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两百六十八章 留下后患
安修诚心诚意的劝解,没有换来‘汪正兴’的服从和感激,‘汪正兴’出人意料地飞身而起,悍然攻向老安国公。
‘汪正兴’嘴里还狂乱的叫喊着:“还说没有阴谋?!平白无故的哪里来的疫病?你们是想要借疫病,一并灭了诚王府和定远侯府!”
“我绝不答应!!”
‘汪正兴’没有费事从腰间抽出悬挂在身侧的长剑,引动其他人的警觉,他挥动两拳踢动两腿,赤手空拳攻向近在咫尺老安国公。
他也是没有办法了。
他为了实现对定远侯的承诺,处心积虑算计英王府,没有料想到英王也在恰好在算计诚王府。他费尽心思除去的不过是英王的嫡子,英王却能用疫病一网打尽定远侯府和诚王府。在盛京城的地盘上,他棋差一着。
他不相信英王会单单放过他。
如今之际他只能冒险杀了安修,趁乱逃出盛京城,彻底把水给搅浑了。
先天高手近距离出击,哪怕‘汪正兴’是个用‘天人丹’堆起来的伪先天高手,他也有十足的把握,能够一击必中。
无他,一是他跟安修之间只有四尺的距离,中间并无旁人可以插手。二是安修身后骑在马上的三个随从中,气势气息中没有显露出有先天高手护卫。三是禁军都退后到诚王府的府门前,他杀了面前的人逃走,他们不敢罔顾防守诚王府的命令,放手来追他。
‘汪正兴’志在必得。
安修危矣。
‘汪正兴’嘴里还假装愤怒地咆哮着:“我不进诚王府了,我爹我娘我大哥大嫂死定了,我要逃出去找诚王,让诚王起兵替诚王府和定远侯府报仇!”
怂恿诚王造反?‘汪正兴’莫不是疯了?
正当其他人面面相觑,以为‘汪正兴’外强中干,被疫病吓破了头,失心疯胡言乱语,恐怕要连累诚王的时候,安修身后墨剑阁长老云飞扬,却扣紧了手中的暗器,全神贯注地留意着‘汪正兴’的动作。
安修直面‘汪正兴’的威胁,面对先天高手近距离的袭击,强烈地感受到了危险的来临。‘汪正兴’只怕真是疯了!攻击他甚至杀了他于事无补,只会给定远侯府带来更多的祸患。
安修握着马缰的左手松开缰绳,左臂不慌不忙地伸直,露出袖口里掩藏的一排黑漆漆的箭支。他的右手搭在左臂上,中指压上手臂上手弩的机关,对准向他扑过去的‘汪正兴’,张网以待。
‘汪正兴’没有错过安修的动作,他的目光在安修的左臂上一扫,正好看见手弩的箭支对准了自己,他的头皮发麻仿佛要炸裂开来。
不等他把攻击的招式用老,他后背的汗毛又被安修身后传来的先天气势,刺激得竖了起来。
只一瞬间,‘汪正兴’便感受到了生死危机。
事不可为。
他硬生生在半空中使出千金坠,鹰爪般的双手和连环踢动的双脚,在安修面前虚晃过去? 他狼狈地晃动身形落地,背对着安修心慌意乱地叫道:“要杀人了,逃啊!”
他在赌? 他赌他背对着安修落地,以安修的为人不会从背后偷袭他。
‘汪正兴’的耳边果然没有传来箭支发动的声响? ‘汪正兴’趁机一刻不停地向着巷子外面纵身飞掠,他一边逃窜? 一边嘴里忽哨一声召唤他的坐骑。
有先天高手护卫安修? 他要逃脱没有坐骑可不行。
‘汪正兴’的叫声和呼哨声一起,他的坐骑和他带来的江湖人都动了起来。一匹神骏的黑马率先向着他追去? 其他人慢了半拍? 也争先恐后跟在‘汪正兴’身后向着巷子外逃去。
安修正要抬手发动手弩射向‘汪正兴’的坐骑? 阻止‘汪正兴’逃走,诚王府门口传来的太医正疲惫而苍老的声音:“老安国公来了。”
安修按下开关的右手一顿,回首看了敞开的大门里白发苍苍的太医正一眼,心中‘咯噔’一声稍微一愣? 待他一愣之后,再转头看向‘汪正兴’的时候? ‘汪正兴’已经飞身上马,俯身在马背上,策马极速向着巷口逃去。
安修遗憾地放下左手,他对着护卫在身前的云飞扬低声说道:“穷寇莫追。”
云飞扬和他身旁的两个墨剑阁的弟子? 紧紧地勒住马缰,把安修护卫在中间,防备着纵马从他们身旁飞掠过去的江湖人趁乱偷袭安修。
不用安修多说,他们都知道穷寇莫追,他们的目标是保护安修。‘汪正兴’并不是无名之辈,自有官府的人手会去追凶。
正是这个巧合,救了‘汪正兴’一命,让他逃过了一劫,也给申国朝廷带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让安修无数次地后悔他为何要顾念着旧情,一时犹豫,没有当场射杀‘汪正兴’,留下了后患。这是后话。
此刻,安修正在庆幸他用手弩暗中威胁‘汪正兴’,惊走了发疯的‘汪正兴’,悄无声息地平息了一场纷争,让诚王府门前终于清静了。
他策马到府门前,下马走上台阶,在太医正抬手止住他的时候,在诚王府的府门前站定,镇定地看向隔着门槛,站在诚王府门中的太医正。
太医正疲倦对着安修拱手行礼,低声说道:“已经确诊了,是鼠疫。老国公赶紧禀报朝廷,尽快带兵灭鼠,迟了要出大事。”
安修多看了太医正一眼,毫不迟疑地答应道:“好。”
太医正缓缓直起身子,接着说道:“治疗鼠疫的方子,太医院有现成得。太医院人手不足,可以征用城中的大夫帮忙。老国公让人多送点柴火进来,诚王府中病死的人,我打算就地焚烧,不送出府去传人了。”
安修再次答应的:“好。”
太医正还有叮嘱:“我们这里需要干净的吃食和清水。”
安修:“好。我亲自督促人保证供给。”
太医正见安修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颇为艰难地说道:“请老国公禀报英王,诚王妃和长子长女都染上了鼠疫,昨夜高烧不退,银针无用,汤药无效,诚王妃和两个孩子刚刚没了。”
太医正的神情中出现了一丝悲悯,他继续说了下去:“老国公也给定远侯府报个信吧,定远侯夫妻和定远侯世子夫妇,四人都染上了鼠疫,侯爷和柿子已经发病,两位夫人已经昏迷不醒。”
饶是安修久经沙场也震惊了,难怪太医正要开口叫住他,放纵‘汪正兴’逃走。
太医正还没有说完:“老国公给我和费御医家中也带个话,就说我和费太医已经做好了以身殉国的准备,让他们千万不要来这里看望我们。”
太医正说完这个,再度对着安修行礼,然后在安修的俯身回礼中,站起身来提声喝道:“关闭府门,许进不许出。”
第两千两百六十九章 宣烨的利诱1
安修缓缓直起身来,抬头看着太医正孤绝的背影,被徐徐关上的府门彻底隔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从胸前内袋中,掏出英王和福王的两块令牌,高举在手中转过身来,对着台阶下已经下马,严阵以待排列整齐的禁军,威严的下令道:“传英王和福王军令,封禁诚王府。活物死物都不得从诚王府中出来,违令者格杀勿论。”
禁军齐声答应道:“遵令!”
安修放下手臂,捏着两块令牌,龙行虎步下了台阶,抬手招来近旁的一个禁军头领,把手中的英王令牌交给禁军头领,沉声吩咐道:“陈军听令,持英王令牌,带一百禁军把‘汪正兴’拘捕到英王府,交由王爷处置。”
禁军头领双手捧着英王的令牌,朗声答应道:“是。”
他回头点了一百人,飞马带人追‘汪正兴’去了。
安修等人走了,上马带着人沿着诚王府走了一圈,见禁军封禁水泄不通,又对带队的禁军头领叮嘱一番,方才返回英王府复命。
时辰已近晌午,大街上人来人往,往来行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笑,入目之处皆是盛京城中极其繁华的景象。安修放松马缰驱使坐骑加速行进,迎着充满市井气息的初夏微风,心中却涌起了风萧萧兮般的萧瑟。
今天的所见所闻让他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无论是英王嫡子接连死亡,还是诚王府中的疫病,太医正义无反顾的以身殉职,连同‘汪正兴’反常的举动,样样都昭示着眼前的平静安宁,即将会被打破。
远在边境的战争,对盛京城的影响甚微,人们对战争的印象,不过是远方时不时传来的战报。先前霍迪国奸细的波澜还未平静,今日一连串的变故,不知会如何影响前方的战事?
他安修戎马一生却能四世同堂,还有机会善终,让人无比艳羡又眼红。眼见风波将起,他不能光顾着在府中享乐? 要在朝堂上尽力为孩子们周全,守好大后方。
自从三年前? 他把爵位退让给儿子,他韬光养晦经常留在府中,他极少领受朝廷的差事,也甚少出府游玩。要不是周怀安恰巧回来? 他不会适逢其会,拿着两位王爷的令牌? 去诚王府走一趟。
他凑巧获得了先机? 要怎样让安家在风雨中? 依然坚如磐石?
跟安修的心事重重? 忧心忡忡不同? 远在不留山下的宣烨? 面对着气势汹汹找上门来质问的不速之客? 却是满面笑容有着志得意满的骄傲。
他终于等到了他最想要见到的人。
他迎着对方极其不善目光,笑容可掬地伸手指向身旁的座椅? 欢喜地笑道:“我以为有生之年都见不到天行峰的天殊令,如今见到了持令人? 真是惊喜啊。”
来人站定在宣烨的面前,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空荡荡的两腿裤脚? 轻蔑地不悦道:“你做了这么多,不就是想把我引出来?把我引出来了? 你以为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来人的怒气仿佛让宣烨更加高兴起来,他收回伸出的手臂,和颜悦色地笑道:“我千方百计地把你引出来,是有一场天大的造化了送给你。看在我煞费苦心要给你送礼的份上,你何不先压抑心中的怒气,好生听我一言?”
宣烨也不管来人是否答应,他兴致勃勃地说了下去:“你没有灵根,你的儿孙也没有灵根,若我说我费劲千辛万苦,把自己弄成了这一幅模样,把你给请出来,为的便是灵根,你可能明白我的苦心?”
“不管是明的暗的,想要继续高人一等,没有灵根是万万不行了。”
宣烨在双腿上摊开双手,“你看,我也等不及了。”
“无论如何,我要趁还有一口气,想方设法,千方百计夺取安馨的灵根。我把你激出来,是想要你助我一臂之力,事成之后,我会助你收取南宫翎身上的灵根。”
“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哪怕你天行风狡兔三窟,不,狡兔七窟,十窟又如何,在仙尊的面前也无济于事。天行峰的余孽早已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早晚是要被仙尊彻底铲除的。你不夺取了他的灵根,他早晚会让你灰飞烟灭。”
“就算你把我大卸八块,送到仙尊面前去分辨是非,跪求饶恕投靠,其结果也不会有两样。天行峰跟南宫家族的恩怨,不用我多提醒你吧?”
“你们没有旁的活路。”
正午的阳光穿过宣烨头顶上的树梢,投射下斑驳的光影落在宣烨的身上,无形中增加了他指点江山的气势,他诚恳地请求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跟我联手,放手一搏绝处逢生,让我们成为这个世间的主宰。”
“切!”来人不客气地嗤笑一声,目光从宣烨的断腿上向上,直视宣烨的眼睛,毫不掩饰地嘲笑道:“痴人说梦。”
“我来是要告诉你,你的这些算计不要再拖上天行峰。天鹰宗天行峰早已经没有了。我的根基虽然出自天行峰,但我们跟天行峰早已泾渭分明,断绝了往来。”
“你一直打着我们的旗号行事,把脏水泼在我们的身上,若不是看你行将就木,此处狭窄破败不堪入目,今日我便该取了你的性命,让你知晓惹恼了我们的下场......”
