就问你去不去!”铁顿嘿嘿笑道:“师父都去,我怎么能不去?我又不练回春秘术,我可是正常男人!”
随后铁顿头上又挨了一个暴栗子,辛治平气呼呼骂道:“混账东西,难道师父我不是正常男人吗?”就这样,师徒二人乔装改扮了一番,来到了庆春阁,在二楼包了个雅间,点了一个清倌人一个红倌人,在饮酒作乐的同时,试图打探消息。
师徒二人正在饮酒,猛然听到包厢外边有人动起手来,随后传来喝骂声,还有碗盏被打碎的声音。辛治平大喜,这趟出来到妓院就是找事的,外边有事,这可真好!最好是和那江洋大盗有关系,那辛大爷我得省多少事?
辛治平站起身来,“徒弟啊,你在这屋里坐着老实喝酒,师父出去看看是什么事!”铁顿答应一声。辛治平的话音还没落,包厢的墙上就被撞出一个人形的洞,一个人被踹进了包厢,把辛治平的酒桌子都给撞翻了,酒当时就洒了辛治平一身,辛治平勃然大怒!
第一百七十二章,三品高手
包厢的墙被撞出一个洞,一个被踹进屋内的大汉把酒桌撞翻,酒菜洒了辛治平一身。望着自己身上被弄脏的华服,小乞丐怒不可遏!小乞丐长到四十多岁,很少穿新衣服,要不是因为这次被栽赃陷害不得不逛青楼,他哪舍得买这么贵的衣服?可新衣服穿了还没一个时辰,就被人给弄脏了,小乞丐简直揍人的心都有了!
怒气冲冲的辛治平一伸手,把躺在地上这名黑衣大汉像拎小鸡一样给拎了起来,从墙上的破洞又给丢了出去。哪知刚把这大汉丢了出去,转眼他又被人给踹了进来!“哎呀我去,找茬是吧?”辛治平把那大汉提在手里,走出门去,只见廊道对面包厢的墙上也有个洞,看来这大汉是从那间屋子被踹出来的。
辛治平一脚把那包厢的门踹了个粉碎,提着那已经晕头转向大汉进了屋,只见包厢内坐着一个摇着折扇的华服书生,五官倒还算端正,一脸的道貌岸然,这书生身后站着一个高大威猛的黑袍老者,不怒自威,气势惊人。
旁边椅子上坐着两名哭哭啼啼的女子。其中一位胸很大,正是昨天进城时,辛治平盯着她的胸看了半天,她想拔刀砍人的那位,另一名女子正是阻止她拔刀砍人的那位,只见这两姑娘都哭花了脸。辛治平在肚里暗笑,这个世界简直太小了,昨晚见到,今晚又见到了!
辛治平手中提着那名大汉,厉声喝问道:“这个人是你们谁扔到对面那屋的?把大爷我的衣服都给弄脏了!”
那一脸道貌岸然的书生摇了摇扇子,一脸很真诚的表情,笑着说道:“是本少爷让人扔的,怎么着,把仁兄你的衣服给弄脏了?哎呀,你看实在是不好意思!阿福,赶快给这位仁兄道歉,然后连这位仁兄也一起扔出去好了!”
“啥?你把我的衣服弄脏了,还要连我也一起扔出去?你还讲理吗?”辛治平瞪圆了一双大眼睛,把那大汉随手丢在地上,挽了挽袖子,准备开始揍人。
两个正在抹眼泪的姑娘赶紧上前,把地上已经撞到头破血流的大汉给扶着半坐了起来,哭喊道:“刘师兄,刘
师兄,你怎么样了?快醒醒!”呼唤了半晌,那大汉才长出了一口气,睁开眼睛,望望四周,眼神呆滞。
书生身后的老者瞧了瞧辛治平,没感受到他身上有任何气机流转的迹象,看来这小子能轻松提着那名大汉,完全就是因为天生力大的原因。老者狞笑起来,扭了扭脖子,晃了晃手腕,“邵公子想请你滚出去,你是等我动手,还是自己滚出去?”
小要饭的哈哈大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故作惊讶的调侃道:“哎呀,可真是吓死我了!好牛啊,还是一位初入三品境的高手!来嘛,大爷很久没和你这样的高手打过架了,你快来把我丢出去,你那什么少爷没准一高兴能赏你二十两银子!”
听辛治平准确说出自己的武境,黑衣老者先是一愣,随后一想,就释然了,来庆春阁的有几个人不知道他颜虎以前就是四品高手?现在自己刚刚升入三品境,如果有人透露出去也不奇怪。名叫颜虎的黑衣老者狞笑道:“小子,我已经给过你自行滚开的机会了!是你自己找死!”
辛治平一脸轻蔑的望着颜虎,“你这老匹夫,废话实在太多!这要是遇上一二品的高手,你已经死了十回都不止了!”
暴怒的颜虎向前紧行几步,伸出右手就来抓辛治平的衣领,想把辛治平给丢出房间去。小乞丐身形灵活,滴溜溜一个转身,就绕到了颜虎身后,一脚踹在颜虎的屁股上,口中骂道:“去你娘的!”
颜虎瞬间感觉自己像被一头力大无比的疯牛给撞飞了一般,直接撞透三层墙壁,从三楼摔下去,掉到庆春阁内院地上,直接就摔晕了过去。随后听到一个姑娘尖声叫道:“啊!有人跳楼啦!”,楼下顿时一片大乱。
“哎呀!高手啊!”那正慢条斯理摇着折扇的公子哥又惊又喜,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上下打量辛治平,“能把颜虎一脚踹下楼,阁下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啊!”
两个姑娘见到辛治平这种完全暴力碾轧三品高手的表现,也都瞪大了眼睛,那个胸大的姑娘反应要快一些,一下扑了过来,抱住辛治平的大腿
,“大侠!求求你救救我们!这个歹人是什么别驾府的邵公子,他想要霸占我们,是这位刘师兄追来,想解救我们不成,还被那颜虎给打成重伤!”
辛治平没理大胸姑娘的哭喊,对那摇着折扇的公子哥咧嘴笑了笑,“不敢当,不敢当,什么高手的称号,在下可不敢当!我也就欺负欺负什么颜虎色虎这种没用的垃圾,碰见天下前十的真正高手,我也得绕着走!哎呀,我说这位公子,你是准备怎么出去呢?是要我踹你出去,还是你自己滚出去呢?”
摇着折扇的公子哥并没有被辛治平的话激怒,只是啪一声收了扇子,在地上绕着辛治平走了几步,笑道:“阁下如此好身手,不为我所用岂不可惜了?家父是五原郡别驾邵亮基,在下是他的不孝子,名叫邵雨强,我府中现在正缺一位武艺高强的教头,阁下可有兴趣?”
辛治平双臂抱在胸前,冷冷一笑,“不好意思,你爹只是五原郡别驾,小小的从四品,官实在太小了,不管他叫什么基,大爷也不感兴趣!要是皇帝老子下诏邀请一下,大爷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至于你这种欺男霸女的纨绔,还是有多远滚多远的好!”
见那别驾府的公子哥邵雨强一张鸟脸被气的一阵青一阵白,抱着辛治平大腿的大胸姑娘心中狂喜,这位大侠果然是大侠,真有大侠的风范,连五原郡别驾都敢不放在眼里,硬气!
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连初入三品的高手颜虎都被踹到楼下了,自己更不可能是对手,而且这人连自己那当别驾的老爹都没放在眼里,自己又算个屁?别驾府的公子哥邵雨强权衡了一下,决定先滚蛋,再去找人来帮忙。
邵雨强果然是位能屈能伸的人物,面不改色,执着扇子一拱手,笑道:“好!既然如此,在下就不打扰阁下英雄救美的雅兴了!不用送,告辞!”说着话,自己笑眯眯绕过辛治平,从墙上的洞里钻了出去。
大胸的姑娘抱着辛治平大腿都不敢撒手,生怕这位大英雄来无影去无踪,再把她们丢在这里就不见了踪影,她们还怎么逃离这家妓院?
第一百七十三章,幕后老板
辛治平把两位姑娘连同被撞到晕头转向的刘姓大汉一起带到自己的包厢,酒桌刚才已经被姓刘的大汉给撞翻,酒菜洒了一地,这下好,不用吃也不用喝了。铁顿和清倌人雨铃姑娘聊的热火朝天,艺名叫做忆梦的红倌人正坐在那里百无聊赖,一回头见辛治平回来了,还带着两位姑娘和一条大汉。
红倌人忆梦姑娘很有些诧异,这两位姑娘面生,不像是庆春阁的啊?铁顿站起身调侃道:“师父,您怎么还拐了两个姑娘回来?”再仔细一看,大笑起来,“哎哟,还是熟人!师父你真行,昨天看好了今天就给拐回来了!”
两个姑娘一脸莫名其妙,辛治平在铁顿的头上弹了个暴栗子,笑着骂道:“兔崽子,没大没小!”回头看着那俩姑娘,“你们都坐下吧!都自我介绍一下,说说你们什么情况?怎么会让那姓邵的公子哥给弄到庆春阁来了?”
