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 乱撒气
豆全柱心里默认儿子儿媳去凤阳府,就是没吐口说同意。
陶家铺那有人过来捎了口音,说陶福运三日后去凤阳府,别的没说,那意思谁也知道。
付昔时和豆渣商量,怎么让豆老爹吐口,豆包氏喜滋滋过来说准备收拾东西,她要一起去。
豆渣问道:“我爹同意了?”
豆包氏得意道:“你爹啥都听我的,我说带着孙子一起去,等找到铺子,再让你爹和祖母过来。”
付昔时心想:胖婆婆是甩不掉了,不管她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豆老爹同意了就行。
三胞胎高兴了,举着手满院子跑,嗷嗷的叫:去买牛。
豆全柱屋里往外望,心想:看你们去了怎么应付大铁他们,不会一到那买三个小牛犊子吧?
赶紧把老妻叫进来,嘱咐把儿媳看好了,别铺子还没租,买三头牛,如果买了,他绝对吃铁板牛肉,儿子说了,好吃的很,就是没吃过听媳妇说的。
第二天正好有人去陶家铺,付昔时他们付点银子坐顺风马车,当天就到了陶家铺。
越近陶家,三胞胎越兴奋。看着熟悉的地方大铁道:“回家喽。”
付昔时这时没了好笑的心情,无语。
跟着爹娘才是家,得给儿子们说有爹娘的地方才有家。
一进门,三胞胎跑的快,进了正屋就喊:“祖祖,祖祖,回来了。”
他们现在还没法很清楚的叫曾祖母,曾外祖母,曾姨祖母,统一都叫曾祖叫不清就是祖祖。”
陶姨姥站起来,三个小儿扑上来抱大腿。
大铁道:“祖祖,我可想了。”
二铁拍拍胸脯,道:“我也想我也想。”
焱华道:“想的都哭了。”
然后又去抱包姥姥大腿,同样一人说一句。
包姥姥蹲下搂着哥仨,道:“曾外祖也想,想得睡不着觉。”
陶姨姥看着外甥女也跟来,说道:“我还想着不会让你们去哪。”
在姨母面前豆包氏不敢吹牛,道:“是大铁他们非吵着要去,天天的问,我跟着一起帮着照看。”
“先上炕休息,坐了一路累了。”陶姨姥牵着大铁,包姥姥牵着焱华,二铁拉着豆包氏,一起进了里屋。
付昔时说去看看她娘,陶姨姥说去韩家了,一会回来。
正说着,付温氏回来了,付昔时出去拉着母亲去了西屋。
“娘,你和爹咋打算的?”
付温氏说道:“你爹跟着你表舅一起去看看,要是能租到合适的铺子,我们也去凤阳府。你韩大叔说了,凤阳府的学堂多,原河去那读书。”
付昔时当然欢喜娘家一起去,之前她不说,是不想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娘家。既然娘家一起去,人多好照应。
“太好了,我盼着娘和我一起去的,咱找个挨一起的地方,做邻居。”
付温氏问道:“你公爹怎么会同意你们去?我想着回去了不会让你们出来。”
付昔时笑着学了三胞胎的事,又说道:“我婆婆想去找她小闺女,就是那个跟野男人跑了的豆莲花,一直没给家里捎信,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我婆婆还瞒着我,豆渣转头给我说了,说这次要是找到她压着她嫁人。我婆婆想把她嫁到陶家铺,说姨祖母厉害,能看住她。”
付温氏嗤了一声,道:“自己的闺女看不住,还让别人管?谁没事就盯着一个外甥孙女?再说这样的人盯不住,她也呆不住,嫁谁家祸祸谁家,姨母才不会多事,以后她惹了事还不是给自己找没脸?”
正屋里,三胞胎呆不住,跑出去找舅舅,豆包氏支支吾吾给陶姨姥说了去凤阳府找豆莲花的事,又说想拜托姨母帮着找个人嫁了。
陶姨姥想也没想说道:“你都压不住她,我这个没见过几面的姨祖母能压住她?给她找婆家?是结亲还是结仇?将来她跟着男人又跑了,让我老脸往哪搁?”
豆包氏一脸通红,又急忙说道:“找到她我会好好劝她,她也二十了,会懂事。”
陶姨姥耻了一声,道:“要是懂事就应该回家给爹娘赔礼,然后在家好好的改过。稳当个一两年,再找个人嫁了。你人都没见,就说她会懂事,我看你去也白去,要不是找不到,要不就是跟男人混着哪,哪能见了你就乖乖回家?”
有妹子说话,包姥姥也懒得说这个外孙女,她一直看不上豆莲花,说她随了包家,眼神不善,想巴结人,一脸媚笑,要是不答应她,马上拉脸,好像不帮她是你不对,话说的贼难听。
“你也别管她,就当没生这个闺女,她也没心疼过当娘的。想没想过家里人担心她?活着就给家里捎个信,死了也让人报个丧。可她哪?没羞没臊,眼里只有男人,让我说干脆去当花娘,男人也有,还能赚银子。不清不楚的跟着男人乱跑,又不是一回,见了男人有点钱赶紧脱衣服,还不如花娘哪。花娘见了银子才脱,她可好,先脱衣服。正经女子是这做派?你还好意思去找她?让我说早死早好,免得丢人现眼,说出去是你闺女好听?大铁他们有这个姑得脸?”
豆包氏的脸没处搁,三角眼耷拉着。
陶姨姥最后来了句:“她要是能安省嫁人,我叫你姨母!她见的人多了,哪里会守着一个男人过日子?天生的贱货。”
一顿臭训,让豆包氏刚进门欢喜的心一下没了,又不敢顶嘴,低头听训,等姨母训完了才赶紧出去。
站到门口见儿媳陪她亲娘出来,一肚子气,立马黑脸。
“不好好看着娃胡跑什么?就不能安省点?”
付昔时一愣,胖婆婆吃错药了?
她哪里会听着,回击道:“我胡跑也是跟我娘跑,没跟野男人跑?你就这么希望有人给你闺女作伴?我这就找个野男人跑给你看看。”
豆渣从东屋出来,三胞胎跟在他后面,见媳妇和亲娘吵起来,亲娘的话他也听到,听了媳妇的话,好气哟!
在姨母家院里,什么叫胡跑?
“娘你要是这样赶紧回石河镇,没事找事是吧?”
付昔时添油加醋道:“你娘不服气,儿媳怎么能老老实实跟儿子过日子哪?你五姐做的事儿媳怎么不做?做了也显得你五姐没那么丢人现眼。豆渣,要不我也找几个野男人,只要你娘高兴,我孝顺她,多找几个,绝对不上赶着野男人赔钱,賺了钱给你买宅子。”
陶姨姥在屋里听着,扑哧一声笑了,包姥姥是气的脸红,站起来要出去,陶姨姥伸手拉住她,道:“别管,也别生气,就让豆渣媳妇收拾她,免得她无理取闹。想摆婆婆的谱也该找正当理由,心里有气胡乱撒,让谁受的了?豆渣媳妇可不是逆来顺受的媳妇。要是豆渣娘做的对,豆渣媳妇这样态度,我得出面说说她。可是,豆渣娘只管撒气,还撒不到点子上。我算知道你跟着她几十年,让你住我这,你不放心。还有豆家母子真是好人,豆渣娘这点是有福,可是也不能一辈子都是别人让着她,也该受受气了。”
包姥姥叹口气,坐下道:“怪我,没教好她。”
陶姨姥知道,那几年姐姐出了事,哪有心思好好教女儿,丈夫还活着,天天面对,没掐死他算不错了。
212 要嫁娘
豆包氏被姨母臭训一顿,这会又被儿媳说,那个气呀。
谁家的儿媳和婆婆这样说话?
不是在姨母家,她非得上去给俩耳刮子。
她也没想想,不论在哪,儿媳也不会受她俩刮子。
三胞胎站在父亲旁边,听不懂,但感觉出来,祖母说亲娘不好,爹也不愿意。
二铁委屈的看着祖母,说了句:“祖母坏。”
三个孙子豆包氏带二铁最多,也最心疼他,听他说了这话,受不了了,被儿媳怼一顿又尴尬,扭头哭着跑了。
跑向后院。
付温氏没说话,女儿怼了婆婆她不好再出头,对于这个亲家母,付温氏是实在无语。
又笨又呆,尽做对自己没用的事,说让人抓住把柄的话。
陶哲孝和付原河进来,见表哥表嫂表情不对,站住。
大铁叫了声:“舅。”
二铁:“舅,饿了。”
付温氏赶紧说道:“外祖母去做饭,要不先吃点点心。”
胡氏孙氏得知付昔时他们来了,过来,胡氏上前牵着大铁几个说:“去舅祖母那,那有好吃的。”
三胞胎乖乖跟着去了,看出来爹娘神情不好。
付昔时气呼呼回到西屋,坐下说道:“你娘要是老这样,日子怎么过?她不高兴想撒气就撒气,儿子舍不得,孙子舍不得,就对着儿媳来?儿媳是外人是吧?那好,大铁他们也是我儿子,我说了算,以后别让你娘见我儿子,明天你送你娘回家,你们一家人相亲相爱,她守着她儿子,我守着我儿子,谁也别管谁!”
豆渣也气,好不容易家里和睦,他和媳妇恩恩爱爱,时不时打狼,亲娘又要作了。以后去凤阳府吵吵闹闹怎么赚银子?
当儿子的都气,别说当儿媳的了,儿媳又不是不干活等着吃,一家子还得靠人家,跟以前一样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谁愿意当娘儿媳?
“你娘是蛮横不讲理胡搅蛮缠,觉得自己很威风,姨祖母不比她厉害?你也见了,姨祖母对三个儿媳如何?有没有张口就骂抬手就打?”
说了一堆,豆渣转身出去了。
他去了后院,见亲娘呆坐着抹眼泪,心里又软了一下。
走过去蹲下,还没开口,就听亲娘说道:“你来干什么?帮着媳妇欺负亲娘吗?一个俩个都是王八玩意。你媳妇那样对你娘,你不说给她俩巴掌,还向着媳妇轰我走?什么东西!人家当婆婆的得孝敬,我是给儿媳当孙子!儿子养了白养,孙子白心疼,到头来向着他娘,我可是祖母,孙子是我的,休了她滚蛋孙子也是我的。”
豆渣猛地站起来,怒道:“好日子不过非得闹腾?娘就见不得家里和气?我不管了,娘爱咋折腾咋折腾!”
转身就走,豆包氏一拍大腿,又不敢大嚎,哭道:“我是罪人,生了儿子气我!气死我了你就高兴了!”
豆渣站住,又转身,站着说道:“娘,你说姨祖母厉害不厉害?能干不能干?三表舅这么大了做事还要问过姨祖母,是因为姨祖母厉害吗?姨祖母怎么对三个表舅母的?有没有想骂就骂想打就打?想让别人尊敬,就得是个长辈样!我爹对外祖母如何?外祖母有没有打骂过我爹?为何我媳妇就得挨娘打骂必须受着?要是我岳父岳母这样对我,娘愿不愿意?”
别以为豆渣说话这么有条理了,那是把媳妇的话学了一遍。
豆包氏仍旧是老毛病,嘴硬,“我管别人干啥?我就管我儿子媳妇,是我儿媳就得听我的。”
豆渣说道:“随便娘,娘不乐意趁早回家,免得你儿子孙子以后都不认你。”
中二的话别指望说的婉转,人家直接撂下一句话走了。
豆包氏使劲拍地,王八羔子的骂着。
隔着一道墙,两个脑袋挨着,陶哲孝啧啧,道:“表哥表嫂真倒霉,表嫂多好,长得好又能干,表姑有啥不满意的?”
付原河道:“真傻,嘴还硬,吃亏也不改。”
俩人看豆渣走远了,回到三房,进了屋,陶哲孝说道:“表姑要是跟着,表哥该受夹板气了。”
付原河道:“活该!不是有了三胞胎,我让我姐不跟他过,男人多的是,最好找个像韩大叔这样的,没家人,对媳妇好。我姐夫又笨,体力活干不了,只会拉面还是我姐教的,嫁给他太亏了。要不带着三胞胎嫁人,问问韩大叔还有没有和他一样的,一成亲就有三儿子,多好。”
陶哲孝道:“哪有那么容易?我表姑丈可不会让表嫂带豆家子孙走。”
“他有本事把媳妇管好呀?管不住媳妇就别管儿媳改嫁不改嫁,我姐就该受他媳妇的气?”
陶哲孝笑着摇头,这个小表弟不懂人间世情,想的简单。
付原河晚上给教了他几个月书的豆先生写了封信,说了他的想法,既然不满意我大姐,那就让我大姐带三胞胎改嫁,你豆家娶一个你家满意的儿媳。让先生放心,付家会好好照顾三胞胎,尽快的找一个没有爹娘的男人把大姐嫁了,估计很多男人愿意,他夸了大姐和三胞胎,说不用担心,大姐会很快嫁掉,说白得三个儿子哪个男人都会高兴。最后祝福先生家有个顺心意的儿媳。
豆全柱接到信,不用猜就知道媳妇又犯老毛病了,他叹口气,开始慢慢把家里整理,要带走的打包。
付二栋写信前,和三胞胎玩了好一会,晚上睡觉时,大铁使劲瞅豆包氏,焱华拽拽二铁。
二铁说道:“祖祖,别气,我不娶媳妇,媳妇不好,不要。”
豆包氏那个欣慰呀,没白疼孙子。
刚露出笑脸,二铁接着说:“我们和娘走,爹娶媳妇陪祖祖。”
豆包氏脸僵住,陶姨姥问道:“你们去哪呀?”
