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一章,分生死还是分胜负
天绝门主康必烈一脸不屑的笑道:“说得你好像就是庭府一样!庭府在大夏自然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可是你魔氏兄弟却未必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今天老夫就要给你点儿颜色看看!”康必烈横行西域,那也是个脾气火爆的主儿,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康必烈迈步向前,怒视魔岸道:“来呀!” 魔岸虽然跌境,但仍然挂着大夏魔道第一高手的名头,在人前自然不肯丢了面子,也只能迈步上前。魔岸手中舞着流星锤,扑向了康必烈。因为对方是个绝顶高手,魔岸并不敢掉以轻心,魔岸的流星锤上,凝聚着极其狂暴的气机,噼里啪啦闪着黑色的电光,光是气势就远非一般人能够招架。 康必烈却是冷冷一笑,根本不把魔岸放在眼里。他虽然已经一百零八岁了,可是脾气火爆,酷爱打架。尤其天绝门的功法修炼到高层次时,要经历天劫方可进入武神境,康必烈已经是历经过一次天劫,却没进入武神境,又重新熬到武圣境的人,那见识自然非凡,就算魔岸不跌境时,他也敢动手,何况一个跌了境的魔岸又哪会在他的眼里? 魔岸的流星锤上凝聚着毁灭世界的力量,号称毁灭流星。若是他在武圣境巅峰的时候,对上洛风扬也不会吃亏。只是如今魔岸的境界只在武玄巅峰和初入武圣之间,康必烈却是实打实的武圣境中阶,魔岸在境界上就难免被人压了一头,有些吃亏。在康必烈的绝对境界压制下,魔岸锤上狂暴的力量也难免有些收敛之意。 见魔岸右手的流星锤向自己劈头盖脸砸来,康必烈大笑,猛地一扬袖子,一道金色光芒破空而去,撞在流星锤上,流星锤上的狂暴气机气势立刻为之一弱,但流星锤仍然当头砸下。康必烈再一推手,又是一道金色光芒,力道比刚才更强,猛的撞在流星锤上,流星锤的狂暴气机为之一滞,明显劲头就弱了下去,已是不足初始状态的一半。 康必烈再挥手,又一道金色光芒撞在流星锤上,流星锤上的狂暴气机已是消弭于无形。两人交手的速度极快,众人见康必烈空手都能把魔岸流星狂上的气机消灭,一个个吃惊不小,只有唐九生看得清清楚楚,这是乌顶木用过的三叠闪。不过乌顶木要用金刀来放出刀气,而他师父徒手就可做到,差距啊。 哪知道康必烈却是出手,再出手,又轻描淡写的补了两道刀气。魔岸左手的流星锤本来是要偷袭的,也只能无奈顶了上去,康必烈的两道金色刀气又把魔岸左手流星锤上面的气机炸得灰飞烟灭。说时迟,那时快,一切都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 康必烈仍不罢休,以同样姿态再度出手,又有两道金色刀光奔向魔岸。唐九生心中暗道:“这不是三叠闪,也不是五叠闪,这是七叠闪了!乌顶木用刀才能砍出七叠闪,这老头徒手就可七叠闪,他的功夫可真了不得!” 魔勇在一旁见了,唯恐哥哥吃亏,也跃上来助阵,单刀接下一记金光,却被震得一个翻滚,向后滚出四五丈远,才勉强卸去金光上的强大劲气。魔勇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站起身,手提单刀,涨红了脸。好在他脸黑,也不太有人能看得出来。 魔岸双流星锤一前一后,护在胸前,硬接了最后一记金色刀光。魔岸被击退了三步,才站稳身 形。魔岸收了流星锤,哈哈笑道:“老匹夫,你果然如同传说中那样强大!” 康必烈也同样惊讶,他的七叠闪出手,自以为必然建功。中途虽然有魔勇上来添乱,却也有六记刀光都结结实实打在魔岸身上,可竟然只把他逼退了三步,而且还是在这人跌境的情况下。要是对方不跌境的话,这一招还不知道能否奏效呢!康必烈哈哈笑道:“大夏魔道第一人果然名不虚传!” 公承平在一旁道:“天绝老鬼,你已经老朽了,还是退到一边,把魔氏兄弟让给我吧!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们兄弟两个我就想把他们暴打一顿!那魔勇昔日也算是我的部下,我看他武功比过去略有起色,忍不住想要指点指点他!” 唐九生在一旁皱了皱眉头,自己和这两位高手素无交集,他们突然联手来到这里想要救下自己,恐怕下面不会有太好的事情吧?还是自己来解决问题最好!想到这里,唐九生大声道:“康门主,公教主,感谢二位不远数千里来援!不过我和这魔氏兄弟的恩怨,由我自行解决吧!尤其我和庭府之间的仇恨,不是杀两个人就可以解决的!让我自己来!” 公承平和康必烈对视一眼,一起笑了起来。公承平啪一声收了折扇,“唐副教主,你这未免有些太过于自信了!以你武玄巅峰的实力,杀了一百多名庭府高手,已经是强弩之末,我和天绝老鬼来此相助,就是怕你殒落于此!我魔天教可不能失了你这样不可多得的人才!” 康必烈也笑道:“正是!我天绝门的天绝地灭**也需要你唐九生这样的武道天才来传承,你可不能死在这里!我和老公已经商量好了,今天我二人必须救你出去,今天慢说庭府只派了五百黑骑兵,就算他们倾巢而出,我们也要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魔勇在一旁听了,只气得浑身发抖,这两个家伙简直把庭府都给看扁了!魔勇是万万没想到,半路会杀出来这么两个高手横插一杠子,他后悔带人带少了!魔勇又气又恨,提刀又要上来拼命,却被魔岸摇手阻止了。 魔岸笑道:“二位都是高手,你们想救唐九生走,只凭我们兄弟二人,那自然是拦不住的。不过我们已经出动了四座军镇的精兵,你们想一想,四座军镇的精兵再加上我们兄弟二人也在,是不是二位能够抗衡的?因为救唐九生一个人,而得罪了大夏国,老公他身在大商,或许是不怕,难道康门主也不怕么?西域有实力抗衡大夏国吗?” 康必烈冷笑道:“魔岸,你说这话是在威胁我吗?你威胁西域诸国,难道就不怕我亲自杀进大夏的王庭,斩杀你们的大单于吗?别人或许对你们大夏精兵有所敬畏,我天绝门也怕么?你看我康必烈可是怕事的人?” 魔岸摇头道:“我可没说让你怕,我也没认为你怕!只是大夏的王庭也不是纸糊的,你想为所欲为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杀大单于?你也就是想一想罢了!” 见几人还要争执,唐九生大声道:“你们别争了!事情因我而起,也应该由我来终止。既然魔氏兄弟是奉庭府的命令来追杀我,而我本来和庭府又有仇,那我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是不是今天我击败或是杀死魔氏兄弟,你们庭府就暂时收手,不会再追杀我们夫 妻了?” 魔勇点头道:“你若有本事击败或杀死我们兄弟二人,府主自然会重新考虑这件事情的影响和后果。不过若是没有这两个人帮你,你今天就死定了!” 唐九生放声大笑道:“你们兄弟有什么了不起的?那我就击败你兄弟二人好了!你们是想要单挑,还是要兄弟二人一起上?都可以!本王接下了!今天这事,和公教主和康门主都没有关系,如果公教主和康门主有心,就请和毒师门的燕如凌和宇文成清两位前辈一起给我们做个证人!本王要亲手打败他们!” 魔勇和魔岸对视了一眼,心说这小子八成是疯了!要是公承平和康必烈不来,你已经死在这里了,你还敢叫板,让我们兄弟二人一起上?你这简直是找死啊!魔岸哈哈笑道:“好,那我魔岸就接受你的挑战!你是带着你的漂亮媳妇一起上,还是和我单挑都可以!” 魔岸心中暗道,你夫妻二人现在都已是强弩之末,在我手里连三十招都撑不过去!我怕你什么?我只怕那天绝老鬼和公承平这个王八蛋上来捣乱!魔岸给魔勇使了一个眼色,示意魔勇一旁看着,一旦他要杀掉唐九生时,公承平等人若是出来阻拦,只要弟弟能挡上一挡,他就足以杀死唐九生。魔勇会意,点了点头。 康必烈忍不住道:“唐九生,唐小子,你不要胡闹!这里是大夏国,可不是你们大商国,你在没有后盾的情况下,打不嬴可就走不了了!”公承平也连连摇头。宇文成清和燕如凌对视一眼,一起苦笑了起来,唐九生这孩子真是艺高人胆大,狂妄到极点了!这么打,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水如月虽然不知道小师哥为什么会突然有了底气,但是想必他一定是有制住魔岸兄弟的办法了。水如月轻声问道:“小师哥,你能行吗?” 唐九生伸手摸了摸水如月的头,轻声笑道:“行!”只是简简单单一个字,水如月的心里就踏实了。于是水如月点头,不再说话了。唐九生跨步向前,环顾四周,朗声道:“各位,今天本王要和魔岸决斗,生死悉由天命,请各位做个见证就好,还望不要插手!” 公承平不吭声,心中暗道:“我且在一旁瞧着,要是唐九生要输了,我再出手也不迟!总之不能让魔氏兄弟占了便宜就是!”康必烈也是同样的心思。只有宇文成清和燕如凌为唐九生捏一把汗。 唐九生右手长剑斜指地面,笑道:“魔岸,我身为堂堂王爷,不想欺负你,就请你先出手吧!” 魔岸忍不住狞笑起来,比武打架还摆什么谱,什么王爷不王爷的,你自己一心求死那可怨不得别人!魔岸双手舞起流星锤,大踏步向唐九生奔来,他要当众斩杀唐九生,让康必烈和公承平、宇文成清、燕如凌都从此死了心!魔岸把毕生的功力都凝入流星锤中,就如同和洛凤扬大战那天一样专心,一样投入。 两个流星锤幻化成无数个流星锤,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砸向唐九生,气机之强实属罕见,气机带起的风,刮得围观众人面颊隐隐生疼。水如月隐隐担忧起来,可是唐九生却表情平静,眼神坚毅。唐九生双向提剑,奔向魔岸,一剑直直刺出。今天唐九生和魔岸之间,绝对是不分生死也要分出胜负。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北归,南下
两个人翻翻滚滚一场大战,唐九生怪招层出,连康必烈的浑河五式中的七叠闪也拿出来用了。康必烈叹为观止,当初乌顶木被余福打败,心灰意冷回到西域的时候,向师父讲过,自己用三叠闪也没有能够打败唐九生。康必烈没想到唐九生看过乌顶木的三叠闪,再看到他刚才用出七叠闪,便已经学会了,这种触目即通的学习能力,简直令人发指。 魔岸竟然在唐九生面前半点儿便宜也占不到,心中是又气又急。本来他的流星锤是重兵器,想着要一力降十会,可是却没想到唐九生手中的七情剑也有二十七八斤重,同样算是重兵器,两人在兵器上斗了个旗鼓相当,而唐九生的七情剑在进化为蓝色之后,威力比之前更胜一筹。 要不是魔岸的金色流星锤也是宝兵器,他就要速败在唐九生手里了。魔岸边打边骂,他心里不服啊。公承平和康必烈、燕如凌、宇文成清也都放了心,看这样子唐九生不会输给魔岸,现在众人唯一担心的是唐九生还能坚持多久,毕竟唐九生之前是杀过百余名黑骑兵,恐怕内力消耗太大,熬不过魔岸。 魔岸之所以不惧唐九生,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就算一个人的内力再强,也终究有限。在这种拼命搏杀的状态下,内力消耗是极其恐怖的。正在焦躁的魔岸,忽然明显感觉到唐九生的内力不济,已经是强弩之末了。魔岸大喜,手上加力,流星锤越发狂暴的砸向唐九生。 公承平手中的折扇已经紧张到不摇了,看样子是随时准备出手援救唐九生。魔勇这边,已经有六七位二品高手聚在魔勇身边,同样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出手拦截公承平和康必烈。双方也算是各怀心腹事,只为唐九生了。 魔岸右手锤脱手而出,正中唐九生胸口,砰的一声闷响。唐九生措手不及,应声倒飞而出。水如月、公承平、康必烈等人都大吃一惊,几人刚要出手的瞬间,却见唐九生左手一拍地面,弹身而起,浑身迸发出一阵灿烂无比的金光,魔岸猛然觉得唐九生身上气势一变,对自己的境界形成了压制。 公承平放声大笑道:“好小子,竟然在这个时候进阶,跃过了初入武圣境!” 魔岸不由一怔,这人挨了一锤竟然升境了?怎么可能!就在他一怔的瞬间,唐九生已经向他挥剑而来,魔岸反应奇快,果断挥出左手锤迎击,唐九生一剑斩在锤头之上,当的一声脆响,魔岸的左手金锤竟然被七情剑劈成两半!七情剑余势未衰,斩向魔岸的左臂,魔岸瞳孔紧缩,急向后闪身,堪堪躲过唐九生的一剑。 唐九生如影随形而来,左掌早印在魔岸的胸口,一声闷响,魔岸被唐九生一掌击退十余丈,摔在一名黑骑兵身上才停了下来。那名黑骑兵和他座下的黑马却被撞飞出去四五丈远,人和马都筋断骨折,口中狂奔鲜血,眼见得活不成了。 魔岸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了,魔岸眼冒金星,腹中一阵翻涌,嗓子眼一甜,一张口,哇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魔岸翻身栽倒,流星锤也摔得脱了手,魔岸人事不省,晕了过去。 魔勇大惊失色,急忙扑上前,抱住魔岸,连声大呼道:“大哥!大哥!大哥你怎么了?大哥你醒一醒啊!”魔勇吓坏了,六神无主的抱着魔岸哭号起来,主要是唐九生和魔岸大战,前后反差太大,魔岸刚才还是胜势,却突然由胜转败,太突然了,魔勇想救都来不及。 魔勇呼喊了半天,魔岸才缓缓睁开无神的眼睛,痛得声音颤抖,魔岸呻吟 道:“啊,打死我了!” 魔勇血往上撞,把魔岸放在地上,拔出腰刀,指向唐九生,厉声道:“唐九生,你这个畜生!你和我大哥比武竟然使诈!你不是人!”魔勇扑向唐九生,势若疯虎,一片刀光把唐九生笼罩在当中。魔勇一直崇拜他大哥魔岸,大哥魔岸简直就是他的偶像。 魔岸身为大夏魔道第一人,多年来一直为自己的弟弟遮风挡雨,连去年联手宇文成清和洛凤扬大战一场也没有吃什么亏,不过是双方都跌境,总体仍算是势均力敌。可没想到大夏魔道第一人今天会在阴沟里翻船,被一个后起之秀唐九生给一掌打成重伤。 魔勇像条疯狗一样,只恨不能把唐九生给撕下一块肉来!魔勇把马刀挥得刀光霍霍,让人一望之下胆战心惊。唐九生打翻了魔岸,信心大增。此时见魔勇近乎癫狂一般,也不客气,举剑相迎,一剑就斩断了魔勇的马刀,随后一脚踢中魔勇胸口,把魔勇踢飞出去六七丈远。魔勇狂喷鲜血,倒地不起。 可怜魔氏兄弟本想着今天能够立功,抓到唐九生夫妇回去交差。却做梦也没想到,今天会栽在唐九生的手里。那些黑骑兵也是一片大乱,二头领兄弟二人都给唐九生打成重伤,他们一时间群龙无首,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宇文成清见状,心中有了计较,不如由她带队把黑骑兵撤走,一来放唐九生平安离开,二来也有了救护之功,省得因此结怨魔氏兄弟。毕竟魔氏兄弟得知她此行是为唐九生求情之后,心里就非常不爽。想到这里,宇文成清纵身掠了过来,喝令那些黑骑兵给魔氏兄弟准备马匹。 那些黑骑兵当中有人认得宇文成清,知道她是以前杨芳头领的师父,更是毒师门的门长,武功高强,手段狠辣,便不敢违拗她的意思,几名黑骑兵去准备马匹,宇文成清则上前,替魔岸、魔勇兄弟输入内力疗伤,同时喂二人服下疗伤药。 见两人情况稳定了,宇文成清这才站起身,抬起头望着唐九生的眼睛,冷声道:“唐九生,今天你欠我们大夏庭府的,来日我们必将加倍讨要回来!你滚吧!不要让本座再看到你!” 唐九生哈哈大笑道:“好!那咱们就再见!回去告诉你们那个府主,再敢惹我,我就杀进庭府,杀他个鸡犬不留!” 宇文成清从怀中掏出一本书,丢给唐九生,斥道:“带着你的东西,快滚!滚得越远越好!”宇文成清回头站着黑骑兵喝道:“还不赶紧都收拾东西?收拾好了就跟本座一起撤走!”那些黑骑兵见两个头领都重伤,一时间都失去了信心和勇气,如今有高手指挥,也就乐得跟着高手混。两百多黑骑兵兜转马头,随宇文成清和燕如凌向北方奔了回去。 唐九生正在低头看宇文成清丢过来的这本书,心中暗道:“我的东西?这是什么东西?”看了半天,却是教人用毒之法。再抬头时,见这伙人已经撤了,才长出了一口气。唐九生转回身对公承平和康必烈拱手道:“唐九生多谢公教主和康门主仗义来援!”水如月也向二人万福。 公承平和康必烈两人都拱手还礼,康必烈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赞道:“哎呀,唐小子啊,你这武功真是太强了!这么年轻就步入武圣境了,简直是前无古人啊!小子,你不练我们天绝门的天绝地灭**简直太可惜了!” 唐九生大笑道:“听听这名字吧!天绝地灭**,我要是真练了,还不得给天打雷劈了?想想都害怕!你老还是另请 高明吧,唐某可不是什么武功都练的!” 康必烈哪里肯放唐九生走,嬉皮笑脸围着唐九生道:“唐小子,唐九生,唐王爷!你可不能小瞧我们这天绝地灭**,这门武功一般人想学我还不教给他呢!这可是能入武神境的功法,世间少有的功夫!” 公承平在一旁冷笑一声道:“我们魔天教的《魔罗密籍》同样能入武神境,我说什么了?不要自吹自擂,世间又不是只有你一门功法能入武神境!” 唐九生已经知道宇文成清的心思了,宇文成清丢过来的是一本手抄本的毒师门秘法,上面有制毒之法,施毒之法,咒术和法术、幻术等类东西。显然宇文成清已经认定了唐九生,非要把功夫传给他不可了!唐九生心中五味杂陈,这位宇文成清和自己本有杀徒之仇,却以本门秘术相赠,显然是看中了自己的武道天赋。 唐九生在心中暗自盘算,“冲着宇文成清和燕如凌的面子,将来要是有一天我们率兵打到了大夏时,看来还要给毒师门的人留一条活路!” 水如月跃上路旁的小石山,把青木剑匣抱了下来,微笑道:“小师哥,我们还是连夜走吧!免得夜长梦多!不然庭府再有人追上来,咱们也是不好办了!” 康必烈还眼巴巴的等着唐九生回复他的话呢,唐九生见他一脸认真的表情,忍不住笑道:“康老门主,本王是肯定不会入你的天绝门,你再去找几个出色的弟子吧!我认识一些少年英侠,他们练武的天赋都奇高,要不我介绍他们加入你的天绝门?好不好?” 康必烈摇了摇头,笑道:“唐小子,别人老夫都不要,老夫只看好了你的武道天赋,你要是不练我的天绝地灭**,那实在是太可惜了!你若是实在不想加入我们天绝门的话,你也可以不入我的门派,我仍然能把功法传给你,你只要把能我门派的功夫发扬光大就好!” 公承平大笑道:“唐副教主早就在我魔天教供职做副教主了,我魔天教都没开口,你敢把他拉到你们天绝门去?真是岂有此理!” 康必烈急了,“老公,你夺人所爱!你这事干得可就不厚道了!我们这天绝地灭功法,好多年都没出过武神境高手了,我只怕这门功法从此就失传了!唉,我也是无能,在入武神境的时候竟然跌境,真是愧对祖师爷!我只希望有唐九生这样有天赋的年轻人,能帮我把本门最玄奥的功夫传承下去,不要让它灭绝了!” 唐九生笑道:“好,那你把你这功法的书交给我吧,我虽然不入你门,却答应你,帮你找个好徒弟,传下你的武神境武功,好不好?” 康必烈大喜过望,连声称谢。唐九生望向北归的宇文成清的马队,已经消失在暮色中。又望向大漠的天际,半落在地平线的夕阳,感叹道:“他们北归庭府,我们南下回家!” 有一些黑骑兵阵亡,可他们的马还活着,十几匹幸存下来的马在地上乱走,打着响鼻,宇文成清带人走时并没有要那些马,大概是想做个顺手人情吧。公承平跃上一匹黑马,大笑道:“天绝老鬼,人家送的坐骑你不要?”公承平催马道:“驾!”一骑绝尘,当先往南而去了。 唐九生和水如月也跳上自己的马,唐九生笑道:“康老前辈,咱们也走吧!” 康必烈答应一声,也牵着一匹黑马,翻身上了马,四个人拍马往南而去,不知道前方还有没有人敢拦阻他们的去路了。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扶离城见郭崇