两位姑娘和那刘姓大汉各自找了椅子坐下,大胸姑娘哭诉道:“这位大侠,我们还没请教您的贵姓呢!我叫范云巧,是岭南道人氏,我爹叫范洪奎。我这次离家是出来游历的,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宋雨燕,她是逃婚出来的,我们俩结伴行走,一路游山玩水,昨天晚上才来到玉平县。”
范云巧顿了一下,又说道:“刚才我和雨燕妹妹在街上闲逛时,不巧遇到别驾府的公子邵雨强,他见我们两个貌美,就让手下人把我们掳到庆春阁来,说是让我们陪酒,晚上再……这位刘师兄是天星派的,在街上见我们被掳进庆春阁,就一路跟了进来,结果却被颜虎打伤了。大侠,咱们赶紧走吧,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辛治平眨了眨大眼睛,咧开嘴很开心笑了,“你爹是谁?岭南道范洪奎?就是那位会用五虎霸王枪的名家?我和你爹还有过数面之缘!大侄女,既然今天老叔遇到你了,就没有理由看着你被人欺负,对了,你还有个妹妹叫范晓青是吧?那妮子看中我的小唐老弟,前阵子湖州拍卖会时还在唐家门外嚷嚷做小妾也可以!”
范云巧点头道:“晓青是我的妹妹,人很好,就是有些任性。大侠,您还没有告诉我,您的名字呢!咱们现在是在龙潭虎穴,还是赶紧走吧,我听邵雨强说那个颜虎是这家妓院的教头,您出手打伤了他,妓院的人是不会善罢干休的!”
辛治平艺高人胆大,根本就不把颜虎放在眼里,冷笑一声道:“大侄女,有你平老叔在此你怕什么?实不相瞒,我就是在这里等他们叫人来呢!这些天都没和高手动手打过架,手痒的很。那个叫颜虎的老兔崽子打翻了我的酒菜,就想这样完了?不行,得赔我钱!就算他到县衙调来三五百军兵,我也照样打翻他们!”
辛治平话音刚落,门外有个男人的声音大笑道:“小子,说大话也不怕闪到你的舌头?庆春阁也是你这鼠辈撒野的地方?你们几个都傻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啊,把这不知从哪来的大胆狂徒给我拿下!干掉他赏银五十两!”
从屋外涌进来十
几个打手,进了屋就要动手,辛治平也不答话,站起身一脚一个全都给踹了出去,有被直接踹到楼下的,也有被踹进其它包厢的,庆春阁三楼的包厢和楼下的院中到处是哭爹叫娘之声。范云巧和宋雨燕吓的心惊胆战。
辛治平拍了拍手,傲然坐下。一旁的铁顿鼓掌大笑道:“师父,您老人家这武艺简直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啊!徒儿实在是太佩服了,将来我要是能有您老人家这样的身手,那可就牛了!在江湖上还不得横着走?”
辛治平笑道:“铁蛋,你小子少拍些马屁!我看你就是跟胖子在一起时间长了,好东西没学到,只学了这副油嘴滑舌,师父跟你讲,你小子并不笨,就是吃不得苦!你要是能狠下心来吃些苦,将来至少也能混到三品武境,运气再好些,入二品都不是问题!”
刚在门外说话的人吃了一惊,“哎呀,真没看出来,小子你还真有些本事啊!难怪颜虎都被你踹了出去,小子,你可有胆子与我大战三百合?”
辛治平坐在椅子上冷哼一声,“大爷不知道你是个什么鸟东西,你要打架就快滚进来,站在那里动嘴算什么本事?”只见从门外大摇大摆踱进来一个人,一身粗布衣服,五旬上下年纪,身材中等,双目精光暴射,显然是位练家子。辛治平瞧了瞧这位,“哟,难怪说大话,还是个二品中阶的高手!”
那人本来还很倨傲,等见了辛治平,却感觉不到对方身上有任何的气机流转,瞬间就有些不淡定了,试探着问了一句,“阁下难道是一品高手?”
辛治平扭了扭脖子,一脸的不以为然,“一品高手是什么?多少钱一斤?好吃吗?告诉你,不管你是不是二品高手,你们打翻大爷的酒菜,打扰了大爷喝酒的雅兴,就得赔钱!二百两银子一文都不能少,今天只要少给一文钱,大爷我立马就拆了你这庆春阁!”
那人正在犹豫出不出手,就听见外边廊道里传来老鸨子妖里妖气的声音,“哎哟喂,你们这是闹哪样啊?我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没在,这楼都要给你们拆了!你说说你们这些人,放着好好的酒不喝,如花似玉的姑娘不玩儿,打什么架啊?这年头儿,打架能打出来银子来吗?真是造孽哟!”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鸨子,一路走,一路骂着那些打手,转眼来到辛治平的包厢,却见那穿粗布衣服的人站在那里犹豫不决,老鸨子立刻换了张堆笑的脸,“哟,这不是曹二爷吗?您不在那边好好的喝酒,跑到这包厢来干嘛啊?”
被称作曹二爷的人一声冷笑,“我说玲珑大姐,人家这都要拆了你的庆春阁了,你还有心情坐在那边陪客!那陪客不是姑娘们的事儿吗?怎么,难道你玉玲珑又准备重操旧业了?你手下的颜虎都让人给踹到楼下去了,我不该带人过来看看?不然一会儿大老板来了,你和我怎么向他交待!”
老鸨子玉玲珑就是为这事来的,能把刚入三品境的颜虎给踹下楼去,那可绝不是什么善茬!玉玲珑上
下打量了一下包厢里这几个人,陪笑道:“哟,二位大爷,不知道颜虎是哪里得罪了二位爷,惹的您们把他给踹下楼去了?”
辛治平冷着脸哼了一声,“是大爷我踹的!本来大爷正在这屋里喝酒喝的开心,颜虎那老兔崽子把人踹进这包厢,撞翻了我的酒菜,弄脏了大爷的新衣服,更打扰了大爷喝酒的兴致。更可恨的是,这老兔崽子不但不赔礼道歉,还嚣张的很,胆敢过来动手,所以大爷我就成全了他,把这老杂种给踹下楼去了!”
玉玲珑笑道:“既然是颜虎得罪了大爷,那奴家就代他给大爷您赔个不是,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这样,为了表示对大爷您的歉意,奴家给您换个包厢,叫我们庆春阁的头牌陪您喝上几杯,今晚全部免单,大爷您看好不好?”
辛治平啐了一口,“我呸,老鸨子,你这是打发要饭的吗?免单就行了?告诉你,今天你得赔大爷我二百两银子,少给一文,我就拆了你这庆春阁!”
老鸨子玉玲珑瞪起了眼睛,“哟,这位大爷,您这不是讹人吗?哦,人让您给打了,这房子也都让您拆成这样儿了,您还狮子大开口,要我们赔您二百两银子!这毕竟是在我庆春阁的一亩三分地上,劝您也收敛一下,差不多就得了!不然就是告到天王老子那里去,您也不占理啊!”
辛治平哈哈大笑,用手指点着老鸨子,“你叫玉玲珑是吧?告诉你,大爷今天吃定你了!既然你们得罪了大爷我,那就必须赔二百两银子给我!我听说你这庆春阁的幕后老板是什么横行山南的童桧,还有什么五原第一高手叶鹤堂,很好,既然庆春阁是童老板叶老板的买卖,那就更好办了,有道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嘛!”
铁顿很是纳闷,师父虽然爱开玩笑,但平时是个稳重的人,没理由盯着人家非要讹二百两银子啊?等听到师父说叶鹤堂也是老板,才明白师父的用心,师父是怀疑叶鹤堂和那江洋大盗不清不楚,甚至怀疑官印丢失也和叶鹤堂有关系。
一旁站着的曹二,是陪着少主人童玉武到玉平县消遣的,没想会碰到辛治平在庆春阁打人,童玉武是庆春阁大老板“横行山南”童桧的二儿子,童桧的祖籍是五原郡,这些年离开五原,到松州发展,在五原也还留有几样产业,比如这庆春阁就是他和叶鹤堂联合创办,每年的收入也颇为可观。
主子的产业被人给砸了,做为童家家奴的曹二怎么能坐视?为表忠心的曹二就带人冲了上来,结果辛治平把他那些手下都给踹了出去,曹二摸不清辛治平的底细,怕对方是一品高手,所以不敢动手,正在骑虎难下,玉玲珑上来给他解了围。
刚才玉玲珑正陪着二老板叶鹤堂喝闷酒,听说三楼包厢内有人动了手,连颜虎也让人给打了,这才匆匆赶了过来,她也没想到对方就是有意要挑衅,目的就是把他们的高手都给调出来。而此时,刚刚逃出去的邵雨强也带着一群人回来了,要找辛治平报夺美之恨,钻洞之仇。
第一百七十四章,平教头
曹二胆胆突突的面对着辛治平,不敢动手,正在犹豫,邵雨强兴冲冲带着十来个人进了包厢,邵雨强指着辛治平对为首的紫衣大汉说道:“余师傅,就是这个人把颜虎给踹下楼的!”
为首的紫衣大汉眯起眼睛看了看辛治平,拱了拱手,“朋友,刚才就是你把颜虎踹下楼的?在下余会游,请教朋友的高姓大名!”