二铁捣捣焱华,焱华说道:“谁不骂娘,去谁家。改嫁。”
一听这话就知道是人教的,豆包氏呼呼的,陶姨姥继续问道:“谁给你说的?”
大铁举手道:“小舅舅,小舅舅带我和娘走,改嫁。”
陶姨姥斜了外甥女一眼,人家有娘家,娘家人说这话也对。
二铁道:“祖祖骂人,怕!”
说完捂脸,从手缝里看。
三胞胎开始互相说话了。
“大祖不骂人,去大家。”
“二祖也不骂。”
“我喜欢三祖,去三家。”
这是说大房二房三房,三胞胎只对陶家人熟悉,自然从这三家人里挑。
陶姨姥他们就听着三胞胎挑人家要把亲娘嫁了。
豆包氏……
最后,抓阄,问陶姨姥要了张纸,撕成三份,一份缺个角,一份缺两个角,一份缺三个角,代表大房二房三房,折起来,让大铁抓,他是老大。
这个是以前和亲娘学的,说公平。
大铁抓了三个角的,三胞胎一致通过,决定跟着娘去三房过日子。
213 一定改
付昔时不知道三个儿子把她嫁到三表舅那房去了,晚上豆渣贴过来,她一把推开。
“别惹我!我准备换个男人,不然白担着胡跑的名声。”
知道媳妇气没消,豆渣死皮赖脸道:“我戴个面具,换身衣服,你就当换了个男人。”
付昔时翻白眼,踢他一脚,豆渣抓着她的腿,搂着。
“我烦着哪,你乱动我踢你下床。”
“我不动,和你说说话。”
付昔时抽出腿,转过身和他面对面,说道:“要是你娘找到你五姐,非让她跟着咱们,我先给你说,要是那样,我带儿子们回来,就回陶家铺。不然人家原配打上来,你怎么给儿子们解释?”
豆渣想了想,亲娘有可能会这么做,估计还得让他去打干巴货。不过不知道五姐换了男人没有。
“要是找到豆莲花,让我娘带她回家。我猜我娘找不到,凤阳府这么大,上哪里去找人?”
“不是有个石河镇的人在那开铺子吗?问她打听不就知道了?反正你听好,不能和她一个屋檐下。”
豆渣道:“知道了。”
付昔时想想就心烦,一个胖婆婆那样,再来个姑子更那样,烦不烦呀。
翻身,转过去,后背对着豆渣,心想:为何前世结过婚的人说嫁男人一定要看看他家人如何,有一个极品会让你以后的生活充满了生气,气愤的那个生气。有两个极品你会七窍生烟,三个极品你会未老先衰,四个极品你会短寿,五个极品,哼哼,如果能活二十年,绝对是你变成第六个极品。
付昔时心道:谁怕谁,安静日子过久了,非得让我极品极品你们才舒服。
豆包氏不会因为儿子说送她回去就回去,她是个嘴上硬,行动不硬气的人。有的人嘴不硬,性子死犟,哪怕知道自己吃亏,也得硬气走人。
付昔时知道胖婆婆不会因为她说了那些话觉得没脸,赌气回石河镇。接触久了,了解这个性子歪的婆婆,图了嘴痛快,有的人能屈能伸,胖婆婆是能屈不能伸,有时为了目的该屈就屈。
第二天豆包氏跟没事人似的,该干嘛干嘛,和儿媳说话和往常一样,付昔时心里嘟囔:厚脸皮没脸皮,一家子都是。
三胞胎在吃早饭的时候非要和陆氏坐一起,亲热的叫:“祖祖。”
焱华把亲娘拉到陆氏跟前,对着付昔时说道:“快叫婆婆。”
付昔时不知啥意思,豆包氏慌得跑过来,急道:“咱去那桌上吃饭,祖母喂你们。”
陶姨姥笑得捂嘴,其他人都不知啥意思,陶姨姥对着三胞胎招手,道:“大铁你们先吃饭,吃了饭再说,大家等着去干活哪。”
大铁哦了一声,三人回去。
吃了饭,陶姨姥把豆包氏婆媳还有三胞胎叫进里屋,说了三胞胎昨晚商量的事,付昔时目瞪口呆。
眨巴眼,又捂嘴笑。
陶姨姥对三胞胎说道:“以后你祖母不骂你娘了,你娘不会走,你们走了你爹多可怜呀,还是一家人在一起的好。”
三胞胎看向豆包氏,豆包氏憋着气不说话。
付昔时心里想,让婆婆说她错了,更何况是因为儿媳的事,那可比杀了她还难受。
陶姨姥也不看外甥女,仍旧对三胞胎说道:“看来你祖母希望你娘带你们走,曾祖祖说话也不管用。不管了不管了,谁爱干啥干啥,想骂人的骂,想嫁人的嫁,就是大铁你们要记得来看曾祖祖。”
三胞胎点头,然后对豆包氏挥手:“拜拜。”
拉着付昔时往外走,“去三家,叫婆婆。”
他们的认知里无非是从正院搬到三房,仍旧住在陶家,所以没啥难过,反而开心的很。
豆包氏站起,急急说了一声:“祖母以后不骂人了。”
她知道孙子不懂,儿媳也不可能改嫁到三表弟家,可是人真过去了,所有人知道大铁他们因为她骂人把他们娘嫁了,那就闹笑话,她也跟着丢人。
二铁走过来说道:“谁骂人谁打嘴。”
还学了一下自己打嘴动作,那是有次豆渣当着儿子面说粗话,付昔时瞪眼,豆渣自己打嘴说错了,以后不会。
豆包氏只好跟着做个打嘴动作,说:“谁骂人谁打嘴。”
没办法,她要不跟着做,孙子不愿意。
陶姨姥走过来拉着大铁,说:“好了,都是好孩子,曾祖祖带你们上街,咱们看看有什么卖的,曾祖祖给你们买。”
听到外面有货郎的声音,所以带三胞胎出去看看。
货郎挑着担子,两个货箱,放下后一层一层可以拉开,妇人用的针线挂绳,小姑娘戴的头花,小儿的玩具,还有小零嘴。
三胞胎围着看,付昔时说道:“一人只能选一个,看好了再拿,不许翻的乱七八糟。”
三人就挨个盯着看,互相商量,最终一人拿了个小玩具。
陶姨姥付了帐,付昔时对三胞胎说道:“你们要说啥?”
三胞胎一起对着陶姨姥鞠躬,说道:“谢谢祖祖。”
货郎看了笑道:“多懂事的孩子。”
付昔时说道:“小儿要从小教,不懂事也是因为大人没教好。”故意说这话给胖婆婆听。
往家走,陶姨姥对豆包氏说道:“有这几个孙子,你还有啥不满意?能娶到大铁娘,你豆家算是烧高香,如果真不稀罕,我稀罕,小六小了几岁,那我也得让大铁娘当我孙媳妇。”
豆包氏不吱声,她现在不是非看不上儿媳,非得让儿子另娶,就是不顺着她,心里有气。
她想要的儿媳是逆来顺受,骂不还嘴打不还手,再说现在也不会打儿媳,就是我有气冲你撒气有何不可,哪家的儿媳不都是如此过了,偏偏轮到我要受儿媳的气?
等回了屋,陶姨姥让付昔时留下,豆包氏带着孙子院里玩玩具。
“豆渣媳妇,你婆婆什么性子你也知道,你外祖母也给你说过,可是姨祖母还得给你说一句,过日子不是针尖对麦芒,昨天先是你婆婆不对,你怼她一句也行,说太多只能让你在别人跟前表现的得理不饶人。你婆婆嘴恶,你是没摊到那心恶的人,让你受苦你还说不出一二三来,或者是心毒的人,受虐待的儿媳有,外人管不着,出了人命有时衙门也管不了。当然遇到那样的人你不会逆来顺受,可豆家不是那样的人家。人呀,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像你婆婆那样的,平时别把她的话放心上,不然你气不过来。过份了,反驳她一句,也别咄咄逼人。你就想:我跟个傻子有啥好废话,大铁他们这会小,什么都向着亲娘,等长大了,分得清是非,谁无理谁有理他们心里有数。一个人要得到别人尊重,哪怕是当娘的,那得言行上说的话做的事让人信服。豆渣为何和他娘吼,一是他娘自小没教好他,你婆婆自己做得歪,二是豆渣现在总算明白点,知道何为对,何为不对。你对大铁他们一直教着好,但,最重要的是自己要做得好。”
付昔时对陶姨姥是信服,低头聆听教诲,也在反省自己。
“姨祖母说的是,我张巴了点,可能是跟我婆家人学的。”
陶姨姥呵呵笑了两声,道:“要是这么容易学就好了,还是本性。本性好的方面保持,不好的改正。谁也做不到板板正正,做不到完美,但别太过了。”
付昔时道:“我一定改正。”
214 好喝吗
陶姨姥说的话付昔时非常认同,更认同本性那句话。
胖婆婆的本性憋不住,同样,付昔时自己也憋不住。
好好的相处她不会张牙舞爪,要是想拿住她随时撒气,她也憋不住不还击。
但她认同陶姨姥的话,就是说上关键一句,别噼里啪啦说一堆,降低自己品格。
问题是,她得憋住。最好不用憋,自然而然做到。
付昔时想,我得修炼,就把胖婆婆当成我修炼路上的考试题,等她撒气乱说话时,我藐视她一眼,转身而去,那就是成功了。
嗯,为了儿子们我也得修炼成一个有品格的母亲。
这样想,对于胖婆婆跟着他们一起去凤阳府没那么烦心了。
付昔时不想搭理胖婆婆,带着三胞胎去了西屋,见付原河在外屋写字,付昔时看了看,写的好,看不懂。
三胞胎也要写字,付原河把三个抱上椅子,给每人一张纸,一个笔,他磨墨。
付昔时说道:“别让他们捣乱,一会糊的哪都是墨。”
付原河从一个盒子里拿出三个围裙,给三胞胎围上。
付昔时好奇问道:“你连这个都有?用这个干啥?”
“还不是七表哥,写个字弄得哪都是,我让娘做了几个护衣,免得把衣服弄脏了。”
付昔时……
你该是个女孩子才对,我这当了娘的女子都没你细心。
大铁拿着笔,是抓着笔开始乱画,二铁抓着笔不动,看笔尖落下墨,滴到纸上,一个一个黑点,他咯咯的乐。
焱华看了看小舅舅写的,想写,可是写出来像鬼画符。
付昔时挨个称赞:“真棒!大铁画的是树,就是树杈太多了,二铁做烧饼,好多烧饼呀,焱华是外星人,写的是火星文,呵呵。”
她自己笑,付原河听不懂大姐最后说的啥,看了大姐一眼。
付昔时问道:“你想说啥?”
付原河道:“我怕大姐把外甥教傻了。”
付昔时……
你的意思我是个傻娘?
付原河语重心长说道:“大姐,以后千万别当着外甥面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会记住。”
付昔时知道她不该乱说,但在弟弟跟前嘴硬道:“他们才多大?明年就记不住今年的事,一般人最早的记忆是六七岁。”
付原河白了她一眼,付昔时装着要弹他脑门,笑道:“没大没小,敢对姐姐翻白眼?”
付原河躲开,说道:“你和姐夫他娘一样,嘴硬,还有,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有这句话吧,虽然我觉得姐夫他娘不好,你也不愿意让着她,可你对她也是没大没小。”
付昔时……
被小弟教训了好没脸,不过他说的也对。
“我知道啦,以后会注意。”
付原河想了想,问道:“谁说的人的记忆从五六岁开始?”
付昔时哪里知道是谁说的,前世都有这个认知。
她回答:“我觉得是这样。”
不好说她只记得五岁之后的事,以为在这里给所有人说她被豆家打的不记得以前事。
付原河说道:“可我记得三岁时的事,那时我不在石河镇,在哪里我不知道。有个老人家,很老很老,他偷着给我说,别相信老和尚,他是坏人。”
付昔时好奇,她和这个弟弟交流少,不过和亲弟妹也没啥交流,更何况这个投奔陶家铺才认识的弟弟。
“那你记不记得你和老和尚怎么来的石河镇?”
“那时我五岁,是老和尚说的,那年他说你五岁了,没想到你能活到五岁。”
付昔时一个冷颤,一个五岁的孩子听了这话,不知当时他的心情。
“你怕不怕?”
“怕。怕有什么用?我装听不懂,说陪师傅活到一百岁。师傅说带我去一个地方,然后就来到石河镇。七岁认识四娃,他给我带肉吃,我第一次吃肉,真好吃。老和尚吃素,我记事就没吃过肉。”
付昔时心酸酸的,和弟弟相比,她受的哭不算什么。就像姨祖母说的,遇到恶人你能如何。
如果她几岁遇到老和尚那样的恶人,吓都吓死了,别说在他面前虚与委蛇,保全性命,还能本性纯朴。虽然有时说话做事太直接,也狠了点,说烧人就烧人。
难怪亲娘心疼他,对他和原海一样,有时甚至比对原海还心疼。
对包茂做的事付昔时不知道,知道了会更吓。
付原河看大姐脸上怜悯的表情,说道:“大姐别同情我,我觉得我现在挺好,在这个家里我很满足。大姐也放心,我会护着爹娘,既然姓付了,我就要护着付家,还有大姐。姐夫家还凑合,为了外甥能过就过,他们要是过份,等我大了,我养活外甥,大姐只管改嫁就是。”
付昔时笑道:“你还要当上门女婿让老丈人养活,哪能带着外甥当女婿?”