几人一路南下,路上倒也碰上几次军镇的精兵来拦阻,但是那些军兵都是小触即溃,一来是几个人武功太高拦不住,二来是庭府的黑骑兵都败北了,这些地方的军兵也不过就是应个景罢了,谁肯玩命?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可没有几个人愿意去做。庭府的人要是牛气,他们自己来呀! 南归的路上,仍是遇到几波马匪,不出意外都被唐九生等人杀了个片甲不留。康必烈抽空把天绝门的天绝地灭功,毫无保留的传授给唐九生,只求唐九生能练出一个武神境来。到了陇庭道边境的时候,康必烈邀请唐九生随他去西域做客,唐九生谢过康必烈,告诉他,现在自己家里事太多,暂时还不能去西域。等以后有机会一定会到西域去找他们师徒。 于是康必烈向唐九生、水如月和公承平告辞,往西域方向去了,他原只担心本门功法不得传承,如今有了唐九生答应他,一定会帮他找个好徒弟,帮他把这门功法延续下去,他的心愿也就了了,康必烈纵马狂歌,回了西域,他已经了无牵挂。 唐九生要去拜访现任陇庭道经略合,老司徒郭崇,于是公承平也向唐九生告辞了,唐九生笑道:“公大教主,多谢你不远千里赶来援手,你那副教主之位本王可不敢要,你上次在江湖上造势,说我是你们魔天教的副教主,可差点儿把我给害了,朝中好多官员因此联名弹劾我!” 公承平大笑,拍了拍唐九生的肩膀,不以为然道:“老弟,我魔天教的副教主,可比你这卫王更加尊贵!朝廷的王爷有得是,我魔天教的副教主却只有一个!你若有一天在朝廷当中受了气,只管打声招呼,我那副教主的位置一直给你留着!若是有哪个不长眼的得罪你,你又不好出手的,只管言语一声,我公承平替你打发了他!” 还不等唐九生回答,公承平便放声大笑,纵马而去,远远在风中留下一句话,“你放心,我公某不会强拉着你到魔天教来做什么副教主!我来帮你的忙,是觉得你值得帮忙,你不欠我什么,不必心有顾忌!我公承平虽然不算是什么好人,可是也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坏人!魔天教在我手里,不会害人的!” 唐九生望着公承平远去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水如月在一旁嫣然一笑,“小师哥,公教主也已经走了,咱们也走吧!你不是说,要去见老司徒吗?咱们往扶离城去吧!我听路人说,郭经略使到扶离城去了!” 唐九生笑道:“好,那我们就去扶离城!”夫妻二人掉转马头,往扶离城方向去了。做为孤城重镇的扶离,傲立在大商国陇庭道最北端,挡住了大夏骑兵南下的路 。大夏骑兵每次南下,都要在扶离城碰得头破血流。 司徒郭崇被贬为陇庭道节度使之后,极度重视扶离城,又是派人修缮城墙,又是亲临这里检查工作。搞得扶离太守李易明喝花酒的时间都少了,好在这位李太守也明白,郭经略使实在是太看重扶离城了,毕竟这地方是交通要道,进可攻退可守,这里要是经营不好,直接关系到后面城防的安危。 好在李易明有个好搭档,那位破虏都尉孙清明极为爱兵,把扶离城的军兵训练得极为精壮。连老司徒郭崇来的时候,也是赞不绝口。李易明倒也不担心扶离城会被大夏人击破,除非大夏举倾国之兵而来。不过大夏目前并没有南下的意思,所以李易明并不担心自己脑袋会突然搬家。 由于经略使大人来了扶离城,扶离城为防止大夏的谍子泄露消息,导致经略使大人遇险,便四门封锁起来,不得随意进出。唐九生带着水如月来到了扶离城下喊城,城上军兵见这两个人是从大夏方向来的,立刻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因何要入关?快说清楚,不说清楚我们要放箭了!” 唐九生抬头道:“城上的兄弟,我是大商卫王唐九生,来拜会郭经略使大人的,请去通报一声!我在城下等他?” 城上的校尉一听说是卫王来了,吓得裤子都湿了,赶紧飞马去郡守衙门报信。时间不大,老司徒郭崇带着太守李易明,都尉孙清明,来到城墙垛口上,往下观瞧。唐九生见郭崇亲自来了,哈哈大笑道:“郭老叔,唐九生来看你老人家了!你老人家竟然把我给挡在门外,未免有些不厚道!” 郭崇见了唐九生,也是欣喜异常,放声大笑道:“唐贤侄,谁知道你这位大王爷能来我们这穷乡僻壤呢?快快快,快开城门,请王爷进城!”那些军兵手忙脚乱开了城门,放下吊桥,唐九生和水如月并骑而入。 城门楼上这些人早就迎了下来,都伏在路两边参见卫王。唐九生赶紧让他们都起来,唐九生笑道:“本王只是路过这里,顺道来看看郭老叔,你们不必多礼!”那些人哪里肯听,唐九生可是来过这扶离城的第一位王爷了。 唐九生笑道:“你们都起来吧,本王饿了,你们准备些酒饭,让本王能够饱餐一顿就是你们的功劳了!”李易明欢天喜地,让人去准备酒饭了。而且吩咐手下人,一定要做最高规格的饭菜。 郭崇和李易明、孙清明,以及城中大小官员,如同众星捧月一般,把唐九生迎进了郡守衙门,唐九生倒给他们这热情闹得有些不自在了。众人到了三堂,坐下喝茶,正聊着天,外边 跑进来一个人,顶盔贯甲,挎着腰刀,进了三堂便嚷道:“卫王在哪里?” 唐九生一瞧这位,认识,正是神刀门齐望嵩的二徒弟洪范龙,当初是唐九生写了封信,把他介绍到郭崇这里来的。洪范龙弃暗投明之后,因为做事踏实,深受郭崇器重,做了郭崇的卫队长,如今又是校尉之职,刚才他正带着人在城东忙活城防的事情,忽然听说唐九生来了,一时间高兴得不行,也顾不得什么城防的事情了,撒脚如飞就奔郡守衙门来了。 要说这人哪,跟对了人,就能做好事,跟错了人,就做坏事。洪范龙的本质就不是坏人,只是拜错了师父,虽然学得一身好武功,可却误入了歧途。如今有贵人相助,便成了边军有名的将领了,去年冬天大夏国骑兵来犯,还是洪范龙率一千骑兵出城突袭,斩首五百余级,击退了大夏骑兵。 老司徒郭崇对洪范龙大加褒扬,号召边郡将士向洪范龙学习。洪范龙如今已经成了边郡将校们的榜样了。要是知道洪范龙过去的人,都不胜嗟叹,一个人跟对了人,那真的是太重要了! 洪范龙见了唐九生,跪倒便拜:“末将参见卫王千岁,千岁千千岁!”洪范龙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唐九生,要不是关键时刻唐九生拉了他一把,他这一生基本也就废了。换个人,和他无亲无故,为什么要帮他?所以说,能遇上贵人,也是一个人福气! 唐九生赶紧把洪范龙搀了起来,“洪校尉,我听说你在边郡上立了功,这可得多谢郭经略使的信任,你就不必谢我!我只是向他推荐了你,至于能不能做好,这全靠你自己,我离这里远,可照顾不上你!” 洪范龙朗声大笑道:“郭经略使非常器重我,我洪范龙愿意为郭经略使驱驰,鞍前马后的服侍他!直到他老人家归西那一天为止!” 郭崇笑骂道:“你瞧瞧这个人,他会不会说话?老夫活得好好的,他就算计着我什么时候死了!” 洪范龙赧颜道:“郭大人,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人就是嘴笨,不会说话!你老人家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卫王的面子上,给我留点儿面子吧!” 众人大笑。郭崇笑道:“要是不看在卫王的面子上,我哪能次次奏折上都给你争功呢?让你从一个配军成为如今的校尉?我要不是信任你,敢把不认不识的做了亲军校尉,负责我的人身安全?你小子,是个好苗子,打仗也是一把好手,咱们大商国陇庭道的将来,就靠你们这帮年轻人啦!你们跟着卫王好好的干,咱们的前程,可都在卫王那里了!”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寻友不遇
郭崇当年是状元出身,长相不俗,颇有儒将风度,平时巡边时,一身银盔银甲白袍,被大夏人称为白袍老郭。大夏人还是很敬畏郭崇的,自从这位白袍老郭做了经略使之后,率军和大夏骑兵打了个有来有往,不再像前任经略使一样,只知一味守城。 唐九生在扶离城住了三天,郭崇要离开扶离城回吉原郡的经略使衙门去了。郡守李易明和破虏都尉孙清明等人送出城外,到了城门口,洪范龙对唐九生嘿嘿笑道:“王爷,你有所不知,咱们经略使大人新收了一位如夫人,年轻貌美如花似玉的,大人要是几天不见小夫人的面,觉都睡不好!” 见唐九生望向自己,年近七旬的郭崇破天荒老脸一红,佯作愤怒地举起了马鞭,作势要打,鞭子却始终没有落下去。郭崇有些难为情,讪讪道:“自从前年老妻故去,老夫大觉凄凉,去年冬天遇到了她,便将她收在身边,好在她是性情温婉,知疼知热的一个人,老夫这才觉得生活有了奔头!” 郭崇把自己纳了小妾的事情向众人讲了,原来郭崇新纳的小妾是个年轻的小寡妇,死了老公,被夫家骂作克夫,极尽侮辱之能事,那小寡妇死了老公,又回不去娘家,走投无路之际,跑到树林里上吊自尽,恰巧被路过的经略使郭大人遇到,于是救了下来。郭崇知情后,大怒道:“老夫就纳她为妾,看她能否克夫!”于是就纳了这小寡妇茹氏为妾。 唐九生挤了挤眼睛,笑道:“老叔,这事儿啊,做为男人都能理解!你现在又没有老伴儿,再找个暖被子的人也无可厚非。小侄知道,老叔一直没有纳过妾,当年先帝曾赐你美女几名,老婶子坚决不允这几位女子进宅,还为此大闹朝堂,搞得尽人皆知,老叔也是大没面子。人人都道,大商国的堂堂司徒大人,竟然连个妾都没有!如今总算有了美人相伴,也是美事一桩!” 郭崇摇了摇头,有些伤感道:“虽然她生性悍妒,可是对我也是真的好,大约是两个人一辈子,谁也离不开谁吧!当年正是出身大户人家的她全力操持家务赚钱供我读书,使我不用担心家里的生计,没有了后顾之忧,我才能有幸在年轻时连中三元,成了炙手可热的新科状元,才有了后来的出将入相!” 唐九生知道,虽然郭夫人非常善妒,可是郭崇也是多借了郭夫人娘家的力。郭夫人的娘家是永安郑家,那也是大商国的世家之一,郭夫人郑氏娘子能够看中尚只是穷秀才的郭崇,那也是慧眼识珠的。虽然郭夫人善妒的事儿朝野尽知,可是夫妻二人的感情却是相当不错。 郭夫人前年去世的时候,郭崇更是哭得捶胸顿足,大呼天丧我也!唐九生忍不住偷偷望了一眼身旁的小师妹,却见水如月笑容甜美,唐九生忍不住伸手拉住水如月的小手,笑道:“我师妹是真的好,自己长得又漂亮,又不妒嫉我三妻……咳咳……” 水如月笑道:“我娘说过,你们这些男人啊,一个个只有挂到墙上才老实!咱们也是青梅竹马,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也了解,你是典型的喜新不厌旧,所以你要娶多少个小老婆都随你,总之我们情投意合,我大夫人的位置是牢不可动的。我若死死的把你绑在我身边,你又不快乐,那我就给你自由,你最终还不是要回到我身边?心中有,便是有,这些王侯高官的家庭,又有哪个不是三妻四妾?” 唐九生赞道:“王妃娘娘英明!”水如月嫣然一笑。 郭崇私下对唐九生不以王爷相称,仍是称呼贤侄,郭崇道:“贤侄,我要回吉原郡去,你也随我到吉原郡去住几日?咱们少不得再盘桓几日,你现在是雄镇一方的王爷,咱们见面的时间可少喽!尤其我这把年纪,已经是风烛残年,哪天风大了,这枝老蜡烛也就灭了!” 唐九生回头瞧了瞧郭崇的两百名亲兵,笑道:“好,那我就随老叔去吉原郡住上几天!”郭崇和洪范龙都欢喜。水如月却知道,唐九生是想沿途保护郭崇,虽然郭崇带了两百亲兵加上洪范龙等人,队伍里又隐有一位一品高手,可是也不在意再多唐九生这个高手吧? 一行人迤逦而行,望吉原郡方向而来,穿州过县,少不得地方官员迎接郭崇和唐九生,过了旬日,方才来到吉原郡。吉原郡若是在中原,算不得上州,可是在陇庭道已经算是大城了,虽不如扶离城那样城墙高大,可也是一座重镇,驻有八千雄兵。进了城,郭崇便直投经略使衙门,见他的如夫人茹夫人去了。唐九生大笑。 第二天,郭崇带着唐九生、水如月、洪范龙等人到军营中去巡视,唐九生见吉原郡军势雄壮,不比扶离城差,不由赞不绝口。郭崇叹道:“贤侄啊,老夫自从来了陇庭道,便把重心都放在练兵上了,发誓要练出天底下 第一等的雄兵!不止是为了守卫国土,还期待有一天,能够挥师北上大夏!” 郭崇骑在马上,挥鞭指向大夏国的方向,北望道:“也许老夫有生之年没有机会攻城掠地,看到击败大夏的那一天了,可是后人总要做到这一步!大商已经隐忍多年,不能一直这样忍下去,任那些胡虏纵马劫掠!总有一天,大商的军队要主动出击,把那些大夏国的杂碎赶尽杀绝,把大夏的领地也纳入我大商的版图来!贤侄,大商的未来就在你们这些年轻人身上了!” 唐九生敛容答道:“正是!咱们已经忍够了,国仇家恨都要报!这次我北上大夏,救回月儿,顺带着打伤了魔岸、魔勇两兄弟,也算是小小的报了个仇,震慑了一下大夏庭府,估计他们短时间内不会再派什么杀手过来,大的战事应该也不会有了。我沿途见到他们在扩建城池,兴学炼铁种庄稼,看样子是想自给自足了!以大夏的尿行,垂涎中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总有一天,大夏骑兵的铁蹄还会南下!” 洪范龙在一旁笑道:“王爷,松北郡的松北校尉郭元志,那可是经略使大人的长孙,被郭大人安排到第一线的松北去做校尉了。前年松北郡城被大夏人打破,郡守和校尉都战死了,从此人人谈松北而色变,没人愿意去松北郡。楞经略使大人却把长孙送到松北郡去做校尉,去年郭元志校尉在松北设伏,击败了来犯的大夏骑兵,重振我们边军的士气!” 唐九生知道郭崇最爱长孙,却把他投入在边郡去做校尉,让他亲自上战场杀敌。唐九生肃然起敬,郭崇慨然道:“好男儿应该志在四方,为国为民,生逢此乱世,保家卫国,马革裹尸才是男儿本色!” 众人都以为有理,一起称赞。唐九生笑道:“郭老叔,志在四方为国为民是好的,不过本王却是这样认为的,咱们应该让那些来犯的大夏人一个个马革裹尸才对嘛!”众皆大笑。 郭崇也笑道:“贤侄此言壮哉!” 又在吉原郡住了几日,唐九生婉拒了郭崇的再次挽留,带着水如月往东而去,去往关内道。唐九生去关内道是想见一个人,他的义兄殷胜,那位在游历时结拜的两位好友之一,那位听说他有难,就率着赵灵尊和惜墨赶去剑南救他的义兄。唐九生已经近两年没见到家住在关内道武平郡的殷胜了,心中十分挂念。 前年,殷胜离开湖州向唐九生告别的时候,说是自己的老爹身体欠安,来信要他回家去,这才带着赵灵尊和惜墨、岳灵璧回了关内道老家,可是一走两年,音信皆无,一封信也不曾来过。唐九生曾寄了两封信去关内道武平郡殷家老宅,却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毫无回音。 按理说,唐九生做了卫王,早已经名动天下,这位义兄不可能不知道唐九生的现状,又怎么会没有任何消息呢?自己的义弟做了大商国的亲王,就算他真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以他和唐九生的交情,还不是派人来送封信,一句话的事情?在江湖上对陌生人尚且会行侠仗义的唐九生难道会对义兄的事情坐视不理? 可是这两年唐九生没有一刻消停的时光,北上去会大夏的剑侠使团,随后封王,一路南下,各种折腾,后来到了剑南又建枭卫,搞好卫王府,征讨牛满地,然后剿灭各地的山贼,招降了落雨阁,又去平西王府折腾了一回,接着又南下突回,助铁顿夺回王位,除去练功的时间,唐九生真是无暇他顾,也只能是偶尔想一想义兄了。 今天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能见到义兄,唐九生心中真是激动已极。由于唐九生和水如月夫妻两个的容貌太过于引人注目,所以一路都是戴着面皮,只扮做出门游历的小夫妻。这样就不至于太过引人注目。 路上走了半个月,终于进入了关内郡武平郡境内,此时已是初秋的天气,关内道不比剑南道和江南道,已经略有些冷了。不过唐九生和水如月都是一品高手,虽然衣衫有些单薄,可这样的天气对他们来讲,也不算是个事。 唐九生对于义兄的老家颇有些好奇,进了武平郡的管辖范围,唐九生就眉飞色舞起来,只盼着能和殷胜一起喝酒聊天。水如月见唐九生欣喜,也就开心,夫妇二人心意相通,一个高兴,另一个也就高兴,也算是夫妻当中非常好的状态了。 一路行来,唐九生只觉得关内道民风与剑南大不相同。关内道民风彪悍,连婆姨也大都习武、犁田,不弱于江南的男子。唐九生笑道:“连女子都如此强悍,难怪江南兵将不是关内兵的对手了!都传说天下精兵,藏于关内,古人诚不欺我也!” 水如月忍俊不禁道:“那我这江南女子还可骑马射箭,舞剑弄枪,又怎么说?” 唐九 生一脸正色,纠正道:“媳妇,你应该算是岭南女子吧?虽然我岳母大人是江南女子,可你却是在岭南出生的!再说我媳妇乃是一奇女子,就算在江南也是与众不同,又岂是那是庸脂俗粉能比的?我媳妇上马是武将,下马是娘娘,容貌冠绝当世,武功震古烁今,才能配得上我这样的相公!” 水如月被唐九生逗得乐不可支,却轻轻啐了一口道:“你看看,你看看,夸着夸着我,就夸自己去了!小师哥,你呀,脸皮厚着呢!本姑娘自以为呢,容貌还算尚可,武功震古烁今就有些夸张了!可能连江湖高手前一百都排不上!我娘是江南女子,我也是自小就在天昌府外的河岳学宫长大,我算是江南人哪!” 唐九生表情夸张道:“啥?容貌还算尚可?这样容貌还算尚可的姑娘,请给我来一打!老婆,除了平西王妃西门玉雪之外,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而且这两年你在成长,马上就有超越西门玉雪的意思了,我是八辈子修来的福份,才娶到你这样的老婆!” 水如月得意道:“也就马马虎虎了,勉强还配得上你这位大王爷!” 夫妻二人说说笑笑,到了武平郡城西门,把守城门的戍卒见这小夫妻二人都带着兵器,自有一种威严气度,想是什么世家子弟,也就不去招惹,挥挥手放进城去了。两人进了城,就向人打听城东的殷家老宅,有热心人指了一下方向,两人骑马顺着城中最大的街往东去,又过了两条街,果然远远见到一座宏伟的大宅子,门楣上高挂着牌匾:殷府。 在大商国,寻常人家就算家主做到三品官,也只能称宅,不能称府。宅子能称府的,要么有爵位,要么是二品官以上,做到国师、宰相副宰相、司徒这类的大官,才可以称为府。如今殷胜家的老宅,竟然挂着殷府的名头,显然不是一般人家。唐九生望着门楣笑道:“我这位胜兄,至少也是伯爷、侯爷之子!出来游历带着赵灵尊这样的一品高手做侍从,怎么可能家境差了?” 唐九生咂嘴道:“老婆,我们今天就能见到胜兄,想想就开心!久闻关内道的秦凤酒位列大商名酒之列,等下我可要好好尝一尝!要说胜兄,他的酒量可不小,能和我旗鼓相当!”水如月见唐九生这副形象,也忍不住笑。 到了宅前,两人发现大门紧闭,门口竟然一个人也没有。唐九生有些奇怪,翻身下了马,到角门处拍门,拍了半天,才有一个仆人懒洋洋的来开门。 那仆人四十多岁年纪,长相有些凶恶,开了门见到唐九生,就上下打量一番,见这小伙子虽然气质不俗,可是衣衫略显单薄,有可能是个落魄的世家子弟。再往后看,有个年轻女子牵着两匹马,衣衫也有些单薄,显然和这小子是一起的。 那仆人一脸不耐烦道:“你这人,大白天的拍门做什么?要找谁?” 唐九生陪笑道:“这位大哥,这里是殷家老宅吧?我从江南道来,姓胜,排行第九,人称胜九,是来找殷胜殷公子的,我和殷胜兄是好朋友,麻烦您给通传一声!只要你一提我的名字,他肯定就知道我了!”殷胜知道唐九生的化名,一听胜九两个字,自然就知道是唐九生来了。 谁知那仆人忽然翻了脸道:“我管你剩酒还是剩饭,不要在这里闹,想要讨饭到别家去,快走快走快走!殷胜不在这里!”说着话就要关门。 唐九生吃了一惊,这是什么情况?唐九生赶紧一把拉住那角门,从怀里掏出一块约有二两重的碎银子,陪笑道:“诶诶诶,不知这位大哥怎么称呼?就算见不到殷胜公子,赵灵尊大叔和惜墨总在这里吧?能让我见见他们也行!” 那长相略有些凶恶的仆人见了银子,脸色立刻缓和了起来,接过银子,吧唧一下嘴,凑在唐九生耳边道:“哎呀,这位胜公子客气了!我叫殷二狗,是这府里的三管家!” 殷二狗有些为难道:“胜公子啊,你来得可真不凑巧!实不相瞒,我们大公子已经和夫人生气,离家出走,多日不归,不知去向了!你要是想见惜墨,我或许可以给你引见一下,不过府里要是有人问起,你可不能提到我的名字!不然我要跟着倒霉的!” 唐九生知道他是看在银子的面子上才肯帮忙,忙点头道:“小弟知道轻重的,那就有劳二狗大哥了!”既然殷胜家里有事,他见不到殷胜,见见惜墨也能问个究竟嘛!如果需要他帮忙的话,他也不介意帮忙。 殷二狗见唐九生很识相,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好,你就在这里等着吧!”殷二狗砰一声关了大门,往里面去了。 唐九生回过头望着水如月,夫妻二人一脸诧异,这是什么情况?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秦王世子