辛治平哈哈大笑道:“好名字,鱼会游!如果你也想像颜虎那样飞下去,没有问题,大爷我这人一向乐善好施,可以成全你的愿望!大爷我姓平,在家中排行第六,江湖人送绰号平六爷,你叫我一声平六爷就可以了!”辛治平师兄弟共有六人,辛治平排行第六。
紫衣大汉余会游是邵雨强表哥云立宗的贴身护卫,初入二品的高手。云立宗的老爹云青杨是三品大员,官拜辽东道经略副使,年过半百,膝下只有云立宗这么一个儿子,爱如珍宝,因此给儿子请了这么一位二品武境的扈从。
这两天,云立宗应好友童玉武的邀请到玉平县来做客,在家无聊的邵雨强也就跟了来。刚才云立宗和童玉武在庆春阁后楼带着两个花魁饮酒作乐,邵雨强闲极无聊,带着颜虎跑到街上闲逛,却意外撞见逛街的良家女子范云巧和宋雨燕,顿时起了歹心,就让颜虎将二人掳到庆春阁,准备尝尝鲜。
结果远远被天星派刘大勇看到,侠义心肠的刘大勇就跟进了庆春阁,想把两个姑娘给救出去。刘大勇想法是好的,只是武功差了些,初入四品境,远远不是颜虎的对手,两个照面就让颜虎给踹进了辛治平的包厢里,结果因为邵雨强和颜虎无礼,惹恼了辛治平,一脚踹飞了颜虎。
邵雨强慌慌张张跑到后楼找表哥云立宗求救,正巧遇到表哥的高手扈从余会游,就添油加醋把前楼辛治平一脚踹飞颜虎的情况对余会游讲了,余会游闻听有如此高手,也吃了一惊,赶紧带着几个人来到前楼,想要会一会这位高手。
余会游客客气气拱了手,却没想到对方态度极其无礼,不由得皱起眉头,心中很是恼怒。正在骑虎难下的曹二见余会游来了,心中大喜,两个人都是二品高手,如果联起手来,就算初入一品武成境的高手,也应该有一战之力。
曹二见包厢已经被拆的千疮百孔,更不想在前楼内动手,伸手向后一指,“姓平的,你敢和我们到后面
场院中动手吗?如果你敢去,我曹二就敬你是条汉子!”楼后有场院,就是给庆春阁这些打手们日常演武的地方,童家父子胸有大志,故此连妓院中也养有几名四品高手,做为佼佼者的颜虎更是破四品入三品。
辛治平站起身,扭了扭脖子,嬉皮笑脸道:“好啊,来嘛,英雄!一会儿你要是输了,跪地磕头叫一声平大爹,平大爹我就不杀你!怎么样?”
曹二闻言气撞顶梁,这个姓平的实在是太狂妄了!今天要是不杀杀他的锐气,以后他曹二还有什么脸面在童家混下去?曹二一跺脚,恨声道:“好,请随我来!”
众人随着曹二下楼,来到后面的场院之中各自站定。没想到早已惊动了在庆春阁后楼饮酒作乐的少东家童玉武和好友云立宗。二人推开后楼的窗子,望着十余丈开外的小场院之中准备比武的辛治平和曹二、余会游,牛高马大的童玉武笑道:“立宗兄,咱们俩打个赌,就赌他们三人的输赢可好?”
玉树临风的云立宗身着一身白色长衫站在窗前,轻声笑道:“玉武老弟,不是哥哥打击你,你赌运一向不好,十赌九输,我怕你会输给我哦!”
童玉武哈哈大笑,“立宗兄,这你就不懂了,我赌曹二哥和余师傅赢。要知道曹二哥和余师傅那可都是二品高手,放在一般的门派,连掌门人都做得了!就对面那位,估计能撑过十个回合就得算他是高手了!我下注一匹大夏产的好马!”
云立宗盯着辛治平看了几眼,半晌后笑道:“老弟,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赌对面那位赢,如果我输了,我那颗海心石就归你!怎么样?”
童玉武拍手笑道:“好!立宗兄,我敢打保票,你一定会输,那颗海心石是我的了!”
云立宗摇摇头,哂然一笑,这童玉武还是不够细心,如果他能仔细一些,就会发现对面那位浓眉大眼的华服男子潇洒不羁一派大将风度,这边的曹二却一脸谨慎,明显是缺乏底气,在气势上就已经高下立判了。
场院之中,双方相隔三丈,辛治平站在那里稳如泰山,一脸的轻松随意,面对曹二和余会游微微一笑,“二位是准备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曹二看了一眼余会游,轻声道:“余兄,让兄弟我先上,如果不敌,我们再两个人一起上!”余会游点点头,他
也感觉不到对面这位的气机流转,那对方又能把颜虎一脚踹飞,那确定就是一品高手无疑了!
曹二拱了拱手,“阁下,请指教!”辛治平一呲牙,“这孩子,可比刚才有礼貌多了,好说好说,辛大爹一定会指教指教你的!”
曹二怒气冲冲,运足气机直撞过来,想一拳打飞辛治平,辛治平没有躲闪,提起气机以硬碰硬,左拳对右拳,双拳相撞,一声闷响,辛治平退后三步,曹二被震退了五步。辛治平甩了甩手腕,“哎呀,小子,你行啊!有两下子!”
对完这一拳,曹二和游会游才放下心来,原来这小子的武功虽然略高些也有限,还没到一品,可能是在二品的巅峰状态。铁顿却在一旁暗笑,原来师父在放水。
曹二调整了一下,再度前冲,以肩膀硬撞辛治平,辛治平嘿嘿一笑,抡起右拳,将曹二再次击退到五步开外,自己又退了三步。一旁的余会游见曹二不能取胜,也蹿过来助战,辛治平以一敌二,打了三十个回合,堪堪打平。
窗前站着的童玉武笑道:“立宗兄,咱们俩都走眼啦!看样子他们三个分不出胜负了!不过这人武功真是不错,我想把他收做扈从,你觉得怎么样?”
云立宗颔首道:“老弟,我觉得这人能行,这人的武功可真高,曹二和余会游两个人联手才能和他打平,如果能招入麾下,这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呀!”
童玉武在窗前高喊道:“哎,三位高手,不要再打了,来这边一起喝杯酒如何?”
三人听到呼唤,都跳出圈外,住了手,曹二大笑道:“平先生武艺高强,曹某佩服!我家公子请阁下去喝杯酒,不知阁下能否赏个脸?”
辛治平笑道:“好,既然如此,请你曹兄在前边带路,平某也喜欢结交贵公子!”
众人一起来到后楼雅间,曹二把辛治平介绍给童玉武和云立宗,童玉武亲自斟满三杯酒,笑道:“三位都是英雄,本公子平生最是敬佩英雄 ,三位英雄请满饮此杯!”
三人谦逊了几句,都举杯一饮而尽,童玉武笑道:“不知平先生在哪里高就?如果平先生愿意,在下想请平先生做我童府的教头,不知先生肯否屈就?”
辛治平哈哈大笑,“久闻公子大名,今日承蒙公子不弃,平某十分愿意!”
第一百七十五章,三步倒
戴着面皮的辛治平摇身一变,以岭南道二品高手平六的身份成为童府新教头,童玉武又新得一位武境二品的高手扈从,简直眉开眼笑,吩咐老鸨把叶鹤堂也叫来,又摆上一桌新的酒宴庆祝一下。酒席上,曹二和余会游二人频频举杯向平六爷敬酒。辛治平也不客气,来一杯干一杯,童玉武见平六如此豪爽,开心的手舞足蹈。
叶鹤堂在心中对平六的身份有所怀疑,但不动声色坐在一边看着,试图看出一些破绽。云立宗在一旁低声提醒道:“玉武老弟,你连这人的身份都不查,就敢聘用他做府上的教头,是不是太孟浪了些?”
童玉武却不以为然的笑道:“诶,立宗兄此言差矣!俗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像平六这样的高手,很难得,你管他是什么身份?哪怕他是杀人越货潜逃在外的大盗,只要能为我所用,就是好的,不能为我所用,就算是天下第一又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只要真心对他好,就算是块石头也总有焐热的那一天,怕什么?”
云立宗见童玉武不以为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一笑了之。席间,辛治平又向童玉武介绍身后的铁顿,说铁顿是岭南道富户王老爷的儿子王富贵王公子,是自己的徒弟,虽然名字俗了点儿,但天赋不错,将来在武道上有望坐三望二,童玉武更是惊喜,这平六爷果然不是一般人物,连收个徒弟都这么有潜力。
席间众人谈笑风生,辛治平看似无意间提起邵雨强当街强抢世侄女范云巧、宋雨燕一事,并且提到范云巧的爹是岭南豪侠范洪奎,范洪奎的名字可谓是响彻江湖,在座的人都有所耳闻,邵雨强一听大胸姑娘是范洪奎的女儿,赶紧起身给两位姑娘赔罪,又自罚了三杯酒,将这一页轻轻翻过。
辛治平当众认范云巧是世侄女,其实也有自己的想法,他要变相给自己打个掩护,让自己伪造出的身份更加合理。其实辛治平和范洪奎也就见过两三次,算不上有多熟。好在范云巧这姑娘很上道,在这种地方,有个武艺高强的世叔没什么亏吃,所以一口一个平世叔,叫的那叫一个甜,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两人很熟。
果然这些人一听平六爷和范洪奎是世交,更加钦敬,连叶鹤堂也放下心来不再怀疑,人的名树的影,能和范洪奎是世交,能让范洪奎的女儿如此尊敬,那绝非寻常之辈。叶鹤堂做梦也想不到,面前这平六爷和王富贵其实就是辛治平和铁顿,那县衙大牢里关的是两个假货。
童玉武父子早已经投靠了平西王这棵大树,所以才急于四处收罗人才,哪怕是正被官府通缉的江洋大盗,只要能为他父子效力都可以既往不咎,想尽办法给漂白身份。不过童玉武父子还是没能成功招揽到一品高手,毕竟童家这棵树还不够大。真正的一品高手愿意出来混的,不去投靠个王爷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
虽然这平六还不是真正的一品高手,但是二品巅峰那是无限接近一品的存在啊,这让童玉武颇为欣喜。当晚,一众人等各怀心腹事,在庆春阁后楼开怀畅饮,喝了个酩酊大醉,当然喝醉的人中,要除去辛治平和铁顿,这两个人已经提前备好醒酒药,不然万一真喝高了,酒后吐真言,那可就麻烦大了。
直到第二天中午,童玉武才醒了酒,从床上爬起身就赶紧喊身边的娈童,“四儿,快去请平六爷来,我要和平六爷喝酒!”娈童四儿赶快屁颠屁颠到前面去请辛治平,“平六爷,少爷让我请您到后楼去喝酒!”