付原河道:“没事,谁家同意去谁家,我不挑。”
姐俩边说话边看着三胞胎乱画,不知道门外的豆渣气的握拳。以后要防着小舅子,别外面人没把媳妇拐跑,小舅子把媳妇和儿子们都拐跑了。
防火防盗防小舅子。
他推门进来,付原河很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别以为放轻脚步我听不出来,躲门口听半天了吧。”
豆渣尴尬,道:“没,我刚到门口。”
付原河哼了一声,付昔时对豆渣说道:“去端盆热水,给大铁他们洗手,瞧一手都是墨。”
把围裙解了,看三胞胎怎么不说话,一副乖巧模样。
付昔时问道:“干啥坏事了?老实交代,不然等娘发现了,打手心。”
三胞胎互相看看,一起张嘴。
晕?
牙齿全是黑的,舌头也是黑的,何时弄的?一直盯着怎么没发现?
付原河说道:“刚才他们偷着喝了墨,焱华拿着纸挡着脸。”
“你怎么没阻止?”
“小孩子总会干些出乎意料的事,阻止了早晚还得干。之前他们就问过姐夫他爹能不能喝,姐夫他爹说不能喝。”
付原河又问大铁他们:“好喝吗?”
大铁几个摇头,付原河继续问:“以后还喝吗?”
又是摇头。
付原河对付昔时说道:“看吧,喝了就知道是什么味了,比阻止强。”
付昔时对这个弟弟服气,瞧人家咋长的,怎么啥都明白。明白人肯定不会做这种事。
付原河道:“我小时候也做过这种事,好奇老和尚捣鼓的一种水,偷着尝了一口,差点没变成哑巴,幸好只是舔了舔。老和尚交代过我,别动那个,越不让我动越好奇,好奇害人呀。”
付昔时心里这才舒服了,他也是凡人,不然以为他是神童转世,衬的别人像傻子。
她也不教训三胞胎了,让他们互相张嘴看,又给他们洗手刷嘴,疼的咧嘴,这下不用教训,估计他们以后也不会再尝什么好奇的东西了。
215 去丁家
去凤阳府的人有陶福运、付二栋,豆家人最多,大大小小加起来六个人。韩柄送他们去,交通工具是陶家马车。
陶福运坐在前面,和韩柄换着赶车,马车里付昔时看着父亲和胖婆婆有点好笑。俩亲家一家出一个人,一男一女,公平合理。
付二栋坐前面,豆包氏坐后面,付昔时夫妻坐中间,一大早赶路,三胞胎有点迷糊,豆包氏和儿子儿媳一人抱一个,让他们再睡会。
睡醒了付二栋打开食盒,拿出付温氏做好的点心,三胞胎吃了饭喝了水,开始精神。
三个脑袋挤在一起从车窗往外看。看了一会没啥新奇的,让娘讲故事。
当着亲爹面,付昔时有些不自然讲她乱编的乱七八糟的故事,说道:“让你爹讲,娘累了。”
三胞胎又缠着父亲,豆渣只好讲了个从媳妇那听来的无数遍的小蝌蚪找亲娘的故事。
小孩子听故事,哪怕听了八百遍,一样是精精有味,听到惊险处,就像第一次听,会啊的捂嘴。
付昔时记不得她五岁之前的事,不知道她小时候是不是这样。
中午在一个镇上吃的午饭,三胞胎上车午睡,睡醒了看外面,然后听故事。
快天黑到了凤阳府,一进城就感觉不一样,就像现代从乡下去省城,繁华。
街道宽,房子大而高,路上人多。
韩柄找了个客栈,要了两间房,说先住下,明天他去借个地方。
豆包氏和儿媳孙子一个屋,把东西放好,去楼下吃饭。
韩柄已经点了菜,和陶福运说着话。人来齐了,上菜吃饭。
三胞胎自己坐着,有厚厚的垫子,勉强能够着,他们还不能自如用筷子,豆包氏和儿子儿媳一人喂一个。
店里的人好奇看向他们,主要是看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三胞胎,掌柜的亲自来上菜,问了三胞胎多大,羡慕的眼神,说他快要抱孙子,前面两个孙女,希望这胎是个男孙,
豆包氏得意,说她生了五个闺女才生了个儿子,老天看她一辈子行善积德,给了三孙子,以后还会有。
豆渣咳咳两声,豆包氏还不住嘴,还是二铁说要吃肉,豆包氏才收声。
吃了饭付昔时想带三胞胎街上转转,豆包氏不让,说天要黑了,外面乱。
豆渣也是这个意思,付昔时想想也是,初来乍到,还是谨慎点好。
早早休息,头一回和婆婆两人一个屋,付昔时别扭。以前在陶家铺虽然俩人住过一个炕,但人多呀。这会除了三胞胎就她俩,感觉不自在。
好在有三胞胎叽叽呱呱,他们对于出门来到陌生地方兴奋,并没小孩子离开家的害怕心情。
豆包氏是揽着二铁睡,大铁焱华跟着付昔时,哄他们睡觉。
第二天中午,韩柄和陶福运回来,结了账,去韩柄借来的宅子。
韩柄在凤阳府呆了二十多年,这里他熟的不能再熟,朋友也多,当然,都是三教九流的朋友。
来了一小宅子,韩柄开了门进去,付昔时见是个小宅院,正屋和东屋。
韩柄介绍道:“这是我一朋友的租的,没到期用不着了,空着,咱们先住着,找好了地方再搬。”
领着豆包氏她们去了正屋,里外两间,里间一架子床,外间有个床榻。被褥啥的都有。
付昔时看着胖婆婆,豆包氏转了一圈道:“不用挤着睡了,你睡外屋,我和大铁他们睡里屋。”
看吧看吧,就知道你要这么说。
大铁道:“和娘睡。”
拉着付昔时快快上床,二铁和焱华跟着一起,付昔时笑死,道:“还没到睡觉时间,咱去看你爹睡哪。”
往外走,好在二铁伸手拉着豆包氏,这才让她心里舒服点。
东屋一个整间,只有一个架子床,韩柄说他带着陶福运住朋友那。
安顿下来,陶福运说去丁家拜访,见下女儿陶桂琴,豆包氏是表姑,豆渣夫妻和三胞胎自然一起去,韩柄带着付二栋附近转转。
对于陶桂琴,豆包氏没见过,只知道她嫁给了凤阳府的丁家,婆家也是做陶罐生意,祖宅在陶家铺。
随车带了一些礼物,是陶姨姥准备的,陶福运又在街上买了一些,来到丁宅。
付昔时一路走一路观察,主要看街上的铺子,去买礼物的铺子周围明显的人多,知道表舅挑贵重的买。
快到丁家的那段路,接近平民,看来丁家属于普通百姓人家。
也是,古代最讲究门当户对,要是富贵人家也不会娶个普通人家闺女。
敲了门,有人开门,是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儿郎,喜道:“陶三叔,何时来的?快请进。”
陶桂琴出嫁是亲爹和兄弟送过来,丁家人认得。
进去看着是个大宅院,先去了正院,丁家儿郎一进院就喊道:“祖父,祖母,陶三叔来了。”
屋里出来两个老人,一老者一老妇人,道:“亲家来了,快进屋。”
那老妇人一眼看到三胞胎,眼神亮表情欢喜。
几人进了屋,陶福运先行了礼,介绍道:“伯父大娘,这是我表姐,夫家在石河镇,这是她儿子儿媳和孙子。”
豆包氏豆渣付昔时上前行礼,三胞胎在亲娘旁鞠躬。
丁老太太和蔼招手,道:“来祖婆婆这里,让祖婆婆看看,长得真好。”
三胞胎手拉手走上前,站好又是鞠躬,大铁道:“我是大铁,我姓豆。”
二铁焱华跟着介绍。
把丁老太太稀罕的哎呀哎呀搂在怀里,抬头道:“桂琴也怀了,刚满三个月,今儿我才说去给亲家捎个信。”
陶福运脸上露出欢喜,大女儿嫁了一年,还没得到喜信,来前陆氏嘱咐了几遍,让桂琴多抱抱三胞胎,把之前收的大铁三个小衣让陶福运带去交给女儿。
丁老太爷说道:“何时来的?住在哪?也不提前捎个信,我让老大收拾客房,就住家里。”
陶福运道:“昨儿到的,住一个朋友家,来办点事,不打搅伯父了。”
丁老太太道:“你们男的该办事办事,不管你们,让桂琴表姑表弟妹住这,来到家门口了,还能住外面?”
太稀罕三胞胎了,双胞胎都难见,一下三个,还存下了,长得多好,壮壮实实,家里俩孕妇,沾沾福气。
没一会陶桂琴匆匆过来,豆包氏一见,这个侄女长得和表弟一样,眉眼都一样。
“爹。”
豆包氏紧着说道:“慢点,你祖母说你怀了身子,可得注意点。”
陶桂琴看过来,不认识,豆包氏自我介绍:“我是你表姑,这是你表弟豆渣,他媳妇付氏,三个是我孙子。”
豆渣付昔时叫了声表姐,付昔时教三胞胎称呼表姑,三胞胎鞠躬口称姑姑。
陶桂琴看到三胞胎,脸上也是露出欢喜,怀孕的女子见了小儿都是心中一片温柔,更何况见了一模一样的三个。
216 好好笑
不知为何付昔时有点拘谨,和在陶家不一样,这个亲戚关系远,丁家是表姐的夫家,这个表姐是第一次见。
豆渣更是一句多话没有,听着其他人说话。
陶桂琴进来后,丁老太太让他们坐下说话,三胞胎也有些拘谨,太陌生的地方和陌生的人。
丁老太太把长子媳妇叫来,安排午饭,说要好好招待亲家一行人。
来前,陶姨姥给付昔时说了丁家情况。陶桂琴嫁的是丁家二房次子丁靖祥,有一年丁靖祥跟着长辈回祖宅,因为陶家和丁家有生意往来,丁家回到祖宅,前来陶家拜访。
丁靖祥一眼看中陶桂琴,丁家提亲,两家定了亲事。出嫁一年多了,因为路远,还没会过娘家。
陶桂琴比豆渣大两个月,豆渣三个儿子了,她才怀孕,见了三胞胎更加喜欢,听太婆婆说让表姑和表弟媳妇她们留下住,跟着说道:“表姑,住我院里,让表弟跟我爹四处转转,他们男人的是咱不管,表姑来了也让侄女好好孝敬孝敬。”
豆包氏那个高兴,一口答应,付昔时笑而不答,有婆婆在没人问她意见。
说了会话,陶桂琴领着她们去了二房,付昔时见了是个不大的院子,正房和东西厢房,陶桂琴介绍公婆住正房,东厢房是二房长子夫妻住,她住西厢房。付昔时看没别的屋子,让他们留下,那住哪里。
进了西屋,陶桂琴招呼她们坐下,说道:“我公婆今天出门了,可能晚点回来,你们和我住一屋,让我男人住祖母院里。”
又解释道:“凤阳府不比陶家铺,人多宅子小,丁家在这一片还算大宅子了,有的人家宅子更小,没分家,几家人挤在一处住,院里有块空地都要盖屋子住人。”
付昔时心想难怪,现代也是如此,一线二线城市,房价高不说,房间还小,不像十八线城市,年轻人结婚哪个不是照一百多平方买房子。
三胞胎很乖巧的挨着亲娘站着,来前付昔时一再交代不能乱说话,谁要是发出感叹声,一个月不能吃肉。
这两天三胞胎不知跟谁学的,很喜欢感叹,好大呀,真好看呀。
她不知儿子们会说出什么,干脆让他们闭嘴,幸亏提前预防,不然这会三个来句:好小呀,多让人难堪。
陶桂琴从桌上拿了零嘴递给三胞胎,三胞胎一起摇头,陶桂琴看向付昔时。
付昔时赶紧解释道:“吃了早饭过来的,不饿。”
陶桂琴笑道:“一点零嘴,尝尝这里的小吃,你姐夫昨儿才买的,最近我馋的很,嘴里总想嚼巴东西,你姐夫时不时买点回来。”
听话音知道他们小夫妻感情不错,豆包氏说道:“想吃啥让豆渣媳妇做,她做饭好吃,还会做点心。我们这次来就是想在凤阳府开铺子,等租了门面,让你姑丈过来,你爹也要留下,到时接你娘过来。”
陶桂琴惊讶,刚心里琢磨怎么父亲突然来了,还有没见过的表姑一家,不知道来这何事,不可能来此游玩吧。
豆包氏把陶家分家的事说了,陶桂琴更是吃惊,但面上不显,等抽空问下父亲。
付昔时观察表姐,难怪陶姨姥说最喜欢这个孙女,所有儿孙,只有这个孙女最像她。
见她听了胖婆婆的话,脸上欢喜,一点诧异表情都没,说道:“恭喜表姑,一下得三个嫡孙,这份福气可不是谁都有,我娘以前总说有机会去石河镇看望表姑,以后来了凤阳府更好,我也能时常孝敬表姑。”
说话间还拉着三胞胎给他们递零嘴,又端了盘子递给豆包氏婆媳。
付昔时一直观察她,又把她的话记在心里,她知道与人打交道是一种学问,而这项学问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有的人天生就会,而她自己就是天生不会的那种。
付昔时可没我是穿越女我就吊打古人,来这就吊打了胖婆婆,吊打胖婆婆这种算啥成就,遇到聪慧的,她啥也不是。
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对于陶桂琴,她从陶姨姥话里听出来了,让她多看多听多学,特别是丁家老太太,别被她笑眯眯假象糊弄了。
不过陶姨姥说了,丁家老太太不是蠢人,一个家当家媳妇要是蠢,家族旺不了,丁家两个老的都不糊涂,所以让她多看多学。
付昔时明白,要是丁家不成器,陶姨姥和三表舅不会把表姐嫁过来,陶家又不是靠闺女谋出路的人家。
正说话,门口有声音:“弟妹,听说你娘家来人了。”
陶桂琴说了句:“是大嫂。”
她要起身,付昔时站起来道:“表姐别起来,我去迎一下。”
把门打开,一个年轻妇人抱着个小儿牵着一个五六岁小姑娘走进来,见付昔时,愣了下。
付昔时一脸微笑道:“是大嫂吧,刚听我表姐说大嫂对表姐一直关照。”
看向她怀里的小儿,两岁左右,付昔时伸手道:“让婶子抱抱。”
小儿躲,趴在亲娘肩头,丁大嫂说道:“别闹着你,调皮的很。”
付昔时道:“没事,我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调皮。”
丁大嫂又看了眼付昔时,长得好看,跟狐狸精似的,是弟妹表弟媳妇,难道带着拖油瓶嫁到弟妹娘家的?
