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两百八十三章 以下犯上
英王跳了起来。
他没有抢上前去扶起倒地不起的彤姐儿,他拐着腿扑向寝房的窗口,一边转头四顾,一边厉声喝道:“谁?是谁?”
英王妃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起得太急,脚步踉跄着跪倒在地上,她迫不及待从地上爬向倒地的彤姐儿,仓皇地惊声叫道:“彤姐儿?彤姐儿!”
彤姐儿哪里还能答应她?!
英王妃扑上去一把抱起女儿,彤姐儿软塌塌的脖子耷拉着,被英王妃一抱,当即从左侧的脖子上,支棱出一个凸起来,这个凸起刺穿彤姐儿脖子上的皮肤,鲜血喷涌出来,喷了英王妃一头一脸。
“啊!”英王妃抱着彤姐儿惨叫一声,母女两人一起倒向地上都不动了。
英王闻声从窗边转过头来,看见的正是英王妃抱着彤姐儿鲜血四溅,一起软倒向地上的画面,他低声嚎叫起来:“啊?!”
英王目眦欲裂,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在他的院子里,会亲眼目睹他的亲人被人杀害!
英王怒声喝道:“来人!”
应声飞掠而来的是武功最为高强的红云,红云抢进门来,低头看见躺在地上浑身是血,人事不省的英王妃和彤郡主,猛地转头看向英王,控诉般的目光,让英王呆了呆,旋即暴怒道:“有人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杀人,是谁把本王的侍卫全都撤走的?”
红云目光转变,向看白痴一般多看了英王一眼,还能是谁?自然是福王才有这等权利,他们兄弟联手,要害了王妃还装得若无其事?!
她低头扑向英王妃,伸出右手掐住英王妃的人中,左手的手掌徒劳地捂向彤姐儿的流血的脖子。红云急切地呼唤道:“王妃,郡主?!”
然后,她猛地回身转头对紧随其后的红英和红玉叫道:“请大夫,找老夫人来!快!!”
红英和红玉当即掉头边走,剩下一个红云端着一个托盘,盘中放着一盏银耳羹,从后罩房的甬道中跑出来,边跑边问道:“王妃醒了?!王妃怎么了?”
“别添乱了!”英王冰冷地出声制止慌乱的侍女,他压抑着怒气低声喝问道:“谁看见院子里有其他人了?”
红云的眼眶忽然红了,她的目光凶狠地定向英王,脱口而出道:“院子里没有旁人,除了四个贴身丫鬟,其他人都在外面。郡主是王爷跟王妃仅剩的孩儿了? 王爷有什么深仇大恨? 要对郡主下手,郡主是你的亲骨肉,你怎么下得去手?!”
“放屁!”英王气急败坏道:“分明是外面有人对彤姐儿下手!去? 去叫我的侍卫来? 今日本王必要将凶手逮住? 碎尸万段!”
红云极其罕见地以下犯上对着英王叫喊道:“我亲眼郡主好端端向这屋跑来? 眨眼之间? 郡主和王妃躺倒在血泊中? 只有王爷站在窗口贼喊捉贼!”
“今日? 我要拼死要护住王妃? 等王妃醒来? 自有护国公府替王妃主持公道。”
英王的脑袋忽然疼痛起来? 英王妃手下四个红字头的侍女,流水一般的换人,名字却始终不换? 他从来分不清谁人是谁人?他跟英王妃提过让她们改名? 英王妃却说? 最开始的四个红字丫鬟? 对她有救命之恩? 有这四个名字陪伴也算是长长久久的陪伴与念想。
真是混账话。
此刻他无法分辨清楚的面目下面? 保不齐正是他改头换面的敌人!王妃若有个万一,让敌人的这番话传出去,真让护国公府误会了,岂不是要掀起滔天巨浪?!
英王不假思索地抬起左臂,右手抚上左手腕上的手弩,厉声呵斥道:“你是谁派来的奸细?分明是竟然敢红口白牙诬陷本王?本王岂能容你?影卫何在?”
没有人答应他。
英王悚然而惊,他的影卫都没在近旁?怎么可能?
红云再度扭头看向停留在屋外的红英和红玉,焦急地说道:“王爷要杀人灭口,我们都逃不过,王妃和郡主死了,你们还不快逃?”
英王当机立断,用力按下左手腕上的手弩,两根箭弩直扑红云,红云悲愤地叫喊道:“王妃规行矩步,一心相夫教子,为王爷绵延子嗣,王爷......为何要杀了我们?”
杀个屁!
英王的眼睛通红起来,虎毒不杀子,他的刀向来是向着外面的,何曾想过要杀了最近亲的人?这人挑拨离间其心可诛!该死!!
英王紧盯着红云的左手从英王妃的人中落下,从彤姐儿的脖子上松开,他高举着左手转头看向窗外,看向已经跟红英站在一处的红玉,红玉张开双臂,把红英挡在身后,“我护着你,你逃回去,让老夫人给我们报仇。”
英王清楚地听见脑中“砰”一声脆响,他的理智崩断,他杀个奴才算什么?这些下人没有胆子敢怀疑他是杀人魔王,有这个胆子的只有英王妃。他的王妃早已跟他离心离德,王妃的侍女半点也不怀疑他会杀了王妃!
他对着外面的两个侍女厉声说道:“你们敢逃,可以试试本王的箭快还是你们的腿快?”
英王的话音未落,“哐当”一声,红叶手中的碗盏落地,红叶惊叫起来:“王爷不要杀人啊!”
英王凶狠地咬紧牙关,右手手指头即将落下再度杀人之时,李公公尖细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来:“杀人何须王爷动手,自有老奴替王爷出手。”
“谁?王爷要杀谁?”
李公公风一般落到东厢房的廊檐上,背对英王面对院子里的三个侍女,对着英王传音入密道:“王爷,我刚才去追杀手,对郡主出手的人至少是先天二境修为,奴婢追不上,怕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赶紧回来。”
“王爷要杀谁?”
英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福王,李公公在这里,福王没有背叛他。
英王勉强压抑怒气,对着李公公下令道:“这些下人以下犯上,以为是本王对郡主出手,要杀了郡主和王妃。你既回来了,暂且留下她们的性命,等王妃醒来,让王妃处置她们。”
他不信,他的王妃会就这么死了。
红英向前伸手落在红玉肩膀上,压着红玉跟她一起跪下,她对着英王谢恩道:“谢王爷不杀之恩。红云眼瞎心盲误会王爷死有余辜。奴婢们什么也没有看见,绝不会误会王爷。”
第两千两百八十四章 英王要断后
多亏福王及时把周怀安请到英王府,把英王妃从红云身下抢出来,及时给英王妃喂下‘大还丹’,护住英王妃的心脉,让英王妃再次捡回一条性命。
面对再度昏迷不醒的英王妃,周怀安转头看向坐在床边的英王,对英王郑重地提醒道:“王妃接连遭遇丧子之痛,想要再度清醒过来恐怕不易。就算是清醒过来,伺候的人言语间稍有不慎,也极有可能刺激王妃心神失守。”
“还请王爷安排亲近老成之人,时刻守着王妃,待王妃醒来及时安抚开导王妃,以防万一。”
英王接住周怀安的目光,沉着的点头道:“本王会请护国公夫人过府来陪伴王妃,不会让王妃落单,心生妄念。”
英王的目光转向地上还来不及顾上的彤郡主和红云的尸体,低声对着周怀安拜托道:“还请周神仙替本王确定小女的死因。我亲眼目睹她被门槛绊倒在地,怎么就摔断了脖子,死于非命?”
周怀安的目光转向伺立在窗户旁,眼观鼻鼻观心纹丝不动的李公公,李公公察觉到周怀安的目光,抬眼迎上周怀安的目光,尖细着声音说道:“逃不过周神仙的眼光。”
“我暗中守着王爷王妃,确实看见有暗器袭向郡主,我顺着暗器的方向追出去,连偷袭者半片衣角都没有看见。又唯恐王爷王妃出事,不得不赶紧转回来。”
“这就对了。”周怀安笃定地点头道:“有李公公在,郡主的无需由我来确认,最多十二个时辰后,郡主的脖子上自会显现出伤痕,不用多高明的仵作,都能清楚的告知王爷郡主的死因。”
周怀安的目光落在红云胸前两根短箭,他替安国公送给英王的手弩,不是用来杀手无寸铁的侍女的。他对着英王沉声说道:“王爷无需为无法自辩而忧心。告辞。”
周怀安摆明了不肯多趟英王府的浑身,福王的目光跟着周怀安的目光扫过红云胸前的短箭,赶紧客气的对周怀安说道:“我送周神仙出去。”
英王的脸色沉了沉,到底没有再开口挽留。
他等福王和周怀安走远了,才转身垂眼对跪在门口的红英红玉和红叶说道:“你们都听清楚了?日后但凡让本王听见一句不实之词,本王定追根溯源,把造谣之人和传谣之人杀个一干二净。”
“红英,你去护国公府把国公夫人请来。红玉,红叶把这里收拾了。”
“李公公? 把大供奉叫来? 让他来追查凶手。再从宫中调内侍来这里伺候,这里由你统领? 府中的其他人手都不用了。”
众人听令? 分头行事,留下英王一人守着昏迷中的英王妃狠狠地握紧了拳头。有人要他家破人亡,诚王远离京城? 他一人能做这么多手脚? 手下还能有先天二境的高手吗?
是谁在对付他?英王侧身将目光投向东南方向? 是圈禁在府中的明王和顺王顺势而为,一同对他出手?英王的目光阴沉地闪烁起来,一定会让他们尝尝他如今的滋味? 他要让他们比他更痛。
福王回来的时候? 英王不等福王开口? 径自对福王交代道:“你回府前,去一趟安国公府? 跟老安国公说说今日本王府中发生的惨事? 跟他说凶手至少是先天二境的高手。本王府中接连出事? 还请他守好门户? 谨防小人作祟。”
福王的脸色变了? 他压低声音问道:“大哥,你是怀疑安国公府?”
英王深深地吸气,再缓缓地呼出去,他语重心长地对福王说道:“安国公府中的先天高手恐怕比宫中的更多。人心难测,也不是哪个先天高手都听老安国公的话。你只管去传话,老安国公自有考量。”
“明日你出京带着朱启生一起走......”
福王当即跟英王急了眼,他脱口而出打断英王道:“大哥不妥。让朱启生护着你,我带李公公出京。
“糊涂!”英王低声呵斥道:“我已经这样了,靳家的江山全指望在你的身上,你只要能保住父皇的江山,大哥死而无怨。”
英王这话一出来,福王一下子愣住了。
英王趁机对福王激将道:“你若是担心大哥的安危,你这会儿提剑去明王府和顺王府杀人,杀了他们两个,你大哥十有六七安全了。剩下的三四,等你拿到了诚王的首级,你大哥的性命方才能保住了。”
福王多少有些挣扎,他低声分辨道:“大哥,江湖上先天高手层出不穷......”
“我知道。”英王的神色中出现显而易见的决绝,他低声打断福王,“后院的女子等你大嫂醒来处置。处置干净之后,自然会断绝了跟他们背后的关联。再借护国公府的手,把江湖势力一一铲除。”
英王轻哼一声,“他们舍得杀了本王,失去最坚强的依靠吗?你记住了,本王若是死于非命,我府中的这些庶子,一个也不能继承本王的王位。”
英王咬牙切齿地凶狠道:“谁也不能踩在本王的身上占我靳家的便宜。”
福王垂下眼帘静了静,忽然狠狠地捏紧了双手,浑身上下戾气爆发开来,他沉声对英王说道:“大哥,我这就回宫去找朱启生,带着朱启生去杀人,大哥等我消息......”
福王下定了决心。
大哥处处替他着想,为了保住英王的性命,杀人又如何?!
