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一百七十八章 福王的机会
高妙仪展颜一笑,“人人都以为安家中了圈套,我爹都做好了准备,安家的粮草若是不够用,要随时准备接济他们,哪知你大伯心中早有成算。”
“他打出了‘打土豪,分田地’的口号,所到之处,先派人夺取逃跑土豪们的粮仓,把粮食全都收拢在一起,供给大军粮草之外,还供给寻常的霍迪国百姓,不,如今也算是申国百姓了。”
高妙仪伸出左手的一根手指头,特意强调道:“占领区的申国百姓想要拿到粮食,只有一个条件,就是必须听从新衙门的号令去开垦荒地。准确的说,是要想拿到每十日供给的口粮,他们人要么去参军打仗,要么去开垦荒地种粮食。”
“安国公也不怕那些去参军的人会反叛,因为参军的人跟去开垦荒地的人一样,除了能够拿到一份口粮之外,还能分到一亩地主家的田地。”
“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呀?吃着安家军分发的口粮,去开垦自己的地,种自家的粮食,让自己以后也有机会吃饱肚皮。”
“这还不算,安家军中的兵将,但凡有父母家人亲戚朋友,想要到霍迪国去开垦荒地,拥有自己田地的人,全部都可以到安家军占领的地方去登记造册,领取口粮开荒种地。一年之内还提供房屋给他们居住。”
“你知道吗,这些政令像风一样的传到了申国,数九寒冬啊,通往霍迪国的道路,每一条都被申国人挤得水泄不通。想要拥有自己土地的人,携家带口日夜兼程赶去霍迪国,就为了一份口粮和一份自己的田地。”
“门中专门派人去看过了,大多数都是申国的佃农,其中不乏闻风而动的商人。门中也派人去了,改朝换代这等机会转瞬即逝,连我们也不能犹疑不决错失了商机。”
“更厉害的是,安国公还把四岁以上,十二岁以下的孩童和少年人,全都集中到学堂去读书,同时教习申国朝廷的规矩。让他们可以参加科举。”
“为此,安国公招揽天下读书人,每月考试一次,凡考试合格者,都能去学堂任教做先生。做了学堂的先生,不但能有俸禄,还能有房子居住。”
“你知道吗?这个政令一出,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人半信半疑,直到真有人拿到了两进的房子,和每月二两的银钱,天下贫寒的读书人都疯了。”
“飞来峰下万方楼中的抄书人,赶去霍迪国考试任教的人不在少数。他们都说正是掌门出身安家,安家才会出此政令,给不愿为官的读书人,多一条活路。”
“最厉害的是,凡是去学堂读书的孩童和少年人,一年之内,不用干活都能有一份口粮,一年之后,到他们十二岁从学堂出去,每天都能有一餐免费的午膳。”
高妙仪低声惊叹道:“单单是为了这个,那些刚刚成为申国人的霍迪国人,都要跟那些企图跟安家军作战,想要收复五十四座城池的霍迪国人拼命!”
“一千里的青澜江防线算什么?为了能保有安国公给他们的这许多好处,谁要来与安国公为敌,他们就要跟谁拼命。更多的霍迪国百姓都渴望能被安家军占领,他们也能改天换地,拥有土地之外,还能给子孙后代谋一条通天大道。”
“谁也没想到,安国公会如此公而忘私体恤百姓,能如此轻易地收服了霍迪国的蛮子,让霍迪国的蛮子真心拥护他。”
“反倒是英王的中路军,连同护国公府和庆国公府两府出征的东路军,刚开始没能反应过来,走的还是寻常的武力镇压的路子,都吃了大亏。”
“你是知道的,霍迪国民风彪悍,男女都能杀敌,被申**队占领城池之后,一旦吃不饱饭,自然要奋起反抗。”
“里应外合打开城门,帮助霍迪**队夺回城池的不在少数,那两路人马在跟霍迪**队反复的拉锯战中,都死了不少人。”
“也是他们咎由自取,英王从你大堂哥手中拿走十座城池的时候,城中新的政令正是后来安国公推行的这一套。是英王废除了这些政令,不愿意规行矩步养活人,逼反了霍迪国的蛮子。”
“如今再要重新推行政令,霍迪国的蛮子已经无人肯信他。此消彼长之下,更是彰显安国公爱民如子,百姓都快把安国公捧上神坛了。”
“我爹说了,霍迪国沃野千里,奈何气候寒冷,霍迪国朝廷向来不重视农耕,这才让霍迪国经常闹饥荒,时不时侵扰卫国和申国的边境。”
“安国公用开垦荒地,吸引申国人去霍迪国,带去农耕的手段,最快两三年,最慢十来年,霍迪国就会有大变化。此乃造福百姓的好事,若是申国朝廷阻挠安国公造福百姓,门中不能袖手旁观。”
“昨天我才收到你大哥传信,说是天鹰宗事务堂专门派人去看过了,霍迪国的田野上,安家占领的千里沃野上,绿油油一片,青苗正在拔节,被鲜血染红过的土地格外的肥沃,今年定然会有个好收成。”
“田间地头,还有新的申国人向他们挥手致意,看穿着打扮他们和申国人混在了一处,脸上居然还能有笑容。为了活命,昔日霍迪国的蛮子,把一身的蛮力都使到了田间地头,谁能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形?”
“以前谁不以为霍迪国蛮子生性好狠斗勇,喜欢游手好闲,永远也学不会安分守己,却原来是没有找对法子,无法驯服烈马。”
“如今安国公手段高明,生生把他们教化成了良民......”
安馨低声叹息道:“也杀了不少人吧。”
“自然是要杀人的。”高妙仪极其感佩地说道,“‘打土豪,分田地’,不打倒土豪,哪里来的田地分。我最佩服的是,你大伯没有把这些战果全都攥在手中,一毛不拔不给百姓活路,他是全都放了出来。”
“对了,新开垦的田地,三年之内不纳税,这等政令先前可不曾有过。你大伯跟英王太不一样了,英王以为攻城略地就是攻占城池,里面的那些霍迪国的人,他恨不得全都杀光了。”
“英王屠城......”高妙仪转头看向安馨,略微迟疑道:“......英王屠城之后,被暗藏在死尸中的死士袭击,中了剧毒截断了腿,送回了盛京城,换了诚王去统帅中路军。”
安馨在她曾经住过一晚上的房舍前停住脚步,哈?!她分明跟高妙仪说了,禀报消息先说要紧的,高妙仪绕山绕水说了半天,把大伯的丰功伟绩仔细地说了,打算把最重要的英王受伤断腿,轻轻一句带过去?
英王断腿,再也无缘皇位,福王是有机会成为申国的皇帝了吗?
第两千一百七十九章 两件要事
高妙仪赶紧对安馨说道:“申国还没有乱,盛喧帝也没有出手对付安国公。”
“他不敢!”
“安家此次的功劳太大,深得民心,在朝堂上的口碑样样都做得极好,他除非是不想要自己的江山了,这个时候,他不敢为难安国公......”
安馨抬手止住高妙仪继续往下说,她摊开手掌伸到高妙仪的面前,高妙仪对着安馨微笑道:“不如等你先睡过一觉了,我再把门中的消息都给你?”
安馨摊开的手掌没有动,高妙仪无奈地吸了一口气,语气放得更软了:“我先给你,你先歇息过来了再看,好不好?”
她一边软声请求,一边从储物袋中刷出厚厚的一叠纸笺,“门内门外的消息,我全都分类好了,归拢在一处,做好的标签也是你熟悉的……”
安馨接过纸笺,对高妙仪说道:“我这里不用你候着了。你去找二嫂,跟她一起去练习缔结手印,等我歇息出来,先要教你们这个。”
安馨说罢,也不等高妙仪答应,她伸手推开门,进入面前的房舍中,关上门,刷出防御阵法和傀儡武士,再刷出浴桶,脱下衣服沉浸在温暖的水中。
当温水没过头顶,安馨舒服的吐出一口气,她能施展除尘术,可以让身体和衣裳都保持干净,可是沐浴早已成为了她的习惯。
习惯的力量是巨大的,这会儿她浑身上下,每一个舒展的毛孔都在提醒她,她熟识的这一切,她还暂时离不开。
就如同高妙仪刚才跟她禀报的安家的事情,连同门中的事务,她都无法抛开置之不理。
高妙仪还是太年轻了,轻易地忘记有一个词叫功高震主,她受伤闭关正是对付安家极好的机会。
霍迪国有意放水,连同英王故意贻误战机,不向前推进战线,处处都是陷阱和危机,也只有高妙仪还觉得安家可以高枕无忧。
不过,安馨并没有太着急,因为罗润明看见她,提都没提一句,安家的事情有太上掌门看着,理当出不了大事。
安馨舒服地泡了一个澡,起身换了干净的衣裳,又把屋子收拾干净,她没有急着睡觉,刷出软榻和夜明珠,再刷出高妙仪给她的厚厚的纸笺,一目十行地开始浏览最近这几个月的消息。
高妙仪禀报的优先顺序和安馨格外关注的明显不同,安馨最担心的是有两件事情:第一件是飞缘楼。第二件是让她的小厮们去追查的床弩箭支。
安馨先找到飞缘楼的标签,当她看到炼阵堂的弟子,在康健的带领下,已经把飞缘楼四周的阵法彻底探查出来,并没有清查出漏洞来。
她当初撒下的黄豆,已经长成了小苗,高天准备让那些黄豆苗随意生长,让它们长成片,清楚地标示出隐藏的阵法位置来。
不仅如此,高天还让驯兽堂的长老们在飞缘楼的附近,开辟了一个驯兽点。飞藏峰峰顶上的威压,非要先天高手才能登顶,连同他们的驯兽,也需要具备承受先天之上威压,才能在那里被驯养。
安馨着实佩服高天,高天防备得太周全了。黄豆和驯兽一静一动,静的能让飞缘楼的阵法无所遁形,动的能让任何一处的漏洞显露出来。
要知道飞缘楼中的灵草,一旦有气味泄漏出来,驯兽会比人更先有反应。
最重要的是,驯兽还不像人懂得遮掩,反应会非常直接,动静也会非常大,第一时间便能向他们示警。
都是不露痕迹,切实可行,简单有效的办法。有高天守在飞云们,安馨自觉没有后顾之忧。
她当即决定,等灵犀岛的事情告一段落,她要赶紧去极北之地,她相信等她见识过了极北之地防范野人的大阵,取长补短之间,她能够想出更好的办法,把防御大阵更好地炼制出来。
安馨继续查找到床弩箭支的标签,不出所料上面林林总总的消息,最后都归结到一条:她的小厮们查找到的线索,全都断掉了。
安馨早就预料到了。
不会那么容易的,她成了仙尊,飞云门也好,安家也罢,他们都会把她当成靠山。在仙尊的威名赫赫之下,还有人胆敢主动攻击她,其势力绝对不可小觑,对她的仇恨也不可化解。
这会儿传回来的消息,也恰好证明了这一点。
她对背后的黑手,自然不是没有猜想,只是对方藏在暗处,她又分身乏术,并没有更多的精力去把她的仇人找出来。
安馨翻找出天胜境的标签,一眼扫过,她的四个表哥全都在天胜境,天胜境也没有先天三境的高手出来晃荡,他们被舒家部落的灵禽灵兽牵制住,分身乏术。
安馨再翻出天鹰宗的标签,找出其中天行峰的标记,快速翻看起来。片刻后,她收起所有的纸笺放进储物袋中,仰面躺倒在软塌上,闭上了眼睛。
天鹰宗除了上下齐心协力,帮助两个炼器堂堂主炼制防御圆柱之外,由祁贤亲自带队,终于剿灭了两处天行峰的余孽,算是给甘澜院的袭杀有了交代。
可惜他们并没有留下活口,谁也不敢说天行峰的余孽,是不是已经被清除干净。天鹰宗并没有放弃继续追查,可安馨有个预感,祁贤和翟永祥不会再把精力放在天行峰余孽的身上。
以她对天鹰宗的了解,他们向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推一下动一下,事情不落到他们自己的头上,从来没有除恶务尽的担当。
安馨没有刷出高妙仪给她的两个储物袋,房中太过窄小,放不下那等尺寸的东西,她也太累了,没有精神去仔细查看,作出准确的判断,一切等她歇息过来再说。
安馨放心地沉入梦乡。
遥远的天胜境中,被安馨轻轻放过的秋敏思,秋敏学两人,正端坐在祠堂背后的小血池内,两人的脸色都极其难看。
四个月过去了,茅力阳向他们保证,定然能够炼制出来的‘天人丹’,始终没能炼制出来,他们身处的小血池,没有先天高手的新鲜血液补给,已经不能满足他们修炼的需要。
再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来,他们的武功境界都要维持不住了。
第两千一百八十章 没有旁路可走
秋敏学转头看向身边的秋敏思,主动提议道:“我暗中再去不留山走一趟,大丈夫能屈能伸,被宣烨捏住了又怎样?”