不对呀,这么年轻,如何生三个?
往前一看,吓!三个一模一样的小儿!
陶桂琴这才站起来介绍道:“这是我表姑,表弟妹,她家的三胞胎。”
付昔时对三胞胎说道:“叫大娘好,还有姐姐哥哥。”
很明显丁大嫂抱着的小儿比三胞胎大。
三胞胎走上前一起鞠躬:“大娘好,姐姐好,哥哥好。”
丁大嫂尴尬,没打听清楚就过来,本来想带着闺女儿子见见弟妹乡下土包子亲戚,哪里知道还有小儿,还是三个,所以没准备了见面礼。
豆包氏和付昔时拿出见面礼,提前准备好的,不知丁家小儿几个,准备了好几个。
丁大嫂客气几句,带着儿女回去,又单独进来给了见面礼。
人走后,豆包氏都觉得侄女的大嫂不太对劲,直接问道:“桂琴,你大嫂……”
陶桂琴道:“大嫂人不坏,她娘家是凤阳府人。”
豆包氏嘟囔道:“凤阳府又咋啦?你凤阳府还不是跑陶家铺娶媳妇?”
付昔时明白,走哪都有势利眼,大城市看不上小县城的人,小县城看不上乡下人。
豆包氏凑头过去压低声音问道:“你婆婆对你如何?受气不?”
付昔时好笑,脱口说道:“受气就打回去。”
说完捂嘴,豆包氏转头瞪儿媳,陶桂琴看着这婆媳二人表情,虽然不知表姑家里事,但感觉好好笑。
217 好小呀
丁家热情招待了亲家,中午在正院摆了两桌,男一桌女一桌。
丁老太太和长媳戴氏、长孙媳王氏陪客,陶桂琴也在。三胞胎今天表现的很乖巧,赢得了丁家女眷喜爱。
特别是吃饭,不紧不慢,一口接一口,不挑食,谁给他们夹菜,都会说声谢谢。
丁老太太对豆包氏夸赞道:“你教的好,这么小就看得出来有规矩,听说他们祖父是童生,不愧是读书人家。”
豆包氏得意,嫁了个读书丈夫是她最得意的事,如今又有三个孙子,丁老太太夸到她心里去了。
“大铁祖父一直教着,现在都学写字了。”
付昔时赶紧说道:“胡画两下,不会写,调皮的很,坐不住。”
胖婆婆牛皮要吹到天上去,她可不想让儿子们在别人眼里太特殊,本来是三胞胎就够特殊了,再让胖婆婆吹成神童,货不对板。
丁老太太说道:“那也不错,我孙子这么大时话都说不全哪。”
豆包氏说道:“我家焱华说话可全乎,现在都是整句整句的说,都会背诗。”
付昔时又道:“不是背诗,是念一句半句顺口溜。”
丁家妇人好笑的看着这对婆媳,一个夸一个拆台,陶桂琴更是看了眼表弟妹。
豆包氏那个气呀,在别人家不好瞪眼,忙给孙子喂饭。
大铁他们让别人一口一口喂,真别扭,在家都是一人一个汤勺,各人吃各人的,在外面就得让人喂,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大铁举起小手,说道:“我要勺子。”
免得三胞胎抢着说话,付昔时规定他们从老大开始排队说。
二铁焱华跟着举手:“我也要。”
豆包氏说道:“他们要自己吃饭,在家都是用汤勺,筷子还拿不好。”
焱华道:“我会拿。”
王氏下去拿了汤勺和筷子,三胞胎接过说声谢谢,王氏稀罕的看着,真想抱进怀里搂一搂。
焱华用筷子把跟前碗里的菜夹到嘴里,大铁二铁不甘示弱,也要用筷子,就是不如焱华,抬着胳膊使劲。
菜掉到桌上,大铁很遗憾说道:“还不行。”改用汤勺。
二铁嘴凑到碗跟前,用筷子扒拉菜到嘴里,吃了后对大铁说:“这样行。”
丁老太太笑道:“真不错,看他们吃饭那个香,胃口好,能吃长得快。”
三胞胎点头,道:“祖祖说得对。”
戴氏和王氏见三胞胎吃的那个香,以为以前没吃过什么好吃的,乡下地方嘛,能有啥吃的,特别是之前天灾家家户户缩衣节食,三个小儿哪里能吃到什么好吃的。
“以后住家里,想吃什么祖母给你做。”戴氏爱怜的说道。
大铁道:“让娘做。”
二铁:“娘做的好吃。”
焱华:“娘做豆腐。”
丁老太太说道:“说得对,在儿子心里,谁也比不上当娘的,我家老大时不时还想吃我做的面条,孙子嫌不好吃,可老大小时候能吃碗热汤面就是好吃的了。”
大铁又说道:“爹做拉面。”
付昔时真想捂住他们嘴,胖婆婆不吹牛了,落到他们。就是会做也别当人面说呀。
不过三胞胎这么小哪里会懂得藏拙,自然认为什么好说什么。
豆包氏接着孙子的话说道:“我家豆渣做的拉面可好了,将来开铺子请大娘去尝尝。”
丁家人道谢,每个人都想小地方来的能做啥好吃的,丁老太太有点担心,凤阳府不是陶家铺,更何况豆家是石河镇人,那地方还不如陶家铺。
外地人来这做买卖,很难站住脚,他们丁家几代人的辛苦才有了如今,那也只是凤阳府毫不起眼的普通买卖人。
她们来这开铺子,想的太容易了。既然是姻亲,看看能帮上忙伸把手吧。
豆包氏婆媳哪里知道丁老太太的担忧,俩人都是雄心壮志,对未来充满希望和幻想。
“豆渣媳妇做的豆腐好吃,还会做点心,炒菜也做的好。”
豆包氏开始吹嘘儿媳,和儿媳不和是一回事,在外那可是一家人,再说儿媳做的是好,豆包氏夸的也没错。
付昔时赶紧谦虚道:“我娘夸我哪,我做的一般般,我娘家母亲做的比我好,要是找到合适地方,也在凤阳府开铺子,到时送点过来尝尝。”
又一个夸自己亲娘的,丁老太太呵呵笑道:“好,我爱吃点心,年纪大了,爱吃软乎的甜味的点心。”
大铁说道:“富贵饼。”
豆包氏赶紧说:“是绿豆饼。”
还好没说是粑粑。
男人那桌陶福运说了陶家分家的事,理由就是母亲说的那样,他说他一直想来凤阳府谋个出路,这次要好好的打算一下。
丁老太爷吃惊,心想亲家老太太做事果断,对于陶家他也算了解,不可能有兄弟纷争之事。当初结亲他就看中陶家的家风,孙子有这样的岳家好过凤阳府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家强。
陶福运又说了表姑一家和表姑的亲家自家都打算在凤阳府开铺子,丁老太爷笑眯眯道喜,又说有需要的地方尽管言语,丁家好歹在凤阳府多年,有些亲朋好友。
陶福运谢了,他只是说下来凤阳府的目的,并没指望丁家。要说能帮忙,韩柄都比丁家路子广。
吃了饭,喝了茶,陶福运带豆渣走了,豆包氏和付昔时三胞胎留下,付昔时琢磨,在丁家也好,她可以抽出身和表舅一起看铺子,熟悉熟悉凤阳府也好。
陶桂琴怀了身子,精神不济,要午休,付昔时看里屋是一张大床,就像豆家西屋的一样。
陶桂琴解释道:“床大以后孩子可以跟爹娘一起睡,大个几岁都去祖母院里住。”
付昔时明白,丁家三房,除了正院,一房一个院子,长辈住正屋,长子次子东西屋,要是再有三子,就得和爹娘里外屋住,成亲后还没分家那就得在院里空地盖一间。
正院东西屋,没成亲的孙子孙女住。豆家闺女多,没出嫁的住一个床。所以西屋那个床好大。
付昔时想想头皮发麻,幸亏豆渣就他一个,要是上面五个哥哥,豆家那个小宅子,别说一人一个院,一人一个屋都不够。
三胞胎也有午睡的习惯,睡起来后,迷瞪着眼,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啥时回家?”
付昔时道:“不是说要开铺子賺钱买牛吗?”
大铁摇头:“不要牛了,我要回家。”
如果豆全柱在,得想,我猜着了吧,去了就得闹着回家。
豆包氏哄着说:“等你爹找到铺子咱就有家了,祖父也来,曾祖母也来,把家搬过来。”
二铁眼泪汪汪道:“啥时搬来呀?”
陶桂琴道:“住表姑家不好吗?表姑给你买好吃的。”
焱华看了看付昔时,道:“娘不让说话。”
付昔时鼓腮帮子,是不让你们乱说话。
陶桂琴吃吃笑,道:“我给你娘说,让你们说话,哪能不让人说话?憋着多难受。”
三胞胎一起看向付昔时,她只好说道:“你们说吧,就是别总惊讶,有话好好说。”
三胞胎一.asxs.头,陶桂琴好奇,不知三胞胎能说什么,让表弟媳禁止他们说话。
大铁左看看又看看,来了句:“姑姑,你家好小呀,我家可大了。”
还用手比划,画了个大圈。
付昔时上前捂住他的嘴。
218 精贵人
陶桂琴没去过石河镇,不知道豆家如何,她见三胞胎说话表情好玩,逗他们说话。
“你家好大呀,表姑住你家去好吧。”
二铁嗯嗯的点头,说道:“好,一起住,祖祖好。”
焱华道:“祖祖没地方,住三家。”
陶桂琴听不懂,付昔时解释:“说的是姨祖母家,大铁他们就记得陶家铺,非说那是家,三家是三房,三表舅那。”
陶桂琴更觉得三胞胎亲切,陶家可是她娘家,她出生生长的地方。
付昔时又给三胞胎解释:“表姑的爹是三舅祖父,娘是三祖祖,表姑是七表叔的大姐,就像我是两个舅舅的大姐一样。”
三胞胎只管点头,也不知道听懂没有。
“现在还分不清,”付昔时笑着给表姐说道,“分不清也要说,慢慢的就明白了。”
心里吐槽,古人群居,亲戚太多,她自己有的亲戚还分不清称呼哪,什么三服之内五服之内,堂兄从堂兄。
只知道堂兄和表兄,那也是付老大说的,一个姓的是堂亲,不是一个姓的是表亲。
陶桂琴看着这个出色长相的表弟妹,看得出来出身不高,性子直接,再看表姑,更是……
不知婆媳如何相处的,难得的是三胞胎,教养很好,估计表姑丈教的。
这是陶桂琴的认知,她对豆家不了解,除了见过姨祖母包姥姥,其他人没见过,只知道表姑丈是读书人,有童生的身份。
这个就很难得,要不夫家祖母听说表姑丈是童生,立马高看表姑一家。之前是客气的留客,后面是诚心诚意。
付昔时给三胞胎穿了鞋下床,让他们说话了,开始叽里呱啦。
“去外面。”
“晒太阳。”
“长得高。”
焱华说最后一句,使劲挺直,脖子都用劲。
“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正义的豆大铁正义的豆大铁。”
大铁唱完,遗憾没拿木勺,“娘,回去拿。”
三胞胎对各自的武器情有独钟,别的玩几天就不新鲜,木勺木铲木棍那是随身带着。
付昔时哄着说道:“你爹肯定会送来,明天就送来。”
三胞胎拽着亲娘往外走,“走,出去玩。”
付昔时对表姐歉意笑笑,带着三胞胎出去。
二房院子不大,出去看见对面东屋,丁大嫂的闺女坐在门口缝东西,见她们出来,抬头笑下。
付昔时抽抽,才五岁,就做针线活了,估计也就她们婆媳不会针线活,胖婆婆好歹会纳鞋底,自己是啥都不会,就做了两个吊带衫。
三胞胎牢记亲娘说的离做针线的人远点,所以没凑过去,他们打量四周,看到东屋旁有颗小树,走过去。
爬树玩吧。
一个一个来,根本不会爬,顶多抱着树上下蹭两下。
丁大嫂抱着儿子出来看,见豆家媳妇也不阻止孩子玩闹,还笑呵呵看着。
“哎呀,小心摔着,要把衣服蹭破了。”
豆包氏正好出来,听见那话,说道:“搁家经常爬树玩,现在还不会爬,他娘说可以活动手脚,手脚有力。衣服破了还有,带的多,好些是街坊送的。”
丁大嫂不知豆包氏说话不过脑子,有啥说啥,当然,更喜欢夸大。丁大嫂听了不舒服,以为是在她面前显摆。
豆包氏见她总抱着孩子,好心劝道:“他伯娘。”
这是按照陶桂琴孩子辈称呼丁大嫂来称呼。
“他伯娘,别总抱着小儿,晒晒太阳,多活动,小儿身子健壮,你看我三个孙子,生下来跟小猫似的,现在吃得香睡得好,天天在外疯跑,我都追不上。总抱着骨头软,得下地接地气才长得高。”
豆包氏难得好心说些为对方着想的话,语气温和。出门在外,又是在表侄女婆家,豆包氏得为表侄女长脸。
丁大嫂可不这么觉得,不高兴了,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们凤阳府不像乡下,孩子都精贵着哪,四处疯跑让人笑话。”
豆包氏一噎,心想,这人是不是傻?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你咋说话的?我孙子不精贵?你凤阳府找找看,有没有三胞胎?可比你抱在手上的精贵。
付昔时心里呵呵,这是个傻的,和胖婆婆不相上下。
陶桂琴在屋里喊了一声表姑,豆包氏进屋了,付昔时压根没说话,免得自己开口呛她。
丁大嫂见没人理她,气的扭身进屋,把孩子放到床上,自己从窗户往外看。
豆包氏进屋嘟囔道:“桂琴,你大嫂是不是傻?哪有对亲戚这么说话的?”