时间不大,角门又开了,果然出来的是惜墨和殷二狗。殷二狗在后边低声道:“惜墨,你别搞的太久,天黑前一定要回来,我可告诉你小子啊,我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看见!要是惹出了事,你小子自己兜着!”说完话,殷二狗又砰一声把门给关上了,趿拉趿拉的去了。 虽然唐九生和水如月都戴着面皮,可是那身形一准错不了,惜墨一眼就认出这夫妻二人,赶紧上前给二人行礼。唐九生见了惜墨,大喜,拉住他的手,哈哈笑道:“惜墨啊,你长高了些!我是唐公子啊!我胜兄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他?” 惜墨眼圈一红,委屈道:“唐公子,你怎么才来啊!前阵子我家公子写了求救信给你,派人送往剑南道卫王府,从那时起,我家公子天天想着你,夜夜盼着你来帮忙,可是一直也不见你来!就在前几天,事情有了变化,我家公子实在是没计奈何,只好独自逃出府去了!” 唐九生陪笑道:“惜墨,真不巧,这阵子我可是一直没有在家,又哪里收得到胜兄的信呢?”唐九生想了想,又疑惑道:“那也不对啊,就算我没在家,有胜兄的信到了卫王府,我总该听到王府的人跟我提嘛!谁敢隐瞒这样的事情?就算我不在,其他人也知道我和胜兄的关系,哪可能不来救呢?对了,我这两年给胜兄写的信,他都收到了没有?” 惜墨四处瞧瞧,赶紧道:“公子,这里不是讲话之所,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好不好?”惜墨还是四处看,虽然没看到人,却很紧张,显然是吓坏了。 唐九生笑道:“是了,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去,我正饿着呢!”说着话,唐九生招呼水如月,要到城里找个地方先吃饭。惜墨乖巧,赶紧去替唐九生牵马。唐九生知道惜墨的性子,是真心把唐九生当第二个主子看的,所以也不拦他。 惜墨牵着马,一脸歉意道:“唐公子,真的是不好意思,你看看,你们这大老远的从剑南道来了,我家公子却不在家!可怜小的我也穷的掉渣,身上连半文钱也没有,还不能请你们吃饭!这让我这个半个主人情何以堪!” 唐九生大笑,拍了拍惜墨的肩膀,不以为意道:“惜墨,你要是说这话,那可就见外了!我和你家公子交情莫逆,那是磕了头的义兄义弟,当初说好了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他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他的,分什么彼此?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发达了,可不是像在游历路上那个缺银子的唐九生了!” 惜墨脸上终于有了些笑容,点头道:“是了,公子现在是王爷,名动大商,自然是不缺银子!唉,要不是公子今天找上门来,我还以为公子发达了,眼界高了,不认我们家公子这个义兄了呢!我家公子要是在家的话,知道公子不远数千里来拜访他,一定高兴得连鞋子都来不及穿,赤着脚就从府里跑出来迎接你!” 唐九生笑道:“这个我相信!哦,对了,胜兄出了什么事?他还要跑路?那赵灵尊大叔和岳灵璧姐姐不是在么?有他们夫妇二人在,什么事情解决不了?” 惜墨又左右瞧瞧,见没人注意他们,叹了口气道:“公子啊,这事可说来话长呢!路上我不敢说,咱们找个地方一边吃饭一边说吧,我也还饿着呢!” 离殷府二里路,唐九生和水如月找了一家看起来有些规模的酒楼,酒楼的小二哥见三个人牵着两匹马,认为是主仆三人,赶紧上前殷勤招待,喊伙计把马牵到后槽去喂,笑嘻嘻把三人迎上二楼靠窗的一个雅间。 唐九生三人跟着小二到了二楼一看,果然是雅间,门上写着灵韵两个字。既干净,又宽敞明亮,小二哥殷勤的用毛巾擦桌子,又是端茶倒水,又拿菜谱来。此时并不是饭口,二楼并没有人,甚合唐九生的意。 惜墨倒是门清儿,笑道:“小二哥,菜谱也不必要了!你捡咱们关内道的特色小菜来几样就是了!尤其咱们卧龙河里的大鲤鱼,要来一条红烧,我可说,不上二斤的不要啊!”小二满脸堆笑,连声答应。惜墨又道:“酒呢,自然是上好的秦凤,你也给我们来一坛!” 店小二赶紧陪笑道:“哎哟,我的二爷,不瞒你老说呀,市面上那最上好的秦凤酒市可是卖二两银子一坛呢!您看?”显然店小二生怕酒的价格吓到这主仆几位,平时吃个炒菜也不过二十文钱,那二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 惜墨翻了个白眼道:“我说小二,你看看咱们爷们可是缺银子的人么?到了关内道不喝秦凤难道还要喝井泉?你只搭一坛子上来,慢说二两银子,我们家爷就是二十两二百两一坛的酒也喝得起!” 小二把毛巾搭在肩膀上,赶紧又陪笑道:“我的二爷,是小人错了!小人不该多嘴!小人马上就端酒上来,可好?”小二一溜烟跑去楼去,大声嚷道:“二楼雅间灵韵,上好秦凤一坛!红烧卧龙河大鲤鱼一条,要二斤以上的!时鲜炒菜四样!” 酒楼的小二撒腿往楼下跑,心中却暗道:“这三个人必是土包子出身,出门在外生怕别人瞧不起他!你若真是那有钱人,你不骑宝马出门?这好歹也是秋天了,瞧那两个主子还穿的那么单薄,能是什么有钱人家?装大爷罢了!可别吃完了饭再讨价还价,那才尴尬呢!”想到这里,酒楼的小二是连连摇头。 底下一顿张罗,厨房一顿忙活,时间不大,酒菜陆续端了上来。小二把最后一道菜红烧大鲤鱼端了上来,摆在桌上,唱 了个喏,“爷,菜齐了,您慢用!”说着话,又把秦凤酒坛的封给开了,给三人倒酒。酒坛一开封的瞬间,真是酒香四溢,果然是上等的好酒! 唐九生笑道:“多谢小二哥,这银子是打赏你的!”唐九生随手一抛,小二接住一瞧,哟,是一两银子! 小二满脸堆笑,鞠躬道:“哟,谢谢大爷!谢谢大爷!”店小二心中诧异,今天我还真走眼了,这位爷随便一出手就赏了一两银子,这可是我半个多月的工钱了!店小二把银子揣进怀里,乐颠颠道:“爷,要小人在这里伺候么?” 唐九生笑道:“小二哥,我知道你忙,那你就先去忙吧,有事儿我会喊你的!”小二连连答应,下楼去了。唐九生见小二走了,这才望着惜墨,缓缓“惜墨啊,这回没有外人,就是我和王妃娘娘在了,你有什么心里话,都讲给我听吧,胜兄他到底出什么事了?” 惜墨几乎垂下泪来,叹气道:“公子啊,这事说来可就话长了!”惜墨一张嘴,就说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来,这话让唐九生眩晕了半晌,“公子啊,其实我家公子姓殷名胜,字至生,平时人们都叫他殷至生,极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殷胜。他是秦王世子,可他一直都瞒着你。之前在游历的路上,我家公子唯恐泄露了身份有人害他,所以他没敢说!” 唐九生一下就明白了,殷胜那种种不合常理的表现,比如出门游历,却带着一位一品高手做扈从,比如同为殷家子孙,见了平原大公主殷若楠却傲不为礼,等等等等。唐九生之前也没有细想过这些问题,如今惜墨点破了这层窗纸,那么所有的问题就都有了合理的答案。唐九生也明白,殷胜不是在防他,否则的话就不会跟他磕头拜把子了。 惜墨道:“公子,我们家老王爷就那么两个儿子,一个就是我家世子殷至生,一个是二王子殷至德,一旦我家世子有个意外,那自然是二王子继承王位了!我们世子和他那兄弟可不是一个娘的,我家世子是大王妃生的,他那兄弟殷至德是侧妃严娘娘生的,所以兄弟两个自小就不是一条心。当初我家世子殿下说是出去游历,其实就是避祸去了,世子是唯恐侧妃严娘娘害他!” 唐九生点头道:“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惜墨喝了一口秦凤,又道:“世子殿下出去避祸加游历,遇到了公子你,引为至交。后来世子才知道你是国师府的少公子,也是颇为欣慰,虽然老国师给贬到江南道变成了三品护国法师,可是那也是形势所迫,将来老国师肯定还能返回永安继续做国师,而你将来多半也是能继承国师之位的。有你这样一个义弟,也是强援,万一有事,世子也能有个倚靠。” 唐九生点头道:“你说得是!我有一位做秦王世子的义兄也同样是好,他若继承了秦王之位,我们兄弟也可以互相关照,称得上是强强联合!那胜兄最近又发生什么事了,他给我写了求援信,又是什么内容?” 惜墨苦笑道:“前年初冬的时候,我们返回了关内道,我们世子殿下回去秦王府,给老王爷问安,谁知道老王爷那个时候就已经病得不轻了。还没等世子离开王府,赵灵尊和岳灵璧两位就给人家下了毒,幽禁在王府后宅的地牢里了!又把世子软禁在鸿运堂,只把我这个没用的人,留在世子身边照顾起居!” 唐九生失惊道:“难道是那位侧妃严娘娘派人所为?” 惜墨点头道:“谁说不是呢!哎哟,公子啊,哦,不是,是王爷和王妃娘娘,你们二位也快吃饭吧,咱们一边吃饭一边说吧!不然你们饿着,小的心里也过意不去!我尝了一下,咱们现在这秦凤酒,可是上好的呢!虽然不如我们王府里贡来的好,却也是有滋有味了!” 唐九生和水如月都笑起来,果然拿起筷子夹菜吃饭,水如月给惜墨夹菜,催他快吃。惜墨一边吃一边道:“侧妃严娘娘已经有心要二王子争夺世子之位了,只不过老王爷手下有几位猛将,受过我们老王妃娘娘的恩惠,而且世子殿下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所以大家心里是向着世子殿下的,严娘娘倒也不敢把世子真怎么着,只是把他软禁在鸿运堂里。” 惜黑又解释道:“呶,鸿运堂就是世子殿下以前在王府里住的院子了,就是世子大院。后来世子殿下大了些,感觉到了严娘娘的恶意,生恐被严娘娘所害,就不愿意住在王府里,搬到了咱们武平郡,就是您刚才到的殷家老宅,世子前几年一直住在那里。前年冬天到了家,就给软禁在鸿运堂,出不去王府了。” 唐九生问道:“那胜兄给那位严娘娘软禁在鸿运堂,为何不悄悄叫人来给我送个信,我手下能人众多,我怎么肯坐视她害我义兄?” 惜墨苦笑道:“我家世子也不是没想过向王爷你求救,可是一来世子被软禁,赵灵尊大叔和岳灵璧阿姨都被幽禁起来,世子实在难以找到可靠人的把信送出去!二来是,老王爷虽然病重,却会在清醒时偶尔问起世子殿下的消息,侧妃娘娘也并不敢就对世子殿下下手,她只能限制世子殿下的自由!” 唐九生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挠挠头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不过那位严妃也确实有心机,为了给自己的儿子铺平上位的道路,用出这样的手段来!她又没有直接伤害我胜兄,我胜兄也是两难!” 惜墨吃了一口红烧鲤鱼,叹道:“谁说不是呢!好在去年,世子花钱收买了严娘娘身边的几个人,央求他们 替世子说话,把世子移到武平郡老宅来关押。严娘娘一时心活,就把世子关在这边了,倒也彼此相安无事,大家维持着短暂的平静。可是从上个月开始,老王爷的病体越来越沉重,状态越发不好了,严娘娘就打算在这个时候对世子动手了!” 唐九生恍然道:“是了!所以胜兄给我写信,找我来救他!对吧?” 惜墨抽了一下鼻子,难过道:“是的!世子殿下写了一封长信,又用钱子买通了管家殷大林,找人送信去卫王府,向王爷你求救!这种紧急关头,也就只有王爷你肯出手相救了!可是没想到这封信送出去之后,却一直没有任何回音。世子殿下着急,又写了一封信,又想办法找人送出去,却仍是半点儿回应也没有!” 水如月在一旁忽闪着大眼睛道:“你们确定殷大林可靠,出去送信的人可靠吗?如果这个环节出了问题,那信是必然送不到卫王府的!” 惜墨想了想,断然道:“殷大林收了银子就会办事,出去送信的人也是王府多年的老人了,又有银子拿,未来又有前程,怎么可能不可靠?” 唐九生摇头道:“你能给他前程,别人也能给他前程啊!再说了,就算这送信的人能出了殷府老宅子,可是宅子外边真就没有人在暗中观察这一切?也许你们主仆的一举一动,尽在人家掌控当中呢!人家在府里不动你,等你出了门再动你,不就人不知鬼不觉了?你们还是把你们的对手想得太简单了!” 惜墨脸上有些纠结,但还是争辩道:“王爷,你也看到了,殷二狗放我出来,嘴上说着是他什么也没看见,实际上不还是在帮我的忙吗?现在算下来,王府里面对世子殿下抱同情态度的人还是占多数的。” 唐九生摆了摆手,“惜墨,你不能只看表面,有些人背地里做什么,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阳奉阴违的人多了去了!你家世子殿下都给人软禁了,你还真以为表面同情他,说漂亮话的人就一定是真同情他吗?也许人家就是卧底,借这种方式套近乎,套话,好回去向他主子汇报呢!” 水如月也道:“惜墨啊,我感觉你们怕是把那位侧妃娘娘看简单了!她既然有心算计你们世子殿下,就不会没有手段。既然你说老王妃对某些实权将领有恩惠,大家心都向着世子,你就没想过,那侧妃要用什么手段才能使你们世子得不到外面的援助?你们能找我家王爷,那严侧妃她也很可能不在王府当中找助力,而是也出去寻找外援啊!” 惜墨脸上一呆,想了想,挠挠头,喃喃道:“王妃娘娘,你说的似乎也有道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唐九生拍了一下手,点头道:“是了!我明白了,你们王府多半已经给平西王府的血影堂渗透了!血影堂的人在你们王府绝对有密探,控制着局势走向!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掌控之中,恐怕你们派出去送信的人,已经在路上就着了道,信也被人给劫下了!你说我们卫王府怎么可能知道这边的消息?” 唐九生咂嘴道:“我一直认为关内道是秦王的领地,所以就没有让枭卫向关内道发展,免得激怒秦王。毕竟他是当今陛下的王叔,我没有任何必要得罪他!而且关内道兵强马壮,也不是一般的人敢打它主意的。于是我对关内道这边情报的经营也就没那么上心!看来还是我疏忽了!” 惜墨道:“四天前,我家世子殿下得到王府里的线人冒死通知,说是老王爷病危,严王妃已经派出杀手在来武平郡的路上了,准备随时对世子殿下出手。世子无奈,只能想尽办法,再次用大把的银子收买了府里的大管家殷大林,于是世子在殷大林的协助下,以金蝉脱壳之计逃离了老宅。殷大林有了大把银子,于是他也逃走了!” 唐九生附在惜墨耳边,轻声问道:“那你知道不知道,我胜兄现在的下落?如果你知道的话,请告诉我,我马上去救他!这事开不得玩笑,再慢点儿的话,咱们要是不幸落到那些杀手的后头,你家世子就危险了!” 惜墨听唐九生这样说,十分紧张,也低声道:“王爷,我倒是知道世子殿下的下落,他逃到丐帮去了,当年世子曾救下丐帮在武平郡的分舵主景洪池,这次世子殿下无奈之际,化装改扮,逃到城中丐帮分舵去找景舵主求救了。景洪池是有名的有义气的江湖汉子,他必然不会辜负世子殿下对他的信任!也确实没有任何消息说世子殿下被捕或出事了。” 唐九生摇头道:“惜墨,这事不可过于托大,人多嘴杂,就算那景洪池想救你家世子,他也得有那个能力呀!你可要知道,他此时面临的对手有多强!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丐帮而已,在两大王府面前,他算得了什么?” 唐九生急速扒了几口饭菜,站起身道:“我也化装,去丐帮拜访那位景舵主,要是知道胜兄的下落,那是最好不过!”唐九生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递给惜墨,又道:“你拿着这些银票吧,也许有用!宅里收买这些下人还是用得到的!对了,我去丐帮,月儿你就先盯着殷府的动静,但不要轻举妄动!咱们就住在这条街口的福生客栈,借他的吉利名号!” 惜墨见唐九生如此安排,心也就安定下来了。唐九生又道:“惜墨,我怀疑一直有人跟着你,但是现在情况也就只能如此,你自己吃完饭先回到老宅去,一定要多加小心!等我救出胜兄,再来找你吧,你自己注意安全!”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有钱能使鬼推磨