“好!”英王嘴里叫好,手上却突然伸出左手握住了福王的右手,“大哥有你这句话就好!不用你亲手动手杀人,大哥自有计较。你放心带朱启生出京便是。”
“大哥还没死,大哥还能给你断后。”
英王放开福王,伸手推了推福王,“听大哥的话,走吧。”
福王还不甘心,他罕见地固执道:“我把朱启生留下,宫中还有父皇母后......”
“不用。”英王毫不犹豫打断福王道:“明日我就住进宫里,守着父皇母后。你去安国公府的时候多说一句你的担心,且看安国公这个忠臣如何尽忠便是。”
福王低头想了想,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听话地走了。
他很明白,英王兵行险着,执着地下着一大盘棋,他在其中的使命是不能让三国一统。只可恨,他还未能晋升先天,手中能用之人也太少......向安馨求助的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他自己否决了。
他帮不上太大的忙,至少不能拖大哥的后腿,让大哥误以为他引狼入室......
被英王盯上的明王,正悠闲地穿过林荫密布的小路向着正院漫步而去。阳光穿过林梢,投下斑驳的光影,落在明王端方的脸上,让明王嘴角的一抹自得的浅笑格外显眼。
圈禁中的明王,全然没有旁人想象中的颓然之色,也没有曾经顶着贤王名声得老成持重,反倒有些兴奋到难以自抑的得意?
第两千两百八十五章 明王要争
等明王进了正院,沿着抄手游廊缓步走到廊檐下,正抱着元哥儿晒太阳的明王妃跟前,明王妃转身回头一眼看见明王脸上的神色,当即敏感地问道:“王爷有喜事?”
她最怕明王有喜事。
他们被圈禁在明王府中三年多,她在府中安静地生下元哥儿,养着儿子一天天长大,夫妻两人在京城过着悠闲自得的田园生活,她希望父皇能够长久地活下去,让他们平静的日子能够长些更长些。
明王脸上的喜色,让明王妃察觉出了不妙。
不等明王开口答话,明王妃怀中的元哥儿扭着身体挣脱了她,“啪啪啪”颠着小脚板小跑着冲向明王,扑进明王弯腰蹲下张开的怀抱中,“哈哈哈”地大笑起来:“父王,举高高!举高高!”
明王一把抱起儿子,哈哈笑着顺势向上抛起胖嘟嘟的儿子,元哥儿高高的飞了起来,奶声奶气的笑声在阳光中洒满了整个院子:“父王,高高!高高!”
明王也笑着答应道:“好好好,父王让你飞上天!”
一时间,院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明王一边抛举着元哥儿,一边下了廊檐下的台阶,在院子里盛放的牡丹花丛中,又高高地举起了元哥儿十几下,方才放下元哥儿,让乐癫了的元哥儿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追,主动陪着元哥儿玩起了追逐的游戏。
明王妃抿着嘴欢笑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眼角弯成了漂亮的月牙儿,她太喜欢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了。她知道英王残废了,日后登基的会是福王。福王宅心仁厚,她和明王跟儿子的日子可以一直这样过下去。
等他们夫妻百年之后,元哥儿没有见识过朝堂的权谋,没有尝到过世间的荣华富贵,出京找一处风景秀美,气候宜人的地方,照样可以过这等安闲宁静的田园生活,她便死而无怨了。
可是明王欢笑之中的喜悦,太张扬了,一改往日的强颜欢笑......定然是有大事发生。
明王妃等着明王父子两人玩闹过一场,元哥儿在花丛中跑累了,让侍女抱了元哥儿下去换汗湿的衣衫,等着明王兴致勃勃地也坐到了廊檐下她的身旁,方才微笑着定睛看向明王。
明王在明王妃的目光中,低笑着低声答应了一声:“确实有喜事,老大和老三斗起来了。”他按捺不住的欢喜道:“老大一举灭了诚王府,诚王府除了诚王之外,其他人都死了。”
明王妃被惊吓得豁然站起身来,诚王妃那个从不与人争,温婉沉默的女子已经死了吗?诚王夫妻两子一女都没了?稚子何辜?!
明王伸出右手,紧紧地握住明王妃颤抖的右手,对着明王妃轻声安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和元哥儿落到那样的境地。”
明王妃的手颤抖得更加厉害了,明王说得容易,他们被圈禁在府中,父皇在宫中病重,英王在朝堂上只手遮天,连诚王手握军权远在边境英王都敢出手,对付他们,手起指落,比捏死一只蚂蚁更容易。
明王站起身来,握紧明王妃的手掌,伸手揽过明王妃的肩膀,轻声叹息道:“诚王也不是吃素的,大嫂的三子一女也都死了。”
明王妃的身体瑟瑟发抖起来,明王把明王妃紧紧地拥进怀中,低声叹息道:“他们两败俱伤,虽说是好事儿,但我们也不得不预防万一。我已经安排好了替身,你和元哥儿要尽快出府,向南一路去海边等我的好消息。”
“我不派人拿信物去接你们,你们隐姓埋名不要回来。”
明王妃两腿发软,软倒在冥王的怀中,她依偎在明王的怀中,不甘心地问道:“不能不走吗?父皇还在,没有人能制住英王吗?”
“干嘛要制住他?”明王低声笑道:“天要人灭亡,必要让他疯狂。等福王出京,英王疯癫了,父皇就只能让我出去了。”
“我们俩好容易有了元哥儿,我不能让你们两人跟我一起历险,你先出府让我无后顾之忧,等我成事,我用皇后的仪仗迎你回京。元哥儿叫我一声父王,我期望他有一天能叫我父皇。机会就在眼前,我要为元哥儿的未来去拼一次。”
明王妃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男人的野心啊,她拉不住!
安排她和元哥儿的替身非同小可,她的夫婿瞒着她早有安排,如今不过是告诉她一声,她连反对的机会都没有。
明王妃微微睁开眼睛,低声问道:“你要我跟父亲写封信吗?”
“不用。”明王亲昵地拍着明王妃的后背,气息交融间,对明王妃轻声交底道:“岳父一直在外面替我打点,如今的局面岳父居功甚伟。你出去了先不要去见岳父岳母,以后有的是机会,不要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被英王抓住把柄,坏了大事。”
明王妃再度闭上了眼睛,低声地“嗯”了一声。
明王停住了轻轻拍动的手,他低声叮嘱道:“你和元哥儿要易容出府,一会儿有人会教你易容的手段,我特意问过了,面具做得极好,你带上了,十天半个月卸下来一次便行。”
“元哥儿年纪太小,无法给他易容,来人会在元哥儿的头皮中,插入两根银针,改变元哥儿的眉眼的模样,日后,只要起出银针,便能恢复模样。”
“你别担心,银针易容之术,我已经让人在替身身上试过了,万无一失。我才肯在我们的儿子身上施用。”
明王把脸颊紧贴上明王妃的脸庞,宠溺地对明王妃说道:“我不舍得让你用银针易容,要用银针改变你的容颜,两根银针不够用......我会心疼。”
明王妃紧闭的双眼忽然湿润起来。
她错了。
一孕傻三年,她也不例外。
她以为她日日跟夫婿在一起,享受着清闲无为的日子,一辈子就这么交代了。原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她的娘家人还在替明王四处奔走。
也罢。
争与不争都是一生。
她身为明王妃,就跟夫婿一起替元哥儿争一回,一家人同心协力,福祸相依生死相随。
明王妃勉力稳住颤抖的身体,伸手推开明王,极力镇定地说道:“事不宜迟,王爷这就叫人进来,臣妾愚笨得很,只怕要多学几回,才能学会易容术了。”
第两千两百八十六章 安修的心声
老安国公客气地把福王送出了府门,站在门口看着福王翻身上马策马走远,方才返身回府径直去了牛轲廉居住的一苇院。 牛轲廉正在书房中读书,朗朗的读书声远远地传出来,让刚刚踏进院门的安修心生感慨,牛轲廉是如假包换的神童,还不到五岁的孩子,读起书来抑扬顿挫,听着让人心生欢喜。 没想到安馨当年救人,还能救下如此奇才。 宋长老半躺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半闭着眼睛晒太阳,听见安修进来的脚步声,他睁开眼睛转过头来,一边伸手刷出躺椅放在身旁,一边笑眯眯地对着安修传音道:“老国公爷来得巧,刚刚泡好的明前龙井,一起来喝一杯。” 安修点点头,没有出声答应打扰牛轲廉,他缓步下了抄手游廊,走到院子中央的躺椅上坐下,端起宋长老斟好的茶水一口喝掉。 安修牛饮的姿势让宋长老轻轻挑起了眉头,他低声传音道:“福王上门来找麻烦,让老国公爷心里不痛快了?” “那倒不是。”安修放下茶盏直率地说道:“他是来传话,也是来告别的。诚王忽然失踪,他要奔赴前线去接替诚王掌管中路军。” “我主动请缨愿奔赴前线为国效忠,福王却说,身为皇上的儿臣,前赴后继为国效力是为人臣为人子的本分。我没想到福王会有如此的担当。” “我心里不痛快是英王府中接连出事,就在福王来之前,英王唯一的嫡女也意外身亡,英王的嫡子嫡女都没了,有人要斩断英王跟护国公府的联系......护国公若是还在,以护国公的暴脾气,定然会跟英王反目成仇。” “福王临行前忧心忡忡,担心有敌人的奸细潜入盛京城中兴风作浪,他担心宫中皇上的安危,拜托我多进宫去探望皇上。” 安修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如今的情势,我哪里还敢轻易进宫?我来,是想请宋先生多替我留心一二,皇上若真有危险,身为臣子也顾不得自身安危,必要舍命相救。” “好说。”宋长老见安修坦言相告,也干脆的答应道:“此事不劳老国公爷费心,我自会让人多留意,不会误了老国公爷和皇上的君臣之谊。” 安修感激的感谢道:“这些原非你们分内之事……” 宋长老罕有地打断了安修道:“老国公爷千万别说见外的话,能替掌门能替门派效力,是我等该尽的责任。” 话说到这里,安修也没再跟宋长老遮遮掩掩,他定睛看向宋长老,满怀期待地问道:“以宋先生来看,是谁人在对付英王?” 安家树大招风,他深居简出消息不甚灵通,只要宋长老能给他指条明路,他愿意冒险给福王和英王传信,剔除奸细为国除害。 宋长老没有直接回答安修疑问,他拧起茶壶给安修斟茶,边斟边轻描淡写地问道:“对英王府,对诚王府深仇大恨到不放过年幼的子嗣,非要让他们尝尽骨肉分离之痛的敌人会是谁?” “老国公爷可曾听说过专门拿家中妇孺开刀,最巧合的是两家王府几乎同时出事?