“他命不久已,想要的不过是了却国师府几千年守候的任务。等他死了,我们替他完成任务便是。”
秋敏思皱紧了眉头,哪有那么简单?宣烨心狠手辣,当着他的面杀了秋如云,这个仇还没报,要让他低头,他不愿意。
他咬紧牙关对秋敏学说道:“你加一桶黑风兽的鲜血进来。”
“太多了,”秋敏学下意识地反对道:“也太冒险了,万一把这里的血……”
秋敏思不耐烦地打断道:“照我说的做。”
秋敏学闭紧嘴巴静了静,然后从储物袋中刷出一个水桶,水桶中装满了黑风兽的鲜血。
他把水桶放在小血池的池沿上,再从储物袋中刷出一个小杯子,伸手从水桶舀一杯鲜血,反手倒进的小血池中。
鲜血落入小血池中,平静的血水忽然沸腾起来,就好像烧热的铁锅中,倒入了冰凉的冷水,血珠子噼哩啪啦地爆了起来。
“啊!”秋敏思和秋敏学同时哀叫一声,齐刷刷从血池中飞跳起来,向后落在小血池的池沿上,两人浑身颤抖,极其狼狈地对视一眼,又一起转眼看向下方的小血池,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在他们被外袍罩住的双腿上,密密麻麻地起了红色的血印子,若不是他们动作快,只怕那些血印子会变成血口子,让他们血流不止。
修炼血魔**,最大的坏处是,他们没能引气入体前,一旦受伤流血会很难止住血,当着外人的面,很容易露出马脚让人发现异样。
在两人的心有余悸的凝视中,下方血池中的血水始终没能平静下来,秋敏学倒进去的一杯血液,跟小血池中原有的血液,如同水火不相容一般剧烈的反应着。
秋敏学转头看向秋敏思,惊慌地说道:“小血池废了?”
秋敏思的眼中闪过一抹狼狈,他怎么知道有没有废?
他烦躁地伸出右脚,小心的接近沸腾般的血水,还没等他的右脚落尽池中,飞溅的血水落在他光裸的脚背上,秋敏思闷哼一声,飞快地收回脚,脸色格外地难看起来。
糟了,他判断失误,让他和秋敏学都没有了退路。秋敏思的眼中闪过一抹懊恼,被面具遮住的半张脸上,难看的伤疤不停地抽搐起来。
他怎么知道仅仅是一杯黑风兽的血,就让他们在小血池中呆不住?他怎么知道这该死的血魔**,能够让他晋升先天五境,却不能助他引气入体?还非得要先天高手的鲜血来维持境界?
这劳什子的功法,若是不能让他跨越先天境界,引气入体成为神仙,他修来何用?
他凭藉自己的力量,也能修行到先天五境,为何非要修炼血魔**,整天为了劳什子的先天高手鲜血去操心?
秋敏思对安馨的愤恨达到了顶点,若是她安分守己献祭,若是祭祀堂和大血池还在,他何须为这等琐事费心?
秋敏思咬牙切齿地对秋敏学说道:“舒家部落......”
“不行!”秋敏思一张口,秋敏学便极其遗憾的摇头道:“死的太多了,他们有了防备,如今都是两三个先天高手在一起行动,太难下手了。”
秋敏思的眼中闪动出凶光,他一不做二不休地说道:“你带着茅力阳一起去不留山找宣烨。”
“你跟宣烨说,用他的丹方无法炼制出‘天人丹’,他跟我的约定形同虚设。他若不能让茅力阳炼制出‘天人丹’带回来,休怪我带着天胜境的兵马,不仅取了他的性命,还要灭了霍迪国,让他的徒子徒孙再无存生之地。”
“还有,他的丹方耽误了我们五个月的时日,要让他用‘仙人丹’的丹方来赔偿。他若识相给出丹方,天胜境……”
秋敏思忽然抿紧嘴唇,没有再说下去。
这话听上去怎么这么别扭?威胁便是威胁,哪里还需要什么交换的条件?他怎么就相信了宣烨的威胁,以为隔着千山万水,宣烨也能取了他们的性命?情不自禁的胆怯?!
是有秋如云的前车之鉴,让他面对宣烨的时候,连硬话都说得力不从心吗?还是他心中分明知晓,不管是他和秋敏学都已经被宣烨控制住,生死不由己?!
“还是我去吧。”秋敏思袒露在半张面具外的脸面上,愤恨的神情忽然平静了,“你留守天胜境,若是我死了,你废除武功,先保住性命。让老三继位掌门,让老四去求安馨,务必保住秋家在天胜境的地位。”
“不许秋家人再修炼血魔**,修炼血魔**最好的时机已经过去了,没有祭祀堂,没有大血池,这条路太难,走不通。”
秋敏学惊呆了,怎么忽然就到了要托付后事的时候?
他着急地说道:“大哥,何至于此?”
“还是我去吧,无论如何我定然让茅力阳在宣烨的面前,把‘天人丹’和‘仙人丹’炼制出来后再回来。”
“那宣烨受了重伤,国师府也今非昔比,说不定正有与我们交好的企图。若他油盐不进,想要拖着我们垫背,我就是死也要达成这个目标,助大哥一臂之力。”
“鱼死网破没有用。”秋敏思镇定地叹息道:“宣烨野心极大,他跟我说过,想要‘仙人丹’要用天胜境听命于他去换。他如今穷途末路,我们送上门去,讨不到好果子吃。”
“我若能成事,也就罢了。我若是不能成事,你一再废除武功,秋家已然跌落到尘埃里,老四去求安馨,她才会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说不定会愿意保住秋家。”
“大哥!”秋敏学更加着急地上前两步,站定在秋敏思的面前,沉声说道:“我们答应听命于宣烨又如何?我还是那句话,他还能活多久?拿到了丹方谁还管他?”
“咱们没有旁的路可走了。”
“没了大哥,我也没了武功,老三老四如何能撑起秋家?就算安馨愿意出手保住我们,秋家也会成为他的傀儡,不是吗?”
“跟安馨斗,我们没有胜算。跟宣烨斗,或许我们还有一条活路。生死存亡之际,秋家都要没了,谁还管天胜境日后去何去何从?”
“大哥,通则变变则通。”
“宣烨他一个残废,他还能到天胜境来作威作福不成?只要天胜境还握着我们手中,虚与委蛇又如何?不过是权宜之计,总有我们报仇的那一天。”
秋敏思的眼中闪过一抹得逞的亮光。
真好,二弟自己想通了,不用他再多费口舌去说服他,和其他两个兄弟。
第两千一百八十一章 你认识我?
从他修炼血魔**那一刻起,他已然置身于地狱之中,其他人的死活和仁义道德都是虚的,唯有他的性命和未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别说宣烨要的不过是藉由他掌控天胜境,就宣烨要借由他让全天下唯命是从,只要他们联手能够做得到,就算是与魔鬼交易,出卖灵魂又如何?他还有旁的路可走吗?
秋敏学见终于说动了秋敏思,第三次主动请缨道:“我这就去准备,事不宜迟,我尽快带着茅力阳动身。”
“不急。”秋敏思仿佛是临时起意,他边想边说道:“我们起意虽然仓促,行事却不能慌张,你跟茅力阳要坐着‘飞船’大张旗鼓地去。”
“问鼎门仙阵的大事,天胜境也理当有份。此去,你们便是特意去查看,笼罩在国师府的仙阵的,咱们不能让两派视我们天胜境如无物,该出力的时候天胜境也不能落下。他们两派没有及时告知我们出力,是他们不对。”
“你先去国师府,再去他们两派把话说清楚明白了。”
“你出去,还要先打听清楚了,为何南宫翎和安馨在国师府吃了这等大亏,安馨为何没有杀了宣烨泄愤?要是能找到宣烨的弱点,你此行,或许会更容易些。”
秋敏学兴奋地答应道:“是。”
秋敏思还没有叮嘱完:“你先前有一句话说的对,秋家到了生死存亡之际,秋家若是没了,要天胜境何用?此去,必然凶多吉少。我把这事儿交给你,任何条件你都可以答应。有我在后面给你撑腰不要怕,只管保住性命回来。”
秋敏学被秋敏思情深义重的兄弟之情感动了,他略微有点哽咽地说道:“大哥放心,我定不辱使命。”
秋敏思的脸上也恰到好处地,显露出一抹无可奈何的悲切来,他双手握紧成拳头,沉声叮嘱道:“临走之前,你去跟老三老四好生道个别。自家兄弟别让他们日后稀里糊涂的,不知道仇人是谁。”
“这两天你安排一下,我们兄弟四个喝一杯吧。让弟妹们也来,大家热闹一回。咱们成亲后,一家人还没有聚过。你要是有个万一......”
“不会有万一!”秋敏学转头看向面前沸腾的小血池,挺起腰板,主动鼓励秋敏思道:“大哥也不要太灰心,一个没了国师府的小小国师,能把我和天胜境怎样?没了国师府中大阵的依仗,我捏死他犹如捏死一只蚂蚁。”
“我不怕他,更不怕死,一条命而已!”
秋敏思仿佛被秋敏学的话激励了,他也挺起腰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声对秋敏学叹息道:“我正要提醒你,秋家只剩下我们四个,谁也不能轻易把性命丢了。”
“不到穷途末路,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时候,不要再让我听见这样的说话。“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二弟切记!””
秋明学真正感动了,他泪盈于睫地,激动地对秋敏思保证道:“是,我听大哥的。”
秋敏思还没有说完,“我还是不放心。”
“这样,这几日让我先想一想,再跟你坐下来仔细商议,把所有可能遇见的情形设想一遍,做好充分的应对准备,别阴沟里翻船,让你跟二妹妹一样......”
秋敏思终于说不下去了,跟秋如云一样死于非命的话,太不适合说出口了。
秋敏学深深地吸气,硬生生提起内力,把眼眼眶中的泪水憋回去,他恭敬地对着秋敏思答应道:“是。”
他跟秋如云的感情最深,大哥担心他忍不住要给二姐报仇......死人那有活人重要,等他们过了眼前的关口,自有给二姐姐报仇的机会。
万里之外,被邱家兄弟惦记的宣烨,坐在屋檐下的轮椅上,忽然抬手捂住鼻子,响亮的打了一个喷嚏。
正在给他斟茶的宣安赶紧放下手中的茶壶,从袖带中抽出一张干净的手帕,伸手呈给宣烨,低声劝道:“师尊不如进房去歇息,宣朗保住了性命,早晚会活蹦乱跳起来的。”
宣烨接过宣安呈上的手帕,轻轻的擦了擦鼻子,他没有答应宣安的劝告,抬头把一双眼睛落在了宣安的身后。
宣安察觉到了异样,霍然转身,下意识的张开双臂拦在宣烨的身前,厉声喝道:“来者何人?意欲何为?”
傍晚的天光下,就在他面前的廊檐上,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个穿着及地黑色斗篷,头上的帽子罩住脑袋,只露出一张毫无血色脸庞的陌生人。
宣安的眼角扫向陌生人身旁的廊柱,廊柱遮住了陌生人的身影,他心中惊慌起来,来人是人是鬼?他怎么心里瘆得慌呢?