“别呀!”宣烨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变,自信满满地打断来人继续劝说说道:“你不过是怕我志大才疏,眼高手低不能成事罢了。我告诉你没有你们的帮助我,也有六七成的把握,你们若能出手相助,我便能有**分的把握。”
“事成之后,我不仅能让你拥有灵根,还能把天鹰宗,甚至是飞云门一起都奉送给你。”
宣烨的明晃晃的利诱,换来的是来人更加轻蔑的嗤笑声。
宣烨在来人得不屑中,面不改色地接着说道:“我也不怕告诉你,飞云门飞龙峰的袁庆还活着。他不仅活着,还修炼了魔功,修成了魔尊。”
“他要跟飞云门死磕到底。”
“与其让袁庆那个魔尊,杀了安馨那个仙尊,一统三大仙门,让世间变成魔尊的道场,咱们什么好处都得不到。不如让咱们成为仙尊,让袁庆去天胜境去喝西北风,你去统御两大仙门,我依然留在这不不留山,守住国师府世世代代的承诺。”
袁庆说得真好听。
第两千两百七十章 宣烨的利诱2
来人径直打断宣烨道:“你做梦,还是说书呢?”
“袁庆早死了,哪里来的魔功,又哪里来的魔尊?你不要自己魔怔了,妄想出天花乱坠来,还想诓骗我上当,你当我跟你一样疯了?还是以为我入了江湖就好欺负?”
“别忘了天行峰真正的传承是捏在我手里的。”
来人极其嫌恶地从宣烨身上收回目光,越过宣烨身后的繁茂的桂花树,和算不得多么高朗的屋檐,嘲弄地讥讽道:“怎么,你以为你能用国师府的陷阱把南宫翎陷在里面,就能用三言两语欺骗了我,跟你同流合污一起走向灭亡?”
来人不屑地讥笑道:“我今日来是来警告你,你引动天鹰宗去围剿千万大山,已经是我忍耐的极限,再要藉着天行峰的名头行事,不用天鹰宗来对付里,我亲自动手灭了你这国师府仅有的残余。”
“我言尽于此!”来人身上先天高手的气势猛然高涨,声音中满是毫不掩饰的蔑视:“我特意走一趟,不仅是为了上门来警告你,也是为了借此解除天行峰跟国师府三千年的盟约。”
“从今往后,我手中的天殊令,你手中的天行令作废。你再敢打着天行峰的名头行事,或者暗中替天行峰树敌,我会亲手要你的命。”
来人说罢,施施然转身,把后背的空门留给宣烨。很显然,宣烨若是一怒之下对他动手,来人必然不会手软,当场就要取宣烨的性命。
面对来人不屑一顾地解除盟约,宣烨老神在在地坐在轮椅上,镇定地对着来人的背影的说道:“袁庆此刻不在我这里。不过想要证明袁庆还活着,已经修成了魔尊易如反掌。”
宣烨话音一落,来人突然极速转过身来,背对着院门,一边急速而退,一边出手便是两张符纸击向身后偷袭的......一团黑气。
“啪啪”两声轻响,他发射的符纸跟偷袭他的黑气一同消散,来人眼见着黑气向着宣烨身后的西厢房窗口飞去,骤然凭空消失,他脸上对宣烨的轻视倏然褪去,转而警惕地盯着西厢房的窗口,扣紧手中的符纸,提声喝道:“是谁藏头露尾装神弄鬼?”
“何必自欺欺人?”宣烨端坐在轮椅上,猫捉老鼠般看着来人狐疑而紧张的目光,笃定地笑道:“你若是连魔气都认不出来,如何能掌管天行峰?”
“我跟你说,他用的不过是三成魔功,你用了几成的功力抵御?”
来人脸色愈加难看起来,他刚才的反击至少用了五成功力? 莫非这是宣烨早已布置下的陷阱,今日真要鱼死网破跟宣烨同归于尽......
宣烨不等来人拿定主意? 扬声开口道:“出来吧。让胡掌门眼见为实? 看清楚何为魔功。”
宣烨身后西厢房的对着院子的窗户,突然被一团漆黑的黑气向外推开? 奔涌飞旋的黑气迅速变幻出一个中年男子的模样,“啪”一声重响,窗户向下紧紧关闭? 惊得来人先发制人? 又是两张符纸接连脱手而出。
刚刚凝聚出人形的黑气忽然四散散开,来人激射而出的两张符纸穿过黑气让出来的空挡? 击中窗户,“砰”一声巨响,结实的窗棂被击碎得飞溅开去。
四散开去的黑气仿佛被声音惊住了,翻滚着加速向着来人扑去.......来人感受到了生死危机? 从储物袋中刷出防护阵法? 手中再次扣紧两把符纸? 即将脱手而出......
眼见生死对决即将发生,宣烨扬起手中的一块令牌,急声高叫道:“住手? 不得胡来!胡掌门不必惊慌,我们无意与你为敌!!”
气势汹汹的四团黑气在宣烨身后停住了,转眼间重新汇聚在一起,再度凝聚出一个人形来......一个不太被人熟悉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来人紧扣手中的符纸,提起所有的内力严阵以待,双眼上下打量着黑气变出来的人,试图从其中找出破绽。片刻后,他失望了,从黑气中变出来的人,曾经跟他有过一面之缘,乃是飞云门长老堂长老杨春华。
一个确凿无疑的死人。
面对来人脸上清晰的不敢置信,宣烨清瘦的脸上浮现出皮笑肉不笑来,他紧盯着来人惊愕警惕的目光,以牙还牙地讥讽道:“飞云门长老杨春华你不该不认识的,你好歹也是去过飞云门的。”
“江湖传言他早死了,死在飞云门抵御袁庆反攻的飞云门的时候,乃是飞云门抗击飞龙峰余孽的有功之臣。你看看他......”
宣烨侧过头,对着杨春华说道:“你可曾还记得他?”
杨春华冷漠地开口道:“霍迪国铁枪门掌门胡虎。他有一个儿子胡霸也是先天高手。没想到,天行峰的余孽藏得这么光明正大。”
来人正是霍迪国铁枪门长老胡虎。
众人皆知霍迪国铁枪门,实力强悍却极少掺和江湖事情。给人的印象从来都是满门皆是修习武功的武痴。谁也不曾料想会是天行峰狡兔三窟,改头换面躲藏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杨春华淡漠地上下打量着胡虎,“铁枪门掌门竟然是天行峰余孽的首领,这个消息传出去了,不知道会让多少人惊叹自己有眼无珠。不知道铁枪门的身份暴露出来,能抵挡天鹰宗,飞云门联手几日的攻击?”
宣烨对杨春华的回答极其满意,他得意地转过头,对着胡虎说道:“在常人的目光中,杨春华确实是死了,可是在我等得眼里,他何曾不是获得了天大的机缘,有望踏上永生......”
胡虎无视宣烨舌灿莲花,他紧紧地盯着杨春华,迫切地问道:“宣烨先前的话你都听见了,宣烨的打算是......”
杨春华张嘴流利地接了下去:“是让魔尊去天胜境。天胜境的灵禽灵兽对魔尊而言,乃是大补之物,魔尊一旦去了,恐怕不会肯走。魔尊忍耐着没去,是想要先报仇雪恨。”
胡虎再问:“杨长老生前乃是先天三境高手,袁庆麾下像杨长老这般的高手有多少?”
杨春华没有回避这个颇为尖锐的问题,他毫不介意地说道:“不多,也就三百来人。胡掌门若不放心,何不提起所有的内力,试试看能否抵御我六成功力的攻击?”
杨春华说罢,摊开手,轻描淡写地从掌心吹出一缕黑气,顺风飘向胡虎。
第两千两百七十一章 宣烨的利诱3
胡虎第一次眯缝起了眼睛。
六成功力?
他后背的寒毛竖立起来,提醒他生死危机近在眼前。他知道他不能认怂,他若是不能抵御杨春华六成功力的攻击,今天他只怕无法走出这个院子。
胡虎的右手在腰间的储物袋上刷过,在他的身旁突然出现四个傀儡武士,四个傀儡武士又从腰间的储物袋中刷出防护阵法,一起撑开护卫在胡虎的面前。
宣烨低声笑了起来:“不过是向胡掌门展示实力,绝非生死之战,何至于此?”
屁话!
胡虎的神情愈发凝重起来,宣烨的胡说八道他要是轻易相信了,他便是天字第一号傻瓜。胡虎的右手再从储物袋中刷出了门板一样的一块令牌。
一人高半人宽的超大令牌透着浅淡的血红色,胡虎伸出两臂握紧血红色令牌的左右两侧,毫不犹豫地向下用力划开了两手的手掌。
鲜血源源不断地从掌心被血红色的令牌抽走,胡虎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去,他手中门板一样的令牌却瞬间透出血色光芒来。
他咬紧牙关双眼恶狠狠地盯着面前极速飞来的黑气,毫不客气地笑道:“老夫出自神仙门派,除魔卫道从不敢忘。尔等雕虫小技想要阻拦我,不自量力!”
宣烨脸色剧变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开口出声阻止两人硬碰硬的对阵,三方联手也是要分出孰高孰低的,让他们两败俱伤也不错,他只要能居中调停达成目标就好。
血红色的光芒透过胡虎面前的五层阵法,当即把杨春华发送的那团黑气,映衬得渺小到不堪一击。杨春华一看胡虎使出了绝招也不敢怠慢,他接连挥动两手,两团更大更黑的黑气后发先至,跟先前的那一团融合在一起。
杨春华厉声笑道:“胡掌门这么好的雅兴,我自然要舍命陪君子。魔道也好仙道也罢,求的都是永生,不过是殊途同归,哪里来的诸多计较?”
“计较?”胡虎冷哼一声:“道不同,不相为谋。魔道弑人而生,当诛!”
两人争锋相对间,黑气和血色光芒撞击到一处,“噗噗噗”几声闷响,黑色和血色交错的光芒爆然而起,阵法中的胡虎紧跟着“噗噗”吐出两口鲜血,脸色越发惨淡下去。
宣烨身旁的杨春华也不好受,他闷哼两声,接连退后三步,勉强站住脚跟,身形忽然消散成一团黑气,随即又勉强重新凝聚出人形,他的脸庞变得模糊起来? 一双眼睛变成了两团极速飞旋的两个黑色漩涡。
绝对不是活人该有的模样。
很显然两人在刚刚的对阵中都没能占到便宜。
宣烨冷眼旁观? 见两人都没有再出手的意思?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低声叹息道:“仙道不兴,魔道将灭,我等皆跌落凡尘,相煎何须太急?”
他定睛看向胡虎,再次对胡虎劝说道:“往日的魔道确实是噬人而生,袁庆修的魔道却有所不同,你何时听见有无辜之人妄送了性命?”
“呸!”胡虎凶狠地吐出嘴里的血沫,狼狈的讥诮道:“三国之战死了那么多人? 谁敢说没有魔尊的功劳?不要逼我跟天鹰宗和飞云门联手,让你们多一个敌人。”
宣烨深深地叹息道:“胡掌门无须放狠话,此刻你们两人都是强弩之末,皆没有再战之力? 何必激怒对方鱼死网破?”
“这里没人想要跟你成为敌人? 我们是想跟你一起瓜分这个世间,送你踏上仙途成就永生的良机? 你莫要误会我们的好意了。”
“你试过杨春华的实力,心知肚明魔尊是不是有拿下飞云门的实力。我说服魔尊逼你现身,让你掺和进来,是真想要把天鹰宗和飞云门都送给你。条件是:事成之后,你,我,跟魔尊,我们三方井水不犯河水五十年。”
“五十年间,我必然助你拿到南宫翎的灵根。若是我做不到,五十年后,若魔尊与你誓不两立,我自会站在你这一边,让仙道不至于断绝在你我手中。”
“若你得到了南宫翎的灵根,五十年后你和魔尊势不两立,抑或是相安无事都与我无关。想必你们双方都愿意让我继续守在这不留山下,防备着问鼎门中的古怪,不会坏了你们长生的大事。”
“我以为这个条件对你极其有利。一来魔尊若不是有执念,非要收服飞云门一雪前耻,你不会有机会单独面对天鹰宗,有重新收回天鹰宗的机缘。”
“二来若不是天胜境中的灵禽灵兽对魔尊的吸引力更大,他不会主动放弃飞云门,以此为代价,交换你对天鹰宗出手,不至于让他同时对付两大仙门,多一个万一。”
“我在其中看似是最佔便宜的,不仅能保住了性命,还有了灵根踏上了仙途,可是我面对的会是安仙尊,我若不能把安馨拿下,你和魔尊即便是拿下了天鹰宗和飞云门,有仙尊在,你们俩也保不住胜利的果实。”
“你别问我要如何对付安仙尊,这是绝密。我是背水一战,你不必怀疑我的决心。我能把南宫翎和安馨分开,把南宫翎关进国师府中,我以为你该信我,绝对可以把安馨制住,让她屈服。”
“你也不必怀疑魔尊的诚意,魔尊大气得很,要跟我们比谁能在永生的路上走得更远,还要跟我们比谁的本事更高,更不怕我们两手一起对付他。”
“魔尊说,有仙道追在身后要除魔卫道,会鞭策他走得更远行得更快。永生路迢迢独行难捱,亦敌亦友难求,不如多些敌人,聊胜于无。”
“我已然把底牌和盘托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我若死了,无人能把你和魔尊联结在一起。没有了我,国师府注定要没落,无人能制住安馨。魔尊对付飞云门还行,多一个天鹰宗,他没有喘息的机会,为了意气之争,恐怕终究是为旁人做了嫁衣裳。”
“而你和你背后天鹰宗的嫡支嫡系注定再没有出头之日。你真的甘愿固守门户之见,断绝此生最好也可能是最后的一个机会吗?你此时此刻得决定会影响多少人的前途和命运,你想过他们的感受吗?”