陶桂琴道:“表姑别理她,最近她娘家有事,心情不好。”
丁大嫂为何如此,陶桂琴知道,当初大嫂想把她娘家表妹介绍给丁靖祥,缠着婆婆,因为她是婆婆娘家侄女。
偏偏丁靖祥不愿意,那次躲着相亲跟着大伯回到陶家铺,然后看上陶桂琴。
丁大嫂对妯娌记恨,认为陶桂琴勾引了小叔子,不然表妹嫁进来,她们表姐妹在婆家相扶持。
所以刚才听说妯娌娘家来人,赶紧过来看看乡巴佬,好讽刺几句。
陶桂琴嫁进来一年没怀孕,丁大嫂在婆婆面前没少挑拨,幸好丁老太太明理,教训了二房婆媳好几次。
不过,这些事陶桂琴不会多说,但也有点恼怒大嫂的态度。
她把表姑叫进来,虽然才见面,知道表姑啥性子,怕俩人说话都不好听再吵起来。好在表弟媳妇不傻,压根不搭话,让大嫂没趣走了。
半下午二房夫妻回来,陶桂琴婆婆章氏见了豆包氏婆媳和三胞胎,也是惊奇,盼着儿媳能随了娘家,生两个小子也好。
丁靖祥从外面忙了回来,拜见了表姑,见了豆渣媳妇惊艳,见了三胞胎惊奇。
正常人对美好的事物和美好的人都会眼前一亮,这个无可厚非。
有的人眼前一亮之后就是色,那是登徒子。
女人见美女,也会眼前一亮,会羡慕,我要是长成这样就好了。但有的人是嫉妒和暗恨,凭啥你长得比我好。
异性和同性对她的眼光表情是如何,付昔时早就会分别,有自己的本能感觉。就好像初见水红,她眼里闪过的嫉恨,让付昔时不舒服,哪怕水红说她们以前多好,像亲姐妹一样,她也不信。
表姐夫见了她是惊艳,马上恢复正常,带着微笑,眼里是见了亲戚的和蔼。
晚饭二房夫妻和丁靖祥在正房作陪,丁老太太让豆家人住在正院的西屋,都收拾好了。
陶桂琴站起来道谢,过多的话没说。
丁老太太打算让豆家婆媳和三胞胎住她这,西屋两个孙子回他们父母那凑合住,二房地方小,孙媳又怀着身子,不好挤着睡。
219 是二铁
天还没黑,豆渣来了一趟,拿着三胞胎的木勺木铲和木棍。
大铁抱着他的木勺亲了一下,逗得丁老太太哈哈笑。
豆渣解释道:“他们哥仨别的都不惦记,就惦记这个。”
丁老太太笑道:“你们放心,也别惦记,你娘你媳妇你儿子在我这亏不着。”
豆渣不好意思笑下,怎么看怎么是个腼腆秀气男人,和那付氏倒也一对,难怪三胞胎长得可喜好看。
“大铁,你带着弟弟要乖乖的,别四处疯跑。”豆渣嘱咐儿子们。
大铁道:“没有。”
二铁:“四处疯跑让人笑。”
焱华:“乡下人不精贵。”
大铁又问道:“啥是精贵?”
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问起这个,丁老太太觉得不妙,这时三胞胎其中一个说道:“小哥哥精贵,抱着的小哥哥精贵。”
丁老太太心里是气呀,二房那个傻孙媳在亲戚面上说这个。
心里气面上仍旧笑眯眯,道:“我们大铁是精贵人,小儿都是精贵人,爹娘的宝贝。”
二铁拉着豆包氏,拍拍自己道:“祖祖的宝贝。”
大铁焱华对着他刮脸,羞羞羞。
豆渣送了玩具还拿了衣物过来,有时付昔时送他出门,丁老太太笑下,小夫妻感情挺好。
付昔时是想给豆渣说话,她想三胞胎和婆婆留在丁家,白天她跟着一起去看看外面。
“渣哥,明天你先来叫我,我跟你们一起去,大铁他们和娘在表姐这,我想跟着去看看,咱们的铺子,我要亲自看好了才行。要不我出门穿你的衣服,你来时带过来。”
付昔时是想凤阳府人多人杂,她又长着个美人脸,还是不要招摇的好。
豆渣自然乐意,跟着表舅岳父,他没个放松说话的人。再说自家的买卖,媳妇比他眼光好能力强。
“好。”
见他很轻松答应,付昔时拉拉手,表式亲热,豆渣开心的走了。
付昔时在身后喊了句:“别迷路哦。”
豆渣回头摆手,让她进去。
丁家正屋里,豆包氏把下午丁大嫂的话说了,豆包氏才不会觉得不该在亲戚家说人不好,反而觉得是关心亲戚。
“这个孙媳妇不好,不如我家桂琴,桂琴是我姨母最得意的孙女,让我说您老有福,娶了桂琴进门。我姨母说桂琴像她爹,她爹是我三表弟。我姨母家有现在是我三表弟挣下的,大娘,你说他闺女能差的了?”
豆包氏是想夸赞自家侄女,可正常的人,夸赞自家人不会贬低别人。
丁老太太一接触就知豆家婆媳什么性子,没法计较,计较也是自己憋气,明白人不会说得罪人的话,儿媳的表姑明显的是不明白人。那个媳妇比她强点。
“你说的对,桂琴是个能干人,我家能娶到她是福气,我那孙子成亲前就像不知事,成了亲马上不一样了。要不说成家立业,男人成了家有了责任,肩上担子重,要养活妻小,性子也会变沉稳。我看你那媳妇也不错,就凭一胎给你生仨孙子,就是大功臣。”
豆包氏撇撇嘴,道:“她就这点功劳,她能嫁到我家那才是有福哪。”
不是丈夫一再嘱咐她别给外人说什么儿媳是买来的话,豆包氏就要把媳妇的事说出去。
不说不仅仅是丈夫叮嘱,主要看是怕儿媳在别人家和她吵起来。付氏做事可是不管不顾,豆包氏觉得不能丢人丢到亲戚家。
丁老太太好笑,顺着豆包氏的话夸了她几句,这时付昔时进来,丁老太太说道:“你婆婆刚夸你哪,能干不说,一下给她生仨孙子,把我稀罕的,你婆家真有福气。”
付昔时呵呵,心想,胖婆婆能夸我那就见鬼了,当面不会夸,背着人更不会夸了,不埋汰我算好的了。
我要做一个有品格的人,不和胖婆婆一样。
“是有福,所以老天眷顾我,给了我仨儿子,才能在婆家立住脚。大铁他们哪?”
“我家老大媳妇带去大房了,大孙媳妇五个月了,前面一儿一女,再生个孙女我也不嫌弃,生个小子更好。老大媳妇带大铁哥仨让大孙媳妇见见,沾沾福气。”
付昔时道:“他们调皮,别闹着嫂子。”
“我就稀罕大铁哥仨,长得多好,看他们吃饭胃口都好,今天比平时多吃半碗饭。”
付昔时心里呵呵,三胞胎可以当调味剂了,或者是增肥剂。
晚上住在正院西屋,又是和胖婆婆一个屋,在外人家,胖婆婆装的和颜悦色,表情温和,倒也安静。
第二天一早豆渣来了,说表舅让付昔时一起去,过多的没说,豆包氏怕他们把三胞胎带走,急忙说:“我看着大铁他们,你们去办事,孩子跟着闹腾。”
付昔时心想我也没打算带孩子去呀,听胖婆婆这么说更愿意,还担心她在别人家摆婆婆的谱说胡跑什么的话哪。
她换上豆渣拿来的衣服,丁老太太拍手道:“谁家的俊小子?娶亲没有?我有个孙女没定亲,入赘我家好了。”
付昔时学着戏里小生那样唱个喏,躬身道:“承蒙厚爱,小生多谢太夫人。”
丁老太太哈哈大笑,道:“这个孙女婿我要了,今晚就洞房。”
豆包氏假笑,心里直翻白眼,骂儿媳没脸没皮。
付昔时笑嘻嘻,三胞胎那会听祖母说不让他们跟着,立马紧跟亲娘旁边,警惕。
付昔时想走,一回头,三个跟屁虫。
豆包氏忙招呼道:“大铁,你们留在家里,你娘和你爹去办事。”
大铁道:“我也办事。”
付昔时蹲下,哄着说:“娘去街上打老鼠,打完老鼠再带你们去,不然老鼠啃你们脚丫子怎么办?”
大铁瞪圆眼睛,道:“我们去打老鼠。”
二铁焱华跟着点头道:“打老鼠。”
付昔时晕,这个借口不好使,儿子们长大了,要帮亲娘打老鼠。
“还有狼哪,狼可比老鼠大多了,比你们还高,爹和娘又要打狼,又要背着你们,会累坏,大铁二铁焱华,你们乖乖和祖母在家等着,爹娘打完狼就回来。”
豆包氏一旁说道:“对,大铁最听话,不捣乱,祖母在这哪,让你娘回来时买烧饼,芝麻烧饼。”
大铁他们乖乖现在祖母旁边,给亲娘挥手,“早点回来。”
付昔时挥手赶紧跑,豆渣在门口等着,俩人出去了。
丁老太太冲着三胞胎招手:“来祖祖这,祖祖给你拿好玩的。”
她拿出孙子小时玩的几个玩具,三胞胎看了看,一人拿起一个玩起来。
丁老太太对豆包氏说道:“瞧他们不哭不闹,听话懂事,越看他们越觉得难得。”
豆包氏心里得意,道:“从小跟着我,一刻都离不开,没他们娘可以,离了我可不行。”
吧啦吧啦说一堆,丁老太太指向她身后,豆包氏回头一看,三胞胎排着队往外走,慌得她赶紧追。
丁老太太憋着笑。
豆包氏追出去问:“你们去哪?怎么不叫祖母一声。”
“去看姑姑。”
“那也得让祖母带你们去,以后去哪别不吭不哈,祖母见不到你们多着急。”
二铁道:“祖祖说话不理我。”
豆包氏不吭声了,刚才觉得孙子拽她,那会光顾和丁老太太白呼,还拨拉开拽她的手。
“祖母没有不理大铁,是还没和人说完话。”
“我是二铁。”
豆包氏……
220 回娘家
豆包氏带着三胞胎去了二房,在院里没见丁大嫂。章氏屋里见了来人迎出来刚要说话一个小丫鬟说老太太让她过去一趟。
陶桂琴听到声音走出来,看到对面东屋门帘晃动一下,她心里耻笑。
豆包氏领着三胞胎进了屋,首先把刚才给丁老太太说的话说了一遍,陶桂琴知道太婆婆让婆婆过去为啥了,又得挨训斥。
三胞胎规矩坐了会,就要出去,豆包氏和陶桂琴坐在院里看着他们,三人蹲着看蚂蚁搬家。
没一会章氏进来,脸色有点不太好,但也笑着打了招呼,然后去了东屋领着孙女孙子出去。
走过了一会章氏回来带着丁大嫂出门,走时给陶桂琴说娘家有事,她们回去一趟。
陶桂琴若有所思,豆包氏道:“你婆婆对你大嫂挺好呀,回娘家还带着她。”
“大嫂是婆婆的侄女。”
豆包氏哦了一声,看了看侄女,当初她想让亲娘给姨母说,给豆渣娶这个侄女,俩人岁数刚好,亲上加亲,以后儿子有陶家照应。谁知亲娘死活不同意,臭骂她一顿。
如果成了,这个侄女也是她儿媳了。不成也好,侄女嫁进来一年没怀,这点不如付氏,一下生三个男娃。
想起付氏一肚子气,哪家不是儿媳乖顺,丁家也是儿媳见了婆婆低眉顺眼,侄女的大伯娘白发了,见了丁老太太恭顺的垂手站着,别说顶嘴,大声都没一句。
一气之下,把付氏怎么嫁给豆渣的全给侄女说了,丈夫说不要给外人说,侄女不是外人。
豆包氏专捡付昔时和骂和她打的事情说,还说挑唆豆渣不认娘,唾沫星子横飞,把付昔时说成整个一个恶妇。
陶桂琴惊讶,没想到表弟媳妇是这样娶进门的,不过对表姑说的保持怀疑,或许表弟媳妇性子厉害,看得出来,但表姑没说全乎。
任何事有因有果,表姑一看就不是善茬,做事不用脑,里面有何不知道不能偏听她一人之言。
陶桂琴问了一句:“我祖母对表弟妹如何?”