真不怪宣安如此紧张,来人出现得太突兀了,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冷鬼魅气息,让他情不自禁地心惊肉跳。
宣烨的目光落在元袁庆四十出头的脸庞上,暗自在心头叹了一口气,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仙道复兴伴随着魔道兴盛,一黑一白总是相伴而行。
他低声对宣安下令道:“无妨,你去院子外面守着,让我与客人说会儿话。”
宣平的背脊僵硬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违背宣烨的命令。他多看了袁庆一眼,规矩地答应一声,没有经过袁庆的身旁,就近从院子中央的甬道,规矩地退出了院子,随手关上院门,守在了外面。
袁庆好奇了,“你认识我?”
以他将近八十的年纪,配上四十出头的面容,连飞云门的人都不一定能认出他,宣烨跟他好似熟人一般?
宣烨信口胡诌:“我武功虽不高,却有一门绝技,能够从人身上的气息气味,辨认出他们亲近的血亲。”
“你跟我那名叫宣朗的徒儿是极其亲近之人,若是我没人认错的话,你该是他最年长的的长辈,或许也是他唯一的长辈了。”
“不知太上长老驾临寒舍有何指教?若是要带走我那徒儿,且等他养好了伤再走不迟。要是太上长老另有要事,不如把他留在我这里,让他安然度过一生可好?”
袁庆对宣烨所说分辨血缘的办法半信半疑,却也颇为佩服宣烨的胆量。对方一眼认出了他,没有惊慌失措,更没有对损失的人手多一句微词,这般拿得起放得下,确非寻常人。
第两千一百八十二章 狼狈为奸1
袁庆没有回答宣烨的问题,他的目光落在宣烨的轮椅上,“是平千里还是柏瑞东给你炼制的轮椅?是平千里?”
他用的是问句,口气却极其笃定,他不待宣烨回答,目光落在勋业的断腿上,“你对宣朗倒是上心,看在你救过他的份上,要不要让我也救你一回,让你能够重新走路。”
宣烨深深地吸气,他目光闪动眼中露出渴望的眼神,嘴里却无奈地认命道:“还是不要了。”
“我早已断绝长命百岁的念想。我不怕死,只等给国师府找到合适的接掌人,我便能坦然的去面见历代国师,对他们也能有个交代了。”
袁庆更加好奇了:“你那国师府中,果真有封天大阵,真能抵挡住问鼎门的野人?”
“比真金还真啊。”宣烨苦笑道:“如今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国师府守在不留山下三千年,就是为了这封天大阵,为了堵住问鼎门大阵中的漏洞。”
“说起来,国师府也是出自问鼎门,跟三大仙门没有什么不同。认真论起远近亲疏来,国师府比三大仙门,更是问鼎门的嫡系。”
“历代国师以此为己任,乃是心怀天下,不计较个人得失的盛举。虽说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要遭人耻笑,我等却无怨无悔,甘愿前赴后继。”
袁庆哪里肯听这个?
要不是宣烨这个问鼎门的嫡系,比他这个飞云门的嫡系更加狼狈不堪,他甚至要以为宣烨是故意在讽刺他。
他从冰冷的乌衣江江底脱身,半个月后收拢残兵败将,十不余一,又察觉袁朗还活着,追着过来,可不是想听宣烨说这些的。
他来,一是想要看一眼宣烨是何等样的奇葩?二是想要收服或者是杀了宣烨,把宣烨的人马收归己有,再次向飞云门报仇。
没想到亲眼见过了宣烨,他心中的疑惑更甚。
袁庆突然上前几步,在宣烨身旁站定,堂而皇之地伸出右手,搭在宣烨的左手腕上。宣烨放在轮椅扶手的左手一动不动,任由袁庆探查他的脉息。
片刻之后,袁庆松开宣烨的手腕,在斗篷中背起双手,抬头看向暗沉的天空,眼中闪过一抹血红,兴致勃勃地问道:“真不怕死?你临死前还有什么遗愿没有?”
生死危机就在眼前,宣烨却面不改色地说道:“你想要我手中的人马?我可以给你,无需你取了我的性命,让宣朗日后恨你。也无需引起两大仙门的留意,给太上长老带来额外的麻烦。”
“说到心愿,我还真有两个。”
宣烨眼中露出极度的渴望来,“一个是,我想要看到封天大阵挡住野人的袭击,证明国师府三千年来,代代相传的使命,不是一个笑话。”
“第二个心愿是,”宣烨搁在轮椅扶手上的双手,轻缓地落到两条腿上面,他双手用力晃动双腿,让下方空荡荡的裤腿晃动起来。
他脸上闪过一抹吃人般的凶狠,压低声音说道:“我想亲口嘶咬下安掌门身上的,不拘那一处的一块皮肉报仇,不知道此生此世还有没有机会如愿?”
真是很特别很大胆的心愿,居然想要生啖仙尊的肉!
袁庆“桀桀”放声大笑起来,这是笃定他还想要报仇,不会出卖他的心愿。
痛快,真是痛快!
世间还有人跟他一样痛恨飞云门的人。
他从来没有见过像宣烨这样的奇葩,说到国师府的使命的时候,他的脸上显露出圣洁的光芒,仿佛天上地下没有人比他更怜悯众生,更慈悲为怀。
说到要生啖一口安馨的皮肉的时候,又凶恶的比吃人的厉鬼还要阴狠。他相信宣烨为了报仇,完全可以跟他一样无所顾忌不择手段。
宣烨出人意料地对了袁庆的脾气。
袁庆爽快地答应道:“我不要你的性命了,只要你乖乖听从我的号令,你这两个心愿,我都可以成全你。”
真是大言不惭。
宣烨却仿佛对袁庆深信不疑,他直截了当地问道:“太上长老有何打算?”
“你若是看中了国师府炼丹的能力,我可以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那些丹药都是给皇上准备的,如今霍迪国两面受敌,我顶着国师的名头,先要替皇上保住江山,才有机会重建我的国师府,实现历代国师的心愿。”
“太上长老,不会想要插手世俗朝廷的战争吧?我能帮助太上长老的,便是把国师府除了炼丹炼阵的人,其他的明里暗里的人手,全部都交给你。”
为了报仇可真是舍得!
袁庆收住笑声,目光再次扫过宣烨羸弱的身体。他没有看错人,这样果断决绝,睚眦必报的人他喜欢。
袁庆挺直了背脊,收回看向天空的目光,转头落在宣烨的身上,直接吩咐道:“不要再叫我太上长老,以后叫我神君。”
“你既知道我的身份,当知道我的仇人是谁。我对插手世俗之事没有兴趣,只想要报仇雪恨。你既早有了生啖安掌门的血肉的心思,可曾想过要如何成全你的心愿?”
袁庆不过是随口一问,他并没有指望宣烨能给他答案。没想到,宣烨瘦削的脸上露出极为欣喜的笑容,他重新把放在腿上的双手,轻缓地放到轮椅的扶手上,如释重负般地说道:“我就知道老天待我不薄。”
“我真心实意以诚待人,以维护世间太平为己任,不该遭到如此的报应。是老天爷把神君送到我的面前,要替我出了这口恶气。”
宣烨抬头向天仰天长笑道:“老天有眼!”
他发泄过心中的这一口郁气之后,笑眯眯地转头看向身旁的袁庆道:“还真被神君说中了,自从我坐上这个轮椅,在第一个心愿之外,有了第二个心愿之后,还真想过要如何在临死前如愿以偿。”
“原本我想的是利用炼制‘天人丹’,‘仙人丹’的机会,弄出五六百,甚至上千的先天高手,想办法把安掌门调开,先把飞云门灭了泄恨,再趁着安掌门去救援飞云门的时候,再把安家给灭了。”
“凭我一己之力,做不到活生生在安掌门身上咬下一块血肉来报仇雪恨,可是我可以让她心里痛不可挡,就像我时刻在经历的一样。”
第两千一百八十三章 狼狈为奸2
袁庆大声叫好:“好!”
真是惊喜啊!
没想到宣烨断了腿,没了国师府,灭顶之灾下,还能心狠手辣地计划报复安馨和飞云门,其意志之坚定,心智之坚韧,可堪结为盟友。
袁庆信誓旦旦道:“就按你的这个计划来。我会替你拿下安馨,把她生擒活捉到你的面前,任由你咬上多少口泄愤都行。”
“好!”宣烨激动地扬手,“啪”一声拍了下轮椅扶手,一声脆响之后,他抬起右手张开右掌,“我们一言为定,我绝不失言。”
袁庆的目光落在宣烨无比兴奋的面庞上,再转向宣烨举起来的右手,他没有急着跟宣烨击掌盟誓,反倒若有所思地提醒道:“你不要高兴的太早。”
“没了飞云门和安馨,还有天鹰宗和南宫翎。这两个后患不除,本君拿到的不过是暂时的胜利。本君可不像你,早做了必死的打算,本君还要长长久久的活下去,统御这个世间。”
“说吧,你有什么法子,把南宫翎长长久久的关在问鼎门,让他永远也出不来?你说你这国师府比三大仙门,跟问鼎门还要亲近,你可别跟本君说你没有办法可想。”
宣烨脸上的喜悦退去,他悻悻地放下抬起的右掌,垂下眼帘在夜色中陷入了沉默。很显然要他放弃第一个心愿,专注于第二个心愿的复仇,是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袁庆任由宣烨天人交战。
他可不是袁朗那样的雏儿,宣烨每一句话,他都听到了心里。想要做他的盟友,自然要有每一分好处,都要被他压榨干净的自觉。
良久,在袁庆以为宣烨要放弃第二个心愿的时候,宣烨终于抬起的眼眸,格外坚定的看向袁庆直截了当地说道:“要让我这个国师放弃国师府三千年以来的坚持,让我无颜去九泉之下面见历代国师,我办不到。”
“况且我有的办法也不一定奏效,贸然施展或者是说给神君听,倒有贻误神君的嫌疑。”
“不过,神君说的有理,我一个将死之人不计后果要报仇,却不能不考量神君将要面对的报复。作为与神君结盟的交换条件,我可以助神君在飞云门之外,收服天胜境,让天胜境和飞云门有机会联手去踏平天鹰宗。”
“至于南宫翎,他身为仙尊,跟安馨一样,世上能够对付他的人,也只有神君而已,凡人在神仙面前不堪一击,就算是我有能耐把三大仙门都凝聚在一处,一一起去对付南宫翎只怕也未必会是他的对手。”
“我一个连先天高手都不是的国师能够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个。神君若是满意,我们可以结盟,神君要是不满意,我先前所说的报复飞云门的事情,我单凭一己之力,也依然是要做的。”
“我甚至可以带计划成熟之后,给神君通风报信,让神君能够知晓,我所有的布置和进攻飞云门的时日,让神君可以加以利用。只盼着神君若有机会,也能把安馨送到我的面前,成全我的心愿。”
“这是我最大的诚意。”
“别的,我若说我能够做到,也是在诓骗神君,有悖我做人的原则。”
宣烨照样是长篇大论,滔滔不绝地推心置腹,袁庆却从其中听出了最关键的一句:“你可以助我收服天胜境?什么时候?”
这是其中的关键。
宣烨的目光及其坦率的凝视在袁庆的脸上,两个形容苍白不像活人,反倒更像厉鬼的男子,在初夏带着花香降临的夜色中相互对视。
宣烨平静的说道:“半年之内,我能把天胜境收拢在手中,让天胜境的掌门,听从神君的号令。”
“神君若是信得过我,我愿代为传递神君的命令,掩藏神君的身份保护神君。”
啥?!
袁庆再也没有想到他会听见这个。
他再度仔细的打量宣烨,面前这个面容清瘦,看上去病弱道风一吹便会倒地不起的残废,胆敢在他的面前说这样的大话,是以为他不会杀人吗?
