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六章,赌就赌,最强一箭
第二天早上,众人起来都准备利落,要上山去打猎。谁知道辛治平昨晚睡了一夜之后,忽然咳嗽发烧,说起胡话来,分明是感染了风寒的迹象。殷至德不敢怠慢,赶紧叫山庄里的余郎中来看了,余郎中一搭脉,便摇头道:“哎呀,驸马爷这是感染了风寒,三脉俱浮,不能多动,只好卧床静养了!” 殷胜苦笑道:“辛大哥这可是糟了,我们要去打猎,你只能在这里卧床休息了!”辛治平是晴川大长公主的驸马,按道理殷胜兄弟应该叫他一声姑爹,可是辛治平偏偏不让,只让他们私底下以辛大哥相称就好,不然的话,他做为长辈大家就拘束了。假若是晴川大长公主在场时,那没奈何就要称呼一声姑爹了。 辛治平挣扎不起,无奈道:“秦王殿下,你们上山去打猎吧,本来是热热闹闹的事情,偏偏是我没福气,只好在这里养病了!”这边余郎中已经开了一堆的药,虽然辛治平本身就是个好郎中,可是医者不自医,还是交给余郎中的好。殷胜和唐九生又好言安慰了几句。 唐九生回头望着郭狂虎和钱无财笑道:“老郭,老钱,你们两个从突回来,一直不习惯关内道的冷天气,要不你俩就留下来烤火,别跟我们上山遭罪了!我把驸马爷交给你们两个了,你们一定要照顾好他!” 郭狂虎和钱无财听说不用上山打猎,都大喜,连声答应,他们可是给这关内道的冷天气冻怕了,要不是仗着练武,有内功底子撑着,非给冻哭了不可。昨天要不是碍于秦王妃文萱柔的身份,这俩货都想钻到马车里烤火炉去了。 殷至德回身吩咐自己身后的几名婢女道:“菊仙、秋葵,你们要好生照料辛驸马,熬药端汤都是你们份内的事,不能让驸马爷受任何的委屈!晚上爷我回来的时候,要看到一个好好的驸马爷,听到没有?”说完,殷至德立了立眼睛。 熬药端汤这活能干,晚上回来的时候就要看到一个好好的驸马爷,这除非是神仙才能办得到吧?几个小婢女听到这样让人为难的要求,都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辛治平咳的发昏,气喘了半晌,这才道:“至德啊,我知道你心急,想我早点儿好起来,可是你也不能为难人嘛,又不是她们让我受了风寒!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哪有那么快就好的?” 见众人都附和辛治平的说法,殷至德笑道:“驸马爷有所不知,我只恐她们一向惫懒惯了,在家不肯尽心照料你!所以才如此说。只要她们肯尽心照料你,我不但不罚,还会有赏!”几名婢女这才满口应承。 殷至德命管家殷重山在前带路,众人都乘马,背着弓箭随后而来。只有秦王妃文萱柔娇弱,穿得像个棉花包一样,在四五名会些武艺的侍女陪伴下,骑马走在队伍后面。从山庄又往后去了七八里路,才到了围场,这围场不大不小,周长有七十多里,虽然是冬天,雪厚,可也不乏獐狍野鹿和山鸡兔子之类的动物,甚至还能见到几头野猪。 唐九生等人自不消说,就连箭法平平的水如月也射中了两只山鸡,众人喝彩。殷胜以前是经常来山庄消遣的,对打猎之事也颇为热衷,见义弟和弟媳都已经打到可心的猎物,于是也想露上一手。恰好几名护卫从林中赶出一只灰色的鹿来,那鹿被赶得惊慌失措,向殷胜方向跑了过来。 殷胜立刻张弓搭箭,觑得清楚,一扬手,箭如流星赶月 ,正中那只鹿的屁股上,那鹿吃痛,撒脚如飞,转过林去,沿路奔逃。殷胜哪里肯放,纵马紧追不舍。殷胜手下有十一名护卫恐王爷有失,也纵马追了下去。转过林角,殷胜远远见了那只鹿沿着山路疾奔,殷胜大声呼喊,纵马急追,一人一鹿相隔只有十余丈距离。 后面的十一名护卫不敢扫了王爷的兴致,只能纵马跟在后面。跑不上两里路,殷胜又绕了个半圈 ,觑了一个准,一箭射中那只鹿的脖颈,那只鹿应弦栽倒在地。护卫们立刻大声喝道:“秦王威武!秦王威武!”殷胜大喜,空中一个跃身,向前跳下马,提刀就要来割下鹿头。 正在此时,从一棵大榆树后转出一个俊俏非常的白衣男子来,那身后负剑的白衣男子朗声笑道:“秦王殿下,这只鹿是我养的,你因何杀了它?说不得,只好叫殿下来给我的鹿抵命了!” 殷胜望见这不速之客,大吃了一惊,提刀喝道:“大胆狂徒!这里是王府的围场,那鹿也是这围场之物!你是什么人,敢擅闯围场,莫不是要刺杀寡人?”身后十一骑王府的护卫早已经追到,见这男子出言无礼,都拔出刀来,护在殷胜左右,怒视这不速之客。不知怎么的,人人都感觉这男子极有气势,故此竟无人敢上前。 白衣男子仰天狂笑道:“秦王殿下所言甚是!你杀了我的鹿,我就要你的命!” 十一骑中,有一人姓刀,四十岁年纪,乃是王府的老护卫之一,有三品武境,勉强能算是高手。刀护卫冷笑道:“你这大胆刺客,擅闯王庄围场,还出此大逆不道之言,想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刀护卫催马奔向那白衣男子,手中马刀高高扬起,就想把这白衣男子砍死在当场。 刀护卫离这白衣男子还有三四丈距离时,那白衣男子忽然狞笑一声,“你找死!”白衣男子双脚点地,掠空而来,右手一记手刀劈出,一记白光掠过,就把刀护卫连人带马劈成了两半。刀护卫和那匹黑马的尸体,摔倒在山路的两边,众护卫和殷胜都大惊失色,骇得脚都软了。 白衣男子杀死刀护卫,轻轻落地,踏在路边的雪地上,半点儿痕迹也没有。白衣男子离殷胜等人不过二十步距离,以他刚才杀死刀护卫的功力来看,恐怕一个起纵就能杀到殷胜的面前。 二品武境的护卫长文时泰手中提刀,声嘶力竭地喝道:“快,保护王爷!”众护卫都可算是高手,最低也有四品武境,可是此时却每个人感觉到一种莫大的危机。一位三品高手,被这人随意一记手刀就劈死在当场,这人得是多强的实力! 文时泰低声道:“王爷,这刺客来者不善,卑职等无能,恐怕难以战胜他!这名刺客的武功之强,卑职平生仅见!他实在是太强了,等下卑职率人设法拖住他,王爷趁机快快逃走!逃到卫王身边去,卫王身边高手众多,方能保护王爷的安全!” 殷胜摇头道:“我身为王爷,哪有临战脱逃,让你们替我死的道理?就算这刺客再强,也未必能抵得住我们十几个人联手!就算我独自逃走,这刺客的轻功也是极佳,可能几个起纵就追上我了!既然如此,咱们何不和他拼了?” 文时泰见王爷不肯独自逃走,心中左右为难,他虽然想殷胜逃走,可又怕王爷因此落了单,给这男子伤了。文时泰正在着急,猛然想起一计,于是马刀归鞘,伸手从背后取下弓箭来,张弓搭箭,瞄准那白 衣男子。白衣男子见了,狂笑不止,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轻蔑已极道:“小子,来,射这里,你若能能射中你家叶公子,叶公子从此封剑归隐,再不出江湖!” 原来这白衣男子就是叶知秋。文时泰见他狂妄,也不答话,一扬手,那支箭急如流星快似闪电,带着呼啸之声,射向叶知秋的胸口。文时泰是个精明汉子,早知道这刺客武功高强,这一箭多半是射不中的。右手一扬,又是一支箭搭在弦上,又一箭射出。又一扬手,又是一支箭射出。 叶知秋却如轻描淡写一般,把三支足以射死老虎的连珠雕翎箭接住,叶知秋冷笑道:“你就这么点儿本事么?本公子让你射,你都射不中!真是废物到极点了!” 文时泰涨红了脸,猛然道:“弟兄们,齐射!”殷胜和十名护卫同时张弓搭箭,一起射向了叶知秋。 叶知秋面带讥笑,双手画圆,众人只见到叶知秋面前划出一个白色气机构成的圆来,那些羽箭刚射进那白色气机圆圈的范围内,便不因不由,都给他抓在手里了,叶知秋把那些羽箭用力折断,丢在了面前,轻蔑道:“秦王府,一群废物!” 船到桥头自然直,殷胜忽然心中不再恐惧,殷胜朗声问道:“阁下武功确实高强,寡人平生从未见过此等高手!既然阁下是高手,就请留下名字来!” 叶知秋微微一笑,面有得色道:“贱名不足挂齿,我姓叶,名知秋,江湖中人都称我为天下第一杀手。不过那只是江湖上的朋友们抬爱,杀手是我的职业,不过第一杀手四个字,就愧不敢当了!” 殷胜等人心头都一震,这人的名头在江湖上响着呢,除了谢无尘等少数几个人之外,谁能是他的对手?文时泰厉声道:“叶知秋,既然你武功高强,可还敢再接我一箭么?” 叶知秋撇撇嘴,一脸不屑道:“像你这样的饭桶,慢说再接一箭,就是再让你射上一百箭,一千箭,一万箭又有何妨?不过叶公子事情繁忙,再接你一箭,你若射不中,咱们就不玩了!我就把你们全都杀光,让你们给你们的主子陪葬!” 文时泰点头,微笑道:“好!既然你叶知秋敢赌,那就请你做好准备吧!这将是我平生最强的一箭,你可得接好喽!不然万一我一箭射死了你,天下英雄从此都要耻笑你叶知秋!” 叶知秋大怒道:“赌就赌!你来!凭你这一箭有多强,无论你射向哪里,叶某都绝不躲闪!就是你射我叶某的眼睛,叶某都敢用眼皮夹断你的羽箭!” 殷胜和众护卫都望向文时泰,忍不住替他担忧起来。文时泰抽出一支羽箭,搭在弦上,拉圆了宝雕弓,微微一笑道:“叶知秋,我可要射你了,你不要动,动了就不是英雄好汉!”叶知秋一脸轻蔑,用右手食指勾了勾,做了个尽管放马过来的手势。 殷胜见了文时泰手里的雕翎箭时,却什么都明白了,文时泰根本就不是要射他。文时泰猛一扬手,那支雕翎箭带着尖锐的哨音飞向半空。那是一支鸣镝,也叫响箭,文时泰骗过叶知秋,向唐九生等人发了一个求救的信号。 他若直接射出响箭,以叶知秋的武功,完全可以在半空中截下这支箭,甚至灭去这支箭的哨音。所以他要先骗住叶知秋,让他不要动,借机放出这一箭。文时泰哈哈大笑道:“叶知秋,你中了老子的计了!”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仇人相见
叶知秋见自己中计,脸色就是一变,随即却又冷笑道:“你放出响箭又怎么样?你无非就是召唤唐九生前来罢了,怎么,你以为唐九生来了,本公子就会怕了么?真是天大的笑话!本公子今天来,就是要把你们秦王和唐九生一起干掉!” 殷胜脸上变色,这厮居然还知道唐九生也在,显然来之前已经是做足了功课了!文时泰却笑道:“叶知秋,你就不可笑了?能不能干掉卫王,靠的是真本事,可不是光靠耍嘴皮子就能解决的!否则咱们就在这里吹牛,看谁吹得大,谁就能赢了,对不对?” 叶知秋仰天狂笑道:“你小子还行,虽然武功不济,却有点儿小聪明,不过没有用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徒劳,就算唐九生来了,我也照样碾压你们这一帮废材!唐九生和你们比起来,不过是略强一些的废材罢了!”叶知秋话音刚落,半空中传来一阵大笑。 一道白影,犹如疾风一般从天而降,重重砸在叶知秋面前,砸得雪沫横飞。叶知秋凭着自己的气机,将那些纷飞的雪沫屏蔽在身前三尺外。叶知秋眯起眼睛,冷笑道:“唐九生,你小子还真有两下子,两年没见,竟然给你蹿到武圣境了,看来你小子的九转天玄诀,确实不一般哪!” 身后背着七情的唐九生从雪中站起身,扭了扭脖子,咧嘴笑道:“马马虎虎,幸不辱命!哎呀,叶大公子啊,你说咱们今天这是故人重逢,还是仇人相见呢?” 叶知秋冷笑一声,向前跨了两步,狠狠啐了一口道:“故人,你配么?仇人,你配么?别以为自己蹿到初入武圣境就了不起了,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你那点儿东西,根本不够看的!都不够人家一个小手指头捻的!” 唐九生伸出右手,挖了挖鼻孔,做了一个很猥琐的表情道:“叶大公子,你说那个能用一个小手指头捻死我的高手是谁啊?恐怕不是你吧?能弄死我唐九生的人确实很多,但是你叶大公子并不在内!” 唐九生话音刚落,叶知秋便已经闪电般踹出一脚,正中唐九生的胸口。唐九生躲闪不及,给叶知秋踢得在雪上倒滑出四五 丈远,方才勉强站稳了身形。叶知秋也学唐九生挖了挖鼻孔,嘲讽道:“能弄死你唐九生的人确实很多,我叶大公子偏偏就算得上其中的一个!” 殷胜和手下的众护卫都吓得够呛,他们知道唐九生已经是一品武圣境高手,具体有多高,他们不知道,反正是江湖罕有就是了!可是饶是唐九生如此强大,也禁不住叶公子一脚,可想而知这位叶公子得有多么强大了! 叶知秋一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唐九生,你还真是比以前强大太多了,以前我用一只手就可以随便虐你,现在看来不行了,要手脚并用,甚至可能还要拔剑!唉,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一辈新人换旧人哪!本公子也老喽!来,请拔剑吧,唐小公子!” 唐九生摇了摇头,笑眯眯道:“打你,不用拔剑!有种再来!”叶知秋见唐九生如此轻视他,暴怒不已,又是一记闪电般的出脚,唐九生再被击退六七丈。唐九生还是笑道:“叶知秋,难道你没吃饱饭吗?你这一脚力度还是不够,再来!” 叶知秋又是一脚踢出,唐九生双臂架在胸前,硬是又接下了这一脚,唐九生这次只滑出了两丈多远,就站稳了身形。唐九生望着叶知秋,哈哈笑道:“叶知秋,你看我一不小心又接住了你一脚,你可是连踹三脚了,再这么任性下去,我可要骂你不讲武德了!”见叶知秋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唐九生大笑不止。 殷胜见唐九生连挨了叶知秋三脚,还依然能站在那里谈笑风生,也略松了一口气,看来义弟的本事确实够强。叶知秋能够一记手刀活劈了刀护卫,那这一脚下去,也绝对可以踢死一名三品高手。义弟能够泰然自若的接下这三脚,说明义弟是有真本事的,起码不弱于姓叶的。 其实殷胜哪里知道,唐九生被这三脚踹出去十余丈远,体内已是气血翻涌,丹田处更是如同大锅沸腾一般,难熬至极。可是在这名天下第一杀手面前,绝对不能露怯,否则叶知秋绝对会乘胜追击,痛下杀手。除了自己之外,这群人里面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承受住叶知秋的全力一击,当然也许还有胖子能扛住两击,也仅仅是扛住而已,想还手,那是不自量力。 愤怒的叶知秋刚想再下手,殷胜身后的方向,喊杀之声大作,只见水如月和胖子等人已经骑马带着众护卫杀了上来,卫王府的三十余名枭卫也赶到了。众人团团挡住唐九生和殷胜,叶知秋瞧了瞧这群人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道:“那你们就放马过来吧,你们这群乌合之众!” 胖子故作热络的打招呼道:“哎哟,这不是胖爷我的老相好,叶知球,叶大公子吗?怎么着,最近不在青楼卖屁股了?啧啧啧,叶大公子从良啦,难得,难得!” 叶知秋阴森森笑道:“死胖子,你本事没见长多少,这嘴皮子倒是比以前更溜了!怎么着,你想嫖我,来嘛,英雄!” 唐九生借着胖子和叶知秋说话的功夫,勉强用气机把丹田处犹如沸腾大锅一样的气机硬给压了下去。唐九生暗叫侥幸,胖子他们再晚来一会儿,自己就要被叶知秋给打趴下了。水如月对唐九生了若指掌,一见唐九生在那里站着不敢动,心里早猜了个七七八八。 水如月也催马而出,笑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天下第一杀手叶知秋叶大公子!以你叶大公子的身份,竟然在这里偷袭秦王,未免有**份,手段显得有些太下作了吧!” 叶知秋脸上一红,争辩道:“姓水的小丫头,谁他娘的偷袭殷胜了?我这是明明在钓鱼,是在钓你们夫妻两个!你看,你们这不就一个个的乖乖送上门来了?”叶知秋望着水如月,猥琐一笑道:“你这小丫头和那殷胜的老婆都是如花似玉,跟着这两个今天必死的废物实在是太可惜了!不如一起改嫁了叶大公子吧?” 水如月大怒道:“叶知秋你放屁!你上次在剑南道被我们王爷打得跪地求饶,认我们王爷做义父,还是我们王爷大发善心,放你走了,没想到你这畜牲竟然又跑回来求虐了!今天我们可不会再放过你了!” 胖子等人在一旁鼓噪道:“叶知秋,快跪下叫爹,让卫王饶了你!”叶知秋气的脸色发青,明知道对方这是心理战术,可他仍然忍不住生气。叶知秋大喝一声,又扑向唐九生,他要和唐九生决一死战。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兄弟反目
唐九生和叶知秋一场激战,直打得昏天黑地,唐九生的实力还是不如叶知秋,被叶知秋打得狼狈不堪。两年前,叶知秋是初入武圣境,现如今已是武圣境中阶了。唐九生却是初入武圣境,终于追上了叶知秋两年前的境界。武圣境中阶和初入武圣境的差距极大,越往上去,每一阶的差距都大到惊人。 叶知秋的心里又是佩服又是妒嫉,他今天已经三十多岁了,自认天赋惊人,当世不做第二人想,在三十多岁的年纪就达到了武圣境中阶,可这姓唐的小子凭什么就能够在十七岁的年纪就初入武圣?凭什么?叶知秋发誓,一定要弄死这个小子,他不能容忍有人天赋比他还强。既生瑜,何生亮。 见唐九生被叶知秋压制,胖子和水如月也一起扑了上去,三人大战叶知秋。赵灵尊护住殷胜和秦王妃文萱柔,站在一旁冷眼旁观,随时准备出手。旁观的殷胜等人心中极度紧张,却束手无策,这样级别高手的战斗不是他们能够参与的。刚才有一个不知深浅的护卫想上前偷袭叶知秋,瞬间便在两位高手的劲气冲击下,尸骨无存了。 殷胜正在紧张之际,忽然身后喊杀之声大起,殷胜大惊,回过头时,却是山庄的那些护院打手,足有数百人之多。那些山庄的护院打手各执兵器,直扑殷胜和他的护卫,秦王府的几十名护卫和三十余枭卫发现情况不对,也立刻投入了战斗。双方激烈的厮杀起来。殷至德指挥那些打手,疯狂攻击殷胜的护卫。 虽然秦王府的护卫和枭卫的武功更胜一筹,可是架不住对面人多,两盏茶的时间后,殷胜带来的护卫和枭卫就已经落入下风。赵灵尊紧张的护着殷胜夫妇二人,不敢离开半步。对面殷至德身边也站着两名看起来就是高手的随从,那两名随从顾盼自雄,根本不把殷胜手下的人放在眼里。 殷胜望着同父异母的弟弟殷至德,大怒道:“殷至德!我一向待你不薄,就算你娘要杀我,我也只是囚禁了她,给她留了一条生路!我不计前嫌,甚至让你继续住在王府中,住在傲霜苑,不准下人歧视你。我还上表朝廷请皇上加封你为侯爷,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 殷至德微微一笑,跨前两步,不慌不忙道:“殷至生,你是个聪明人,怎么问出这么愚蠢的话来?当侯爷好,还是当王爷好?我若是秦王,谁敢把我娘囚禁志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连唐九生都请来了,连延武将军都愿意辅佐你,我手头无兵无将,王府中那些供奉高手平时拿银子时都痛快,出了事都装聋作哑,那种情况下,我若不认怂,就得和我娘同样下场!” 殷胜气得脸色铁青,他这个未成年的弟弟,还真是给了他一个惊喜!不用说,今天叶知秋肯定是他请来的了。殷胜怒斥道:“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可是我们家呢?我的兄弟心心念念想着要夺我的王位,反倒是我的朋友来帮我!都说兄弟是血浓于水,可是我的兄弟呢?反倒不如外人!” 殷至德望着殷胜的眼睛,讥笑道:“大哥,你好歹也是成年人了,怎么就这么幼稚呢?你娘活着的时候,我娘还不是低声下气的什么事都顺着你娘?那不过是因为地位悬殊造成的罢了,难道我娘真的就服你娘?如今是你看错了我,那就愿赌服输吧!你就不明白当利益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无论是亲情还是友情,在利益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吗?” 殷胜仰天大笑,笑声悲凉,“殷至德,你太偏激了!这世间上有人把利益看得重,自然就有人把情义看得重。如果是在这之前,你面临生死问题,而唯一能赎回你生命的方式是用我的王位去换,那我会毫不犹豫的交出王位换回你的生命。王位,是身外之物,而我弟弟的生命却是无价之宝!” 殷至德弯下腰,抓起一把雪,捏成了雪团。殷至德把雪团用力甩了出去,丢向殷胜,殷胜并没有躲闪,任凭雪团砸在他的身上。殷至德冷笑道:“无聊!小的时候我用雪团砸你,你就不躲,每次都弄得狼狈不堪, 你说雪团砸在身上又不疼,你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只是为了逗我一笑。因为你比我大,你是我哥,我是弟弟,你要照顾我!” 殷胜点头道:“对,难为你还记得这些事情!可是,这些事情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殷至德拍了拍手,悠闲道:“你说得很对,确实不会再有了!今天你要死,而我要踩着你尸体登上王位,登上王位之后,我会把我娘放出来,再把你葬了,嗯,我会以王侯之礼葬了你。毕竟你也是曾经的秦王,虽然在位很短暂,但礼数是不能缺的。没有哥哥前些日子的大气相容,可能被埋进土里的就是兄弟我了!” 