第两千两百七十二章 宣烨的利诱4
宣烨巧舌如簧,胡虎终于有些动容。想当初还是他力排众议,占山为王兴建了铁枪门,让他们这一路人马,有机会正大光明出现在世人的面前,大隐隐于市。
问题的关键不是他想不想要天鹰宗,而是宣烨所说的这一切,胜算究竟有多少?他不可能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念想,和一个狂妄自大的野心,葬送他麾下的人马。
犯不着为他人做嫁衣裳。
宣烨敏感的察觉了胡虎情绪中的松动,他再接再厉道:“旁的都不说,以我们两家三千年同盟,我宁可一身赴死,也绝不肯陷害盟友。”
“若不是我死到临头,天行峰又先跟南宫家族结成了死仇,后杀了两位仙尊的师父,两位仙尊绝不会放过天行峰任何一个嫡枝嫡系,我不会把祸水引到千万大山,想办法把你给激出来。我宁可身死道消,让下任国师去面对仙尊临世的困境。”
“反正对国师府而言,问鼎门的祸患早晚也是要落到两位仙尊的头上,他们早晚会知晓国师府是他们最好的盟友......”
宣烨的喋喋不休犹如魔音穿耳,让胡虎不耐烦地打断道:“你有什么办法对付安仙尊?”
“你别跟我说什么绝密,你不把这话说清楚了,大不了我再让铁枪们消散于江湖之中。假以时日,世间的灵气继续充沛下去,我们早晚也会有人踏上仙途,重振天行峰乃至天鹰宗的威名,照样有跟南宫翎一争长短的机会。”
“我没有一定要报仇的执念,手中也有对付魔尊的手段,并不介意就在今日跟你们同归于尽......”
“别呀!”宣烨赶紧打断胡虎道:“何必把话说得这么决绝?把一件对我们三方都有利的事情,说的好像是我们非要逼迫你陷害你一般。”
“由始至终不过是在劝说你。”
宣烨状似坦诚地跟胡虎摊牌道:“我要拿住安仙尊说起来也简单,不过是利用国师府和这里的阵法成事。我行事之时毋需你们两方出手相助。我若失败,你们还有机会脱身,你一样能藏匿于江湖,不会失去东山再起的机会。”
胡虎忍不住嗤笑一声:“真有这么容易?”
宣烨摊开两手,无奈地接着说道:“定然不会容易的。”
“你跟魔尊要同时进攻飞云门和天鹰宗,不能让他们两派有联手起来,集中力量分头对付你和魔尊的机会。而我要在你们进攻飞云门和天鹰宗的时候,把安仙尊吸引到这里来,不让他去与你们为敌……”
胡虎打断宣烨道:“你有何办法把安仙尊吸引到你这里来?”
宣烨忽然安静了下来,他紧盯着胡虎,平静而徐缓地说道:“具体我要如何行事,此刻我不会说给你听。你若不相信我会为了自己的性命和灵根放手一搏,我想你可以相信我我失望之余,必然会拖一个垫背的,你猜这个垫背的会不会就是你?”
“你若是相信我会找人垫背,就该相信我为了灵根和活命,绝然会不顾一切拖住安仙尊。你跟魔尊同时进攻飞云门和天鹰宗,两大仙门危殆,我才有机会趁着安仙尊心神不宁之时,算计她夺舍她,不是吗?”
“你最该问的是,你如何才能用最小的代价拿下天鹰宗?我先前说过了,若是我失败? 你们都有机会放弃飞云门? 天鹰宗藏匿起来,躲避仙尊的怒火。你们进可攻退可守,除了机遇之外? 我不知道你还会多损失什么?”
“若你连这个险都不敢冒? 其他的你不必再问了。你问了? 我说了,你也没那个胆子。若是非要弄到要杀了你保守秘密的地步,也绝非我愿,到底......”
胡虎明知宣烨是在用激将法激他,可他还是忍不住打断宣烨道:“你说要怎样用最小的代价拿下天鹰宗?”
“这就对了嘛。”宣烨的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他这样对胡虎说道:“这事说难也难? 说容易也容易。三国之战正酣,以你对天鹰宗的了解,安家人若是受挫遇险? 天鹰宗会不会看在南宫翎的面子上,出手相助?”
“别跟我说飞云门会出手,飞云门那边自有魔尊去动手? 单是天鹰宗只要肯出手,是不是可以拖住他们,甚至逐步蚕食他们?别跟我说你做不到......”
胡虎的眉头一下子挑了起来,有些看着他挑起的眉头,高兴地说道:“看嘛,办法总是人想的,你先前是没有想过要如何拿回天鹰宗,真要起了心,我只要多提醒你一句半句,你自然会发现,事情比你想象的要简单得多。”
“其实,你跟魔尊联手设陷,让飞云门和天鹰宗围绕着安家争斗起来,让安仙尊两边不是人,左右难顾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胡虎最不喜欢的就是宣烨此刻的模样,仿佛所有事情都在尽在掌握易如反掌的样子,他毫不掩饰心中的厌恶,对着宣烨反驳道:“你别忘记了,有安掌门在,天鹰宗如何敢跟飞云门相争?你以为他们都是傻瓜?”
“他们自然不是傻瓜。”宣烨笃定地笑道:“你放心,你不需要担心安掌门,她不在飞云门。我可以向你保证至少三个月,甚至半年之内,安掌门无暇多管外面的事情。”
“这是最好的机会,可以任由我们跟飞云门,天鹰宗斗一场,错过了这个机会,我死了,你跟魔尊都没有机会......”
胡虎并没有轻易被宣烨说服,他神情凝重地提醒道:“你别忘了还有天胜境,安家跟秋家到底是姻亲,安掌门不在飞云门,安家向秋家求救,秋家绝不会袖手旁观......”
宣烨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志在必得的笑容:“若是我跟你说秋家跟我们是一伙的,胡掌门是不是就彻底放心,可以跟我们联手了呢?”
“你若是敢说个是,我便给你看确凿的证据,向你证明天胜境早就在我的囊中。不过,你若是看过了证据,再想要反悔......”
宣烨刻意地停了停,方才对胡虎继续说:“你该知道,魔尊麾下正缺人手,你也就罢了,你手下的那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魔尊都想要接收......”
胡虎没有等宣烨继续说下去,他抬起手对着宣烨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你若是无法证明,我的条件是:你帮我对付魔尊,以此为投名状,化解天行峰跟南宫家族的仇怨。”
宣烨大喜过望:“好。”
第两千两百七十三章 宣烨的利诱5
宣烨志得意满地笑道:“也是巧了,时辰正好。天胜境炼药堂堂主正要到我这里来交差。”
交差?
胡虎又没有忍住,他嗤笑一声嘲笑道:“天胜境炼药堂堂主何等身份,怎么可能到你这里来交差?
宣烨任由胡虎嘲笑,他从怀中掏出一块阵盘,用手捏着划开掌心,用自己的鲜血浸透阵牌,他一边动作一边对胡虎说道:“正好你让胡掌门瞧瞧我这里阵法的威力。”
“不过,等你瞧过了我的底牌再想要反悔,可别怪我不念旧情,对你言之不预......”
“废话少说。”胡虎时刻保持警惕,他极其自信地说道:“你要是出尔反尔,我也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嗡”一声阵法开启的声音,打断顾虎霸气的放话。宣烨翻转左手,镇定把左手拢在袖笼中,转头看向院门口。胡虎和杨春华都是行家,当即就察觉宣烨在他们面前升起了隔绝阵法,果真是要让他们看戏。
胡虎闭上嘴巴,跟着宣烨一起转头看向院门口。
从院门口,缓步进来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身穿天胜境标志性的绿色衣袍,弯腰驼背地拄着拐杖,每走一步他手中的拐杖便“格”一声在地上撞响一次。
来人腰间挂着储物袋,储物袋上有天胜境标志性的大祭祀台的图案。除了这个的储物袋之外,来人跟天胜境炼药堂堂主茅朝阳没有半分相似的地方。
胡虎差点忍不住暴怒起来。
宣烨什么意思?随便找个人带上面具,身穿天胜境衣袍,就能假扮茅朝阳了?宣烨以为他隐在暗中,就想用这等破绽百出的三脚猫的功夫,随便欺骗了?
欺人太甚。
没等胡虎发难,只见带着面具的茅力阳在距离宣烨轮椅五步远的位置站定,他没有急着交出丹药,先嘶哑地沉声问道:“国师什么时候给我们武功心法?”
宣烨当即反问道:“茅堂主,你手下有多少人为了‘天人丹’,打算废除武功重新修炼?”
背对着胡虎的茅力阳挺直了背脊,他不悦地对宣烨说道:“国事只管把功法交给我们,要不要废除武功,怎样废除武功,我自由计较。”
胡虎忽然安静了下来,来人承认了是茅堂主?宣烨不怕他当众揭穿假冒身份?他的心思急转,要如何才能揭穿来人伪装的身份,让宣烨的戏唱不下去?
“噢?”宣烨惊讶地问道:“茅堂主,你想到修炼两种功法不会冲突的法子了?”
“还没有。”茅力阳的声音冰冷下去,他不满地答应道:“国师是糊涂了吗?放弃武功重新修炼是何等大事,在我没有认真钻研你许诺的内力心法之前,这等冒险之事如何能够急躁冒进?”
“哎!你说的对。”宣烨深深的吸气,极其为难地说道:“我不是不想给你内功心法,是我确实是有苦衷。”
“你看看,我这里炼制‘天人丹’供不应求,天胜境炼药堂乃是炼制‘天人丹’的主力,你们都去修炼武功? 我这里该要怎么办?没有你们帮忙? 不仅会影响给秋掌门的丹药供给,我也没法向朝廷交差啊。”
宣烨苦着脸无奈道:“三国之战如火如荼,我总不能在霍迪国危难之时? 只顾着用武功秘籍成全天胜境? 来个釜底抽薪? 坏了我身为国师该要承担的责任。”
“茅堂主若能说服秋掌门替霍迪国出兵,助霍迪国保家卫国,甚至是一统三国,我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人手,自然什么都能做......要不? 你派人送‘天人丹’回天胜境的时候? 顺便传信给秋掌门,商议此事可好?”
胡虎再也想不到,宣烨一个残废竟然能用武功心法拿住天胜境? 而站在宣烨面前的半残废的蒙面男子,真的会是天胜境炼药堂的堂主?茅朝阳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模样?是先前的天胜境灵禽灵兽让茅朝阳受伤了?
不对,声音不对? 他听过茅朝阳的声音,难道是其他的茅家人顶替茅朝阳成了堂主?茅家人何时如此胆小怕事,会因为武功秘籍被人拿捏?
不等胡虎多思量,站在他身前的蒙面人忽然动了,茅力阳的左手刷过储物袋,刷出一群黑色的小虫子,直扑向坐在轮椅上的宣烨。
宣烨惊叫起来:“茅堂主何须动怒?天胜境的功法不能炼制‘天人丹’,也不是我的过错,你何须怪罪在我的身上,我们之间原本就有约定......”