宣烨仿佛洞悉了袁庆的心思,他越发平静地解释道:“世上最恨两位仙尊的不是你我,是天胜境的秋家。”
“我相信,神君定然也打过秋家的主意,只是他们被防御大阵封锁在暗黑森林,想要跟他们联手对付安馨和飞云门不会太容易。”
“我是机缘巧合之下,知道天胜境的新掌门修炼了一种功法,我能够炼制丹药,助他一臂之力,跟他有过交道,对秋敏思比旁人有更多的了解。”
“我以为,只要天胜境跟神君联手灭了飞云门,便是跟神君坐到的同一条船上,日后等南宫翎从问鼎门出来,自然也会跟神君一起对付天鹰宗和南宫翎。”
“六个月之内,想要收服天胜境并不容易,其中的变数极多。原本我并不想走到这一步。我原先的打算是,等我准备好了要进攻飞云门,再有意无意地把风声放给天胜境。”
“以天胜境跟安馨的仇怨,他们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更不会放过灭了飞云门壮大自身的机会。”
宣烨的目光在暗夜中闪动着志在必得的光芒,“天胜境显然已经不再适合,作为一个门派休养生息壮大强盛之地。要是有机会灭了飞云门,把飞云门的基业据为己有,我相信秋家之人会忍不住这等诱惑。”
“我起了一个头,让天胜境去收这个尾,我送他们一个大礼,也让他们替我去抵御南宫翎和天鹰宗可能的报复。”
“这是一个完整的计划,也是一个公平的交易。”
“此刻神君要加了进来,神君要收服飞云门,要霸凌天下,要成全我临死前的念想,跟我当初的计划出入极大。”
“我在其中除了生啖安馨,并没有更多的获益,神君想要霸临天下,仅靠我一个残废替神君出力,只怕并不足够。”
“我的退路是一死了之,神君的退路在哪里,我并不知晓。神君要何去何从,要先打定了主意。”
“我已经把我能够做到的极限坦诚相告,神君若有其他依仗,可否告知一二,也让我心中有数?”
第一千两百八十四章 狼狈为奸3
夜幕降临,天色已经黑透,院外的灯火越过院墙,隐约照亮廊檐下一坐一站,同样身穿黑衣的男子。
面对宣烨的反问,袁庆第一次正面回答道:“你无须知晓太多。”
“你没有自保之力,被人察觉你的企图,太容易被人用丹药审问出实话,坏了本君的大事。连你跟天胜境的往来也要格外小心,切不可露出马脚让人盯上你。”
“你的大徒弟去过青柳谷,他知道如何跟我的人联络,以后让他每两个月去一次,自有人带他进谷,向我禀报你这边的详情。”
“你要多久能用丹药喂养出一千先天高手来?”
宣烨皱了皱眉头,沉重地说道:“若是炼丹的材料足够,有合适的人,半年之内可以催生出来?”
袁庆追问道:“什么样的人合适?”
宣烨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距离先天之境越近,年纪越小的人越是合适。”
袁庆开始跟宣烨进行快问快答:“你手中有多少合适的人?”
“不超过四百。”
“你有地方藏这么多人吗?”
“有的。”
“不会被天鹰宗和飞云门发现?”
“绝对不会。”
袁庆当机立断:“一月之内,你让你的大徒弟去青柳谷带人,我给你送六百人来,你记得准备信物,让他们分散开过来。”
“好。”宣烨的目光在暗夜中接连闪动,袁庆果真隐藏得深,接近先天的年轻高手,轻易便能拿出六百来,他紧跟着问道:“神君想要天胜境出动多少人?眼前先天下七境以上的高手够不够?”
“嗤!”袁庆难得地嗤笑一声,“不必再探我的底了,你这用丹药喂出来的一千先天高手,再加上天胜境出一千人,要攻克飞云门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主力还得是本君麾下的人马。”
这话,宣烨半信半疑,他极其坦率地问道:“敢问神君这一次攻打飞云门是如何落败的?我听闻飞云门绞杀了一万多人。神君一下子损失这么多人手,下一次还能聚集更多的人马吗?”
这是袁庆躲不开的耻辱,也是袁庆不得不寻求其他人帮忙的缘由,他很明白,若是他不能跟宣烨解释清楚这个,他很难获得宣烨心甘情愿的出力。
“是,我又败了一次。”袁庆也侃侃而谈道:“我能说的是,飞龙峰确实不知道飞云门掌门手中的杀手锏,所以我接连败过两次了。”
“也正是这两次,让我知道了高天的底细,第三次我必然会成功。人马的事情,你若是担心可以把国师府的人马全都押上,若是你想要留给下任国师,本君也自有打算,不会比你和天胜境合起来的人马更少。”
“你想办法从天胜境弄两艘‘飞船’出来,到时候我保证把安馨调得远远的,绝不会让她有机会赶回来,坏了我们的大事。”
宣烨忽然明白了。
袁庆是想要他把国师府留给宣朗?!
宣烨在心中轻哼一声,想要他的国师府,还不打算跟他说具体的计划,他说了这么多,差点把国师府的底牌都说给袁庆听了,袁庆却还没有把他当成一个盟友,还没有主动跟他结盟。
这可不是好事。
没有盟约,袁庆随时可以反悔,他的两个心愿要如何达成?虽说结成了盟约,袁庆也能随时反悔。可对他而言,对袁庆有盟约的约束到底有所不同。
宣烨在黑暗中,迟疑地眨了一下眼睛,格外轻缓的说道:“说起飞船,半年前迷雪宗灭宗的时候,有天鹰宗的‘飞船’正好在附近坠落,据说天鹰宗长老堂的堂主丁冰玉也在‘飞船’中坠亡。”
“神君是知道的,皇上但凡找到稀奇古怪的东西,都会派人来送给我。一个月前我恰好收到了,一个奇怪的圆柱形的东西,上面还有残存的阵法。”
“我闲来无事,试着将其中的阵法图画了出来,并将其修复完善,若我没有认错的话,正是天鹰宗‘飞船’中用灵石驱动火焰的阵法,若是有足够的人手和炼制材料,国师府或许也能炼制出‘飞船’来。”
袁庆明白了。
面前这个命不久矣的残废,不仅是个炼丹高手,还是个炼阵高手。原来国师府跟问鼎门更加亲近尽然是真的?这国师果真是个性情中人,他正赶上宣烨想要报仇?!
真是惊喜啊!
不逼一逼,还不知道宣烨和国师府隐藏的秘密如此多。
袁庆在黑暗中对着宣烨吐出一口黑气,等黑气进入宣烨的身体,他才平淡地开口道:“你只管开出条件来,不拘什么条件,本君总能想办法替你办到。正像本君答应你的,让你生啖安掌门一样,本君总有一日能够办到。”
他终于抬起手来,翻起手掌对着宣烨,“啪”一声脆响,宣烨准确地在黑暗中伸手击中袁庆的手掌,对着袁庆笑道:“神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我跟国师府会竭尽全力,支持神君达成心愿,还请神君看在我风烛残年,意难平的份上,让我在临死前让我如愿以偿。”
袁庆裂开嘴笑了,宣烨比他还心急,他这一趟没有白来。
他收回手掌,顺手从储物袋中刷出一把椅子来,坐到了宣烨的身旁,“国师既如此着急,来,你跟我说说,在你看来,要如何才能更快地达成你的心愿?”
宣烨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天无绝人之路。
在他左冲右突,千般算计万般周全,一无所获还搭上了国师府之后,老天爷终于把袁庆这个魔头送到了他的面前。让他再一次拥有了绝杀的王牌。
他命不该绝。
袁庆还愿意听他出谋划策,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宣烨低声说道:“我以为神君可以完全的相信我。”
“我既可以替你炼丹,还可以替你炼制飞船,飞龙峰和国师府的消息网也可以连成一片,互通有无。”
“我可以牵线搭桥,青柳谷中的药材,矿产可以和天胜境中的……”
元庆的目光微微闪动,他等着宣烨有更多的条件说动他。他看出来了,宣烨临死前唯一的执念便要生啖安馨。为此,宣烨几乎可以付出所有的代价。
真好,在他举世为敌的时候,有了这么一个掏心掏肺为他着想的人……嗯,他不想宣烨就这么死了。
袁庆不着痕迹地对着宣烨又喷出来一口黑气......
第两千一百八十五章 童悦的劫1
夜幕下,望京城笼罩在初夏的细雨中。
童悦从打坐中睁开眼睛,她听见了细微的脚步声,恍惚中是她极其熟悉的,那个人的脚步声。
是他来了吗?
他怎么会来?!
他断情绝爱守在天寰殿,盘坐在蛛网中心,留意着四面八方的动静,守护着飞云们,怎么可能来见她?
脚步声消失了。
童悦自嘲地一笑,果真是重伤之下的幻听。是她受了伤久治不愈,心情沉郁之下,才会特别想他吗?是她变得脆弱了吗?
童悦深深地吸气,左肋下每时每刻都在跳动的疼痛,让她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该死的!
她被仙阵击中,原本以为避开了所有的要害之处,不曾想左肋下的淤血始终无法消散,让她在人后不得不每日加紧疗伤止痛。
她该回去飞云门疗伤的,是她无颜面对高天,执意要留在盛京城盯着霍迪国的动静,此刻她独自一人疗伤,也是她自找的。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高天的脚步好似再度响起,仿佛是犹豫片刻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向着她的房门走近。
童悦脸上露出苦笑来,疼痛让她神志不清了吗?是她还放不开他吗?童悦勉强挺直后背,在他那般拒绝她之后,她又何必还要再想着他?
她该回清风居去养伤。
不,她该回飞炼峰,她的福来院中去疗伤。
门中事务哪有她的性命更重要?高天不要她,她也不能自轻自贱,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身为炼符堂堂主,想要男人陪伴还不容易?作甚非要逞强坐镇望京城,独自一人煎熬?
童悦难受的皱起了眉头。
她并不后悔,当日看见安馨陷入险境,在危急之中,企图从问鼎门打开的仙阵中飞出去救援安馨。
安馨值得她舍命相救。
可恶的是,跟她乘坐同一架‘直升机’的长老,跟她不是一条心,在最关键的时候拖了她的后腿。
她无法容忍背叛。
当‘直升机’机翼被问鼎门仙阵绞断,失事坠落的时候,她任由那个长老从空中落下,直接摔死在恰好没有长出高大树木的灌木中,替安馨报了仇。
而她用安馨给她的气垫,垫在下方救了自己一命。正是要确保那个长老被摔死,她张开气垫的时机太晚,让她落地的时候受了伤。
不过不大不小的内伤,她服下了疗伤的丹药,没有太在意。
她自信她的伤势并不重,所以在白鼎盛和白鼎耀那两个废物,攻克国师府中的阵法太慢的时候,激起她好胜心。
待她一路势如破竹,破开阵法赶到悦然亭的时候,她一路上积攒的小伤,终于在最后一次受伤之后爆发开来,她背着人吐了血。
要到那个时候,她才发现中了白家兄弟的奸计,在退出去的时候,才没有争抢在前头,处处为飞云门争脸。
童悦张开嘴轻缓的抽气,肋骨左下方伤处“突突”地跳动着,让她痛不可当。也不知是何原由,罗润清炼制的极品疗伤丹药都无济于事?!
童悦缓缓地吐气,明天等天亮了,雨停了,她要动身回飞云门。再不肯面对高天,她也得想办法克制住自己的心,她必须果断地挥剑斩情丝,让自己从无望的感情中站立起来。
屋外那抹熟悉的脚步声,在她房门前停住了,“扣扣”的敲门声响起,高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已经睡下了吗?”
童悦的一颗心突然猛烈地跳动起来,好似忽然被人捏住了吊在半空中。
她听见了什么?
高天在她的门外扣门?!
他真的来了?
高天的声音再度响起来:“童堂主?”
童悦从软榻上跳起来,她飞速扑向门口,急不可耐地一把拉开房门。房门外暗淡的气死风灯笼的微光下,站在她房门口的,可不就是她心心念念的高天吗?
童悦不敢置信地失声道:“你怎么来了?”
高天的脸上浮现出童悦极其熟悉的笑容,“我来带你回门中疗伤。”
“你出来太久了,受了伤也不肯回门中疗伤,我若不来接你,你是打算永远都不回飞云门?”
童悦的心中小鹿乱撞,他知道她伤重,他特意来接她回门中疗伤,他回心转意了吗?在他心中她的伤势比门中事务更重要了吗?