见殷胜默不作声,殷至德又道:“我的好哥哥,在这种利益面前,我可是容不下你的!你就是死于善良,不对,这不能说是善良,只能说是单纯,是愚蠢!你太小瞧我了,我虽然一直很沉默,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对王位没有想法。但是在没有实力之前,我怎么敢暴露出这种想法呢?” 殷胜苦笑道:“好吧,殷至德,我终于明白了,我眼里的兄弟之情,在你眼里根本不值一提。我可以为了救你,舍出王位,而你却可以为了王位,舍弃我们骨肉亲情!从本质上讲,你和你娘是一类人,你之所以没发作,很低调,那是因为你还没有窃取高位,一旦有了机会,你才会原形毕露,对吧?” 殷至德幽幽的叹了口气,一脸惋惜的表情道:“嗯,我的好大哥啊,你算终于明白了!不过兄弟要告诉你,你醒悟的实在是太迟了!叶知秋就要干掉唐九生,我的手下也就要干掉你的手下了!而我将踏着你的尸体,你的鲜血,成为新任秦王!我会杀掉你的儿子,再把你的老婆当成贡品,献给叶知秋,换来他对我的保护。” 殷胜摇了摇头,沉声道:“殷至德,你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些?做为秦王,我固然念着彼此的骨肉亲情,可是如果你已经触碰了我的底线,像个畜生一样行事,那么我也就再不能容你了!没有人可以在我面前如此放肆,如此肆无忌惮的说要杀我儿子,害我老婆!敢这么做的人,一定得死!” 殷至德鼻子里哼了一声,看着已经占尽了优势,正在和殷胜手下奋力厮杀的手下们,轻蔑道:“哦?这倒是新鲜!可你用什么让我死?用你的道义?还是用你的唾沫?亦或是用你那杀人的眼神?如果眼神能杀人,我已经死了不止一百回了,可是我亲爱的大哥,现任的秦王,眼神决定不了结果,愤怒是最无用的!” 殷胜侧过头望向身旁的赵灵尊,沉声道:“赵大叔,今天就麻烦你了,请帮我清理门户吧!”赵灵尊拱手,一甩灰色的长袍,迈步向前,向殷至德逼去。 殷至德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哈哈笑了起来,戏谑道:“哦!对了,对了!你看看,你看看,我这记性不大好,竟然忘了你身边还有赵灵尊这样的高手!我就说嘛,堂堂的秦王殿下,怎么可能如此束手就擒呢?”殷至德冲站在左侧一直一言不发的人一甩头,“陈老头,该轮到你出场啦!” 被称为陈老头的人呵呵笑了一声,伸出手,揭下自己的面皮,露出一张眼神阴鸷的锥子脸来,那张锥子脸上,有个醒目的鹰钩鼻子,确实是个六十多岁的老者。鹰钩鼻老者扭了扭脖子,咔咔直响,鹰钩鼻老者冷冷一笑,“赵灵尊,老夫久闻你武艺高强,烈火掌威力强大,今天特来会一会你!” 赵灵尊已经感受到对面老者身上冷冽的气机,这人竟然也是个一品高手,而且似乎比自己还要高些,赵灵尊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踏仆步,立起一对铁掌,摆好了架势,这才厉声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鹰钩鼻老者吸了吸鼻子,故意叹气道:“哎呀,老夫只是个无名小卒,贱名不足挂齿,比不得你赵大侠这般威名远播,名动武林。老夫我来自万寿居,名叫陈青,忝列万寿居大堂主之职。在大夏国时,江湖人送我绰号,叫做铁爪神鹰,不知道赵大侠有没有听过我的名字啊?” 赵灵尊虎躯一震,前年离开湖州在黄风镇时,他们主仆三人被袭击,就是这万寿居的人,不过那一场仗只有四大使者在场,又加上自己一方还有唐九生、岳灵璧和普玄等人,也就没吃亏,还把那些人都给打跑了。如今这位可是万寿居的大堂主,那是仅次于万寿居大东家,少东家的存在,实打实的三把手。 殷胜一脸难以置信的望向殷至德,几乎出离愤怒了,殷胜厉声喝斥道:“殷至德!你为了夺取秦王之位,和我兄弟反目也就算了,竟然不惜背叛大商国,勾结大夏国的万寿居?” 殷至德一脸惊奇,反问道:“多新鲜哪!难道我就不能请万寿居的人来除掉你吗?我打不过你的手下,打不过赵灵尊,那我肯定要找人来帮忙啊!不然我不是来送人头的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只要给我足够的好处,我还会在意什么他娘的大商还是大夏?我可是有奶就是娘,谁的大腿都能抱的!” 殷胜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殷至德的鼻子,咬牙道:“好!你好!殷至德,你可真好!为了夺取王位,你处心积虑,已经到了不择手段,丧心病狂的地步了是吧?” 殷至德皱了皱眉头,撇嘴道:“大哥,你说话可真难听!难道你和唐九生联手,我就不能和大夏人联手?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是大夏人还是大商人有多大区别么?在大商国我能做到王爷,就算大夏国来了,我凭实力也还是能做到王爷,一个人做王爷难,换个朝廷还能做王爷更难,可是兄弟我是有这个实力的!” 殷胜已经气得快无语了,殷胜怒发冲冠道:“我和你,本是是同一个父亲,我们之前还有两个哥哥,都以忠勇著称,先后殁于王事。而你二哥殷至安虽然身在民间,父王也并不喜欢他,可是他至少不会为了争夺王位而不择手段!我直到今天才发现,你是个畜牲都不如的东西!殷至德,你怎么配姓殷?!” 殷至德猖狂大笑道:“老大,你不服啊?你来打我啊!来啊,你来打我啊!哈哈哈哈哈……别说打我了,等下你要连妻子都不能保住了!想想别人睡了你老婆,杀了你儿子之后,你在地府里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那画面该是多么地动人!而这一切,都是我殷至德一手造就的局面!我可真是个天才啊!” 殷胜忍无可忍,大吼一声,“殷至德,你这个畜牲,你这个禽兽都不如的东西!我要杀了你!”殷胜拔刀,狂奔向殷至德。 殷至德慌忙躲在右侧的老者身后,“哎哎哎,陆老头,殷至生已经发疯了,你快挡住他!快挡住他!”站在殷至德身前的老者,忽然眼中精光暴射,大步向前,一脚踢中殷胜的胸口,殷胜被踢得倒飞了回去,跌倒在雪地上,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来,雪地瞬间被染成猩红之色。殷胜头一歪,晕了过去,腰刀也掉在地上。 文萱柔慌了,上前扶起殷胜,焦急呼唤道:“王爷!王爷!王爷你醒醒啊,王爷!王爷!王爷!你怎么样啊,王爷!”文萱柔回头冲着自己的四个女侍吼道:“还不过来救王爷?”四个会武的女婢上前,抢救殷胜。 殷至德大笑道:“他娘的,可吓死爹了!殷至生,你也有今天!你倒是再狂啊!” 一旁,赵灵尊想回来救殷胜,可是无奈有心无力,他被铁爪神鹰陈青死死缠住,脱不开身。结果他稍一分心,脚下略慢了一点儿,肩头的衣服被陈青刺啦一声,撕破了,连肩头的肉也被撕下去一块。赵灵尊痛得面目更色,却仍就咬牙死战不退。身后就是秦王殿下,还往哪里退? 另一边,唐九生、水如月和胖子苦苦敌住叶知秋,却被叶知秋逼得连连后退。唐九生肩头冒血,胖子身上也被叶知秋的气机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只有水如月没有挨打,叶知秋见她生得貌美,早被迷住了,不肯对她痛下杀手。 殷胜身后,他那些护卫连同唐九生的枭卫,好多人都负伤倒地,这场兄弟的王位之争,殷胜恐怕真要一败涂地了!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最大的筹码
唐九生、水如月、胖子三人被叶知秋打得狼狈不堪,枭卫的三十几个人,也有十余人倒地,殷胜的护卫们还要更惨些,赵灵尊也被铁爪神鹰陈青抓出了十几处伤口,殷胜自己则倒地昏迷。雪地上,到处都殷红的血迹,殷至德在陆姓老者的保护下,已然是稳操胜券了。殷至德忍不住放声狂笑,得意至极。 就在这生死关头,忽然有人大喝一声,“殷至德,你个王八蛋!”殷至德吓了一大跳,回过头来,却看到骂他的人是辛治平。辛治平身后跟着从突回国来的郭狂虎,钱无财二人。三人站在不远处,都对殷至德怒目而视,辛治平一挥手,郭狂虎和钱无财便加入了战团,去解救被困住的那些王府护卫,连同枭卫。 殷至德吃惊不小,这辛治平不是已经感染风寒,卧床不起了吗?山庄的余郎中也是这么诊断的。所以殷至德才让手下的婢女给辛治平熬药端汤,言外之意是让手下人把辛治平给看起来。已经被手下人严密监视起来的辛治平和郭狂虎、钱无财,怎么可能又来到这里? 可是瞧辛治平现在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嘛!殷至德恍然大悟道:“好啊,辛大驸马爷,你原来是诈病,骗我的!” 辛治平冷笑道:“殷三王子,你的演技真不错,瞒了你哥这么久!不过昨晚你飞鸽传书的时候,不够慎重,意外被人给发现了,所以我不得不诈病,看看你小子要耍什么把戏!没想到你还真是给我们好大的惊喜,联系到了叶知秋这样的高手,还和万寿居这帮杂碎同流合污!” 殷至德看看形势,虽然郭狂虎和钱无财的加入,使得王府护卫和枭卫的残余力量精神一振,又重新反扑了上来。可是那边赵灵尊已经不敌陈青,给打得连连后退,叶知秋也仍是稳压唐九生三人一头。殷至德稳了稳心神,喝道:“辛治平,就算你知晓了又怎么样,就凭你们三个人也想改变局面?别痴心妄想了!今天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唐九生和殷至生!” 辛治平摇了摇头,叹息道:“殷至德,你还真是不到黄河都不死心啊!既然我们已经发现你情况不对,怎么可能不做防备呢?”辛治平忽然大喝一声,扑向了殷至德,擒贼擒王,只要先抓住这个小子,自然能解决一切问题。 殷至德吓得又躲在陆姓老者身后,“陆老头,救我!”陆姓老者大步向前,敌住辛治平,双方动起手来。陆姓老者先前并不把辛治平放在眼里,哪知动起手来之后,陆姓老者才大吃一惊,这个人的武功竟然比他还要略胜一筹。陆姓老者被辛治平一阵疾风骤雨般的招式,打得连滚带爬。 陆老头本以为自己是武灵境中阶,已经是了不起的高手了,在场的这些人,除了叶知秋、唐九生和陈青之外,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可是这姓辛的竟然比他还要高出一截来。一盏茶的功夫,他就已经挨了四五脚,累出了一身臭汗。陆老头乃是陈青的师弟,纵横江湖多年,一向少有敌手,没想到被辛治平这样一个“年轻人”给打得喘不过气来。 殷至德在一旁望着,也是惊讶不已,他可没想到辛治平有这么高的本事。他倒是机灵,高呼道:“陈 老头陈老头,你的对手来了,你快来打这个人,把赵灵尊留给陆老头吧!”陈青正在得意,他把赵灵尊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要不是赵灵尊仗着烈火掌可以隔空伤人,真要给陈青打死了。 陈青猛一回头,见到了辛治平,也吃了一惊。不过陈青可认得辛治平,当初万寿居在涿水郡伏击唐九生的时候,胖子和辛治平、水如月都在的。就是亡灵大阵也没能困住这帮小子,他知道辛治平本领很高,知道师弟不是他的对手。陈青不敢怠慢,弃了赵灵尊,就要来战辛治平。 就在这当口上,一袭红衣如同雪地里的一团火,又如红色旋风一般,滚滚而来,转眼就到了陈青的面前,双掌齐出,挡住了陈青,陈青不认得这女人是谁,不过这女人武功绝高,三下五除二就把陈青打得溃不成军。赵灵尊见了这红衣女子,真是喜从天降,“老婆,你可来救我了!”原来红衣女子是岳灵璧。 殷至德尖声大叫道:“岳灵璧,你不是在王府保护殷元昭吗?你怎么会来这里?” 岳灵璧一边向陈青出手,一边冷冷道:“昨夜你飞鸽传书之后,王爷就已经觉得情况不对,飞鹰传书回了王府,王府又重新做了布置,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想不到你小子还真藏了这么重的心思,真是和你娘有的一拼,能隐忍啊!” 殷至德见岳灵璧和辛治平都占了上风,立刻毛了,他已经把底牌都打出来,孤注一掷,现在身边可是一个护驾的都没有了。殷至德左右瞧瞧,无计可施,正在他慌乱之际,四外喊杀之声又起。殷至德再看时,嘴里叫一声苦,原来有上千精兵围了上来,打着的大旗是西门二字,不用说,一定是延武管城校尉西门烈来了。 赵灵尊已经得了空,自己服下疗伤药,又敷了些金创药,这才来到殷胜身边,推宫过血,殷胜刚才是被陆姓老者一脚踢得闭过气去了,此时赵灵尊一出手,殷胜悠悠醒转,嘴里哼哼道:“踢死我了!踢死我了!”文萱柔见殷胜已经醒来,抱住殷胜,喜极而泣。 陈青被岳灵璧逼住,进退两难,他已经知道面前这个红衣女子是谁了,陈青心中涌上一股无力之感,这个女人,简直如同噩梦一般。他想逃,轻功不如岳灵璧,想打,武功不如岳灵璧,在挨了两掌之后,陈青手上更慢了。陈青老泪纵横,一声长叹,“想不到我陈某人一世英雄,竟栽到一个娘们儿手里!” 辛治平已经和陆姓老者分出了胜负,辛治平一记通天掌打在陆姓老者后心,陆姓老者狂喷鲜血,倒地不起。陈青见师弟被辛治平打倒,眼见得不能活了,心头更加悲凉。岳灵璧喝道:“老杂毛,你还不束手就擒么?” 陈青一咬牙,怒吼一声,“我陈青英雄一世,怎么肯受你这娘们儿胁迫?也罢,老夫自我了断!”做为万寿居三当家的陈青,不肯受辱,一记铁鹰爪扣在自己头上,把自己抓了个脑浆迸裂,死在当场。 岳灵璧在一旁冷笑一声,“死得倒快!便宜你这老杂毛了!” 西门烈已经率领上千精兵冲杀过来,把殷至德山庄的打手们团团围住,形势登时逆转,山庄的打手们纷纷 倒地。殷至德吓的面目更色,整个场面除了叶知秋那里,都已经输掉了,叶知秋是他最后的王牌,如果叶知秋也输了,那他可真就是大势已去了。可是此时的情形,他连逃也无处逃了。 殷至德一咬牙,奔到殷胜面前,双膝跪倒在地,面色沉痛道:“大哥,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听信了我娘的话!我去问月楼看她时,她说她已经色诱了叶知秋,绝对能帮我夺回王位,我哪知道她这是害我啊!大哥,你一定饶了我吧,兄弟知错了!我不敢再和你争夺王位,只求你留我一条性命!” 殷胜从文萱柔怀里挣扎起来,长叹一声,“殷至德,你看看你干的这些蠢事!你娘撺掇你,你就信她的话么?事到如今,就算我想饶了你也没用,你已经犯了众怒了,王府死去的那些护卫兄弟怎么办?今天死在这里的枭卫兄弟们又怎么办?我总得给他们一个交待吧?如果一个人处心积虑想要刺杀我,我还能放过他的话,我该如何向所有人交待?” 殷至德跪在殷胜脚下,头也不敢抬,苦苦哀求,痛哭流涕道:“大哥,我真错了!你就看在咱们死去的父亲的面上,饶了我这一次吧!我改,我改还不行吗?你要囚禁我也可以,把我贬为庶人,赶出王府做一个老百姓也可以,只要能留我一条性命,我就心满意足了!大哥,给条生路吧,大哥!”殷至德抱住殷胜的大腿,浑身颤抖,哀号不止。 殷胜长叹一声,低头望着殷至德道:“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现在我也救不了你了,兄弟!你把祸闯得太大了!” 殷至德正哀号着,猛然蹿身而起,手中赫然多了一把匕首,逼住了殷胜,殷至德咬牙切齿道:“殷至生,你个王八蛋!我苦苦求你,你竟然把我的哀求不当一回事!有你这样的大哥吗?你禽兽不如啊!你想让我死,我就带你一起下地狱你信不信?你是秦王,可我他娘的只是光棍一个,我怕谁?” 事发突然,众人都给他弄得蒙了。大家面面相觑,都束手无策。殷至德转到殷胜的身后,把匕首横在殷胜脖子上,瞪起眼睛道:“都他娘的把武器给我放下!不然我就杀了你们的王爷!西门烈,你他娘的看什么,三殿下我说你呢!放下武器!” 正带着精兵围攻山庄打手的西门烈给殷至德气得脸色发青,可是王爷在人家手里,投鼠忌器啊,他又能怎么办?西门烈无奈,把自己的大刀丢在马前,一声长叹。殷至德又吼道:“西门烈!还有你那些手下,叫他们把兵器都给老子放下!” 西门烈无奈,只好传令道:“听我命令,都把兵器放下!”上千精兵听了将令,都无奈把兵器丢在地上。一个个都憋气不已,马上就要把那些杂碎斩草除根了,哪想到会冒出这么一出来? 殷至德呼喊手下打手们,聚在自己周围 ,殷至德用匕首挟持着殷胜,猖狂大笑道:“想做多大的事,就要看手里有多大的筹码!现在殷至生在我手里,我手里有最大的筹码,你们恨我对吧?可是你们又能把我怎么样呢?你们恨我,可是你们又干不掉我,还不是要乖乖听我的!叫唐九生那几个王八蛋赶紧住手,不然我就宰了殷至生!”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对不起,我是卧底
叶知秋和唐九生、水如月、胖子都停下手,见殷至德用匕首挟持着殷胜,叶知秋大笑道:“好小子,可真有你的!连你大哥你也算计,还算计得这么狠,果然够阴,够狠!不过叶公子喜欢!放心吧,既然我睡了你娘,以后我就是你爹,从今后你就是我儿子,只要我罩着你,就没有人敢动你了!” 众人都面上变色,叶知秋这话说得太狠了,一点儿情面都不给殷至德留。哪想到殷至德却喜从天降一般,连声道:“谢谢叶爹,谢谢叶爹!能给叶爹这样的高手做儿子,是我殷至德的荣幸!叶爹,今天你可一定要干掉唐九生,光杀了殷胜没有用,这小子才是个大麻烦呢!” 叶知秋冷冷一笑道:“那是自然!今天他自投罗网,我绝不会放过他的!”叶知秋猛然瞳孔紧缩,大吼一声道:“儿子,你小心!” 叶知秋的喊声有些晚了,一把亮闪闪的匕首,穿透了殷至德的左胸,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匕首也被打落在地,殷胜一个翻滚,撞开挡在身前的山庄打手,逃到辛治平身边。殷至德艰难转身,身后一个一身黑衣的山庄打手正望着他狞笑。殷至德一脸难以置信,目光呆滞的问道:“为,为什么要杀我?” 那名山庄的打手笑了笑,“对不起,三殿下,我必须得出手,因为我是卧底!”那名打手撕下脸上的面皮,却是金不换。金不换和凌剑飞随着令狐羽在突回国协助铁顿稳定局势,过了两个月后,突回全国一统,铁布的残余势力被剿杀的剿杀,招安的招安,已经不具备翻盘的可能了。 于是凌剑飞和金不换向铁顿和令狐羽告辞,回了卫王府。结果这次营救殷胜的行动,由于他们晚到了十天,没参与上,引以为憾,不过他们一直在暗处,没有露面,暗中保护殷胜和唐九生。没想到昨晚,他们潜入有德山庄,意外发现了殷至德的不寻常举动,听到那些打手密议,要对殷胜等人动手。 于是金不换果断宰了一个打手,还把他的尸体塞进了雪里,藏了起来,他自己假扮做那打手,混进打手队伍里,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刚才众打手围攻王府众护卫时,他也是只出工不出力,他知道辛治平等人还在后面,再后面还有官军,怕个毛,他倒要看看殷至德还有什么手段,不到最后时刻 ,他绝不出手。 凌剑飞则扮作山庄中的仆人,把监视辛治平的人给暗杀了,此时还潜伏在山庄中,万一情况有变,他也好从中救人。 殷至德的尸体栽倒在地上,叶知秋也傻了眼,他手里的牌没有了。殷至德一死,就算他杀了殷胜,也没有人能代替殷胜,做他的傀儡了。叶知秋又惊又怒又气,忽然他眼珠一转,又有了主意。只要他杀了唐九生,再宰了殷胜,再加上有严轩萍从旁辅助,殷胜家的那个只有四岁的小崽子殷元昭,也完全可以用做傀儡嘛!反正殷至德已死,失去了用途,叶知秋也就不管他了。 那些山庄的打手,杂鱼们一见三殿下已经给人宰了,现在可真是群龙无首,一个个都慌了手脚,全都把兵器丢了,跪地求饶,只求秦王能给他们留条性命。殷胜命人把他们都给押了下去。 叶知秋拔剑在手,喝道:“唐九生,现在就是你和我恩怨了!今天我是绝不会放你走的,你提头来见吧!” 岳灵璧和辛治平对视了一眼,彼此点头,一起向前跨步,异口同声道:“还有我们!”唐九生和水如月、胖子立刻士气大振,又有两名一品高手加入,五打一,就算不赢,也可立于不败之地了。 赵灵尊仍然站在殷胜和文萱柔身旁,护卫着夫妻二人。有了殷至德的前车之鉴,他可要好好保护着这夫妻俩,别在护卫当中有什么卧底,再把殷胜给挟持了,那可就没有金不换那样的金牌卧底存在了再想救人,难于登天。 叶知秋怒发冲冠,怒视着五个把他围在当中的一品高手。朗声大笑道:“就凭你们五个人,就想战胜叶公子?你们太有自信了!你是红衣岳灵璧是吗?好,今天就让叶公子检验一下,你的天下第九是否名副其实!如果真有本事的话,叶公子也不介意把你收做禁脔!” 岳灵璧大怒,狠狠啐了一口,骂道:“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敢占老娘的便宜?小心老娘把你阉了,再把你的小蘑菇丁给煮了喂狗!”那边殷胜已经急了眼,命西门烈率手下精兵在四边围起,不要让叶知秋逃了。千余精兵各执兵器,团团围在四周,将唐九生五人和叶知秋围在当中。 叶知秋大笑道:“好!光说不练假把 式!你们想靠人多取胜,对吧?今天叶公子就要告诉你们,你们只是些狗屁的乌合之众,只会仗着人多势众!真正的高手,都是独来独往,不需要抱团!懂了吗?” 叶知秋手中宝剑指天,口中念念有辞,忽然大喝一声,平地里寒风骤起,天空中乌云翻滚,在众人头上盘旋。叶知秋冷笑道:“叶公子一直是高手,杀人几乎不走空,除了唐九生之外,我要杀的人,都杀成了。下至**品,上至一品武玄,迄今为止死在我手里的武林人士,何止上百!叶公子一生光明磊落,只为女人和银子服务,今天落在叶公子的手里,是你们的不幸!” 天空中,鹅毛大的雪花飘摇而下,叶知秋大笑道:“今天叶公子就要让你们见识一下,人多也无用!”叶知秋舞动手中宝剑,片片雪花凝成白色气机链条,向四周狂挥乱舞,转眼便打倒了周围数百精兵。那些精兵若不是身披甲胄的话,非给叶知秋一击毙命了不可。饶是如此,也都给打得吐起血来。 唐九生见势不妙,大喝道:“都退后!都退后!把这魔头留给我们五个人就好!胜兄,你也带人退后,都退出去!” 殷胜见叶知秋强横如斯,也没有办法,只好喝令西门烈收队,千余军兵,死的死伤的伤,没有受伤的搀扶着受伤的,都退出这片战场。殷胜和赵灵尊等人也撤了出云。眨眼之间,这片天地中,就只有六个人存在了。 叶知秋大喝一声,“唐九生,上两次都让你侥幸活了下来,再一再二可没有再三再四,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唐九生并不拔剑,赤手空拳朗声大笑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叶知秋,过去本王让你侥幸活了两回,今天本王就不再客气了,就让你埋骨在此好了!” 叶知秋大喝一声,手中宝剑狂舞,漫空的雪花凝成数条白色匹练,向六人分头打来。胖子手舞双锤,水如月舞着水月剑,岳灵璧、辛治平和唐九生,都是凭借一双肉掌和叶知秋周旋。叶知秋入了武圣中阶,已经可以窃取天地之力,他这打法,委实不容小觑。 几个回合过后,五个人都被叶知秋打得遍体鳞伤。叶知秋猖狂大笑道:“这下你们知道叶公子的厉害了吧?”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两圣相争