辛治平嬉皮笑脸跟着四儿来到妓院后楼见童玉武,拱手道:“少爷,您醒了?昨晚我可真是喝多了,现在头还疼呢!我那徒弟,我刚才打发他回去收拾东西,从今天晚上开始,我就搬到庆春阁来住,这里有几个姑娘长的真讨人喜欢,我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尽个兴,这段时间我哪儿也不去!”
童玉武哈哈大笑,拍了拍辛治平的肩膀,“哎呀,真没看出来,原来平六爷还是位性情中人!好好好,在庆春阁只要是你平六爷喜欢的姑娘,你自己去挑,挨个让她们陪着你!直到平六爷腻了为止!好,现在先不提这些,咱们还得接着喝!四儿啊,去把云公子和邵公子也请来,新得一位高手,我得乐呵几天!”
开始时辛治平心中还在暗笑,后来见童玉武是因为得到了人才,而发自内心的高兴,倒也有些感动。交朋友,还真就得结交这样的性情中人。昨晚辛治平和颜虎等人动手,把庆春阁三楼包厢搞的一塌糊涂,童玉武丝毫不介意,只是让老鸨子安排人去修复损坏的房屋,给受伤的人找郎中。
云立宗和邵雨强也先后赶来,四人又凑齐了一桌,再度开怀畅饮。童玉武频频向辛治平敬酒,云立宗和邵玉强也多次起身敬酒,辛治平放开酒量,举杯即干,忽然故做惊讶的问道:“诶,才发现少一个人,今天叶老板怎么没来啊?”
童玉武咳了一声,“别提了,叶老板这几天有事,正研究着怎么弄死一个叫铁顿的突回国人,那个铁顿身边有个叫辛治平的保护他,听说辛治平是什么天下第二洛凤扬的师弟,武功比平先生你还要高,在这之前落雨阁下了几次手都没能成功,所以叶老板设计将那铁顿弄进了大牢,这不正在想办法弄死他吗?”
辛治平一脸的漠不关心,“突回国?就是那个南疆之外的蕞尔小国嘛!叶老板也真是的,想在大牢里弄死两个人那还不容易吗?呶,我手头有一种毒药叫做三步倒,无色无味透明,可以杀人于无形,少爷可以牵条狗来试验一下,只要那狗吃了这毒药,走出三步必死无疑,没有伤,七窍也不流血,实在是杀人越货的必备良药!”
童玉武大喜,回头喊道:“四儿!快去
叫玉玲珑牵条狗来!”四儿答应一声,去前楼找老鸨玉玲珑,时间不大,玉玲珑牵了一条小黑狗来到后楼雅间。
辛治平夹了些肉放在碗里,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小瓷瓶,拧开盖子,滴了两滴无色无味的液体在肉上,把碗放在小黑狗面前,那小黑狗见碗里是肉,流着涎水吃了个一干二净,连碗底都给舔了个干净。
童玉武和云立宗、邵雨强都很好奇,想看看这小黑狗吃了三步倒之后会有什么反应。辛治平笑道:“现在请把这条狗牵下去吧!”玉玲珑见辛治平给狗喂了半碗肉,就让把狗牵走,心中有些疑惑,却也不敢多问。
玉玲珑牵着小黑狗向门外走,刚走出三步,那黑狗就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后腿蹬了几下,气绝身亡了。几人大惊失色,赶紧上前仔细察看,却不见那条黑狗七窍有血流出,那条黑狗躺在地上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死态安详。
三人相顾骇然,拍手大笑,童玉武得意道:“好三步倒!果然是杀人越货必备的良药!今晚平先生把这药送给叶老板一些,明早就不用再惦记什么落雨阁杀不了铁顿了,什么辛治平在他身边保护,就算是洛凤扬在他身边也救不了他!”
辛治平微微一笑,“既然辛治平是洛凤扬的师弟,那就不如连那辛治平也一起杀了吧,斩草除根免生后患!”
童玉武和云立宗对视了一下,云立宗不解的问道:“平先生和洛凤扬或是辛治平有仇?”
辛治平摇摇头,“我和那洛风扬、辛治平素昧平生,只是听江湖上的人说起过,听说这两个人和什么鸣龙刀主唐九生关系很好,我一向最看不得唐九生那副道貌岸然的嘴脸,要不是武功没他高,我早把他杀了!”
童玉武笑道:“看来这个唐九生很不招人待见啊!我不认识唐九生,但是我知道恨唐九生的人很多!”
辛治平一脸很有兴趣的样子,“哦?还有人恨唐九生啊?哈哈哈,简直是同道中人嘛!少爷给我介绍介绍,有机会一定要一起喝几杯!”
童玉武得意洋洋的笑道:“我爹和平西王爷殷权是好朋友,那殷权就非常的恨唐九生!据我所知,什么万德言,什么澹台剑雄,什么雷逸尘,还有什么朱天霸,还有很多人,反正恨唐九生的人多了去了!我们在这里要是能杀了唐九生想保护的人,对他们来讲也是一桩美事。”
一旁云立宗咳嗽了一声,阻止他继续说话,“玉武老弟,别说了,你喝多了!快去休息吧!”
童玉武大笑起身,端着酒杯道:“没有没有,我没喝多,我正常着呢!我今天高兴,今晚咱们有了平先生的毒药,往那饭菜里滴上两滴,明天老叶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喝酒喝酒!今天咱们要不醉不归!”
第一百七十六章,化骨水
酒席结束后,辛治平递给童玉武一个小瓶,瓶中有几滴透明的药水,说是那毒药三步倒。童玉武叫人把叶鹤堂请来,开开心心把小瓶转交给了叶鹤堂,吩咐他买通狱卒,在辛治平和铁顿的饭菜里悄悄滴上几滴。
前楼雅间,云立宗和邵雨强在喝醒酒茶,邵雨强低声问道:“表哥,你说这个平六到底是什么来头?既然能和范洪奎是世交,那这人真是深不可测了。还有,那个童大少脑子有问题吗?对一个刚来的人什么话都敢说?像这种要杀铁顿的事情,原本是机密,怎么也能讲出来?”
云立宗慢条斯理端起茶碗,喝下一口茶,冷冷一笑,“童玉武的脑子没问题,他是想借这件事考验一下平六而已!”云立宗放下茶碗,自言自语道:“平六这个人武功确实很高,但是有一点我不明白,既然他和范洪奎是世交,那也应该在江湖上薄有名声才对啊,我也算见多识广,却怎么会闻所未闻呢?”
邵雨强哈哈笑道:“也许这平六是那种不慕虚名,比较务实,比较低调的武学世家子弟呢?”
云立宗摇摇头,“不对,我没听说过岭南道有姓平的武学世家,既然他的武境能到二品,那绝对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如果真要是普通师父教出来个二品高手,那这个人真就可以说是天赋异禀了!不过,他说他想杀鸣龙刀主唐九生,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们倒算是有共同的敌人。”
铁顿把范云巧和宋雨燕送回客栈的住处,又给了天星派刘大勇两粒疗伤药,随后到街上给辛治平买了一套行李,送到了庆春阁辛治平的住处,辛治平偷偷吩咐铁顿去县衙通知师爷洪南亭,告诉他如此这般行事,并告诉他注意甩掉尾巴,铁顿笑着领命而去。
第二天上午,县衙大牢里给囚徒们发放食物之前,叶鹤堂亲自来到县衙大牢,假作有话要问铁顿和辛治平,趁着和狱卒说话的功夫,把毒药滴在二人的食物当中,牢里关着的两个替身吃完饭没一会儿,果然就蹬了腿!狱卒和牢头慌作一团,赶紧去报告县太爷洪书生,说是所关的两名犯人铁顿和辛治平突然暴毙。
叶鹤堂见二人果然毒发身亡
,心中暗喜,随便找个借口就溜了。时间不大,知县洪书生和师爷洪南亭屁滚尿流来到大牢,见牢中二人果然暴毙,少不得捶胸顿足,其实这两个人最多只能算嫌疑人,案子还没有破,有些赃物还没有追回,可没想到两个人一起都死了,死无对证,这下可如何是好?