高天的目光落在童悦狂喜的难以置信的脸上,淡定地说道:“今夜下雨,咱们等雨停了再走。你不请我进去,先替你看看伤势?”
童悦赶紧退后一步让开了门口。
这一刻,童悦在面对高天的时候,没有想到男女大防。她舍不得来之不易的跟高天独处的机会,她渴望独享这极其难得的片刻的温馨。
她太清楚高天是什么样的人了,片刻间她已经想清楚,高天能漏液前来,恐怕是担心她赌气死在了外面,飞云门少了一个能干的炼符堂堂主?!
跟她日夜肖想的等他的儿女情长,只怕没有任何关系。别说高天绝不会对她越矩,就算高天真想对她做些什么,她也心甘情愿。
不,求之不得。
高天目不斜视地进了房间,一眼看见房中唯一的软榻,难得的多说了一句,“你在这里住了半月有余,怎么连寻常的物件都没有?你在外面,都是这般随便将就的吗?”
童悦的脸庞一下子涨红了。
太亲近,也太亲密了。高天从来没有这样对她说过话,也从来没有这样关心过她。
当然,她从前也从来没有这样受过伤,早知道她受了伤会引来高天关心和关怀,让他真情流露,她该早些受伤?
童悦心中百转千回,她一边从储物袋中刷出夜明珠,照亮空荡荡的屋子,一边从储物袋中刷出茶座茶桌,对高天说道:
“出门在外是简陋了些,东西都是有的,只是不耐烦拿进拿出,也不耐烦让旁人动我的东西。你来之前,我正在疗伤,也无需太多的物件碍手碍脚。”
童悦有点恍惚,这样拉家常一般的说话,她和高天之间从来不曾单独有过。这般的亲昵让她仿佛有了居家过日子的感觉。
不是不感慨的。
她心心念念盼望这样的场景多少年了,此刻在病痛中忽然如愿以偿,让她喜不自禁犹如在梦中……
她在茶座旁坐下,就着红泥小火炉烧水准备沏茶,眼角余光却一直绕在高天的身上,一时一刻也不肯放松窥探心上人的机会。
高天在房间中站定,在夜明珠明亮的辉光,他忽热转身打量童悦,只见童悦微微低头,神情中有一抹若有似无的娇羞。
他放缓了声音,柔和的对童悦说道:“我不渴,且先让我探查伤势,替你疗伤要紧。”
童悦的手稍微顿了顿,她顺从地放下手中的茶壶,迎着高天的目光,大方的答应一声:“好。”
第两千一百八十六章 童悦的劫2
童悦站起身来,她从高天的面前走过,背对着高天盘腿坐上软榻,将自己的后背袒露在高天的面前。
信任地转过身去的童悦,没有看见高天的目光,在她没有穿上鞋子的双脚上绕了绕,眼中流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得意。
高天缓步上前,侧身坐上软榻,他脱下鞋子,盘腿坐到童悦的身后,将两手轻缓的放到了童悦的后背。然后磅礴的内力从他掌心催吐出来,一举点中童悦后背的大穴,定住童悦的身形,点中童悦的哑穴。
童悦心中“咯噔”一声响,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怎么回事儿?她已然放开后背的穴道,让高天探查内伤,何须害怕她乱动伤了两人?
到了这个时候,童悦还没有怀疑身后的高天会是人假扮的。无他,高天的一举一动她太熟悉了,她没有从来人的举止和声音中察觉出破绽。
‘高天’从储物袋中刷出一个小玉瓶,伸手拧开瓶塞,从里面倒出一枚浑圆的黑色丹药。
童悦的脸色变了,她闻到了什么?‘噬人散’?高天不是最痛恨‘噬人散’吗?点住她的穴道拿出来......她身后之人绝对不是高天!
她中计了。
童悦的目光冷静地向着左右梭巡,是谁在她身后?是谁人放人进来陷害她?这人是想要用‘噬人散’威胁她,还是想要夺了她一身的武功?
不对,来人武功高强,确然是先天五境,她绝对不会认错......
身后的人向着她依偎过来,两只手臂将她亲昵地揽在怀中,换在其他时候,童悦还会以为是高天终于对她敞开心扉,这个时候......果然,一只手捏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把丹药塞进了她的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顺着她的喉咙往下流,童悦心中冰冷一片,她没有想到会有人用这等卑鄙的手段对付她。
是她大意了。
在飞云门的地盘上,她放松了警惕,只撑开了防护阵法和隔音阵法,没有刷出安馨给她的两个傀儡武士护卫。若是有两个傀儡武士在,就算对方是先天五境,也只能败在傀儡武士的联手攻击下。
也是对方太强了,此刻她服下了‘噬人散’,也没能想出来对方有何破绽。
怎么办?她要怎么办才能脱身?
童悦的眼睛滴溜溜转了半圈,只要这人松开她,松开她的穴道,她能刷出傀儡武士,或者是刷出符纸,击碎屋子里的阵法,让她呼救的声音能够传出去......
身后那人收拢两臂,把童悦抱在怀里,把头放在童悦的左肩,把右脸贴在童悦的左脸上,用高天的声音轻声笑了起来:“害怕了没有?”
“没想到这张脸真好用。”
“都说你心悦高天求而不得,原本我是不信的,如今真的相信了。”那人在童悦耳边说话,吐出的气息喷在童悦的左脸上,让童悦的脸庞一下子滚烫起来。
那人察觉到童悦的变化,愉快地接着说道:“高天有什么好?他又不肯娶你,让你重伤流落在外头,不管你死活,你又何必死心塌地对他?”
“你要是非他不可,我便委屈点,以后用这张脸出现在你的面前,替你杀了高天,夺了他飞云门太上掌门的位置,娶了你,跟你双宿双飞如何?”
童悦努力镇定心神,竭力放空思绪,她没有企图提起内力,她知道放缓呼吸,才是减缓药力发作的最好办法,她已经错了,绝不能错上加错。
她等着这人撩拨不动她,转到她的面前的时候,她要用眼睛争取让他点开哑穴的机会,只要他让她开口说话,她相信她有办法说服他,放过她。
那人低声惊咦一声,他察觉到了,童悦的脸庞重新冰冷了下去,最初的悸动过去,童悦这么快恢复了冷静?!
不愧是先天四境的高手,不愧是见多识广的堂主,懂得在危机时候,如何保有最微小的希望和优势。
那人把童悦抱得更紧了,转头把侧脸把嘴唇贴在童悦的脸庞上,亲昵地笑道:“我想起来了,你是在飞松峰见识过‘噬人散’的威力的。”
“你应该知道,此药药性极强,你抵挡不住的。”
童悦的眼中闪过一抹凶狠,她当然记得‘噬人散’,她还记得女子服下‘噬人散’,武功越高越是身不由己,越是勉力压制越是心中清明。
一旦开始行房,药石无救。外力若是硬行中止,女子将会爆体而亡。最可恶的是:中毒女子事后将会武功全失,断绝子嗣。
‘噬人散’对男子却又有所不同,男子服用后,功力会暂时增加三成,自觉天下无敌不所不能。若与之交合的女子身负武功又未曾失去过元阴,会有七成机会将这三成武功借由女子之身稳固下来。
七成机会,三成功力。
童悦相信,这人是企图利用她突破先天五境,冲击天人之境踏上仙途。
此人抱着她,在她耳边调笑说话,分明是在猫捉老鼠,享受她束手就擒,不得不屈服的痛快。虽然已然落到了人为刀俎她为鱼肉的境地,可她还是不想让敌人轻易得逞。
那人再度轻“咦”一声,“你这满身的杀气从何而来?你难道不想让高天娶了你,做太上掌门的夫人吗?守在飞云门天寰殿的高天不肯成全你的事情,我愿意成全你。”
“你不是无法分辨我和他吗?我让你如愿以偿有何不好?难道你还想着抗拒我孤独终老,望着天寰殿中的高天流口水,一辈子甘愿求而不得?”
“还是你嫌弃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太过潦草不够喜庆?”
那人的下巴搁在童悦的肩头,嘴唇紧贴在童悦的脸庞上哈哈笑了起来:“我既然有心学了高天的言行举止,要跟你真成了夫妻,怎么会忽略了头等大事,定要给你一个毕生难忘的洞房花烛。”
‘高天’说罢,恋恋不舍地放开童悦,转身从软榻上下来,穿上鞋子,在屋子中央站定,伸手从储物袋中刷出红彤彤的地毯,刷出摆放着龙凤红烛的长条案几,再刷出摆放着红色喜被的大红色的喜床......
第两千一百八十七章 童悦的劫3
童悦用眼角余光看着对方的动静,见着偌大的房间逐渐变成红彤彤的喜房,如坠冰窖。
是天行峰的余孽吗?
都是出自神仙门派的人,理当熟知她所有的手段,她还有机会逃过一劫吗?
片刻后,室内红烛透亮取代了先前柔和的夜明珠辉光,入目之处皆是红彤彤的一片,‘高天’当着童悦的面,换上了一身喜庆的红色新郎袍服,喜气洋洋地站在童悦的面前,笑眯眯地问道:“娘子,为夫的布置你可还满意?”
一句话,便让童悦的耳朵迅速从粉红色,涨红得好似要滴出血来。
童悦转眼间满面红光,好似浑身都要燃烧起来,额头上迅速冒出汗水,顺着她脸颊流淌下来,从下巴上滴落到前襟上,一副被眼前的景象引动了情绪,情难自禁的模样。
可她眼睛里的冰冷,却像是淬毒的匕首一般,一柄柄射向眼前的冒牌高天,恨不得能用眼光杀死他!
那人在童悦一瞬不瞬,杀人的目光下,对着她毫不掩饰地吞了一口口水,好似面对满桌美味佳肴的饕鬄客,正盘算着从何处下嘴。
神奇的是,他这般垂涎欲滴的急色模样,并没有显露出下流不堪来,反倒显露出几分情难自禁的羞涩?
那人不以为意的对着童悦宠溺道:“看样子,娘子是对为夫这一身皮囊不满意了?说的也是,高天是个出了名的笑面虎,越是笑的欢畅,越是要杀人。我这般喜形于色的看着娘子,娘子只怕是胆战心惊了吧?”
那人边说边伸手点开童悦的哑穴,童悦急声开口道:“何人开出何等条件让你来算计我?我出十倍的价钱让你反水,你若是能助我剿灭天行峰的余孽,我可以嫁给你,飞云门的堂主之位,我也可以让给你。”
不等童悦多说,那人出手如电,重新点中童悦的哑穴,他无可奈何地笑道:“差点被你骗过去了,没想到你意志力如此坚强,还不肯从了我?”
“也罢,我既然要同你做真夫妻,自然不能对你有所隐瞒。”
那人边说边从头顶从耳边,起出十来根银针收进储物袋中,露出一张极其英俊的男人脸庞美,他顾盼自雄,极为自信地对童悦问道:“看过了为夫这一张脸,我比高天又如何?”
他再度点开童悦的哑穴,童悦浑身的衣服都已经湿透,却眼神清明极其镇定地问道:“为什么是我?你求什么?”
童悦说过这两句简短的问话,咬紧牙关死也不肯开口。
撑了这么久,童悦没有等到外面有人来救她,‘噬人散’的药力在她体内爆发出来,她不肯让难以克制的呻吟声脱口而出,她不要在敌人面前露怯。
那人没有再度点上童悦的哑穴,他故作吃惊地问道:“为夫刚才没有说清楚吗?没说是要假扮高天,同娘子一起把飞云门握在手中,再聚集飞云门之力收复天鹰宗?”
“天胜境愿意臣服也就罢了,天胜境若是不愿意臣服,再把天胜境也灭了,到时候我跟娘子携手,一同站在世间的巅峰,坐拥天下……”
童悦的声音开始破碎起来:“……仙尊……又如何?”
那人喜出望外地欢喜刀:“娘子终于想通了?仙尊不足为惧,把他们诱骗进问鼎门关起来,或者是想办法杀了他们都行。世间巅峰只能有一男一女站上去,你不想跟我一起站上去吗?”