“想得美。”茅力阳稍微侧过身体,侧头让目光能够平视宣烨,他恨声说道:“若我们得不到武功心法,无法自行炼制‘天人丹’,岂不是永远都要被你捏在手中,替你做牛做马成为炼丹人?”
“今日,我若得不到武功心法,我们两方原先的协定作废。我就不信了,天底下还找不到能炼制‘天人丹’的功法......”
“嗡嗡”的轻响声接连响起,宣烨在茅力阳愤慨地痛斥之时,藏在袖笼中的左手接连结印开启阵法,企图阻止飞向他的小黑虫子。
在阵法的绞杀之下,茅力阳放出的小黑虫子,当即在距离宣烨三尺远的距离外,粉碎变成齑粉,齑粉逆风飞向西北方向,继续朝着宣烨的方向笼罩过去。
一看便知,这才是茅力阳真正的杀招。
宣烨不慌不忙继续在袖笼中弹动手指,不断地开启阵法企图拦截黑色齑粉,只见火光,水光,连同黄色,红色的闪光接连闪动,不同的截杀阵法启动,却依然无法阻止黑色的齑粉缓慢却持续地向着宣烨的方向扩散而去。
情势危急中,宣烨垂下眼帘,目光微微闪动中,他失望地大声叫了起来:“两位还不出手救我?!天胜境炼药堂新任堂主茅力阳就在我的面前,他百毒不侵,他放出来的这些黑粉,你们也逃不了。”
宣烨直接点名道:“胡虎,杨春华,你们不想跟我一起死在这里,就赶紧出手救我。”
他边喊边松开隔绝阵法,对着茅力阳吼叫道:“我了区区武功秘籍,你想要让天胜境灭绝,茅家断子绝孙吗?”
茅力阳天不怕地不怕,连天胜境灭绝都不怕,唯一想要的是给茅家留个种子重建茅家部落。他侧头一看见从阵法中露出来的杨春华和胡虎,一眼看见胡虎面前四个虎视眈眈的傀儡武士,他当即握紧了手中的拐杖。
第两千两百七十四章 宣烨的利诱6
宣烨刻不容缓的叫了起来:“我们四方联手,必然都能得偿所愿。”
“你们都跟两位仙尊是仇敌,任何一方两方,甚至三方联手都敌不过两位仙尊。没有我,你们都是死路一条。”
宣烨的目光锁定距离他最近的茅力阳,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叫喊道:“秋家修习血魔**,跟两位仙尊三大仙门有不共戴天之仇,你继续跟着秋家给秋家卖命,只会死得更快。”
什么?血魔**?!
半空中,向着宣烨笼罩而去的黑色齑粉忽然在空中顿住,看上去好像是茅力阳被消息震住,一时间失去了主张进退失据。
可是茅力阳却分明知道,他控制的黑色齑粉,遭遇到了无形的阻隔。
他万万没有想到宣烨居然能够阻止他的进攻,他心知肚明他炼制的毒物有多么厉害,他的目光落向宣烨藏在袖笼中的左手上,宣烨的阵法造诣真有这么厉害?
茅力阳不动声色地捏紧左手中弯曲的拐杖把柄,提起所有的内力,驱动黑色齑粉继续向着宣烨进攻。宣烨说的这些话,他半个字都不相信,等他拿住了宣烨,有的是办法问出真相来。
面对茅力阳不减反增的猛烈进攻,宣烨低声咳嗽一声,仿佛一无所觉的继续对茅力阳劝说道:“天胜境的祠堂中,天胜境中每一人都有一盏被点燃的魂火。”
“茅家人也不例外。”
“秋家人捏着你们的魂火,可以借此吞噬你们的血肉,抽取你们的神魂,你们的生死不过是在他们的一念之间。”
“天胜境进出防御大阵的令牌是我给你们的,我留着进出祠堂的阵盘没有给秋掌门,正是怜悯天胜境的无辜的众生。今日我若是死了,秋家人便能重新掌握祠堂中的魂火。”
茅力阳不为所动继续加紧攻击。
宣烨没有放弃地接着劝说道:“茅力阳,你知晓秋敏思要这么多‘天人丹’做什么吗?是为了用‘天人丹’喂养出先天高手,他需要用先天高手的鲜血来练功,助他们修行血魔**。”
“秋掌门若是重新掌控了祠堂中的魂火,我以为他不再需要‘天人丹’,都能从天胜境抽取源源不断的鲜血供他修行血魔**。”
“天胜境已经走上绝路,只要有秋家人在,天胜境中的其他人都是死路一条。待他血魔**修成,连三大仙门都会被他所害。”
宣烨再度强调道:“只有我和仙尊能够救你们。”
“南宫仙尊曾经想要为你们剪除魂火之危,可惜你们没有抓住机会。安仙尊早已跟秋家反目成仇,一旦获悉血魔**死灰复燃,绝不会手软。”
“灭了血魔,灭了秋家,再灭了天神境,彻底断绝隐患会是她不二的选择。安仙尊不会在意天胜境其他无辜之人的生死,只有我能救你们……”
任随宣烨如何买力地劝说,茅力阳的攻势不减,“滋滋滋”的微弱声响,连同空气中腥甜的味道开始逐渐浓重起来。
饶是对自己的阵法有绝对的信心? 宣烨也不肯将对付安心的阵法多浪费在茅力阳的身上。他伸出右手指向胡虎,对着负隅顽抗的茅力阳继续说道:“你可以不相信我。”
“你应该认出来了? 胡虎便是天行峰余孽的首领。你问问他? 天胜境是不是被诅咒?是不是被仙尊们联手用无比强大的阵法笼罩?”
“我明白地告诉你,血魔一天不除,天胜境上空的大阵一日不灭? 别说是茅家? 连秋家都没有翻身的机会。你只有投靠了我? 我才有办法让茅家从血魔的桎梏中解脱出来,有机会踏上仙途。”
宣烨习惯性地喋喋不休,看似为了保住性命,该说的不该说都口不择言地往外倒,其他三人心中虽然厌烦? 却都把他的话听进了心里。
胡虎心里那个后悔啊!这一趟他就不该来? 他不暴露真实身份? 天下这么大? 什么地方藏不了身?他作甚非要光明正大地跟国师府解除盟约,多此一举的走这一趟?!
宣烨的野心太大了。
不仅不愿意跟他解除盟约? 还要引动他跟魔尊先联手再相杀,更要夺舍安仙尊? 借机除去血魔。
一箭四雕。
跟确定茅力阳天胜境炼药堂堂主身份相比? 秋家已经修炼血魔**乃是石破天惊的大事,但这些跟宣烨的图谋相比都是些小巫见大巫。
胡虎冷眼看着茅力阳弯腰驼背的转过身来,目光越过傀儡武士锁定在自己的身上。他面无表情地回视茅力阳,没有要替宣烨解围,给茅力阳解惑的意思。
茅力阳一眼看见胡虎眼中的拒绝,他略微一顿缓缓地伸出右手,揭开自己脸上的面具,露出脸上漆黑纠结没有一块好肉的伤疤。
胡虎的脸色变了。
茅力阳脸上的伤势必然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今日他不给茅力阳一句实话,必然结下仇怨,茅力阳这段用毒高手为了活命......
胡虎当机立断,无声地对着茅力阳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宣烨所说得。
他身为天鹰宗天行峰嫡支嫡系,对两千年前三大仙门联手对付血魔,在暗黑森林设下弥天大阵,他比旁人知晓的更多,对血魔的危害也比其他人更为警惕。
胡虎抬眼看向宣烨,慎重地开口提醒道:“安仙尊若是知晓血魔之事,绝不会轻易放纵。”
他的言下之意很清楚,宣烨夺舍安馨之后,功力必然大降,对付血魔还不如安馨亲自动手。
宣烨若没有对付血魔的绝对把握,就算是夺舍成功,照样也是死路一条。
宣烨原本就是将死之人,他死不要紧,拖累了他们怎么可以?
宣烨一下子读懂了胡虎的威胁,他当即反驳道:“我说了只有我和安仙尊才能救天胜境。我没有仙尊的大能,可是我却比安仙尊更容易对付秋家人。”
宣烨的目光定在茅力阳的后脑勺上,镇定地看着茅力阳重新戴上面具,极其笃定地说道:
“茅堂主不妨多想一想,以天胜境之力,对付我这区区国师府易如反掌,当初秋敏学带着你和天胜境两艘‘飞船’来我这里,未尝没有动武之心,结果呢……”
第两千两百七十五章 宣烨的利诱7
结果是秋敏学把他们留来炼丹,帮国师府的人打下手。可惜以他们修习的武功内力功法,根本无法炼制出‘天人丹’,继续留下来就是卖苦力,茅力阳如何能甘愿?
宣烨一边跟秋家人早有约定,源源不断地给秋敏思提供‘天人丹’,一边又口口声声说可以救茅家人,要策反茅力阳。旁的都不说,单是在天胜境挑拨离间耍弄人心,便是其心可诛。
宣烨就算是对付秋家容易,对付笼罩在天胜境上的大阵也极其艰难,宣烨的企图……电光火石间,茅力阳终于明白,宣烨究竟在谋划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胡虎的身上,无声地张开嘴对着胡虎开口道:“一起拿下宣烨?!”
他们都是人中龙凤,都没有把残废的宣烨看着眼里。拿下宣烨,拿到制服秋敏思办法,不管是把天胜境据为己有,还是在仙尊面前立下大功,简直进可攻退可守,什么事情不可以转圜?
回答茅力阳的是胡虎面前的四个傀儡武士,同时反手抽出背上的双剑,连同胡虎手中从储物袋中刷出的符纸,天女散花一般,同时攻向笼罩在他们四周的阵法。
“砰砰砰”的声音暴然响起,在场的四人都被阵法牵制,顿时感受到了地动山摇的威胁。
胡虎没有停止攻击,他感受到了危机。他和傀儡武士一起撑开的五层防护政法,已经有两层在刹那间被阵法击碎。他还没有对宣烨动手,宣烨一言不发已经暗中对他下了黑手。
茅力阳没有错过绝好的联手机会,他来不及转头看向宣烨,左手在腰间的储物袋上滑过,一团紫中带黑药粉,被符纸裹挟着刮向他的四周,“滋滋滋”阵法被腐蚀的声音骤雨般响起来......
杨春华没有动,茅力阳和胡虎都没有跟他传音。
仙魔不共戴天,这是古训也是门规,茅力阳身为天胜境堂主,自认是仙门正道,胡虎也以天鹰宗嫡枝嫡系自诩,自然都不肯与已然入魔的杨春华再有瓜葛。
宣烨不悦的低哼一声,他不屑地讥笑道:“入了我这里? 还想要负隅顽抗?!我好说歹说取信于你们,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
“也罢,等我拿住了你们? 等你们没有选择的时候,你们自然就会断绝其他的思量? 跟我一起栓在同一根绳子上……”他的声音余音袅袅未曾落下,胡虎和茅力阳两人干净利落一起倒地不起? 失去神志昏迷不醒。
挡在胡虎面前的傀儡武士? 同时反手“刷”一声收起双剑,倒在地上把胡虎抱拢在中央? 密不透风地紧紧护住胡虎? 整齐划一地停止了动作。
杨春华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感受到紧逼而来的阵法在逐渐的松开,他紧盯着四个傀儡武士形成的,铜墙铁壁般的护卫,“啧啧”感叹道:“有四个傀儡武士护持? 你想要对付胡虎只怕不容易。”
杨春华黑洞洞的旋涡眼睛,扫向茅力阳身上若隐若现的黑色粉尘? 愈发可惜地对宣烨说道:“想要突破茅力阳身上的毒障更难,你打算用多少国师府的人去填?”
不解开这两人昏迷后,身上出现的护持,宣烨如何能够拿捏住他们?国师府原本就人手不足? 此刻正是绝好的捡漏机会。
杨春华叹息着提议道:“你想要把他们收为已用,我出手取了他们的性命,岂不是更容易些?”
“不行。”宣烨神情中透露出无比的疲惫,却断然的拒绝道:“仙魔殊途势不两立,他们执迷已久看不透其中的本质。你若让他们坠入魔道,只会养虎为患贻害无穷。”
宣烨也深深地叹息道:“他们可不像杨长老你这般通透豁达,还没参透长生逆天而行,聚四方之力尚不可得,何况还要分而治之......”