还连累了定远侯府,福王有没有传令让定远侯二子汪正阳回京奔丧?” 安修略微愣住了。 他并不知晓汪正阳会回京奔丧的消息。 电光火石间安修反应过来,他再度端起茶水一饮而尽,“啪”一声放下茶盏,仰身半躺在躺椅上,深深地叹息道,“外患未平内忧又起非申国之福。” 他略微沉吟片刻,有转头满怀期望地问道:“宋长老可有办法让皇上病愈,重新临朝处置朝政?” “办法肯定是有的。”宋先生不赞同地提醒老安国公道:“盛喧帝是个极其多疑的人。他病了这两三个月,老国公爷始终不曾出手,就算能以其他理由搪塞过去,他也不会打心眼里领你的情。” “国公爷若非要出手相救,待他胡乱猜疑起来,未必不会杯弓蛇影,怀疑所有的事端都起源于安国公府。老国公爷想要尽忠,也得以恰当的方式,才不会引火上身被人反噬。” 宋长老就差没有直说老安国公的效忠是愚忠了。 安修却不以为意者苦笑道:“天下人只怕都在猜疑,如今我的嫡亲孙女成了飞云门掌门,为何还要屈居在安国公府中,任由儿孙奔赴前线为申国卖命,为何不干脆带着满府儿孙去飞云门享清福?” “人不能忘本。” “我是从兵士一步步爬上来的。没有人知晓,在我还是兵士的时候,第一次上战场,是先皇纵马挥剑,亲自率领骑兵冲锋陷阵,替我挡过乱箭,让我有机会有了今日。” “我追随先皇,恪守君臣本分,一是尽忠,二是报恩。” “先皇临终前,特意召见我和其他三个国公托孤,先皇跟我们说:‘太子吃过大苦头,轻易不信人。四大国公府深得太子信重,殊为难得。朕把太子和江山托付给你们,你们同心协力替太子保住江山,不要让朕失望。” “先皇知晓皇上胆小,没让我们助皇上夺回失去的江山,先皇的期望不过是保住江山而已。如今正是替皇上保住江山的时候,我既答应了先皇,如何肯毁诺?!” “别说儿孙们没有私心杂念,若有,也得在我死后才能冒出来。我没死,安国公府是能是申国的忠臣良将,绝不能辜负了先皇的重托。” “皇上若能重新主政,眼前的乱象......”安修说不下去了,皇上若是重新理政,说不定会死得更快。 安修干脆地退而求其次,他对宋长老请求道:“福王明日出京,京中只剩下英王。申国不能再乱下去了,宋先生能否多看着点明王和顺王府,两个王府若有异动,还请宋先生多提醒我一句。“ 宋长老干净利落地答应一声:“行。” 安修再接再厉道:“宋先生要是能有诚王的消息,还行坦言相告。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我经历过的战争太多,见过的死人也太多了,比任何人都期望国泰民安。” 宋长老遗憾地摇了摇头:“盛京城外的事情我爱莫能助。老国公爷可以请周怀安多留意,盛京城外的消息他比我灵通。” 宋长老客气地拒绝了安修的请求。安国公府中安修没能全然得偿所愿,不留山下国师府的药堂中,宣烨却对拿下茅力阳和周虎志在必得。 他计算着时辰,这两人也该要醒了。
第两千两百八十七章 收服1
率先醒来的是茅力阳。 他睁眼看见狭小的房间中,独自一人坐在床前轮椅上的宣烨,再发现自己比人点住穴道,无法驱动内力,便一动不动地“桀桀”狂笑起来:“国师好胆量,你不让我动弹,是怕我跟你同归于尽?” “生命可贵。”宣烨慢悠悠地说道:“何必非要跟我较劲?我对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也确实是在替你打算,需要你做得也不多,你若真要一心求死,我不拦你。” 茅力阳没有了面具遮掩的脸庞上,横七竖八纠结的肌肉和重叠交错伤疤,让他看上去像是从地狱中来的恶魔。更奇特的是,他身上的伤疤上还有五颜六色的药斑。 宣烨轻易就能分辨出,每一个药斑都能致命,茅力阳满身的伤疤都是他死里求生留下的痕迹。这样一个求生意志极其坚强的人,张口便把同归于尽挂在嘴边,宣烨一点也不相信。 果然茅力阳稍微顿了顿,接着嘶哑地嘲笑道:“你不肯给我武功心法,还妄想胁迫我帮你……” 宣烨开口打断了茅力阳:“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武功心法我就算是给你,你们这些曾经在天胜境祠堂中留下过魂血的人,也注定也是无法修炼的。” “换句话说,‘天人丹’也好,‘仙人丹’也罢,天胜境的人注定是无法自己炼制的。我言尽于此。秋掌门知晓这个消息,他只会弃你们不用,重新在江湖上找寻能够替他炼制丹药的人。” “你和你手下的人,对秋掌门百无一用。你浑身是毒,他连用你的血来修炼血魔**都嫌弃,你在天胜境没有出路。你的活路只有跟我联手,一劳永逸除掉血魔**和暗黑森林的大阵,解除血咒,让后辈子孙能有一条生路。” 宣烨这话先前已经说过,如今再次说去,茅力阳不耐烦地嗤笑道:“别尽说些虚的。你跟魔尊联手,企图对付仙尊,对付血魔,还想要收服三大仙门。呵呵,你以为依仗着国师府长久经营的大阵拿住了我和胡虎,就能让你的野心得逞?” “别做梦了。” “我身为天胜境炼药堂堂主,一个失去了部落支持的堂主,一个注定无法炼制‘天人丹’,‘仙人丹’的废人,你跟我联手......哼!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一切照旧,关键的时候听我号令,帮助我成事即可。”宣烨不慌不忙地说道:“计划不如变化快,再精密的计划有可能出差错。我能够向你保证的是,我若得手,定然会让你茅家在三代之内,脱离天胜境大阵的控制,世间的任何武功秘籍都能修行。” “我不能保证茅家的后世子孙,一定能够踏上仙途修习仙法,但是我能保证若我能够成功,但凡茅家子孙有灵根,都可以收入我的门下细心栽培。” “若有违此誓言,让我永生永世不得超生。如何?” 不如何? 可是,茅力阳被困在床上动弹不得,连自戕都做不到,除了嘴上挑衅,他还能做什么?不想死就答应宣烨的要求,不想被关在这里不见天日,就得配合宣烨行动。 况且答应了宣烨又如何,世上还有一个词叫阳奉阴违,等他恢复了自有,脱离了宣烨的掌控...... 宣烨好似从茅力阳脸上纠结的伤疤中,察觉到了茅力阳细微的心理变化,他轻描淡写地对茅力阳说道:“你一定听说过,迷雪宗伍克己和鲁长兴两位先天长老爆头而亡的消息,不少人以为是假消息。” “我想跟你说是,消息是真的。” “你要不要试一试,看看你的脑袋会不会……”宣烨恶趣味的抬起拢在袖笼中的两手,一边向外张开,一边恐吓地发出“嘭”一声声响。 茅力阳愣住了。 原来...... 茅力阳半信半疑,心存侥幸地苦笑着对宣烨说道:“国师已经拿住了我,又何必再跟我开这种恶心人玩笑?” “不是跟你开玩笑,是真心诚意想要跟你联手。”宣烨也苦笑着坦白道:“我也不用瞒你,我能让你身死道消死无葬身之地,付出的代价也极多。” “我们合则两利,分则两败俱伤,我费尽心思让你明白这些,求的是你的一个心甘情愿。” “我也不妨跟你把话挑明了。这是你我有生之年最大的机遇,我若是能够成功,魔尊也好血魔也罢,我还能有办法治住他们,换作是安仙尊,她绝无胜算的道理。” “这不是我狂妄自大,你若是需要求证,等他日你自去问胡虎便是。我这国师府虽小,却比三大仙门跟问鼎们更亲近。我有的,他们都不曾有。” “你若不相信,你可以从你麾下中任意指定一人,且看我能不能让他爆头而亡,以此验证我有没有对你说真话。” 茅力阳没有错过机会,他当即说道:“当日,跟我一起来罗冕何在?你且让他来见我,让我见识你的手段。” “好说。”宣烨自信的笑道:“我料到你不信我。这种杀手锏不眼见为实,确实也难以让人信服。” 宣烨说罢,向右侧身转头,朝着身后提声下令道:“把人带进来。” 茅力阳转眼看向宣烨身后,在宣烨身后,坚硬的墙壁忽然被人撞破,宣平拖着一个人穿墙而入,随手把人扔在了宣烨的面前。 茅力阳眼睛仿佛被刺扎了一下,他没有看向地上的人,目光落在恢复正常的墙壁上,幻阵?他眼前所见竟然是幻阵?正在发生的事情是真是假? 宣烨见茅力阳根本不看地上的人,只盯着他身后的墙壁若有所思,他从袖笼中伸出左手,露出左手中捏在掌心的阵盘,当着茅力阳的面,用袖笼拢着右手手指头,飞快地在阵牌上连连点击。 茅力阳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宣烨身后的墙壁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间阳光明媚的寝房。宣烨正坐在屋子中央,在宣烨的左右两侧有茶桌,有衣柜,跟寻常的寝房没神什么两样。 宣烨得意的笑道:“茅堂主见谅,总要有些囚禁气氛才好跟你说话,话说到这里,我也不用再继续瞒你,也该让你知晓,我并没有要虐待你的意思。” 他转头对宣平简单地吩咐道:“把人放到茅堂主的床边,再把人弄醒。” 宣平依令而行,拎着罗冕放到了茅力阳的床边,让罗冕俯身趴伏在了床边,伸手点开了罗冕身上的穴道,转身退到了宣烨的身后。
第两千两百八十八章 收服2