喜庆的红烛下,面前的男子笑语晏晏,深情地看着童悦。挺拔的身材,无可挑剔的剑眉星目,睥睨天下的雄心壮志,和掌控全局的自信,看上去确实是人中龙凤。
那人自得地对童悦劝说道:“想必你已经看出来了,我出身天行峰,乃是天鹰宗的嫡枝嫡系,身份跟高天一个孤儿相比天差地别。”
“我看中了你,选中了你,我以为你该欢喜才是。”
“虽然我用高天的面孔接近你,看似不甚光彩,不甚光明磊落,可是天行峰的余孽,天鹰宗和飞云门人人喊打,我若是用真面目出现在你的面前,只怕不等我把话说完,我们已然反目成仇。”
“我为了你千方百计学会了高天言行举止,甘愿变成你心目中满意的郎君的模样,世上有人甘愿如此费心讨好你,你竟然没有丝毫感动吗?”
“难道你非要守着高天,一辈子作践自己,求而不得才甘心吗?”
那人的目光落在童悦变得粉红的手指头上,听着耳边童悦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药力发作到先天四境也要忍耐不住的时候了,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击溃童悦的意志。
他洋洋得意地抬眼,愉快地看着童悦眼神中流露出无奈的挣扎,放缓声音轻柔地哄劝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你一没子嗣,二没徒弟,你真打算为了飞云门,为了清风居鞠躬尽瘁一生?你为何不能跟我一起携手笑看天下?!”
“我对你相见恨晚,虽然没有给你一个特别令你满意的开始,可我向你保证,未来我绝不会辜负你。”
“我此次出山,原本是为了追查是谁假冒我的名义,在甘澜院杀人放火,栽赃到我的头上,不曾想,居然会对你一见钟情。”
“世人都说‘噬人散’不是什么好东西,那是他们学艺不精,不知道‘噬人散’也能成为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好东西,等我们的洞房花烛过后,等你清醒过来,发现武功不降反升的时候,你便会知晓我说的句句都是真的。”
“你会知晓我对你的好。”
“良禽择木而栖,高天没有梧桐树,留不下你这只凤凰。天底下,只有本尊能成全你的心思,也只有本尊能和你携手笑看天下。”
童悦咬得死紧的牙关,忽然松了开来,她一边缠绵地呻吟着,一边断断续续地问道:“你是……那个……仙尊?”
“正是。”那人自豪地挺起胸膛,“我距离练气入体只有半步之遥,我早晚能够踏上仙途。天行峰的名声不容人践踏,我要你跟我一起拿下飞云门,再拿下天鹰宗,让你跟我一起踏上仙途,做人世间最尊贵最逍遥的神仙眷侣。”
那人停住了说话,不用他再多说了,童悦眼中的清明变成了对他的渴望,他耳边响起的婉转的轻哼声,已然让他血脉偾张。怎么没有人跟她说过,童悦有一副极其美妙的嗓子,发出的声音是个男人都无法抵御?
他不需要抵挡诱惑,他需要的只是享受。
那人伸手点开童悦的穴道,任由童悦失去理智,跌撞着纵身扑进他的怀里,八爪鱼一般缠住了他。
屋外雨声渐响,屋内春色无边。
第两千一百八十八章 心生不妙
安馨从睡梦中惊醒。
屋子里漆黑一片,她能够清晰地察觉到阵法正常运转,傀儡武士安静地守卫,远处有海涛拍岸的声音传来,夜色宁静并没有异样发生。
安馨在黑暗中皱起眉头,她记不起梦中的情景,只剩下心有余悸的感觉萦绕在心头,让她心神不宁间,直觉有大祸将要临头。
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向来做梦都是记得梦境的,‘她’的梦境她就记得一清二楚。
自从她在飞松风就过高妙仪之后,这几年她做梦的时候屈指可数,可是每一次被噩梦惊醒都会有大事发生。
安馨伸手抚向左胸心脏的地方,她的心脏刺痛难当,她缓缓驱动灵气运行周天,并没有发现体内有伤势或者是病情,窒息的感觉扑面而来,安馨屏住呼吸从软榻上坐起身来。
是有她极为亲近的人出事了吗?
安馨没有犹豫,她刷出飞信,提声对着飞信说道,“二姐姐,你赶紧过来一趟。”
她松开手上飞信飞出去。
片刻后,高妙仪推门进来,看着明亮的夜明珠辉光下,安馨正在收起房中的软榻,她警觉地问道:“出了什么事儿?你才睡了三个时辰,怎么不多睡会儿?”
安馨没有回答高妙仪这个问题,她直截了当地反问道:“门中出事儿了吗?还是清风居出事儿了?”
“都没有啊。”高妙仪担心的问道:“我没有收到消息,你是梦见了什么吗?”
安馨遗憾地对高妙仪摇头道:“我不记得梦境了。你赶紧传信回去,确定每一个人都安好。”安馨着重强调:“我心里慌得很,只怕要出大事儿。”
高妙仪没有犹豫,“好,我这就传信回去。”
她就地从储物袋中刷出桌椅和文房四宝,坐下来提笔开始写密信。片刻后,高妙仪写完三封密信,从储物袋中刷出一只驯鹰,把密信封道驯鹰脚上的小竹筒中,出了房门,把驯鹰放飞出去。
高妙仪接连放飞三只驯鹰传送同样的内容。她生怕路途遥远,驯鹰在半路上出了意外。不怪她会如此重视安馨不详的预感,正是当初安馨的预感在飞松峰救了她,让她和清风居躲过了一劫。
她不肯失去安馨示警的先机。
高妙仪传信的时候,安馨已经刷出饭桌圆凳,刷出早膳开始用膳。
熟悉的滋味入口,让安馨焦灼的心情略为平静了下来。她此刻南海之滨,她用最快的速度飞回去,至少也要六天,鞭长莫及之下,飞云门和清风居发生任何事情,她都顾不上。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先前她在不留山国师府前立威,每一次都换来她昏迷不醒告终,她身为仙尊让人敬畏的地方太少,用她的威名还无法震慑宵小,护着飞云门和清风居。
安馨勉强压下心中的无力感,她一人再强也有周全不过来的时候,远不如众人都强能够自保。她要让清风居和飞云门的人,都强悍到旁人心生忌惮,不敢欺负上来为止。
高妙仪传完信,收起书桌也来到饭桌前坐下,她刷出一碗瑶柱清粥,外加凉拌海蜇皮,和一笼烧麦,一笼蒸虾饺,跟安馨对视一眼,相视一笑,默契地开始用早膳。
高妙仪刷出的吃食,跟安馨的一模一样。
两人沉默地用完早膳,高妙仪主动收起碗筷,换过一张干净的桌布,刷出红泥小炉开始沏茶,她一边动作,一边对着安馨感叹道:“咱俩有多久没有这样一起用膳了?”
安馨默然。
最后一次还是师父出嫁之前,在清风居吧。师父没了,她连吃饭的兴致都没有了,通常都是用聚灵阵吸取灵气来的代替。
安馨没有任由自己沉浸在失去师父的低落中,她对高妙仪说道:“叫上二嫂,我们出去找个僻静的地方,我教你们施展《炼神决》。”
高妙仪的目光亮了,“好。”
她飞快的传出飞信,让皮悠悠赶紧来。安馨放下炼阵堂,炼器堂的事务,先教她们《炼神决》,把她们放在门中事务的前面,她们一定要抓住机会了。
以后不仅是跟安馨一同用膳不容易,能得到安馨指点功法只怕更为不易,安馨的事情太多了。她期待着经过安馨亲自教导,能够学会这等威力无比的功法,日后有机会替安馨分忧。
皮悠悠来的比预料中的更快,一听见安馨要带着她们出去,找地方给她们示范如何施展《炼神决》,她高兴的跳起来,一把抱住安馨,“三妹妹,我一定用心学,绝不辜负你的期望,争取能替你分忧。”
安馨心中温暖。
生老病死在所难免。
师父走了,还有二嫂跟上来,幸亏有清风居,从来没让她感到孤独。
安馨和缓地笑道:“好。我等着你们来帮我。”
她等着高妙仪收起屋子里的东西,三人一起出了门,安馨用大抓手抓着高妙仪和皮悠悠升空,在黎明的天空下,招摇的在灵犀岛上绕着圈飞行了三圈,在下方众人的欢呼声中,带着两人向北飞去。
半个时辰后,安馨带着两人在一个无人小岛上落下。
小岛不大,也就方圆百丈左右。
高妙仪惊讶了:“掌门怎么不找一个大一点的岛啊?先前我们飞过的地方,有的是郁郁葱葱的小岛啊?”
安馨选中这里,正是看中了这个岛的小。
她这样回答高妙仪的疑问:“二姐姐别看这里小,施展《炼神决》,最要紧的是要用神识锁定你要消灭的目标。”
“我们一开始动作,四周海里的游鱼都会逃遁,必然要动用无忧花把它们吸引过来。岛小一点,寸草不生,才不会有野兽从中路进攻过来,至少能让你们有多一口喘息的机会。”
这么严重?!
高妙仪和皮悠悠的神情郑重起来,两人提起内力开始全神戒备。
安馨满意了,是该有这样的警觉才对。她没有说的是,岛小一点的好处,远不止她说的这些。最重要的是,岛小无处可以藏身,高妙仪和皮悠悠只能直面所有的攻击,无处可逃。
她想要在生死危机中,激发她们的潜能,让她们有万中之一的机会,掌握《炼神决》的诀窍。
“来,”安馨站在小岛岸边,最大的一块岩石突起上,对着站在身旁的高妙仪和皮悠悠问道:“你们能够察觉到水底下多深的地方,有游鱼的动静?”
第两千一百八十九章 悉心传授
高妙仪和皮悠悠全神贯注,竭尽全力向着海中探查之后,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十丈左右。”
不算浅了。
三十三米深的距离,寻常人无法察觉到这么深地方的动静。
安馨却有点失望。
太浅了。
这样的距离若是遭遇上天胜境的喷火兽,等她们察觉动静,没等她们的手诀施展开来,只怕就要被喷火兽冲到面前,喷出烈火焚身,死于非命。
以她们两人先天一境的修为,她们俩人的神识,比她当初先天下七境的时候还要弱,她在天胜境第一次施展手诀灭杀灵禽灵兽的时候,神识所及的距离至少也在二十丈以上。
是神识限制了她们施展手诀吗?
神识理当可以用提升武功境界来拓展,这是后话。今日她的目标是教会她们施展《炼神诀》。
安馨将自己的神识集中在水下十丈距离,她对高妙仪和皮悠悠说道,“我们的正前方五丈开外,十丈左右的水下,有一条黑褐色的大鱼,大约有七尺长短,你们能够察觉到吗?”
高妙仪和皮悠悠再度异口同声道:“能够察觉到。”
“好。”安馨开口问道:“以这条鱼为目标,你们谁先施展手诀?”
皮悠悠主动争取道:“我先来。”说罢,她一刻不停,开始熟极而流地缔结手印。
安馨定睛细看,皮悠悠结印的正是她在昔日的縢家部落,首次缔结成功的‘握’字手诀,会挑选这个手诀是因为这个手诀的手势最简单。
皮悠悠起势四平八稳,动作一丝不苟,行云流水间一招一式并无错漏,确实下过大功夫。
正当安馨以为皮悠悠会一举击毙水下大鱼,一举成功的时候,皮悠悠握紧的两手忽然一顿,水下那只悠游的大鱼感受到危险,一甩尾巴向着深海处逃走了。
皮悠悠的手印落空,顿时闷哼一声受了轻伤。她从储物袋中刷出疗伤丹药,一边仰头吞下丹药,一边遗憾地笑道,“被它逃走了,还是没能成功。”
安馨好奇了,“你最后握紧拳头的关头,为什么会有停顿?是不能够锁定目标吗?”