豆包氏恨恨说道:“付氏那个人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哄得姨母尽向着她,我娘猪油蒙了心,也向着她说话,不就是生了三胞胎嘛。”
陶桂琴笑了笑,自己祖母可不是好糊弄的人,看来付氏不像表姑说的那样。
豆包氏接着说:“还要感谢你祖母,找了个好稳婆,大铁他们才顺利出生。等你快生了,让你爹去接那人,表姑到时守着你,咱娘家人得守在跟前。”
她想起自己那会说保小的话,婆家自然是要保小,可侄女不是儿媳,她得盯着。
陶桂琴谢了表姑,留心刚说的稳婆,到时问问父亲,提前定了人也好。
正院那头,丁老太太把二儿媳找来,没有平时的笑模样,章氏进来见了婆婆脸色心里突突,以为最近总回娘家婆婆不喜,家里来了客人,又是她二房的姻亲。
“娘,儿媳娘家事办的差不多,最近不回去。”章氏陪笑道。
丁老太太冷冷说道:“我何时因为你们回娘家说过一句话?我也有娘家,娘家有事出嫁女伸把手应该,该办事该回去。”
章氏屈膝,回了声是,心里嘀咕到底是因为何事,难道是因为二儿媳娘家来人?
不可能,公婆定的亲事,又是祖宅那的人,婆婆也不会在人家第一次上门不高兴。
叫她来肯定是二房的事,章氏低头不敢看婆婆。
“家里来了客人,你多陪陪,让靖贤媳妇回去多陪陪你大嫂,既然你娘家有事,靖贤媳妇也是你章家人,回去住断时间。”
章氏猛的抬头,惊愕。
“可杰哥儿还小……”
丁老太太说道:“抱我这来,她的精贵儿子我来看着,悦姐儿也大了,以后搬我这来住。”
章氏知道是大儿媳做了什么事气恼了婆婆,不敢问,等婆婆说退下吧,赶紧回去把孙女孙子带到正院。
又回去对儿媳说道:“你娘让你回去一趟,赶紧的,我送你回去。”
丁大嫂刚见婆婆把孩子带走追着问,婆婆说太婆婆要见曾孙,她不敢阻拦,这会让她回娘家,真以为是亲娘让她回去,担心,急忙换了衣服跟着婆婆出去。
她娘家离得不算远,走两刻钟就到,路上见婆婆黑着脸,问她昨儿在家做什么了。
丁大嫂才知不好,反而恨恨骂道:“肯定是弟妹告状,不然祖母怎么知道?她娘家来了人难道让我供着?我又没说什么,还给了那三胞胎见面礼。娘,我就说了弟妹阴险狡诈,仗着怀了身子背后告我状,也不怕给肚里的孩子造孽!”
章氏往侄女肩上打了一下,呵斥道:“胡说什么?她肚里的是我孙子!就你这张嘴不定说了什么得罪人。”
章氏把婆婆说的那几句话说了,丁大嫂想起来,总共和弟妹娘家人没说几句话,说了那几句又如何?
“难道我说错了?本来就是,祖母偏心,偏着祖宅过来姓陶的,把我轰回娘家,就是做给陶家人看。娘,我们姑侄在丁家算什么?”
章氏气侄女不会说话,也气婆婆因为这么点小事就给侄女难看,这让她在小儿媳面前丢脸。
“平时怎么给你说的?你咋不长记性?一次次连累我,我就不该给靖贤娶你,祸害我一家。”
章氏忍无可忍说了压在心底的话,说完往前走,丁大嫂愣住,想哭,看看街上的行人,又急忙跟着。
丁家正院,丁老太太抱着孙子,让他下地,可小儿抓着她的手不肯,撇撇嘴要哭。
一旁的孙女丁心悦走过来要抱弟弟,丁老太太没让,说道:“让杰哥儿自己走,看大铁他们比他还小,都满院子跑了,杰哥儿就是你娘总抱着才不敢下地走。慢慢来,多走走才会跑。”
丁老太爷进来,问道:“怎么想起把杰哥儿抱进来?不是说不管她们婆媳吗?”
丁老太太叹口气,道:“不管怕是二房没等我们闭眼就败了,早点管也算帮靖祥,不然将来都得是他的事。”
看了眼曾孙女,让她外面玩去,丁老太太牵着曾孙,一步步走。
丁老太爷坐下,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口,问道:“靖贤的事怎么解决?再过一个月那边就要生了。”
丁老太太道:“生了就生了,我是不同意接回来。将来子孙跟着学,一个一个在外面找外室生子抱回来,让嫡妻嫡子怎么做?家宅不宁,败家首先从这些破烂事开始,咱丁家还没大富大贵,就学着人家有钱人养外室。以后怎么嫁闺女娶媳妇?賺再多也不够这么折腾。”
221 丁家事
丁老太太原本有三个儿子,三子夭折,长成的只有两个,陶桂琴嫁的是二房次子,长子丁靖贤娶的是母亲娘家表妹,自小青梅竹马,丁老太太虽然不太愿意,可孙子愿意,丁老太太看没太大毛病,也就随了孙子心愿。
成亲后俩人倒也恩爱。
大多数人家给儿女定亲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后你是丈夫我是妻子,生儿育女,一同为了家为了儿女努力,彼此之间有的感情日见浓厚,有的依然是你是丈夫我是妻子,尽职尽责。
有些青梅竹马,彼此情投意合的,或者是一见钟情,成亲后没过几年,没了当初的爱恋,又因为家里琐事,互相的变了,互相的挑剔对方,没了恩爱,只有抱怨,慢慢的俩人变得面目可憎。
二房长子夫妻就是这样。
次子丁靖祥说是他去陶家铺看中陶桂琴,不如说是丁老太太看中这个孙媳。她多年前回过陶家铺,去了陶家,见了跟在陶姨姥身旁的陶桂琴。
那时陶桂琴还小,丁老太太并没娶回丁家的打算。后来二儿媳婆媳想给孙子还定章家亲戚,丁老太太不愿意了,专门让大儿子带孙子回趟陶家铺。
给孙子说了陶家女,如果陶家没给闺女定亲,孙子见了人愿意,那她会托人提亲。
所以就有了丁家回祖宅,丁家儿郎看中陶家女才结了亲家的说法。
二房长子丁靖贤烦了妻子之后,在外养了个外室,谁知道这个外室年龄比他大不说,还带着之前男人的儿子。现在怀孕在身,还有一个月生产。
丁靖贤没给爹娘说,跪求祖父祖母,想看在肚里孩子的份上,接外室回家。
这可把丁老太太气得呦,当初死活要娶表妹,这会又要接外面女人回家,他想做什么长辈都得依着他?
丁老太太咬死不同意,丁老太爷出去打听了,那个外室是个可怜人,不是玩仙人跳的那种,丁家也没让人可以图谋的家业。
丁靖贤指望祖父母同意,也有人家看在自家血脉的份上捏着鼻子认下,长辈给亲家赔礼道歉,亲家也只有退一步,总不好为了这个让自家闺女和离。
谁知祖母硬是不同意,说她不缺曾孙,不让外面的私生进门。
这是最近发生的事,丁老太太之所以让孙媳回娘家,是让她躲开一下,怕孙子给孙媳张口说外室之事,免得在亲戚面前闹得难看。孙媳回了娘家,孙子不好跑到岳父家给媳妇说。
不然因为孙媳嘴不把门轰她回娘家,亲戚还在丁家住着,以后二房妯娌更加难相处。丁老太太不是做事不考虑的糊涂人。
丁老太太扶着曾孙走了一阵,抱起来放在方椅上歇会,摸着曾孙小手说道:“你看孩子娇弱的,当娘的有那闲心管妯娌的闲事,干嘛不多照顾孩子?自个屋里事乱七八糟,成天盯着妯娌,孩子都养不好。”
丁老太爷看着曾孙,摸着手上的佛珠,听着老妻叨叨,半天说了句:“我昨晚想了一夜,把靖祥过继给老三。”
丁老太太猛的抬头,吃惊道:“不是让靖粱……”
大房有三子,最小的是十五岁丁靖粱,夫妻俩和儿子商量过,让靖粱继承三房香火,所以丁老太太听了丈夫的话吃一惊。
“老大那房还行,老二……”丁老太爷摇摇头,“以前想着让靖祥顶着他二房,可他不是长子,嫡长心里能舒服?他们二房越来越……。咱们当初左右为难,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一直熬到分家,就这样我大哥一直说爹娘偏心,好像咱挣下的家业是爹娘给的。爹娘是偏心,偏心老大,死前还拉着我的手让我照看大哥那一房,现在你我还管着他们不就是跪着答应了爹娘。”
丁老太太想起那一房就来气,几十年下来,花给他们的钱再买几个宅院都不止,不然他们怎么一家人还挤在这个破宅子里。
“昨晚我想了,何苦让靖祥走一遍我走的路,干脆把他过继给老三,以后老二他们能混成啥样随他们折腾,靖贤是废了,随便他们吧,咱快入土的人,没精力为他一人操心,他又不是没爹娘。靖祥过继给老三,以后就是老二隔房侄子,总好过是儿子受他爹娘指使。”
丁老太太泪如雨下,最怕儿孙不孝败了家业,眼见着要重复上一代的路,他们老两口辛苦几十年为了何?
“你也别伤心,儿孙自有儿孙福,谁造的孽谁承担,我们不要学我爹娘,把那不争气的交给其他人,爹娘以为是帮,却不知是害。我知道你让靖祥娶陶家的,就像我娘当初看中你,你想让靖祥顶起二房,二房以后交给他,可他不是长子,就像我不是长子,总要受长房的约束。”
听到这,丁老太太恨,她受大嫂的气,就是分了家大嫂一句一个我们长房,你们二房怎么怎么滴。
抹了把眼泪,丁老太太恨恨道:“那就让靖祥过继,靖贤要领外室子进家,那就分家!分了家他二房爱咋折腾就咋折腾。”
不对比不知道,以前丁老太太总想着自己的儿孙不会如何如何,二房是不争气了些,以后让靖祥顶起,靖贤无能靠着兄弟过活还能咋滴。
可想想他们夫妻俩,帮了一辈子的大伯子那一房,拖累了他们一辈子,到头来他们孙子口口声声都是他们二房欠大房的。
让靖祥以后和他们一样?
丁老太爷继续说道:“我也是听了陶家分家的事才做了这个决定,陶家为何爹娘在就分家,我想是因为陶家不想以后儿孙发生矛盾。陶家老三为陶家辛苦几十年,自己孙子都有了,他们兄弟能平和,以后儿孙能不能平和?所以不如现在分家,还能保持兄弟间的情义。就是以后哪房需要相帮,别人也能愉快的伸把手。”
丁老太太点头,抱着曾孙摇晃着哄他睡觉。
“靖祥有他岳父带着,不会差,他媳妇比他精明,以后儿孙也错不了。他们夫妻总好过烂在他们二房,像我们当初一样熬到分家才做事。”
丁老太太之前对她挑中的孙媳有些失望,进门后人家就当贤妻,万事不管,规规矩矩伺候丈夫孝敬公婆祖父祖母,丁家又不是大户人家,孙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做的事是让人挑不出理。
可丁家是买卖人,看中你陶家,不也是买卖人家?指望娶回来能顶事。听说她娘会认字算账,陶家的买卖陶老三夫妻一起打理,可陶家女进门就奔着相夫教子模样去了。
还是丈夫看的明白,自己老了,心软,总想着自己儿孙不会变得像大房那样。
丁家老夫妻定了过继的事,准备等那外室生了之后再说。靖贤有外室有私生子的消息不会拖很久,那时二房要有一场大闹,他们老夫妻不会偏向自己孙子接外室子进门,但孙媳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还有亲家章家,要有一场热闹,那会再提出让靖祥过继。
看着怀里娇弱的曾孙,丁老太太叹气,爹娘不争气,受苦的是孩子。这么小,又被他娘养的比女娃还娇嫩,以后还不知他爹娘怎么折腾。
222 买烧饼
陶桂琴嫁到丁家没多久就看出问题,二房比不上大房,他们二房妯娌大嫂事多眼光短浅,又因为没有达到她心愿让小叔子娶了她娘家表妹,事事针对她。
婆婆明知道这些,多少还是向着娘家侄女,后面又因为她没怀孩子,心存不满。
好在相公明理,没有屈服亲娘,当亲娘面维护她,让婆婆更加讨厌她,直到她怀了孩子这才好点。
丁家有两个明理老人家,婆婆也不敢太过份。
陶桂琴听得出祖母话里意思,想让她和相公一同做事,她装傻,就在家窝着。
娘家祖母曾给她说过,不在其位不谋其事,你是次媳,不是长媳,有时做的多反而招人恨,不如不做,又不缺你一个人吃的。
先生几个孩子站住脚,以后想做事也是为自家儿女做。
所以陶桂琴万事不管,也不打听丁家买卖。成亲快一年没怀,她也有点急,更不会在乎别的,有了身子后,安心养胎,大嫂如何找事她一点不在乎。
陶桂琴心想丁家总会给我们一口饭吃,她只管养孩子教孩子,等二房分家哪怕她当祖母了,做什么她再出头。
劳心劳力不得好的人祖母给她说了很多,没有你施展的台面,那就老老实实把孩子教好,那也是功劳一件。
陶桂琴开始是有点不服气,我能行,我能让婆家另眼相看。
新婚三个月新嫁娘不出门,整天面对妯娌,三个月没过完,她就服气了,对祖母说的话服气。大哥大嫂还有婆婆那样,她再能干又如何?得到祖父母另眼相看又如何?祖父母年纪大了,她得在婆婆手下熬几十年,就凭婆婆偏着侄女儿媳,她做再多也是白费心血,不如啥都不做。你丁家也不缺我一个。
今天丁老太太把两个孩子接到正院,还有婆婆回来说娘家有事大嫂回去住段时间,陶桂琴觉得奇怪,觉得太婆婆不会因为大嫂说话不妥就让她回娘家,肯定是家里有事,而且是二房的事。
联想最近半年大哥总不在家影,估计是大哥出了什么问题。
婆家的事陶桂琴自然不会和娘家人说,更何况是表姑这种性子的人,表弟媳妇出去了,她听表姑说了一堆付氏不好的话。
付昔时不知道婆婆给表姐说她坏话,不过也能猜到,猜到也无所谓。
跟着豆渣出去,路上问今天表舅要做什么,豆渣说不知道,没问。
走了一段路,看见前面三个人,是表舅亲爹和韩大叔。
韩柄看着豆渣夫妻走过来,笑着给陶福运说道:“你外甥媳妇比外甥还像男人,瞧那走路。”
陶福运捣捣他,韩柄忘记人家亲爹在跟前,不好意思咳咳两声。
付昔时走过来问道:“爹,表舅,韩大叔,准备去哪?”