洪南亭在一旁劝慰目瞪口呆的洪书生,洪书生泪流满面,可也无法,二人只能忍气吞声打道回府,后续解剖尸体查看死因那都是仵作的事了,他们也插不上手,只能老老实实的在家等验尸结果。
禁子牢头在一旁看着,心中都暗自替这县太爷不值,上任三个月,没遇到过好事,大印丢了还没有找回来,两个嫌疑人却死了,估计县太爷要关起门来抹眼泪了。
这边叶鹤堂兴冲冲回了庆春阁,见了童玉武,一脸的兴奋,“这三步倒确实好用,那铁顿和辛治平果然毒发身亡,听牢头说那个蠢货县太爷洪书生已经傻了,回去抹眼泪去了,大印丢了,案子也没破,咱们最好再撺掇几家失主告到郡守衙门,如果郡守衙门护短,那就再告到经略使衙门,再不行就告到刑部……”
童玉武哈哈一笑,“算了,咱们搞倒了铁顿和辛治平就够了,那个县太爷的事儿咱们就不参与了,交给立宗兄去办吧。咱们也不争一个上县的县令做,立宗兄他爹才想安插人手做官,咱们只要武林高手,有了武林高手,刺杀几个官不成问题。”
两边都忙乱了一下午,很快夜幕降临,云立宗听说铁顿和辛治平已死,也抑制不住的兴奋,本来这玉平县的县令,老爹想让门生苏潇来做,结果被洪书生中途插了一杠子,搞的苏潇没来成,老爹对此一直耿耿于怀,现在这姓洪的丢了官印,有机会能参他一本,再想办法把苏潇弄过来做县令,岂不是一箭双雕?
晚上又摆了一桌庆功宴,童玉武亲自给平六爷斟酒,几个人团团敬酒,把平六爷快要捧上了天。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辛治平笑道:“这下什么突回国的铁顿也化成灰了,辛治平也死了,死无对证,这案子也没破了,我看这县太爷八成也要滚蛋了吧?”
叶鹤堂大笑,“嗯,我看差不多。还多亏了平先生这三步倒
,果然是上好的毒药,人吃下去不声不响就死了,又没有中毒的迹象。这下许多赃物,包括县官那大印也丢了,都没找回来,县太爷洪书生估计此刻正躲在被窝里哭鼻子吧!”
众人哈哈大笑,辛治平却叹了口气,“唉,那县官把大印丢了固然很好笑,可惜说来惭愧啊!兄弟我孤陋寡闻,不止自己没做过官,家里的亲朋好友也没有什么人做过官,连官印长成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叶鹤堂乘着酒兴,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辛治平,一脸得意的道:“平先生,你看,县太爷的大印在此!他日思夜想,也想不到这东西会在我这里!”辛治平将那官印抓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啧啧称奇。
旁边云立宗脸色一变,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咳了一声。辛治平摇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叶老板,你把这么个祸害揣在怀里做什么?要是被人发现县太爷的大印是你所偷,那岂不是要糟了?听兄弟的劝,还是把它毁了吧!反正要搞倒这个县太爷,也不差毁掉这块印了。”
还不等众人回答,辛治平就从怀里掏出一个紫色瓶子,然后把手中那块官印放在地上,打开紫色瓶盖,把黄色液体倒在官印之上,那铜质的官印瞬间冒起白烟,很快就化为一滩液体。屋内这些人很是惊奇,这平六爷不止武功好,一身的药水也都是宝贝啊!
辛治平见众人惊讶,笑道:“我这半辈子,武境也就这样了,要没有什么奇遇,估计也不会再有什么突破了。不过呢,我一向对这些杂学很感兴趣,尤其是配个毒药啊,还有化骨水这类的东西,我还算是有些研究的。你看,这官印化成了一滩水,那县太爷永远也不知道他的大印去哪了,所以叶老板你也不用担心了。”
叶鹤堂十分骇然,鼓掌笑道:“幸亏平六爷是我们的人,这要是敌人,那可真是劲敌啊!”叶鹤堂站起身,一脸真诚的笑容,“来来来,我叶某人再敬平六爷一杯,叶某人能和平六爷相识,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叶某人先干为敬,平六爷你随意!”
辛治平也站起身,和叶鹤堂碰杯,二人同时举杯一饮而尽。当晚,众人再次酩酊大醉。
第一百七十七章,笑纳
第二天时近中午,童玉武仍然搂着同样喝高的好友云立宗睡在床上,酣声震天,还没从宿醉中醒来。娈童四儿从前楼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上前用力摇醒还在酣睡中的童玉武,“哎哟,我的二少爷,您可别睡了!出大事了!”
童玉武被四儿从酣睡中摇醒,不由得勃然大怒,从床上跳下来,抓住四儿的头发,又踢又踹,嘴里含糊不清的骂道:“小狗日的,你怕是要上天!老子说过多少回了,睡觉的时候不要来打扰我……这里能出什么大事?曹二和玉玲珑都在,他们不能办吗?人生除死无大事!……你说,出什么大事了?”
四儿被童玉武又踢又打,气的直哭,哽咽着道:“二少爷,真的出大事了,叶老板让县衙门的捕快给抓走了!先前没敢惊动您,曹二爷和玲珑姐好话说尽都没能拦住那些捕快,连拿去打点的银子都被捕头和书吏们给退回来了!”
童玉武又惊又怒,破口大骂道:“他娘的,一个小小县令还想造反了吗?四儿,去叫曹二,给我把童家在玉平县的人马都集合起来,咱们冲进县衙门把叶鹤堂给抢回来!我他娘还就不信了,你一个小小的玉平县令能上天!”
焦躁的童玉武刚想冲出去,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胳膊,童玉武扭头一看,原来是睡眼惺忪的云立宗,云立宗有气无力的说道:“玉武兄弟,不要冲动!这光天化日的,你要是带着人马公然到县衙门去抢人,能不能抢出人倒在其次,你才真的成了造反了!县衙门再不济,他也是衙门,能是你脑子一热随便就抢人的地方吗?”
童玉武暴跳如雷,吼叫道:“立宗兄,你怎么这么怂?别人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几个小小捕快,竟然敢闯进庆春阁把人给绑进衙门里去了!我如果不去把人给抢回来,岂不是弱了我童家‘横行山南’的名头?一个小小的玉平县都敢这么干,以后谁还会把我童家放在眼里?是可忍,孰不可忍?!”
云立宗努力睁开惺忪的睡眼,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老弟,不要那么冲动!麻烦你用脑子想一想好不好?谁不知道庆春阁背后的大老板是山南道童家?平时县衙门敢来你庆春阁抓人吗?别说抓走二老板叶鹤堂,就是这妓院的一个龟公杀了人,县衙门的捕快也不敢直接闯进来就抓吧!”
正在气头上的童玉武听了云立宗这番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想想觉得似乎有些道理,但显然余怒未息,自己拉了把椅子怒气冲冲坐下,随手在桌上提起白玉茶壶向茶碗中倒了杯凉茶,端起白玉茶碗就想喝,旁边四儿慌忙阻拦道:“二公子,那是隔夜的茶,不能喝!您稍等,小的这就给您沏壶新茶去!”
童玉武气哼哼道:“别那么大惊小怪,不过就是隔夜茶而已,喝了也死不了!他娘的,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才难受呢!”说着话,仰起头把一碗隔夜茶一饮而尽,随手把茶碗丢出去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咬牙切齿骂道:“洪书生你他娘你算个什么东西
?也敢骑在童二爷的脖子上拉屎!”
从床上坐起身的云立宗靠在床头,拉过一床薄薄的蓝色锦被盖在腿上,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不管是因为什么事,也不要这样冲动,先安排人到衙门里打探一下,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县衙门这样有恃无恐到庆春阁抓人!别说县衙,就是郡守衙门想到你童家的产业来抓人,他也得琢磨琢磨不是?”
童玉武点头道:“谁说不是呢!这事的确是有些蹊跷,叶老板是黑狼堡堡主,号称五原第一高手,不止他的黑狼堡有实力,老叶本身的功夫也不是盖的!况且是县衙门请他来帮忙查案,怎么又会突然把他给抓起来了?”
二人正在商议,曹二急匆匆撩起帘子进了屋,先给二位公子施礼,这才一脸忧色的说道:“二公子,云公子,刚才我已经派人打探清楚了,县衙的捕快之所以来抓叶老板,正是因为官印丢失一事。之前没在富升客栈辛治平住处找到的赃物,都在叶老板的下处搜了出来,最要命的是叶老板当堂供认不讳!”
“什么?”童玉武一下坐椅子上跳了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堂供认不讳?!我艹!我艹!老叶他是疯了吗?这种事情怎么能招?打死也不能招啊!你只要不招,我有无数的办法能把你救出来,我甚至能做成地方官府栽赃陷害,屈打成招!你现在招了,偷盗官印可是大罪,我还怎么保你出来?”
童玉武急的在地上直转圈,唉声叹气,嘴里不停的嘟囔道:“唉,老叶这个家伙,怕是糊涂了吧!这事你怎么能招呢?”
云立宗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腰,“他一个三品的高手,寻常的大刑根本对他就没有用,他能招的这么痛快,一定是衙门手里有什么把柄使他不得不招,或者说是动用了什么非同寻常,能让他屈服的刑具!”
曹二脸色难看,低声道:“二少爷,老叶不止把偷盗官印的事招了,还把平六爷和您还有落雨阁都供出来了!说是落雨阁指使他偷盗金珠宝贝,甚至偷盗官印来栽赃陷害辛治平和铁顿,说是平六爷提供的三步倒毒杀了辛治平和铁顿,说是少爷你主谋策划了这些事情!还说您投靠了平西王准备谋反!”