叶知秋心里对唐九生是不理解的,因为唐九生竟然让那上千精兵撤出了战斗,只为了避免更多的伤亡。其实唐九生完全用这上千人来牵制和消耗叶知秋的气机,毕竟一个人的气机再强悍,在杀伤上千带甲的精兵之后,也是所剩无几了。他叶知秋是可以把那些军卒打到吐血甚至打死,可是这样一来,一是消耗气机,二是折损气运。无故屠杀上千人,对一品高手来讲,最终是要跌境的。 可是让叶知秋迷惑的是,唐九生毅然让这些军卒退出了战斗,如果换做是他,他是不会让这些军卒撤退的,军卒在他眼里无非就是炮灰,关键时刻顶上来送死用的。可唐九生居然让这些人撤出去?自己带着四个人来硬扛他的攻击,这在叶知秋的眼里简直是在冒傻气,是作死的行为,不可理喻的行为。 雪越下越大,鹅毛大的雪片当空飞舞,狂风呼啸,五步内看不清人迹。同为一品武圣境高手,唐九生和叶知秋都能清楚感知到对手的位置,辛治平凭着武灵境,岳灵璧凭着武玄境,也能知道叶知秋的大概位置。只有武成境的胖子和水如月就比较惨,在漫天纷飞的大雪中,失去了对叶知秋位置的感知。无形当中,五个人就只有三个人能保持对叶知秋的攻击了。 漫天风雪中,四处都是叶知秋的狂笑声,听不出是从哪里传来,可笑声却尖锐而刺耳,让人不寒而栗。胖子和水如月被狂笑声震得头痛欲裂,辛治平感觉也不大好受,岳灵璧就没那么大反应,唐九生只是略受影响而已。辛治平猜到胖子和水如月不好受,立刻反击,一声狂怒的狮子吼,试图冲击叶知秋的笑声,但是作用却不大,毕竟他的武境远低于叶知秋。 叶知秋根本不理会辛治平的狮子吼,反而放声狂笑,讥讽道:“姓辛的,就你这点儿本事,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吗?!”辛治平无奈一笑,技不如人,被嘲讽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此时,叶知秋连说话都能震得众人头晕目眩,果然武境高了是低境界的人无法匹敌的。 唐九生在一旁听到辛治平的吼声,心中却是一动,唐九生立刻摒除一切杂念,进入心中空灵的状态,先用气机锁定了叶知秋的位置,忽然用出辛治平同样的手法,用狮子吼反击了回去。不过辛治平的狮子吼,是向四面八方扩散的,唐九生却恰恰,集中方向,只攻击叶知秋的头部。 叶知秋不想和这些人过度纠缠,正准备把胖子和水如月先淘汰出局,接着就收拾辛治平和岳灵璧,免得他们碍手碍脚。不然万一他和唐九生拼个两败俱伤的时候,这几个家伙蹿上来,后果不堪设想。叶知秋一心想着整人,对唐九生的攻击是毫无防备,结果耳边传来暴烈的狮啸,顿觉脑中嗡的一声,头差点没炸了。叶知秋大叫一声,捂住头颅,停止了狂笑。 捎带着,连天空的鹅毛大雪都稍微停顿了一下。唐九生立刻明白,这漫天的大雪完全就是叶知秋带来的,和他的气机息息相关,只要他本人受到实打实的攻击,大雪就会停顿。而且胖子和水如月也因为这瞬间的雪停,看清了叶知秋的位置。唐九生也讥讽道:“姓叶的,你也不过如此,还敢嘲笑在我辛大哥?” 叶知秋大怒道:“姓唐的小子,你牙尖嘴利,等下我就让你好看!”叶知秋话音未落,胖子已是拔地而起,手舞双锤掠向十余丈外的叶知秋,几个起纵,便到了叶知秋面前,一对大锤带着两道银色弧光,劈头盖脸砸向叶知秋。自从胖子跃入一品武成境之后,力气越发的大了。寻常武夫若是被胖子当头砸上一锤,直接就会变成肉泥。 可惜此刻胖子的对手是叶知秋,只见叶知秋手中宝剑一摆,抵住胖子的双锤,剑上折射出一道银白色气机,传导向地面,将胖子大锤上的力量,大半都传导入地面。胖子一锤无功,叶知秋轻描淡写般化解了胖 子的攻势。 叶知秋顺势反击,一剑撩向胖子的小腹,剑上银白色剑气光芒耀眼,若是真给撩中,就算不把胖子开膛破肚,也绝对是重伤的下场。胖子向旁横掠而出,叶知秋的剑气一折,如影随形跟上,胖子动作仍是慢了些,给叶知秋一剑刺中肋下,胖子大叫一声,翻身跌落在地。 胖子疼痛难忍,一个就地十八滚,滚出三四丈远,低头再看肋下时,已经冒血了。胖子是天生的武成境肉身,又加入步入武成境后,有武成境的加成,比一般武成境的人更加刀枪不入。可是叶知秋随手一剑,都能把胖子给刺伤,可见双方武境差距实在太大了。叶知秋一击得手,猱身再上,又来杀胖子。 与此同时,唐九生、辛治平、水如月和岳灵璧也同时向叶知秋出手,来救胖子。叶知秋手中剑一摆,四道银芒疾如流星一般,奔向四人,左手却一记劈空掌拍出,打向了胖子,唐九生四人被四道暴烈的剑气逼退,胖子躲闪不及,又被叶知秋打中了一记劈空掌。胖子如同球一样,滚出了七八丈开外,胖子虽然刀枪不入,却也疼得再次大叫。 叶知秋随手在地上抄起一把雪来,捏成雪团,砸向了水如月,水如月挥剑用力一削,水月剑斩在雪团上,铮然有声,虽然水如月劈开了雪团,却也被震退了三四丈远,水如月只觉得双臂发麻,几乎握不住水月剑,水如月心中暗道:“这厮好强的力道!”这还是叶知秋不忍伤害她,随手震退她罢了。 随后辛治平和岳灵璧先后中了一记雪团,雪团的去势都是又快又急,辛治平躲闪不及,给他一记雪团打中胸口,当即吐血,倒地不起,岳灵璧则是被雪团打中胸口,震退到十余步开外,岳灵璧只感觉五脏六腑移位,气机都提不起来了,但是好在并未受到致命伤害,只是暂时失去战斗力罢了。岳灵璧盘膝坐在雪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以气机修复伤势。 叶知秋之所以对水如月和岳灵壁手下留情,那是因为他看好了这两个女人,等下要抢回去收做禁脔,如果给打成残废或是打死,那就不是他的本愿了。叶知秋连消带打,却如同儿戏一般,片刻之间,就把五人当中的四个打得失去了战斗力。叶知秋大笑道:“唐九生,现在你知道我和你们之间的差距了吧?拔剑吧,我会让你在我面前有尊严的死去!” 唐九生摇了摇头,并不回答叶知秋的话,却也不肯拔出七情剑,只是围着叶知秋,凭着凌波闪的速度优势游走,不时以赵灵尊的烈火劈空掌对敌,叶知秋虽然嘴上说得很轻松,却并不轻视唐九生。而是全力以赴,他前两次刺杀唐九生都失败了,这次唐九生已经跃入武圣境,所以他对唐九生极为重视,一定要达成自己的目标。 叶知秋意念再起,天空中的鹅毛大雪又纷纷扬扬落下,两人在雪中又游走了十余个回合,虽然此时天气极为寒冷,唐九生却累得汗流浃背,唐九生浑身气机疯狂流转,自觉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可唐九生能清晰感觉叶知秋的气机比他更加磅礴,交手中,唐九生中了叶知秋一记劈空掌,顿时被打得一个趔趄,跌出五六丈远。 好在唐九生应变奇快,双掌在地面轻轻一拍,弹身而起。叶知秋怎么会放过这样的良机,跟身而进,一把剑只围着唐九生上下翻飞,唐九生只能凭借着凌波闪,左躲右闪,狼狈不堪,片刻后,他身上中了十余剑,白色箭袖已经破烂不堪,身上斑斑点点,都是血迹。 正在疗伤的岳灵璧和水如月见唐九生形势危急,也顾不得许多,都再次上前来支援,一剑一掌,夹攻叶知秋,岳灵璧掌力雄浑,水如月剑法灵动,只震得落雪横飞,唐九生这才得空调整状态。叶知秋一边舞剑,一边癫狂大笑道:“你们两个美人倒是有情有义,生怕唐九生死了,我若是失手 把你们杀了,难免心疼,也罢,再叫你们见识见识叶公子的实力吧!” 叶知秋手中宝剑挥动,大喝一声道:“气机凝形!”水如月和岳灵璧忽然感觉自己被一股冷气包围,怎么也挣不出去,二女大惊失色。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两个极其晶莹剔透的大冰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增长,将水如月和岳灵璧冰封在冰块当中,两人还保持着挥剑和出掌的动作,却被冰封在大冰块中不能动了。 唐九生刚要说话,也骤然感觉身子一寒,同样被冰块包裹起来,顿时动弹不得。辛治平和胖子见状大惊,也顾不得身上伤痛,两人不约而同一起向前,掠向叶知秋,想要来救唐九生三人。 叶知秋大笑道:“让你们几个人都一样的死法可没有意思!再看叶公子的手段!”叶知秋挥剑狂舞,平地上出现两个雪球,约有蹴鞠大小,叶知秋以气机操控两个雪球,在地上不停的疾速滚动,转眼之间,就形成两个巨大的雪球。两个雪球呼啸而来,裹挟着风声,势如奔雷,奔向了胖子和辛治平。 二人大惊失色,急纵轻功想躲避,可是无奈那雪球速度太快,如影随形而来,根本就躲不开。胖子一咬牙,转回身抡起双锤,贯足气机,重重砸下,大喝一声,“开!”大锤砸在雪球之上,一声闷响,雪球只是略顿了一顿,却并未如胖子所料那般以气机炸开雪球,胖子瞬间就被巨大的雪球吞没。 辛治平也是同样急了眼,以本门通天掌法去炸雪球。一声闷响过后,辛治平也没能炸碎雪球,同样被雪球吞没,两个巨大的雪球越滚越大,隆隆作响,向山下奔去。被冰封在冰块中的唐九生和岳灵璧、水如月三人,眼睁睁看着两个巨大的雪球滚下山坡,坠入深谷中去了。 叶知秋把宝剑插在地上,拍了拍手,放声狂笑道:“这就是和叶公子作对的下场!” 唐九生心如刀绞,这么深的山谷,人随着雪球坠下去十有**是活不成了。唐九生怒发冲冠,磅礴的气机从丹田涌出,瞬间遍布全身,足有一丈多高的大冰块上,蒸气氤氲,唐九生大喝一声,裹住他的大冰块轰然炸成粉末。唐九生身后,焰腾腾放射着蓝色光芒,如同火焰一般跳跃,显然是愤怒已极。 叶知秋眼神轻蔑,冷笑道:“怎么?这就愤怒了?可你这种愤怒是无用的,因为你实力不如我!你保护不了你身边的人,我把你的朋友都打到悬崖下去了,你的老婆也被我给冰封起来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呢?没有实力的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不行就要认,硬撑着就只会挨更多的毒打!” 唐九生笑了笑,语气坚定道:“毒打?这些年我没少挨毒打,也毒打过很多人,不过那都不重要,做一件事情的过程无论如何曲折,只要能笑到最后,那就叫做成功。中间吃了多少苦,被打的吐了多少回血,谁知道呢,谁在意呢?不管你有多么嚣张,我只告诉你一句话,只要你打不死我唐九生,最终倒下的一定就是你!” 叶知秋点了点头,笑容灿烂,“唐九生,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对手!打起来特别有意思!那种出招就死的对手最没意思,偏偏我行走江湖做杀手这些年,杀的人大半都是那样的。当然,还有死到临头跪地求饶的,也都被我毫不客气的割下了头颅,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叶知秋的字典里,就没有仁慈二字!” 风雪中,唐九生忽然大踏步奔向叶知秋,朗声道:“所以你永远都不会达到武道的至高境界,永远都只能停留在武圣境!”一道道炫丽的蓝色气机,以球形,柱形,线型等各种形状,铺天盖地向叶知秋砸去。为了妻子和朋友们,唐九生决定拼了。今天他和叶知秋,必须倒下一个。 两圣相争,强者胜。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至强的一剑
唐九生的愤怒,转化为各种攻击,层出不穷,从赵灵尊的烈火掌,到朱达常的开山掌,再到辛治平的通天掌,以及他在江湖上见过的各种奇奇怪怪的武功,全都拿出来施展了一遍,剑法、刀法、枪法、锤法……凡此种种都拿了出来,用气机释放,凝形。被冰封在冰块中的水如月和岳灵璧虽然不能动,却看得清清楚楚。 叶知秋从雪中拔出宝剑,舞出团团剑影,银白色的剑气纵横,在空中和唐九生的劈空掌力在相撞,炸裂,空中一团团爆裂的气机,如同焰火一般落下。叶知秋边打边赞道:“姓唐的小子,你真是好功夫!如果再给你几年时间,没准你还是真的要超过我了!幸好你现在还不如我!” 唐九生抬起头,望了望阴云四合的天空,冷声道:“天黑之前,我们决出胜负,决出生死!如果你死了,我会把你葬了,毕竟你是第一个死在我手里的武圣境高手!我得给你一个好的待遇!” 叶知秋手舞宝剑,不停疯狂进攻,边进攻边大笑道:“小子,你还真有自信!不过你的自信在我看来,不过是自负罢了!你武境不如我,临敌经验不如我,还不肯出剑,那你不死谁死?你若不死,简直都天理不容了!你放心,你死之后,你的妻子我养之!你就只管安心的去死吧!” 唐九生也笑道:“你这个鸟样子,哪个姑娘看得上你?你连严轩萍那样的破鞋都不放过,品味之差,让人发指!你的武功和你的品味一样的差!咱们俩打赌,今天死的那个人,一定是你!” 叶知秋听到唐九生贬损他,冲冲大怒道:“唐九生,你家叶公子给了你一点儿颜色,你就要开染坊了是吧?”叶知秋舞出无数道银白色剑光,道道剑光夹杂在风雪中,直刺唐九生,唐九生奋力以掌力拒之。无奈双方武境还是存在差距的,半盏茶的时间后,唐九生又中了两记剑光,这两记剑光都刺在腿上,唐九生的速度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 叶知秋尖声大笑道:“你再狂啊!狂也要实力支撑,懂了吗?”唐九生不答。 漫天的风雪越发狂暴起来,五步之外,什么都看不清楚了。都说辽东道雪大,现在山上这场由叶知秋人为打造出来的暴风雪,比辽东的暴雪更大,足以把人困毙当中。水如月和岳灵壁被封在冰块中,不得自由,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相争。如今暴风雪越加狂暴,两个人连叶知秋和唐九生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水如月心中焦急,可是焦急也无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被封在冰晶之中,除了脑子哪里也不能动的水如月只能默默祈求上苍,多保佑她的小师哥王爷,让他活下来。她没有过多的奢求,只要小师哥能活下来就好。 叶知秋虽然是胜势,可是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他短时间内还拿不下这个小子。叶知秋只好边打边骂,像个怨妇一般喋喋不休。唐九生又中了几剑,却都是不紧要处,好在有暴风雪阻隔,水如月看不到,否则真要担心死了。 两个隔着重重雪幕,能见度太低,都只凭气机感应对方的存在。在挨了叶知秋几剑之后,唐九生也终于打中叶知秋一掌,把叶知秋打个趔趄。叶知秋又惊又怒,这一掌对他来讲,完全是羞辱。叶知秋大声咒骂,剑光更加凶恶了,只可惜隔着雪幕,他看不到唐九生的表情。 唐九生心头忽然一凛,因为天空中坠下的雪片中,也开始蕴涵大量的气机了,下一刻,唐九生的担心就变成了现实,雪花如飞刀一般,片片取人性命。唐九生开始庆幸,他让那些军卒早早撤退了,若是熬到现在, 恐怕一个个非死即伤了。唐九生拼命以掌力震开那些雪花,不使它们伤到自己。 单说雪花并没有多可怕,即便它像刀,毕竟还不是刀。可是让唐九生心惊的是,这雪花是连续不断的,一时造成的伤害或许不高,累积下来就太可怕!一片肉一片肉的慢慢割下去,迟早变成千刀万剐。这和千里之堤溃于蚊穴是一样的道理,这种钝刀子割肉的效果同样惊人。 又斗了二十回合,唐九生再中三剑,却也又打中了叶知秋一掌。忍无可忍的叶知秋一声暴喝,大风骤起,雪收云散,露出头顶上一片晴朗的天空来。叶知秋,手中宝剑挥舞,忽然地动山摇起来,唐九生竭力稳住身形,却仍是不出剑,他想看叶知秋又要用出什么手段来。 叶知秋狞笑道:“唐九生,我看咱们猫玩老鼠的游戏也差不多了!你就安心的去吧!”叶知秋弃了宝剑,双拳紧握,大喝一声,方圆百丈内的大小树木忽然倒飞向天空,在空中缓缓旋转起来,遮天蔽日一般。树木上早着层层黑气,叶知秋疯狂大笑道:“你去死吧!” 那些大小树木当空砸下,唐九生躲不开,只能试力用劈空掌力炸飞那些树木。初时,唐九生还能凭借气机炸飞树木,可是随着树木越来越多的砸下来,唐九生终于无能为力了。唐九生被迫用双手护住头顶,身放蓝色光芒,以护身罡气抵御那些砸下来的大小树木。 半盏茶的时间后,那些从天而降的树木已经把唐九生埋了起来,山间的这块空地上,宛如堆起了一座柴火山。叶知秋感应不到唐九生的任何气息了,仰天大笑道:“唐九生,我给你制造了这样一座庞大的树坟,也算对得起你王爷的身份了吧?你放心,你的妻子我养之!” 叶知秋转回身,望向被冰封起来的水如月,水如月虽然在冰块中已经不能动,可是眼神悲痛欲绝。叶知秋大笑道:“小妞,你何必那么伤心呢?叶大爷的武功比唐九生高多了,虽然他是个王爷,可我马上就要去杀死殷胜,再立殷元昭那个小傀儡做秦王,我就是事实上的秦王!地位也不会比唐九生差,你担心什么?” 水如月望向叶知秋,眼神中满是仇恨。叶知秋摇头道:“小美人,你何必如此!唐九生已经死了,你忘了他吧,叶大爷会疼你的!你跟着叶大爷这样的强人,不比跟着他好吗?跟了我,以后就没有人能再欺负你了!” 叶知秋话音刚落,忽然觉得身后有一种极强的气势,像要爆发出来一样。叶知秋吃了一惊,慌忙回头,叶知秋刚一回头,就见到那柴火山中,一种极其恐怖的力量爆炸开来,把整座柴山摧毁,冲击波带着无数的柴枝、树叶,四处横飞,就连冰封住水如月和岳灵璧的巨大冰块,也被冲击得出现了层层裂痕。 衣衫破烂的唐九生,站在不远处,怒视叶知秋,身后跳动着焰腾腾的蓝色火焰。 叶知秋打量了一下唐九生,有些吃惊道:“这样都没有砸死你?不应该啊!别说你受伤之后的状况,就算你中全盛状态,也足以压死你了!这些树木上可是凝着我的魔道气运呢!难道我用气运都不能镇压你?” 唐九生冷冷道:“你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就算你修了魔道,入了武圣境,你又能有多少气运?我是堂堂的大商藩王,你和我比气运?不自量力!”唐九生跨前几步,缓缓向叶知秋走去,“气运就不必比了,决一下生死胜负倒是可以的!你出言侮辱我的女人,你就该死!” 叶知秋放声狂笑,狠狠啐了一口,骂道:“出言侮辱你的女人算什么,叶 公子马上就把你打个半死,打断你的四脚,毁掉你的丹田气机,让你还剩一口气,然后我会当着你的面,睡你的女人!我看你又能把我怎么着!你这样的小角色,不过是炮灰的命!刚才那些军兵在这里的时候,你不充分利用他们消耗我的气机和气运,那现在只好轮到你自己倒霉了!” 唐九生忽然面露微笑,“别人的命也是命,就算是最基层的士卒,他们的命也是命。我带士卒,可不希望他们随便就死去,要一个人死,不是不可以,但要死得其所!总不能死在你这种贱人的手里,那样多不明不白!