杨春华嗤笑一声,自嘲地打断宣烨道:“不必多说没用的。不过是因为我身上的魔气无法驱动仙阵仙气,跟通透豁达没有什么干系。”
他不甘心地戳破道:“等他们醒来,他们会甘愿雌伏在你的脚下吗?”
“愿不愿意由不得他们。”宣烨决绝地说道:“我给过他们机会,让他们可以跟我平起平坐。等他们醒来,发现落入更差的境地的时候,他们会接受我的提议的。”
“你说得对,拿下他们的代价太大。所以我不会放过他们,他们若是乖乖的听话还好,若是不听话,我会让他们知晓什么是生不如死。”
“他们身在高层太久,遇见的强敌太少,太过狂妄自以为天下无敌。胳膊拗不过大腿,这么简单的道理……”
杨春华的目光落在宣烨的身上,天底下还有宣烨更为狂妄的人吗?不过是在这个院落的方寸之间,他们这些顶尖高手以己之短跟宣烨相斗落了下方。
杨春华的目光扫向四周若有似无的阵法,宣烨的阵法造诣如此之强,若是再加上炼丹术,对上安仙尊,以有心算无心,未尝不会有胜算。
仙魔联手共赴长生听上去很美妙,宣烨真要成了仙尊,真的会放过魔尊吗?宣烨这么喜欢耍阴谋,魔尊会不会被宣烨欺骗了?
杨春华的黑洞洞旋涡般的眼睛,终于变得与常人一样,肉眼难见分辨其异样。杨春华也在宣烨的喋喋不休中逐渐平静下来。
罢了,他入魔早晚会修成魔尊。
袁庆既有跟仙道抗衡的底气,不介意相杀相长与仙道一争长短,看哪条道才是通往永生的正道,他何惧之有?天胜境的灵禽灵兽他也想要吞噬,宣烨成事对他别无坏处,他何必跟宣烨争口气,坏了长久的大事?
杨春华身体一闪重新变成一股浓重的黑气,他一边向外遁去逃出宣烨设下的阵法,一边对宣烨说道:“两个月内,魔尊必定发动进攻,国师可别耽误了。”
说罢,他顺着宣烨敞开阵法透露出的新鲜空气极速远遁,下定决心,再也不来宣烨的小院,投入宣烨阵法的罗网中。
宣烨听了杨春华的提醒,苍白的脸色变得毫无血色起来,他时日不多了,不等收服胡虎和茅力阳,其他的安排也要加快进行了。
他的目光越过院墙投降东南方向,不知霍迪国的军队从崔陵关撤军了没有?再不撤军,围剿安国公得军队太少,对安家人形不成威胁,如何能吸引飞云门和天鹰宗的高手倾巢而出相助?
第两千两百七十六章 君臣同门
卫国崔陵关高大的城墙上,德王夏德天全副武装站在城头的箭垛后,跟他的三个师兄一起,忧心忡忡地向下张望着十里开外,望不到尽头的霍迪**队的帐篷。
跟霍迪国开战半年,他们从崔陵关开始进攻,到如今又退守崔陵关,兜兜转转了一圈,除了损失兵马粮草之外,局面又回到了原点。
不,局面比当初更差。
对面黑压压的帐篷中,忽然多了不知从哪里来的先天高手,两军对战之时,先天高手能在万军从中,当众取下卫国将领的首级。不仅能让卫**队失去统领,也极大挫败了士兵的士气。卫**队兵败如山倒,士气已经低落到无力再战只能闭关自守。
辛茂四个弟子的目光聚集在霍迪国大营中央,高高飘扬的“元”字大旗上。元天佑先前被他们压着打,此刻扬眉吐气,嚣张地天天派人来崔陵关前骂阵。
“......缩头乌龟,崔陵关不详,专收卫国太子,德王如今跟太子相差无几,闭关不战,早晚跟先前两位太子一般......”
夏德天四个师兄弟置若罔闻,卫国先太子怎么死的,他们比旁人更清楚。
二师兄景明一身雪白的铠甲在初夏正午的阳光下,浑身上下闪着光犹如天神降临,开口说话之时声音里却满是萧瑟:“没法再战了。”
“除非……”
景明停住了说话,他不用再多说下去,在场的师兄师弟都心知肚明,卫国想要获胜,除非他们能够请动飞云门的先天高手相助。
可他们四人都被逐出了飞云门,飞云门的先天长老们因此谁都不敢明目张胆来襄助他们。飞云门戒律堂没有派人来找他们算账,算得上是在战时格外网开一面。
大师兄龙云收回眺望着远方的目光,落在下方高踞在马背上,抬头看着他们骂阵的将领身上,头也不回地沉声说道:“不能退。”
退是死路一条。
他们退守崔陵关,安国公的军队却乘胜追击,在霍迪国大肆攻城略地,等安国公拿下了霍迪国,安家也好飞云门也罢,都不会放过卫国放过他们。
龙云言简意赅地多加了四个字:“更不能和。”
肯定不能议和。
德王初次领军战败议和,既不能为太子报仇,也不能给先王复仇,德王的脸面要不要?日后登上皇位如何震慑群臣?他们跟霍迪国议和,让霍迪国腾出手来专心对付申国,飞云门戒律堂说不定明日就会现身出来,找他们清算旧账。
不能战,不能退,不能和,那要怎么办?
三师兄卓不凡背着眼光,让面孔藏在头盔的阴影中,试探着说道:“霍迪国的先天高手也都是服用了‘天人丹’的伪先天,师父虽然没了? 若是能把‘天人丹’的路子找回来? 卫国的江湖门派不比霍迪国的少......”
夏德天抬手止住卓不凡继续说下去? 他对着三位师兄传音道:“‘天人单’的路子已经打通了,最快明天我们就能拿到‘天人丹’,一次能有一百枚,不出意外的话? 每月都能拿到手。”
“走的不是师父的路子? 走的是大供奉的路子? 付出的代价是金银财宝之外? 卫国珍贵的药材都要收在一起? 全都交给大供奉送给供丹人。”
夏德天略微有点遗憾,“可惜我们行动得晚,到底失去了先机? 无法避免被动挨打。”
夏德天从城墙边上的垛口旁退后半步,侧身对着三位师兄? 继续传音道:“败退也不是没有好处。我今日收到密信,我们闭关不出? 元自清不愿意耗费兵力跟我们死磕,已经打算集中兵力,趁申国换将,诚王急赴前线,立足未稳之时,大举进攻诚王。”
“安国公拉开的战线已经太长,此番若能趁他还未能收服人心,又不能不救援诚王,兵力空虚之时得手,让他跟我们一样也吃了败仗最好。若是安国公对诚王遇险视而不见,离间计也该要使一使了。”
“我知道三位师兄对飞云门还抱有感恩之心,不愿意对安家痛下杀手,还想留有余地,寄望飞云门能够查清师父的死因,还师父一个清白,还能继续保留飞云门弟子,甚至是飞云门长老的身份,多一条退路......”
“没有。”大师兄龙云也从城墙的垛口旁退后一步,转身定睛看向夏德天,郑重地说道:“德王言重了。”
“我们虽说是你的师兄,但出了师门入了朝堂,我们不会忘记你是德王。烈火烹油之时,德王或许用不上我们,如今吃了败仗,我们三个师兄义不容辞要助德王建功立业。”
“同门之谊不会忘,君臣本分不能忘。”
龙云说到这里,转眼看向景明和卓不凡,两位师弟会意地一起转过身来,齐声对着夏德天传音道:“大师兄说得对:同门之谊不会忘,君臣本分不能忘。”
“小师弟成了德王,我们几个师兄绝不会拖德王的后腿。”
夏德天动容地红了眼睛,他激动地传音道:“还是师兄们对我好。”
那是。
霍迪国的先天高手一出所向披靡,卫**队节节败退莫可能敌,夏德天顶着德王的身份,又曾是飞云门长老的弟子,却措手不及无力回天,连留国公陆丰都颇有微词。
夏德天原本在卫国就根基不稳,兵败之后,他朝堂和军中可谓是内忧外患,此刻师兄们表达的忠心犹如雪中送炭。
龙云接着传音道:“德王既然拿到了‘天人丹’,我愿去各个江湖门派走一趟,把丹药分配下去,把他们集中起来练功,尽快让我们的先天高手,也能在万军丛中取敌军将领首级威慑敌人,一洗今日被人堵门指着鼻子唾骂的耻辱。”
景明也紧跟着龙云说道:“霍迪国要对付申国诚王,这里的兵力说不定也会调动,几日之后便是我们出城进攻的好机会。我愿为先锋出城吸引元天佑的主力,助德王把丢失的城池再次夺回来。”
两个师兄先后表态,卓不凡也不甘人后的紧跟着说道:“我愿去盛京城卧底。德王要釜底抽薪对付安国公,宜早日布局,让他们君臣离心......”
夏德天再度抬手止住了卓不凡说话,天边出现了一只驯鹰,夏德天极其期待地传音道:“等本王看过了最新的消息,再来定夺三位师兄的去向。
第两千两百七十七章 天助夏德天
驯鹰落下得很快,不等夏德天高举手臂让迅鹰落到他的左手拳头上,城墙下有人高声下令道:“把那只鸟给我射下来!”
崔陵关外骂阵的霍迪国将领一声令下,跟在他身后的霍迪国先天高手们张弓搭箭,对准正在下落的驯鹰“嗖嗖嗖”连环箭倾泻而出。
三天了,不论他们如何骂阵,卫**队始终闭关不出,先天高手们都闲得蛋疼,此刻有机会松松筋骨,都铆足了劲提起了所有的内力,誓要把卫国人给吓破了胆子,最好再也不敢肖想进犯霍迪国。
只有十多个人动手,箭支却像是飞蝗一般飞扑向崔陵关的城头......看上去,霍迪国人不是射向驯鹰,倒向是对着夏德天发动了攻击。
龙云暴喝出声:“隐蔽!”
夏德天被景明一把拖到箭垛后面隐蔽,夏德天眼睁睁看着越过箭支越过城墙,飞扑落进崔陵关内,听着城墙内侧毫无防备的士兵接二连三痛呼起来,下方有人急声下令:“隐蔽,快隐蔽!”
夏德天仰头看着重新振翅高飞的驯鹰,忽然就涨红了眼睛,他怒声高喊道:“弓箭手准备反击,射!”
这是他们溃败进崔林关之后,夏德天第一次下令反击。
憋屈了五天,被元天佑派来的将领反复唾骂,已经憋足了一肚子气的卫国兵将,终于被激发起了反抗的血性,躲在箭垛后面齐声答应道:“喏!”
他们张弓搭箭从箭垛上的小方口上开始反击,暴雨般的飞箭居高临下扑向关外的敌人,奈何狡猾的霍迪国人早有防备,策马站在了他们的射程之外,卫国兵将们伸出的箭支,纷纷落在了他们的马前。
射的最远的箭支,距离单人独骑突出在最前方的叫阵将领,也至少还有十丈远。
霍迪国兵将们轰然大笑起来,为首的将领唾骂得更加起劲了:“卫国的龟孙子们,多加把劲啊!瞧见了没有,你们射不到爷爷!”
“德王没有给你们吃饱饭吗?听爷爷的话,赶紧打开城门出来投降,爷爷给你们饱饭吃!咱们一起打到天京城去,大鱼大肉随便你们吃,全都跟着爷爷一起封侯拜相!!”
夏德天被下方狂妄的骂阵气了个仰倒!
他一时不察,发布错误的命令,送上门去让人羞辱? 他再不出手主动出手给下方叫阵的霍迪国贼子下马威? 崔陵关内人心浮动,一个不察只怕真有人要暗中打开关门引狼入室。
他提声喝道:“箭来!”
给他送箭来的正是大供奉周玄奇,周玄奇拧着两张长弓背着箭囊,飞掠到夏德天的身旁,对着夏德天叫道:“不如让我带人出城,杀霍迪国贼子一个痛快?!”
“不妥!”夏德天生怕周玄奇有所闪失? 失去了‘天人丹’的供给? 他断然下令道:“对付蛮子力取不如智谋? 今日你我联手先逼退他们。”
夏德天伸手接过长弓? 从周玄奇后背箭囊中抽出三根箭支? 张弓搭箭沉声说道:“擒贼先擒王? 先把当先叫阵之人射落马下!”