武平郡城西,有一座不知有几百年历史的破旧道观,因为香火不旺,道士们早都各奔前程了。因为年久失修,道观破败不堪,成为了几条流浪狗的临时家园。后来景洪池做了丐帮武平分舵舵主之后,把分舵从西街天桥旁的破屋子挪到了这座破旧到连匾额都没有的道观,并且收养了那几条流浪狗。 此时,道观中有几个乞丐正站在道观的院坝里惊疑不定,却又不敢到正殿里去看分舵主的情况。刚才他们正在院坝里懒洋洋的晒太阳,吹牛,捉虱子。虽然已是初冬,但是由于破道观四面的高墙挡风,这院坝里反倒很温暖。所以乞丐们讨饭回来无事可做的时候就聚在一起晒太阳,吹吹牛。 可是不知怎么的,突然分舵就跑进来一个背着青木剑匣的年轻人。景舵主收养的几条流浪狗见了陌生人,便狗眼看人低的冲上去狂吠,却没想到那年轻人武功很高,脾气不好,随便几脚,便把那些流浪狗都踢的惨叫着夹着尾巴跑开了。乞丐们见这年轻人不讲武德,竟然敢到丐帮武平分舵来撒野,便一拥而上,结果被年轻人三拳两脚就打翻在地。 闻讯从大殿赶出来的景舵主见有人来砸场子,气不打一处来,就和这年轻人动起手来。可是明明有着四品武境的景舵主,居然被这年轻人抬手之间就打翻在地,那年轻人用剑逼住倒地的景舵主,说景舵主和他赌钱,欠了他一共五千两银子,今天要是不拿出五千两银子来,他就宰了景舵主。 乞丐们不是不想救景舵主,可委实双方实力差距太大,上前也只有挨揍的份,而且对方一开口就是要五千两银子,武平分舵一时间哪里去搞这么多银子?虽然景舵主坚决否则自己和这年轻人赌过钱,可是却禁不住这年轻人的毒打,只好向年轻人哀求,求他宽限些时日,好让他有时间筹集银两,偏偏那年轻人盛气凌人,又不肯宽限时日。 最后那年轻人把景舵主赶进了大殿,说是要和景舵主私下谈一谈,又说哪个乞丐敢靠过去偷听,他就宰了哪个,还要连景舵主一起宰掉。乞丐们自然不敢惹这位年轻高手,都站得远远的,在院坝里聚在一处,猜测这位年轻高手的来历。可是众乞丐都一筹莫展,谁也看不出这年轻人的武功路数。 当大殿的殿门被关上时,一身破旧锦袍的景洪池头上冒出了冷汗,他不知道这个年轻人要做什么,他敢发誓,他以前绝对没有见过这个相貌平平的年轻人,也绝对没有和他一起赌过钱。赌钱输了五千两银子的事,纯属子虚乌有,可他若不承认欠钱,这年轻人就要打他,而且是狠狠地打。 他不知道这年轻人为什么要针对他,难道是哪个对头花钱雇来的人?当那年轻人关了殿门,转过身狞笑,景洪池忽然心头一紧,他明白了,这个年轻人说要他还钱,绝对是障眼法。这个年轻人,绝对因为另外一个年轻人来的,这年轻人怕是个杀手,要来杀那个曾救过他景洪池性命的年轻人。 景洪池浑身发抖,他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出卖那个救过他命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的命可比他景洪池值钱着呢,他可是现在的世子,未来的秦王啊。景洪池精神高度紧张,脱口而出道:“你别问了,我什么也不知道!” 背着青木剑匣的年轻人拉过来一把破椅子坐下,哈哈大笑起来,“景舵主,我可什么也没问呢,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刚才在外面就是演戏,我可不想 让人知道我来找你的目的!说吧,你把我殷至生大哥藏到哪里去了?” 这果然是为了殷至生殿下来的!景洪池的心砰砰狂跳,他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呵呵笑道:“这位少侠,你又开玩笑了!我不过是一个乞丐而已,你问我秦王世子的下落,这不是比问我要五千两银子更为难我吗?秦王世子高高在上,也是我一个臭乞丐能接触到的?这样,请少侠给我三天时间,不说什么赌债,我一定凑齐五千两银子!我知道少侠一定是缺银子用,就当咱们交个朋友了!” 背着青木剑匣的年轻人打趣道:“景舵主,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来来来,请坐,请坐!我说景舵主,你可好大方啊!对一个陌生人随便就可以拿出五千两银子来交朋友?佩服!不过鉴于景舵主这么大方,我临时改了主意,五千两银子不够,我要一万两银子!” 景洪池差点儿吐血,这个年轻人给鼻子就上脸,坐地起价要一万两银子!还真是把我当凯子,狮子大开口啊?景洪池站在地上,不肯坐,他面有怒色,强压怒气,冷声道:“这位朋友,咱们非亲非故,景某敬你武功高强是条汉子,才肯出五千两银子交你这朋友,你却张口就要一万两银子,难道景某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你这不是欺人太甚吗?” 年轻人哈哈大笑道:“敝人久闻景舵主急公好义,仗义疏财,是武平郡第一条好汉子,所以特来拜访!就是我唐九生家里有钱,也不可能随便就给一个陌生人五千两银子的,这样看来,还是景舵主更大方一些!” 景洪池闻言,转怒为喜。他再次上下打量唐九生,却又失望摇头道:“不对,我久闻卫王相貌英俊,玉树临风,怎么可能是这副形象!”景洪池心中暗惊,这必是秦王府那个老娘们儿派来的杀手,要置世子殿下于死地啊!这帮家伙果然有门路,竟然这么快就找到我头上来了!要不是我心思机敏,已经把殿下给转移出去,就要给他们堵在这里了。 唐九生伸手在脸上一抹,轻轻揭下一张面皮,唐九生笑道:“景舵主,这回帅了吧?”景洪池再看时,果然变成了一个帅哥,不再是这相貌平平的样子了。 景洪池这才放下一半的心,却又道:“少侠,请恕我不敬,你说你是卫王唐九生,你要如何能证明你是唐九生?” 唐九生想了想,伸手在怀中摸出一块照身来,丢给景洪池,哈哈笑道:“这还真是有点儿为难,本王出门已经不需要证明自己是谁了。呶,这是本王做举人时的照身,我还留着,景舵主请看!” 景洪池接过来一看,果然是唐九生。景洪池这才彻底放下心,双膝跪倒,叩头道:“草民景洪池,参见卫王千岁!刚才草民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草民言语中有冲撞之处,还请王爷恕罪!” 唐九生赶紧道:“不知者不罪!景舵主快请起!我听说我义兄殷至生走投无路之际,来投景舵主,但不知我义兄现在哪里?快请带我去见他!” 景洪池站起身,恭敬答道:“王爷,事关重大,我这小小的武平分舵如何敢留下世子殿下?万一那些人闻风而来,不唯我等受害,世子殿下也要性命不保了!所以前几天世子殿下乔妆改扮来寻我时,我就把世子殿下安排到城外一处安全所在了!那些人就算寻到这里来,也必然想不到世子殿下不在这里,只要能保证世子殿下的安全, 草民也就心安了!” 唐九生笑道:“好,景舵主有心了!既然如此,请速速带我去见义兄,我要和义兄商量一下,下一步要怎么办。现在义兄形势危急,可耽搁不得!” 景洪池有些疑惑的问道:“王爷,草民还有一事不明!王爷为何行动如此迅速?我们飞鸽传书到丐帮剑南道安舒分舵,请他们把信转交给卫王府,到今天也不过就是四天时间,鸽子在路上至少要飞两天,就算王爷看到信就来,也不过两天的时间,就算把马累死,王爷也没法从剑南道安舒郡跑到武平郡啊?” 唐九生很欣赏景洪池的细心,点头道:“景舵主说得不错!本王确实不是从安舒来的,也没有看到那封求援信,本王刚从大夏国救回我的大王妃,一路返回想来武平看望义兄,却没想到义兄在家会遇到这种争夺王位的事情!也好,就让我帮义兄解了这燃眉之急!景舵主,麻烦你在前边带路,带我去见义兄吧!” 景洪池拱手道:“是!草民这就带王爷去见世子殿下!” 唐九生拔剑笑道:“景舵主,咱们现在还得继续演戏,我假作用剑逼着你去筹集银子,这样好能瞒住众人。” 景洪池点头笑道:“好,就按王爷说的办!”景洪池在前,唐九生在后,唐九生用剑指着景洪池的后心,景洪池打开大殿的大门,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大殿,景洪池双手举过头顶,一边走一边回头哀求道:“张少侠,剑下留情!不就是五千两银子吗?景某带着少侠去筹集就是了!少侠要是不小心杀了景某,那可就一两银子也拿不到了!” 唐九生用七情剑指着景洪池的后心,凶神恶煞道:“少他娘的废话!赶紧找银子去!敢少一两银子我就在你身上戳十个透明窟窿!” 院中的乞丐们都看得直咧嘴,这个年轻人也太凶了!一个年老些的乞丐摇摇头,喃喃道:“舵主也太大意了,怎么能跟人赌这么多的银子呢?这一下输了这么多钱,咱们分舵恐怕几年时间都缓不过来了!这得讨多少钱才能填上这么大个窟窿?” 一个年轻乞丐鼻子里哼了一声,冷嘲道:“哪里用得上几年时间,只要咱们改行,丐帮转成山寨也就是了!咱们不再乞讨,改成每天出去打劫,就不用再着急银子的事了。毕竟打劫比乞讨来钱快多了!” 那老乞丐苦笑了一下,低声道:“容四,事情已经成这样了,你就不要再添乱了!”容四哼了一声,闭上嘴不再言语了。 唐九生和景洪池出了丐帮分舵,这才收了剑。景洪池带唐九生去租了两匹马,两个人骑着马,往城南门去了。到了南门一看,城门口排起了长队,许多人要出城,可是军卒要挨个检查。 景洪池低声道:“这几天城里在追杀世子殿下,唯恐殿下逃出城去,所以戒备森严。进城的人戍卒不管,出城的就要看照身,还要登记!” 唐九生问道:“既然如此,我义兄又是怎么混出城去的?” 景洪池笑道:“我和负责南门的校尉关系不错,只要出些银子,就不用检查的那么细致了!这世界上,大半的事情用银子都能搞定,还有一些事情是要用更多的银子才能搞定!” 唐九生点头道:“好家伙,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杀手高竹竿
武平郡华清县庞家庄,在武平郡之南,离郡城有一百多里路程。清晨时,有两骑马进了庄,直奔庄子里最大的宅子,庞老爷家的宅子去了。庞老爷家的宅子,是个四进的四合院,在这么一座称得上穷乡僻壤的庄子上,有这么样一座大宅子,那是非富即贵,而且不是一般的贵。 庞老爷名叫庞东训,五十多岁年纪,家资豪富,是远近闻名的土财主。家里经营着绸缎、酒庄、粮行、银号等多种生意,乐善好施,经常周济乞丐,施舍僧尼道士,人送绰号庞大善人。所以他的庄上,经常有陌生人出入,庞家庄的人已经司空见惯,不以为意了。 来到庞家大宅的两个人,正是连夜赶来唐九生和景洪池。多年以前,景洪池曾在山匪手底下救过庞东训的性命,对庞东训有救命之恩。庞东训本就乐善好施,而景洪池也义气深重,庞大善人从那之后就和丐帮分舵主景洪池成了至交好友,两人交情莫逆。 景洪池带唐九生在宅门口下了马,立刻有小厮上前接过马匹,陪笑道:“哎呀,景大爷来了!快里面请!”有管事的飞奔进去报信。 片刻之后,长相极其富态的庞大善人笑眯眯从宅子里迎了出来,“哎呀,景兄弟,你可来了!想死哥哥我了!”景洪池放声大笑,两个人亲亲热热互相行礼。庞东训瞧了瞧唐九生,见他气度不凡,笑问道:“景兄弟,这位小兄弟是?” 景洪池打了个哈哈,“老哥,容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从剑南道来的唐兄弟,是我新结识的好朋友!唐兄弟家境豪富,更是乐善好施的人,所以我才带着唐兄弟来拜见老哥哥!唐兄弟,这位就是我说的老哥哥庞东训,庞大善人了!”景洪池又低声用只有庞东训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是带着唐兄弟来见世子殿下的!” 庞东训身子一震,赶紧向唐九生拱手道:“哎呀呀,不知道唐兄弟远来,哥哥我有失远迎了!这里不是说话的所在,咱们到里边去一边喝茶一边聊!”庞东训心中暗道:“既然景兄弟敢带他来见世子殿下,那必然是世子的心腹人了!难怪这人如此有气度,必是世家子弟。” 唐九生向庞东训还了一个拱手礼,微笑道:“小弟久闻老哥的大名,初到武平就来打扰庞老哥了!” 庞东训哈哈笑道:“这哪里谈得上打扰呢?唐兄弟能屈尊来到我这寒舍,那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快请快请快请!”庞东训笑着把两个人让进了自己的书房,又让小童儿泡茶,准备早饭。唐九生和景洪池跑了一下午加一夜,才跑到庞家庄,自然是肚子饿了。 三个人就在书房之中吃了早饭,之所以庞东训不请景洪池和唐九生去客厅,而是选在书房,那是因为书房与宅中别的屋子大不相同。吃过早饭后,庞东训让小童儿守在书房外面,不许任何人进来,只说老爷在休息。庞东训低声问道:“景兄弟,这位唐兄弟器宇不凡,恐怕不是一般人吧?” 景洪池点头,正色道:“老哥哥眼光不差!这位唐兄弟正是剑南道的卫王爷,唐九生殿下!” 庞东训吓了一大跳,赶紧推开椅子,伏地便拜,唐九生把庞东训搀了起来,笑道:“庞老哥不必多礼!我听景舵主说,我义兄就藏在老哥的宅子里,既然如此,老哥就是我义兄的救命恩人,我还得替我义兄拜老哥一拜呢!请老哥受我一拜!”说着话,唐九生就真要行礼。 庞东训哪受得了这个?赶紧扶住唐九生,口中忙道:“哎哟,我的王爷,你可折煞草民了!你可是王爷,哪有王爷拜我这草民的道理?我们都是世子殿下治下的百姓,世子有难,我们救护世子那是应该的!” 唐九生拱手道:“大恩不言谢,容我们义兄弟日后慢慢相报,庞老哥,多承你救了我义兄,快请我义兄来相见!”庞东训连声答应,把书房之中的书架推移到窗口,又转动一个窗边的紫色茶盆架,在墙上又按了一处藏在画下的机关。只见书房当中的一堵墙缓缓移开,露出一扇黑色的小门来。 庞东训指着那扇黑色小门笑道:“王爷,咱们宅子里人多眼杂,嘴也杂,我只好把世子殿下藏在这密室当中了!请随我去见世子殿下吧!”庞东训上前,敲了敲小门,按了一个按钮之后,这才推门而入,唐九生和景洪池也随后而入。 这密室却是建在地下,三人顺着通道的台阶走了下去,两边墙壁都镶有夜明石,通道里并不算昏暗。走了约有四五丈远就是平地了,眼前豁然开朗。却是一明两暗三间屋子,门在中间屋子上开着。庞东训带着唐九生和景洪池推开门,进入这密室,庞东训大声道:“世子殿下,有客来访了!” 唐九生闪目观瞧,这密室可比一般的屋子大多了。里边有存粮,有兵器,显然以备不时之需的。 东边的暗间里,一位穿一身乞丐衣服的人正左手握着刀鞘,右手抓着刀柄,不安的望向外面,忽然听到庞东训说有客来访,这才放下手里的单刀,从暗间里迎了出来。那乞丐问道:“庞先生,是谁来看我?” 庞东训笑道:“殿下请看这位客人,可是熟悉?” 那乞丐先望见景洪池,赶紧微笑着向景洪池打招呼,等他再望向景洪池身后,看到唐九生,不由哎呀了一声,激动的上前握住唐九生的手,“兄弟,我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你给盼来了!你可想死我了!” 唐九生也激动不已,“胜兄,一别两年,你一向可好?昨天我到殷家老宅去,才知道你出事了,我赶紧到景老哥的丐帮分舵去找你,景老哥说他把你安排在庞老哥的宅子里藏了起来,又把我带到这里来见你!” 殷胜正在难处,见了唐九生,难免鼻子发酸,叹息道:“老弟,要不是有景老哥和庞老哥救护,我已经落在贼人之手了!这两年我听说你在剑南做了好大的事情,可惜你我兄弟之间,书信皆无,我给你写了几次信,也没有半点儿回音,这次我逃出殷家老宅,又写了封信给你,请景老哥飞鸽传书去剑南,请人投书到卫王府,没想到你接到信,这么快就来了!” 唐九生拍了拍殷胜的手,笑道:“胜兄,我还真没接到你的求援信,我是刚从大夏国把月儿从毒师门救了回来,我想念胜兄,就转道关内道,想来拜望你一下,没想到你出事了,还是惜墨告诉我去找景老哥的!” 殷胜用手一指身上的乞丐衣服,苦笑道:“我要不是仗着景老哥把我给打扮成乞丐,又花钱买通城门的戍卒的话,怎么可能逃出武平郡城?那妖妇已经知道我逃走,正派人四处追查我的下落,一旦找到我,那后果不堪设想!我虽然藏在这密室中,却连这身衣服也不敢换下来,如果有什么事,我还要穿着它逃命呢!” 唐九生望着穿着如同乞丐一般的殷胜,一声叹息,堂堂的秦王世子,竟然给人逼成这副模样,唐九生声音坚定道:“胜兄 你放心,既然今天兄弟来了,兄弟自然要帮你夺回王位,但不知道伯父大人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殷胜摇头道:“兄弟,我逃出来的时候,就是听说父王的身体不行了,那妖妇吩咐人,要人把我看起来,随时准备对我下手,我这才无奈逃了出来!恐怕这几天过去,父王有可能已是凶多吉少了!” 殷胜话音刚落,忽然听到密室外有人阴森森道:“殷至生,你还蛮精明啊!没错,你爹那个老家伙已经宾天了!现在我们也要送你去西天!”随后咣当一声,密室的木门被人一脚踹飞了进来,撞在墙上,落地。 众人闻声大惊,唐九生立刻把殷胜护在身后。只见外面有三个黑衣人走进了密室,一高两矮,都提着单刀。两个矮个子是一男一女,高个子是个男人,瘦的像根竹竿一样。高个子眯起眼睛笑道:“他娘的,殷至生你小子还真会藏,让老子们好找,终于找到你个小王八蛋躲在这里!” 唐九生眯起眼睛,笑呵呵问道:“三位怎么一身的杀气,请问你们是杀手么?” 高个子笑道:“你小子还挺聪明啊!对,你高竹竿爷爷就是杀手!收了人家的银子,来取殷至生的狗命!哎呀,三千两银子的价格,实在是太有诱惑力,没办法,像我们这种人,比较穷,又花钱如流水,也就只能为银子效力,没奈何只好接了这单生意!” 庞东训向自称高竹竿的杀手拱手道:“高朋友,既然那人出三千两银子买你来杀世子殿下,我愿意出五千两银子,买世子殿下活命!你看如何?” 高竹竿摇了摇头,一脸的不屑道:“既然我们三个人已经接了那三千两银子,就算你再出一万两,我们也不会动心的!不然坏了名头,下次谁还肯找我们去杀人呢?你那五千两银子能花多久?切!” 唐九生伸出两个手指,微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出两万两银子买殷至生这个人活命,两万两,这总够了吧?够你们接多少单生意?” 高竹竿大怒,拔刀而出,指向唐九生,阴森林道:“小子,这已经不是银子多少的问题了,你是在挑战老子的底线!” 唐九生冷笑一声,“挑战你的底线?是你挑战了本王的底线!你们如果想要伤害我的兄弟,那本王就只能让你们去死!” 高竹竿被激怒了,他刚才进来的时候已经探察过这几个人的气机,只有殷至生接近三品武境,其余的景洪池只有四品武境,胖胖的庞大善人只有六品武境,唐九生虽然背着剑,却是四个人当中最弱的,身上没有任何气机流转的痕迹。结果就是这个看起来最废物最没用的小白脸,公然向他叫板,这让他如何忍受? 两名矮个子的黑衣人对视了一眼,其貌不扬的女人笑道:“好小子,功夫没有,嘴还挺硬嘛!既然长的帅,口活又这么好,等一会儿留口气,让他给我师兄那个一下!” 矮个子男人笑道:“师妹,你可不要乱说话,万一人家是绝顶大高手呢?一只手就可以打我们三个,那可怎么办!” 唐九生抽了抽鼻子,笑道:“还是这位仁兄明智一些,那你们三个谁先死,赶紧抽个签排一下顺序,或者石头剪刀布也行,好让我一个一个打发你们上路!” 高竹竿忍无可忍,纵步上前,就来砍唐九生,他要砍死这个嘴欠的小子。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杀人何必用刀