传出去也丢人!你说对吧!” 叶知秋暴怒,挥剑掠向唐九生,“你找死!”一道极强的银白色剑气,随着宝剑挥向唐九生,势能开山断江。唐九生感受到了剑中极强的杀意,那种毁灭的力量。 唐九生眯起眼睛,望向快逾闪电的银白色剑气,喃喃道:“武圣境中阶啊,你有,难道我就没有么?”唐九生一扬手,手中多了七情剑。 一道极天幕地的蓝色剑气划过,和银白色剑气撞在一起,两道剑气发出璀璨的光芒,空气中都是气机爆裂的声音。声音震动山谷,远比春雷绽放的声音更强烈。叶知秋被蓝色剑气横斩而过,上半身掉落在雪地上,殷红的血液瞬间染红了白色的雪地。这样至强的一剑,叶知秋从未见过。 叶知秋呆呆的望着自己立在原地的下半身,目瞪口呆道:“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我叶知秋不会死!我叶知秋不会死啊!啊!”知道自己必死的叶知秋仰天惨号,声震四野。 冰封住水如月和岳灵璧的巨大冰块,本就已经裂痕重重了,如今在两道剑气相撞的冲击波冲击下,轰然崩塌。水如月和岳灵璧脱困了。 水如月顾不得惊喜,便掠向唐九生,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唐九生。“小师哥,小师哥,你没事吧?” 唐九生吐出一口又一口黑血,艰难摇头道:“我没事的,小师妹!我死不了!”唐九生的丹田处,被过度释放的气机炸得一片焦黑。唐九生再吐出一口鲜血,叹息道:“只是我的武功,全都废了!什么都没有了!”唐九生再吐出一口鲜血。 随后赶到的岳灵璧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痛,马上以气机输入唐九生经脉,想替唐九生疗伤,却意外发现,唐九生的丹田已经枯竭,浑身的经脉也已经碎裂的不成样子,完全成了一个废人。以他这种状态,不死便已经是奇迹,这辈子都不要再想什么武道上的事情了。 唐九生又吐出一口鲜血,低声道:“小师妹,抱紧我,我好冷!”唐九生垂下头,人事不知了。 水如月抱着唐九生,连声大呼:“小师哥,小师哥!小师哥你醒醒啊,小师哥你不要吓我!”水如月把脸埋在唐九生胸口,哀哀哭泣,她已经方寸大乱,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岳灵璧苦笑道:“水姑娘,你也不必过度伤心,唐老弟未必就会死,咱们再找找名医,或是再找找什么绝世的高手,也许谢无尘或是洛凤扬,咱们看看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办法能医好他!” 水如月不回答岳灵璧的话,抱着唐九生起身,跌跌撞撞向山下走去,边走边轻声道:“小师哥,我会带你回家,带你回卫王府,咱们回去过年,回去看霜儿,还有糖糖那孩子,你放心,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你若走了,我也绝不偷生!” 岳灵璧鼻子一酸,在水如月身后紧紧跟上,她怕水如月想不开。两个人,直向山下掠去……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傲凰归来
卧龙山后山一战,天下第一杀手叶知秋身死,唐九生也受了重创,从此成为废人。当天晚上,前落雨阁的杀手傲凰带着被巨大雪球滚下山的辛治平和胖子回到了有德山庄,因为巨大雪球吸引了绝大部分冲击力,辛治平和胖子都幸存了下来,只是也都给撞得不轻。 从京城赶来的傲凰在山谷里救下辛治平和胖子时,胖子犹然不肯撒开自己的双锤。傲凰哭笑不得道:“你都要死了,还抓着这对锤子有什么用?你先活下来,我带着你们两个人,还要带着三百多斤的锤子,我怎么上山嘛!” 胖子却摇头道:“傲凰姑娘,你怎么能懂?我在锤在,胖爷就是死,也要带着锤子进棺材!这锤子就是胖爷的命啊!”傲凰无法,只好把胖子和辛治平分两次运上山顶。 到了有德山庄,唐九生已经躺在病床了。殷胜满面愁容坐在唐九生身边,水如月面容憔悴,握着唐九生的手,一句话也不说,唐九生昏迷了多久,她就坐在唐九生床边多久。唐九生有多久没吃饭喝水,水如月就有多久没有吃饭喝水了。唐九生昏迷着,不能说话,水如月也就一言不发,只是定定看着她的小师哥。 秦王妃文萱柔来劝过,水如月摇头,岳灵璧也来劝过,水如月摇头。傲凰,辛治平,宇龙行空,胖子,凌剑飞,金不换,几乎每一个人都来劝过,可是水如月都摇头,只是一言不发。这可愁坏了众人。直到第二天上午,唐九生呻吟了一声,睁开无神的眼睛,看到水如月时,水如月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深通医理的辛治平拍手道:“好了,她哭出来就好了!没事,没事,你们夫妻都会没事的。就算我医不好唐老弟的伤,也不怕,我还有师父在呢!我师父无玄大真人什么危难解不了?不要担心,等我们略好一好,哪怕我亲自背着唐老弟爬上通天山通天观呢,也一定会求我师父他老人家把唐九生的伤治好!” 水如月听了,也许心中略有些安慰,才喂唐九生喝了一些粥,自己也喝了一些粥。这次唐九生的伤势非常奇怪,虽然受到了重创,武功尽失,可是身体倒恢复的蛮快,七天不到,已 经能下地了。能下地的唐九生见殷胜愁容满面,还劝殷胜,“胜兄,我的命在,人没死,就算武功全废了又怎么样?比起叶知秋来,我已经幸运无数倍了,他连命都搭进去了。” 殷胜摇头道:“兄弟,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怕我担忧!你是一个嗜武成狂的人,让你没有了武功,也和杀了你差不多了!哥哥心里难过啊,哥哥没用,当时没办法救下你!我若早知道后来会是那样一个结局的话,别说搭进去上千精兵,就是再搭进去一万,我也愿意!” 唐九生忽然落下泪来,低下头道:“胜兄,算起来咱们也不亏,小弟杀了叶知秋,还救了两位王爷的性命,至少你还在,我也在,关内道在你手中,剑南道在我的卫王府手中,就算小弟武功尽废,咱们至少还活着!自古艰难唯一死,没死,就是好事儿!虽然兄弟的武功已经废了,可是也没什么要紧,也许有天我又吃到什么天材地宝,灵丹妙药的,一夜之间就康复了也未可知呢!” 殷胜眼神坚定道:“兄弟,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找各种名医,高手来治愈你的伤痛,只要哥哥在,兄弟你就不会有事的!我看这个年,你就留在秦王府过吧?不要再折腾了,等你伤好了,哥哥一定带你遍访名山大川,寻找各路名医和隐士高人,直到治好的内伤,让你重新恢复武功!”唐九生擦了擦泪水,默默点头。 隔壁的屋子里,辛治平拉住傲凰的手,厚着脸皮笑问道:“傲凰姑娘,你失踪了这么久,去哪里了?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你可想死我了!我派出枭卫的几个弟兄,都没有能完全打探出你的消息,只是有人传说你去了京城。” 傲凰翻了个妩媚的白眼,恨恨道:“哼,你有你那天下第三的美人公主陪着你,还哪里会记得我这样一个貌不惊人,又没有家世背景的女子啊?你那大长公主,既美貌又贤淑,是不可多得的妻子。你们两个人过着滋润的小日子,哪里又会在意我的死活?”傲凰想把自己的小手从辛治平手里拉出来,却发现辛治平把她的手攥的紧紧的,生怕她飞了一样。 傲凰一脸无奈道:“我的大驸马爷,你把我的手抓疼 了啦!你这样对我,我算是什么身份嘛!你到底要怎么样吗?你尚了公主,又哪里会把我这样一个没权没势的女子放在眼里,放在心上呢?我比容貌,比家世,比风情,比温柔,比什么都不如你那位大长公主,我,我……” 辛治平摇头,轻声道:“傲凰姑娘,你不要那么想,你既温柔又貌美,武功还高!虽然你是个女杀手,可是我感觉得到,你有情有义,我尚了公主又怎么样?我照样还是要娶你做老婆的,大不了你和公主,你们两头大,就像九生老弟家一样,不分大小不就行了?只是那样有些委屈了你,不过我也没有办法!” 傲凰幽幽的叹了口气,躲在辛治平怀里,轻声道:“真是前世的孽缘,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觉得身不由己,就想嫁给你!你说我是不是很没有出息?” 辛治平轻轻抚摸着傲凰的长发,笑道:“碰到如意郎君了,想嫁人又有什么错?我见到漂亮姑娘还不是要动心!只是我觉得,这辈子能让我娶了你和公主殿下,娶你们两个为妻,我就心满意足,不做他想了!佳人如玉剑如虹,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两样吗?武功,我已经是武灵巅峰,将来必然在百尺竿头,还能更进一步的!女人,有你们两个就足矣!” 傲凰轻叹一声,用手指戳了一下辛治平的胸口,柔声道:“但愿你说话,口是应心的!我前阵子在京城,在杨靖忠手下,替他卖命了,他手头有治疗狂鹰的药,我自己的兄弟,我总不能不管他的死活,所以,我去给杨靖忠卖命,替他杀人,换来给我兄弟疗伤的药!” 辛治平笑道:“那叶知秋也是你兄弟,唐兄弟出剑杀了他,怎么就不见你有任何的怨言?毕竟你们是三胞胎,你怎么厚此薄彼呢?” 傲凰皱了皱眉头,轻声道:“当初我们三个人也没有被放在一起,因为叶知秋天赋好,所以他们把全部的资源都用在叶知秋身上去了,还为此伤害了狂鹰和我。从那之后,我们和叶知秋的关系就没有好过!我只关心狂鹰,不在意叶知秋,叶知秋也知道这一点,他也不拿我们当兄弟的。”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隐龙岛上有高人
唐九生身体恢复的速度惊人,不到五天时间就正常了,只是丹田气海炸了,武功什么都没有了,形如废人。唐九生心中的痛苦难以言喻,自幼学武的他,居然一日之间从武林高手变成了一个没用的废人。唐九生经常坐在屋中,望着七情剑发呆,众人知道他心中难过,都小小翼翼的劝他。
虽然唐九生并不怨恨殷胜,可是殷胜心中却十分愧疚,若不是因为他的事情,唐九生怎么可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殷胜把秦王府的事情都交给大谋士诸葛仲去做,自己每天都来陪唐九生聊天,又找郎中又找武林高手,可是众人都对唐九生的情况束手无策,辛治平这样既是武林高手又是好郎中的人对此都无能为力,又有谁能解决这个问题?
见唐九生已是心灰意冷,殷胜苦苦挽留唐九生在秦王府过年,可是唐九生只想回家,辛治平知道唐九生的想法,不愿意让这对义兄弟为难,便借口要带唐九生去通天观请师父疗伤,殷胜无法,只得放行。
腊月初十这天,水如月、唐九生、辛治平、胖子、宇龙行空、傲凰等数十人离开秦王府,殷胜送了一辆极奢华的大马车,让唐九生睡在车中。殷胜带着文萱柔,赵灵尊、岳灵璧、惜墨等人送出城外十里,依依不舍分别,直到唐九生一行消失在视线中,殷胜才怏怏不乐带着众人回城。
众人归心似箭,一路疾驰回了剑南,一路平安,回到了剑南道安舒郡。唐九生率人悄悄进了城,没惊动任何人,默默回到了王府。西门玉霜、杜若、许冬梅,小丫头祖清秋等人真是喜从天降,西门玉霜抱着糖糖来见唐九生,一晃半年过去了,糖糖已经开始牙牙学语了,此时大名唐鹏飞的糖糖已经学会了叫娘,唐九生逗他,“叫爹!”
没想到小家伙毫没犹豫,张口就叫了声“爹”,唐九生如闻纶音,抱着儿子亲了又亲,小家伙成了唐九生最艰难岁月中的开心果。水如月和西门玉霜两个人见面,都感慨万千,从这之后,水如月和西门玉霜的感情越发比别人不同了。唐九生也知道,自己这身体是练不成武了,索性把时间用来读书,弹琴,养花,逗鸟。
程子非见了唐九生,嬉皮笑脸道:“王爷,我这护卫队长做的实在是无聊,您一走就是一两年,我连您的面都见不着,每天就是带着兄弟们在王府外围晃一晃,时不时的跑到青楼去喝点儿花酒,日子太清闲了,难免就想打仗,您说那平西王他什么时候反,我好好的找他打上一架,活捉个平西王回来,也好封侯拜将啊!”
唐九生笑道:“就没见过你这种人!你都已经是咱们王府的卫队长了,每个月都有银子拿,你也不娶房媳妇,天天往青楼跑什么?那是销金窟,有多少银子够往里边扔的?信我的话,娶个媳妇,收收心,我都是当爹的人了,你也得抓紧了!”
程子非摆了摆手道:“王爷,我要趁着年轻,再多玩几年,等老了的时候,再收心吧!有了家就有了牵绊,不自由。”
唐九生拍了拍程子非的肩膀,感慨道:“子非啊,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程子非一笑置之,他才不想这么快就找个人管着他呢,自由自在的,多好。
当天下午,经略副使祁思远率大小官员都来参拜王爷,唐九生淡淡的和大小官员聊了几句天,众人都知道王爷受了伤的消息,也不敢多待,问个安就走了。只有祁思远留下,陪唐九生聊天。这位经略副使大人在两年时间中,让剑南道的面貌焕然一新,虽然说还没达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程度,可是欣欣向荣四个字那是绝对担当得起。
两人畅谈一番,唐九生留祁思远一起吃了晚饭。唐九生对祁思远无比信任,把剑南道政务一概交给他处理,唐九生知道,自己性子散淡,做个游侠或许不错,做父母官那是差了太多,自己不是这块料,所以把大小事务都交给手下人来做,该放权时就放权。
前阵子,永安城的皇帝殷广有封密信送到了卫王府,说是京城需要几位高手,于是辛治平把夏侯灵玉和在万花谷收的赵铁衣等人派去了京城,夏侯灵玉是自己要求的,走的时候还留了话,“唐大哥回来的时候告诉他,我一定要去京城瞧瞧,长这么大,我还没去过京城呢!”
唐九生自然不会反对夏侯灵玉出去闯荡世界,虽然夏侯灵玉对他有意思,可是他却只想做个好大哥,要是什么时候夏侯灵玉能嫁了,给他找个文武全才的妹夫,那他才心里高兴呢。江湖很大,世界更大,无数的好男儿,唐九生相信夏侯灵玉一个会有个好的归宿。
再有三天就过大年了,卫王府里张张罗罗,张灯结彩,人人喜气洋洋。唐九生正在水如月、西门玉霜、杜若等人的陪伴下,逗唐鹏飞玩,外面有人进来报信,“王爷,老爷子从江南道来过年了!”唐九生闻言,立刻跳了起来,老爹来了,那可得飞奔
出去迎接,一家老小都跑出去迎接老爷子,都给老头问安。
唐九生见了老爹,喜形于色,唐扶龙却哈哈大笑道:“快叫我孙子来,我要抱抱我孙子!”西门玉霜笑着把唐鹏飞递给老爷子。
唐扶龙接过唐鹏飞,小家伙见了他爷爷,倒也不怕,忽闪着大眼睛瞧着老头。唐扶龙抱着孙子,乐不可支道:“这小子,跟小生子小时候简直长得一模一样!来来来,叫一声爷爷来听听!”
唐鹏飞倒是乖,张嘴叫了声爷爷,唐扶龙乐得眼睛都眯起来,“好孙子,乖孙子!”众人都称赞,唐鹏飞不过半岁,就会叫爹娘和爷爷了。唐扶龙把孩子贴在脸上,爱不释手,逗了好一阵子才把孩子还给西门玉霜。
唐九生请老爹到书房坐了,爷两个喝茶聊天。唐扶龙眉飞色舞道:“小生子,这孩子将来错不了,肯定比你小子还有出息!爹听说你的事儿,你也不用担心,武功这东西嘛,有了就有,没有的话也没有关系,咱们家不缺保镖,你就安心当好你的王爷就行了。天底下会武功的高手多了去了,大商国的卫王就你一个。”
唐扶龙喝了一茶,忽然问道:“小胖子哪去了?我可是有阵子没见到他了!”
唐九生笑道:“爹,胖子老弟回他的将军府了,今年过年他也要在安舒郡过,就不回江陵城了。他跟我跑了突回,好不容易回来在家住了两个月,这又跑到关内道,随我去帮着胜兄平息了秦王府的内乱。这一次回来了,还不得让他在家好好陪陪老婆?我都当爹了,也得让他努努力嘛!”
老头点了点头,忽然感慨道:“你娘要是还在啊,看到糖糖不一定多高兴呢!”
一句话,把唐九生说得几乎落下泪来。唐九生轻声道:“爹,都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我自己也当了爹之后,才能明白你和我娘看到我时的心情!这次去大夏,我只把魔岸和魔勇兄弟打伤了,并没有杀他们,因为我知道,我一旦杀了他们,整个大夏的庭府就都要疯了,会一路疯狂追杀我的。所以我没急着给娘报仇。但是我和月儿把庭府的黑骑兵杀了不少。”
唐扶龙点点头,“国仇家恨,早晚都要报的。大商和大夏,早晚要有一战,凑齐了天时地利再出手吧!大夏欠我们的可多呢!账给他一笔一笔的记着,到时候连本带利的拿回来。只要你能平安回来就好,报仇的事,徐徐图之。你要知道,平安就是福,没有当爹娘的想你们做儿女的冒风险。前几年你在江湖上游历,我是日夜悬心,虽然说我让杨全胜一直暗中保护你,可心里总也不踏实!”
唐九生慢慢品茶,轻声道:“是的,爹,我知道你老人家惦记我,我总让你操心。这次我武功废了,辛大哥说,师伯他老人家或许能有办法治我的伤?所以,我就琢磨着,过完年了,我去一趟通天山,去看看他老人家?”
唐扶龙摇了摇头,轻声道:“你师伯的本事固然是好的,可他也不是万能的。像你现在这种情况,他还真就未必能治得了!他是我师兄,我了解他。我们毕竟一是一师之徒,虽然我是国师,事务繁忙有些本事我没空去学,可是我还是了解他的!你的伤真想治,就得另想他法。”
唐九生见老爹说得如此肯定,也无法,只好另做打算,只是不知道当世还有谁能治他的伤。也许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古怪和尚才有办法吧?自从这个和尚教完了祖清秋炼制丹药,离开卫王府之后,在江湖上就没有了消息,不知道又到哪里逍遥自在去了。
前几天唐九生和祖清秋聊过天,祖清秋毕竟才学了两年炼丹,比起古怪和尚的水平还差得远,见师父受了伤,她也很难过,却是有心无力。而且祖清秋也不知道唐九生这种情况服用丹药是否会有效果,毕竟这种功力全废的情况,比较罕见。
唐九生苦笑,当初练习天玄诀炸盘的大师伯刘义松,加上师父秋山泽,胖子的师父不吃亏,还有自己,每个人都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现在他倒是不会生不如死了,因为武功完全就没有了。他原计划这次回来天玄诀第六转,这下好了,不用转了,彻底没了。
一家老小三代人齐聚一堂,过了个欢欢喜喜的年,过完年,唐扶龙又回了天昌府,国师府离不开他。这一天,唐九生正在廊檐下逗鹩哥,西门玉霜笑嘻嘻抱着唐鹏飞来看他爹。唐九生见西门玉霜面有喜色,随口问道:“霜儿,啥事儿这么高兴啊?跟捡了宝贝一样。”
西门玉霜笑着打趣道:“我的王爷,奴家可是为了你老人家的伤势而来。”
唐九生哦了一声,兴致不高,各路高手都治不了他的伤,西门玉霜能有什么办法?不过是想逗他开心罢了。唐九生随手接过唐鹏飞,逗着唐鹏飞。轻声道:“霜儿,我自己这身体是什么情况,我自己是晓得的,你也就
不用逗我开心了,我已经接受现实了。不能练武就不能练武,过两年你家相公再去给你的考个进士回来就是了!”
西门玉霜见唐九生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猜到他心中所想,西门玉霜笑着拉住唐九生的胳膊,撒娇道:“我的大王爷,奴家可不是来逗你玩的!当初王爷从殷春手里救下了奴家,奴家愿意才以身相许,如今王爷有难,奴家焉能坐视不理?奴家的心思可都在王爷身上呢!”
唐九生厚颜无耻道:“你少来了,你当初见了本王,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要是本王长成殷春那副模样,你还会想着以身相许?早就来世结草衔环,做牛做马回报了!”
西门玉霜大笑起来,轻轻摇着唐九生的胳膊,“好吧,好吧,就算奴家当初是贪慕王爷的美色好了,可是奴家自己也是貌美如花好嘛!我若是长成东施那副模样,王爷还想着要娶我?”西门玉霜收了玩笑的心思,轻声道:“王爷,这些天你不高兴,我心里也难过得很,所以我飞鸽传书回了南平郡,告诉了爹,说了你受伤的事情。”
唐九生瞧了一眼西门玉霜,“然后呢?我岳父大人有办法,能治我的伤?”
西门玉霜正色道:“王爷,我可是跟你说正经事呢,麻烦认真一点儿好不好?老爹当然是没办法治你的病了,老爹也就在女人身上有些本事!我们自然不会指望他了!不过老爹把你受伤的事情告诉了家里人。”
西门玉霜又道:“今年过年大姐回来了,你也知道,大姐她远嫁到海外百南国做王妃,和我们联系较少,你也是知道的。大姐知道了你受伤的事情后,说她们的百南国有个隐龙岛,岛上有位隐世高人,传闻能医各种伤病。但这位高人的脾气极怪,就算侥幸登岛他也未必肯给人治病。”
唐九生摇了摇头,显然兴趣不大。唐九生抱着唐鹏飞,挠了一下他的痒,轻声道:“连我师伯无玄真人都治不了我的伤,什么海外小国的岛子上能有什么真正的高人?他若真有本事,躲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岛子上做什么?再说就算侥幸登岛他也未必肯给人治病的话,咱们又何苦去碰一鼻子灰?”