童玉武差点没气昏过去,举起白玉茶壶就要摔,一旁曹二连忙伸手拦住,连声叫着二公子别冲动!童玉武跺着脚叫苦不迭,“老叶!你是我爹啊!你是我亲爹啊!我艹,这下好玩了,把我给供出来还不算,尼玛把落雨阁也给供出来,还什么投靠平西王谋反!我千算万算,我他娘怎么就没算到你骨头会这么软呢?啊?”
云立宗摇摇头,吩咐道:“曹二,快去叫人通知平六赶紧离开庆春阁!半点儿也别耽搁,有人问起,就说庆春阁从来没有这么个人来过!玉武老弟也赶紧收拾一下东西离开,我猜县衙马上就会来抓人,然后查封庆春阁!咱们犯不上在这里跟他们耗着,没有半点儿好处!”
曹二答应一声,亲自跑去前楼通知平六离开庆春阁,童玉武一边骂一边收拾东西,刚收拾完东西,就听外边街上一片乱嚷,“衙门那些官差又来抓人了!”,“是啊,还来了不少官兵呢!”,“小小的玉平县连庆春阁都敢查封?!”
童玉武气的乱骂,回头问道:“立宗兄,真没想到事情居然能闹到这一步!我现在是心乱如麻啊,你给兄弟指条明路吧,我现在该怎么办?”
云立宗双臂抱在胸前冷冷一笑,“老弟,你抓紧时间带人离开这里,让曹二随身保护你,如果有人拦着就杀出去!如果平六此时已经走掉,那就更好办了。我在这里坐镇,那叶鹤堂不是没有招出我吗?我就不信他小小的玉平县衙敢抓我堂堂辽东副经略使的公子回去!而且我身边有余会游在,要是县衙真敢抓我回去,那就有他们好看了!”
门外有人笑道:“县官不如现管,姑父身为辽东道经略副使,官帽子的确是很大,可是管不到山南道啊!我爹就不一样了,我爹是五原郡别驾,我就不信小小玉平县敢不给别驾公子的面子!”二人回头一看,是邵雨强从外面走了进来。
童玉武大喜,对这表兄弟二人拱手道:“那这里就拜托立宗兄和邵老弟了!我现在就带人离开,咱们回头到松州,去我家中聚齐!我一定想办法把这案子翻过来,搞成地方官府破案无能,屈打成招,栽赃陷害!我一定要弄死这洪书生!”
云立宗拍了拍童玉武的肩膀,笑道:“老弟,快走吧!这里就交给我来打理!”童玉武转身刚出门,见曹二从前楼匆匆赶了过来,“二公子,平六已经走了,捕快们扑了个空,咱们也走吧!”
童玉武一咬牙,“走!”二人带着几名打手,从庆春阁后楼的秘密地道匆匆离开。
见童玉武一伙离开,邵雨强笑嘻嘻问云立宗,“大表哥,那姓童的二货已经吓跑了,这里的花魁你不准备弄两个回去玩玩吗?有两个新来的娘们儿,很有味道!”
云立宗心中暗骂表弟没出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几个婊子有什么好玩的?你如果愿意要,就自己挑几个貌美的带走吧!照目前这情况,庆春阁肯定是保不住了!你要女人就赶紧去领走,晚了都得充公,什么都剩不下!”邵雨强答应一声,赶紧带着两个随从去前楼挑花魁。
见邵雨强带人离开,云立宗大喊一声,“余会游!”余会游在隔壁答应一声,走了过来,躬身道:“公子有何吩咐?”
云立宗冷冷一笑,“余会游,你去把这里的打手都带走吧,财物也尽量都弄走,最好是一文钱都不要留下!那些婊子什么的没有用,人才和钱物才是最实在的!”余会游答应一声,躬身退下。
云立宗站在窗前,悠闲的负着手,一脸陶醉的喃喃道:“玉武老弟,反正你这产业是保不住了,那些金银珠宝还有打手人才什么的,我就先笑纳了啊!”
第一百七十八章,千里来援
被关进县衙大牢的黑狼堡堡主叶鹤堂极其郁闷,他做梦也没想到,会栽在县衙门手里。捕快们来抓捕叶鹤堂时,在睡梦中惊醒的他怎么会把这些普通捕快放在眼里?他刚想反抗,捕快中有一个瘦高瘦高背着玄铁棍的紫衣汉子出手了,那汉子上前几招就拿下了他。
被绑到县衙二堂的叶鹤堂打算抵死不承认,可谁知连县太爷也笑脸相迎的紫衣汉子过来一脚就把他踹跪在地上,又赏了他几个大耳光,打的叶鹤堂嘴角流血。
那瘦高的汉子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阴森森的笑了,“叶鹤堂,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国师府唐家的御赐金牌,别说你一个小小的黑狼堡主,就是三品以下的官员,只要犯法犯到那了,一律先斩后奏!你偷了洪县令的官印,又偷了那么多宝贝名画,已经是死罪难免了!你要是不老实交待,我现在就一棍打死你!”
叶鹤堂跪在地上抬起头望着那紫衣汉子,一脸骇然的问道:“国师府唐家的御赐金牌?那你又是什么人?”
那汉子傲然道:“爷爷我就是人称独步天下的宇龙行龙,唐九生是我的小师哥!你不是下毒害死了辛治平和铁顿吗?我小师哥已经知道了,因此特地派我前来给他们报仇!你今天要是老实交待罪行,爷爷就留你一条狗命,要是敢说半句谎话,爷爷就一棍捶死你,眼睛都不眨一下!”
叶鹤堂吓的魂飞魄散,用力磕头道:“宇龙先生,这件事我不是主谋啊!落雨阁指使我害铁顿是不假,可是最开始只是让我栽赃。给我毒药‘三步倒’要我连辛治平一起害死的是我们庆春阁的大老板之子童玉武!那毒药‘三步倒’是童玉武新收的一个扈从叫什么平六的,是他给的!我只是负责下毒而已!”
宇龙行空手中掂了掂玄铁大棍,狂笑道:“小子,你果然不老实!你还有事情没有交待完吧?你们庆春阁的大老板收那么多高手扈从干什么?难道他想谋反吗?再说虽然毒药是童玉武给你的,可是那饭菜里的毒却是你小子亲手下的,我当然要找你算账了!”
叶鹤堂本来不想交待平西王的事情,可是宇龙行空从千里之外赶来,拿着御赐金牌要给辛治平和铁顿报仇,叶鹤堂不知道宇龙行空到底掌握了多少证据,万一对方已经知道
了他和童玉武投靠平西王,他却试图隐瞒,那就无异于找死。
在心中权衡利弊后,不想死的叶鹤堂决定出卖童玉武,“宇龙先生,我交待,童玉武早已经投靠了平西王爷,他招揽了很多高手扈从,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谋反时所用。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听了童家父子的蛊惑,也选择了投靠平西王,我现在愿意做为证人指证童玉武,只要宇龙先生能留我一条性命!”
宇龙行空回头问道:“县太爷,他的口供都记录下来了吗?”洪书生偏过头问旁边的师爷和刑房书吏,今天的案子非常重要,师爷和刑房书吏亲自记录口供。师爷洪南亭点点头,把口供拿下去让叶鹤堂自己看了一遍,叶鹤堂看了一遍,准确无误,于是自己签了字画了押。
洪书生叫人把叶鹤堂押下去,随即又出签差人去拿平六、童玉武等人到案。被押下去的叶鹤堂心中奇怪,嘿,这县太爷在堂上居然不问自己的大印哪里去了?难道他不要大印了吗?他哪里知道,平六昨晚用了个调包之计,将真印换走,将那假印当场化掉,骗过了他们,然后把真印交给铁顿让他还给了县太爷。
宇龙行空正在二堂之上和县令洪书生,师爷洪南亭聊天,外边有个人笑嘻嘻走了进来,几个衙役正想阻挡他,那人笑道:“我来找宇龙行空和县太爷,你们几个要是耽误了大事,可不止是打板子的问题了!”几个衙役听这人提到宇龙行空的名字,赶紧退到了一旁,不敢言语,那可是县太爷都惹不起的人!
宇龙行空正和洪书生聊天,一抬头见那人走进二堂,看着身形似乎熟悉,面孔却很陌生,宇龙行空正在疑惑,那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说宇龙行空啊,换了张脸你就不认识了?”
宇龙行空听见声音,哈哈大笑道:“原来是你这个臭要饭的,你看,换了身华服,换了张脸,我上哪里能去认出你来?还别说,就算是个臭要饭的,只要洗个澡再穿上一身好衣服,也就道貌岸然人模狗样了起来!”
换了张面皮的辛治平笑道:“你这个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别说,你的腿还真够快,我原以为你最快也要明天才能赶过来呢!”
宇龙行空拍了拍辛治平的肩膀,“我小师哥见了你的飞鹰传信,急的跟
火烧屁股了一样,立刻把金牌给了我,让我带着苏秋曼连夜赶来支援你们!”
原来唐九生离开剑林山庄时,不放心,特意把雀鹰小青留给了辛治平,嘱咐辛治平道:“如果途中遇到什么难事,就飞鹰传信给我!”辛治平虽然不以为意,但还是点头答应了,没想到这东西还真就派上了用场!