周玄奇没有犹豫,紧跟着也抽出三支长箭:“王爷先射? 我助王爷一臂之力。”
夏德天心领神会? 对准正在叫嚣的霍迪国将领当先便是连环三箭? 那个叫阵的将领也是个有眼色的,他定睛看着明显比其他箭支更加有力的连环箭,高声笑道:“终于有先天高手出手了?!”
“先天高手何必屈居在德王之下?德王无能得很,连‘仙人丹’都无法供给你们!出关来,本将给你们‘仙人丹’,助你们在先天之上更上一步!”
“先天二境不是梦,先天三境四境指日可待!!先天高手们还在等什么?成就绝顶高手,藐视其他先天高手,踏上仙门的机会就在眼前,还不赶紧抓住?!”
“德王和他的师兄们全被飞云门驱逐,早晚会被飞云门除之而后快,跟着德王,留在卫国卖命是死路一条。”
“来!快来霍迪国!!”
“两位仙尊跟皇上冰释前嫌,我皇江山永固,来霍迪国效命,保你家族兴盛,成为人上人......”
叫阵的将领没想到是夏德天亲自出手,一边卖力地劝说出手的先天高手,一边抬手指着三支连环箭:“你若开关投诚,我保你三月之内晋升先天二境,可以把箭射到我的面前来。”
没错,叫阵的将领着实是个谨慎的人,以夏德天的伪先天一境的修为,他竭尽全力射出的长箭,确实还够不到他的面前。
他话音未落,满天射向他们的长箭中,忽然有两支从其中猛然窜出来,后发先至向着他激射而去,看方向,看力道,定然能够够着他!
没等他做出反应,他身后已经有两个先天高手,几乎是同时从马背上飞身而起,从腰间抽出长剑,“叮叮”两声重响,两个先天二境高手在将领的马前交叉而过,替他挡下了激射而来的两支长箭。
“哈哈哈!”叫阵将领反应极快地高声笑道:“射箭的是那位先天二境高手?还不赶紧出关来?看看我面前的两位先天二境高手,再过一个月,他们的境界就会超越你......”
没等叫阵的将领把话说完,周玄奇射出的最后一只长箭,突然加速撞上夏德天射出长箭,即将坠地的长箭,斜刺里调转方向,从下向上,加速射向马背上的叫阵的将领。
两位刚刚出手击溃长箭的先天二境高手,身在半空中,来不及回身护卫,只来得及惊叫一声:“小心!”
两人话音未落,“夺”一声闷响,长箭当胸穿过叫阵将领的右胸,他嚣张的笑骂声一顿,向后仰倒在马上。
崔陵关上欢声雷动,“射中了!”
卓不凡躲在箭垛后面,激动地振臂高呼:“德王威武!德王威武!!”
互相射击的箭雨停了下来,万众瞩目中,中箭的将领捂着右胸缓慢地从马背上坐起身来,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悍然下令道:“射!”
说罢,他一口鲜血喷出来,向前栽倒在马背上晕倒了过去。他身后二十几个先天高手听令,重新张弓搭箭,刹那间,箭雨向着夏德天和周玄奇的方向飞扑过去。
他身后的副将高举手臂,对着群情激昂的霍迪国士兵,高声下令道:“攻城!”
马踏声骤然响起,霍迪国士兵高举起手中的兵器,齐声高喊道:“攻!攻!攻!”
攻势一触即发。
夏德天的一颗心落了下去,他万万没有想到叫阵的霍迪国蛮子会视死如归,临死前还能下达进攻的命令。卫**队好不容易提升起来的士气,只怕不堪一击!
怎么办?
正当他发愁如何提振士气之时,“咣咣咣”得敲锣声,从跃跃欲试的霍迪**阵后方响起来......
鸣金收兵?!
夏德天差点笑出声来,局势有变,真是天助我也!
第两千两百七十八章 悲愤的诚王
霍迪**队令行禁止,带着受了重伤生死不明的叫阵将领,潮水般退走。
夏德天没有下令卫**队乘势追击,他放开手中紧握的长弓转到右手,再次高举左手拳头,让天空中盘旋的驯鹰再度落下。
等他从驯鹰的脚下拆出密信,仔细看过三遍之后,用力忍住心中的喜悦。对密切留意他神情的周玄奇和三个师兄低声传音入密道:“三师兄不用去盛京城了,自有人替我们对付安家。”
“今日我跟大供奉一起联手,把霍迪国叫阵的将领射杀于马下,逼退霍迪国大军,此乃大胜!整军三日,三日后,出关杀敌收服失地。”
卓不凡当即振臂高呼,让饱含内力的声音响彻城墙内外:“德王一箭射落敌将,逼退敌军,德王威武!德王威武!!”
有卓不凡带头,城墙上有人跟着他一起振臂高呼:“德王威武!”
三声过后,城墙下也有人跟着惊喜地欢呼起来:“德王威武!德王威武!!”
欢声雷动。
“德王威武”的声音震彻云霄,笼罩在卫**队中的颓然气息开始消散,连在关中督促接收补给的留国公陆丰,听见声音都兴奋地放下手中的事务,策马飞奔向北城墙,迫切地想要知道究竟。
卫**队太需要一场胜利来提振士气扭转局势,关键时刻德王以一己之力,已然力挽狂澜了吗?
跟崔陵关内的振奋激昂不同,霍迪国营地中军统帅的大帐中,忠国公世子元天佑捏紧拳头,“砰”一声,一拳砸在面前的长案上,让下方高声议论纷纷的将领,不约而同一起闭上嘴巴,转身看向他。
元天佑冰冷着脸庞,缓缓地扫视左右两侧站立的将领,沉声下令道:“大军午夜拔营,留下的五万人马,至少给我拖住崔陵关的德王十日。”
他的目光落在四十出头的忠勇伯米德辉身上,毋庸置疑下令道:“忠勇伯,你留下。”
“忠勇伯若能不折不扣地完成任务,待忠勇伯回来,我给伯爷记功。忠勇伯若坏了大事,那便是霍迪国的罪人? 还是不要再来见我得好。”
崔陵关有五十万大军? 元天佑要忠勇伯用五万人马拖住德王十天? 分明是要忠勇伯去送死。
忠勇伯米德辉却淡定地出列? 拱手抱拳了行个军礼,简单而镇定地答应道:“遵令!”
他跟已然投诚申国安国公的冠军侯,定南侯和安西候私交甚好,他心知肚明元天佑是不放心他? 明晃晃地在设陷他? 可军令如山他身在其中没有违抗军令的道理。
元天佑满意的点了点头? 目光从米德辉的身上移开? 再度转向其他将领? 只见麾下众将都屏息静气? 没有了刚才的愤懑不平。
他淡定地收回目光落在面前长案上,大军向西围剿诚王的军令来得太突然了? 别说是其他将领就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也不愿意放弃崔陵关撤军向西去围堵诚王。
一来,兵力调动要越过申国东路军的防线? 他们开始围堵诚王之时,极有可能会遭遇申国东路军从背后攻击? 随明怀? 随明治和乔鸿永都不是好相与的,他担心两面受敌? 占不到便宜。
二来,他们已经把卫军赶回了崔陵关? 卫军已然失去了斗志,只要把德王拖在崔陵关,便能从其他地方伺机突破卫国边境,攻城略地建立功勋,比去围剿诚王要容易得多。
可是军令不可违。
他也相信以他的父亲的英明果决,不会不明白他带着军队长途奔袭极容易被人所趁......若是他能成为奇兵,出人意料地再把诚王给击溃了,甚至活捉了诚王,这场战事就到了反败为胜的转折点。
至少能让霍迪国拥有跟卫国和申国议和的机会。
元天佑想通了这些,从书案上抬起目光,听着外面‘德王威武’的声音,径直下令道:“大家各自准备,午夜出发若有人治军不严,被崔陵关敌人察觉动静,军法处置。”
大帐中响起了整齐的应答声:“是。”
崔陵关内外军队各有布置,向东五千里地,被人盯上的诚王也正坐在大帐中,拆开刚刚送进来的密信。密信是他留在诚王府外的暗探传来的,没有大事他留下的这一路人不会给他传信。
诚王拆开密信一目三行看完,再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握着密信的双手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他的王妃,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死了?!他的岳父岳母,连同大舅子全都要死于鼠疫?!诚王府有鼠疫,怎么可能?!
他才出来多久?
泪水从诚王的眼眶中流出来,滑过脸庞滴落在衣襟上,不会是鼠疫......是他连累了家人,是英王是想要绝了他的诚王府!
眼泪扑簌簌掉落,他一直忍耐着,他甚至以为英王残废了,福王若是日后登基,他的诚王府能够保得住,他们一家人能够平安无事地活下去。
可是他才刚刚出京,他的妻,他的子,连同他依仗的岳家都没了,除了深宫中的亲娘他孑然一身了吗?诚王的目光再次落在手中的密信上,透过朦胧的泪眼,他再次确定他最看重的亲人们,都没了!!
他颤抖着双手,把密信紧紧握在右手拳头中,恨不得仰天长啸,为什么?为什么??
他都断绝了夺位的念想,他的诚王府没有任何威胁......就算他想要皇位,就算他想要去争去抢,可妇孺无辜......
太狠了!!!
诚王握紧右手拳头,抬手敲击在额头上,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
他最小的儿子才两岁啊!!!
诚王敲击额头的拳头突然顿住了,一道灵光闪过他的脑海......子嗣......是为了子嗣吗?福王没有子嗣,他就不能有子嗣吗?
诚王的拳头重重地落下,“砰”一声砸在面前的几案上,欺人太甚!!!
不给他活路,他要反了!!!
造反的念头一闪而过,不,不能反,娘亲淑贵妃还在宫中......
诚王抬起泪眼,看向撩开大帐站在门口,进退若谷的侍卫和侍卫手中的小竹筒,沉默地对着侍卫伸出右手。
侍卫诚惶诚恐地疾步上前,把手中刚刚收到的小竹筒放到诚王的手中,又向后退后两步,方才转身赶紧出了大帐。诚王身上的气势太吓人了,恨不得吃了人一般,多待片刻都担心被王爷误杀,保命要紧赶紧逃跑。
片刻后,在大帐外站定的侍卫,听见大帐中传来撕心裂肺得哀嚎声:“娘亲啊!”
帐篷中,诚王疯狂地从座椅上站起身来,愤怒地从腰间抽出长剑,“哐”一声挥剑砍在面前的长案上,凶狠地削掉了长几一角。
他反了。
淑贵妃没了,他再也没有亲人了。他孑然一身不反还能做什么?他要反个天翻地覆,为他的亲人报仇雪恨!!!
第两千两百七十九章 诚王逃了
随明治在距离诚王中军大帐的七八丈的距离外,模糊地听见了诚王痛苦的哀嚎和利剑出鞘砍落案几的声音。
出事儿了?
他加快脚步,疾步走向诚王的大帐,边走边挥手示意,对把手在门口的诚王侍卫扬声道:“赶紧给我通传。”
守在大帐门口的两个侍卫定睛看向他,再疑惑地对视一眼,都没能立即把随明治给认出来。随明治一身戎装,头上还带着头盔,露出头盔的一张脸好似似曾相识,却确定没有见过......
诚王的侍卫首领忽然从大帐旁现身出来,对着手下的侍卫出声提醒道:“还愣着作甚?这是东路军骠骑将军随明治到了。”
随明治在征讨霍迪国的大战中,凭藉战功已经从昔日的中郎将一路晋升至骠骑将军,晋升速度之快,排得进武将中的前三。
诚王的侍卫这才反应过来,是如雷贯耳的护国公府的三公子到了。当即就有侍卫转身对着紧闭的大帐门口提声禀报道:“启禀王爷,东路军骠骑将军随明治求见。”
诚王的侍卫首领,对着随明治拱了拱手,跟随明治客气地抱歉道:“随将军驻守边境多年,难得回京城露面,是我手下的侍卫眼拙了。”
随明治的脚步略微慢了慢,他简单地对着诚王的侍卫首领点了点头。他不认识诚王的侍卫首领,他多年未曾回京,这人还能一眼认出他来,诚王身旁的能人不少。
大帐中没有传来预料中诚王让随明治即刻进帐的声音,两位侍卫旋即伸手拦住了随明治,向诚王禀报的侍卫客气地阻止随明治道:“还请骠骑将军在大帐外稍等......”