西门玉霜道:“大姐说,那位高人他只治有缘人,只治有恒心的人。那隐龙岛上,各种毒虫猛兽甚多,寻常人也不敢上前,他若是看不上的人,给他多少钱也不会给人治病的,须是去求他的人,能为他做一件大事,或是他觉得这个人值得他救,他才会救。”
唐九生摇摇头,“算了,跑到海外的什么不知名山上去,还要看他脸色,还不一定能治好,我又是何苦来呢?我的武境没了,内力没了,至少还有剑术、拳术和腿法在,我以后大不了只靠剑术就好了。”
西门玉霜见唐九生这样说,毫无办法。忽然水如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师哥,既然有一份希望,咱们不如走一遭好了!如果不成,只当是去游山玩水了。好不好?”
唐九生和西门玉霜回过头,见水如月笑眯眯站在身后。唐九生无奈道:“月儿,你怎么来了?”
水如月笑道:“我来看你呀,远远的就听见你和霜儿在说话。无玄大师伯治不好的伤,未必所有人都治不好。有个说法叫做一招鲜,既然这人在什么百南国这样有名,不肯收钱,脾气又很怪异,我倒觉得他没准真有些本事呢!你不可能只靠着剑术和人对敌,倘若碰到一个五品以上武境的人,都能把你克得死死的!”
唐九生想了想,说不出话来。水如月又道:“小师哥,你就不要执拗了,有希望咱们就要去碰碰运气,你说是吧?反正咱们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海去碰碰运气,万一治好了呢?这剑南道有这么多能人撑着,家里有辛大哥,乔崇良、徐子楚和几大高手撑着,外边有子山先生,还有各大文官武将,咱们倒也不怕。”
西门玉霜长出了一口气,微笑道:“王爷,大王妃娘娘都这样表态了,王爷好歹也给个面子嘛!如果不成,王爷你就当是去游山玩水了,如果成,咱们就算运气好,捡着了,还不行吗?”
唐九生用脸贴了一下唐鹏飞的小脸蛋,把他交还给西门玉霜,点头道:“好,就如两位爱妻所愿,本王出海,去寻访仙山,找到名人,帮我治伤。只是啊,我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而且,这次出行,我已经是个废人,我该带谁同去呢?”
水如月笑道:“小师哥,大王爷,你知道的,我一向对家里这些俗务很不在行,都是霜儿来才处理得好,所以我就与你同行好了。家里交给霜儿和杜若妹妹她们就好了!”
水如月话音刚落,就有人接道:“老唐哥,大嫂子,这种事情怎么能缺了胖爷我呢?你们都去海外旅游,胖爷在家里哪里呆得住啊?带上胖爷我,胖爷与你同行!”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拦路虎
唐九生从卫王府出发,枭卫有辛治平,王府有两大谋士乔崇良、徐子楚,还有普玄等几大高手,官面上的事,有经略副使祁思远,武将有大戟金成章等人,唐九生自然可以潇洒离去。与唐九生同行的有水如月、胖子和他的老婆宋玉岚、宇龙行空和他的老婆苏秋曼。当然,还有扛锤大将朱从武,以及凌剑飞、金不换,当然也少不了突回国来的郭狂虎和钱无财。
卫王府已经和南平郡的西门家打过招呼,唐九生等人就与百南国的王妃娘娘,也就是西门玉霜的大姐西门玉冰同行。西门家三姐妹,冰、雪、霜,三个都是王妃。可以说西门玉霜的老爹西门元杰是相当的有实力。一门三王妃,也算是难得。所以南平郡的人都笑称西门元杰挑女婿最有眼光。
最开始西门元杰还有些犹豫,生怕西门玉冰帮唐九生介绍了高人,治好了唐九生的伤,惹平西王殷权生气。毕竟西门元杰爬起来,多借了殷权的力。可是师爷宋仁龙力劝,“东翁,您想想看,您就不该把宝都押在平西王身上,这唐九生也是王爷,还是亲王,不管将来你哪个姑父有出息,您都能借上他们的光,而且能借上一个人的力就够了,唐九生他有伤,你给他推荐医生又不惹祸你怕什么?”
西门元杰叹道:“宋先生,这也就是咱们俩私底下敢说这话,你又不是不知道殷权那心眼儿,我就怕他因此记恨我!他跟唐九生简直势如水火,我是真怕他!”
宋仕龙哈哈笑道:“东翁,你只把责任推到大小姐身上就是了,难不成平西王还能跑到百南国去找大小姐的麻烦?殷权和唐九生都是她的妹夫,大姨姐要照顾妹夫,那平西王管得着吗?要是受伤的是他呢?这大姨姐管还是不管?对不对!”
西门元杰这才横下一条心,决定让西门玉冰帮唐九生一把。唐九生带着西门玉霜和水如月等人先到了江南道南平郡西门家大宅,西门玉霜从成婚后只回来过一次,这次就算是借道省亲。西门家隆重招待了唐九生一行人,尤其对水如月更是热情招待,谁都知道唐九生最爱水如月。水如月自然对西门玉霜也是百般照拂。
西门玉雪听说大姐回来了,也从西南道回来,见自己的姐姐。西门玉霜、西门玉雪和西门玉冰姐妹相见,彼此开心。只是西门玉雪的眉间隐隐还有愁容,唐九生知道必然和殷权有关系,但是只要西门玉雪不说,他也是绝对不问,只装聋做哑就好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需要帮助的话,西门玉雪自然会向姐妹说的。
五天后,西门玉冰要带着侍从返回东海之外的百南国,唐九生和水如月等人随行,往东海方向去了。西门玉雪和西门玉霜留在西门家,要再住几天。
因为西门玉冰是外国藩王之妻,一路上排场很大,地方官府都要接待,所以一般的毛贼山匪也不敢来轻捋虎须。一路无话,只管前行,走了一个多月,终于来到了东海边的临海港,西门玉冰带来的使船仍靠在港口里,有专人守护。
王妃娘娘这一回来,这边开始准备淡水,食物,蔬菜,水果,准备出海,要回百南国去。唐九生一行人自己雇了一条极大的龙形大船,雇了水手,船员,随着西门玉冰带来的船队,一路向东,飘洋过海,直奔百南国方向而去。初始还有人晕船,走着走着,慢慢就都适应了。
船队在海上足足行了一个多月,方才见到百南国,原来是在海中的一个大岛上,唐九生治伤心切,就不去百南国打扰西门玉冰,而是根据她的指点,转道往南去,要去拜会隐龙岛上那位不知名的隐世高人。一行人拿着西门玉冰给的地图,只往隐龙岛方向去,足足在海上又行了四天,才隐隐约约望见那隐龙岛。
只见那隐龙岛,高高的千丈绝壁,上面刻着一条若隐若现的黑龙。唐九生疑惑道:“这条黑龙想必就是隐龙了?”
一旁郭狂虎却咋舌道:“王爷,这万丈绝壁的,如此陡峭,一般人怎么上去啊?这传说别是忽悠人的,根本就没有什么高人隐士存在吧?”
胖子在一旁摊开羊皮卷地图道:“老唐哥,你来瞧瞧,这地图上就有这岛的存在,它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老郭说的没毛病,这千丈绝壁确实没有立脚点呐,胖爷的轻功也可算做当世的准一流,可是你要是让胖爷不借助任何工具的情况下,胖爷是很难爬上这个山的。”
只有宇龙行空和苏秋曼相视一笑,以他们两口子的轻功爬这种山,倒不是说有多轻松,那比起一般人还是有着绝对优势的。唐九生低头瞧了瞧地图,恍然道:“咱们的船要绕过去才行,那面才是登山的一面!”
几名船工不敢怠慢,赶紧转舵,往岛子的另一面驶去,在太阳快下山之前,果然绕到了岛子的另一面,这里果然有泊船之处,不过在
泊船之处,唐九生等人也看到了几处烂船。想来是有人上岛之后弃了船,就没有再离开了,不过那些都不重要,唐九生他们此行来的目的是来求医的。
因为听说岛上有毒虫和犯兽,他们决定当晚就住在船上,等第二天天明再说,再急也不急一个晚上。船老大是惯出海的人士,因此把船泊在一处最偏僻之处,只要没有发生海啸就能活下来的地方。
当夜,众人住在船上,只听到舱外狂风怒号,船身虽然也有些微晃动,却整体算是平稳。天亮时,众人登岛,只留下宇龙行空和凌剑飞帮着船老大等人守船。其余像水如月、胖子、郭狂虎、钱无财、金不换、宋玉岚和苏秋曼、朱从武等人都登了岛,带着苏秋曼前行,是怕万一有事,也好有她来回传话,毕竟宇龙行空夫妇的轻功是天底下最猛的几人之一。
众人带着干粮和淡水,还有小丫头祖清秋配制的一些解毒丹药,各背兵器,下船登了岛,脚踏上陆地的一瞬间,心里就踏实了,果然和在船上的感觉不一样。踩在大地上,那是真正的一种踏踏实实的感觉,叫做脚踏实地。
这座隐龙岛,三面环山,唐九生他们昨天看到的,就是岛的背后,千丈绝壁,只有正面这一面,是能够登岛的。岛上植物新奇,与大商国截然不同,除了棕榈树和椰子树之外,都不相同。花草奇异,飞禽走兽也不相同,兔子竟然有土狗一般大小,而且也不怕人,见到人来了,还在那里呆呆的望着。
胖子见了那灰色的大傻兔子,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老唐哥,你说咱们要是把那大兔子抓来两只,足够咱们吃上一顿肥的了!”
唐九生摇头道:“胖子老弟,不要乱来!这岛与我们大商的岛屿不同,这些动物也不相同,植物也不相同,就算是瓜果也是一样,咱们都没见过,我知道喜欢好吃的,但是哥哥还是劝你一句,你不要想着乱吃东西,万一中了毒可不是好玩的!咱们带的解毒丹就未必对症!”
胖子吐了吐舌头道:“老唐哥,我不过是说说罢了,你何必当真!我答应你,在没见到那位高人之前,咱们都不乱动,只吃咱们自带的干粮和清水,好不好?”唐九生点头,表示赞同。
众人一边说话,一边向山中行去。一路走去,看不尽的飞瀑流泉,香花异草,各种大大小小的走兽飞禽出没,居然有几只看起来一人多高的大鹰存在。胖子咧嘴道:“我的个乖乖,这鹰大的出奇,怕是能把胖爷给拎起来飞上一百里路!”
水如月取笑道:“它呀,见到你这么胖,把你捉住一定是要吃肉的。不过你是天生武成境的肉身,刀枪都不入,估计老鹰也拿你没辙,最后只能把你丢在岛上,下次再见了你,就远远的躲开,说这个胖子身上的肉最硬了,像铁块一般,吃不得!”
胖子大笑道:“那胖爷我可得多谢谢这鹰!它要是真把胖爷我给吃了,我得多糟心,堂堂虎威大将军变成了鸟粪!”
宋玉岚在一旁打趣唐九生,哈哈笑道:“胖子,你敢小瞧这鹰?没准它的粪还是什么解药呢!要不,让唐大哥先尝一尝,也许伤就好了也未可知!”
唐九生撇了撇嘴,笑道:“还是你夫妻二人先尝的好,唐大哥不和你们抢这些!”众皆大笑。
众人轻功都好,只有唐九生除外。不过水如月和胖子一左一右,都架着唐九生的胳膊,不停向上攀登,唐九生借了他们的力,倒也省心。一路上大家说说笑笑,中午时到了半山脚。回头再看山脚下,那大船已经几乎望不见了。
胖子一屁股坐在一个倒木上,边望向山下边吃惊道:“以咱们的轻功,爬了半天的时间才到半山腰,这山是有多高?天哪,这怪人怎么会想着在这山上隐居?要是胖爷的话,可受不了!”
胖子话音刚落,忽然风中滚滚传来一句话,“受不了就滚下山去,滚回你的船上!”那声音似乎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并不是单从一个地方传来的,声音很大,有些震耳朵。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是个男子的声音,那声音有些苍老,可是听起来像是大商官话。胖子吓一跳,从倒木上跳了起来,四下望去,哪里有人影?胖子失惊道:“这岛上难道还闹鬼不成?”
唐九生摇头道:“肯定不是,必是传说中的那位隐士高人了!只是不知道他在这岛上的何处地方,咱们吃些干粮喝些水,歇息一会儿再爬山好了!”
众人都同意唐九生的意见,大家坐下喝水。水如月低声道:“小师哥,这岛好古怪,不只东西与其它地方不同,那位隐士的脾气似乎也不大好呢!咱们莫要惹翻了他,再赶咱们走!我说还是大家少说几句话,免得惹他不高兴。毕竟咱们是求人来的,不能违逆人家的性子吧?”
唐九生点头道:“月儿说得对,咱们确实应该保持警惕,少说话。听这人的声音,虽然中气很足,却感觉缺少了一些什么,说不清楚。”
水如月轻声笑道:“不见他本人之前,一切都是瞎猜,没有意义,咱们也别琢磨那些了,留些力气爬山吧,咱们还有至少一半的路没有走呢!这山比我见过的大商国的任何一座山都难爬得多!”唐九生点头。
吃过干粮,喝过清水之后,众人小憩了一下,钱无财放哨。钱无财这人平时就觉少,刚好他来放哨。等到睡醒了,众人又开始爬山。这一路上,遇到好多狼虫虎豹,都很凶恶。胖子手舞双锤在前,给唐九生等人开道,郭狂虎也提着跟在胖子身边,两人劈荆斩棘,一路向上,路上砍死过三条色彩各异的大蟒蛇。
随后又有老虎、狮子、大熊等大型巨兽出现,这岛上老虎的个头虽然不及净尘小师太的老白,却也不遑多让,也把众人惊得一身冷汗。胖子赶退了些一些猛兽之后,感觉路况也好了起来。众人加快脚步,向山顶行去。
在下午申时刚过,众人终于快到了前山的峰顶,离峰顶还有数百步远的时候,只见远远的一条大虎拦住众人的去路。看那大虎,至少有千余斤重。唐九生并没有在意那只大虎,他看到大虎的身后,远远的峰顶上,有一个孤单的身影背对着众人,很寂寞,很清冷。
唐九生心中暗道:“难道这个背影就是那隐龙岛主不成?”
那大虎拦在路上,挡住众人的去路,虎视眈眈,望向众人。胖子手提双锤,冲着拦路的老虎大声道:“老虎啊,我们是上岛来找寻找你们岛主救人的,你和我众人一向无怨无仇,何苦挡住胖爷我的去路?”
那老虎忽然仰天一声长啸,震动山野,众人脚下的大地都颤抖了起来,山谷中也是回声阵阵。众人大惊失色。唐九生这才重新打量那只大虎。
胖子怒道:“老虎,胖爷我已经和你打过招呼了,你不要挡住我们众人的去路!如果你坚持想要什么买路钱的话,胖爷就不介意和你过过招,让你也知道胖爷的厉害!”胖子一副煞有介事的表情。
金不换、钱无财等人听了暗笑,心说胖爷疯了么?和一只老虎说话,它不过是一只禽兽,哪里听得懂你的话?钱无财道:“胖爷,我看它多半是要吃人,你还是小心些的好!”
胖子舞着双锤,大踏步向老虎奔去,那老虎见这个人类竟然轻视它,自然也不甘示弱,向胖子扑了过来。一人一虎,转眼便动起手来。那大虎如同一只大猫相仿,立了起来,抡起大爪子,猛拍胖子。胖子仗着天生神力,举锤相迎,和那老虎动起手来,只看得众人心惊肉跳。
斗罢十余个回合,胖子不能取胜。胖子真是惊得灵魂都要出窍了,好歹他胖爷也是一品武成境的高手吧?竟然连只老虎也打不赢?那老虎拿不下胖子,也焦躁起来,不停的咆哮,声音骇人。
唐九生旁观了半晌,忽然拔出七情剑向前,一道蓝色光芒划过,那老虎掉头便走。众人都吃惊,胖子都赢不了老虎,唐九生一个废人出剑,竟然能把老虎吓走,当真不可思议。那老虎掉头狂奔,转眼便奔到山巅之上,那背影之旁,坐了下去。唐九生一挥手,众人都随他前行,往那背影方向走去。
水如月低声道:“那只大老虎想必就是他的宠物了?那老虎到了他面前,竟然如小猫一般驯服!”
唐九生捏了一下水如月的手,并不说话,昂首向上而去,到了那穿着灰袍的身影之后,停下脚步,拱手道:“前辈是否就是隐龙岛主?晚辈唐九生,前来参见前辈!”
那灰衣的背影并不回头,只是声音冷淡道:“你既然要见我,现在已经见了,就可以滚了!”
众人一听这话,都有些怒气,爬了大半天的山,刚见了面打个招呼,你就让我们滚,这算怎么回事?况且众人都是从卫王府来的,平时也吃不到这种憋。
唐九生并不恼怒,笑道:“前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前辈既然让那位虎兄来考验我们的勇气,现在已经知道我们有足够的勇气来见前辈了,就请转过身来,和前辈说上几句话,如何?”
那灰衣背影冷冷道:“你算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说话?天大地大,岛上我最大,你和本岛主说话,最好客气点儿!你就算是人间的皇帝,到这里也要听我的!”
唐九生抽了抽鼻子,笑道:“前辈是大商国的人?想必来这里已经很久了,晚辈也是从大商来的,大家也称得上是大商国的老乡了!”
那人并不买账,也不回头,只是断然喝道:“少我套交情,滚!”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昔日天下第一
山风猎猎,灰衣的怪人隐龙岛主并不回头,只是背对着唐九生等人,坐在山巅,面朝着山后的大海。胖子看不到他的表情,于是想靠过去和他说话,却发现到了他身后一丈左右的范围内,就被一道无形的气墙阻住,再也难以前进半步。胖子自然不服,运足气机猛的用肩撞了上去,却立刻被弹出了三丈多远,好在胖子灵活,一个翻身平稳落地,没有摔到。
那只大老虎扭回头,用鄙视的眼神看着胖子。胖子被一只畜牲鄙视了,心头火起,从朱从武手里又接过大锤,喝道:“你这畜牲,不服是吗?再来!”大老虎白了胖子一眼,转过脸去,不理胖子。胖子气得暴跳如雷,却毫无办法,他根本近不了隐龙岛主身边一丈的范围。
水如月上前躬身道:“岛主,我们慕岛主之名,从大商国远道而来,是想请岛主帮我们王爷治一下伤。我们王爷所受的伤非常古怪,武功尽失,在大商国没有人能治他的伤,所以我们无奈漂洋过海而来,向岛主求助,还望岛主能帮我们的忙,至于岛主有什么要求,请提,只要我们能做到的,都没问题。”
隐龙岛主并不回头,只是冷冷道:“你们慕名而来和我有什么关系?远道而来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是王爷又怎么样?受伤了又如何?本岛主和你们素不相识,也没有交情,更不想提什么要求。谈到本岛主想要的东西,别说只是个王爷,就是大商的皇帝也给不了!我痛恨大商,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它!”
水如月一怔,旋即微笑道:“既然岛主不想提到它,为何还要自己提到这两个字呢?难道大商国的一切都是岛主所憎恶的?就没有留下半点儿美好的回忆?我们既然能不远万里来到隐龙岛,还能见到岛主,就说明我们大家是有缘份的。再说,我们王爷的伤很古怪,连无玄真人也治不了,岛主也未必就能治好,岛主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隐龙岛主鼻子里哼了一声,“小姑娘,你少在我面前耍这种小聪明,用激将法是么?无玄真人治不了,本岛主就治不了么?无玄算什么,他难道比本岛主还强么?本岛主在这里已经坐了三十年,无论刮风下雨,雷鸣电闪从不间断,这等定力可说举世无双了。本岛主观沧海而悟道,又岂是你等凡人能懂?区区一位王爷,不值得本岛主出手相救,你们回去吧,本岛主是不会给他治伤的!”
胖子闻言,大怒,提着锤子喝道:“你在这山顶上,枯坐了三十年很了不起么?胖爷我就奇怪了,像你这样自以为是的行尸走肉,除了浪费粮食还有什么用?你天天坐在这山顶上,对这世界有什么好处?又有什么用处?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们王爷?我们王爷可是因为救人而受伤!像你一个假作高人的废物,也配和我们王爷相提并论?真遗憾,你天天坐在山顶上,老天怎么就不打雷劈死你呢?”
众人都吃惊不小,你有求于人,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众人生怕胖子一番话激怒了这位隐龙岛主,宋玉岚就要上前拉回胖子。
没想到隐龙岛主并不生气,只是淡淡答道:“夏虫不可以语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世间一切都自有定数,本岛主就算干涉也没有用,所以才坐在这里,观沧海而悟道!”
胖子甩开宋玉岚的手,“别拦着我!胖爷有话说!”胖子继续怒道:“你悟个屁的道!装什么大尾巴狼!不能济世救人,你修个屁的道!叫胖爷来看,你不过是坐在这里装逼罢了!真看透了,悟了道,你早就白日飞升了,上天做神仙去了,你还会在这里继续枯坐着?”
隐龙岛主并不回答胖子的问题,只是笑呵呵道:“五百年来红尘游,是真名士自风流。三十年间观沧海,谁管人间多少秋!”
胖子怒道:“胖爷听不懂,说人话!”
隐龙岛主仰天大笑,灰色衣袍道:“你这等蠢牛木马一样的人,又怎么能懂?你们远渡重洋,不过求得治伤罢了。可惜本岛主没有兴趣给凡人治伤,趁本岛主没翻脸之前,赶紧走,不然你们就连走的机会都没有了!你不过区区的武成境而已,连我座下老虎都赢不了,也敢辱骂本岛主,说这样的大话?”
水如月忽然放声大笑道:“好笑!好笑!岛主既然自诩是世外高人,又何必拘泥于境界之争?今天是武成,明天也一定还是武成吗?如果是那样的话,岛主坐在这峰顶之上,所求又是什么呢?我丈夫为奸人所害,导致受伤,武功尽失,就算他不是王爷,民间也因此少了一位为国为民的大侠!”
见隐龙岛主并不说话,水如月又道:“我们本以为岛主是世外高人,必是妙手仁心,所以诚心前来求救,如今看来,岛主不过是徒有虚名,和世间那些欺世盗名之徒有什么区别?罢了!各位,咱们走吧,这位岛主是治不了咱们王爷的!”