前天辛治平和县太爷谈好之后,就写了封信给唐九生,介绍了这里的情况,把信绑在雀鹰的腿上,让雀鹰小青去送信。果然这雀鹰不负所托,一日之中,就将信送到了千里之外的唐九生手里。唐九生见信大惊,赶紧把金牌交给宇龙行空,让他带着未婚妻苏秋曼速速去援救辛治平和铁顿。
这才有了辛治平和铁顿假死金蝉脱壳,宇龙行空千里来援,叶鹤堂供出童玉武,云立宗打劫好兄弟等等许多事情。按宇龙行空的吩咐,玉平县衙以国师府派出使者带着御赐金牌查案的名义上报郡守府和经略使衙门,然后查封了庆春阁。
当然,别驾公子邵雨强的面子也给了,任他带走了花魁和四个头牌。辽东经略副使公子云立宗的面子也给了,任他带走了庆春阁的那些打手,但是玉平县并没有让他把财物全部带走,而是二一添作五,一边一半给分了。云立宗虽然有些遗憾,但至少也拿了一半,反正东西原本也不是他的,他是白捡的便宜。
至于庆春阁中的老鸨和大大小小的名妓们,宇龙行空都一并交给洪书生去处理,只要辛治平和铁顿平安,他才懒得管这些破烂事。只是叶鹤堂比较难办,现在就算交到皇帝那里,也不好处理。总不能因为他一个人的口供,就去动平西王。思来想去,只能不了了之,也没杀他,让他在县衙大牢先关着吧。
事情办妥之后,宇龙行空和苏秋曼先行一步带着金牌回援唐九生,铁顿和辛治平骑马在后面慢慢追赶。反正目前落雨阁得到的消息是铁顿已经中毒身亡,也就不会再派人追杀铁顿,他们师徒二人反倒安全了。
但辛治平想了想,还是不敢怠慢,毕竟夜长梦多啊!因此师徒俩途中不停换马,昼夜兼程,狂奔去追赶唐九生。唐九生这人虽然磨难挺多,但是还算命好,处处有贵人扶持,这次就幸亏辛治平赶了上来,才救了他一命!
第一百七十九章,调虎离山之计
唐九生一行人离开地形险恶的齐兰山,夜宿千安镇千安客栈。当晚,唐九生和胖子、狂鹰三人共宿一室,夜半时,躺在床上抱着鸣龙刀和衣而卧的唐九生在朦胧中听到有人踩碎了客栈屋顶的瓦片,声音并不算大,但是寂静的夜里,听起来却格外的清晰刺耳。黑暗中,唐九生缓缓睁开眼睛,把怀中鸣龙刀抱的更紧了一些。
在另一张床上沉睡的胖子似乎也听到了瓦片碎裂的声音,但是依旧打着鼾,只是轻轻伸出手去摸他靠在床边的锤子。里边那张床上,熟睡的狂鹰在床上重重翻了一下身,压的床板咯吱吱的响了几声。
客栈屋顶不小心踩碎了瓦片的黑衣人吓了一跳,蹲在那里半晌不敢有所动作。半盏的时间过去后,这人才轻轻挪动身子,用脚勾住屋檐,珍珠倒卷帘式垂下身躯,用舌头舔破窗纸,眯起一只眼向屋内观看。深更半夜,屋里又没有点灯,当然什么也看不见,可他仍然在那里盯着看了半天,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这人轻身功夫不错,身后背着刀在那里倒挂了足有一盏茶的时间,除了眼睛向屋内望,还侧耳细听,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屋里除了胖子的鼾声和唐九生、狂鹰平稳的呼吸声之外,其它任何声音都没有。这人才略略放下心,伸出手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半支迷香,轻轻从窗纸上的小孔插了进去。
这穿着黑衣却没有蒙面的人脸上露出微笑,正在耐心等待迷香的烟雾在屋内慢慢扩散。很快,屋内胖子和狂鹰都咳嗽一声,显然是已经中了迷香昏了过去。黑衣人脸上有些诧异,屋内不是有三个人吗?怎么只有两个人咳嗽?他正在狐疑,却感觉有人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黑衣人毫无防备,当时吓了一大跳。
黑衣人侧过脸借着满天的星光一看,旁边有个穿白色文士服的少年,同样背着刀,同样是珍珠倒卷帘式挂在屋檐下,拍他肩膀的正是那白衣少年。白衣少年有着一双大眼睛,脸上棱角分明,俊朗帅气,笑容迷人。
白衣少年翘起大拇指,一脸戏谑的笑道:“老兄,你也是夜行的采花贼吧?这屋里没有娘们儿,只有三个老爷们!哎呀,真没看出来,老兄你口味挺重啊,连男人你也感兴趣!在下实在是佩服!佩服!”
黑衣人先是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身子,与这白衣少年拉开一点儿距离,随后就反应了过来,失声道:“哎呀我草!”黑衣人钩住屋檐的双腿一用力,整个身子向上一转,双手扒住屋檐,轻轻一按,纵身上了屋顶,头也不回向东狂奔而去。这下着了急,也顾不得许多,屋顶上的瓦片顿时被他踩碎了十几块。
和黑衣人说话的白衣少年正是唐九生,刚刚偷偷从另外一侧的窗子溜了出来,纵身上了客栈屋顶,照葫芦画瓢挂在黑衣人身旁,却丝毫没被察觉,这才出言戏耍并吓跑了那个黑衣人。黑衣人亡魂皆冒,什么也顾不得,一路逃出四五里远,躲到镇外一个破败不堪的土地庙,捂
住胸口喘着粗气,“哎呀妈呀,可吓死老子了!”
黑衣人刚说完话,旁边有人轻声笑道:“真的有这么可怕吗?”静静的夜,黑漆漆的山神庙,黑衣人原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哪料到旁边会有人说话?立刻吓的蹦了起来,“谁?!”侧过头一看,居然又是那个笑容灿烂的白衣少年!
黑衣人当时吓的魂不附体,拔腿跳出山神庙,疯狂逃跑,跑出没十余丈,眼前一花,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黑衣人抬头一看,又是那白衣少年!吓的一声尖叫,“鬼啊!”黑衣人掉头又跑,跑了没有十几丈远,再次撞在了白衣少年身上。
黑衣人当时吓的精神都崩溃了,直接跪在白衣少年面前,磕头道:“公子,公子!你就饶了我这条小命吧!我回去一定多给你烧纸,求求你放过我吧!你抓替身也不要抓我这样的啊!你长这么帅,我长这么丑,咱俩不合适!”
唐九生当胸一脚,将这黑衣人踹倒在地,用脚踩了一下他的脑袋,冷笑道:“行了,戏演的过了就不好看了!明明是冲着狂鹰来的,还装什么孙子!说吧,是谁派你来的!不说实话我立刻阉了你!”
黑衣人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哀求道:“公子,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小的吧!你抓替身不要抓我,小的不想死!”下一刻,唐九生右手中抓着一只飞镖,面沉似水。唐九生冷冷一笑,把这支飞镖甩在黑衣人的大腿上,那黑衣人立刻杀猪一样的大叫起来,凄厉的声音在静静的夜里响彻整座千安镇。
唐九生弯下腰,看着黑衣人的眼睛,冷冷笑道:“我说了,不要装孙子,就以你三品都不到的实力,还想偷袭我?老实交待,是谁派你来的?我的耐心非常有限,不要逼我阉了你!”
黑衣人凄惨的一笑,大声道:“唐九生,你中计了!你在我这里,什么都别想得到!我不会做叛徒!”说完这句话,黑衣人脖子一歪,嘴角流出黑血,瞪着眼睛两腿一蹬,原来他服了毒。唐九生探出手试了一下他的鼻息,果然已经气绝身亡了。
夜空中,不知是谁放了一只紫色的烟花,唐九生叹了口气,摇摇头站起身,纵身向客栈的方向掠去,眨眼消失在夜色里。小镇的郊外,寂寞荒凉,风吹起地上的尘土,更显得凄凉清冷,那黑衣人的尸体倒在地上,让人心头瘆的慌。
半个时辰后,那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尸体手指动了一下,随后胳膊也动了起来,黑衣人睁开眼,用衣袖抹去嘴角的黑血,缓缓从地上坐起来,大笑道:“唐九生,你还是上当了!哈哈哈哈……”
黑衣人的笑声未绝,路边一棵茂盛的大榆树后有人轻笑道:“小子,要是你也上当了呢?”黑衣人吓的一激灵,回过头去,紧张的向大树后张望。树后,一个瘦高瘦高背着玄铁棍的汉子转了出来,双臂抱在胸前,一脸的不屑一顾。
黑衣人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从背后抽出明晃晃的
钢刀,厉声喝问道:“你是什么人?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背着玄铁棍的瘦高汉子大笑道:“老子叫宇龙行空,是唐九生的小师弟,你以为你那点儿小伎俩能欺骗所有人?你们一伙几个人,玩调虎离山,先把他和胖子都给骗出来,然后再由潜伏在一旁的杀手进屋去杀死狂鹰,对吧?告诉你,我们早就料到这一手了,我们也同样伏有后手!”