高竹竿纵步向前,一刀当头剁下,唐九生站在原地根本就没动,仿佛吓傻了一般。高竹竿心头狂喜,这也就是个嘴硬功夫孬的臭小子而已!高竹竿狞笑着,“小兔崽子,你去死吧!”庞东训不知道唐九生的功夫如何,一见这一幕,可被吓得不轻。殷胜和景洪池却并不着忙。 就在高竹竿的刀离唐九生的头还有两寸距离时,唐九生忽然一伸手,右手中指食指便把那单刀轻轻夹住了,高竹竿大惊,拼命向下用力,可是那把单刀却再也难以落下分毫。高竹竿急了,又想把刀拽回去,可是那把九就牢牢夹在唐九生的手指缝里,根本就一动不动。唐九生嘻笑道:“你空长了这么高的个子,一刀下来竟然如此软绵无力!来吧,让我把你这根竹竿劈了烧火吧!” 唐九生两指用力,竟然把单刀给掰断了,三名杀手吓得魂不附体。高竹竿可是二品高手,这一刀非但没能要了这小子的性命,反而被制住,这说明什么?这小子是一品高手啊! 高竹竿战战兢兢,结结巴巴地问道:“小,小子,你,你到底,是,是什么人?敢,敢不敢报,报个名字来?”高竹竿有个毛病,一紧张说话就结巴了。 唐九生把用手指夹断的半截刀头在手里掂了掂,看似自言自语道:“你问我的名字啊?我姓唐,叫唐九生,他们都管我叫卫王,你们三个没用的废物叫我一声卫王也是可以的!” 高竹竿回头望向两个同党,三人大骇。这几年江湖上一直流传着唐九生的事迹,说这小子年轻轻就入了一品,又是战朱天霸,又是斗大嗔和尚的,听说去年还杀了巫是云。不管这事情是真是假,也足以说明这小子的人气之高,实属罕见。 高竹竿火速退后,提着断刀守住门口。他的两名矮个子同党同时挥刀扑向唐九生,刀光闪烁,劲气十足。原来高竹竿是三个人里最弱的,这两个矮个子是夫妻,都是二品巅峰的高手,尤其两人的幻魔刀法一旦联手,足以击败普通的一品武成境高手,所以幻血门才派出他们三个人来杀殷胜。 在这三个人来之前,幻血门主呼延霸天已经知道,殷胜身边没有一品高手的存在,所以才派出他们三个人来,原想着简直就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容易。那三千两银子还不是手到擒来?哪想到,平地里蹦出个唐九生来。 唐九生见这两人刀法精奇,配合精妙,一时也不着急杀他们,空着一双手,随着两个人在密室的明间里游走,只是观察他们刀法配合的精妙之处,想要借此机会偷学点儿功夫。唐九生一直是博采众家之所长,只要见人有三分本事,那就一定要学。何况这两位真称得上是高手了。 转眼,四十几个 回合过去了,唐九生犹如闲庭漫步一般,躲闪着两个人的攻击,却在不断记忆他们的出刀手法。试图举一反三。 那两个黑衣的矮人已经发瑞唐九生只是在玩耍一般,并未尽全力,两人又惊又怒,呼喝连连,刀上的招式越发凶狠,出刀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密室的明间当中,一片刀光,迫得殷胜三人退后了七八步远。三人武功不如那两个黑衣的矮人,生怕被刀光波及枉送了性命。 又斗了十余招,唐九生已经把这两个人刀法看了个明白。唐九生忽然大喝一声,左右手齐探,把两个黑衣矮人的刀都抓在了手里。唐九生手上一用力,咔嚓咔嚓,把两把单刀掰断,随手丢在地上。两个黑衣矮人又惊又怒,望着给唐九生丢在地上的刀头,脸色青一块红一块,真是难过极了! 唐九生笑道:“杀人又何必一定要用刀呢?不用刀也可以杀人的,不信你们看!”唐九生突然纵身而去,以迅疾如闪电的速度,把守在门口的高竹竿脖子掐住 ,用力一捏,就捏碎了喉管。唐九生把高竹竿的尸体甩在一旁,轻描淡写的问道:“你们两个混蛋说说,是不是这样?” 那夫妻二人真给唐九生吓到了,唐九生随便出手就杀了二品武境的高竹竿,他们两个人联手也制不住唐九生,还给唐九生折断了兵器,这小子得有多猛?夫妻二人又对视了一眼,知道今天怕是要凶多吉少了。那夫妻两个矮人倒也悍不畏死,一起提着断刀再突向唐九生。 两个人的刀法又有变换,这次刀法更加狠辣,唐九生哈哈笑道:“哎呀,你们两个这是要做什么?是想要演示一下你们的绝节刀法吗?真不好意思,既然你们的刀法这么高明,那本王还得再看一会儿!” 唐九生只在刀光中穿梭,此时他已经是初入武圣的境界,凌波闪的威力已是大增,这样的刀法对他来讲,并伤不到他。不是说这刀法不好,而是这对杀手夫妻的武功还不够。如果这刀法让唐九生来施展,他们两个连三合也撑不上,就要横尸当场了。 两个黑衣矮人越出刀越慌,最后他们已经看不清唐九生的影子,只见唐九生围着他们两个人游走,就如同唐九生一个人包围了他们两个人一样。这夫妻杀手二人满心满眼都是绝望,跟人家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怎么玩?怎么玩都是死路一条! 唐九生一边出手一边笑道:“你们这对贼夫妻听着,本王我数三个数,你们要是乖乖放下兵器,我或许网开一面,不杀你们,你们要仍是负隅顽抗的话,也别怪本王心狠手辣!”那夫妻二人已经杀疯了眼,只顾出刀,也不答话。 旁观的殷胜、景洪池和庞东训心悦诚服,唐九生不愧是高手 ,要是换成他们三个人,就算三人联手也在这夫妻二人手下撑不到十个回合,就得给人家剁了。殷胜两年没见唐九生,如今再看唐九生,比起两年前已是不可同日而语,比两年前的功夫长进太多了。 又斗了十余合,唐九生忽然一声长啸,突进刀光中,一拳打中那个矮个男子的胸口,那男子倒飞出去四五丈远,狂喷鲜血,撞在西边暗间的墙上,绝气身亡了。不等那黑衣矮个的女杀手反应过来,唐九生再向前,夺了她的断刀,出手点中了她的穴道。 那女杀手犹自不服,厉声道:“唐九生,你杀了我丈夫,你也杀了我吧!不然我变成厉鬼也要找你报仇!” 唐九生不以为然道:“就以你这样的武功,怎么报仇?嗯?你想死,也容易,等下我就让你死好了!不过你死之前,是不是得交待一下,你是哪里来的杀手,谁花钱来雇你杀人的?” 那女杀手厉声道:“唐九生,你休想在老娘这里问出半个字来!老娘是什么样的人,怎么能受你这个小子的威胁?你想从我这里问出话来,呸!门也没有!” 唐九生笑道:“有些话别说的太满了!小心我一会儿收拾你的时候,你受不住!庞老哥,你宅子里还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审问人的,有这个刑具的,我想请这位女壮士用一用刑,帮她回忆一下具体的细节!” 庞东训苦笑道:“王爷,这话可就开玩笑了,我这庄子里哪有这样的地方?唯一隐秘的地方就是这间密室了,结果这三个人还闯了进来,只怕我守在门口的小童子已经凶多吉少了!” 庞东训话音刚落,门外又有人说话道:“没错没错,你这老家伙还很聪明,你门口那小童确实给人杀了,胖爷我已经让人把他的尸体搬进书房,免得给外人看见,可就不妙了!”说着话,只见姜胖子从外面嬉皮笑脸的走了进来。 唐九生大喜过望道:“胖子老弟,你怎么来了?” 胖子哈哈笑着向唐九生和殷胜打招呼,又笑道:“哎呀,你不在家,王府里接到了殷胜兄的求援信,没奈何,只有让我和辛大哥,宇龙行空大哥一起来援了。不然等你这大王爷回到家,发现你殷家哥哥给人家欺负死了,你不要翻脸么?” 殷胜也是惊喜不已,笑问道:“胖子老弟,信才发出去四天,你们怎么就这么快赶到了?” 胖子笑道:“这事也简单哪,胖爷和辛大哥骑着那匹独角马前来,宇龙行空老哥两条腿跑得比独角马还快,我们三个人先来了,后边还有弟兄纷纷赶来,非要帮你出这口气不可!”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翻脸也需要实力
原来两天前,卫王府的辛治平和胖子等人得到了丐帮剑南剑道安舒分舵送来的飞鸽传书,是秦王世子殷胜给唐九生的求援信,辛治平等人览信大惊。此时唐九生仍在回来的路上,就算飞鹰传书也不方便,所以辛治平在和西门玉霜、胖子、夏侯灵玉等人商议之后,决定由辛治平、胖子、宇龙行空做为第一梯队赶赴武平郡,先想办法救护殷胜。 胖子和辛治平两人同骑独角马,辛治平扛着玄铁大棍步行,三人从剑南道安舒郡直奔关内道武平郡而来。他们已经知道殷胜落脚在武平郡华清县庞家庄,所以路上不敢耽搁,直奔这里而来。不过因为是两人共骑独角马,所以放缓了速度,路上走了一天多,才到了庞家庄。 有了唐九生、胖子、辛治平、宇龙行空等人的助阵,殷胜心头大定,这些人一来,殷胜就不再是孤掌难鸣了。听说书房门口值班的小童子已经给这三个杀手杀死,庞东训赶紧和景洪池离开密室,去处理小童的后事。唐九生和辛治平、殷胜等人留在密室,要从这个矮个女杀手嘴里问出些有用的东西来。 辛治平做为枭卫的大统领,就负责对仍就活着的女杀手进行讯问,那女杀手嘴硬,什么也不肯说。辛治平冷笑道:“我现在已经给你机会,你若是不说的话,你也要知道我们枭卫的手段!到时我定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女人哪里肯信,对辛治平破口大骂。辛治平见她倔犟,倒也不说什么,上前便是几记蚀骨指出手。初时那女人还没什么感觉,仍是骂不绝口,半盏茶的时间后,她便觉得不对,痛得面目更色,而后更是难受至极,忍不住大呼小叫,喊痛起来。她只觉得浑身的经脉都如刀割一般,骨头里有如蚂蚁啃啮。 女杀手苦苦熬了两盏茶的时间,结果痛苦不减反增,只见她头上黄豆大的汗珠滚滚滴落,表情扭曲痛苦,实在是无法忍受。女杀手只得大声哀号,向辛治平求饶。辛治平冷笑道:“你不是嘴硬吗?我们枭卫逼供的手段可还没有用出来呢,只是几记蚀骨指你就受不了了?” 那女杀手哀号道:“大爷,我错了!求你不要折磨我了,你问什么我都招!” 胖子在一旁忍不住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早说不就完了么?非要别人折磨你一顿,你才能老老实实交待!”唐九生和殷胜对视一眼,一起笑了起来。很多时候,人会误以为自己骨头足够硬,等到上了刑,才知道自己的那点儿骨气不足以支撑自己一直忍痛下去。 那女杀手泪流满面道:“大爷,我错了!只求你快点儿帮我解开这蚀骨指,我实在受不了了,无论你问什么我都说,我一定老实说!” 辛治平上前又点了那女杀手两指,这才问道:“好!我可以先解除你的蚀骨指,但是你要回答我的问题!你说,你叫什么名字?你是属于哪家杀手组织的,谁派你来的,你们的雇主又是谁?你们又是怎么追踪到庞东训家里的?你要是敢撕谎,等下被我查出来,你会知道你有什么悲惨的后果!” 那女杀手连连摇头道:“大爷,我全招!我不敢撒谎!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叫赫连敏,是三手堂的杀手!是我们大堂主董冠臣派我来的!说是要追杀的人是秦王世子殷至生,大堂主给了我们三千两银子,说是只要能捉到这个人,后来还有额外的奖赏!雇主是秦王府的严王妃,但大堂主并没有对我们细说,我们的职责只是杀人!至于能追到这里,也是大堂主的密探告诉我们路径的!” 唐九生和殷胜等人面面相觑,有些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过这位侧妃娘娘做事让人实在理解不透,她为什么不派自己的人马来,而是 到外面找了三手堂这种二流杀手组织的杀手出马呢?她就不怕消息泄露出去么? 辛治平把赫连敏捆了起来,丢在密室的角落里。殷胜一声叹息道:“为了争夺这个王位,我这位后娘还真是出手够狠的!迫不及待的买通杀手来杀我!我那至德弟弟年幼,断不至于在来夺我的世子之位,这个主意必是严轩萍的主意!我本不想因为王位的事就和她彻底翻脸,毕竟我爹还在,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影响不好!” 胖子在一旁摇头,笑道:“老殷,这事你实在是看不开。你不想和人争夺王位,可是别人想抢你的王位啊!人无害虎意,虎有伤人心,那又有什么办法?难道你是一个大包子,要逆来顺受不成?其实你逃出来写信给老唐哥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要向你那后娘出手了,你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殷胜两手抱着头,表情痛苦道:“其实我还有个弟弟叫殷至安,一直在民间。至于我那在民间的二弟殷至安,他是不会来争夺王位的,他娘只是个民女出身,连三弟外公家那样的背景都没有!倘若后娘真派人把我杀了,按道理也应该是二弟来继承世子之位,毕竟他比三弟年长些!只是争夺王位,对我来讲就是要走到亲人反目那一步,我实在是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啊!” 原来秦王殷海曾在民间和一女子有过私情,生下了老二殷至安,殷至安因为娘亲出身太差,也没有什么背景,更没有资源,所以并没有资格和殷胜争夺王位。别说坊间,就是王府中,也极少有人知道秦王还有这样一位叫做至安的公子,大都以为秦王只有两个儿子,至生和至德。都把至德称为二王子。 唐九生笑道:“这有什么稀奇的!别说王位这么有诱惑力的东西了,就是一般的小门小户为了争夺家产,反目成仇的就在少数了么?在利益面前,有多少人还能保持本心,保持善良的?现在事已至此,你头疼也没用,还是好好想下一步要怎么办吧,你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辛治平瞧着缩在墙角里的女杀手,轻声道:“世子殿下,你看人家平西王殷权,为了实现自己的皇帝梦,训练了多少精兵猛将!他只为有一天能够坐到永安城金銮殿的龙椅上!为了王位、帝位,自古以来骨肉相残的事情多了去了,就算你三弟年幼,不想争夺王位,可是他娘亲动了这个心思,就自然会替他张罗,这事也不出奇!世子殿下,我们已经千里来援了,你说下一步咱们要怎么办吧?” 殷胜虽然表情纠结,不过他也知道,现在父王已经薨了,他和严轩萍必须要分个胜负才行,他是真没的选了。现实就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不动也得动了。 殷胜心意已决,他要向后娘严轩萍出手,夺回在王府中的地位。毕竟他殷至生是名正言顺的世子殿下,那可是先帝在时就已经册封了的。就算殷至德想做世子,也得当今天子有旨意才行。现在事发突然,就算严轩萍杀了殷胜,再派人去京城活动要把殷至德立为世子,那也需要时间。 现在必须赶在圣旨下来之前,把秦王府的事情搞定,只要能把严轩萍给抓起来,那么世子就可以顺利继承王位。此时严轩萍一定还不知道唐九生等人已经出现,三手堂的杀手已经翻了船的事情,趁这个机会,打她个时间差,就足以挫败她的计划。 唐九生忽然想起一事,于是问道:“胜兄,那你都已经逃出老宅了,为什么惜墨仍可以在老宅中活动?他可是你的亲信,严轩萍就没有想着要处理他?” 殷胜摇头道:“惜墨只是个书童,他能起多大作用?况且严轩萍自以为收买了他,安插他在我身边时时监视我呢!只是她哪里知道惜墨一直心向着我呢 ?而且惜墨的亲舅舅在我们王府里是二管家,自然会想办法回护他,所以就算我逃出来了,惜墨也不会有事。只是苦了赵大叔和岳姐姐,他们夫妻都给人幽禁在地牢里!” 唐九生眯起眼睛笑道:“这也没什么,等咱们杀到秦王府的时候,难道还救不出他们夫妻么?” 辛治平却道:“世子殿下,只凭咱们几个人可不足以翻盘,你在延武郡还有什么可靠的人没有?要手握兵权,能够一锤定音的那种!” 殷胜想了想,摇头道:“要说手握兵权,完全站在我立场上的人,这两年多半都给严轩萍贬到地方上去了!不过现任延武将军竺天禄是我父王的人,他一直对我们兄弟世子之位的争夺持中立态度,不偏不倚的。竺天禄既没有表现出支持我,也没有表现出支持至德和严轩萍的态度来。正因为如此,我父王才放心用他做延武将军吧?” 唐九生挠了挠头,“胜兄,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你空有世子之名,手底下没兵!伯父这一走,你和严轩萍的争斗就彻底浮出水面,再也掩藏不住了!咱们得想办法搞些兵马来才行,不然就凭咱们几个去攻打秦王府,那可不够看的!” 殷胜点头道:“是!其实这事也怨我,我之前总是采取鸵鸟政策,尽力回避和严轩萍的冲突,我处处忍让,是为了维持王府的宁静,我不想使父王生气,所以才跑出去游历江湖。严轩萍最开始也肯定是没有信心能替至德争到世子之位的,所以她也是一直在试探我的底线在哪。父王在的时候,他老人家就是我和严轩萍之间最大的缓冲,我们谁也不敢乱动。” 胖子笑道:“你们家的事儿还真有趣!大儿子和后娘争,当爹的袖手旁观?” 殷胜负着手,在密室里转来转去,皱眉道:“也不是!之前父王把赵灵尊大叔放在我身边保护我,其实就是怕严轩萍对我不利,严轩萍也不是傻子,她也很能隐忍,她一直不动声色。但是后来严轩萍瞒着父王把赵大叔和岳姐姐幽禁起来,又把我给软禁起来,其实就是动了恶念,她要试探我的底线究竟在哪。但她也不敢在父王还活着的时候就和我翻脸!” 殷胜仰望密室棚顶,苦笑道:“现如今,父王走了,严轩萍已经决意对我下死手,我再想躲也不成了!我现在想想,自己是真傻,人家一直想动我,我就算回避又有什么用呢?就连在这武平郡,严轩萍的弟弟严轩河都敢和我争地呢!可见是根本没把我这个世子放在眼里的!” 唐九生上前拍了拍殷胜的肩膀,“胜兄,你也不必过于担忧!至少我们现在到了,你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我们在,严轩萍就没有机会杀死你。只要你活着,就有机会翻盘。虽然现在王府被严轩萍控制在手里,可是她毕竟只是个侧妃,你是堂堂的世子,你怕什么?” 殷胜点点头,咬牙道:“理是这么个理!但是就算想要翻脸,那也是需要有实力的!你们没来之前,赵灵尊大叔和岳灵璧姐姐都给她幽禁起来了,我就是想翻脸,也没有那个实力,就只能忍气吞声了!现在你们来了,我就有了底气,我当然敢站出来和她赌一把!” 唐九生摇头,郑重道:“胜兄,这可不是赌啊!赌的话是有输有赢,也可能输也可能赢。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咱们怎么能认输呢?王位,必须是你的!这么说吧,现在谁敢阻住咱们兄弟称王的路,咱们就砍了谁!该硬的时候就得硬,那才叫真男人呢!” 殷胜哈哈大笑,眉宇间的愁闷一扫而光,殷胜重重挥拳道:“好,就按兄弟你说的,该硬的时候就得硬!走,咱们到延武郡去,保管打那婆娘一个措手不及!”