唐九生也很感觉失望,但是并不想
出言相讥,唐九生环视众人,朗声笑道:“各位兄弟,多谢各位不辞辛劳陪着本王来到这隐龙岛,如今咱们已经见到这位隐居于此的隐龙岛主,也就算心愿达成了。岛主是世外高人,不可以常理度之,他给不给人治病疗伤,是岛主自己的事情,绝不可强勉!凡事讲时运,运也,命也!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又何必在意?”
水如月心中着急,嘟着嘴道:“小师哥……”
唐九生见妻子娇嗔的样子十分可爱,不由大笑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唐九生又望着胖子等人,再度大笑道:“得友如此,夫复何求!”唐九生大笑下山,“月儿,众位,咱们大家走吧!”
众人见唐九生如此,也都无奈转身,胖子狠狠向隐龙岛主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去你娘的世外高人!”胖子把大锤扛在肩上,刚要转身离开,却意外发现自己那口痰吐在了隐龙岛主的灰衣上,胖子有些吃惊。
见唐九生离开,隐龙岛主忽然呵呵笑道:“既来之,则安之,你不是来治伤的么?怎么,难道这样就要走了么?你们从大商远道而来,见了本岛主不过才说了几句话,就知道自己达不成目的,就要这样走了?嘿嘿嘿,堂堂的王爷就这点儿肚量,做事情如此没有恒心,传出去未免会被人耻笑吧!”
唐九生停下脚步,和颜悦色道:“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有什么好耻笑的呢?有些事,我若愿意,道之所在,义在所在,虽万千人吾往矣!别人的闲言碎语,又不是我的人生,腿长在我身上,我愿意到哪里去,与别人何干?把时光倒退回去,就算明知道会受伤,失去武功,我依然还会那样做!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隐龙岛主仰天狂笑,声震四野,隐龙岛主并不回身,满意笑道:“好,好,好!你这个弟子我收定了!诸位今天来到这里,都算是和本岛主有缘,除了这位王爷和王妃,还有那位小胖子和拉他的那位姑娘可以留下之外,其余人都请下山去吧!本岛主也不让你们空走,下山走上二里路,右转有一片桃林,中间有一颗桃树上,结了数十个红色大桃,你们一人摘下一个吃了吧,可延寿一纪,增长武境!”
众人听了,又惊又喜,都转过身来,向隐龙岛主拜谢。隐龙岛主又道:“你们都是凡人,武境都没有过一品,万万不可贪吃。那红色的桃子虽然对人有益,但吃多了对人也有害,所以一人只可吃一颗,如若偷嘴,将使武境暴跌,成为废人!今世就不可再练习武功了!桃子离树七日后,便失去功效,给人服了也是无益有害,所以你们也不必想着存心带走!”
胖子肩上扛着大锤,抽了抽鼻子,惊喜道:“老家伙,既然你这桃子如此珍贵,那么他们把桃子吃掉之后,把桃核种下去,难道不能长出来新桃树吗?所以,他们这不是发达了?只要把桃核带回去,种树,再把长出来的桃子拿去卖钱,岂不是胜过许多灵丹妙药,从此就要发达了?”
隐龙岛主鼻子里哼了一声,“偏是你这个小胖子贪心!淮南为橘淮北为枳的道理难道你不懂么?这桃树你随便栽在哪里,只要离了那片桃林,种出来的便是普通不过的桃子,又酸又涩,口感极差!劝你也不必动这等心思,以前来的许多人,都是动了各种杂七杂八的坏念头,被我座下老虎逐出岛外的!好了,你们都去吧,只你们四个人留下!”
唐九生见状,笑道:“各位兄弟,既然如此,就麻烦大家了!请先去船上等我!等我和岛主聊过,治好了伤,再下山去找大家!”
隐龙岛主笑道:“他们要下山便下山,你想要下山?早着哩,早着哩!没有个三年五载怕也难!你丹田尽毁,气海炸裂,若是寻常人,早已经死了!也就是仗着你祖上积德,自己又福缘深厚,才捡回了一条性命!你要想把伤疗好,可不是一天半天的事情!”
众人都向唐九生告辞,回船上去了,只留下胖子和宋玉岚夫妇,唐九生夫妇。胖子嬉皮笑脸道:“岛主,老人家,你要传我老唐哥武功,能不能顺带着也提携提携胖爷我啊?我来都来了,多少也要给点儿好处吧!”
隐龙岛主大笑道:“你这小子,实在是不老实!先罚你去面壁三天!其实你们四个人,与我的缘份深浅不同,所以我会收他徒,而点拨你三人的武功。”
水如月奇道:“岛主前辈,你为何一直面朝大海,不肯转过身来相见?”
隐龙岛主轻声道:“我不能动,三十年来就没动过。那些有本事上岛来求我救命的人,也都是被我几句话打发走了,有缘份的,送一颗桃子给他们吃,没缘份的,就让我座下老虎把他们礼送出岛。这世上不是什么人都值得救,有的人你救了他,他还要下山行恶,那不是老夫的罪过了么?”
四人虽然听不懂隐龙岛主所说
的不能动是什么意思,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了,必有他的原因。胖子讶异道:“你三十年坐在这里不能动,你吃什么喝什么?又怎么知道下面树林中有桃子?”
隐龙岛主呵呵笑道:“小胖子,我这肉身自然是不能动,难道我就不能元神出窍,离体么?我不吃饭喝水,难道就不能餐风饮露么?我在这里坐着,难道就不能知道天下大势么?不然我坐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天天只望着大海就行了?枯燥不枯燥,无聊不无聊?”
胖子笑道:“你要么是吹牛,要么是个半仙之体!没关系,日子长着呢,咱们慢慢走着瞧,胖爷可不着急,你要真是半仙之体,胖爷不介意给你磕俩头,你要是吹牛的话,嘿嘿嘿,胖爷早晚戳穿你的牛皮!”
隐龙岛主不理胖子,头也不回的笑问道:“姓唐的那个小子,难道你不跪下磕头,拜我为师么?”
唐九生拱手,恭恭敬敬道:“多谢岛主青眼相看!只是唐九生不知岛主究竟是何身份,不敢乱认师父!如果岛主是昔日的大魔头,唐九生岂能拜为师父?”
隐龙岛主哑然失笑道:“你小子顾虑还挺多!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是谁,那老夫就告诉你吧,老夫就是五十年前的天下第一贾神鼎,你还怕么?”
四人面面相觑,唐九生惊喜道:“晚辈在游历江湖的时候,也曾听说前辈昔日的风采,有人传说前辈能够移湖搬山,不知真假!又不知道前辈为何在江湖上突然消失了。”
隐龙岛主贾神鼎笑着摇头道:“这还用问么?当然是假的了!老夫不会什么移湖搬山,老夫从来都是移海的。移湖这种小事情,就交给那些小辈们去做吧,老夫是不屑于去做的!”
胖子半信半疑道:“贾大岛主,既然你如此厉害,又怎么会沦落到躲在这鸟不拉屎的岛子上,天天在这里餐风饮露?说好听的你这是本事,说不好听的,你这跟喝西北风也没多大的区别了!”
贾神鼎大笑道:“你这小胖子好生无礼!老夫我餐风饮露又哪里惹到你了?不要废话了,你们几个小家伙到下面一里远处,先找一处洞穴,或是两处洞穴都可以!从今天起,你们就要常住在这里了,估计要三年五载的时间!姓唐的小子要从头开始学习武功,在痛苦中再度历练,成长起来。”
唐九生恭敬跪倒,磕头道:“弟子唐九生,拜见师父!”
贾神鼎放声大笑道:“好孩子!从今天起,师父就要教你一些入门的基本功夫,你切不可仗着自己过去学过武功而嫌枯燥,什么时候你能达到老夫这等,枯坐山巅而不倦时,便近道矣!你们是四个都去寻找洞穴,还是你们三个去,留下唐九生在这里?”
胖子嘿嘿笑道:“老头,你也别问了!我老唐哥现在武境尽失,跌到谷底,他又没有胖爷这样的天生神力,扔不动大石头,也搬不动大木头,所以他还是留在这里陪你说话的好!等胖爷造完了洞穴,再回来向你讨教些本领,希望你这老家伙能够悉心的传授!胖爷在这里多谢了!”胖子向贾神鼎施礼,和水如朋、宋玉岚寻找住处去了。
从这天起,岛上又多了四个人,两个紧邻的山洞。凌剑飞和金不换等人把被子、锅碗瓢盆都搬上山上,耐心住在船上等待。三个月后,船老大终于受不了了,要打道回府。唐九生便吩咐郭狂虎,钱无财,凌剑飞,金不换和苏秋曼等人先回大商去,一年以后再来。众人无法,只得先行回了大商,只留唐九生四人在这隐龙岛上。
那贾神鼎果然有本事,真个能元神出窍教唐九生练习功夫,那肉身只定在山巅之上一动不动。贾神鼎炼制了一种叫做定鼎丹的神奇丹药,又辅以岛上的真命莲,替唐九生修复了丹田气海,慢慢给他调理身体,使他恢复丹田之田。
唐九生果然不畏辛劳,又从头开始习武,过程虽然痛苦,但是武境远比小时候练武时上涨得快。一年时间,唐九生就已经从不入流,一举突破到了三品。连贾神鼎也忍不住赞叹道:“你是我收过这些弟子里,最有天赋,最刻苦的一个!”
贾神鼎又告诉唐九生,“你想修复身体快些,练武快些,便不要离岛,这座岛子非同寻常,在这岛上练功一年,比在外面练五年还强!”
时光荏苒,一年时间过去了,宇龙行空和苏秋曼等人又带着一支船队登岛,见了唐九生几人,见唐九生身体已经恢复,正在慢慢练习内力,恢复武境,宇龙行空也是大喜过望,唐九生问起西门玉霜和唐鹏飞,宇龙行空笑道:“霜儿嫂子好着呢!大侄子已经可以到处跑了,只是经常问起爸爸在哪。”
唐九生笑道:“等我武功完全恢复了,再回去带他玩。或是你们下次登岛的时候,把她们母子都带来,在这里游玩一番。”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平西王入京受禅
大商景元八年秋,九月初六,紫禁城养神阁,皇帝殷广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大太监余福侍立在殷广身侧,怀中抱着拂尘,依旧是一脸的恭敬。下面几十名女相扑手正在奋力练习相扑。
殷广忽然轻声道:“这位杨大总管,越发的恃宠而骄,不可一世了!他先前违逆朕的意思,夺了禁军的一部分兵权,给了庄土殷奎也就够过分了!现在他的东卫,竟然有胆子管起后宫的事了!朕的家事,也是他可以置喙的么?”
旁边椅子上坐着的夏侯灵玉笑道:“陛下,他不过是个太监,你若看不惯他,大可以把他法办了,就凭他做的那些事情,拉出去砍头十回也不止了!”
殷广打趣道:“我的夏侯娘娘,你该不会是因为杨靖忠阻止朕立你的儿子为太子而生气,要报复他吧?”
夏侯灵玉表情平淡道:“陛下真想要做的事情,有谁可以阻止吗?陛下不想做的事情,又有谁可以强加给陛下吗?杨靖忠再嚣张也不过是一个太监,他的权力来自于皇权,皇上可以把这权力给他,也自然可以把这权力收回。本宫和他有什么好争的?皇上要杀他,我就出手,皇上要留他,我也没有意见。”
殷广笑道:“中间那句话像是唐九生说的!”
夏侯灵玉点头道:“不错,是唐大哥说的,唐大哥说过许多话,我都记着呢!比如以前我喜欢唐大哥的时候,唐大哥就说过,‘大商国这么多大好男儿,你不要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好歹多找几棵树试试!’还比如,‘你现在喜欢我,是因为你接触的男人太少了,等你接触的男人多了,你就会发现好多比我还优秀的男人!’后来我不就发现了你,这个比唐大哥还优秀的男人吗?”
殷广放声大笑,得意道:“灵玉,你这小嘴巴是越来越甜了啊!没错,朕就是比唐九生还优秀的那个男人,你确实是有眼光,当然了,朕更有眼光,才能找到像夏侯娘娘这么优秀的女人!”
余福在一旁偷笑。殷广抬了抬眉毛,咳嗽了几声,这才慢条斯理道:“余福啊,叫她们都退下去吧!哦,对了,叫人传个口谕给殷奎,你亲自去也行,就说朕要册封殷权为亲王,还要把皇位禅让给他。你就这么说,平西王治理西南道有功,声望极高,朕身体每况愈下,皇子又年幼,不足以托付大事,所以朕要把皇位禅让给他!”
夏侯灵玉在一旁吃惊道:“皇上,你不是吧?你竟然要把皇位禅让给这种人?”夏侯灵玉气得发抖,头上的珠翠直晃。余福也犹豫了一下,但没吭声,只是摆了摆手,示意那些女相扑手退下。他自己并没有动。
殷广冲着余福瞪了瞪眼睛,故意凶道:“你还愣着干嘛?快去呀!”
余福只好躬身道:“是,奴才告退!”余福转身离开。
见养神阁内已经没有别人,夏侯灵玉才低声道:“皇上,你这是要干嘛?你怎么会想到把皇位禅让给殷权这种人呢?这种人被凌迟处死都不过分,你还要把皇位让给他?你虽然有点儿咳嗽的毛病,可是吃吃药也就能好起来了,为什么要说身体每况愈下?”
殷广大声咳嗽起来,气喘着伸出手道:“朕,朕不,不行了,快,快拿,拿药来!”
夏侯灵玉无奈,只好搀着殷广往暖阁方向走,边走边喊道:“文秀!快拿药来!皇上又犯病了!”几名宫女太监在文秀的带领下,急匆匆跑过来,从药囊中取出药,喂殷广服了下去。夏侯灵玉又喊道:“去传太医,去传太医来!”一个小太监飞奔着去传太医了。远处,一个太监站在养神阁门口望着这一幕,嘴角浮现一丝冷笑,转身低头离去。
京城,城西,庄王殷奎的府邸,一身戏服的庄王殷奎正站在一面大铜镜前,一点点擦掉脸上的油彩。殷奎一边擦一边歉意道:“余公公,本王可真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么大半天!今儿公公怎么有兴致到我这小小王府里来啊?”
余福坐在殷奎旁边的椅子上,怀中抱着拂尘,并没有喝面前的茶水,只是一脸恭谨的笑容,“哎哟喂,王爷太客气了,咱家可不敢!王爷是主子,有时间,有雅兴,唱唱戏过把瘾,咱家就稍等了那么一会儿,这值得了什么?其实咱家也喜欢看戏,不过咱家识字少,听着戏词就有些不懂,也不大看得明白!”殷奎知道余福入宫之前没上过几天学,也不意外。
余福叹了口气,“唉,可别提了,万岁爷最近这身子骨是越发差了,两位皇子又小,撑不起政事来。这不,万岁想把皇位禅让给平西王爷,所以让咱家来找王爷,劳王爷的大驾,做回钦差,走一趟西南道,先把平西王册封为亲王,然后再把平西王爷给请到京里来,商量一下禅让的事情!”
殷奎的身体一僵,小心翼翼问道:“余公公,你可别逗我,这事真的假的呀?也太突然了吧?前些天我看万岁那身体还不错呢,怎么转眼就这样了?再说,请秦王来摄政监国,不是更好吗?皇上和秦王毕竟比平西王的关系要亲一些吧?而且秦王本身就是世袭罔替的亲王,不像平西王只是郡王。”
余福笑道:“皇上说了,平西王久
镇边郡,声威赫赫,而且平西王年纪大些,又是王兄,要禅让的话,也是要传位给平西王。而且皇上也曾问过身边几位大臣的意见,多数都赞成平西王爷。如今看来,平西王爷才是众望所归呀!秦王毕竟太年轻,能把关内道镇守好就不错了!王爷,这事可就要劳您费心了!”
殷奎脸上堆笑道:“公公客气了,咱们都是为皇上办事,理当尽心竭力!皇上委我提调京中兵马,掌管京中缉捕盗贼事宜,已经是对本王深为信任了,本王怎么敢不用心?如今这等加封平西王为亲王,涉及禅让的大事,又委托本王南下,本王真是受宠若惊啊!不过请公公放心,本王一定会尽力把此事办好!”
余福站起身,笑道:“那就多劳王爷了,王爷,您这一会儿还要张罗出京做钦差的事情,您就先忙吧!咱家在宫里还有些杂事没办好,不敢耽搁了,那咱家就先告退了,王爷,您忙吧!”
殷奎扭头道:“你看,公公来了一回,连口茶都没有喝,这怎么好意思?公公,要不留下来一起吃个午饭吧?啊?”
余福甩了一下拂尘,摇头笑道:“王爷,您就甭客气了!从您开始掌管禁军和京城缉捕盗贼的事情之后,可就和宫里的联系密切了,咱家以后有的是机会叨扰王爷!到时王爷可别嫌咱家烦就好了!王爷,那咱家就不打扰五爷,先行告退了!”余福和身后站着的两个小太监,深深的向殷奎鞠了一个躬,然后余福带着身后两个小太监向王府外走去。
殷奎赶紧大声喊道:“长荣,本王在卸妾,还不代本王送送余公公?”
外面侍从长荣答应一声,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疾步追上余福,轻轻把银票塞在余福的手上,低声道:“公公,一点儿心意,您拿去喝茶吧!有机会的话,可一定要替我们家王爷在陛下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余福轻轻一抽,把那张银票收进自己紫袍的袖子里。余福脸上都是满意的笑容,哈哈笑道:“哎呀,长荣管家,你看,让王爷破费了,咱家怎么好意思呢?”余福也低声道:“请王爷放心,余福一定竭尽全力帮王爷鼓吹就是了!皇上现在极其信任的几位王爷里就有庄王殿下!要不怎么大事小情都来找庄王爷呢?庄王爷的忠心,皇上也是看得见的!”
长荣躬身道:“那我就代王爷多谢余公公了!公公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公公喝酒!”
余福拍了拍长荣的肩膀,哈哈笑道:“长荣管家,咱家知道你在京营巡防衙门行走,以后咱们接触的机会可就多了!到时咱家一定和长荣管家不醉不休!”长荣躬身,把余福和两个小太监一路送出庄王府。
等余福走了,长荣回到殷奎身边,低声道:“王爷,这事儿是不是有诈啊?哪那么容易就把皇位给禅让了?”
两人正说着话,外边长华走了进来,附在殷奎耳边说了几句话,殷奎点头道:“叫福刚进来吧!”不多时,一个便装的太监走了进来,正是今天在养神阁门口望见殷广吃药的那位太监,名叫福刚。
福刚见了殷奎,立刻跪倒叩头道:“奴才福刚参见王爷!”
殷奎望着自己安插在宫里的眼线,轻声笑道:“福刚,你在宫里辛苦了,就不必跪了,起来说话吧,你说说,今天宫里都发生什么事了?”
福刚站起身,小心翼翼道:“王爷,今天皇上,不,殷广他又犯病了,还是刘太医一路跑来,给他又是灌药又是推拿的,殷广吐出好大一堆痰,这才好了些。奴才听太医的几位太医聊天时说,皇上这病,不,是殷广的病,不好治了,也维持不了多久了,都想说让殷广预先准备后事了!”
殷奎不由自主从椅子上站起身,皱着眉头,边走边道:“既然这样的话,咱们也就不用怕他了。本王就怕太医院的消息有误,这样吧,明天咱们还是想办法找到太医院提点问一问,看看病历,再想办法搞到殷广身边太监写的《万岁爷用药进药底簿》,确定了之后再决定下一步的动向。一旦情报错误,那会出大事的!”
长荣想了想,低声问道:“王爷,那您要亲自去西南道,传旨册封平西王为亲王了?”
殷奎摇了摇头,冷笑道:“不去!京城禁军半数在本王手中,连缉捕盗贼的事情也由我一手负责,我怎么能舍去这样大的权力,出京去做个传旨的勾当?这事啊,就叫殷祥去做,他也是郡王,我能做的,他有什么不能做的?到时我只说自己身体忽然不适,卧病在床,然后举荐他去做钦差,宫里能不准么?”
长荣竖起大拇指,嘿嘿笑道:“王爷手段高明,属下佩服!”
殷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这手段高明什么!哪有平西王的运气好啊,人家要封他做亲王,都要禅让皇位给他了,我却只能做为一个郡王,跟在他的屁股后面摇旗呐喊,如果有一天能混个亲王,能够世袭罔替也就心满意足了!有些事情,真是时也运也命也!不过我是不会出京的,万一宫中有诈,我手头有兵,我怕谁!”
三天后,因为庄王殷奎突发疾病,无法南下宣旨,所以举荐代王殷祥和太监副总管魏德海做为正副钦差,
到西南道传旨,加封平西郡王殷权为平西亲王,赐世袭罔替。殷祥和魏德海立刻奉旨南下,往西南道方向去了。
一个多月后,钦差的车驾终于赶到了禹州城,殷权亲自出城迎接钦差到平西王府。代王殷祥开读圣旨,册封殷权为平西亲王,平西王殷权满面春风,跪地谢恩。太监副总管魏德海将册书与印玺交于殷权,殷权命王妃西门玉雪将册书、印玺收好。
当晚,平西王府大开宴席,疯狂庆祝。王府中,无论婢女还是仆人,个个都有赏赐,人人喜气洋洋,真个是欢天喜地一般。连一向忧郁的王妃西门玉雪,脸上也有了喜气。世子殷跃恒也是眉开眼笑,他爹成了亲王,而且是世袭罔替,就算他们当不成皇帝,将来亲王是妥妥的了。况且殷祥还带来一道口谕,说是殷广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了,要殷权进京,禅让皇位于殷权。
当晚,太监副总管魏德海等人睡下之后,平西王殷权和世子殷跃恒以及血影堂主程济嘉,在血影堂密会代王殷祥。四人围坐一张八仙桌,殷权问起京中的事情,殷祥一一如实相告。虽然殷祥所说印证了血影堂探子传回的消息,可殷权心中仍有三分疑忌,毕竟皇位是谁也不会轻易给别人的。
殷祥笑道:“平西王兄,你大可不必如此纠结,殷奎王兄托我转达他的致意,现在如今殷奎王兄手握半城的禁军,还掌管京城缉捕盗贼之事,连五城兵马司也都要听从殷奎王兄的调动。你此去京城,只要暗中带数位高手即可,其余安全事宜,自有殷奎王兄来负责!”