茅力阳的目光猛地从阳光中缩回来,他被宣烨惊着了,用阵法遮掩住正午的阳光,让他自觉被囚禁在密室中,这等阵法造诣,至少超越了天胜境炼阵堂堂主。 他忽然明白宣烨为何会胆敢去算计仙尊,天鹰宗和飞云门的人经常在药堂附近出没,根本没能发现宣烨隐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的偌大的家业,宣烨不是在发疯说梦话。 茅力阳的目光落到罗冕的身上,罗冕气息平稳,看上去像是睡着了,用肉眼看不出罗冕有任何的不妥当,宣烨给罗冕服下了什么,会让罗冕爆头而亡? 转眼间,罗冕睁开眼睛清醒过来,他一眼看见躺在床上的茅力阳,对着茅力阳极其骇人的脸庞,惊叫起来:“茅堂主?!” 他的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察觉到不对,又猛地倾身向前企图弥补,动作间他恍然发现茅力阳除了眼睛,其他什么也没有动,罗冕更加吃惊地叫道:“我这就替你解开穴道。” 他一边继续探身向前,一边警觉地转头扫向四周,突然发现就在近旁的宣烨和平安,他惊慌地回头,手指飞快地点向茅力阳的穴道,对着茅力阳急声道:“国师府心怀叵测……” 罗冕来不及再多说一个字了,“砰”一声闷响,他的脑袋毫无预兆地迸裂开来,血肉纷飞血光四溅中,有低微的“噗噗”声响起,那是两只眼珠子爆开的声音...... 茅力阳在目瞪口呆中,看见罗冕的脑袋碎裂成碎片,露出碗口大的脖子,鲜血“忽”一下从断裂的脖子中冲出来,鲜血喷泉般地升上半空,再从最高处劈头盖脸对着茅力阳往下掉落...... 罗冕残缺的身体顺着转身的力道,向着茅力阳倾斜过来,罗冕点向他穴道的手指头软塌塌地落下,连同飞溅的血雨一起砸落到茅力阳的身上,他盖在薄被里的僵直身体,清楚地感受到有温热湿润粘稠的液体覆盖住他。 茅力阳在宣烨和宣安的目不转睛的凝视中,垂下眼帘伸出舌头添向嘴边的血迹和碎肉,熟悉的血腥味刺激他舌头上敏感的味蕾神经,他嘴里的血肉碎片清晰地提醒他,宣烨所言非虚随时都能要了他的命。 这一刻,茅力阳认命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连死都身不由己,还能如何反抗?怎么去跟宣烨斗?敬酒不吃吃罚酒,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他吧嗒着嘴抬眼看向宣烨,宣烨接住茅力阳的目光,自得地说道:“如何?你能尝出我用了什么手段吗?除了跟我合作,你还有旁的路可走吗?” 没有。 他并没有尝出罗冕的血肉中有何不同,他自诩炼药之术至少能在三大仙门,不,能在天底下晋身前三之列,此刻却不得不承认,哪怕是换成罗润清,汤济源在这里,情形也不会比他更好。 万万没想到,宣烨的炼丹之术更在他们之上。 茅力阳咬紧牙关,沉声问道:“如常一般即可?” 宣烨不动声色:“可。” 茅力阳再问:“只需在必要的时候听令而行?” 宣烨点头道:“对。” 茅力阳确定道:“事成之后,茅家三代之内解脱天胜境大阵的控制,可以修习任何武功秘籍?若能修仙,你会收入门墙悉心栽培?” 宣烨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答应道:“是。” 茅力阳追加了一条:“不许控制其他茅家子孙?” 宣烨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好。” 茅力阳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点头道:“如此,我便跟你一起冒险一次。事若不济,你不能拉我去垫背,否则......” 宣烨干脆地答应道:“事若注定不成,我会留下你们,让你们伺机替我报仇。相信我,我若败了,仙尊,魔君,血魔,三足鼎立,世间动荡,你们会混战一场,不知何去何从?” “远不如我成事,能给世间安宁,对你更有益处。” 宣烨意味深长地对茅力阳笑道:“茅堂主既然想通了,且先睡上一觉。等你醒了,这里也能清理干净......” 宣烨的话音余音袅袅,茅力阳已经闭上了眼睛。 宣烨坐在轮椅上没动,他右手的手指头照样拢在袖笼中,继续点向左手的阵盘,眼前的景象再一次变化,正午阳光下的寝房消失,房间扩大成阴暗的牢房,两间并排敞开牢门的房间中,一间的床上躺着茅力阳,另一张床上躺着的是胡虎。 宣烨转头向右,对着睁开眼睛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的胡虎,笑眯眯地问道:“你还要负隅顽抗吗?” 胡虎目光闪烁,没有理会宣烨的问话。 宣烨收回两手拢入袖笼中,安放在双腿上,侧头对宣平吩咐道:“让胡掌门起身来,亲自查看究竟。” 宣平听令,径自走进牢房中,点开胡虎的穴道。他不等胡虎起身,又重新回到宣烨的身边,静立在一旁。 胡虎躺在床上并没有动。 宣烨呵呵笑了起来,他边笑边说道:“真打算放过机会从容赴死?你跟茅力阳不同,他对阵法的见识有限,要收服他,多用点手段事半功倍。” “你不同。” 宣烨循循善诱道:“你见多识广,又不像茅力阳见过我的实力,对我的计划有几分胜算并无信心。我给你个机会,先看过这里的真假,再看过我如今炼丹的规模,借此推算出我的实力,再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你放心,你一心求死,我不会强求。” 胡虎终于动了。 他懒洋洋地从床上坐起身来,故意地伸了伸懒腰,掀开薄被下床穿上鞋子,摸了摸空荡荡的腰间,理都没理宣烨和平安两人,径自穿过两人,踮着脚避开地上的血污,走到脖子上已经不再冒血的罗冕面前细看。 他没有怀疑罗冕真的死了,也没有试图尝一尝罗冕的血液和血肉,他俯身向前,专注地凝视着罗冕脖子上的伤口,试图从伤口断裂处,分辨出宣烨是如何取人性命的? 宣烨的目光落在胡虎干净的两只鞋子上,呵呵,胡虎根本不想死,胡虎若是把生死置之度外,在发现储物袋被人没收,身无长物之后,不会在意脚上的一双鞋子是否干净。 他等着胡虎的臣服。
第两千两百八十九章 收服3
胡虎并没有从罗冕脖子上断裂的伤口中发现端倪,他多少有些遗憾地转过身来,一身不吭地走到宣烨的面前站定,垂眼凝视着宣烨。 宣烨裂开嘴,好笑地对胡虎说道:“我虽不良于行,却也愿意陪你走一趟,能让你心服口服,也算是一件快事。” 宣平闻言,上前推着宣烨,带路率先出了‘囚室’的大门。 待胡虎慢吞吞跟着他们出门,眼前骤然明亮的阳光,方才让他发现,他跟茅力阳所在的地方不是囚牢,是寻常的两人间。他有些后悔,刚才他怎么就没试一下那些牢房样粗重的栏杆,究竟是真是假? 宣烨仿佛有读心术,他回身转头对着胡虎说道:“你要不要回去,再看看里面是不是幻阵?” 胡虎似有似无低哼一声,主动带头往前走去,边走边四处张望。一个小小幻阵是真是假有何要紧,茅力阳已然屈服,沦为宣烨的爪牙,探查宣烨的家底保住天行峰才更重要,要不要跟宣烨联手,决定权在他不在宣烨。 宣烨自吹自擂跟问鼎门更亲近,可三千年了,他这国师府一直沦为世俗朝廷的附庸,听令于凡人,这并不是件值得夸耀的事情。 胡虎肆无忌惮的四处打量,入目之处,皆是整齐干净的房舍,极目望向远处,两山环抱之间的这片山谷,少说也有数千间房舍,宣烨暗藏了这么多人,这里是哪里? 宣烨不良于行......不等胡虎多猜想,他的背后传来宣烨戏谑的叫声:“胡掌门请回头看。” 胡虎转过身来。 然后,他吃惊地定住了身形。 在他的身后,有一片更大的平原被夹杂在两山环抱之间,地形看上去像是一大一小两个葫芦被群山环绕,小的是住宿之地,大的......左边被规整成了炼丹之地,他随风闻到了药材的香味,右边有淡薄的烟尘升腾,看上去像是跑马练兵之地。 不对,胡虎的目光极力向着更远处张望......极远处的山谷之外,好似还有山谷,这里的地形不是两个葫芦,而是一串糖葫芦?耳边响起潺潺的流水声,拥抱着山谷平原之地的山峰上,还有瀑布飞泄而下。 胡虎深深的吸气,药香之中还有花香......这里到底是哪里?宣烨竟然能够找到这样的好地方。 宣烨没有错过胡虎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愕诧异,羡慕嫉妒,他得意地低声笑道:“如何?相比你天行峰的藏身之地如何?有没有一处能比得上我这里?” 自然是比不上。 这样的地形地势可遇而不可求。 胡虎的目光努力向着最远处延伸,想要看清楚群山之后,是不是有阵法?真没想到不留山下竟然有一处,宣烨自信拿住了他,不怕他出去之后会带人来抢夺? 片刻后他悻悻地收回了目光。太远了,不走到近旁,难以分辨眼前的一切是否是被阵法覆盖,若是国师府能借用问鼎门的阵法做遮掩,躲过了天鹰宗和飞云门的探查,宣烨或许真有本事成事? 胡虎头也不回地要求道:“先看炼丹房。” 宣烨哪里会怕他提要求,毫不犹豫地答应道:“可。” “不过,为了不打扰旁人行事,我会撑开阵法,不让人看见你。你若不停招呼胡乱行事,可别怪我不客气。” 胡虎轻哼一声,率先转向炼丹的地方,他对‘天人丹’和‘仙人丹’也很好奇。 在他的背后,宣烨从储物袋中刷出一块棋盘样,极其古朴的阵盘,右手五指飞快地在阵盘上点动,伴随着风声,有似有似无的‘嗡鸣’声响起,径直笼罩在胡虎的身周。 胡虎不满地顿住了脚步,侧头不屑地看向后方的宣烨,轻蔑地说道:“你若是打算只让我看幻阵,我不去也罢。我死了,且看你如何成事。” 宣烨半点也不恼怒,他和缓地对胡虎解释道:“人多眼杂。我不是防备你,是不愿意把你暗中的身份泄露出去,总要多给你留一条后路也好让你心甘情愿地联手不是?你若是不怕万一身份泄露,那......” 胡虎转回头去,再次举步向前,留下宣烨在他身后得意地哈哈笑了起来。 跟他斗,胡虎还太嫩了点儿。 宣烨由着胡虎带路四处乱走乱逛,胡虎得了宣烨提醒,也没有想要冲出阵法显露出行迹来。一个时辰后,胡虎对宣烨不客气地要求道:“走路太慢了。” “要不你放开我穴道,让我用轻功自行查看。要不你给我找匹马来,让我骑行着四处逛一圈,最多一天一夜,我必定回来找你。” “不行。”宣烨第一次拒绝了胡虎,“我对你够宽容了,让你随意看过了药房,炼丹房,储丹房,该看的你已经看过了,其他的不看也罢。” “除了炼药的丹方之外,其他的跟你天行峰的布置相差无几,都是沿袭昔日神仙门派的那些规矩,看与不看有甚要紧?” “要紧的是你看过了储丹房,看过了刚刚送走的丹药,应该能够估量出外面高端的战力有多少?应该能够估算出有这些人在可以消耗天鹰宗和飞云门多少先天高手?天行峰要不要抓住这个机会,你应该心里有数。” “我这里的兵马你指望不上,这些人一半要留在这里,一半要上战场......” 宣烨顿了顿,到底还是跟胡虎交底道:“我充其量能替你消灭天鹰宗顶级战力三成。剩下的七成中,有三四成会在天行峰闭死关,根本不会掺和门派的纷争,你需要对付的是剩下的三成先天高手。” “别跟我说你做不到,你若不成全我,我临死前必然把南宫掌门放出来,让天行峰永远成为地底的老鼠,湮没在历史故纸堆中,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我坦白跟你说,我若不能夺舍安馨成为仙尊,我身死道消,尔等天行峰嫡枝嫡系跟我也没有两样,安仙尊不会放过你们。” “你若不帮我,等我成功了,我也绝不会放过你们这些天行峰余孽藏在暗处伺机而动,首先要对付的便是你们。” “帮与不帮你们都占不到便宜。” 宣烨对着不为所动,神情桀骜不驯,视死如归的胡虎,最后劝说道:“你借着铁枪门现于人前,不正是不甘心一直藏身于暗处吗?” “错过了这个机会,天行峰再也不可能夺回天鹰宗。你身为天行峰幸存的嫡枝嫡系首领,连试都不曾试过一回,临死之前,你心中就没有一丝的遗憾和后悔吗?”