第一千零一百章,关键之人
夜晚,延武郡延武将军府,来了两名不速之客。这两个人也不知怎么,就轻易绕过了延武将军府的护卫,意外出现在延武将军的书房里。延武将军竺天禄,是一员勇将,也是一员儒将,一天有一半的时间都躲在书房读书,无论是兵书,史书,故事书,什么书他都要读一读。 书房中,灯火通明,坐在书桌后正在观书,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竺天禄,见到世子殿下殷胜出现在他面前时,仍是一脸淡定,似乎早已料到殷胜会来找他。和殷胜同来的唐九生,仔细打量面前这位延武将军,只见他四十多岁年轻,一身长衫,十分风流儒雅,可是一双凤目之中饱蕴精华,一看就是位武功高手。 竺天禄站起身,向殷胜行礼,拱手笑道:“末将延武将军竺天禄,参见世子殿下!不知殿下深夜来到末将的宅子里,有何要事?这位又是?”竺天禄反复打量唐九生,他敢确定,这个小伙子虽然年轻,可是他的武功却绝对深不可测。 殷胜索性开门见山道:“竺将军,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剑南道的卫王唐九生王爷,是我的义弟!今天我深夜来见你,是想请你出兵帮忙!我父王已经薨了,可是侧妃严轩萍秘不发丧,现在秦王府也被侧妃严轩萍控制在手里,我逃出武平郡的殷家老宅,却仍没有躲过严轩萍的追杀!实在不得已,我才来找你帮忙!” 竺天禄不慌不忙向唐九生行礼,“难怪一看就是高手风范,原来是卫王殿下!末将失礼了!末将竺天禄,参见卫王殿下!”唐九生不说话,微笑示意竺天禄免礼。 只见竺天禄面色平静道:“世子殿下,如果你想调兵的话,需要有兵符或是王府的文书,或者是王爷本人亲临。殿下有兵符么?有王府的文书么?” 殷胜摇了摇头,“父王薨了,整个王府都落在严轩萍的手里,我自然什么都没有!” 竺天禄歉意道:“既然如此,请世子殿下谅解,恕末将不能从命!将军不得兵符,不得文书,如何能够随意调兵?况且王爷在世于否,末将现在还不知晓具体情况,末将若是贸然出兵围住王府,一旦知道王爷尚在人世,末将将何以面对王爷?那不是近乎于兵变么?” 殷胜沉了脸道:“竺天禄你好糊涂!那严轩萍狼子野心,已经买通杀手刺杀我,要不是卫王及时赶到,我恐怕就要死在杀手的手里了!凡事都有例外,难道我以世子之尊,就不能调动延武的兵马吗?” 竺天禄朗声道:“世子殿下,此言差矣!世子是朝廷所册封,竺天禄绝无怀疑世子之意。倘若此时王府有文书到此,以王命命我抓捕世子,我该如何处置?缉贼捕盗,是地方捕快之事,不归将军府管辖,而王府之事,延武将军府自然也不能随意插手。除非王爷本人亲临,否则末将怎么敢对王府和世子动手?” 见殷胜面色阴沉,竺天禄又拱手道:“世子殿下,请息怒!就算王爷此时已经不在人世了,殿下和侧妃、至德王子闹矛盾,也是家事,末将却是个外人,疏不间亲,如何能随意插手王府的事务?王爷昔日委任末将做这个延武将军,就是看中末将不偏不倚的态度,末将自然不敢辜负王爷的信任!” 殷胜无奈点头,冷笑道:“好,好一位尽忠职守的延武将军!看来你没有把我拿下送去王府献给严轩萍,我就要感谢你的大恩大德了!” 竺天禄摆手,惶恐道:“末将绝对不敢!殿下放心,就算此时王府有文书来,要末将捉拿殿下,末将也不敢奉命。此多事之秋,只要不是王爷亲来,亲口所说,末将就绝不会伤害世子殿下!殿下的家事就是家事,无论谁是谁非,都轮不到末将置喙。 末将绝不敢伤害殿下,也不会容忍别人伤害殿下!” 见殷胜的脸色略有缓和,竺天禄又道:“倘若末将真的能确定王爷的死讯,那么末将必然以世子殿下马首是瞻,从律法上来讲,如果王爷薨了,那么王府中便是世子最大!只是此时,末将真的不敢任性胡为!愿殿下能体谅末将的苦衷!” 殷胜无语了,这位延武将军不畏强权,倒是颇有骨气,只是自己要怎么才能向他证明父王已经薨了的事实呢?毕竟延武将军手握延武城重兵,不经过他首肯,城外的兵也进不来。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兵,想继承王位或是夺回王府那只是妄想。没有兵一切都是空谈。殷胜急得心乱如麻。 唐九生在一旁笑道:“世子殿下,竺将军,我看你们不必争了。我倒是有个主意,不如我们深夜去悄悄造访一下秦王府,去证明一下秦王在世与否,如何?如果秦王尚且在世,那么竺将军可悄然而退,也无人知晓。如果秦王已经不在人世了,竺将军自然也知道要如何去办,这样,大家都不为难。” 竺天禄拱手道:“卫王殿下,此计虽妙,可是末将不能轻入王府。况且假若秦王殿下已经宾天,有人要乘机作乱的话,我们轻入王府,一旦被人借故扣留下来,这边延武将军另外易主,不是一切都大势不妙了么?这可不是你们到将军府来找末将的本意吧?” 唐九生不答,笑问道:“本王冒昧的问一句,不知道竺将军有多高的武境?” 竺天禄恭恭敬敬答道:“回卫王殿下,末将的武境是二品巅峰,尚未入一品,勉强能算是半个高手。末将听江湖传闻说卫王已是一品高手,却不知道卫王是在一品武成境的哪一阶层?” 唐九生笑道:“你是二品巅峰,那也够了!本王不是在一品武成境,而是在初入一品武圣境,所以有本王带着你和世子殿下到王府去转一圈,就算出了什么意外,只要有本王在,咱们三个人也足以全身而退!” 竺天禄失惊,一脸敬畏的望着唐九生,半晌才小心翼翼问道:“卫王,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初入一品武圣境了?” 唐九生大笑道:“这有什么!武境虚高而已!本王千里来援,又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你们世子殿下是本王的义兄,他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本王怎么可能袖手旁观?你觉得本王和世子殿下疯了么?在这么重大的事情上开玩笑?!本王已经到秦王府里转了一圈,确认秦王殿下已经薨了,棺木都已经成殓了,只是严轩萍未得到世子已死的消息,秘不发丧而已!” 见竺天禄沉吟,唐九生又道:“竺将军,我听你刚才说的话,就知道你是个谨慎的人,却也是个忠义的人!如果秦王去世,世子蒙难,你身为秦王最信任的将军,手握延武郡兵权,却在该起到作用的时候,袖手旁观,难道就对得起秦王他老人家的信任么?秦王他老人家在天有灵,会不会怨恨于你?” 竺天禄闻言,头上冒出了冷汗,半晌说不出话来。唐九生趁热打铁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所以本王邀请竺将军,咱们到秦王府去悄悄的转上一圈,倘若秦王尚在,你悄悄退出来,神不知鬼不觉的,只要你不承认,秦王也不会怪罪于你。倘若秦王已经不在,你自己就知道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了!” 殷胜在一旁抹了把眼泪,沉声道:“竺将军忠义,所以父王才以延武城相托,如今事情紧急,父王离世,本世子被奸人陷害,也是危在旦夕,竺将军焉能坐视不理?如此,岂不是让父王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心?只要竺将军与我和卫王同去秦王府转上一圈,一切便真相大白了,又何故犹豫?现在别 人都不重要,你才是关键之人!没有你,这件事绝对办不成!” 竺天禄无奈道:“世子殿下,卫王,不是末将不肯帮忙,假若卫王和殿下所说是真,那严娘娘岂能不做防备?一旦我们三人失陷在王府,这延武将军府岂不要落于贼人之手?末将当然知道王爷以世子为世子,那就是已经定下了接班的人,王爷也从未有过要换世子的想法,不然王爷一定会对末将说的!至少也会暗示。” 竺天禄表情痛苦道:“末将只恐陷在王府,这将军府为人所夺。到那时,就算末将有心,也是无力了。世子殿下又是要兵无兵,要将无将,还用什么来翻盘?” 唐九生摆手道:“你不必担心!本王还有几个兄弟同来,虎威将军姜振羽,枭卫大统领辛治平都在,还有我师弟天意伯宇龙行空也在。宇龙行空的轻功独步天下,可让他随我们一同进入秦王府,一旦事情有变,宇龙行空自可突围而出,传达你的将令!只要有你的延武军在,谁能动了我们?” 竺天禄思考良久,才点头道:“好!既然如此,就依王爷所说!”竺天禄推开书房的门,向黑暗中朗声道:“默笙,速去请西门校尉来!”竺天禄所说的西门校尉,就是延平城的管城校尉西门烈,是竺天禄的副将,深得竺天禄信任,二人已是搭档多年,彼此欣赏,交情莫逆。 书房外的黑暗中,有人答应一声,如飞的去了。唐九生出去,把胖子、宇龙行空和辛治平都叫来,众人又在书房中商议一些细节,良久后,书房外传来脚步声,随后书房门外有人朗声道:“属下管城校尉西门烈,参见延武将军!” 竺天禄笑道:“西门校尉请进!你看看是谁在这里?” 西门烈推门而入,却见到世子殿下殷至生坐在书房中,西门烈心中着忙,赶紧跪下行礼道:“末将管城校尉西门烈,参见世子殿下!千岁,千千岁!”殷胜笑着把西门烈搀了起来。 竺天禄举起手中的配剑,朗声道:“西门校尉,今晚找你来,是有件大事要你去办!” 西门烈拱手道:“请将军吩咐,末将听令!” 竺天禄点头道:“西门烈听令,命你立刻召集所部精兵,秘密在将军府外集合,倘若有人问起,只说本将军要夜里点兵,练兵!之后,你要听从这位诚意伯宇龙行空的话,倘若我不在时,他执着这把剑回来,命你带兵随他前去平叛,你须遵从他的号令,不得有误!” 西门烈一怔,犹豫道:“将军,为什么啊?” 竺天禄呵呵一笑,“世子殿下今晚亲至将军府,咱们身为秦王身下的将军,自然要听从王爷和世子的命令,你说对不对?” 西门烈沉声道:“是!” 竺天禄点头道:“西门校尉,本将军知道,你和本将军一样,久有忠义之心,只恨无法报答王爷的深恩!如今报恩,可能就在今夜了!今晚的事,你不要对任何人讲起,待一会儿,只要你听从这位宇龙行空爵爷的话就是了!咱位二人相知多年,算是老友了,本将军必不害你!你先去召集兵马,之后,只依此剑和宇龙行空爵爷的话行事即可!” 西门烈抱拳道:“是,末将遵命!”西门烈再向殷胜和竺天禄行礼,转身离去。 竺天禄见西门烈离去,又对胖子和辛治平道:“二位,事关重大,西门烈的安全,就要交给二位负责了!二位可在暗中保护他!” 胖子和辛治平对视一笑,彼此点头,起身离去,暗中去保护西门烈。竺天禄笑道:“世子殿下,王爷,咱们出发吧!”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傅有亮的妙计
夜已深,秦王府中却一反常态的灯火辉煌。王爷所住的积福苑更是戒备森严,积福苑大门紧闭,不准任何人随意出入。积福苑中,则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弓上弦,刀出鞘,一个个王府的亲兵都面色凝重,更有巡逻兵丁不时按刀巡视。一看这个样子,就知道王府中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积福苑暖阁的会客厅中,地龙烧的比较热,一身素白色的宫装的秦王侧妃严轩萍,歪在榻上喝茶,榻下坐着一个人,赫然是平西王府的前长史傅有亮。傅有亮如今奉平西王殷权的命令,常驻延武城,以做毛皮和珠宝首饰生意为幌子,暗中替秦王侧妃严轩萍和平西王殷权传递消息。 傅有亮化名顾长生,结交了王府中的一些人,包括管家在内,当然还有大小的太监和侍女们,大家都知道这位顾先生,以前做过一任官,现在辞官不做,做起了毛皮和珠宝首饰生意,偏偏侧妃严轩萍颇喜欢这位顾先生贩卖的毛皮和珠宝,所以顾先生成了侧妃娘娘的座上客,顾先生隔三差五就会带着些珠宝等物出入秦王府,侧妃娘娘还经常留顾先生吃饭。 侧妃娘娘在王府中说一不二,这么一位在侧妃娘娘面前说得起话的大红人,谁又会得罪他?况且顾先生又大方,时不时对王府中的管家、太监和侍女们有所表示,谁又会和银子过不去?一来二去的,这位顾先生在王府中俨然比一般的管家都受人敬重了。 这不,今天已经是深夜了,顾先生却仍然没走,在积福苑的暖阁中陪着侧妃娘娘聊天。当然,今天这一切除了侧妃严轩萍的几位贴身侍女,并无人知晓。因为今天这位顾先生是戴着面皮,以另外的身份来的。 严轩萍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道:“傅大人,现在局面已经是这样了,可是三手堂的杀手,仍然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也不知道殷至生这个小子,到底有没有被杀掉,还是他已经逃离庞家庄,那些杀手又去追赶他了?你说迟迟都没有这个小子的消息,我要怎么办才好呢?” 傅有亮微微一笑,把手中的茶碗放在案几上,不慌不忙道:“王妃娘娘,恕我直言,殷至生的死活都已经不重要了!既然秦王已经薨了,他这个世子却不在家尽孝,那他就不配做这个世子!一个不忠 不孝之徒,怎么可能继任秦王之位呢?王妃娘娘尽管让人上书朝廷,弹劾这位不忠不孝的世子,只说他在秦王大丧期间,仍就流连青楼狎妓,也就不怕他再闹什么幺蛾子了!” 严轩萍闷闷的叹了口气道:“傅大人,你说得倒轻松啊!可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位世子殿下到底在什么地方,我真怕他忽然在什么郡出现,带着一些兵,给我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毕竟他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再说,你想造势说他在青楼,可这位世子明明出逃在外,又怎么可能如我们所愿,跑到青楼去狎妓呢?他怎么可能露头,还不是怕我们追杀他!” 傅有亮摆了摆手,笑道:“王妃娘娘此言差矣!坊间有几个人认得世子真身?又有几个人知道娘娘在派人追杀他?现如今,咱们发丧,然后只要用一个和世子年纪、形貌都相似的人,带着几个随从,到青楼中去造势,只说他是世子殿下殷至生,对那些青楼女子出手大方阔绰,消息自然不胫而走!谁又敢捋世子殿下的虎须?去看看他到底是真是假呢?” 严轩萍眼前一亮,坐起身哈哈笑道:“果然还是傅大人手段高明!真让我佩服啊!如此一来,殷至生就算跳进卧龙河也洗不清了!好,明天一早我就让人发丧,再让心腹人去找一个和殷至生年貌相仿的人,扮做他,出入城内各大青楼狎妓,再公然扬言,如今父王已死,没有人能拦住本世子找女人放松一下!不出三天,殷至生的名声就臭不可闻了!” 傅有亮拍手大笑道:“就是这么办了!” 严轩萍得了傅有亮的妙计,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严轩萍娇笑道:“傅大人,今晚这暖阁中,就只有傅大人和我,咱们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傅大人就没有什么想法么?还是我已经人老珠黄了?” 傅有亮闻言,身子一震,勉强笑道:“哪里!王妃娘娘年轻貌美,看起来就像是十八岁的姑娘!人老珠黄?如果真有这样人老珠黄的绝色美人,请给傅某来上十个,傅某一定都笑纳了!” 严轩萍呵呵一笑,做娇痴状望着傅有亮的大三角眼,眼波流转,娇笑道:“傅大人,那现在你面前就有一个貌似十八岁,人老珠黄的美人在此,你要不要笑纳了呀?我看你们这些男人哪,都是一个个 嘴上的本事,让你们拿出真章程来,你们哪里敢哪!” 傅有亮不由自主的口干舌燥起来,端起面前的茶碗,又喝了一口茶,这才小心翼翼道:“王妃娘娘开玩笑了!有王妃娘娘这样的绝色女子在我面前,傅某又怎么能不动心?只是傅某身负平西王爷的托付,来到关内道,平日里自知所负的责任重大,从不敢到青楼中去嬉戏,连个小妾也没敢买到宅子里。况且王妃娘娘身份高贵,哪里是傅某能高攀得起的?况且王爷新薨,傅某更不敢造次了!” 严轩萍鼻子里哼了一声,不悦道:“王爷在的时候,谁敢乱来?就算他只有一口气在,我严轩萍也不敢随便出一口大气!都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我这如狼似虎的年纪,王爷却常年卧病在床,根本什么也做不了,难道我就不寂寞,就没有需求吗?我要么忍着,要么用这个东西解决一下,却也是如同隔靴搔痒一般!” 严轩萍伸手从枕旁摸过一个器具,丢给了傅有亮,傅有亮伸手接住,顿时面红耳赤起来,原来是个角先生。严轩萍幽幽叹息一声,眼神幽怨道:“如今这老糟头子终于宾天了,这王府之中,唯我最大!如今我要做什么,还有谁能阻止我?傅先生,难道你真的就不知道怜香惜玉么?” 傅有亮心中一荡,浑身燥热起来。傅有亮猛然明白,那茶水中有药!可是他已经忍不住了,傅有亮起身,一步一步向严轩萍的床榻靠了过来,鼻息粗重道:“既然如此,傅某也就不和王妃娘娘客气了!咱们都有需要,就让咱们一起飞吧!” 严轩萍大笑,得意已极,什么男人还不得乖乖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积福苑后宅灵堂,两名守灵的亲兵被人打翻在地。唐九生上前,掀起金色的棺盖,秦王殷海的遗体赫然正在棺中。殷海面容安详,仿佛睡着了一般。世子殷胜拜倒在灵前,用手捂住嘴巴,不使自己哭出声来。延武将军竺天禄脸色凝重,也跪了下去,无声叩头。 半晌后,竺天禄低声道:“殿下,那我们出兵吧!” 竺天禄的话音刚落,忽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名巡夜的军卒来到灵堂外,一名校尉掀起帘子,却见到殷胜等人,大惊失色的嚷道:“世子在灵堂啊!”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侧妃女流氓