不等守门侍卫把话说完,大帐门口紧闭的门帘被人从里面拉开,诚王通红着眼睛,神色镇定地出现在大家的眼前,诚王定睛看向随明治,随和地开口说道:“随三你来了。”
诚王上下打量随明治一眼,在他满身的戎装上略微顿了顿,一刻不停地向外走,嘴里也一刻不停地吩咐道:“你远道而来,先进帐喝口热茶,本王有事急着出营一趟,你等我回来。”
诚王意有所指地强调道:“这是军令。”
随明治神情一凛,他来得不巧,这是有军情了?
随明治挺直背脊并拢双腿,目视诚王沉声答应道:“是。”
诚王从随明治身上收回目光,在随明治面前擦身而过? 转头对着目不转睛看向他的侍卫首领径直下令道:“侍卫集合? 跟我出营。”
侍卫首领答应一声? 赶在诚王的前面召集人手去了。
随明治目送着诚王的背影快速远去? 心里忽然泛起疑惑,他怎么觉得诚王脚步匆促,仿佛是在逃之夭夭?盛京城盛传诚王武功高强,熟读兵书有运筹帷帐之能? 这才刚到前线? 诚王不会怯战想要逃跑吧?
随明治凝视着诚王的脚步越来越稳健? 嘴里还在不停地下令:“传令? 让勇毅侯去大帐? 跟东路军骠骑将军交换军情......”
随明治心中的疑惑一闪而逝? 他就说嘛,诚王好不容易能把兵权抓在手中? 这等难得的机会,以诚王的精明绝不会轻易放弃? 还没开战就当个逃兵......还好,诚王应当是遇到了烦心的事情? 带人出营去散心......
他的耳边响起诚王侍卫客气的招呼声:“随将军? 请进。”
随明治回头转身,把守大帐的两个侍卫已经撩开了门帘? 露出空无一人的大帐。他大踏步进了帐中,一眼看见上首的位置的案几上缺了一角? 分明是新鲜的痕迹。
随明治没有挑拣,就近坐在了距离大帐门口最近的座椅上,目光落在地上被砍落的案几一角上,心中颇为叹服。诚王前一刻还暴怒挥剑砍落几角,下一刻便能若无其事收敛情绪,除了通红的眼睛无法遮掩之外,旁人无法察觉是什么触动了他的心弦。
这等深沉的心思......英王废了,福王日后登基会顺利吗?英王特意让他提起过来交换军情,是想要看看诚王的动静吗?
此番他来,若能先跟诚王商议出对策,等安怀德也来了,他们三路大军或许可以联合起来,一起助诚王一路向北推进,收服诚王和安国公之间一千里地的城池,占据霍迪国三分之一的土地,来一场干净利落的胜利。
兵力的分布极为重要,东路军可以提前出击,吸引霍迪国的兵力......
随明治独自坐在大帐中,喝着诚王侍卫送上来的茶水,挖空心思思量起来。
半个时辰后,等勇毅侯急匆匆赶到大阵,随明治还没有想好对策。依照诚王的命令,两人小声地在中军大帐中交换起相互的军情来。
两个时辰后,天色将晚,随明治的茶水换过了不知多少回,诚王却一直未曾回来。不仅是随明治,连勇毅侯都有点坐不住了。他们身处前线,距离他们一百里开外便有敌军出没,诚王只带着侍卫出营,若是有个万一......
勇毅侯简单地打住话头,转头看向一旁的侍卫,扬声问道:“王爷回来了没有?”
侍卫应声答应道:“还没有。”
“怎么还没有回来?”勇毅侯站起身来,声若洪钟地诧异道:“侍卫副首领在哪里?王爷有没有传信回来?王爷去了哪里?”
勇毅侯边问边大步流星地出了大帐,声音从大帐外传进来:“有人去接应王爷吗?王爷才刚来......”
趁着这个时候,随明治的随从赶紧从大帐外进来,快步走到随明治的身旁,抬手送上今日的密信,低声解释了一句:“今日送来得晚了些。”
随明治略微点了点头,密信一路追着他们来中路军,稍微晚点实属正常。随明治转眼多看了勇毅侯的背影一眼,随手拆开手中的小竹筒,垂眼看向手中的小纸条。
只一眼,他便看出是英王的笔迹。
他快速扫过一遍密信,又仔细地从头到尾细看一遍,随即站起身来,追在勇毅侯的身后,也连声追问道:“王爷去了哪里?怎么还没回来?外面兵荒马乱的,勇毅侯,咱们分头带人出去接应王爷......”
勇毅侯也担心出事,当即答应道:“好。王爷的侍卫府首领没有收到王爷的消息,已经出去找人去了。”
也就两盏茶的时辰,勇毅侯和随明治分头带人出了大营,分头去找诚王去了。两个时辰后,两人先后回到大营,带来了让人沮丧的消息,诚王和他带走的侍卫凭空消失了。
勇毅侯和随明治不敢怠慢,赶紧传信回京,随明治得心中有了极其不好的预感,是他收到密信太晚,放纵诚王逃走了?
第两千两百八十章 奚欢守诺
远在极北之地的安馨端坐在阵法中央,对正在申国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她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两个月,一步也没出阵法中枢的中央,让驻守在极北之地的天鹰宗先天长老们,无比清晰地看见了仙凡之间巨大的差距。
刚开始的时候,天鹰宗的长老们还时刻留意着安馨的动静和大阵的变化。时间一长,他们发现安馨果真跟她说的一样,并没有插手他们启用阵法对抗野人,人来人往间,他们很快习惯了安馨的存在,不再随时留心她在防护阵法中的动静。
除了奚欢。
奚欢不管多忙,每日都会来陪伴安馨,每天都会把她收到的消息跟安馨禀报一遍,浑然不管安馨有没有听见,会不会打扰到安馨。
这是高天对奚欢的嘱咐,奚欢事先答应了高天,不折不扣地在践诺。
子时,奚欢结束巡查,照例上到三楼,盘坐到中枢阵法上距离安馨将近两丈远的地方,看着阵法中氤氲翻腾的灵气,熟稔地开始低声地禀报道:“今日收到消息,两派炼器堂和炼阵堂炼制防御大阵再度受挫。”
“炼阵堂依然没有找到炼制阵法的窍门,无法按照仙尊的要求把阵法规整起来。炼阵堂正在想办法另辟蹊径。炼器堂遇到的困难是无法将两段圆柱融合在一起,就算炼阵堂把阵法炼制进了圆柱中,日后也无法无缝拼接在一起,让阵法融会贯通发挥应有的威力。”
“我知道仙尊对炼器堂并没有这等要求,可是翟阁主和高太上掌门都以为。防御大阵的炼制和安置不能全都着落到仙尊一人的身上,宗门能做的我等义不容辞。”
这是应有之意。
奚欢没有多解释,她的目光落在安馨设下的重重防护阵法中,浓郁的灵气中她看不见安馨的身影,可她知晓,这该是安馨最重视的事情。每每一收到炼制防御大阵的消息,她总是放到首位来禀报。
奚欢接着说了下去:“祁阁主所向披靡,已经清查完千万大山中将近一半的地方。所到之处,没有给任何人继续留在千万大山中的机会,但凡遇到抵御通通杀无赦。幸亏千万大山中人迹罕至,消息还不曾传出来,没有引动江湖和三国朝廷的哗然。”
天鹰宗在千万大山中赶尽杀绝鸡犬不留,早晚是要引发世人恐慌的。天鹰宗从来没有动用这种手段报仇雪恨,唯一能避开纷争的是祁贤的动作够快? 让消息无法传出来? 万一传出来,也要让人查无实据。
奚欢遗憾的继续说道:“天鹰宗在望京城中的追查依然一无所获,据悉飞云门在望京城也没有查到更多的线索? 两派弟子报仇心切? 出山历练的人比往常增加了三成。”
“至少有六成的弟子选择了进入申**队? 剩下的四成分别去了卫国和霍迪**队。三**队中的消息源源不断地传来,不出意料的话? 再有一场大战? 安国公的军队能占领霍迪国三成左右的土地。”
“已经有谣言在暗中流传? 霍迪国归顺臣服的是安国公? 并不是申国朝廷,安国公若有野心,可以据此步卫国后尘。”
“可惜,安国公并无此等打算。天鹰宗见过福王和安怀信的长老? 全都不约而同地传回消息,认定安怀信会是比福王更好的君王,已经有人提议支持让安怀信取福王而代之。”
奚欢这是在提醒安馨? 安家功高震主? 若是众望所归? 与其被人猜忌,真不如更进一步海阔天空。
阵法中的安馨跟往常一样,仿佛没有听见奚欢的声音。奚欢停住了说话,盘腿做好,闭上眼睛开始打坐练功。
她喜欢来跟安馨禀报消息,更喜欢留在安馨身旁练功? 她早已发现距离安馨越近,她练功越是事半功倍,安馨防护阵法中,不断泄露出来的灵气,对武功增长极有好处。
在奚欢看不见的地方,安馨皱紧眉头正在全力以赴破解阵法,她心无旁骛根本听不见奚欢在说什么,面前的阵法正破解到关键时刻,她有预感,突破了面前的障碍,她有机会炼制出阵牌来,跟在南海之滨一样,助天鹰宗守阵的长老们一臂之力。
暗夜中,有雪鹰从最南边的的驻地中起飞,一路向南飞去......
两天后,英王从昏迷中醒来,侧头模糊地看向闭上眼睛,匍匐着睡在他床边的福王,他用力眨了眨眼睛,等着脑中的晕眩过去,一看清楚福王眼睑下的黑青,便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五脏六腑的疼痛让他心情愈发烦躁起来,小五怎么还在盛京城守着他,没有赶紧奔赴前线?
英王勉力开口,低声叫道:“小五?”
福王马上惊醒过来,惊喜道:“大哥你醒了?”
福王脸上的喜悦让英王心中一暖,责备的话变得轻缓起来:“我昏睡多久了?朝堂上可有大事发生?诚王怎么了?”
福王的脸上露出了心悦诚服的笑容:“大哥你醒来就好了,你昏睡了两日,周神仙说你能在三日内醒来,便能保住性命。”
“朝堂上众臣已经议定增兵跟霍迪国决战,集中三路人马进攻,让安国公和中路军汇合。还有,三哥出营散心,带着侍卫一起失踪了。”
福王有问必答,三言两语把英王想听的消息说了,一边从脚踏板上站起身来,从床边的暖窠中给英王斟蜜水润喉咙,一边接着说道:“勇毅侯,随明治和安怀德分别传信回来,他们兵分三路找寻诚王未果,霍迪国也不曾传出俘虏和杀死诚王的消息。”
“三哥只怕是因为妻离子散,没了淑贵妃伤心过度,躲起来不愿意见人。等他散过了心,镇定了心神,自然会出来的。毕竟三哥也是父皇得儿子,父皇还在病榻中,前线还要人......”
淑贵妃没了?!
英王虚弱的神情中掠过一抹凌厉,他嘶哑着声音打断福王道:“糊涂!赶快叫宁平侯进来,我有话问他。”
福王最听英王的话,闻言当即放下手中的茶盏,先出去吩咐人传宋承平来英王府,方才回来端着蜜水扶起英王,轻缓地喂英王喝下。
他等英王喝完了蜜水,又仔细地扶着英王躺回床榻上,才忐忑地对英王低声说道:“我也猜测过三哥会不会是提前收到消息,一时间激怒攻心,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反了。”
“可是三哥手中没有兵马,诚王府也是疫病而亡,太医正也染上了疫病,只怕也撑不过去,造反也要理由......”
英王再度打断了福王:“淑贵妃死怎么死的?”
第两千两百八十一章 福王发誓
福王的脸上闪过一抹遗憾:“淑贵妃是急病死的。”
“为着给三哥一个交代,我特意请周神仙去了一趟清和宫,仔细查验淑贵妃的死因。结果从清和宫的小厨房中,找到淑贵妃做的红豆糯米糕中有毒。”
福王对着英王强调道:“不是人为下毒,是淑贵妃用的食材中有变质的东西。清和宫中淑贵妃和她的贴身侍女都食用了点心中了毒。清和宫中规矩森严,没有低等级的宫女敢去打扰淑贵妃。等被人发现不对的时候,淑贵妃和贴身侍女全都死了。”
福王愈发遗憾道:“根本就没有给人救治的机会。”
“周神仙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外人下毒的蛛丝马迹,有飞云门的神仙作保,三哥应该相信......”