第两千两百九十章 收服4
眼见着宣烨失去了耐性,立即就要一个答案,胡虎真的遗憾了,他还没有趁机把宣烨的家底弄清楚。 至于说到夺回天鹰宗的唯一的机会,宣烨说对了一句话,他身为天行峰最后的首领,在局势还能可进可退之时,绝不会轻易错过最后的机会。 不过,他痛恨宣烨借此拿捏住他,胡虎狮子大开口道:“想让我出力,不想让我坏了你的大事,你库房中我看见过的‘天人丹’和‘仙人丹’我全部都要。” “别跟我说你要应付四面八方,没有这些丹药无法交代。我若是没有这些丹药,绝对不会以卵击石去跟天鹰宗斗,你饥不择食我却无需押上家底跟你去送死。” “你也别跟我说且先拿走一部分,日后你再补给我。我没有那样的闲工夫,你我之间也没有那样的交情。” 胡虎侧身微微转头,斜睨着宣烨故意刺激道:“这一锤子买卖,我不过是姑且一试。” “我拿走了丹药,给你约好了时日,自会整顿人马伺机而动。你们要是能够如约发动攻击,并且显现出获胜的可能,我不会错过机会。” “若你们发动了,又无半分胜算,我的人会按兵不动照样藏在暗处。反正你拿捏住了我的性命,一条性命而已。我等着你,临死前取了我的性命。” “要不要赌一把,你看着办。” “要赌,你立刻把我的储物袋原封不动地还给我,再把丹药奉上,我即刻回去集结人马。你要是赌不起,我死了,你且等着我的人先灭了你这药堂。” 胡虎转回头,输人不输阵的轻哼一声:“我的命会那么不值钱吗?别以为我的人不敢动你。天鹰宗飞云门视你为眼中钉,在他们的眼中,你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留着你炼丹是让三国朝廷在火上多烤一会儿。” “他们用‘天人丹’,‘仙人丹’涸泽而渔。” 胡虎嗤笑出声,倨傲地背起了双手,“用丹药堆出来的伪先天,到底比不过真材实料的真先天。到最后,三国之战不管是谁胜谁负,但凡能从你手中拿到丹药的人,都逃不出天鹰宗和飞云门的天罗地网。” “不管谁胜谁负,伪先天都会被逐一绞杀,最终的胜利依然是神仙门派。我言尽于此于此,要不要赌一把,悉听尊便。” 胡虎也是个狠角色,先前一直对宣烨不理不睬,半个字也不想跟宣烨多说,一旦开口说起来却处处击中宣烨的要害,让宣烨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宣烨闻言苦笑道:“你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我还有退路吗?退便是死。偏生我还不想死。好歹也要保住我这国师府,完成国师府的使命,为国师府找好接班人......” 宣烨意犹未尽地顿了顿,仿佛极其无奈般叹息道:“罢了,就按你说的办。” “不过,我也有条件。天行峰消息灵通,我需要你提供消息给我,让我能从中找到最好的机会。你也别急着拒绝我跟我划清界限。我成了,对你没有坏处。我败了,你猜他们能不能从我这里找到你们的蛛丝马迹?” 宣烨明目张胆地威胁道:“我也跟你交个底,我若是不能得偿所愿,临死前,定要拖着所有人跟我一起下地狱,哪怕是仙尊也一样。” “行。”胡虎张开两臂,“唰”一声抖动着震动袖子,转过身来再度背起双手,干脆地答应道:“你不怕我给你假消息,我就给你送消息。” 胡虎背着手,大踏步地走向宣烨,“走走走,事不宜迟,赶紧把储物袋给我,把丹药给我,我急着回去,你这里我一刻也待不下去。” “你要的消息,你派人去铁枪门取。” 胡虎反客为主,返身越过宣烨,主动带路往来路返回去。 宣烨没有阻止胡虎,他挥了挥手,让宣平推着轮椅慢吞吞跟上胡虎的脚步,顺从地跟着胡虎一起返回去。 胡虎在前面走得虎虎生风,颇有几分志得意满,胜过了宣烨的自高自大。宣烨跟在胡虎的身后,不着痕迹地撑开了隔音阵法,对着宣平吩咐道: “派三个人跟着胡虎出山,跟领头的说,让其中一人假装对国师府不满,争取被胡虎收买。等到了铁枪门,找机会在胡虎的面前,让被收买的弟子爆头而亡,以儆效尤。” 宣烨看着胡虎的背影,轻声冷哼道:“别让胡虎以为出了不留山,我对他便没辙了。让领头的警告胡虎,不要妄想撤除我的禁制,万一我没想要他死,他自己把自己弄死了,那可太可惜了。” “其他人跟我联手我信不过。我的底线是:胡虎若是实在介意,事成之后,我可以替他解除禁制,还可以把天鹰宗和飞云门都送给他。这些话,可以暗中让铁枪门胡霸,胡林两个先天长老知晓。” 宣平低声答应道:“是。” 宣平想了想,到底忍不住提醒道:“万一胡虎言而无信,阳奉阴违暗中出卖师尊,该如何是好?” “他不会的。”宣仪笃定地蔑视道:“不到无路可走的时候,人很难克制自己的野心。别说胡虎还不想死。他就真要死了,临死之前,他无论如何要试一试。” “事败,他出卖我已经来不及,天鹰宗绝对不会放过他。况且,只要他的人做好了准备,我们可以先把他们暴露出来,让他们不得不率先发动进攻。” “到时候,求着我们尽快出手的只会是他。” 宣平心悦诚服道:“师尊高明。” ...... 两个时辰后,当明月高悬在西天,把清辉洒向不留山的时候,有一队包裹着马蹄的马队,从国师府药堂后门出来,顺着官道一路向东疾驰,看上去像是寻常的去望京城送丹药的队伍。 一个时辰后,有四骑暗中脱离马队,冲入路边的树林中,藏身其中静候着马队远去。 半个时辰后,藏入树林中的四人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他们重新现身出来,在官道上向西奔驰了三十里,从十字路口转头向南去了。 这四人中骑行在最前方的人,正是迫不及待从不留山脱身,急着返回铁枪门的胡虎。他拿到了他想要的丹药,急切地想要把丹药带回去,尽快培养出伪先天高手,争取能跟天鹰宗拼一把。 南宫翎失踪,安馨若三个月内不会现身,等他掌管了天鹰宗,飞云门的掌门到底不能多管天鹰宗的内讧。 这确实是个机会。 或许真是他有生之年,重掌天鹰宗的唯一机会,他不能错过了。 同样的月光下,申国中路军的营地和西路军的营地,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吹响了敌袭的号角。 夜半时分,霍迪国的大军突然现身,猝不及防地对着申国两路大军发起了进攻。
第两千两百九十一章 蹊跷1
霍迪国大军袭营,申**队在短暂的惊慌之后,迅速稳定阵脚,依仗大营内事先设下的重重关卡,跟霍迪国骑兵硬碰硬厮杀起来。 喊杀声震天响,奔驰的马蹄声犹如索命鼓点,击打在每个人的心头,激发起搏杀血性。帐篷被人点燃,烈火中敌我双方全都杀红了眼,暗夜中只管手起刀落,杀人活命...... 待到天明时分,霍迪国鸣金收兵的时候,面对着被敌人糟蹋得不成样子的兵营,随明治身为申国东路军的将领,在中路军众将领面前力排众议,坚持大军后撤,退向后方的城池据城坚守,跟霍迪国打持久战。 无他,霍迪国两面受敌,必然无法久战,唾手把后背让给卫**队,让卫国人攻城略地。 西路军中,安怀信战后清点人马,骇然发现一夜之间,他麾下死伤人数将近三成,此战乃是他攻入霍迪国之后,前所未有之大败。 冲动之下,他原本有即刻整军带兵追杀敌人,报仇雪恨的念头,可他很快便冷静下来,毫不犹豫地下令撤军回防,同样做出了据城坚守,以慢打快的决定。 不约而同的撤退收缩中,不论是随明治还是安怀信,都从霍迪国的突袭中,察觉到了异常。 此战,他们事先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他们行之有效的消息系统在这一战中失灵,让他们犹如瞎子版失去了眼睛,他们需要找到原因,避免更大的伤亡。 更多的人被派出去探查消息,不等打探消息的人送回消息来,第二天清晨,围城叫阵的霍迪国将领,直接叫破了缘由:“申国的龟孙子们,敢不敢出来跟爷爷单挑,光明正大一战?!” “没有了你们的奸细,爷爷要把你们一个个斩落马下,一座座收回被你们夺走的城池。” “申国的龟孙子们,爷爷看不起你们!爷爷军中没有了你们的奸细,爷爷要把你们杀得屁滚尿流,一路滚回申国去!” 一语点醒梦中人。 申**队中飞云门和天鹰宗的弟子们这才分头把消息传回门中,飞云门和天鹰宗分别清查下去,赫然发现去霍迪**中历练的弟子,但凡是显露出背景的,全都被集中囚禁起来。 霍迪国美名其曰要让他们去执行秘密的任务,实则把他们聚拢到了炼制兵器的地方,没收了他们全部的私人财物,宣称替集中保管起来,夜以继日驱使他们霍迪国炼制兵器。 军中剩下没有暴露身份的,也因为霍迪国加强了消息封锁,又施行连坐制防止行军消息泄露,一时间还真没有消息能够被传出来...... 面对霍迪国将领嚣张的叫阵,随明治和安怀信都没能忍住脾气,打开城门带人去迎战敌人。众目睽睽之下,双方将领单人独骑,一场单挑大战之后,他们艰难地在即将获胜之时,两人都遭遇到霍迪国敌阵中暗箭的偷袭。 面对突然射向安怀信的连环暗箭,危急关头,跟随安怀信出城的兵士中,有人挺身而出,张弓搭箭用一连串的连环箭还击,不仅击落了暗箭,还将暗中偷袭之人射落马下。 安怀信也不负众望,趁着对阵的霍迪国将领,被后方的落马声惊吓分心的时候,手起刀落直接将其斩落马下。 血溅三尺。 叫阵的霍迪国将领的头颅飞上的天空,向后落在霍迪国众人的马前,剩下的没有头颅的身体,被坐下的骏马带着继续向前冲,手中挥舞的长刀“砰”一声,被安怀信回枪一格,那人的身体顺着紧握长刀的双手后仰,身体和长刀一起落地,被坐骑拖着冲向安怀信身后的护卫。 那将领的随从被落地的头颅惊吓,有人惊叫一声,仓皇地调转马头,驱马转身便逃。一有人逃,其他人也跟着逃了。呼啦啦的奔马,绕过落马的射箭之人,留下他的坐骑,刹那间夺路远去。 安怀信名声在外,最喜欢乘胜追击,此时不逃,等安怀信缓过手来,他们根本不会有机会逃跑。不料,安怀信却出人意料地及时勒住马缰,并没有追上去。 他罕有地横刀立马勒住了马缰,乃是听见身后有传音入密,急切地对他提醒道:“射箭偷袭之人,乃是先天二境高手,当心上当!” 安怀信没有错过机会,他向后挥手,对着已经拖住敌军将领无头尸体的随从,沉声下令道:“把敌人的尸体都拖进城去。” 霍迪**中忽然出现众多的先天高手,他们都猜测可能是用丹药催出来的。今日射杀的这具尸体,或许能证实他们的猜想。 没等兵将们听令而行,那个张弓搭箭替安怀信抵挡暗箭的兵士,再度射出连环箭,向着地上的尸体激射而去。面对爆射而至的箭枝,侧身躺倒在地上的‘尸体’忽然动了,他捂着左胸上的箭枝从地上飞跃起来,在半空中一个翻身落在马背上,紧跟在逃窜的马队后面逃走了。 射箭的先天高手见状,接连射出箭支追杀,奈何那人受伤之后身受依然敏捷,躲过了射出的两支箭支,剩下的最后一只箭支射中了他坐骑的屁股,受伤的马匹嘶叫一声,加快速度逃出了射程。 突然的变故,把大家吓了一条。 安怀信从那人狼狈逃窜的背影上收回来,落在射空在地上的三支连环箭上,箭支深入地下,没入了三分之一的长度,那人若不逃,定然会被钉死在地上。 真是可惜了。 安怀信沉下脸庞,若是没有后方的先天高手提醒,待他策马追击敌人,路过逃跑的‘尸体’之时,不是正好送上门去送死?!没想到,战场之上,这等佯装诈死的江湖手段也用上来了。 他再度沉声下令道:“传令下去,再有敌人叫阵挑衅,悬赏军中好手出城应敌。每取敌将首级五枚,擢升一级。” 他身后的人轰然叫好,对先天高手而言,没有比这个更快的晋升之道了。 安怀信有先天高手护持侥幸逃过一劫,中路军中,随明治就没有安怀信这样的好运气了。跟随他出城应战的护卫中,武功境界最高的也才先天下九境的境界。 面对对战中先天高手的暗箭偷袭,随明治百忙之中堪堪躲过了其中的两箭,第三箭却无论如何也避不开了。
第两千两百九十二章 蹊跷2