付二栋说道:“你韩大叔说去看看铺子。”
韩柄道:“昨儿见了个朋友,让他帮忙找,今天去看看。”
付昔时笑道:“韩大叔真是帮大忙了,不然只是我和豆渣来,哪哪分不清,熟悉地方得几个月,没个当地放心人,哪敢租铺子,被别人骗都不知道。”
韩柄说道:“有我在,绝对不会遇到那种事,别的不敢说,这点事办不好,我白在凤阳府混了几十年。”
边走边介绍,几人听着。
凤阳府同样分东西南北四条主街道,丁家住宅和陶福运借来的宅子都在北面,很多手艺人工匠住在那片,靠南是稍微富裕点的商贾人家,南面是普通百姓。
有钱的大户,还得是祖辈都是凤阳府的人家住在东面,西面就是官宦人家。
东面和西面不用去看,不是他们能做买卖的地方,去了南大街北大街,见了韩柄朋友,一个四十来岁的掮客,热情带着他们去看铺子。
付昔时想租个带住宅的铺子,又想和娘家挨一起,陶福运无所谓,他卖陶罐,只要是热闹地就行,他家里人多,肯定要另外租宅子住,以后遇到合适的住宅买下来。
去看了几个,都不理想,付昔时也没指望一下就能租到地方,又不是买烧饼,去了就能买到。
想到这,想起胖婆婆说她去给儿子们买芝麻烧饼,问韩大叔哪里有。
韩柄说道:“南大街街面上有家店铺,是祖传的手艺,我带你们去。”
既然没合适的铺子,付昔时想看看凤阳府的特色饭铺子,看看人家都卖什么。
给韩大叔说了,韩柄说道:“那明天咱就各处转转,生意好的饭铺去看看。”
付昔时道:“大酒楼啥的不用看,浪费时间,我们也铺张不了那么大,我和豆渣顶多开个拉面馆,加上做豆腐,我娘做点心,其他的没人手忙不过来。”
韩柄道:“就这几样能做好了,也能賺钱糊口,过几年另租个大铺子,整点炒菜,賺的多。”
付昔时也这么想,一步步来,从小做起。前世她渣爹不想一辈子呆在菜市场卖豆腐,非在外面开个饭店,觉得自己手艺好,再雇个大厨,红红火火賺大钱。
谁知钱不但没賺到,赔了本,又认识小三,差点家散了。
隔行如隔山,你家豆腐做得好,不见得饭店能开好,会做俩菜不会经营没用。
付昔时有前世的教训,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去了卖烧饼的店,付昔时一看,像前世的黄桥烧饼,上面带芝麻,烘烤制作。
付昔时买了四份,一份六个,给丁家三份,自己留一份。
这是打包带走的,有买了几个递给表舅他们。
“都尝尝,热乎着哪,闻着就香。“
卖烧饼的一大娘听了付昔时的话,笑着说:“这位小哥说对了,我家烧饼在这做了上百年,我嫁过来就卖烧饼,今年快五十了,吃了一辈子烧饼,卖了一辈子烧饼,还没听谁说不好吃。”
付昔时道:“就是听人说你家店烧饼好吃我们才过来,你看我买了这些,拿回家送人。”
大娘眉开眼笑,又给付昔时夹一个,说道:“大娘送你一个,以后常来。”
付昔时接过谢了,说:“就冲大娘热情性子,生意不好都不行,好了还得好,下回一定来。”
大娘旁边一个年轻姑娘羞答答打量付昔时,等他们走了,大娘对姑娘说道:“别看了,那是个女子,穿了男装出来上街。”
姑娘惊讶了下,大娘说道:“我在街上看了几十年的人,哪能认不出来?年轻的俩人是夫妻,真好,夫妻恩爱,嘴边的芝麻互相给擦擦。”
付昔时不知道这些,拎着烧饼回去,豆渣一直送她进了丁家,开门的是大房最小的丁靖粱,和陶哲孝差不多大。
223 大富贵
付昔时看到给她开门的丁靖粱一笑,道:“一会吃烧饼,我先去你祖母那。”
进了正院,三胞胎在院里,听到亲娘声音跑过来。
“别扑,”付昔时说道,“把娘扑倒了,烧饼吃不成了,先进屋。”
三胞胎跟着她进屋。
丁老太太见她拎了几个纸袋,道:“买几个尝尝,怎么买了这么多?”
“大家都尝尝,这是给祖母还有大伯娘、二伯娘,这个是我婆婆和大铁他们的。买的时候我吃了一个,味道好,酥酥的。”
付昔时把四个纸袋放桌上,打开一个,递给丁老太太一个,胖婆婆一个,三胞胎一人一个。
丁老太太让小丫鬟把大房二房的送过去,接过烧饼吃了一口。
“你们还去了东街呀,我年轻时也爱去他家买烧饼,他家祖传的手艺,一年到头光卖烧饼,生意那个好,有时排长队。”
付昔时看着三胞胎吃,教他们用手接着往下掉的饼渣和芝麻。
“是生意好,出一锅卖一锅,我们到时铺子开了有这么好生意就好了。”
丁老太太说道:“那得有好手艺,以前有人学着他家做烧饼,可味不行,硬,没啥生意。”
豆包氏说道:“大铁外祖母做点心做的好,烧饼也会做。”
付昔时道:“会做也不做,人家上百年的招牌,我娘会做的多,做别的一样。”
大铁急忙举手道:“娘做富贵饼,好吃。”
丁老太太听两回富贵饼了,好奇问道:“什么饼让我们大铁直惦记?”
付昔时呵呵,道:“其实就是绿豆饼,做的软乎点。”
看丁老太太一脸的眼馋,付昔时说道:“家里有绿豆面吗?我做点给祖母尝尝。”
丁老太太道:“没有让她们买去。”
喝!那架势,非得要尝尝了。
付昔时跟着小丫鬟去了厨房,戴氏婆媳在厨房忙晚饭,见她进来,停下手。
“祖母让我过来做点绿豆饼,家里有没有绿豆面,没有我去买。”
戴氏道:“有,还要什么,我一起找出来。”
付昔时说了两样,都是家里常备的食材,戴氏让儿媳找了出来。
因为听付氏说她们开点心铺子,戴氏婆媳留意她的做法,见付氏手脚利落,动作熟练,一看就是常做活的人。
倒也让她们意外的看了眼付昔时,没想到这个娇美豆家媳妇有手艺。
三胞胎在正院给丁老太太说娘做的点心可好吃了,二铁不知怎么想起说了粑粑,豆包氏急忙拽他一下,二铁捂嘴。
丁老太太不知怎么回事,问了豆包氏。豆包氏早就憋不住,想把儿媳英勇壮举白呼白呼,说了石河镇和陶家铺来叛军的事说了,把个丁老太太惊讶的睁大眼睛。
没想到呀,一个年轻妇人能有这胆识,难怪豆家敢让她们年轻夫妻带着孩子出门。
刚开始丁老太太是奇怪豆家人,陶家是陶家老三一人先来,那个付氏的父亲也是一人,豆家怎么小两口带着三胞胎来了,三胞胎的父亲很明显是少不更事,那婆婆一看就是照看孩子的。
开铺子这么大的事就小两口决定?不,是那付氏决定?
原来人家有本事。
真没看出来,让活了这么大岁数见了无数人的丁老太太意外。
“我说大铁祖母,我真羡慕你,有这么个儿媳你算可以放心,能护着儿孙护着家,我求神拜佛就希望我家能娶个这样孙媳,那我将来能放心闭眼。”
豆包氏道:“你肯定能放心,不用羡慕我,我家桂琴可比付氏能干,不是豆渣非看上付氏,我打算娶桂琴……”
秃噜太快,豆包氏觉得尴尬,当着侄女婆家人说这话。
又赶紧解释:“你别误会,我家豆渣可没这意思,是我瞎想。我娘嫌豆渣不争气,不同意。”
越说越不对味,豆包氏急了,不能因为她嘴不把门把侄女害了。
“我以前没见过桂琴,这次来是头一次,豆渣也没见过。以前我看中三表弟能干,想着娶了以后,表弟也能照顾我家豆渣,我让我娘去陶家说说,我娘骂了我,死活不同意,说不让桂琴填我家烂坑。”
又秃噜出来了,豆包氏赶紧闭嘴,把亲娘的话说出来,以后怎么在丁家硬气?
丁老太太心里笑死,又好奇豆包氏说的话,怎么来这才第一次见桂琴,挺亲近的亲戚关系呀。
她装着不经意问道:“你一次没去过陶家铺?我还回去过几次。”
豆包氏说道:“以前没去过,又没啥事,我成了亲后要做豆腐卖,也没时间,我娘经常去,我姨母她们有时过来,表弟给我娘送粮食会过来。我姨母对我娘好,我希望闺女以后也能像我娘和姨母一样,互相照看。”
丁老太太想想也是,豆包氏出嫁女,听她说豆家只有婆婆,再一个,有的人一辈子没出过村哪,不像他们买卖人家,妇人有时都要抛头露面去外面做事。
生意人家不会嘲笑付昔时的做法,反而是欣赏,丁老太太希望孙媳桂琴能像她娘家人说的那样能干。
这会豆包氏说着话眼神盯着三胞胎,他们坐在地上玩沙包,地上有棉垫,二房的丁心悦抱着弟弟坐地上看着三胞胎你扔一下他扔一下。
一会戴氏婆媳先进来端着木盆,说:“娘,大铁她娘做的绿豆饼真好看,看着舍不得吃下嘴。”
豆包氏担心,不会做成粑粑模样吧。
戴氏伺候婆婆洗手,她儿媳端着木盆走到豆包氏跟前,豆包氏接过来说:“不用伺候我,我先给孩子们洗手。”
三胞胎爬起来,排着队让祖母洗手,戴氏儿媳去给丁心悦姐弟洗手。
丁老太太很好奇三胞胎干什么都排队,不会一窝蜂涌上去。
“我就没见过这么小的小儿规规矩矩,咋教的?”