殷权望了一眼程济嘉,忍不住问道:“程先生,这事,你怎么看?”
程济嘉微微一笑,“王爷,既然殷广已经病得不轻,而且太医院也明确,他的病不好治,甚至到了病入膏肓的程度,那么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所谓富贵险中求,这样的权力更是如此!一旦错失良机,那么就悔之晚矣!”
殷权皱了皱眉头,心里仍是有些不踏实。殷权慢慢喝了一口茶水,想了又想,又道:“程先生,如果寡人去了永安,要如何才能保证绝对安全呢?毕竟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程济嘉胸有成竹道:“王爷,如果你不放心的话,老朽有一计,此次入京,王爷只带三名高手前往,然后让血影堂的探子和宫中的线人,密切注意宫中和宫外兵马调动的情况,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就赶去庄王府。毕竟庄王掌管着半城兵马,只要手中有兵有将,就不会受制于人!”
殷权点头道:“程先生说得有一定道理,只要禁军的兵马不动,咱们也就不怕他!我只怕他是表面上要禅让皇位给我,却在宫中提前伏下兵马,等我入翁,那样的话,本王可就要赔本了!”
程济嘉笑道:“不然!王爷可从今天起,密令宫中的自己人,监视殷广的所有动向,事无巨细都要记录下来,还要监视兵马的调动,这事可以让潜伏在东卫的血影堂探子来查知,探子可以死,但是咱们万万不能吃这个亏!”
殷权点头。程济嘉又道:“西南道这里,且请世子殿下摄政,万一京中有变,我们就立刻提起虎狼之师,直入剑南,先把剑南全道吞并,随后再约上岭南王和周王,围攻江南道,拿下天昌府,把还珠河以南的地盘都牢牢握在我们的手中,至少就已经是立于不败之地了!京城就算有什么想法,王爷有继承人,西南道有主,他敢动么?”
殷跃恒点头道:“父王,程先生说得不错!咱们一直要监视京城中禁军的动向,他想抓父王,不动用军队怎么可能行?但是半数军队都在殷奎王叔手中,连五城兵马司也要听殷奎王叔的,他殷广一个痨病秧子,能折腾起多大的风浪来?他要是一有异动,咱们马上就抢先动手,至少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程济嘉点头道:“不错!如果他们敢动手,咱们自然也是不必客气的!咱们在京中也有一批文臣武将倒向我们这边的,一旦动手,也不愁没有人用。至少能和他分庭抗礼,同时西南道这边,岭南道和山南道都是一样,大家举兵向北,再联络辽东道副经略使云青杨云大人,还有大夏骑兵,到时候咱们给他来个南北夹击,内外开花,何愁天下不定?”
听这些人分析完之后,殷权的心放回了肚子里,奋然起身道:“好!既然如此,本王就入京受禅!天命在本王这里,本王怕什么?殷广是命运不济,在这个时候得了重病,而且还医不好。本王一旦登基,殷奎王弟,殷祥王弟,都将是大商国的亲王,且世袭罔替!”
殷权眼中熠熠生辉,他多年的梦想,就要实现了,他要带着西门玉雪,往永安城去,坐上永和殿的那张金色龙椅,那是他觊觎已久的王座。他将成为永安的主人,整个大商的主人。什么唐九生、殷至生,一个个都要匍匐跪拜在他的脚下,而这一切,是殷广自动交出来的。
那时候,血影堂也将取代东卫,成为朝廷新的秘密机构,凌驾于三法司之上。他殷权还要把殷广一直迟迟搞不定的老太监大总管,中书令杨靖忠扳倒,他殷权将名垂青史,因为他除掉了宦官之祸。殷权望向永安方向,攥起了拳头,狞笑道:“永安城,等着我,本王就要来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伏兵竟然是女人
大商景元八年冬,十一月初九,平西亲王殷权携王妃西门玉雪,率朱天霸等五名一品高手和两百精锐骑兵进入永安城。永安的戍卒丝毫没有因为平西王带兵入京而惊诧,因为他们早已经得到命令,平西王带来的人马无须阻拦。为了加快进京的速度,殷权也无法带领大量的兵马前来,所以只带了两百名最精锐的精禹骑兵。反正永安城内有庄王殷奎的兵马接应,也不怕殷广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最重要的是,皇帝殷广已经命人在紫禁城内建了一座受禅台,即将完工,殷广已经说了,皇位禅让乃国之大事,岂可草率?所以大总管杨靖忠亲自督导工匠,打造这座受禅台。因为临近隆冬,永安城天气较冷,无法在室外动用泥水,因此这座受禅台是以木制结构建成。受禅台高约六丈,长宽各约十丈,气势雄伟。
平西王殷权尚在路上时,便已经得到庄王殷奎和血影堂探子的汇报,以及宫中细作传出的消息,皇帝殷广对受禅一事极为郑重,委任大总管杨靖忠为监工不说,时不时还要拖着病体亲自去查看工程进度,回去时又免不了咳到吐血。殷权心中十分感慨,看来这殷广是自知时日无多,心甘情愿把皇位让出来了。
得知这一消息的殷权彻底放了心,殷广这个小子绝对没有耍什么花样,不过他仍然命人仔细查看宫中的情况,就连打造受禅台的工匠也要调查一番,唯恐里边隐藏什么武林高手混入宫中,对他不利。就算殷广肯把皇位禅让给他殷权,可是别人却未必服他啊。
不过京中很快传回消息说,封禅台已经接近完工,那些工匠大多都已经离开了紫禁城,有少数工匠还在收尾,一旦工作完成,都会即时离开皇宫。除此之外,宫中并无大的变化,皇帝和兵部也没有调动任何兵马的迹象,相反皇帝还进一步放权给殷奎,此时,京城半数以上兵马都归庄王节制了。
而且宫中很快又有消息传出,因为皇帝要禅位给平西王,而平西王一向酷爱美色,宫中连一些年老色衰的宫女都要遣出宫来,都发给生活费,这些老宫女或回到原籍,或嫁在京城,宫中比往常都更冷清了。殷权暗暗点头,殷广这个小子还算识相,有些事倒省了我的手脚。
当然,为了避嫌,殷权进京后并没有住进他一党的殷奎或是殷祥等人的府邸,而是来到他老爹,老平西王殷彻留下的那座并不如何豪华的府邸。这座府邸在城南,离紫禁城不过四里路,不远不近。殷权带着西门玉雪住进自己家的老宅子,不由感慨万千,这座府邸,他住的次数有限,比起他的新平西王府来自然在规模上无法相提并论。
可是他殷权马上就要成为大商国最高的统治者了,想想都激动。这两年,王妃西门玉雪的眉宇间多了些许忧郁,这让殷权十分的不爽。可是今天,连西门玉雪的脸上都有了笑容,是啊,一旦殷权坐上皇帝之位的时候,她西门玉雪就是皇后。昔日的大商第一美女,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她怎么能不高兴呢?
让殷权很欣慰的是,他不喜欢的两大亲王,秦王殷至生以防备大夏国骑兵冬季进怨为由,不会进京来参见他受禅的典礼,卫王唐九生则是不知所踪,据称是去治伤了。少了这两个祸害,他殷权还有何可怕?殷广小儿在他手里折腾不起风浪来。至于太监大总管杨靖忠,那个老阉货怎么会放在他殷权的眼里?
深夜,殷奎的派来使者和血影堂的人,以及宫中的细作先后来报告,宫中无任何异常。没有兵马调动的迹象,殷广的病势越发沉重,现任太医院提点宇文成平已经连夜入宫,守在皇帝身边。一后三妃,皇后楚凤英,贵妃洛燕飞,贤妃夏侯灵玉,淑妃冷红杏都熬夜轮般陪伴,生怕殷广在禅位前有什么意外。
而殷广身边的太监所记录的《万岁爷用药进药底簿》里,也清楚的记着太医诊病的情形,和所用的药物,种种迹象表明,殷广确实已经时日无多了。殷权得到所有的这些消息,汇总起来,知道情况不会再有变,心中自然踏实起来。
第二天清晨,太监副总管魏德海来传口谕,请平西王殷权带随从人员火速入宫,皇上要在养神阁接见平西王,商量一下受禅的具体事宜,禅让乃是国之大事,不可出现纰漏。这边,殷奎的手下,血影堂的探子,宫中的细作,仍在走马灯式的传递消息,种种迹象都表明,宫中不会出现任何异变,仍和往常一样。
殷权彻底放了心,他只带着朱天霸、化骨道人和大嗔和尚入宫,这三位一品高手,足以保证他的安全。宫中唯一有战力的就是皇妃夏侯灵玉,可是朱天霸就足以匹敌夏侯灵玉,这娘们儿也没什么可怕。殷权还带了二十名王府的精锐护卫随行,可是这些护卫到了午门就被挡住。殷权也能理解,外带的护卫不得进入皇城。
于是殷权带着已经提前准备好入宫腰牌的朱天霸、化骨道人和大嗔和尚三人入宫,直奔养神阁而去,去见重病卧床的殷广。当然,入了宫,朱天霸等人的兵器必须解下,不得皇命,任何人不得带兵器入宫。一路上,果然宫女稀少,太监也不多,根本就没有任何伏兵的迹象。殷权越发放心,和朱天霸和大嗔和尚三人时不时说笑几句。
巳时刚过,殷权四人已经来到养神阁外,有太监告诉殷权,万岁正和贤妃夏侯灵玉等人在阁里看女子相扑表演,万岁爷说了,江山不日就要禅让给平西王,朕也就是最后再享受一下帝王的待遇,如果平西王有兴趣
,也可以去观看。殷权心中一阵轻蔑,这女相扑手最先是他献来的,四年多的时间,殷广这小子还真就坚持着这一习惯,天天调教女相扑手。
既然殷广同意他们入殿,殷权便带着朱天霸,化骨道人和大嗔和尚直入养神阁。果然大殿之上,摆了许多木器,百余名女相扑手正在殿上角抵,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远远的,殷广正歪在椅子上,靠在夏侯灵玉怀里,病恹恹的看着女相扑手。余福一脸恭敬的站在殷广身旁。经过女相扑手们身边时,殷权心中一阵冷笑,这等废物,如何配做一国之君?早些交出皇权就是对的。
身后,养神阁大殿的门忽然被几个小太监吱呀呀关上了。殷权心里一动,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心说这帮家伙大白天关门做什么?难道这么温暖的养神阁,殷广还怕冷不成?等殷权再回过头来,殷广已经在龙椅上坐直了身子,一扫刚才病恹恹的神色,微笑道:“平西王兄,别来无恙啊?”
殷权心里莫名一抖,一种不祥之兆涌上心头,殷权强作镇定,咳了一声,缓缓道:“陛下可真有雅兴,不顾病体,这么大清早的就起来看相扑!不知陛下现在身体如何?”
殷广笑容可掬,一甩袖子,站起身道:“平西王兄已经进了宫,朕的心病自然就好了!来人,给我拿下反贼平西王!”
殷权心中一翻,果然中计了!殷权勃然变色,环顾四周,却并未见任何伏兵出现。殷权一阵疑惑,一个伏兵都没有,如何拿下我?殷广话音刚落,呼啦一声,百余名女相扑手扑了上来,为首一个身材雄壮的大胖娘们儿,活像一口移动的大水缸。朱天霸眉毛立起,怒视殷广,挡在殷权面前,喝道:“大嗔,化骨,保护王爷!”
大嗔和尚,化骨道人和朱天霸挡在殷权身前。殷权仰天大笑,夷然不惧道:“殷广,难怪你没有调兵入宫,原来你竟然想靠这些娘们儿拿下我?可笑至极!”他娘的,伏兵竟然是一群女人,一群女相扑手!可悲的是,始作俑者竟然是他殷权自己,最开始的女相扑手,就是他献给殷广的!
侍立在殷广身旁的大太监余福,忽然身上气势暴涨,余福一甩拂尘,凌空跃起,直扑殷广,气势逼人。朱天霸心头一凛,不及多想,立刻跃身上前,出掌相迎,两人缠斗在一处。余福手上的拂尘,霍霍生风,压制得朱天霸几乎喘不过气来。朱天霸暗暗心惊,这皇帝身边怎么会有武功这么高的太监?
夏侯灵玉也忽然从身旁太监手中接过宝剑,掠向殷权,大嗔和尚毫不犹豫,跃身上前,来斗夏侯灵玉。化骨道人如临大敌,站在殷权向旁,随时准备出手。殷权虽然被众多女相扑手围在当中,却仍是一脸淡定,只要宫中出事,细作马上就会把消息传出去,宫中的内应就会打开宫门,把外边早已经集结好的殷奎手下兵马放进宫来,他殷权怕什么?
殷广和殷权对视,两人眼中擦出了火花。殷广双手负后,一脸微笑道:“平西王,朕精心给你准备了这样的大礼,你竟然不惊喜?这可让朕有点儿失望啊!”
头戴金色翼善冠,一身白色蟒服的殷权扭了扭脖子,放声大笑道:“能让你这小儿如此忌惮,本王倒也心中开心得很!怎么,你靠着这个阵容就想拿下我殷权,未免有点儿戏了!”殷权拉了个架势,笑道:“本王同样是高手,就算打不过唐九生,打你殷广还不成问题,来呀!咱们对决啊!”
女相扑手们都在地上缓缓移动,向殷权越靠越近,化骨道人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化骨道人猛然出手,却是一记化骨掌拍中和夏侯灵玉激斗的大嗔和尚后心,大嗔大叫一声,胸口又中了夏侯灵玉一脚,大嗔仰面跌倒在地,不等他爬起身来,夏侯灵玉的碧云剑已经指向了他的咽喉,夏侯灵玉厉声道:“别动!你要是敢乱动,我就是一剑!”
大嗔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中了化骨道人一记化骨掌,又挨了夏侯灵玉一脚,身上疼痛至极,又见夏侯灵玉的剑指在自己的咽喉,顿时一脸颓然。夏侯灵玉冷笑一声,揶揄道:“大嗔和尚,你一定不会想到,你们自己人会在后边袭击你吧?此刻,你感动吗?”
一脸无奈的大嗔和尚,盯着夏侯灵玉手中碧云剑青油油的剑尖,勉强笑道:“贫僧不敢动,不敢动!”
变故突生,殷权望着化骨道人,目眦欲裂,怒喝道:“陈松鹤!你个王八蛋!你竟然背叛我!”
化骨道人打了个稽首,一脸歉意道:“王爷,抱歉,贫道是东卫的卧底!贫道的儿子陈小松在杨大总管的手里,贫道若是不听杨大总管的话,我那儿子就要变成小太监了!贫道也是不得已,还请王爷谅解!”
殷权真是急怒攻心,跳着脚骂道:“陈松鹤,你个王八蛋,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殷权虽然嘴上说着话,可是眼观六路,眼见一个女相扑手向他扑来,殷权一脚把那女相扑手踢开。随后又一个就地翻滚,躲开了另一名女相扑手的攻击。
就在此时,为首的那个,身材雄壮活像一口移动大水缸大胖娘们儿向殷权扑了过来,殷权毫不犹豫,一拳打出,正中那大胖娘们的小腹,可是这一拳,如同泥牛入海一般,竟然丝毫作用也没起。殷权大惊失色。他还来不及反应,这个大胖娘们儿就像一座肉山一样压了下来,一记重拳把殷权砸倒在地。
殷权仰面跌倒,还不等他有所动作
,那大胖娘们已经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胸口。殷权顿时面目更色,差点没被那硕大的屁股给压到吐血。殷权喘不上气,想大叫都不可能。
那大胖娘们按住殷权,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暴打,一边打还一边说话,“平西王是吧?要谋反是吧?老娘我叫杜清灵,老娘我来自辽东,我爹就是大名鼎鼎,威震辽东的大侠杜子腾!你肯定奇怪我为啥会出现在皇宫里对吧?我的好朋友叫姜振羽,是虎威大将军,姜振羽说了,抓住平西王的时候,一定要替他多打几下!对了,我是受卫王唐九生和落雨阁沈笑羽姑娘指派来的,老娘我可是高手!”
这位高手大胖娘们在殷权的胸口上,用硕大的屁股连坐了几下,殷权几乎背过气去,他平生阅女无数,第一次觉得女人这样狰狞可怖。殷权忍不住呻吟起来,“女侠,女侠饶命!我错了!我这辈子再也不碰女人了!”
朱天霸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余福步步紧逼,他只能无奈后退。朱天霸被余福逼的连了十几步之后,背后又转过来两个女人来,一个女人持剑,一个女人手持双刀,一个是贵妃洛燕飞,一个是淑妃冷红杏。两位王妃联手,一起截住朱天霸的退路,同声喝道:“朱天霸,你还不束手就擒?”
朱天霸见殷权已经被擒,大嗔也被夏侯灵玉点了穴道,化骨道人陈松鹤已经叛变,殿门已经被关死,自己已是走投无路,不由长叹一声,落下泪来,“想不到我朱天霸会死于此处啊!”朱天霸一咬牙,举起右掌,重重拍在自己头上,啪一声响,朱天霸把自己打得眼睛凸出眶外,嘴角流血而死。朱天霸的尸体缓缓倒在地上,四大魔头之一的朱天霸,就这样委委屈屈的死去。
余福叹息道:“可惜了,让他就这样死了!我本想拿他练一练手法,这天阴秘籍上的功法真不错!”
殷权几乎要被大胖娘们儿杜清灵给压死,殷权的翼善冠也歪在一旁,只能苦苦哀求道:“这位女侠,饶命啊!受不了了!”可是杜清灵已经坐上了瘾,根本不想放过殷权,可以和这么帅气的男人零距离接触,放在以前,根本难以想像,她怎么能不抓住这样的机会?殷权见杜清灵根本不理他,只好又哀告道:“皇上,罪臣错了!求皇上饶命啊!饶命!”
殷权一边哀叫,心中却想着,殷奎马上就要带兵进宫,把自己救出去了。殷权心中暗骂,殷奎你个王八蛋,宫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你倒是动作快点儿啊!你不来,我如何脱身?殷权心中又骂殷广,你这卑鄙无耻的小儿,等下本王要报仇,一定要让你十倍偿还!
殷广笑眯眯走下台阶,来到殷权面前,蹲下身,用手拍了拍殷权的脸蛋,“平西王兄,你是不是还在等殷奎来救你呢?朕劝你不用等了,朕已经把他革职,命禁军把他关押起来了!宫中的细作也已经被朕的人马拿下了,你也别指望着谁会打开宫门了!”
殷广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手,微笑道:“杜姑娘,把平西王捆起来吧!你想要好男人,朕就赐给你几个就是了!”
杜清灵听殷广这样说,这才意犹未尽的从殷权身上站了起来,几名女相扑手拿着绳子,把殷权五花大绑起来,杜清灵貌似粗犷,却是很精细的人,不忘了出手点中殷权的穴道。
殷权听了殷广的话,就如同大夏天被人浇了一桶刚从井里汲出来的凉水,从头凉到脚,一直凉到骨头缝里。等不来援兵,他殷权就完了。殷权浑身发抖,跳着脚怒吼道:“殷广,你个王八蛋!我儿子不会饶了你的,不会饶了你的!”
殷广面无表情道:“平西王兄,你不用担心,朕会把你的儿子,连同岭南王殷春,周王殷傲等人一网打尽的!朕忍了你八年,忍了你八年啊!今天,朕终于不用再忍你了!把他拖下去,关进天牢里,不准任何人见他!”
殷广转回身,想离开,忽然又停下脚步,回头向殷权微笑道:“对了,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平西王兄,那座受禅台,其实是座大戏台,过两天,朕要登上那座大戏台,诏告天下,朕已经剪除了平西王!”
殷权浑身发冷,抖的牙齿格格响。殷广目视余福道:“余福!马上带人去东内卫司,把杨靖忠给朕拿下!”余福大喜,立刻答应一声,殷广又望向了夏侯灵玉,脸上堆笑道:“爱妃,还得麻烦你和余福同走一趟!”
夏侯灵玉嫣然一笑,“这是妾身份内的事儿,陛下何必客气!”夏侯灵玉背好碧云剑,和余福带着百余名女相扑手,浩浩荡荡往东内卫司去了。
殷广的目光又落在了被杜清灵打得鼻青脸肿的殷权身上,笑容迷人道:“平西王兄一向瞧不起女人,只把女人当做玩物,可是王兄你最终却栽在了女人的手里!王兄,这就叫做报应啊!王兄你放心,朕不会让你那么轻易就死的,朕会把你关起来,让你享受生不如死的感觉!”