危急关头,随明治略微扭过身体,用身体的左侧迎向必无可避的箭支......“噗”一声轻响,剧痛袭来,箭支射中他左胸略微偏上的位置,他的左手骤然失力,高举的长枪,忽然变得沉重无比。 对战的霍迪国将领没有错过机会,手中挥舞的长刀,以泰山压顶之势,向着随明治的脖子直砍过来。 随明治心中一片冰凉,他左手失力,右手单手握紧长枪已经极为勉强,再想要抵御这雷霆万钧的一击,绝无可能。 生死之间,他略微有点遗憾,他马革裹尸死于霍迪国敌将之手,那个曾经击败他的绝色少女,恐怕连消息都不会收到。她高高在上成了飞云门的掌门,换作是她在这里,面对霍迪国的暗箭偷袭,举手投足间必能化解危险。 他不怕死。 唯一遗憾的是,他念念不忘她,他心仪她,却未能将心中的思慕之情,亲口对她说出来,实乃生平之憾! 电光火石间,“叮叮叮”三声兵器相击的脆响响起,砍向随明治脖子的长刀,被连环箭支射中,堪堪向上扬起,随明治抓住一丝生机,双腿用力夹紧坐骑,坐下战马猛地向前奔突,斜刺里向前冲过对战的敌军将领,极速转了一个小半圈儿,掉头向后飞窜奔向城门。 随明治大惊,他情急之下没能自如地控制坐骑,此刻把后背的空门坦露给敌人,刚才偷袭他的先天高手,必然不会错过这个良机。这一次他背对敌人,连躲避敌人暗算的机会都没有。 完蛋了。 正当随明治以为逃无可逃的时候,面前的城墙上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百里文华,你躲在霍迪国的军队里作甚?!你一个卫国人,跟霍迪国人狼狈为奸,偷袭我国将领,你百里家族想要再一次灭门?!” 躲在人群中放暗箭的百里文华,万万没有想到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城墙上居然还有人能把他一眼给认出来,他略维愣了一下,就这么短暂的片刻迟疑,给了随明治逃生的机会。 随明治护卫冲了上去,把随明治团团围住,拥着他一起冲向城门口。城墙上的叫骂声还在继续,“百里文华,你等着!我这就下来取你性命!!你若敢逃,我发誓会即刻带人去百里镇,把百里家族再次烧得片甲不留。” 城头上不依不饶的叫骂声,激起了百里文华的凶性,百里家族差点被火烧灭门的情形是他心中最隐秘的痛处,再次被施伟光当众撕开了伤疤,让他的一颗心都在滴血。 百里文华仰起头也高声喝骂起来:“施伟光!你个龟儿子瞎眼了,老子何曾隐藏过?!老子就是要帮着霍迪国把你们杀回申国去,让你们灭国!让你们没有存身之地,报仇雪恨!!” “你个胆小如鼠的龟儿子,躲在城墙后连城门也不敢出来,把先天高手的脸都丢尽了,你不配为皇家供奉!明光堂有你这样的败类,乃是江湖门派的耻辱!!” “爷爷就在这里等着你!你下来,爷爷今日要当众将你斩于马下,用你的人头血祭我百里家族无辜枉死的众人!!!” 跟着福王刚刚赶到的施伟光,被百里文华叫嚣气得直跳脚,他厉声呼喝道:“百里老贼,你等着!老子取了你的性命,带人彻底灭了百里家族,一个不留!!!” 施伟光撇下福王和朱启生,一边旋风一般卷下楼去,一边对朱启生说道:“当日我们不该急着退走,就该把百里家族杀光灭绝干净!” “如今连百里文华这样行将就木的人,不知从哪里修成了先天高手,都敢欺上门来指着我的鼻子跟我叫板,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爷,且稍候老夫片刻,待我取了百里文华项上人头,张扬王爷的威风!!” 施伟光急不可耐地要冲出城去杀人立威,福王却是个胆小的,他赶紧转头看向朱启生。朱启生生平最恨人挑衅,当初夜袭火烧百里山庄,也有他一份功劳,他接着福王探寻的目光,直接对福王点头道:“我跟着他一起去看看。” 福王心中最挂念的不是百里文华,他急声对朱启生吩咐道:“先救随小将军要紧。” 朱启生答应一声,迅速点了人手,紧跟在施伟光的身后纵马出城。 他在城门洞口中见着随明治浑身浴血,被随从簇拥着进城,朱启生定睛细看,之间长箭穿透了随明治左肩的铠甲,看中箭的方向和位置,距离心脏要害之处至少还有三寸。 朱启生见随明治并没有性命之忧,他对着随明治叫喊道:“随小将军,福王带着御医来了,赶紧让御医给你救治,我这就出城把百里文华的人头摘下,给随小将军报仇。” 随明治脸色青白,却仍旧用右手捂着胸口,朗声对朱启生笑道:“末将静候大供奉手刃敌将,等着大供奉回来给大供奉庆功。” 两队人马擦肩而过,朱启生就这么稍微耽误了片刻,等他带着人策马赶到的时候,施伟光和百里文华已经弃马,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刀一剑搏命拼杀起来。 明光堂擅长用枪。 此刻施伟光手中却是一把薄刃长刀,只见他刀随人走,刀光闪烁间护住浑身要害的同时,刀锋刁钻地砍向百里文华的脖子和前胸要命之处,他随急欲建功,企图快速把百里文华斩于刀下,却依旧十分老道地先护住了自己。 百里文华的手中是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面对施伟光的步步紧逼,百里文华剑走龙蛇,见招拆招只守不攻,气定神闲没有急于抢攻...... “叮叮叮”刀剑相击的声音不绝于耳,在众人的眼中施伟光和百里文华刀来剑往,两人的身形极速移动变幻,眼花缭乱中两人势均力敌,不分伯仲难分胜负。 太出人意料了。 要知道施伟光成名已久,先天二境的皇家供奉天下闻名,在没有先天三境的世俗朝廷,他就是最顶尖的武力存在。 百里文华又是谁,不过是在先天下九境徘徊,摸不着先天门槛的等死之人,早就随着百里家族的没落,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他若不主动现身出来,认识他的人十有**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百里文华就算是有天大机缘勉强成就了先天,也绝不该是施伟光的对手。 这两人怎么可能斗成平手?!
第两千两百九十三章 蹊跷3
眼见着百里文华即将在施伟光的刀下,安然过了一百招没有显露出败迹,前来叫阵的霍迪国将领兴奋起来,他讥笑着出声道:“哈哈哈,难怪要龟缩在城中不敢应战!申国无人!!”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我霍迪国有神丹,能够助修习武功之人晋升先天,在先天境界之上也有神丹,能助人提升境界更进一步。” “百里掌门长老服用了我霍迪国的丹药,神功大涨,你们的皇家供奉不是他的对手!” “除非你们一直龟缩在城池中,只要你们敢出来应战,我霍迪国的先天高手会把你们的先天高手,军中将领逐一干掉。” “哈哈哈,很快你们就要屁滚尿流滚回去!我霍迪国的铁骑,会跟着先天高手一路踏平申国城池,不想跟着申国一起被灭国的,赶紧打开城门出来投诚,神丹有限,早来早有,晚来就没有!” “天大的机缘就在眼前,百里长老就在眼前,皇家供奉不是对手,还不赶快弃暗投明,开城投降?!” 这人实在聒噪的紧,正在观战的朱启生慢吞吞地张弓搭箭,抬手瞄准了他。那个将领并不认识朱启生,眼见着朱启生动作缓慢,还企图射杀他,他哈哈大笑起来:“爷爷这里不收无名之辈。” 他抬手指向朱启生,狂妄地叫嚣道:“谁杀了他,投诚到爷爷军中来,爷爷给他一个百夫长,外加三枚神丹,助他成就先天……” “嗡”一声轻响,朱启生张开的箭支脱手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得意洋洋的霍迪国将领。“夺”一声轻响,敌军将领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身体被箭支的力量撞得飞起,人从马上飞起来向后坠地。 “咚”一声巨响,那个将领“噗”一口吐出一口鲜血,仰躺在地上不动了。 死了? 正在跟施伟光缠斗的百里文华反守为攻,“刷刷”两箭逼开施伟光,极速抽身而退,百忙中向着朱启生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便惊叫出声:“朱启生!你藏在暗处偷偷摸摸杀人?!你不是皇家大供奉吗?你怎么在这里?!” 他一句话叫完,再次疾身而退,边退边下令道:“射箭!”百里文华不敢留了,朱启生在这里,他稍微一犹豫,一条命真要搭在这里。 不得不说,霍迪国的士兵还是有血性的,百里文华一声令下,饶是领头的将领倒在地上生死不知,明知对面的人是皇家大供奉,他们还是听令抽出弓箭,张弓搭箭...... 朱启生哪里会给他们机会,他一边驱马向前,射出连环箭支,射向张弓搭箭对准施伟光的霍迪国兵士,一边提声下令道:“杀!” 施伟光更是连声叫喊道:“百里文华,你敢逃?!” 他提起轻功向着百里文华追去,随手从荷包中掏出暗器,向着百里文华射去。朱启生在他身后皱起了眉头,若不是顾忌着误伤施伟光,他射杀百里文华更加容易。 施伟光不管不顾起来,向来不顾大局...... 霍迪国士兵下饺子般被朱启生射落马下,再胆肥的兵士也被这等架势吓得魂飞魄散,当即有人弃了手中的弓箭策马调头便逃。 朱启生眼睁睁看着百里文华逃如的霍迪国兵将中,飞身上马,跟着大队人马一起往后逃。他赶紧对施伟光传音道:“你停下,让我射杀百里文华。” 施伟光停住了脚步,朱启生手中的长箭对准百里文华的后背心,嗡鸣声接连响起,连环箭支向着百里文华扑了过去。 百里文华听见后面的风声,情知不妙,他从马背上飞身而起,向着身旁的霍迪国士兵飞掠过去,他在半空中避过朱启生的箭支,一把抓起骑行中的霍迪国士兵,伸手点住士兵的穴道,一边下落在奔驰的战马上坐下,一边反手把士兵抵挡在了后背上。 “夺夺夺”几声闷响,百里文华被后背巨大的推力推到向前,俯身紧贴在马背上,他从后背的力道中清楚地察觉,朱启生的境界定然升到了先天三境。但凡他找不到更好的隐蔽办法,他无法避开朱启生的射杀。 情急之中,他一边斜刺里在马队中穿插,利用其它士兵的身影躲避后方的箭支,一边提起所有的内力,向着霍迪国刚刚建起来的营地,大声嘶吼道:“卫军来袭,出营迎敌!” 他的暴喝声一落,霍迪国的营地中响起了号角声。号角声一起,城墙上勇毅侯急声对福王请命道:“王爷,霍迪国中先天高手确实不少,两位供奉若无人接应,只怕会有危险。” “我愿率军出城接应。” 福王稍微犹豫了一下,随即点头道:“也好。” 他怕了。 城头下说的话,他都听见了,百里文华惊讶大供奉朱启生为何会在这里,等霍迪国的贼子回过神来,他们的先天高手首当其冲要对付的便是他。朱启生和施伟光两人不在,没有先天高手护卫,就算有千军万马保护,他都危险了。 勇毅侯得令,刻不容缓地点了五万人马冲出城去,福王高踞在城头,眼见着百里文华惊险万分地利用霍迪国士兵的遮挡,躲过了朱启生的射杀,在半路上,被冲出军营的霍迪国接应住,反过头来,向着朱启生和施伟光反杀过来。 面对潮水般冲过来的霍迪**队,逃跑的变成了朱启生和施伟光等人,不到一千人的队伍,在黑压压还不到尽头的霍迪**队的衬托下,活生生犹如丧家之犬...... 追在最前面的五个黑衣人,边纵马疾驰,边张弓搭箭射杀前方的卫国兵将。福王清楚地从他们飞射长箭的力道和箭无虚发中,发现五人的武功全都在他之上。 等到百里文华也纵马冲入五人中,他看得更为清楚,五人的武功都不在百里文华之下。六个先天二境高手对上朱启生和施伟光,朱启生和施伟光恐怕...... 福王的目光落在勇毅侯的身上,勇毅侯手执长刀,纵马扬刀,对着前方如狼似虎的霍迪国兵将,无畏无惧地高喝道:“杀!” 福王的一颗心猛地提了起来,铁血悍将对上先天高手,勇毅侯还有活路吗?