黑衣人默然无语,半晌后,大喝一声纵身向前,手中钢刀高高举起,来劈宇龙行空。宇龙行空撇了一下嘴,倏忽不见,消失在黑衣人的视线里。黑衣人用力过猛,一刀砍在地上拔不出,随后黑衣人就觉得腰上一痛,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一棍。那一棍正打在麻穴上,黑衣人站立不稳,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身后的宇龙行空把黑衣人的刀从地上拔出,插在黑衣人背后的刀鞘里,左手提着黑衣人,右手提着玄铁大棍,如风掠去,转眼就回到千安客栈。
千安客栈,胖子和唐九生已经在拷问另外一名黑衣人,被胖子抓回来的这名黑衣人骨头很硬,不论如何逼问如何拷打也不肯说。胖子焦躁起来,走到黑衣人面前,“小子,不说是吧?胖爷我弄死你!”连抽了几个大耳光,那黑衣人的牙齿都被打落了几颗,却把脸扭到一边,果然倔强的很!
唐九生哈哈一笑,“胖老弟,何必如何焦躁?来,让哥给你表演一下!”胖子气哼哼的退到一旁,唐九生上前,点中黑衣人身上两处穴道,然后拉了把椅子,笑眯眯坐在一旁看着。那黑衣人并没有什么感觉,一脸疑惑的看着唐九生。
正在疑惑的黑衣人,猛然感觉丹田处开始发痒,逐渐向全身蔓延,就如同蚂蚁在身上爬过,而且感觉越来越痒,连骨头缝里都痒到不行,偏偏穴道被点中,手又挠不到,头上冷汗直冒。唐九生笑道,“你不是不招吗?那你就慢慢享受好了!”
黑衣人觉得丹田和身上越来越痒,痒到无法忍受,只能在地上翻滚哀嚎着。唐九生拍拍手,笑道:“这是我向辛治平学来的蚀骨指,每隔一盏茶时间发作一次,一次比一次厉害,你还是赶紧老实交待吧,不然时间拖久了,就算我给你解开穴道,你也武功尽失,成为废人了!”
黑衣人又哭又笑,表情狰狞,试图运用内力气机相抗衡,可是穴道被点,丹田中的内力和气机根本提不起来,黑衣人大口喘着气,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忍受不住的黑衣人大叫道:“唐公子饶了我吧!你想问什么?我什么都招!”
唐九生满意的点点头,上前解开他的穴道,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说吧,是谁派你来们来的?”
黑衣人犹豫了一下,正要开口,窗外咻的一声射进一支弩箭,弩箭从黑衣人后心钉入,从胸前透出,黑衣人当时就扑倒在地,气绝身亡。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唐九生大怒不已,唐九生怒喝一声,撞碎窗子,跳了出去,直追那暗放弩箭的黑影。
第一百八十章,用弩箭的神秘女人
黑衣人被人偷袭射死,大怒的唐九生在后面紧紧追赶那名放暗箭的黑衣杀手,前边那杀手的轻功也不弱,唐九生追了半盏茶的功夫,那人就已经奔出了十多里路,当然这种轻功只适合短途奔跑,不同于宇龙行空那种一天可以长途奔袭几千里的功夫。
那黑衣杀手跑的气喘吁吁,扭回头一看,唐九生仍然在后边紧追不舍,黑衣杀手不由骂道:“姓唐的,你不想活了?我们前面有埋伏!你想死就跟着来好了!”却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唐九生哈哈大笑,调侃道:“就你这种本事的,就算再埋伏一百个人又有什么用?也都是送人头的!现在你说话都已经大喘气了,跑不动就不要再装了吧?”
那黑衣女杀手听唐九生这样一说,心理防线立刻崩溃,知道自己跑不过对方,也不想再跑了,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恨恨的骂道:“姓唐的,算你狠!”黑衣女人嘴上说着话,手可没闲着,一抬手就是一道寒光,唐九生一个后仰,身体弯成半桥,一支弩箭贴着面门飞过。
黑衣人又一抬手,又是一道寒光袭来,唐九生直起身,拔出鸣龙刀将第二支弩箭砍落在地。黑衣人再抬手,弩箭如同连珠一样射来。唐九生挥舞着鸣龙刀,金色刀气裹住身体,将那些连珠弩箭全部砍落在地。那黑衣女人坐在地上笑道:“好泼风刀法!鸣龙刀主果然名不虚传!大嗔秃驴,你还不出来?”
唐九生听说大嗔和尚埋伏在一旁,吃了一惊,手中持刀四下观瞧,可是四周并没有什么动静。那黑衣女子猛然爬起身又跑,边跑边笑道:“姓唐的,别追了,再追也没有用,你长的丑,本姑娘不喜欢你!”
那黑衣女杀手说着话,扭回头又是几弩箭打来,唐九生挥刀将弩箭砍落,正想再去追赶,只听路边有人高诵佛号,“姓唐的小子,贫僧大嗔来找你报仇了!”话音未落,凶僧大嗔就从路旁的林中跳了出来,手中提着精钢打造的方便铲。
唐九生哈哈大笑,一脸戏谑的问道:“大嗔,你这手下败将,现在蛋还疼不疼了?”前阵子在湖州朱家
别院的决斗会上,唐九生用计踢中了大嗔和尚的裆部罩门,破了他天生武成境的铁布衫,大嗔和尚当众出了丑,破了功,跌了境,从此对唐九生恨之入骨。
大嗔咬牙切齿道:“姓唐的小子,你也不用猖狂,上次是你使诈,贫僧一时中计吃了大亏,今晚贫僧就要报仇雪恨一洗前耻!”大嗔抡动手中的精钢方便铲打向唐九生腰部,方便铲上黑色罡气浮动,闪烁着黑光,很是吓人。
唐九生纵身而起,轻巧的落在方便铲上,用鸣龙刀去削大嗔和尚的手指,大嗔弃了方便铲,向左一闪,一拳打向唐九生腰间,唐九生手中鸣龙刀一撩,又去砍大嗔的拳头,大嗔怒喝一声,“姓唐的,你太无赖了!”大嗔不敢用拳头去碰鸣龙刀,向左再一跳,纵身向前一扑,在方便铲落地之前将方便铲抓在手里。
大嗔回身又是一方便铲,扫向刚刚落地的唐九生双腿,唐九生大怒,用手中鸣龙刀向外用力一削,噌的一声,精钢打造的方便铲又被削成了两截短棍,大嗔哎呀了一声,不敢恋战,落荒而逃。唐九生回过头再看那女杀手,早已经踪迹不见。唐九生无奈,只好原路返回。
逃走的大嗔和尚心中十分气恼,刚刚打造好的精钢方便铲,先是被叶知秋捏了个手印,随后又被唐九生削断,看来这普通精钢打造的兵器还是比宝刀宝剑差了一大截啊!大嗔心中不服,一定要找个宝兵器,再来和唐九生大战一场。不过这次能在唐九生手中救下阁主的女儿,已经是大功一件了。
唐九生追丢了目标,只能垂头丧气返回千安客栈,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唐九生气呼呼进了房间,却见狂鹰躺在最里边的那张床上,背朝着房门,房间里宇龙行空和胖子正在审问另一名黑衣人,赫然正是在自己眼皮底下服毒自杀那位。那黑衣人见唐九生走进屋来,表情十分不自然。
唐九生瞧了一眼那名黑衣人,用鸣龙刀鞘拍了拍他的脸,冷冷问道:“你不是服毒死了吗?怎么又活了?”那黑衣人低下头,嘿然不语。
宇龙行空笑道:“小师哥,你中了这厮的奸计,他服的
那种毒叫做龟息丸,只是暂时麻痹人,持续半个时辰药劲过了以后,就能自己‘复活’了!”
唐九生拉了把椅子坐下,回头道:“胖老弟,这次麻烦你到外面守着吧,以防再有人暗箭偷袭!”胖子答应一声,提着一对大锤子出了房门,纵身跃上房顶,四下观望。唐九生斜了一眼黑衣人,“你是自己主动交待呢,还是等我动手折磨你?”
黑衣人苦笑道:“算了,还是我自己主动说吧!我叫郁泰武,是东卫的小档头,是东卫的姚大人派我们出来刺杀狂鹰的!”
唐九生看了一眼黑衣人,奇道:“你是东卫的人?是哪个姚大人派你们出来的?”
黑衣人叹了口气,“东卫还能有哪个姚大人,当然是理刑百户姚铁耕姚大人了!姚大人说,狂鹰这人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派我们来杀掉他!以免他泄露东卫的机密。”
躺在里边床上背心朝外的狂鹰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屑的道:“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杀我,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黑衣人郁泰武冷笑一声,“如果不是唐九生唐公子他们一路上护着你,你早已经死了八百回了!”
狂鹰又哼了一声,“说的好像你们东卫的人能打赢落雨阁一样!”
郁泰武讥笑道:“说你是猪头你就是猪头,你能潜伏进东卫,难道你们落雨阁内部就是铁板一块了?别以为自己了不起,能杀你的人多了去了!”
唐九生喝道:“你们都是小娃娃吗?有完没完了?这种时候还有心情斗嘴?郁泰武,刚才你的同伙被一个女人用弩箭射死了,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郁泰武疑惑道:“用弩箭的女人?别是落雨阁的杀手吧!我们来杀狂鹰,落雨阁的人想救他出去,想必就是这样了。”
唐九生皱了皱眉头,“没理由啊!落雨阁的人想救狂鹰,更应该让你那同伙把身份说出来,我好提防着东卫暗杀狂鹰的手段啊。可落雨阁的杀手却为什么要杀东卫的人灭口呢?这不是帮倒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