殷权的情绪终于彻底崩溃了,他大声冲着殷广嘶吼道:“殷广,你他娘的不是人啊!你不如给我来一刀痛快的!你让我去死吧,让我去死吧!求你让我去死吧!”殷权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殷广瞧着殷权狼狈不堪的模样,内心忽然轻快起来,虽然他知道苦日子还在后头呢,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开心,八年了,他做梦都想扳倒面前这个男人,现在,他终于做到了。殷广负着手,笑容可掬道:“目标实现的感觉,真好!”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火烧粮草营
被夏侯灵玉和余福联手擒住的大内总管,中书令杨靖忠,被点了穴道,五花大绑起来。杨靖忠脸上血迹斑斑,经过刚才的激烈搏杀,他中了余福两掌,中了夏侯灵玉一剑,不过他也打了夏侯灵玉一掌,打了余福一拳,而且,他还杀了七八名女相扑手。不过最终,他仍是力竭被擒。因为落雨阁的沈笑羽带着大批落雨阁高手,把杨靖忠在东卫的
杨靖忠头发散乱,身上的紫袍已经破烂不堪,杨靖忠破口大骂道:“你们这群宵小之辈,竟然假传圣旨,暗算咱家!咱家要见皇上!”杨靖忠仍是不肯相信余福和夏侯灵玉联手,会是殷广的主意。要知道,刚刚拿下平西王,那是他杨靖忠和皇帝,唐九生三方势力联手的结果。
这边平西王能束手就擒,他杨靖忠可是有功之臣!再说了,没有他杨靖忠,会有皇帝今天的地位吗?如果没有他杨靖忠,八年多以前,这位皇帝就已经死在王皇后手下那些乱党的手里了!皇帝感激他,尊他为尚父,还封他为成国公,让他做了中书令,还让他执掌东卫……
他杨靖忠可是号称大商国的立皇帝啊,可眼前的这一切,怎么可能!杨靖忠心里怎么会服?杨靖忠仍是嚷着要见皇帝。杨靖忠相信,余福和夏侯灵玉等人是合谋暗害他,只要见了皇帝,他就会被释放!毕竟,前些天皇帝还找他谈过话,问他将来出宫养老的那一天,要不要一个王爵?当时他是一口回绝了的,因为他还不想出宫去养老,他还有许多事情想要做。
下午的时候,京师四门张榜,百姓震动,平西王殷权被擒,被夺爵,囚禁在天牢。大内总管杨靖忠被擒,关押在天牢。一日之间,大商帝国两个最强势的人都束手就擒,百姓们知道,大商国终于变了天,那位看似懦弱无比的皇帝陛下,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露出了他的獠牙。
第二天上千,乱成一片的东内卫司,被余福余公公接管。太监副总管魏德海,成为了新任太监大总管,魏德海终于坐上了他梦寐以求的太监大总管宝座,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殷权和杨靖忠被擒的消息,通过驿道送往大商各道,各郡,各县。由近及远,很快,整个大商国都得到了这个消息,皇帝殷广正式亲政了。
剑南道安舒郡卫王府戒备森严,明毅堂内,枭卫大统领辛治平,王妃西门玉霜,王妃杜若,大公主殷若楠,晴川大长公主殷媚,经略副使祁思远,安舒将军大戟金成章,王府大谋士乔崇良,徐子楚,以及新任安舒郡守范成林等人齐聚一堂。
辛治平表情严肃道:“诸位,枭卫的弟兄从禹州城传回消息,西南道已经开始大规模调集兵马,平西王世子殷跃恒在得知殷权在永安城被囚禁的消息后,决意起兵了。殷跃恒背后有万德言的支持,有程济嘉等人做为谋主,又有简高忠等人做为猛将,只要他起兵,咱们剑南道就是首当其冲!尤其江州郡,那是躲不过一劫,此时王爷不在家,大家看看,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乔崇良和徐子楚对视了一眼,乔崇良清了清嗓子,“大统领,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只要向江州方向增兵就好!江州城毕竟两面环山,南部还有玉峦江可以做为天险,来阻挡西南道大军,只要咱们在江州死死拖住叛军,等待援军到来,就一切都好办了!”
范成林摇头道:“乔先生,玉峦江算是天险,但是西南道如果集结了五万以上大军的话,仅凭一条玉峦江是阻止不了叛军的。呶,众位请看!”范成林起身,来到地上摆放的巨大沙盘旁边,拿起一根长木棍,指向江州城外的玉峦江,“各位请看,这玉峦江附近,都是丘陵红土,这样的丘陵地形,无险可守,最多能阻止叛军一天!而这条江又能阻止叛军几天呢?”
金成章也起身,来到沙盘旁边,望着沙盘道:“兵法有云,半渡击之,等叛军渡河渡过一半的时候,可以出兵
攻打。但是难也就难在这里,这些小丘陵不是大山,藏不住多少兵马,只要对方派出斥候,就会发现我方的伏兵。而且,对面也不缺乏用兵的高手,想在这里伏击敌军,有些难以做到。”
金成章指着江州城,又道:“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坚守江州的话,毕竟江州城就那么大,能容纳多少兵马粮草?江州能够依仗的就是东西两个方向有玉峦山,南边有条江,而西边的通安县,整个一座县城,有三万人口,全城兵力加上衙役,约有三千兵马,这座城最终是一定守不住的,就看能坚持几天了。”
徐子楚挠了挠头,轻声道:“我和乔二哥聊过通安县,这县是肯定守不住的,只要叛军撕开通安县这个口子,就可以从江州城西,绕过江州,多走一百多里路,就可以抵达江州北门。就算不打下江州,也完全可以绕道挥师北上,攻打湖州。湖州除了城墙之外,根本无险可守。做为鱼米之乡的湖州,几乎是必丢的。”
祁思远笑道:“本官对于领兵作战,是外行,我就想问问,像湖州这种情况,咱们能不能堆积兵马在那里,和叛军决战?咱们就在湖州城下给他挡住,毕竟湖州这地方面积大,能容纳很多兵马。咱就多给他修些营寨,深藏在壁垒中,多备兵马粮草,不行吗?他们要避战绕道,咱们就尾随追击!”
金成章叹道:“问题是咱们的兵马不如西南道兵马精锐,咱们的兵马才练了一两年,对面的兵马已经练了至少八年往上。咱们的兵马守城或许尚可,在城外野战,必定吃亏!追袭敌军一旦被反包围,那瞬间就要崩溃了!损折兵马不说,对士气打击也极大!况且朝廷也不会有多少兵马增援我们,毕竟北边有周王殷傲,东南边还有个岭南王殷春在虎视眈眈!”
容颜绝美的晴川大长公主殷媚笑道:“我是个妇道人家,对打仗更不在行了。照金将军这么说,咱们的剑南道还有些危险喽?”
金成章笑道:“危险自然是有的,最重要的一点是王爷现在不在家,王爷若在,他有权调动附近数道的兵马,但是现在咱们做不到,咱们只能在剑南道这点儿有限的兵马上做文章!安舒郡,凑到最后,能攒出万余兵马,剑州郡,能攒出万余兵马,鹿野城,此时大约只有七八千人,湖州府,也只有七八千人左右的精兵。”
金成章指了指其余几州,“总算下来,咱们剑南道能凑到五万兵马左右,但是咱们要守的大城,却有八座之多,其余县城还不算。分一分,就像摊煎饼一样,很薄,很弱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而敌人却可以集中优势兵力,只攻一城,只打一处。”
西门玉霜忽闪着大眼睛道:“金将军,我这人呢,就是实际,不说那么多,咱们化繁为简吧,不管有多少城,必须要守住的城有几座?”
金成章望着沙盘,脸色纠结道:“江州,在我眼里是必守之地,想尽一切办法都要守住。湖州是守不住的,鹿野城最终也守不住,连山郡,尽量守住,安舒郡,因为是王府所在地,必须守住,安舒要是丢了,剑南震动,人心就散了。剑州因为地势的原因,易守难攻,水如龙将军等人可以守住那里。那里最终可能成为反攻的基地。”
杜若也起身,蹲在沙盘前,望着自己公主府所在地的宣通,柔声问道:“还有宣通和松山郡呢?”
金成章表情坚毅道:“因为地理的原因,宣通可以战略性放弃。松山,也是一样。必守的城,就是安舒,剑州,江州,还有连山,这几郡只要还在我们手里,叛军就会非常痛苦,当然其余几郡失了,我们也痛苦,但是我们就可以把叛军死死拖在剑南,让他们不敢北上。因为我们随时都可以在背后捅刀子,断他们的粮草,除非……他们连西南道也不要了!”
江州,通安县城,现任知县童亮已经在疏散人口,把城中百姓迁住江州城。已经是三甲进士的童亮站
在通安县的城墙上,望向禹州城方向。童亮身边站着已经十八岁的李大锤,李大锤此时已经比童亮高出大半个头了,李大锤手中握着一条大铁棍,浑身的肌肉块。这几年军伍当中的锻炼,李大锤成熟稳重多了。
李大锤一脸兴奋的表情,嘿嘿笑道:“童大哥,这下可要有仗打了!”
童亮盯着禹州方向,若有所思,半晌后点头道:“是有仗要打了,老百姓也要遭罪了!我不喜欢打仗,但是现在必须要打仗了。而这座通安县城,最终是守不住的!所以我把百姓都迁往江州,虽然他们很多人都不情愿,那也得让他们走,因为我担心殷跃恒那个变态吃了亏之后,会搞什么屠城的举动!”
站在童亮身后的,是原靖南王殷不让手下的三名侍卫,老大张文山,老二张文海,老三张文河。这三个人,是辛治平招降的,此时都被派到江州效力,又被郡守金达忠派到这里协助童亮守城。
张文山一脸担忧道:“童知县,平西王府要是起兵的话,至少都得有五万以上,咱们这小小的通安城,能守几天?”
童亮轻笑一声,“也许能守七到十天,如果对面的攻城城、霹雳车之类的攻城器械足够的话,能守三天就了不得了!”
老二张文海听了童亮的话,不由身子一震,三天都守不住的话,这三千兵马还能剩下吗?那不是无路可逃啊!
童亮忽然重重吐出一口气,冷笑道:“谁又说我非要守城了呢?王爷走的时候,告诉我便宜行事,不必拘泥于兵法。所以,我不会带你们守这座通安城的。谁的命都是命,守不住大家都要死在这里,又有何意义?这城,我不守了!”
李大锤吃惊道:“童大哥,弃城可是要掉头的!”
童亮沉声道:“对,按道理说是这样的!可是一座守不住的城,把大家都搭在这里,那是不值得的!王爷走的时候叫我便宜行事,就是不想让我们死守这座通安城!不过死守江州还是可以的!大锤,你去点兵,这城咱们不守了,咱们出发,干点儿别的事情去!”
张文海疑惑道:“我们现在去江州?”
童亮哈哈笑道:“江州最终要去的,但是现在还不去。我们现在去禹州!”
“啊?去禹州?”张氏三兄弟面面相觑,都傻了眼。平西王府在禹州正集结重兵,此时去禹州,那不是找死吗?老三张文河嗫嚅道:“童知县,咱们去禹州干嘛?”
童亮笑道:“当然是打仗啊!谁说打仗就一定要死守城池的?就不能主动出击吗?哦,禹州城有重兵,咱们就不敢去啦?对啊,咱们就三千兵马,禹州城的人打死也不会想到咱们敢有胆子袭击他!可我偏偏就要袭击他!你们以为这两年,我拉着军队四处跑,锻炼机动能力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这一天哪!探马来报,禹州城外五十里,有平西王府堆积的粮草,我要带着你们,去给他放把火,庆祝一下!”
李大锤听说有仗打,兴奋已极,跳起来道:“好的!没问题!我这就去点兵!”张氏三兄弟看着童亮,像看疯子一样。这位知县大人的胆子,也忒肥了!
史书记载:大商景元八年腊月十六,通安知县童亮,校尉李大锤,张文山,张文河,率军改扮成西南道的军队,乘夜奇袭了禹州城外五十里的平西王府粮草营,用一场大火做为庆祝,点燃了战事。还顺道歼灭了粮草营的两千守军。等到禹州城的援军赶到时,大批的粮草已经烧成灰烬。
禹州五千精兵在后追袭,又在玉峦山口遭到张文海所部的伏击,禹州兵大败,损失了千余兵马,狼狈退回。自立为有恒国皇帝的殷跃恒暴怒,一气之下不听劝阻,亲自斩杀了对兵败负有责任的一名将军,十余名校尉,还未出兵的有恒国,便已经笼罩在失败的阴影下。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绿帽大王朱聚贤
战事的发展,出乎殷跃恒的预料,童亮竟然主动放弃了通安县城,任由西南道的兵马占领城池,童亮率军牢牢守住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玉峦山口,狠狠给来犯的西南道兵马上了一课。殷跃恒无奈,只有听从程济嘉的意见,亲率大军从通安而出,从江州北门进攻,试图打破江州城。
可是没想到江州守军反抗异常激烈,就算西南道方面集中了霹雳车,试图打破江州北门,可是让殷跃恒始料未及的是,江州城中会用威力更大的霹雳车反击回来。西南道的霹雳车兵,损失惨重。直到战争结束,殷跃恒才知道,江州城用来守城反攻的霹雳车,竟然是皇帝殷广的手笔。这位皇帝在养神阁研究的那些木器,竟然会在战争中大放异彩。
殷跃恒派出血刀郑兆宗等人袭击江州城,试图刺杀郡守金达章及童亮等人,却被击退。城中早有杨全胜,普玄,普济等高手协助守城。看来卫王府方面是决意死守江州的。双方在江州相持十余天,殷跃恒在进攻多次受挫,损失了数千兵马之后,咬牙切齿率兵北上攻打湖州,遭到了守将重来、孙江东等人的坚决抵抗。原以为守不住的湖州城,竟然意外守住了。
随后,殷跃恒做出了让所有人都迷惑不解的举动,殷跃恒率领主力精兵五万人,绕过鹿野城,攻打渔江,在被守将王长龙击退后,又东扑连山郡。连山郡守将高重阳、韩老三、柳如青等人大为紧张,闭门不出只是守城,没想到殷跃恒竟然连夜率军东去,在半个多月后,抵达了江南道天昌城下。
五天后,岭南王殷春手下大将,绿帽将军朱聚贤等人也率两万大军抵达天昌城下,天昌城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做为大商国第二大的城市,天昌城对江南的作用不言而喻。此时所有人才明白,原来殷跃恒是想打下天昌,据而为他自立的有恒国都城,岭南王殷春本想向江东道出兵,但是在殷跃恒的一再要求下,只有分兵两万给他。毕竟是盟友的关系,殷春无法拒绝殷跃恒的要求。
大商景元九年春二月初二,天昌城下聚集了殷跃恒手下五万兵马,岭南王殷春手下两万兵马,加上万德言鼓动前来的昌乐郡王殷桧、靖南王殷不让加上东福郡王殷不败的三万人马,总计十万大兵围困天昌。天昌城八千守军,在老国师唐扶龙的率领下,闭门不出,凭借坚城,苦苦坚守,等待援军。
一个月后,江陵将军姜永春率三千兵马到达天昌城北,剑南道方向也调集了万余兵马,和姜永春合兵一处。在天昌城北,两支兵马构筑营垒,以减轻天昌城的防守压力。双方从二月相持到五月,互有杀伤。都精疲力竭,却谁也不想后退。谁都知道天昌城的重要性。
殷跃恒红了眼睛,就想打下天昌,老国师也同样不肯放弃,天昌以前是陪都,也有三省六部的存在。虽然现在已经不是陪都了,可是做为大商国第二大的城市,其经济、军事上的实力依然不容小觑。天昌城若有失,半壁江山都要为之震动。
现在唯一让人感觉不解的是,坐镇山南道的周王殷傲迟迟不出兵,就算殷跃恒和殷春多次派人催促,殷傲也不肯出兵。自封的有恒国大皇帝殷跃恒气得暴跳如雷,可是却毫无办法。十万大军,每日的粮草消耗都很惊人,附近的郡县都已经被劫掠一空。殷跃恒每日站在天昌城外,望着高城深池的天昌,愁眉不展。
殷跃恒也曾派高手混入城内,砸开了城门,起兵深夜突袭天昌,却在翁城中被消灭了数千兵马,这一仗,守军士气大振,把联军的士气打掉了好多。可是殷跃恒死活不肯撤军,不惜一切也要打下天昌城。
虽然殷跃恒不听劝,可殷春却自己接受了自己手下谋士的建议,不能只限于天昌一座孤城。四月初,殷春命手下大将林贯芹率兵两万,从岭南道出发,攻打江南道南部各城,近一个月时间,拿下了南济郡、青柳郡、黄台郡等四座郡城,江南道百姓震恐。
五月中旬,卫王唐九生自海外归来,携王妃水如月,虎威将军姜振羽、天意伯宇龙行空等人率领从江东道借来的八千兵马,强势击败林贯芹的守军,夺回江南道南济和黄台两郡,林贯芹率部龟缩在青柳郡,闭门不出。唐九生又飞鹰传书突回国,请铁顿出兵西南道。江东道的八千兵马,一部是从国丈楚子烈手中借来的,另一部分是江东王殷江的部下。
六月,突回国王铁顿,命王后李兰秋监国,亲率三万大军,以令狐羽为前部先锋,兵锋直指西南道。由于西南道主力兵马都已经在江南道,所以令狐羽部势如破竹,连破野望,昭蒙,恒江,曲雄数城。禹州震怖。
因为大哥殷跃恒已经称帝,二王子殷至恒也被封为有名无实的晋王。如今“皇帝”殷跃恒不在,殷至恒便纠集起八千兵马,自封为大将军,率兵扼守东湖郡城,以搏虎猛将傅仁为先锋,硬是顶住了令狐羽部的攻击。
双方鏖战到七月,即便铁顿亲临,也仍是互有胜负,殷至恒虽然没有足够的兵力收复失地,却也死活不肯放弃东湖郡,殷至恒明白,只要东湖郡一失,禹州必须也保不住了,那对江南道天昌城下的殷跃恒部来说,老窝被端,就无异于灭顶之灾。虽然兄弟二人不和,可是此时大敌当前,殷至恒却头脑清晰,不肯拉大哥的后腿。双方的战事在东湖郡呈胶着状态。
唐九生听说殷跃恒在天昌城外的大营中,设有高手营,以九尾虎鲁天行为首,其余有血刀郑兆宗,乾坤堂澹台剑雄,等人。于是唐九生也同样在军中设立高手营。
听说卫王归来,半旬之间,魔天教主公承平,西域天绝门门长康必烈,以及原是福王府供奉,后来做了大内高手的四大魔头之一杜金罗,以及南宫世家的南宫雪虹,剑林山庄的老庄主施天浩,北方刀圣朱家富,魔琴谷主龙紫兰,天玄门贺东来,余晓冬等人先后赶到。
双方高手营互有杀伤,血刀郑兆宗最终死于公承平之手,而天绝门主康必烈死在鲁天行手里。康必烈死前,求唐九生帮他把天绝门的天绝地灭**找个好徒弟传承下去,唐九生满口答应,后来果然在江湖上替他找了一个叫宇文秉松的传人,把他这一门的功法传承了下去。
八月,周王殷傲终于出兵一万向江南道而来,却被唐九生率部伏击,打了个落花流水。原来是潜伏在周王府的唐九生义兄冷士元和护卫和双山、和双林兄弟俩,把周王府的消息透露给了唐九生。事发之后,冷士元带领和双山、和双林兄弟两个逃往江南道,投奔到唐九生的军营。周王殷傲惨败后,每日躲在王府里借酒浇愁。
九月,朝廷从岭东道,河南道调集了两万大军,由征东将军何仁贵率领,突袭岭东道建仓郡铜角山大寨,斩杀少王爷牛志远,以及牛志远的亲信安德宝,易为尘等人,夜哭和叶青鹤等人趁乱逃脱,潜回岭南道梅州城。
何仁贵率军直抵梅州郡城,岭南王殷春大惊,立刻命抚远将军朱聚贤率兵回援。朱聚贤率兵与何仁贵部大战,失利,部下两万兵马被击溃,朱聚贤趁殷春还不知道消息,连夜逃回梅州城,将老婆南宫飞燕接了出来,收拾了金银细软,连夜逃走,北投大夏国去了。
此时,大夏国天赐侯章冬元病
危,莫弟单于正为此忧心。忽然又来了一个大商国的前抚远将军朱聚贤,莫弟单于立刻将此人纳为部下。朱聚贤果然是个人物,带着南宫飞燕到了大夏国,转眼便又拜了莫弟单于为义父,还将他老婆南宫飞燕献给了莫弟单于共享。
天赐侯章冬元终于因为病体沉重而离世,莫弟单于悲痛欲绝。本来莫弟打算出兵大商,配合殷跃恒的计划也因此耽搁了。莫弟整日躲在帐中,哽咽道:“我正要出兵大商之际,天赐侯却病亡了!天亡大夏啊!天赐侯一去,谁还能给我莫弟出谋划策?”
此时,莫弟单于的宠妾虞诗蓝已经年长色衰,朱聚贤示意南宫飞燕多安慰莫弟单于,于是莫弟单于每日躲在帐中饮酒作乐,和南宫飞燕双宿双飞。莫弟单于耿直,听说大商国将这种男人称为戴绿帽子,便加封朱聚贤为绿帽大王,位列诸王之上,朱聚贤洋洋得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殷跃恒率兵在江南道和唐九生、唐扶龙、姜永春等人相持,苦苦期盼大夏骑兵南下,可大夏却一直没有消息。随着朱聚贤兵败梅州城,岭南王殷春不得不收拢败兵,固守岭南,不敢再出击。征东将军何仁贵蹲在江东道和岭南道交界处,和岭南王殷春相持。
辽东方向,副经略使云青杨趁着杨靖忠被抓,辽东道军镇群龙无首之际,悍然起兵叛乱。云青杨作梦也没想到,一向窝囊的皇帝殷广居然会御驾亲征,把他打得一败涂地。更要命的是,两位皇妃夏侯灵玉和洛燕飞联手,夜闯军营把云青杨的头割了。
天明之后,云青杨之子云立宗发现了老爹的无头尸体,简直要哭死。无奈之下,云立宗只得率人投降了皇帝,殷广欣然接受,然后把云立宗发配到陇庭道充军,家里女眷都发到教坊司去了,云青杨前后闹了没一个月,就兵败身亡了。
等到殷广得胜返京,大总管杨靖忠病死狱中,殷广为之流涕,将杨靖忠尸首运回原籍,以郡王之礼葬之。东卫掌刑千户叶兆笠等人,因为私下交通平西王,处斩。
大商景元十年春三月初二,朝廷诏秦王殷至生率三万精兵南下。秦王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先后端掉了周王殷傲、昌乐郡王殷桧、靖南王殷不让的老巢。殷跃恒闻讯后大惊失色,命西南道名将简高忠率军强攻天昌城。里无粮草的天昌城岌岌可危。
三月二十四,唐九生、姜胖子率三千精兵袭击了简高忠的军营,姜胖子把简高忠打成重伤,西南道兵马大溃。得知简高忠受伤之后,殷跃恒大惊,率军一路逃回剑南道,沿途被高重阳、王长龙、重来、孙江东等人先后袭击,逃到通安县时,手下只有不足五千人马。
通安知县童亮率校尉李大锤、张文山、张文海、张文河三兄弟出兵袭击殷跃恒,殷跃恒仅率五百骑兵突围,逃回禹州城,余众尽降。
殷至恒、殷跃恒兄弟见面,互相埋怨,互相攻杀,殷跃恒被兄弟殷至恒击败,只有率军向铁顿请降,铁顿不允,命人捉住殷跃恒。
秦王大军入剑南,和卫王唐九生并肩作战,半月之间,席卷西南道,殷至恒兵败自刎,猛将傅仁率胡美人突围时,死于乱箭之下。殷跃恒起兵之后,只闹了一年多,就被击败。
姜振羽和宇龙行空等人出兵岭南道,先后斩杀叶青鹤、林贯芹、夜哭等人,岭南兵大败。岭南王殷春知道大势已去,在岭南王府自刎。岭南遂平。
大商景元年间的诸王之乱,就此告一段落,只有绿帽大王朱聚贤脚底抹油,跑得飞快,在大夏国幸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