英王第三次打断福王:“他绝对不会相信。”
福王沉默了。
他一直抱着侥幸之心,寄望兄弟反目成仇永远不会到来,英王再三打断了他所有的希望。福王逃避地小声反驳道:“三哥从中路军出营的时候,除了贴身侍卫,没有带走一兵一卒......”
英王被福王气得用力的喘息起来,福王赶紧闭上嘴巴,顺从地解释道:“我不是不想出京去接手中路军,可是大哥昏迷不醒,我不放心。”
英王深深地吐气,压下心中爆发的怒气,对着福王说道:“我醒了,有我给你守着京城,你放心出京。你率领大军向北尽快跟安国公连成一片,把霍迪国三分之一的土地收服之后,你让安国公陪着你四处巡视一遍。”
“安国公若是识趣当众表示臣服,你趁机在众人眼前对安国公施恩,把君臣相得袒露在世人面前。然后,无论谁人怂恿你,你都不能放任安国公继续征讨霍迪国。”
“你要跟霍迪国议和。”
面对福王神情中的不解,英王缓慢地沉声叮嘱道:“三国若是一统,安家的野心便再也按捺不住,要和我们抢天下。三国还是如今的烂摊子,让安家看不上,安家才会宁可守着忠臣的名声,不会跟我们争夺江山。”
英王跟福王把话说得极其明白:“你日后才能安然坐稳皇位。”
福王动容了,他百感交集地说道:“我......”
“我什么我?”英王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把诚王,明王和顺王留给我来对付,大哥能做的便是把所有的刺都剃掉,替你铺平道路......”
英王见福王神情中的苦涩浓烈得仿佛当场便要拒绝他,他顿住话音硬生生转了话头:“你查清楚你大嫂的清霜院是怎么起火的?”
福王神色中的尴尬瞬间消散,他郑重地说道:“是你从莱江北岸带回来的江湖女子,出身折花宫的华天香,指使她院子的仆妇下毒......”
英王极其敏感地问道:“折花宫有牵涉其中吗?跟朝堂有牵连吗?”
“可能没有。”福王转动着手中的茶盏,颇为庆幸地答应道:“周神仙查探过,他们下的毒不像是出自申国,更像是出自霍迪国......”
英王也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还有谁?”
“把守后院的侍卫失踪了两个,在清霜院的火场中多了两个男人烧焦的尸体,周神仙推测? 有可能是这两人所为,又被人灭口......可是? 周神仙并没有在英王府清查出其他的奸细来。”
周神仙? 周神仙,福王口口声声周神仙,让英王心中极为不悦? 他直接打断福王道:“你大嫂呢?”
福王多次被英王打断话头? 多少有些悻悻地说道:“大嫂依然昏迷不醒? 彤彤听了罗神仙的话,这两日衣不解带守着大嫂,始终未能叫醒大嫂。”
福王说到这里,他的眼圈情不自禁地红了:“大哥,那华天香和两个侍卫? 如何能够杀了大哥三个孩儿?我以为背后定有指使之人? 奈何周神仙一口咬定他没有追查出其他来......”
“你个傻子!”英王终于忍无可忍地斥责福王道:“还用别人来说背后指使之人是谁吗?若是诚王府没有疫病? 本王府中起火? 一日间死绝了嫡子,外面会传说什么?”
“疫病的头上能不安在英王府的头上? 我这个英王是不是失德累及子嗣,我残废又不详? 我还能走出英王府吗?”
英王从薄被中伸出右手? “啪啪”拍打在福王的手臂上,语重心长地问道:“没有了大哥替你周全,你这般心慈手软,时刻挂念着手足情深,能下得去手替大哥的孩儿报仇吗?”
“有本事保全大哥和你的性命吗?”
“小五,你该醒醒了。不是大哥心狠,不念手足之情,也不是大哥无情,不心疼三个孩儿。是覆巢之下无完卵,你我定要在你死我活中,先保全自己活下来,才有跟人谈情分的本钱。”
福王被英王训斥得低下了头:“不是我不知道厉害,大哥,我以为我做个闲散王爷比较合适......”
“闭嘴!”英王怒形于色,手掌重重地拍打在福王的胳膊上,怒声说道:“不许说这样丧气的话,我没了三个孩儿,跟诚王兑子换来的局面,你不许跟我拖后腿。”
“皇位你想上要上,不想上也得上。”
英王见福王像小时候被他责骂责打的时候一样地耸起肩膀,却不敢逃过他的拍打,忽然便湿润了眼眶,“大哥残废了,护不住你了,你再不上,大哥只好跟你一起去死了。”
福王再也想不到英王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哇”一声扑进英王的怀中,小心地抱紧英王的胳膊,对着英王痛哭流涕道:“大哥,我错了!从今往后,换我来护着你。”
抱着还像孩子一般扑进自己怀中的福王,英王高高举起的手掌,在空中稍微停顿了一下,终究还是翻转过来,轻轻地拍打在福王的后背上,低声哄劝道:“你别怕,有大哥在,没人能够欺负你。”
熟悉的承诺落进福王的耳中,让福王的哭声骤然停下,他咬紧牙关,抬起头来,挣脱英王的拥抱,把一直握在手中的茶盏,举到英王的面前。
福王用右手的袖子擦干眼泪,对着英王说道:“我亲自去请周神仙来替大哥诊治,等大哥能起床来理事,我便出发去边关。我若不能实现护着大哥的誓言,愿犹如此盏。”
福王说罢,提起内力,“砰”一声重响,用力捏碎了手中的茶盏。
第两千两百八十二章 英王劝妻
等宁平侯宋承平赶到的时候,福王和英王的情绪都已经镇定下来,见到宋承平赶到,福王从英王的床榻边上站起身来,主动说道:“我去请周神仙。”
“急什么?”英王出声阻止福王道:“你听听烛照说什么没坏处,等听过了你再去不迟。”
英王不等福王重新坐下来,转头径直对宋承平吩咐道:“诚王怎么回事?”
宋承平直截了当地禀报道:“传信差错了一步,随明治跟诚王擦身而过,让诚王逃脱了。”
“汪正兴出京后,和跟随他的江湖人,一起改头换面不见了人影。汪正阳在军中来不及逃脱,已经用军令调他回京面圣,只要他半路上逃跑,诚王必然是反了。”
“让他逃。”英王沉声吩咐道:“跟着他找到诚王,用军法处置。”
宋承平为难了,“王爷,只怕我们的人跟不上......”
英王反应极快地说道:“那就用通敌叛国的罪名......用霍迪国探子带来疫病......”
“好。”宋承平干脆道:“此事我来安排,保管罪证确凿滴水不漏,让诚王和定远侯府满门当诛。”
宋承平打保票,英王却没有立即答应他。英王的目光转向福王,福王接着英王的目光,言简意赅地点头道:“好。”
他转头看向宋承平,低声吩咐道:“大哥既然要用疫病的由头,大哥染病九死一生,英王府没了三个嫡子,两个庶子,一并传出消息去,让诚王和定远侯府罪加一等。”
英王这才知晓他的庶子也死了两个,他的嫡子成为敌人的目标还好说,庶子也没了......府中后院确实不清净,需要花力气好生清理一番。
只听宋承平应声答应道:“是。我这就出去安排。”
诚王和定远侯府叛国的罪名,说起来简单,要证据确凿板上钉钉,经得起最严苛的清查,说来容易做起来极难,宋承平要做的功夫极多。
宋承平急匆匆走了。
英王对福王刚才的表现颇为满意,他对福王叮嘱道:“你明日出京,离京前回府去一趟,安抚好后院,子嗣是大事,不要让朝臣有机会抓住这个把柄。”
“我记得你的王妃......”
“大哥。”福王伤感地红了眼睛:“前日清早,铮哥儿没了的时候,我的王妃在府中后花园散步消食,不甚落入水中? 腹中胎儿没能保住? 大人也只剩下半条命。”
“府中派人来英王府找我,英王府被我下了禁令,许进不许出。太医院也没有御医值守......是曾家派人去请了大夫,及时保住了王妃的性命。”
“啪!”英王的右手紧握成拳头,愤慨地拍打在床沿上,低声愤懑道:“可恶!是大哥的错? 我们下手太晚? 让人钻了空子。”
“小五? 你扶我起来去看看你大嫂? 你要亲自去请周神仙? 我不拦你。等周神仙来了? 你赶紧回府一趟,好生安抚你的王妃和曾家。让王妃把后院的看紧了? 不能再让敌人趁乱让后院起火。”
福王正有此意。
他扶着英王起床? 小心地替英王装好义肢? 搀扶着英王去了旁边的东厢房,让英王坐到英王妃床榻前的软椅上。福王轻手轻脚地抱走了趴在英王妃床前,累及而眠一睡不醒的大侄女彤彤。临出门前,福王还体贴地替英王屏退了东厢房中伺候的侍女。
他知道英王急着来见英王妃,定然是有话要跟英王妃说,大哥当然比彤彤更管用,大嫂听了大哥的话肯定会更快清醒过来。
英王沉默地等着福王的脚步声先去了西厢房,再向着院门口方向逐渐消失,才端详着英王妃惨白的脸庞,轻声地叹息道:“元霜,我欠你一个解释。”
“我知道你怪我后院的女人太多,多少冷落了你。可我那般行事也是情非得已,你只要多想想卫国如何分走了皇祖父的半壁江山,你就会明白江湖和地方势力不能小觑。”
“我借用后院女子,把江湖势力和各地崛起的新势力一同收入囊中,为的是国泰民安,为的是我靳家的天下。并非我好色贪花,离不开女人的温柔乡。”
“我知道你用皇后的来约束自己,不允许自己跟后院的其他女人争宠,心中介意嘴里从不说出来......这会儿我断了腿,注定无法让你母仪天下......我会逐渐遣散后院的女子,让小五无需忌惮我在暗中培养的势力。”
说到这里,英王目光闪烁脸色也阴晴不定起来,他深深地叹息道:“此番我跟诚王和相争相杀,都拿对方的子嗣下手,谁也没有占到便宜,连小五的王妃也流产被牵连。”
“诚王的野心昭然若揭,我只恨我远在前线,把小五和你留在京城,没能及时察觉诚王的阴谋。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放过诚王,定要给我们的孩儿报仇雪恨。“
“等你醒来,趁我们哈年轻,我们再生几个孩儿承欢膝下,正好跟小五的孩儿一起长大,日后君臣的情分自然不同。”
英王凝视英王妃忽然皱着眉头的脸庞,再接再厉道:“元霜,你赶快醒来吧,咱们还有彤姐儿,她日夜守着守着你盼着你醒来,刚才累极睡着了,连我来了也醒不过来。”
“你别那么狠心,总要先顾着彤姐儿,她不能没有娘亲,等她长大了,还要娘亲替她挑选郎君,让你给她准备嫁妆送她出嫁......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的。”
“几个孩儿已经没了,我跟你一样心痛。这个时候正是我们夫妻两人携手同心,共度患难的时候,你忍心抛下我和彤姐儿......”
英王停住了说话,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眼见着英王妃闪动长长的眼睫,缓缓地睁开眼睛,感慨地低声道:“元霜,我就知晓你舍不得我。”
他话音一落,英王妃还来不及开口,只听西厢房传来彤姐儿的惊叫声:“娘亲,娘亲!”
“咚咚咚”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向着东厢房的方向奔来,英王转头看向门口,对着英王妃提醒道:“你看看,彤姐儿一刻也离不得你。”
脚步声越来越近,彤姐儿的焦急的脸庞出现在东厢房的寝房门口,她一眼看见睁开眼睛的英王妃,欢喜地跳起来叫道:“母妃,你醒了!”
英王惊叫起来:“小心!”
英王妃猛地从床上撑起了胳膊,紧跟着惊叫道:“彤姐儿,当心!”
伴随着英王夫妻两人的惊叫声,彤姐儿挑起的右脚绊倒在房门槛上,慢动作一般跌倒在地上,彤姐儿的脖子以奇怪的角度砸倒在地上,夫妻两人清楚地听见“咔嚓”一声,彤姐儿倒在地上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