豆包氏道:“他娘说排队才给吃,要是不排队,以后不做好吃的,还不准吃肉。他们被罚过两次后牢牢记住。”
大铁说道:“讲礼貌。”
二铁道。“讲秩序。”
焱华:“有肉吃。”
丁老太太道:“这么爱吃肉呀,那在祖祖家天天给你们吃肉。”
三胞胎一起摇头,“回家。”
丁老太太指着他们笑道:“瞧,还是老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付昔时端着托盘进来,三胞胎一起拍手道:“富贵饼,饼富贵,吃了大富大贵。”
戴氏婆媳好奇又好笑,丁老太太哈哈大笑,道:“那我可要尝尝,我也要大富大贵。”
见托盘上三个白瓷碟,一个上面是绿色的花瓣,花瓣三层,中间红点。
一个瓷碟上是麻花状,最后一个瓷碟上是窝头状。
一个小丫鬟另端了一盘,上面是三角状、铜钱样,小小的,给小儿吃正好一口一个。
224 定好了
丁老太太先让小儿挑,三胞胎看向丁老太太,道:“祖祖先吃。”
付昔时端着托盘让丁老太太挑,道:“祖母先吃,大铁他们等祖母吃了才能拿,在家里也是这样。”
丁老太太拿了一个花朵,咬了花瓣吃下,点头道:“粉粉的,好吃。”
付昔时端着托盘让戴氏挑了一个,最后是三胞胎,他们很有目标的拿了铜钱状的饼吃了。
戴氏婆媳尝了尝,味道没啥特殊。
付昔时又让丁老太太拿了三角状的,说道:“祖母尝尝这个,和刚才的不一样,这个加了糯米粉,软乎。刚才的花全是绿豆粉,要是加糯米不成型。”
丁老太太想到豆包氏刚说的事,再听付氏说不成型,有点……
吃东西不能乱想,不然咽不下。
“嗯,软和的好吃,年纪大了,爱吃软和的。”
“我做点心不如我娘,等我娘来了做了给祖母送来。”
“那以后我就有口福了,多谢了。”
付昔时道:“谢啥,一家人不用客气。”
三胞胎一人一句不客气,跟复读机似的,惹得丁老太太呵呵笑。
再看自己曾孙,没精打采,拿着饼也不吃。
叹气,跟着他娘不行,离来了,孩子又想亲娘,慢慢来吧。
丁老太太把曾孙抱过来,亲自喂他吃。
今天是丁老太太让付昔时做富贵饼,不然她不会在丁家主动做吃的,那样会显得人家主妇不会做饭,这个富贵饼很普通,没啥特别,做了也就做了。她想等临走时在丁家做顿饭,也看看他们反应。
接下来几天付昔时白天出去,半下午回来,每天跟着三表舅他们城里转悠,看看铺子,看看生意好的饭铺子,终于找一家吃饭,尝尝人家店里的味道。
如此过了五天,豆包氏在家看着三胞胎,倒也安省。
第六天,那个掮客带着他们去看了一家铺子,之前天灾生意不好,亏了大半年的钱,也是外地人,准备兑出去回老家。
去了一看,付昔时就相中了,是个饭铺子,里面不到十张桌子,后院不大,顶多住一个看铺面的人。
问了费用,付昔时咋舌,贵呀。
掮客说道:“这个位置靠近南大街,所以租金高,要是在南大街上,租金要比这个贵三倍还不止。这个价格是给老户的价格,不是你们,换了另外一个人,我说的可不是这个价格。韩哥说是他自家人,我一个铜板没赚,韩哥的面子我得给。”
付昔时明白,但她银子不多。之前想租个放两三张桌子的小铺子,如果实在没有后院,另租地方住人。带住宅的铺子价格贵,目前承受不起。
之前想的和娘家租隔壁,估计也办不到,哪里有你想要的铺面等着你。
陶福运见付昔时犹豫,说道:“要是银子不够,表舅这有。”
付昔时道:“那怎么好意思,表舅也要租铺子,花费大。”
“表舅连这点银子都没不是白混了?你先看铺子,不要考虑银子,铺子合适的难找,银子好说。”
韩柄说道:“没银子我借给你们,你就看铺子行不行。”
付昔时给表舅韩大叔行礼道:“多谢啦,我付利息,不要利息我可不借。”
韩柄道:“利息免了,让我来吃几顿饭就行。”
付昔时重新打量饭铺子,看看厨房,别的不动,清理干净,还有外面看有点破,得重新收整下。
韩柄也仔细看看,说道:“我找两个人过来收拾下,豆渣媳妇给我们做顿好菜就行。年轻时候我干过木匠砖瓦匠活,凑合还能干。你能找的铺子我来收拾。”
付昔时眉开眼笑多谢多谢的,说道:“到时让豆渣跟你们一起干,是吧渣哥?”
豆渣一直没说话,插不上嘴,他又不懂,这会听媳妇问他,赶紧说:“对,到时我一起干。”
定了这家铺子,好巧的是不远有个铺子出租,更好巧的原来做点心的,家里老人没了,分家,铺子卖了好分。
只剩下陶福运的,他说看中之前看过的一个铺子,就在她们租的铺子后面,离得不远,付昔时明白他是等她们定了才说。
其实陶福运看中了几个,想等豆家付家定了后再挑一个,他想离付家近点,以后也能时常见到亲娘。
付家让包姥姥跟着一起来,开始包姥姥不同意,说她回石河镇,是付昔时说她们不在石河镇了,外祖母回去多没意思,一起来还能帮着看三胞胎,包姥姥这才同意了。
定了铺子,又去看住宅,这个比铺子容易租,北面的租金便宜,挑了离铺子近的地方租下,三家离得不远,好互相照应。
都定下之后,付昔时开开心心,和豆渣先回丁家,回去前买了好些菜,准备回去给丁家做顿饭,在人家住了好几天,也亏的是在丁家,她才能放心每天出去,不然光让胖婆婆一人看三胞胎,她有点不放心,胖婆婆心太粗了,和人说话说的高兴会忘记孙子。
回去后给丁老太太说了,丁老太太替她们高兴,问了位置和铺租,合适,没有被人蒙,这会相信付氏说的儿媳他爹的朋友靠谱。
“离家里不算远,以后有空带大铁他们回来。”
“是不太远,祖母,等我铺子开了,请你们去,开门红一定要来,人气旺以后生意旺。”
丁老太太笑道:“行,到时一定去捧场。”
付昔时道:“祖母,我不在这说话了,大铁他爹在门口哪,今天我和大铁他爹做饭,打搅祖母这么久,就让我俩做顿饭,菜买好了,不能别人动手,就我俩,祖母看看我们手艺,能开铺子不?”
丁老太太道:“行,让祖母尝尝,大铁哥仨天天说娘做的饭好吃,今天就尝尝。”
付昔时出去,先去厨房给戴氏说一声,豆渣一个外男进来,让她们回屋,正好让豆渣给她当下手。
晚饭就是付昔时做的,丁家吃饭不像陶家一大家子在一起,一起做,各房自己吃,付昔时就做了三份,全部是招待炒菜做法,色香味俱全,摆盘也好看。
豆渣奋力擀面,丁家的面粉做不成拉面,只好擀面。
清汤肉丝面,凉菜几个热菜几个,因为时间不够,没做大菜,像烧鸡、肘子,只做了红烧肉。
付昔时一家在正院吃饭,大铁以上饭桌,两眼放光,闭紧嘴,不敢说:肉啊……
因为娘说了,再这样就不让他吃肉。
丁老太太看见这些菜,没吃过,尝了尝,眼睛眯起。
难怪三胞胎总说她娘做的饭好吃。
付昔时给丁老太太夹了块红烧肉,说道:“祖母,尝尝这个,我姨祖母最爱吃我做的这个,你看味道怎么样?”
225 各有爹
丁老太太吃了一块,笑了,给丁老太爷夹了一块,说:“以后你不用惦记东山楼的焖肉了,这个比焖肉好吃。”
丁老太爷眼睛发亮,赶紧吃了,然后对付昔时道:“不错,好吃,可以开铺子了。”
付昔时高兴,又指了指面说道:“祖父尝尝面条,大铁他爹做的,今天来不及,不然做拉面,大铁他爹的绝活。我们开铺子就是要开拉面馆。”
面条也获得了丁老太爷的好评,豆渣咧嘴笑了,对自己有了信心。
丁老太太抱着的曾孙,菜没吃多少,吃了点面条,喜欢喝面条汤,就是汤里的肉丝不肯吃。
大铁看着,很遗憾说道:“小哥哥不吃肉,肉好吃。”
豆包氏看自家孙子比丁家的胃口好身子好,很得意,对丁老太太说道:“孩子多了就这点好,吃的时候比着吃,单独一个,这不是那不吃,再有个弟弟,啥都吃了。”
丁老太太含笑道:“对,让她娘再生个弟弟。”
丁老太爷说道:“穷人家的孩子能吃饱就不错,还是惯的,前一阵子多少人家饭都吃不上,就是我们家几个月没买过肉,卖肉的都少,价格贵,老百姓吃不起。”
“那也是,”豆包氏说道,“我们没粮食了才一大家子去了陶家铺,幸亏我家会做豆腐,桂琴她爹想出用陶罐换豆腐,这才有吃的。不过我孙子啥都吃,他娘做的豆渣饼也吃的香。”
吹嘘了孙子,豆包氏现在话里话外的离不开孙子,不过也是,看人家一胎三个,养的多好。
在这住了几天,丁老太太都舍不得他们走了。
舍不得人家租了宅子也得走,丁老太爷带着孙子丁靖粱送豆家人过去,让孙子留下帮忙。
韩炳先找了人先把豆家的打扫干净,该添置的添置,韩炳说就当他送的礼物。
豆家租的宅子像刚来凤阳府借住的那种,只有一个院子,正屋和东屋,豆家人少,够住。正屋有三间,一个堂屋左右两个里间,豆祖母和豆渣爹娘住正屋,东屋豆渣夫妻带三胞胎住。
能有这个条件付昔时很满足,好歹几家人都在凤阳府,没那么孤单。
付家的住宅和豆家差不多,多了间西厢房,陶福运租的是比他们大点,二进院,他家人多,就这也得挤着住,因为还要有放陶罐的地方。
租的时候按照各家情况租的,好在凤阳府因为之前天灾,好些人退了房回家乡,空宅子多,好挑选,价格也比平时低。
无论是租的还是借的,在自家比在亲戚家住着舒坦,豆包氏嗓门也大了,就是三胞胎满院子跑,你追我我追你,豆包氏跟在后面喊慢点。
付昔时叮嘱婆婆一定看好三胞胎,千万别出门,她和豆渣去铺子看看,豆包氏道:“你们走我就把门插上,绝对老鼠都出不去。”
大铁听到赶紧拿上他的木勺,问道:“打老鼠。”
付昔时道:“你们在家打老鼠,我和爹去干活,一定记住不能出门,出门见不到爹娘怕不怕?”
三胞胎一起说:“怕。”
“那就不能出门,乖乖的在家。”
三个全部点头。
付昔时这才放心的和豆渣去了铺子,一路走一路和豆渣说话:“渣哥,你说铺子叫什么?”
豆渣道:“等我爹来了让我爹取一个。”他不爱动脑筋,要不媳妇取名要不让父亲取。
正说话,见韩大叔跟着一个人跑的飞快,付昔时喊了声韩大叔,他也没听见,只管跑。
付昔时捣捣豆渣,说道:“跟上去,万一出事好帮着韩大叔。”
俩人追着韩炳一路跑。
跑了好久,见韩炳跟着那人冲进一家进去,付昔时他俩站在门口气喘吁吁,不知啥情况,见门开着,悄悄进去。
听见屋里有个男人在哭,门口一个妇人牵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娃,男娃一脸恐慌,带韩炳来的男子站着直喘气。。
付昔时走上前说道:“刚进去的是我大叔,出什么事了?”
那妇人把付昔时拉一旁,说道:“妹子,孩他娘快不行了,昨天生了娃,熬不过去了,可怜呀,扔下一个大的,一个小的,又是……,唉,可咋整。”
看付昔时吃惊表情,又解释道:“我住隔壁,见情况不好,过来看看。”
付昔时吃惊是因为怎么韩大叔跑飞快来这里,难道是他的孩子?
那杨氏怎么办?她已经够苦的,好不容易遇到韩大叔,身边三个孩子,再养韩大叔的两个,怄不怄气呀。
以后再和韩大叔生几个,晕,孩子各有爹娘,乱!
不好进去,又不能走,付昔时打量那个男娃,和韩大叔不像。
因为自己和爹娘不像,付昔时遇到这样的情况,首先看人家像不像。
屋里一阵哭声,不是韩大叔,还是刚才哭的男人。
韩大叔抱着个婴儿出来,身后一个年轻男人拉扯。
“是我儿子。”
韩炳踹了他一脚,道:“没听他娘说,你家不认,孩子交给我。”
看见付昔时夫妻,韩炳没有意外,把婴儿交给付昔时,又把那男娃牵过来,说道:“你们先把他们带回去,我要在这处理后事。”
付昔时知道小的不是韩大叔的,那么大的是,狗血,真狗血,替杨氏发愁,韩娟和韩临一个爹,韩秀一个爹,这个男娃一个爹,抱着的婴儿一个爹,还真是各有爹娘。
那个哭的男子扑上来要抢婴儿,付昔时赶紧躲,豆渣一拳打上去,付昔时瞅了一眼。
咦?
这人面熟,长得像表姐夫。
呀呀呀!咦咦咦!
刚来凤阳府就遇到狗血。
韩炳拽住那男人,喝道:“孩子娘身后事你不管了?跟了你一场,好歹让人入土为安。”
那男人瘫坐在地上大哭。
付昔时抱着孩子,豆渣牵着男娃,男娃挣脱开,抿着嘴,走到韩炳跟前,道:“我得给我娘磕头。”
韩炳叹口气,点点头。
付昔时只好抱着孩子回家,一路走一路想这狗血,孩子哭了。
哎呀!先想怎么喂孩子吧。
“渣哥,你跑快点,回家熬米粥,要是看见表舅,让他去刚才的宅子,让韩大叔找个奶娘。”
豆渣哦了一声,飞快跑了。
付昔时回家,豆包氏一看,吓一跳。
“哪来的孩子?刚豆渣回来就熬粥,问他啥也不说,他说说不清。你们出门捡一孩子回来?”
三胞胎仰头要看弟弟,付昔时道:“一时说不清,不是捡的,是韩大叔的,不是韩大叔的,先进屋,我看看孩子如何。”
豆包氏听了稀里糊涂,付昔时扭头又说:“娘,烧点热水,我给孩子擦擦,让豆渣去成衣店买些细棉布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