巡逻的校尉做梦也没想到,世子居然这么大的胆子,敢潜回王府祭拜王爷,一时间惊慌失措的大叫起来。唐九生眼明手快,跃过去一掌把那校尉打的脑袋粉碎,然而已经晚了,那七八个站在门口的亲兵都像疯了一样,四散奔逃,边逃边喊,“不得了啊!世子在灵堂啊!快来人哪!” 殷胜从棺前站起身,很冷静的说道:“宇龙行空,你速去调兵,包围王府!”宇龙行空答应一声,跃身而出,直奔延武将军府而去。殷胜叹了口气,苦笑道:“竟然没想到会打草惊蛇!好吧,依严轩萍的习惯,她此时必在暖阁中,咱们去暖阁捉了她做人质,看谁还敢轻举妄动!” 唐九生和竺天禄一起答应,随殷胜出了灵堂。此时已经有上百名王府亲兵闻声杀了过来,三天前侧妃严轩萍就已经下了命令,世子谋害王爷,还调戏侧妃娘娘,全府上下见到世子必须格杀勿论!有人能杀了世子,提头来见的,是官的连升三级,是兵的赏银三千两!谁不喜欢白花花的银子?谁不喜欢连升三级?何况是杀一个不忠不孝的逆子,传出去也有名声。 只要让人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再让对方有利可图,谁都会觉得这是在做好事,也很少会有人去追问事情的真相——在这种他爹已经活不了几天的情况下,就算世子再想做王爷,他也没必要在这种时候去行凶弑父吧?一旦事情败露,他将失去的可不止是王位,连人都做不成了。 况且调戏侧妃之事,就更属无稽之谈了,那世子和侧妃的关系势同水火,彼此恨不能生吞了对方,世子又不是没有漂亮女人,会找这么一个徐娘半老的小妈? 可是谁管这些呢?既然王妃都发话了,那世子就一定是弑父的贼子,调戏侧妃的流氓,就是个大坏蛋,只要我杀了这个坏蛋,我就是好人,就是英雄。所以,世子现在成了王府上下立功的筹码,人人欲除之而后快。何况此时世子身边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不为王府亲兵所知的唐九生,另一个是延武将军竺天禄,谁会把这三个人放在眼里? 可是很快这些王府的亲兵就发现自己错了,唐九生在前,竺天禄在后,护着殷胜很快就杀出了重围,数十名亲兵都给唐九生打翻在地,可是这些亲兵却只是暂时失去作战能力,并不致命。这就殊为难得了,在一个人陷入重围的情况下,竟然可以在不伤人的情况下溃围而出,这得需要多高的本领?负责断后的竺天禄满心佩服。 殷胜明白唐九生的心思,唐九生不杀这些亲兵,是为自己着想。因为自己下一步还要执掌王府,需要人手。而这些人本来就是王府的人,只是受了侧妃的蛊惑而已,到时捉了严轩萍之后,一切真相大白,这些人也不会蠢到继续和他作对。而且唐九生这个人,并不喜滥杀无辜,杀一帮小兵算什么本事? 在殷胜的指引下,唐九生和竺天禄护着他,杀到了积福苑暖阁,远远把后边的追兵甩开。百余名追兵发现对方极其勇武之时,便不敢过分逼近,只是遥遥呐喊。带兵的校尉也不是傻子,自然不肯让自己白白损失更多的人手,只是远远咬着这三个人,不让他们逃了就好,只等着援兵来时,再合围对方。 负责守卫暖阁的马公公知道王妃娘娘在和顾先生谈心,至于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具体谈的是什么,他可不想管。在这王府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这种丑事,一旦给传扬出去,他就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到时银子没的拿,脑袋再搬了家,他可不吃这种亏。可马公公刚刚合衣而卧睡了没有两盏茶的时间,忽然听到喊杀声四起。 马公公不悦,披衣而起,嘟嘟囔囔骂道:“直娘贼,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个好觉了?”马公公刚刚推门出来,想喊几 个太监、侍女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下一刻,马公公便已经被打飞了出去,晕在地上,人事不知了。在倒地的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世子殿下。 暖阁的隔音效果极好,严轩萍和傅有客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多大的事情。报信的人并不知道她在暖阁里偷汉子,却往她平时所住的傲霜苑跑去了。两人正蒙着大被欢娱之时,暖阁的门被人一脚踹飞了。傅有亮虽然不是什么高手,但是武功也还是会些的,反应奇快,立刻从被窝里蹿了起来,手忙脚乱的穿衣服。 等到严轩萍看清了闯进暖阁的是殷胜、竺天禄和一个她不认识的年轻人时,那真是魂飞天外,严轩萍尖声大叫。殷胜也万没想到严轩萍会在这种时候在暖阁中偷人,真是又羞又气,气得脸色铁青。严轩萍的脑子先是一片空白,随即反应了过来,她也顾不得丑,只要能搞定这三个愣头青,局面就仍在她掌控之中。 这三个人一死,根本就死无证,除了那几个心腹之外,谁知道今晚暖阁中发生了什么?严轩萍用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悄悄用脚踢了一下床尾的机关。隔壁几间屋子里,立刻铜铃之声大作,左边屋子的六七名太监和右边屋中的侍女们听到铃声,慌忙钻出各自的被窝,向暖阁跑来,这里铃声响起,就说明有大事发生了。 等这些太监和侍女跑到暖阁时,发现侧妃严轩萍被人像拖死狗一样拖出了暖阁。侧妃和一个中年男人衣衫不整,被人用刀指着,那个据称“弑父”还调戏侧妃的世子正在那里怒目而视。 本来严轩萍还想耍流氓,污蔑殷胜弑父又调戏她,结果被延武将军竺天禄两记大耳光打得找不到北。严轩萍捂着脸尖叫道:“你竟然打女人!” 竺天禄却冷冷道:“老子打的不是女人,是一条美女蛇!”竺天禄今天终于见识到了这个女人的无耻,她老公刚死,尸骨未寒,她就迫不及待的偷起了汉子。严轩萍心中却无限懊悔,早知道她就不这么急色了。她憋了好几年,好不容易要释放一下,却给人捉奸在床了。 严轩萍这女人极有心机,立刻把被子一扔,里边完全是一丝不挂,她知道殷胜是谦谦君子,决不会看她裸露身体,多半那位延武将军也不敢看,她好趁机逃走。没想到殷胜和竺天禄把脸扭到了一边,破口大骂她无耻时,殷胜身边那个帅气的小伙子却肆无忌惮的“欣赏”起她的酮体来。 唐九生笑道:“臭婆娘,你少来这套!本王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你跟本王耍流氓?你赶紧把衣服穿上,否则本王就让人把你拖出去以这副形象游街示众!” 严轩萍也是真豁出去了,举起一双雪白的玉臂猖狂大笑道:“让我裸着游街示众?太好了!我太喜欢这种感觉了!哼,反正到时丢的又不止是我一个人的脸,整个秦王府的脸也都不用要了!谁怕谁!”人至无耻,莫过于此。 殷胜气得浑身发抖,先把傅有亮暴打了一顿。傅有亮被揍,知道自己理亏,只能连连求饶,他是知道这位世子殿下的。傅有亮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道:“世子殿下,我也是被逼无奈啊!严轩萍她在我的茶里下药!我能有什么办法?” 严轩萍大笑不止,“傅有亮,刚才在床上爽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唐九生忍无可忍,大声道:“月儿,你回来了没有?回来的话,帮我收拾一下这个女流氓!”话音刚落,水如月提着一个未成年的大男孩应声从房上落下,水如月把那未成年的大男孩丢在地上,严轩萍见状,尖叫起来,赶紧自己把衣服胡乱穿了起来。因为水如月捉来的那个男孩,是严轩萍的儿子,名为二王子,实为三王子的殷至德。 原来 水如月早已料到严轩萍要闹幺蛾子,因此提前到傲霜苑去捉了三王子殷至德来,严轩萍就算再无耻,也不愿意在她儿子面前赤身**。严轩萍只得穿好了衣服,尖声大叫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你们要把我儿子怎么样?来人哪!救命啊!世子要杀人灭口了!” 王府外,喊杀之声大起,胖子提着在军中临时找到的比他的双锤小得多的双锤,冲杀在前,带着西门烈等人围住秦王府,又率先破门冲进王府,胖子可没有唐九生那么仁慈,是凡不开眼想挡住他去路的王府亲兵,都被他给捶成了肉饼。胖子杀进王府,无人能敌。等胖子、辛治平、西门烈等人杀到暖阁时,严轩萍一伙人已经束手就擒了。 天光刚亮,暴怒的世子殷胜就把府中老小都召集到老王爷所住的积福苑,宣布自己身为世子要接管王府,继任秦王之位,给父亲发丧,并当众宣布了严轩萍的几大罪状,要废黜侧妃。王府的下人们极少见到世子如此愤怒,一时之间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严轩萍当然不是省油的灯,在一旁尖声大笑道:“瞧瞧我们的世子,可真是忠孝两全呢!他为了争夺王位,先是出手杀了要修改遗嘱,立至德为世子的老王爷。而后在咱们的老王爷尸骨未寒之际,不急着给他爹发丧,反倒为了争夺王位,又勾结外人,囚禁我们母子!你们说说,他干的是人事儿吗?” 底下的下人们,都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起来。贼咬一口,入骨三分,饶是殷胜定力好,也气得浑身发抖。正在这时,名义上是二王子,实际却是三王子的殷至德忽然开口道:“娘,我求求你别闹了!爹不是大哥杀的,是自己寿终正寝的!爹临终前也没有说过让我做世子的话,爹一直认可的世子只有大哥!” 一语既出,满座皆惊,众人一片哗然,都望向尚未成年的殷至德。严轩萍见亲生儿子竟然当众拆自己的台,气得浑身发抖,大骂道:“你快闭嘴!你这个不孝的逆子,娘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好?你要是屈从了这个连父子之情都不念的禽兽,就只有死路一条!” 殷至德难过至极,跪倒在严轩萍面前,伏地道:“娘,多行不义必自毙,自古以来坏人哪有好下场?你为了帮我争夺王位,去陷害至生哥哥本就是不对!我和他是同父的兄弟,血浓于水,我何忍为了区区王位,去陷害我的哥哥?若是父王真的要我做世子,我必然当仁不让,可是父王他并没有!” 严轩萍气苦,她苦心经营了这么久,竟然被儿子给破功了。还有,她做梦也没想到,唐九生竟然会带人掺合到秦王的家事中来!严轩萍心灰意冷,傅有亮这个废的也靠不过,平西王府血影堂的人知道王府中发生剧变之后,竟然吓得集体出逃,离开延武郡了,如今,她还能靠谁? 无奈之际,严轩萍只有倒地,再也不顾及自己侧妃的形象,拿出自己女流氓的本色,撒泼打滚的骂人,骂殷至德不孝,骂殷至生缺德,调戏她,骂殷至生弑杀父亲,只是此时已经没有人相信她的话了。 殷胜喝令几名太监侍女上前,把严轩萍架起来,关押到王府后面的问月楼去,这位侧王妃,正式被囚禁了起来。殷胜又命人到地牢中把赵灵尊和岳灵璧夫妇释放出来,夫妻二人重见天日,和殷胜、唐九生等人相见,恍如隔世。 至于平西王府的奸细傅有亮,因为和严轩萍的丑事,留不得了,殷胜命人把他拖到后面,用麻袋套起来打死,尸体丢到城外的荒野去喂狼。 殷胜终于扬眉吐气,坐稳了秦王之位,又立刻给老爹发丧,同时向朝廷上折,禀报此事,等待朝廷的圣旨正式册封他为秦王。只是初登王位的殷胜哪里知道,一场更大的祸事还在后面等着他呢。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大智若愚三殿下
秦王府问月楼,在于王府后花园之侧,共有四层,被废掉的侧王妃严轩萍就给关押在四楼。问月楼四楼的窗子都给工匠们用铁条钉了起来,铁门在外面锁了起来,不会武功的严轩萍就算插翅也难飞了。每日三餐都有人给送上来,严轩萍只有这个时候才能见到个人影。 严轩萍骤然失势,从人人景仰的王妃变成了阶下囚,心理落差之大,可以想像。严轩萍先是怨天怨地怨殷胜,后来发现这种埋怨丝毫也不起作用,根本就没人能听到,也没人在意她在唠叨些什么。严轩萍终于恐慌起来了,这种没有任何人在身边,无事可做的无边寂寞,实在太可怕了。 她后悔起自己的所作所为来,不过不是忏悔,而是恨自己手段不够狠辣,她恨自己早就该对殷胜下手,就不该让殷胜有还手的机会。她恨这些王府中的一品护卫,事发的时候,竟没有一位一品高手肯站出来助她一臂之力,只任由她被殷胜、唐九生等人羞辱,这些人平日里可是受了她许多恩惠的。人心凉薄啊! 怨天尤人的严轩萍,忽然又想起了自己的儿子,那个懦弱无比,连王位都没有勇气和自己大哥争一争的殷至德,严轩萍咬牙切齿,这个没用的东西,怎么会是她严轩萍的儿子?她严轩萍是这样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生的儿子却这样懦弱无用,这简直要让她吐血啊!可是严轩萍思来想去,除了儿子之外,她似乎谁也指望不上了,也许只有儿子才能救她一命。 这天早上,一位十五六岁的小侍女挎着篮子来给严轩萍送饭,严轩萍接过自己的饭食,脸上堆笑问道:“小姐姐,至德殿下近来可好?他给关在什么地方?王爷有没有为难他?”严轩萍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她头上还有一支小金钗,是她当时穿衣服的时候偷偷插在头上的,并没有给人发现,这是她准备自尽时用的。不过现在应该有些别的用处了。 小侍女一脸警惕望着严轩萍道:“你问这些做什么?”小侍女可听说,这位被废的侧妃不是个省油的灯。管事的已经讲了,不要和这女人多说话,免得给她骗了。 严轩萍见左右无人,把头上的一支小金钗拔了下来,递给小侍女道:“小姐姐,你是新来的吧?我以前从没见过你,你长得可真好看!呶,我现在给人关在这里,形如废人,这支金钗我要它也没有用了!”严轩萍止不住伤心,落下几点泪来,啜泣道:“我现在给人关在这里,不知哪天就死了,还要它何用?你年轻貌美,这个金钗不如就送给你吧!” 小侍女见她说的真诚,不疑有诈,轻声道:“你的钗子我可不敢要!要是管事大人知道了,非把我的腿给打断了不可!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至德殿下现在好着呢,咱们王爷没有为难他,说这个兄弟是个厚道人,因此让他仍就住在傲霜苑,说是将来向皇上请示之后,再给他一块封地,让他出去做个侯爷!” 严轩萍闻言大喜,把金钗硬塞在小侍女的手里,“小姐姐,这支钗子你就收了吧!什么时候你有机会见到至德殿下,就偷偷告诉他,说我想他了,他毕竟是我生的,虽然有些事我和他看法不同,但我毕竟是他的亲娘!我现在是个废人,什么也做不了,只是想见见他,你代我把话传到就好,他想不想见我,都由他!” 小侍女手里抓着那支小金钗,左右瞧瞧,咬着嘴唇道:“好,我就帮你传个信给至德殿下,不过你可别跟别人讲,是我做的!” 严轩萍笑道:“这种事我怎么会和别人说呢? 再说我给人关在这里,死活不知,一天也见不到人,想说也没地方说嘛!我只是想见见我的儿子,请你帮我把话传给他就好了,我别的要求也没有!”小侍女允诺,把钗子小心翼翼揣在怀里,提着空篮子离开了。严轩萍望着小侍女的背影,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来。 殷胜虽然做了王爷,却仍就像往日一样,住在自己做世子时的鸿运堂。这些天,唐九生也住在鸿运堂,和殷胜朝夕相处,关系逾加密切,胜过了亲兄弟。这天,殷胜和唐九生在书房喝茶聊天,唐九生问道:“胜兄,那严轩萍私通傅有亮,是秦王府之耻,你却为何不处死严轩萍?” 殷胜叹了口气,“兄弟,我父王刚过世,我就处死严轩萍的话,外面未免风言风语,说我不能容人!如今我把她囚在问月楼,那也是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就这么关上她一阵子,人们慢慢的把她遗忘了,再让她死去,总比现在暴毙身亡要让人容易接受些!” 唐九生笑道:“胜兄,你可真够仁慈的!对于这种要杀你的人,你还给她留活路!要是换成是我,我可不管别人怎么想,我一定赐她三丈白绫,让她自己了断就是了!这几年在江湖上接触了一些人,一些事之后,我心里头对某些人,某些事已经不再像过去那么心慈手软了!” 殷胜拍了拍唐九生的肩膀,轻声道:“兄弟,我懂你!可是我毕竟是权倾天下的秦王,诸王当中实力最强的一个,我也是要面子的人,怎么能够在这种时候对一个已经失势的女人下这种狠手呢?就像你说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还不是一样!只要王位在我手中,就是有一百个严轩萍又能奈我何?” 唐九生微笑,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胜兄,嫂子和大侄子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们大家可是一直都没见到嫂子和大侄子,对她们母子好奇着呢!” 一提起老婆和孩子,殷胜的脸上立刻如沐春风一般,殷胜大笑道:“兄弟,她们母子俩也快回来了!唉,前两年我就担心严轩萍会对我不利,我就让她母子二人回岳丈家去了,嘿,还真被我给猜中了,也幸亏她母子二人不在王府,不然可麻烦大了!就算我自己能侥幸逃走,她母子二人又怎么办?”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小书童惜墨道:“王爷,至德殿下求见!”殷胜做了秦王之后,就把惜墨从老宅调回了王府,仍就做贴身的侍从。 殷胜听说殷至德求见,便让惜墨带他进来,唐九生怕他兄弟之间有什么悄悄话要说,就想起身告辞,却被殷胜给按在了那里。殷胜笑道:“兄弟,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从今后你就是我的亲兄弟一般!”唐九生也笑,只好坐下了。 殷至德从外面进来,见了殷胜,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叩头道:“小弟至德,见过大哥!”他叫殷胜大哥,不叫王爷。 殷胜目示惜墨,惜墨上前,把殷至德搀了起来,殷胜笑道:“至德,你来了!快坐吧!你平时都很少出门,咱们兄弟两个也很少见面,你如今来书房找我,一定是有什么事吧?” 殷至德不敢坐,只是点头道:“大哥,你虽然是王爷,却也是我大哥,在至德的心里,就算大哥做了皇帝,也还是大哥!在明知我娘陷害大哥的情况下,大哥仍能放过我娘,给她留了一条生路,至德真心感谢大哥!” 殷胜微笑道:“兄弟,你有什么话,就尽管直说吧!我们是兄弟,虽然咱俩不是一个娘生的,可是却是同一个父亲,你也 是王子殿下,同样是咱们这王府的主人,你不需要跟我说话还拐弯抹角的!” 殷至德点头道:“哎,大哥!那我就直说了!”殷至德又跪下了,“大哥,我娘身犯大罪,被大哥给废了侧妃的身份,关押在后面的问月楼。至德感谢大哥对她的不杀之恩!只是她毕竟是我的生母,虽然她有罪,可我这当儿子的却也没有任何办法!兄弟斗胆请求,想去问月楼探望她一下,望大哥恩准!” 殷胜哈哈笑了起来,起身搀起殷至德,“兄弟,我当是什么大事呢?不就是你想去看看你娘吗?没有问题,你随时都可以去看望她!她毕竟是你娘,虽然她有罪,可是我已经把她给关起来了,那就已经是对她的惩罚了!你要看她就只管去,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我知道你和娘不是一类人!” 殷至德更想跪了,“我的好大哥,你是这样的通情达理,可我娘当初却一心想害你,我真替我娘惭愧!我替我娘给大哥赔不是,磕个头吧!”说话间,又想跪倒。 殷胜哪里肯让他再跪?殷胜脸上堆笑道:“兄弟,这不是你的错,个人有个人的想法,谁也替不了别人!你能在公开场合说明,父王没有要你继承世子之位,就已经能说明你的内心了!你是一个忠厚的人,我殷胜绝不会为难自己的兄弟!你要去看你娘,就去看吧,不必向我请示了!母子之情,不是谁能割断的!” 又聊了几句闲话,殷至德起身告辞。殷至德走后,唐九生忍不住道:“胜兄,你兄弟固然是个老实人,我只恐他娘忽悠他,你要知道,一个坏人忽悠一个老实人还是很容易的!还是让两个人跟着至德,听听他们母子都聊些什么的好!做到有备无患!” 殷胜笑着摆手道:“严轩萍给关在问月楼里,形如废人,还能有什么能为?这辈子也就那样了!兄弟你不必为此担心!我敢让至德去看他娘,就是不怕她!咱们有的是办法制她!” 唐九生见殷胜坚持,也就不再多说了,毕竟这是秦王的家事,秦王手握大权,倒也确实不必怕一个形如废人的严轩萍。 下午的时候,有人来向殷胜报告,说是殷至德提着一篮子酒菜,去看望严轩萍,殷胜只回了一句,知道了。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问月楼四楼,严轩萍见到了儿子殷至德,心里顿时踏实了下来,儿子非但没瘦,还有些胖了。严轩萍有些幽怨道:“儿子,是不是你娘不叫人去问你,你就不认你这个被废掉的娘了?” 殷至德瞧瞧左右无人,轻声道:“娘,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我随便就来见你,难道殷胜哥哥不起疑吗?我在外面若是自由的,我早晚有办法救你出去,我若是也给他怀疑,看了起来,你就再没有任何机会脱困了!就像前些天,他当众宣布你罪状的时候,我若是嘴硬,和他硬顶,绝对也是被幽禁起来的下场!大丈夫能屈能伸,嘴上服个软又怎么了?” 严轩萍惊异道:“儿子,为娘倒是小看你了,你小小年纪,竟然能有这样的想法!” 殷至德鼻子里哼了一声,“娘,你呀,非要争强好胜做什么?殷胜哥哥手里有兵,又有唐九生他们帮忙,咱们根本就赢不了的!何妨做个顺水人情,承认他的王爷地位!若是有机会,再伺机……” 严轩萍失惊道:“儿子,娘以前真没看出来,只觉得你老实,憨憨的,话也不多,也没那么多心眼儿。哪想到,你这不是笨,你是大智若愚啊!”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踏雪无痕