第两千两百九十四章 蹊跷4
迎着勇毅候的厉声高喝,朱启生勒住马缰,极速调转马头,也提声杀气腾腾地喝道:“援军已至,调头回去,杀!” 这是他身为皇家大供奉第一次出击,在众目睽睽之下,没能杀了百里文华立威,面子上实在过不去。朱启生恼羞成怒,誓要取了百里文华的人头。 施伟光更是怒火中烧,他紧跟着朱启生调转马头,怒气冲冲的高喝道:“用丹药堆出来的伪先天,无甚可惧!老子今日要用伪先天的人头祭旗,为福王立威,为国争光!” 两个先天高手冲在了最前面。 紧跟着他们掉头发起冲锋的兵将们果真发现,对面的伪先天张弓搭箭射向当先两个皇家供奉的箭支攻势再猛,也快不过朱启生和施伟光反攻,雨点般的箭支被两人在半空中击落,吸引了对方先天高手的火力,护住他们身后的兵将。 一时间,士气大振。 勇毅侯趁机后来居上,紧跟在两人身后,怒声咆哮引动身后的大军:“杀!” “杀!杀!!杀!!!” 紧跟在勇毅侯身后的卫国兵将,也跟着勇毅侯齐声怒吼,整齐地高举武器纵马疾驰,奋勇争先冲向扑面而来的霍迪国骑兵。 城墙上观战的福王血脉偾张,心都要跳出来了!他第一次见识两军正面交战,眼前的景象太惊险也太壮观,金戈铁马的气息激动着他,也想要去冲锋陷阵!! 对面的霍迪**队也不甘示弱,有人高声叫喊道:“卫国的胆小鬼终于出来了!” “杀!杀穿他们,不要让他们逃回去!!杀!杀光他们,回去领赏!!” 距离太远,福王看不清霍迪国中叫喊的人在何处,可他分明感受到叫喊声过后,霍迪国蛮子的喊杀声中,有了莫名的兴奋。 福王在心里轻哼一声:“哼!” 他还不信了,敌人有何本事,能杀穿卫国的军队?若不是霍迪**中突然冒出来众多的伪先天,他们何至于据城防守?早该冲出城去跟安国公会合一处,占据霍迪国三分之一的土地,拿捏着条件跟霍迪国和谈。 福王的目光落在最前方的朱启生,施伟光的身上,只要朱启生和施伟光能杀了这些伪先天,今日哪怕是把城中的守军都派出去,他也要杀得霍迪国人屁滚尿流,以此立威。他要是能趁机率领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北上,穿越千里的距离跟安国公会师,那就更加完美了。 在福王期待的目光中,冲在最前面的朱启生和施伟光,跟霍迪国的六个先天高手距离越来越近,八个人齐刷刷地放弃了继续射箭,收回弓箭抽出兵器。 双方都气势汹汹地高举着兵器,齐声叫喊道:“杀!” 他们在短兵相接,即将相互冲撞到一起的那一刻,八个人不约而同从战马上飞腾起来,暗器在空中飞射,叮叮当当击落暗器的声音不绝于耳…… 霍迪国六个伪先天高手,有四人默契地围上了朱启生,百里文华和另一个人黑衣人联手,一起截住了施伟光。 只听百里文华阴沉地冷笑道:“施伟光,你们毁我百里山庄,杀我百里族人,今日我要你们偿命!” “呸!”施伟光针锋相对的讥讽道:“该偿命的是你!你跟你跟百里文樱为了无忧花,去卫国偷袭,杀人抢夺的时候,注定了百里家族要灭族!他们全都是被你害死的,你还有脸扬言要报仇?!百里文樱死了,你怎么不去死?!” “霍迪国江湖门派联手灭了你卫国玄青门,天大的仇恨早已结下,你居然还有脸认贼作父,跟霍迪国人厮混在一起?!今日之后,不仅申国江湖要对付百里家族,连卫国江湖也不会放过百里家族,必要杀之而后快!” “你这等毫无廉耻的卖国贼,怎么敢在我面前说报仇?!你早该死了!今天,我替老天爷收了你!!为申国,为卫国报仇!!!” 施伟光嘴里骂得痛快,手下却被百里文华和黑衣人逼得手忙脚乱,他嘴里不饶人地噼里啪啦骂道:“丹药堆出来的就是伪先天,不敢跟爷爷单打独斗,只敢一起围攻爷爷。” “龟孙子!等大供奉腾出手来,也让你们尝尝真先天联手的滋味。” 施伟光话音未落,百里文华的剑锋划过他的后背,施伟光单薄的夏衫被拉开,血色刹那间喷涌出来湿透衣衫,施伟光倾身向前,惊险地避开前方封堵的剑锋,眼看就要落在地上,被上方的两人联手封堵在下方。 施伟光危殆! 正当施伟光一颗心落到谷底,打算施用毒粉跟两人同归于尽的时候,后方传来勇毅侯的大喝声,“施供奉,我来助你!” 呼啸的风声从右后侧传来,一杆长枪间不容发插入施伟光的脚下,施伟光脚尖轻点在长枪的中间,下坠的身体顺着斜插的长枪向上连点几步,一个鹞子翻身飞腾起来,左手挥出一蓬暗器。 暗器一出手,百里文华和黑人蜚声而退,施伟光借机在半空中使出千金坠,身体笔直下落,脚尖再度轻点在长枪上,用另一只的脚背勾起长江的枪尾。 他借势拔起地上的长枪,左手握住枪尾,飞身向前,长枪的枪尖在地上接连点动,借力飞跃上坐骑,反手将长枪扔回给勇毅候。 他这一连串动作毫不犹豫,直接拖开了跟百里文华和黑衣人的距离,后方的勇毅侯直接带人冲过来,杀向了迎头而来的霍迪国兵将。 施伟光对上先天下的霍迪国兵将,才有机会多看朱启生一眼,朱启生对上的四个黑衣人,武功都不如朱启生,可四人联手却把朱启生逼迫得浑身浴血,身上淡青色的衣袍上拉上了至少十条伤口。 施伟光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没想到真先天三境遇上修习合击之术的伪先天二境,会如此狼狈,朱启生若是不敌,他和勇毅侯性命不保,那还战什么战?! 施伟光心生退意,此刻他在乱军中杀出一条血路逃跑...... 关键时刻,勇毅侯一声怒吼:“生死有命!杀一个够本,杀一双赚一个!!福王就在城头看着我们,为国尽忠的时候到了,为了申国,杀!!!”
第两千两百九十五章 蹊跷5
施伟光打消了临阵独自逃脱的念想。他确实能逃,可他有家人还有门派,他也躲不过日后的清算。时也命也,为国尽忠的时候到了。 他已经判断出,他和朱启生逃不过面前六个伪先天的围攻,连勇毅侯也知道他们是死路一条,临死前要多杀几人够本。施伟光的目光定向百里文华,他死也要拉百里文华垫背。 施伟光手中扣紧一把暗器,向着百里文华飞掠而去……他专注于要杀了百里文华,没有看见朱启生在四个黑人的围攻之下,身上又添了十来道伤口,左支右绌中难以为继。 倒是勇毅候在乱军当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及时发现朱启生危殆,他调转马头像着朱启生冲去,边冲边叫喊道:“军中高手何在?快救援大供奉!” 他叫声一落,不远处忽然有八个身影,从马背上纵身而起,提起轻功在身旁卫国骑兵的身上一路踩踏着借力,挥舞着长剑抵挡四面八方射向他们的暗器和箭支,向着朱启生的方向冲过去...... 朱启生的目光扫过赶来救援的八人,心中略微有点失望,这八人都不是先天高手,他们的轻功虽然卓绝,可他们的武功最多也就在先天下九境,这样的人对上四个伪先天二境高手,只能是来送死。 他有心让八人不要过来救他,可他也知晓,这八人显露出了身形,待面前的四个黑衣人解决了他,绝不会放任卫**中,有这等高手继续成长。 不对,朱启生扫过八人出自一辙的剑法,电光火石间忽然明白,军中和勇毅侯的麾下没有这等修习合击之术的高手,他们是神仙门派出来历练的弟子,他有机会死里逃生! 果然,这八人一到他近旁落下地来,联手对上其中一个伪先天二境黑衣人,一人出一剑,犹如一人有八只手般,连绵不绝对着同一个黑衣人出手,一轮招式还没有使完,已经成功让企图阻挡他们靠近黑衣人负伤后退。 八人当即默契地抢身上前,把朱启生团团围在中央,行云流水般的剑招使将出来,让围攻朱启生的黑衣人骤然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剑招太快也太密。 黑衣人一起向后退。 不退,他们忙于应付之下,朱启生一旦趁乱出手,他们讨不到好处。 朱启生浑身是血,极其狼狈的哈哈大笑起来:“霍迪国的蛮子们,好叫你们知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们就是有再多的神丹,有再多的伪先天,也休想撼动卫国!” 他这话说的隐晦。言下之意,乃是卫国乃是安馨的家国,有安家在,卫国万无一失。 百里文华挥舞长剑,接连抵挡施伟光连环刀法,疲于奔命中,闻言不忿地怒吼起来:“霍迪**中好手何在?神仙门派不守规矩,插手三国之战!你们再不出手,是等着霍迪国被灭国吗?!” 百里文华话音一落,从霍迪国骑兵的后方,也应声腾起十几条人影,个个身穿霍迪国寻常士兵的铠甲,也跟先前穿着普通卫国士兵盔甲的飞云门弟子一样,接连踩踏在霍迪国骑兵的身上,向着他们这边飞掠而来。 显然对战双方都藏下了暗手,也都把先天高手对决的胜负,当成了此战胜负的关键。 百里文华哈哈大笑起来:“看见了没有?用神丹可以成就源源不断的先天高手,就算是伪先天又如何?照样可以用人数淹没你们!且看神仙门派能有多少先天高手来让我们杀,来跟我们抗衡?!” “等神仙门派的先天高手们都被我们杀光了,这天底下早晚会大一统。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越早弃暗投明,越能立下大功劳,越能在大一统的国家中,替自己替家族门派谋得更好的前程。” “这正是两位仙尊想要看到的未来!” “不然,神丹何以现世?我等伪先天,如何能够纵横天下?!” “呸!纵横天下个屁!”施伟光“唰唰”强攻两剑,剑尖向上撩开百里文华左侧后背的皮肉,对着鲜血淋漓转身而逃的百里文华冷嘲热讽道:“我今日便杀了你,且看你如何纵横天下妖言惑众!” 勇毅侯的急切的声音再次暴喝起来:“抢占上风口,当心......” 从霍帝国骑兵的后方,有连环箭支向着勇毅侯射去,勇毅侯挥舞长枪,纵马击飞偷袭他的箭支,要迟了两息方才把最后两个字暴喝出声:“毒药!” 就这么略为一耽搁,百里文华已经从胸前的内袋中,掏出一把黑色的小圆球,用力向后扔向了地上。黑色的烟尘从地上腾飞起来,顺风飘向卫国骑兵的方向,黑色烟尘所到之处,人仰马翻,顿时有成片的兵将倒地不起。 施伟光逃过了一劫,他怒不可遏地狂叫道:“百里文华,你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三国之战中,向来禁用毒药。无他,毒药不仅能杀人,更能让土地寸草不生,毒杀寻常百姓。那个君王也不愿意战胜之后,万里江山形同虚设。 百里文华狂妄地大笑起来:“施伟光,你还不投降?你降了,我便给你解药。你若不降......”百里文华提起所有的内力,向着那十几个飞掠而来的士兵靠拢,轻蔑地笑道:“你们都是死路一条。” 仿佛是印证了百里文华的嘲弄,勇毅侯的声音再度大叫起来:“逆风向东,向东突围!” “向东突围!” “向东......” 勇毅侯的命令,向着后方一**传出去,正当施伟光以为他们会被截断后路,难以再退回西南方向的城中的时候,他的眼角余光赫然看见,更多的人影从马背上腾飞起来,踏着同伴的肩膀向着他们义无反顾地飞掠过来。 施伟光先是一惊,随即大喜过望,两大仙门暗藏在军中的人都出动了吗?百里文华施用毒药触犯众怒,触动了神仙门派的逆鳞?! 他放弃了向前追杀百里文华,转而向着朱启生靠拢,让百里文华多活几天,百里文华不死,神仙门派会增派更多的人手来绞杀百里文华吧?! 施伟光的估计是对的,暗藏在中路军中飞云门和天鹰宗的先天高手,俱都用传音入密传令道:“不计一切代价灭杀伪先天,一个也不留!”