“不是。”皮悠悠咽下丹药,无奈地笑道:“是握紧拳头的时候,内力运行总是会略有停顿。”
皮悠悠仔细地解释道:“最开始的时候,我缔结手印的时候停顿会更多,通常是施展手印的时候,内力运转不过来,时不时会出现内力迟滞,有劲使不上的情形。”
“我以为是我跟你修习的内力功法不同,才导致我缔结手印的时候内力运行不畅。我特意找爹爹拿了《飞虹功法》来修习。”
“如今我施展手印的时候,运行的是《飞虹功法》,理当和掌门施展手诀的时候运行的是同样的内力功法。奈何总是卡在最后的关头,无论如何过不去,还时不时地会受伤。”
安馨赞赏地点了点头,“二嫂嫂用功了。”
她轻飘飘飞起,落到皮悠悠身后,伸手贴到皮悠悠的后背,轻声对皮悠悠说道,“二嫂放开你的内力,让我来驱动你的真气,我把施展这个手印的时候,内力驱动真气运行的方向和速度,给你示范一次。”
“你用心感受其中的不同,找出其中细微的差别,或许能够替你解惑。”
皮悠悠欢喜道:“好。”
她刚才说得那般细致,求的正是安馨能够仔细跟她分说内力运行的诀窍,安馨愿意出手推动她的内力,让她体会真气运行的轨迹,比她期望的更好。
皮悠悠放开对自己身体的掌控,任由安馨的内力从后背的穴道上长驱直入,进入她的丹田开始催动她丹田内的真气......
皮悠悠专注地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着在安馨内力推动下,她的真气飞快地运行周天,然后击中的两手上,她情不自禁的用力一握。
“砰”一声脆响,距离他们三丈左右的一块岩石崩裂,一旁的高妙仪吃惊地惊跳起来:“哎呀!这是成功了?!”
皮悠悠大喜过望,她豁然睁开眼睛,兴奋地说道:“我有点明白了。”
安馨不放松地说道:“接下来,你按照你先前缔结手印的速度,结印手印,我推动内力配合你再来一次。”
“这一次你尝试着把神识集中到水下的游鱼上,无需十丈那么深,三五丈的距离也无妨,先试一试如何准确地击中目标。”
皮悠悠喜出望外道:“好。”
她当即开始起势结印,安馨跟着她结印的速度,催动皮悠悠的内力运行,到了皮悠悠先前略微卡住的地方,安馨继续推动的真气。
顺利地让真气从皮悠悠握紧的拳头上,骤然喷薄而出,倏然引动四周的气机变化,霎那间击中水下五丈左右一条银色的大鱼。
皮悠悠脱口而出:“我的真气只是引子,引动天地之力,击中目标!”
天!
借用天地之力以小博大,乃是每一个习武之人的梦想!这等神奇的功法,安馨手把手教给了她?!
皮悠悠忽然泪盈于睫,转身对安馨哽咽道:“掌门......”
安馨松开皮悠悠的后背,微笑着对皮悠悠和高妙仪警告道:“修习和施展《炼神诀》殊为不易,威力越大的手印,若是没能缔结成功,反噬的力道也越大。”
“受重伤在所难免,不是没有代价的。修习和施展的时候,切记要小心行事。”
皮悠悠捏紧两个拳头,坚定地答应道:“掌门,此乃偷天之功。为了飞云门,我甘愿付出代价。”
轮到安馨被感动了,她郑重地对着皮悠悠行礼道:“如此,我替飞云门和世间百姓,多谢皮长老。”
皮悠悠也郑重还礼道:“应该的。”
“我生在飞云门,一身的本领也来自飞云门,飞云门乃是我的家我的根,日后也会是我孩儿的家园,为家出力理所应当。”
“掌门不必多礼。”
高妙仪跳了起来:“掌门,我也要学!”
她热切地对着皮悠悠说道:“二弟妹学得太快了,我不能落下太多,我也要为家门出力。”
皮悠悠汗颜道:“我只是略有体会,距离学会还有些距离。我自去旁边练习,让掌门来教导大嫂。”
她迫不及待地飞身去了一旁,隔着五丈的距离站定在另一块岩石上,闭上眼睛细致地体会刚才的成功一握。
皮悠悠下定决心,不管如何受伤,拼着一条性命,她定要在安心的帮助下,学会《炼神诀》绝技。
她知道安馨愿意如此细心地教导他,一半是看在她哥皮伟强救过安馨的份上,另一半是看在罗家的份上。
她渴望自己立起来,有实力让安馨刮目相看。有朝一日她也能独当一面,跟罗致志联手起来,守住灵犀岛上的屏障。
第两千一百九十章 知易行难
不管皮悠悠下定了怎样的决心,想要尽快掌握《炼神诀》,可她离开了安馨的帮助,依然没能将内力运行和手印缔结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施展出能借用天地之力,灭杀敌人的杀招。
高妙仪比皮悠悠还要不如。
皮悠悠得了安馨的提醒,这几个月一门心思都在专研,高妙仪却是来到灵犀岛后才被皮悠悠拖着一起研习,皮悠悠已经处于内力和招式融会贯通的地步,高妙仪还停留在内力功法的修习上。
知易行难。
离开了安馨,她们两人都不能独自施展出《炼神决》,再也没有尝到过成功的滋味。
安馨早有准备。
她把小岛当成了暂居之地,耐心地一遍遍地纠正她们,一次次地替她们催动内力,不厌其烦帮助她们反复体会成功结印的诀窍。
安馨也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让高妙仪和皮悠悠学会《炼神决》,尽快拥有杀手锏。
安馨在帮助高妙仪和皮悠悠之外,趁着两人独自揣摩练习的时候,她自己也没有耽误时日,在小岛另一端两块岩石的夹缝间,刷出炼器堂炼制的五丈高的防御圆柱,和炼阵堂炼制的一丈高的阵法圆柱,一起卡紧在岩石的缝隙里。
她要趁着这个时机,查探炼器堂和炼阵堂最新的成果,确定他们有没有做无用功。
安馨没有急着上前查看一大一下两个圆柱,她先从储物袋中刷出聚灵阵,布置在两个圆柱的周围,把自己和两个圆柱一起笼罩在灵气中。
她在灵气中凌空飞起,向下凝视着四周的灵气,逐渐向着两个圆柱渗透进去。
安馨心中一喜,第一步有希望过关了。
先不论其他,想要炼制出防御圆柱,连接成为防御大阵,首先第一步便是需要炼器堂和炼阵堂炼炼制出的东西,必须要能和灵气相融合,以后才能用灵气驱动,发挥应有的威力来。
安馨仔细留意灵气进入两个圆柱的速度,留意着聚灵阵中极品灵石消耗的速度,她接连换过三次聚灵阵中的极品灵石,消耗了三百块极品灵石之后,两个圆柱吸取灵气的速度降了下来。
吸饱了。
安馨在心中骇笑,半个时辰,三百块极品灵石......以后要让他们先把要送给她的圆柱,预先吸饱了灵气再送过来,她携带的极品灵石有限,这般耗用她也承受不起。
安馨向下落到了五丈高的圆柱上,盘腿坐下,提起灵力将神识和灵气探入身下的圆柱中。
圆柱中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安馨的灵气和神识在其中通行无阻。
这是应有之意。
作为一个容纳阵法的容器,最重要的便是对阵法和灵气的包容。安馨的灵气已然在其中畅通无阻,剩下的便是让阵法融入其中,让阵法能够借用圆柱中蕴含的灵气,激发出阵法之力克敌制胜。
平千里说的没错,他们练制出来的圆柱,确实是个极好的容纳阵法的胚子。
不管这次能不能把旁边的阵法小圆柱顺利的融合进来,都该让炼阵堂再炼制出其它的九根来,组成完整的五十丈的圆柱,再来测试其对灵气的包容和对阵法的支撑能力。
安馨从大圆柱上盘腿飞起,向着下方的小圆柱落去,照旧盘坐在圆柱的中央,提起灵力把神识和灵气一起穿透进去。
她的神识一进去,便被眼花缭乱的阵法晃花了眼,当即一触即退退了出来。
什么玩意?这阵法怎么乱成了一团乱麻?如何能克敌制胜?
安馨抬手用大抓手抓向身下的小圆柱,当即从其中抽出一块一尺厚,五尺半径的规整的圆柱小块。
再仔细一瞧,一尺高的圆柱,被人从圆心被分成了十个等份,她用大抓手抓住的是其中的一块。
这么关键的细节,高妙仪竟然忘记跟她说了?
安馨用大抓手淡白色的圆柱小块在空中翻滚,只见圆柱小块的五个面上都刻有阵法。
安心恍然大悟。
她明白了。
炼阵堂无法施展灵力,在物体内部刻制阵法,为了克服这个缺点,他们采用的办法是把圆柱分成小段,再把小段圆柱再次分割成十块,她身下的一丈高的圆柱,其实是用一百块同样大小的圆柱小块构成的。
换句话说,炼阵堂先在五百个平面上刻制出阵法,再合并在一起,希望她用仙力能将分散在各个小块上的阵法融会贯通,发挥出防御大阵该有的威力来。
炼阵堂煞费苦心,花费的功夫绝对不比炼器堂的少。只可惜他们高看了她。
以她如今的境界,假设他们炼制的阵法完全正确,她全力以赴之下,最多可以控制身下这一百块的圆柱小块,将它们融合在一起。
再多些,她也是力有不逮望尘莫及。除非动用其他的手段。
不对啊!
她刚才用神识看见的阵法,跟她曾经在防御圆柱中看见过的阵法完全不同。
怎么回事儿?
炼阵堂为什么要修改阵法,是她记错了吗?
安馨皱起眉头,伸手从储物袋中刷出高天给她的防御阵法图纸,只一眼她便确定她的记忆没有错,是炼阵堂完全搞错了炼制的方向。
留下防御大阵的先辈们,也留下了防御圆柱中详细的阵法图纸。图纸中的阵法分明是向下纵向延伸五十丈,跟防御圆柱的高度和直径是一样的。
防御阵法要有这样的长度和幅度,防御大阵才能向下抵御擅长打洞的灵兽,向上能防御擅长飞行的灵禽。炼阵堂舍弃愿有的阵法图纸,是只想要防御野人?
不会这般愚蠢吧。
他们集中两派之力,为的不是炼制出防御大阵,不仅可以抵御国师府中问鼎门的野人,也要随时可以补充加强天胜境的防御大阵吗?
他们是担心她你力不足,无法控制阵法?还是......安馨的目光落在炼阵堂淡白色的阵法载体上,是炼阵堂没有拿到炼器堂炼制出来的阵法圆柱胚子?
安馨果断放弃猜测具体的缘由是什么?
她把阵法图纸收回储物袋,用大抓手把空中翻滚的圆柱小块归回原位,刷出纸和笔开始给高天和翟永祥写信。
炼器堂炼制出了圆柱胚子,炼阵堂最好按图索骥,在炼器堂炼制出来的胚子中刻制阵法。
确实可以把圆柱形的胚子,分割成小块来方便炼阵,可是分割的方法却是要从圆心向下,纵向把胚子分割成竖长条,纵向刻录上原有的防御阵法。
绝不允许更换阵法。
更不能采用如今的切割方式,在每一个横切面上去刻制阵法。那不是在增加阵法的威力,那是在阻隔灵气仙力的流动,是真正的画蛇添足。
第两千一百九十一章 渴望一死
至于她力有不逮的困境,她成了仙尊,只要有足够的极品灵石支撑,她的傀儡武士也能凭借灵气施展仙术。
到时候,她让傀儡武士结成阵法,借用它们灵力一起来炼制防御圆柱......
安馨奋笔疾书,她可以预见到,经过这样的调整,只要炼阵堂不拖后腿,第一根防御圆柱很快会被炼制出来。
夜幕正在降临,伏案疾书的安馨心中的不安还在持续。她有点焦急,怎么三天过去了,大祸临头的感觉还没有消失?危险不是来自她和高妙仪,皮悠悠?