子夜,星月无光,天空飘雪,整个秦王府也都沉睡了。王府后面问月楼的四楼,关押严轩萍之处,门被轻轻的打开了。一个一身白衣的影子潜入屋中,又把门轻轻带上,白色的影子手中举着一块小小青色夜明石,照亮了这间屋子。只见这屋中只有一桌一椅一床和一个马桶而已。 夜明石照射下,严轩萍在床上翻了个身,坐起身,顾不得天气寒冷,香肩酥胸半露,幽怨的看着那个俊眉朗目的白衣书生。那白衣书生身后负剑,身高长相与杀手狂鹰以及傲凰极其相似,风度翩翩,此时是冬天,他的手中再没有金折扇。严轩萍恨恨道:“叶公子,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若不是我叫至德去寻你,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打算见我了?嗯?” 被称为叶公子的,正是号称天下第一杀手的叶知秋。和狂鹰,傲凰三个人是三胞胎兄妹,兄妹三人,个个武功高强,其中又以叶知秋为最。叶知秋冷笑道:“你贪心不足,非要和殷胜去斗,我有什么办法?你堂堂的秦王侧妃,如今混到这步田地,不是咎由自取么?本来你可以好好的过你的小日子,你非要折腾,这下好了吧?大冬天的,住这么冷的屋子,那些锦衣玉食也不再属于你了!” 严轩萍咬着嘴唇道:“死鬼,这么冷的天,人家冻的发抖,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白天我就知道你要来,特意向人要了热水洗了个香香的澡,你还不快来?” 叶知秋并没动,又冷笑了一声,语气平淡道:“过去你是秦王侧妃,高高在上,我才对你的身子有兴趣,现在你已经跌落成一个女囚一般的人,半点儿挑战性也没有,本公子已经对你没有兴趣了!” 严轩萍听了,却并不气恼,咬着嘴唇坏笑道:“叶公子,你这话可就有些口不应心了!你若是半点儿旧情也不念,又怎么会深夜来此呢?再说了,只要你肯帮我的忙,至德就还有机会做秦王,我儿子做了秦王,我就能恢复身份,还是昔日的那个贵妇人,那个时候你自然又会喜欢我了!我说得对不对?” 叶知秋大笑,解下身后的剑,放在桌上,开始宽衣解带,“你说得很对!对于你这样的女人,我确实有兴趣!”叶知秋赤条条跳上床,一把搂过严轩萍,笑道:“还 是那么温香软玉的,本公子喜欢!” 严轩萍歪在叶知秋的怀里,媚笑道:“公子你好坏!” 叶知秋狠狠在严轩萍的肩头上咬了一口,严轩萍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叶知秋笑道:“可是你这个贱人就是这么的喜欢我的坏!不是么?” 二人一场厮杀之后,严轩萍瘫在叶知秋的怀里,叶知秋也通身是汗。叶知秋索然无味道:“说吧,你叫我来,想让我做什么?” 严轩萍轻声道:“我想让你去刺杀殷胜,你只要杀了他,王爷就必然落入我儿至德手中!我儿子做了秦王,我就把你请到王府中来做大供奉,你愿意要我,还是愿意要什么都行,这王府中的女人有的是!我知道你喜欢贵妇人,越高贵越冷艳的你越心动。殷胜一死,他的女人不也是你的了?” 叶知秋眼前一亮,却矜持笑道:“这事,还容本公子再考虑考虑!毕竟唐九生和他手下的枭卫还都在秦王府中,要帮他稳定了局面之后才会离开,此时动手,我就又要和唐九生正面为敌了!上次在剑南道,我刺杀了他两次,都功败垂成了,我心里有些怵他!再说了,我听说他在大夏国,把魔岸、魔勇兄弟都打成了重伤,这样一个强劲的对手,不好办哪!” 严轩萍的柔荑轻轻划过叶知秋的胸口,微笑道:“我的叶大公子,你若是能干掉了大商最强的两个王爷,那你可真是要名动天下,名垂青史了!唐九生再强,也不过是个小毛孩子,你叶大公子可是天底下最强的杀手,是我严轩萍心目中最男人的男人!谁能比得过你?你只有在这个时候出手,才能证明你这天下第一杀手的名号不是浪得虚名!” 叶知秋忽然怪笑道:“要我杀他们,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咱们有事就说事,我做这么大的事儿,这么帮你,你要给我什么报酬呢?”、 严轩萍把脸贴在叶知秋胸口,撒娇道:“哟,我的大公子,奴家都以身相许了,你还要什么报酬呢?如果你要报酬的话,只要你杀了他们两个,以后这整座秦王府就都是你的!你就是我的男人,这座秦王府所有女人的男人!对了,那唐九生的小女人水如月也在这王府里,她不是更漂亮,更有滋味吗?那样娇俏美貌的女子,你会更 想要的!既然如此,公子,你还等什么呢?” 叶知秋在严轩萍的脸上狠狠掐了一下,坏笑道:“侧妃娘娘,你是个坏女人!但是你坏的有味道,本公子喜欢!来,再让本公子宠幸一下吧!” 严轩萍媚笑道:“本来我就是公子的女人哪!从今后奴家就只属于公子一个人!公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来吧,公子,快吃了我吧!” 又一番漫长的厮杀,叶知秋摇头道:“行了,今天真够了!快睡吧!你放心,杀人的事,我会提上日程,安排好一切之后,我就对殷胜和唐九生下手!到时我的酬劳,就是你,和整座秦王府的女人!我叶知秋是天下第一杀手,我今天收了你的定金,就要做事!” 严轩萍也已经精疲力尽了,柔声道:“一切都听公子安排,以后我就是公子的婢女,公子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奴婢绝不敢反抗!” 叶知秋笑道:“你这个娘们儿,真够味,本公子喜欢!”两人不再说话,相拥而眠。窗外的雪,下得越发大了,雪花如同鹅毛一样,盖住了所有的痕迹,也盖住了叶知秋来过的痕迹。此时,搂着水如月在梦乡中的唐九生,和搂着秦王妃文萱柔在梦乡中的殷胜怎么也想不到,噩梦就要降临了。 天亮的时候,唐九生、水如月、胖子、辛治平这些在南方长大的人望着厚逾两尺的大雪,兴奋得吼叫起来,也顾不得什么王爷、王妃和将军的形象,在雪地里疯狂的打起雪仗来。殷胜出来看到这一幕,也加入了战团。 远处的殿顶上,白雪中有一个一身白衣的身影冷冷的望着殷胜和唐九生,冷笑道:“两个小子,你们就乖乖的等死吧!叶公子这次再出手,你们就不会再有机会活下来了!这次活该你们的命该绝,没有任何能救了你们!上次你唐九生招来天雷,想炸得我跌境,这次你自己也步入武圣境了,难道你还能引来天雷炸自己不成?” 叶知秋一长身,如同疾风一般掠过雪地,掠向王府外面。雪地上没有半点儿痕迹留下,那是真正踏雪无痕的轻功。远处的问月楼上,严轩萍在窗纸的小洞里望向叶知秋远去的影子,喃喃道:“叶公子,这次可别让我失望,我这最后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风折王旗,夜半飞鸽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要过大年了,唐九生和水如月、辛治平、胖子等人开始收拾行装,准备返回剑南道。毕竟藩王不得擅离封地,而唐九生在秦王府可是住了快两个月了。虽然给皇帝殷广的密折中已经说清是为了帮助殷胜夺回王位,现在又平息了侧妃严轩萍和平西王的勾结,有功而无过,但是也得注意影响。 大商国两个极有实力的藩王是义兄弟,对于皇权来说,这可是大挑战,皇帝内心怎么想,不得而知。眼见秦王府的事务已经趋于稳定,严轩萍的余党也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唐九生决意南返。就是后来从剑南道赶来支援的郭狂虎、钱无财等人也想回剑南去,南北温差太大,他们从突回来,不习惯关内的冷天气。 得知唐九生要返回剑南,殷胜苦苦挽留,“兄弟,再有一个月就过年了,你就留在哥哥这秦王府过了年再回去呗!到时春暖花开,你和弟妹、辛大哥、胖子老弟、宇龙老弟大家一路游山玩水就回去了,又轻松又惬意,何苦非要在这天寒地冻的时节往回走?你这一走,咱们可不一定又要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了!” 秦王妃文萱柔是个沉静的人,平时话不多,但也同样出言挽留,挽留唐九生和水如月在秦王府过了年再走。 唐九生笑道:“胜兄,嫂子,等以后有机会咱们再一起过年吧!去年我就是在突回国过的年,没和家人团聚,她们可都盼着我回去过年呢。再说,咱们两个大藩王天天聚在一起,京城的皇帝陛下恐怕要睡不着觉了!那边平西王和岭南王、周王等人的事还没搞定,这边秦王和卫王又如胶似漆一般,你让他怎么想?咱们是义兄弟,志趣相投,就算远在天涯海角,也改变不了咱们的情义!” 见殷胜略有伤感,唐九生又调侃道:“现在兄弟已经是初入武圣境了,再往前进一步就是武圣境中阶,只要到了那个境界,什么时候我又想你了,连独角马可能都不用骑,腾云驾雾的就飞来看你了!”一句话,把众人都逗笑了。 水如月笑道:“小师哥,真要腾云驾雾至少也得武圣境巅峰吧?我听师父和师娘聊过,武圣境中阶的时候,轻功是远超于一般人的,但是想飞还是有些难的,除非会什么秘法之类的东西才能办到!” 唐九生笑着按了一下水如月的小鼻子,一脸宠溺道:“你这傻丫头,说得好像你小师哥真不知道一样!我这不是安慰一下胜兄吗?要说啊,糖糖都快半岁了,我这当爹的,还没给人家起个正式的名字,还叫他的乳名糖糖呢!你说他要不要噘嘴表示抗议呢!”众人都笑。 殷胜挠了挠头,哎哟了一声,“我的兄弟,既然大侄子还没起个名字,不如就叫鹏飞好了,祝他像大鹏一样一飞冲天!” 唐九生和水如月一起拍手,唐九生笑道:“好啊!难得他秦王伯伯给他起了个名字,那就叫鹏飞吧!唐鹏飞,听着挺舒服的!主要是我们家这个姓比较好,什么糖球,糖块,糖豆……各种组合,都可以!”话没说完,众人都已经笑倒了。 胖子在一旁撇嘴道:“我说老唐哥,你好歹也是举人出身,这么糊弄人,大侄子的名字至于叫什么糖球糖豆么?别人听了,还以为你这举人是花钱买来的呢!要让胖爷我给起名字的话,怎么也得是三个字的,比如叫糖葫芦!”众皆大笑。 唐九生笑骂道:“滚你的死胖子!你喜欢吃糖葫芦,我儿子就得叫糖葫芦?” 几人正在笑闹,辛治平从外边走了进来,附在唐九生耳边说了几句话。唐九生点头,脸色有些难看道:“好!查出来了就好!就不用总是悬着一颗心了!” 胖子疑惑道:“老唐哥,什么事情,这么神神秘秘的?” 唐九生轻声道:“枭卫的弟兄已经把王府里泄露月儿和霜儿去庙里上香那个消息的人给查出来了,他是平西王府的卧底,就是他把消息给了平西王府的血影堂,使燕如凌在城外设伏,杀死了枭卫随行的弟兄们,并且挟持了霜儿。这个人之前也出卖了许多我们王府的消息给平西王府,害人啊!” 当天下午,唐九生正和殷胜聊天时,殷至德得知了唐九生要返回剑南的消息,便来求见唐 九生,殷至德见了唐九生,脸上堆笑道:“九生哥哥,听说你要回剑南了?不留下来跟我们一起过个年吗?” 唐九生对殷至德的印象倒不坏,至少这小子比他的娘严轩萍要识趣得多。唐九生点头道:“是啊!要过年了嘛,思乡心切,要回家去陪陪亲人,这一年多一直在外面东奔西跑,所以要赶回去陪陪家人。我那儿子从出生到现在,我还没和他在一起待过几天呢,要说咱们一起过年的话,以后有机会的吧!” 殷至德嘿嘿笑道:“九生哥哥,既然你就要回剑南去了,不如到城外我的有德山庄去住两天?前几天我听月儿嫂子说,她喜欢滑雪,正好我在城外有座大山庄,滑雪是最好的!我那山庄后边还有一座湖,冬天湖面都结冰了,庄里的下人们把上面的积雪铲除了许多,在上面滑冰也不错呢!到时抓几只野鸡,打几只兔子,獐狍野鹿的,美味得很!” 殷胜也想起殷至德的有德山庄,便笑着对唐九生道:“兄弟,至德说得对,他在城外的卧龙山上有一座大山庄,每到冬天下了雪,便辟出一块滑雪场来,父王在世的时候还经常过去玩的!要不,你晚两天再走吧,带上弟妹、胖子老弟和辛大哥他们,咱们到有德山庄玩几天,我带着你嫂子同去,咱们去乐呵乐呵!” 唐九生尚在犹豫,水如月和胖子便一起拍手笑了起来,胖子兴致高涨道:“好极了!老唐哥,关内道的冬天可比永安城的冬天好玩多了!咱们就往山庄上去玩两天,然后就在山庄出发,直接回剑南道了!”水如月也连声称是。 唐九生见大家都有兴致,不忍拂了众人的意,便也笑道:“好吧,既然大家都有兴致,那咱们就到有德山庄去叨扰几日!” 殷至德开心笑道:“好极!那我马上让下人去准备,保证不误了哥哥嫂嫂们的兴致!”殷至德乐颠颠的去让人通知有德山庄准备了。这边,殷胜把延武将军竺天禄找来,告诉他自己要出城去游玩几天,把延武城的防务全权交给他,让他有事和坐镇王府的世子殷元昭商量。 当然说是找世子殷元昭商量,其实这位世子殿下只有四岁多些,能懂得什么?都是他身边的岳灵璧说了算。岳灵璧随赵灵尊到了秦王府之后,一改之前做魔头时的嚣张气焰,变得低调沉稳起来。这次殷胜继任秦王之后,便请岳灵璧做世子的护卫,把世子的安全交给她负责,岳灵璧欣然从命。 第二天上午,众人准备完毕,都骑了马,殷胜只带了赵灵尊随行,连书童惜墨都给留在王府,惹得惜墨老大不高兴,嘴快噘到了天上。秦王妃文萱柔不会武功,又怕冷,所以乘坐马车,烤着红玉的暖炉。马车前后左右拥护着数十名王府的护卫,再加上唐九生一行人,以及枭卫的三十余名弟兄,共计约有百余人,前呼后拥,出城往城南的有德山庄来了。 唐九生劝殷胜多带些护卫,殷胜笑道:“兄弟,有你这样一位当世的大高手在,还有弟妹,胖子老弟,辛大哥和赵大叔这些一品高手在,谁敢来造次?再说,卧龙山就在我秦王府的延武城外,谁敢到这里来撒野?那怕不是寿星佬上吊,嫌命长了?”唐九生想想倒也是这么个理,也就不再劝了。 此时,殷至德欢欢喜喜,亲自带人在前面引路,众人一路有说有笑,跑马撒欢的,倒也不觉得有多冷。远远就望见那座卧龙山,虽然不甚高,却也颇有些景致,冬天下过了大雪,那山上一片银白,只有松树是绿的。真是望山跑死马,直走到下午申时两刻,才到了卧龙山腰上的有德山庄。 只见这座山庄,至少有几十亩地大小,上百间房屋,都是砖木结构,朱红色的院墙,十分威严,里边雕梁画栋,点缀以亭台楼阁。这里原是老秦王殷海的一座王庄,后来被殷海赐给了殷至德。山庄前树着三根大旗杆,挂着红蓝黄三色王旗。三面王旗上绣着大大的秦字,边上辅以四爪金龙,迎风招展,好不威风。 唐九生和殷胜两个都跳下马,一个穿着白蟒箭袖,另一个是青蟒的箭袖,都很干净利落,兼衬着两个人英武不凡的外表,让人称羡。唐九生的七情剑,是远来支援的郭狂虎替他背着。胖子的双锤,却是朱从武扛着。胖子等人也都跳下马来。 文萱 柔下了马车,抱着玉制的小手炉笑道:“在车里坐里暖和,下了车可也冷得很呢!”文萱柔头戴雪帽,披着绣银凤的大氅,里面是银灰色的辽东貂皮小袄,红色的羊皮小靴子,看起来十分的婀娜。 这边水如月也跳下马来,却是一身富家公子哥打扮,一身华服,脚上蹬着鹿皮小靴,故意站在文萱柔身旁,扳着文萱柔的肩膀,粗声粗气的笑道:“嫂子,你看看我们两个可登对?”做男子打扮的水如月,同样英姿飒爽,似乎比唐九生和殷胜更帅气一些。 文萱柔上下打量水如月,含笑道:“嗯,果真是帅气得很!要是水妹妹你是个男子的话,唉,秦王就不放在我的眼里了!”殷胜在一旁听了,摇摇头,忍不住大笑起来。唐九生也笑。 正笑着,忽然平地里刮起一阵怪风来,风势不小,且奇寒无比。众人都禁不住冷,转身掩面,山庄门口挂着黄色旗子的旗杆忽然咔嚓一声响亮,倒了下来,把众人吓了一大跳。 殷至德诧异道:“它怎么会被风给断了?”唐九生见好好的,旗杆忽然倒下来,心中难免有些怏怏不乐。好在有胖子在一旁插科打诨,众人也就不太在意了。殷至德慌忙吩咐山庄的管家,速去再砍一棵树来,把这根断折的旗杆换下去。 这边殷至德做为山庄的主人,立刻忙碌了起来,又是张罗住又是张罗吃的,生怕招待不周,惹客人们不高兴。他虽然只有十四岁多些,可是表现得很老练,像个大人一般。以前他娘在的时候,自有他娘去张罗,他只需要在一旁冷眼旁观即可,现在就需要他亲力亲为了。 当晚,众人欢饮,席上菜肴丰盛。大冬天的,依然有卧龙河凿冰凿出来的鲜鱼鲜虾,加上在卧龙山后山打来的各种野味,山庄温室里自种的蔬菜,现宰的牛羊肉,配上山庄大厨的好手艺,那些菜品真称得上是美味至极。胖子尤爱这山上产的一种菌子,吃起来简直比肉还爽,就着秦凤酒,大快朵颐。众人直吃了一个多时辰,尽欢而散,各自去休息了。 这山庄不愧是王庄,连客人的卧房都铺设豪华,大拔步床外面罩着黄色的幔帐,尽显王室风范,屋内桌椅都是花梨木制成,大铜镜,落地的屏风,墙上挂着各种名人的字画,连同那些花瓶、茶壶、茶碗等物也都是古色古香,唐九生边看边点头,不愧是天下第一的秦王家的产业。同样是王府的庄园,相比之下,自己的卫王府庄园就感觉要差上一等。 水如月笑道:“小师哥,你困不困?不困的话咱们出去转一转,这里夜景必也是好看的!” 唐九生欣然点头道:“好啊,如果你不怕冷的话,咱们就出去转一转。我可是不介意舍命陪淑女呢!” 两个人说着话,出了屋门,挽着手在庄园的路上漫步起来,山庄里路面上的白雪都已经清扫过了,衬着四处挂着的大红灯笼,颇有些过年的气氛。唐九生笑道:“时间过得好快,这一眨眼的,又要过年了!霜儿她们一定盼着我们回去过年呢!” 水如月点头道:“谁说不是呢?”两人正说着话,忽然见屋后扑棱棱飞起一只大鸽子,振翅而去。水如月眼尖,一眼看出是只信鸽。水如月奇道:“大半夜的,谁在这里放信鸽呢?” 唐九生瞧了瞧,他们所住的屋后是殷至德的屋子,唐九生略琢磨了一下,忽又想起白天来时,山庄门口折断的那根旗杆,唐九生脸色不由难看起来,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唐九生正在琢磨,忽然见殷至德匆匆走了过来。 殷至德正走着,忽然见了在院中散步的唐九生和水如月,吓了一大跳,神色慌张道:“唐大哥,唐大嫂,这么晚了你们还不睡?” 唐九生勉强笑道:“你嫂子睡不着,我陪她出来散散步。这两天我们前来叨扰,就麻烦你这位大庄主了!” 殷至德打了个哈哈道:“唐大哥说得是哪里话!唐大哥可是贵客,平时请也请不来的!大哥大嫂早些休息,明天咱们还要去打猎,后天还要滑雪的!” 唐九生点头道:“好,那就早些休息,正好我也困了!”彼此拱手,各道晚安。唐九生见了殷至德慌张的神色,心中难免更加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