第两千两百九十六章 蹊跷6
福王站在东城头上,生平第一次亲眼目睹了战场的惨烈。 在他的眼中,整个战场被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先天高手们的对决,另一部分是勇毅侯带领其彬跟货敌国其彬的反复冲撞砍杀。 他的目光先是被神仙门派先天高手们层出不穷的杀人手段所折服。性命攸关之下,飞云门和天鹰宗的先天高手们放弃了寻常的杀人手段,对战杀人更多的使用的是符纸。 轻飘飘的符纸在他们手中,落在霍迪国众多的伪先天身上,让那些围攻他们的伪先天被击飞吐血,断手断脚,被火烧被冰冻被狂风吹翻...... 神仙门派的先天高手们,不仅对敌用符纸,在自己身上也贴上符纸,让他们的轻功更快更飘更捉摸不定,一开始的时候,二十来个先天高手们拥有绝对的优势,压着一波又一波的伪先天高手们,举手投足间轻描淡写杀人。 局势一度对卫国极度有利,勇毅侯也率领骑兵猛冲猛杀,逼迫霍迪国不得不接连增援。局面是从先天长老们储物袋中再也无法刷出符纸,转而刷出各式各样的兵器,配合着暗器跟伪先天们搏杀开始转变。 等先天长老们用完了储物袋中的暗器,被伪先天们围住近身攻击的时候,先前以一挡十,以一挡百的优势消失殆尽,霍迪国源源不断,杀不绝的伪先天成了所有人的噩梦。 伪先天太多了。 二十个先天高手杀灭的伪先天少说也有三四百人,而向着他们围攻而去的伪先天依然有增无减,霍迪国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伪先天? 福王知道要糟了。 神仙门派的先天高手们再厉害,他们也是凡胎**,也会有气弱力竭之时。他没有袖手旁观,及时派出两万人增援,企图用新增的两万人,冲击霍迪国先天高手,替神仙门派的先天高手们解围。 勇毅侯比福王更早知晓糟了,增援还未到之时,他已经率军企图从上风口杀入先天高手的包围圈......霍迪国的将领也不是吃素的,福王清楚地看见,有两路人马拦截在了勇毅侯通往先天高手战圈的路上,抵挡住了勇毅侯发起的一次次的冲击。 福王派出的援军也没有讨到好处,有伪先天沿路杀出一条血路,当先拦住了领军的将领,绕是有手下拼死相救,半个时辰不到,出战的将军被霍迪国的伪先天从马背上击飞,跌落在地上,被霍迪国的战马践踏而亡。 福王连主动请战将领的名字都不曾知晓,便看见霍迪国的伪先天如入无人之境,截杀先天境界之下的卫国将领犹如老鹰叼小鸡,一叼一个准...... 福王的目光再次转向先天高手们的战团,胜败的关键取决于先天高手能否杀光伪先天,先天高手若是无法获胜,他不知道在伪先天杀光军中大小将领之后,寻常士兵会不会吓破了胆子,一哄而散...... 怕什么来什么,先天高手在伪先天连绵不绝的围攻之下,终于出现了伤亡。 福王眼睁睁看着一个先天高手不知为何,手中的剑招忽然一顿,这个致命的闪失被三个霍迪国伪先天抓住了机会,他们手中的长剑,几乎是同时刺中了先天高手的右胸,左腹和后腰正中。 先天高手手中的长剑坠地,身体被三支长剑定住动弹不得,他干净利落地放声怒吼道:“你们跟爷爷一起去死吧!” 他声音未落,身旁弥漫出淡青色的烟尘,不等三个伪先天从他的身旁撤退,那三人忽然同时松开手中的长剑,双腿骤然跪倒在地,身体向前扑倒在地,把围拢在中间中剑的先天高手,猛地撞到在地,四人一起趟到在满是血腥的地面上。 三个伪先天一动不动,那个倒地的先天高手,发出的最后的怒号:“兄弟们,周某先行一步,来生再做兄弟!” 隔着三四里的距离,福王仿佛听见了有愤怒的咆哮声,从先天高手的战圈中同时响起来。他惊骇地发现,先天高手们攻击的招数,在下一刻骤然全变了,人人都变成了不管不顾,同归于尽的招式,转眼间便有伪先天倒地身死。 受伤的先天高手们也随之在不断地增加。 福王心急如焚,他再度下令派出三万兵马增援。可他手中没有先天高手,无法替陷入重围中的先天高手们解围。他渴望着飞云门的先天长老们的身上会有飞行器,能在最后关头助他们从死亡的包围中逃脱出去。 他害怕这些先天高手万一无法逃脱,全都被霍迪国的伪先天杀死在这里,他要如何向神仙门派交代?这场仗还要如何继续打下去? 他更担心焦躁的是,安国公的西路军会不会也遭遇到跟他同样的困境?大哥跟他交代的跟霍迪国和谈要成为泡影了吗? 没有人能解脱福王的焦虑,第一个先天高手的死亡,仿佛打开了死亡之门,接连有先天高手在力竭之时选择跟伪先天们同归于尽。更有霍迪国的伪先天,有样学样频频自爆,要跟对战的先天高手同归于尽...... 先天高手的人数在逐渐减少,三个,五个......十个,先天高手的战团开始缩小,其中的人却在不断增加,增加的人全都是霍迪国的伪先天。 福王的眼睛湿润了,他看得比别人清楚,每一个先天高手临死前,至少带着三个以上的伪先天同归于尽,可是霍迪国的伪先天仿佛杀之不尽,一个倒下了,还有两三个从乱军中冲出来...... 福王攥紧拳头情不自禁地捶打在身旁的城墙上,这样下去不行,顶多再坚持半个时辰,所有的先天高手只怕没有一个能够活下来,怎么办? 正当福王无计可施的时候,随明治急匆匆爬上城头找到福王,他快步走到福王面前,压低声音对福王提醒道:“王爷,赶紧鸣金收兵。” 福王紧握的拳头,“啪”一声拍打在自己的脑门,他糊涂了,竟然忘记了可以鸣金收兵! 他来不及多说,赶紧对身旁的侍卫连声吩咐道:“快,快!鸣金收兵!” 他下完了命令,又猛地转向随明治,目光落在随明治左胸胸口绷带上殷红的血色上,压低声音焦急地问道:“我们收兵,霍迪国也会收兵吗?”
第两千两百九十七章 慷慨赴死1
福王完全没有在战场上对敌的经验。 以他的见识由不得他不担心,万一他下令收兵,先天高手们和兵将后撤之时,霍迪国趁机反攻上来,麾下的兵将的士气一泻千里,会不会兵败如山倒?! “赌一把。”随明治气喘吁吁的抚着左前胸口的伤口,遮挡住湿润的白色绷带,他咬紧牙关凝视着下方的战场,对着福王低声解释道:“败局已定。” “我们鸣金收兵,霍迪国的伪先天还敢对先天高手们不依不饶,不死不休,面对的将会是神仙门派的怒火。” 随明治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惨白着一张脸低不可闻地对福王强调道:“死,也要让先天高手们死得其所。” 福王从随明治胸前的绷带上抬起眼睛,诧异的目光落在随明治坚定深沉的眼睛上,随明治对上福王探究的目光沉重地点了点头。 福王恍然。 他豁然转身再度看向远方先天高手们的战团,他该要期望霍迪国的蛮子转不过弯来,不会跟着他鸣金收兵,非要杀光了军中历练的飞云门,天鹰宗先天高手,激起两大神仙门派的怒气,派出更多的先天高手来助阵,让申国死里逃生吗? 城头上收兵的锣声“咣咣”地敲响起来,收兵的锣声过后,霍迪国刚刚搭建起的营帐中,果真像福王和随明治期望的那样,并没有及时传来收兵的锣声。 霍迪国的领军将领果然还不想退。霍迪国的伪先天还在一刻不停地围攻,霍迪国的将领率领骑兵依然在向着卫国的骑兵猛冲猛杀。 勇毅侯的声音在混战中,嘶哑地叫响起来:“跟着我,向东撤!” 今日吹东风,勇毅侯不敢向偏向西南方向的城中撤退,宁可舍近求远,一直占据上风口的位置,先突围在寻求回城的机会。 一声令下,勇毅侯麾下的骑兵,且战且退向着东边飞驰,带着霍迪国的骑兵也一起向东追击,奔马疾驰带起的满天尘土,顺风向着西边的方向飘散。 尘土飞过,遍地死伤中,先天高手战团中愈加激烈的打斗愈发显眼。随明治当即对福王提议道:“关闭城门,放下缆索,弓箭手待命,护卫先天高手们回城。” 福王一边听从随明治的建议下令,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又一个身穿卫国寻常兵士铠甲的先天高手,跟三个霍迪国的伪先天同归于尽。 福王忽然下定了决心,他转头对身旁的侍卫首领钱卫东下令道:“钱三,集结侍卫,跟我出城。” 他收回目光落在随明治的身上,在随明治开口反对之前,毋庸置疑地对随明治命令道:“我出城后关紧城门,霍迪国不收兵不许开门。勇毅侯若没有回来,城中军队由你统领。” 随明治着急了:“王爷......” 福王收回扶在城墙上的右手转身便走,没有给随明治劝说他的机会。随明治紧跟福王的脚步,还想要继续却说:“末将以为……” 福王抬起左手阻止随明治继续说下去,他径直对随明治说道:“我意已决,不用劝我。” “我若是有意外,传信回去给父皇,请父皇立英王为太子。请太子去飞云门,请飞云门掌门为我报仇。” 福王加快脚步,受伤的随明治跟了两步跟不上了。随明治看着福王义无反顾的背影,忽然单膝跪下,大声吼叫道:“送福王出城救人!福王威武,福王威武!!” 钱卫东回头看了随明治一眼,随明治想做什么?等大家跟着叫喊起来,福王还没有出城,便让城外的敌军知晓,还想不想让福王活着回来? 不等他开声反对,守城的将领和士兵已经跟着随明治单膝跪倒在地,齐声呐喊道:“福王威武,福王威武!” 他们这些人一直守在城头上,比城墙下的其他兵将对城外的战况看得更清楚,收兵的锣声已经敲响,大部队的骑兵向东消失在视线内,此时出城去救人,面对的必然是霍迪国的伪先天高手,福王的武功在先天下九境,他的侍卫中没有先天高手...... 太危险了。 可换做是他们自己在城外,他们也希望有人会出城去救人。 随明治等着众人的叫喊声落下,紧跟着叫喊道:“随家军随福王出城,城外受伤的兄弟,有一个算一个,每一个都要救回来。” 城墙下,有铁血的声音应声而起:“是。跟福王出城救人,城外受伤的兄弟,每一个都要救回来。” 福王快步行走的脚步微微一顿,然后用更快的速度往城墙下走去,随明治的苦心他很明白,此去他若是能回来,他至少能顺利收服城中将士们的心。 可他能回得来吗? 他分明是要去送死的。 福王带着三百名侍卫和两百名随明治的贴身护卫,义无反顾地冲出了洞开的城门。身后城门巨大的关门声,让他们都有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 福王头也不回地下令道:“随家护卫留下,清理战场救治伤员。钱卫东也留下......” 钱卫东早就防备着福王要撇下他,他不等福王把命令说完,当即主动请缨道:“王爷,我带一百人跟着王爷,剩下两百人,跟随家护卫一起救人。” “也好。”福王见钱卫东坚持,随口改了命令道:“不拘多少人,以一百为限,愿跟本王一起去先天战团救人的,随本王冲啊!” 福王冲在最前面,对着战团中的两三百人,高声叫喊道:“申国福王在此!救援来迟,愿与将士们共存亡!” 他看得很清楚,在霍迪国伪先天的包围中,能够站立的先天高手不足十人。 福王的目标很明确,哪怕是他和他的侍卫都死了,至少也要救出一个先天高手,不管活下来的是飞云门的还是天鹰宗的先天高手,他起码能给两个神仙门派一个交代,保住申国不会被神仙门派的怒火先烧得一干二净。 福王提起所有的内力,让自己的声音响彻四方,对着霍迪国的伪先天们怒声咆哮道:“霍迪国的兔崽子们,来啊,来杀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