童悦屋子里的龙凤红烛一直燃烧着。
不是那人拿出来的龙凤红烛特别禁得起烧,是那人的恶趣味,只要龙凤红烛要熄灭了,他便会抱着童悦,一起重新去换过。
童悦一直保持着神志清醒,那个自称是天行峰仙尊的男子,跟她一起颠鸾倒凤做过的一切,一丝一毫她都没有错过。
从最开始的羞愤,羞耻,羞愧......到三日后的平静,寂静,寂灭......她的心路历程,不足为外人道。
眼见她身体的悸动越来越少,那个奋战了三天三夜的男子,终于从她身上下来,从储物袋中刷出浴桶,跟童悦一起又泡了一个鸳鸯浴。
那人先起身穿好衣裳,收拾好屋子里的一片狼藉,重新换过新的被褥床垫,才把软绵绵的童悦抱出浴桶,擦干身体,重新放进了锦被中。
那人眉开眼笑地坐在床边,俯身低头看向眼神平静,咬紧牙关却依然还在喘息的童悦,柔声笑道:“娘子,为夫尽力了!”
“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我喂你吃点东西,也好补充体力,让你等一下有力气好跟我吵架?打架就不要了,你打不过为夫的。”
“等你的药效过去,你会晋升先天五境,刚晋升境界,最重要的是稳定境界,跟为夫打情骂俏还不是时候。日后,你想要跟为夫打闹耍花枪,娘子随时想要,为夫随时奉陪便是。”
童悦眼中一丝波澜都没有。
真刀真枪地肉搏过了,这点酸话无法再激动她的心弦。
那人的眼中闪过一抹冷意,他煞费苦心设计童悦,为的可不是让童悦心如死灰,让这一步棋变成一招废棋。
他耐心的哄劝道:“木已成舟,为夫对娘子的怜惜,想来娘子深有体会。我同你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洞房花烛夜都过了,你我成了真夫妻,要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男人的耳边忽然想起童悦的声音:“你叫什么名字?你什么时候光明正大娶我?”
那人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警惕的伸出手点向童悦的穴道,在手指头在刚要点中童悦穴道的时候,他忽然停住了,“差点被娘子给唬住了。”
那人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摆明自己真是被吓住了,“为夫真是害怕娘子不管不顾,冲天一怒血溅三尺,夫妻反目成仇,让亲者痛仇者快呀。”
他一直没有点住童悦的哑穴,可是童悦在药物的控制下,除了毫无意义的呻吟之外,没有办法说出完整的句子来。此刻童悦依然是咬紧牙关,不想让自己发出难熬的轻哼声,她用的是腹语来质问他。
那人显然也害怕童悦突然暴起,要他同归于尽,在时刻警惕着童悦。
此刻见童悦愿意跟他说话,他高兴地下答应道:“我姓钟,名叫钟萃文。以后你就叫钟娘子了。”
“娘子,你听这个名字,爹娘明显是寄望我弃武习文,在文章诗词上面胜人一筹。奈何我我天赋异禀,三十岁的时候,已经修到了先天五境。”
“放到三大仙门,你说,是不是比任何一个掌门更为天才?”
“我却是个不热衷权术的人,这十年间,一直潜心打磨武功,想要一蹴而就踏上仙途。这一次若不是飞云门,天鹰宗出了仙尊,又有人冒充我,以我的名义去天鹰宗甘澜院行凶,我会等着练气入体成功后,成了仙尊方才出来。”
“背名无实的事情我最厌烦做,我这个仙尊之名,也是家里人背着我叫开的,我并没有承认过。
钟萃文说完这些,见童悦的神情丝毫不变,他转过了话头道:“也幸亏是我出来了,遇见了娘子,没有人比娘子更适合同我成为夫妻。”
“我这样的人,是绝然不肯屈居人下的。若是没有娘子,我日后成为仙尊,远离尘世逍遥自在也就罢了,既有了娘子,必要给娘子世间无比的富贵,带着娘子站到世间的巅峰。”
“定是要把三大仙门收入囊中,任由娘子把玩的。”
钟萃文情深意切道:“说起来娘子正好比我大三岁,世人都说女大三抱金砖,娘子这块金砖,为夫抱起来可是欣喜若狂,欢喜得很呢?”
“娘子想要明媒正娶,这个容易!我带你回钟家,让爹娘替我们操办亲事。”
“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先收服飞云门,拿下天鹰宗,用三大门派为聘礼,风风光光迎娶娘子入门。”
“我出来的时候,可是夸下过海口的,要一通三大仙门方才回去,有娘子相助,我以为半年之内,定能达成这个目标。到时候还赶得上娘子10月怀胎,诞下我们的孩儿之前,迎娶娘子入门。”
童悦后槽牙都快被她咬碎了。
彻头彻尾的阴谋。
这人貌似情深义重,除了对付飞云门,天鹰宗是真的,其余的都是弥天大谎,没有一个字是真的。她可不是没有阅历的无知少女,以她的年纪和位高权重的经历,休想要瞒过她!
只是,她落入如今的境地,对世间别无留恋,飞云门也好,高天也罢,她都不在乎了。
人早晚会有一死。
她如今最渴望的是,趁这等丑事还没有传扬出去的时候死了。她相信只要她死了,清风居定然会替她遮掩,保全她的名声。
至于会不会有人顶着她的面孔,回到飞云门去为祸清风居,她一个将死之人是管不着了。
“活着多好啊。”钟萃文轻易猜中了童悦的心思,他轻声笑道:“人死万事空。我答应你,事成之后,必然助你踏上仙途。若是有违此誓,天打雷劈,必不得好死。”
童悦理都没理钟萃文。
她求死之心已定,只等着恢复内力,即刻震断心脉,让钟萃文的野心无处可依。
她也不要人特意报仇了。
见过了南宫翎和安馨给金燕子报仇的经历,等她死了,不管眼前之人姓甚名谁来自何方,安馨一声令下,清风居一张大网下去,三大仙门之外,先天五境的高手必然无处可逃。
她生无可恋,了无遗憾。
第两千一百九十二章 你死不得
童悦身上求死的气息显露出来,当即被钟萃文察觉。他心中恼怒,他说了这么多的好话,这童悦居然油盐不进?
他跟童悦一样没经过人事,他跟童悦半斤对八两,谁也没占谁的便宜。他何曾亏待过眼前这个女人?他虽说是奉命行事,心中却也打定了主意,真要跟童悦做长久的夫妻。
为了完成任务,他耐心地对童悦劝说道:“这一趟我出来的时候,因为甘澜院的缘故,我特意打听过金燕子的往事。”
“你知道吗?金燕子当初跟常王两情相悦,也曾经不拘一格,在谈婚论嫁之前有了身孕。江湖流传,说她是被常王妃带着人去别苑逮住了人,被常王妃一顿羞辱,愤起杀了常王妃,逃遁的时候流产没了身孕,这才回了清风居。”
“罗润清精通医术,如何不能察觉金燕子的不同?金燕子的三个师兄何盛嫌弃过金燕子?天下人又有谁,敢在金燕子的面前多说一句闲话?”
“不过是胜者为王,慑于清风居的威名罢了。你若真是心中恼怒,更是应该助为夫一臂之力,等我们一统天下,正史野史要怎样说,不都是娘子怎么吩咐,下面人怎么写了吗?”
“娘子身为炼符堂堂主多年,这个道理无需为夫多说吧?娘子若是恼怒为夫擅用‘噬人散’,等娘子晋升先天五境,为夫陪着娘子打过一场,让娘子把心中的愤懑全都发泄出去,可好?”
钟萃文自说自话,童悦由始至终理都没理他一下。
那钟萃文自家知晓自家事,见童悦始终没有没有反应,他心中焦急,多少有些口不择言的说道:“你待怎样?”
“我一心一意待你,不过是担心我们俩的亲事受阻,先把生米煮成熟饭,一心要求娶你。你何必一根筋落在高天的身上,非要上赶着去求他?”
“我有何不好?我都答应你了,要取高天而代之。他能给你的,日后我全都能给你。高天如此怠慢的,我看着都心疼,你就不能心疼你自己?你为何不能拿出点魄力来,跟为夫一起去找他报仇雪恨?”
“我不过是因为天行峰嫡枝嫡系要狡兔三窟,才暗地里出了天行峰,换做是我继续留在天行峰,以我三十岁修行到先天五境的修为,再加上天行峰嫡枝嫡系的身份,天鹰宗掌门都能唾手可得,如何轮得到乌启光做掌门?”
“我若是天鹰宗掌门,你下嫁给我有何不可?以你身为炼符堂堂主的阅历,难道还不懂,凡事都要看真相吗?”
“真相就是高天怠慢了你,为夫心中有一口气,定要夺了飞云门给你做聘礼,再把天鹰宗夺回来,张扬天行峰嫡枝嫡系的威名!”
钟萃文的气势喷薄而出:“我不出山,外面的人真当天行峰没人了?!真当天行峰跟飞龙峰一般不堪一击?!”
“再说了,你我夫妻二人,同心协力同甘共苦,一起夺取三大仙门,合力站到世间之巅,这等同生共死的夫妻情份,难道不能够弥补你我情分开始的时候,这一点点小小的瑕疵吗?”
钟萃文口齿伶俐,言辞涛涛,理直气壮地责问童悦。童悦依然置若罔闻,把他的话当成是耳旁风,空洞的目光中没有丝毫的焦距,更别提其中能有一丝的波澜。
她性子坚决,一心求死之下,自动自发屏蔽了钟萃文的声音。
若不是知道反抗会带来更多的痛楚和羞辱,童悦恨不得能对钟萃文表露出,食其肉寝其皮,恨不得要将其碎尸万段的仇恨。
可此刻人为刀俎她为鱼肉,童悦用不抵抗不反抗,一心求死的策略,只想要在临死之前图个清静。
钟萃文见童悦始终不曾理会他,忍不住怒从心头起,他恼怒地对童悦说道:“莫非你对清风居还抱有幻想?还不舍得与清风居为敌?”
“你看看燕子和甘兴死了,南宫翎和安馨分明知晓,罪魁祸首便是霍迪国惠仁帝,你看看,如今惠仁帝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飞云门新掌门安馨,从小身负与卫国魏国公的家仇,你看她何曾出手为,自己的家人报仇雪恨?”
“金燕子年轻的时候,在惠仁帝手中吃过那等大亏,高天做了多少年飞云门掌门,人人都说高天心悦金燕子,你看高天何曾替金燕子教训过惠仁帝?”
“你别跟我说他们有苦衷,天大的苦衷也比不过为自己人报仇。他们袖手旁观,给你的理由是不是要为了大局,要为了更大的利益,隐忍?”
“哼!”钟萃文不屑地哼了哼,“其实他们是冷心冷肺冷血!你以为你不跟我一条心,你为了报复我死了,他们会替你报仇?他们才不会呢!”
“他们才不会呢!会为你痛不欲生的,只有我!”
钟萃文痛心疾首道:“我若是答应他们,替他们灭绝天行峰暗藏在外面的其他人,替他们除尽他们嘴里的天行峰余孽,你猜他们会不会网开一面放过我?”
“你死了,我也能保住性命的!”
“不值得!你为了他们故意与我为敌,真的不值得!”
“我答应你一辈子对你好,你真想要报复我,很应该在我们事成之后,再想办法杀了我,你一个人独霸万里江山,让我们这些人都成为笑话,成为你的垫脚石。”
“你若是真能做到这个,我算你厉害,算我没有看错人,你正是我想要的妻子!我要我的妻子能够跟我比肩而立,甚至能胜过我,我都甘之如饴!!”
这钟萃文也真是敢说,为了保住童悦的性命,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童悦依然不为所动。
钟萃文看见童悦越发木然的一张脸庞,眼见着童悦身上的药性即将散去,他的精心图谋将要落空,他的耐心终于消失。
他破釜沉舟的说道:“你是知道的,外面的人都知道天鹰宗有傀儡术,用傀儡术驱动的都是神仙们留下的的傀儡,外面的人不知道的是,天行峰还有更厉害的傀儡术,可以用活人来炼制傀儡。”
“你若誓死不从,非要跟我闹别扭,休怪我不念夫妻情分,也将你炼制成傀儡。”
“你也别怪我绝情,想要对付天鹰宗,我必须先拿下飞云门。先天四境的女子凤毛麟角,天底下无人能够替代你,你死不得!”
“为夫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何苦非要......”
钟萃文停止了说话,他听见了脚步声,有人来了?怎么会?
他分明已经布置好了。
童悦死寂的眼眸深处,有微光稍微闪了闪,有人来了?终于有人发现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