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四七章 紧急迫降
正当舱内的所有人都大松一口气的时候,飞行员从驾驶舱里再度跑了出来,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我们的面前,向赫鲁廖夫报告说:“部长同志,飞机的方向舵被打坏了,油箱也被打穿了一个洞。目前我们的油料所剩无几,想按照原计划在符拉迪沃斯托克降落是不可能的。驾驶员说了,我们必须尽快降落,否则就会有坠机的可能。”
“让驾驶员寻找合适的地段准备迫降。”赫鲁廖夫在惊慌失措的飞行员面前,依旧保持着镇静,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向他发号施令。
等飞行员的背影消失在驾驶舱的门口以后,赫鲁廖夫的声音再次在机舱内响起,因为情况危险,所以他的语气也有些急促起来:“所有人立即系好安全带,保持迫降姿势准备降落!”
我耳中听着赫鲁廖夫的警告,同时透过舷窗向外面张望,只见前方的海岸线尽头,隐约出现了陆地的影子,飞机正在不停地降低着高度,看来美军驾驶员是准备在那里迫降了。
眼看着舷窗外的海面越来越近,我不禁也用力抓住了前面座位的靠背。虽然我从来没有过迫降的经历,但这次飞机带伤着陆有多危险,我的心里是非常清楚的。就算美军飞行员不出一点差错,最后着陆后,客机上要想人人平安也是不太可能的。
在最后一段的飞行途中,我明显地感觉到飞机的摇摆,远远超过刚才任何一个时间段。不过虽然大多数随员都不是军人,可在此时,他们都还在努力地保持着镇静,整个机舱里除了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就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正当我在暗暗祈祷美军的驾驶员能找一块沙地平安迫降时,剧烈颠簸的飞机猛地向下一沉。然后机身猛地一阵,似乎是接触到了地面。机舱里所有的人,都被巨大地冲击力撞得东倒西歪。
如果不是我牢牢地抓住前面的椅背。估计也会被弹得离开自己的座位。而飞机在碰到地面后,震动不光没有减弱,反而变得越发严重,就如同汽车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疾驰一般。
看着舷窗外遮挡住视线的漫天沙土。让我稍稍感到了安心,毕竟我们是在沙滩上迫降,比在什么山崖或者满是乱石的海边迫降,生还的几率要高得多。
飞机不知道滑行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值得让人庆幸的。是机身始终保持着稳定,并没有出现翻滚的情况。这样一来,就大大地减少了机舱内乘客的伤亡几率。再加上飞机的油箱被打漏,绝大多数的燃料在飞行过程中都漏光了,也避免了着陆时发生爆炸的可能。
当我和赫鲁廖夫在随员的搀扶下,来到了机舱外的时候,我发现飞机停在距离海滩两百来米的地方,在被客机沉重巨大的机身犁过一遍后,沙滩上留下几道深深的痕迹。此刻客机的前半截机身已被沙全覆盖了,就剩下后半截机身还露在外面。
我看到赫鲁廖夫的额头上有块红印。可能是刚刚降落时撞在了前面的桌椅上。我连忙闭上右眼,只用左眼四处看了看,发现除了有微微的肿胀感外,看东西还是蛮清晰的,相信在刚刚结束的迫降过程中,剧烈的震荡并没有引起我的视网膜再次脱落。
“有没有谁受伤了?”赫鲁廖夫冲着正陆续从机舱里爬出的随员们大声地问着。
一名随员走到了赫鲁廖夫的面前,向他报告说:“部长同志,机舱里只有两名同志在着陆时受了点轻伤,随行的医生正在为他们进行包扎。”
我听随员只汇报机舱内的情况,而此刻全被沙土埋住了的飞机驾驶室的情况。他却提都没有提,于是我抓住他的手臂,紧张地问:“驾驶舱里的三名飞行员呢?”
随员看了一眼,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赫鲁廖夫看到他这种反应。脸上顿时露出了不高兴的表情,催促道:“说吧,驾驶室里的三位飞行员情况如何?”
见赫鲁廖夫有发火的迹象,随员才吞吞吐吐地说:“美国的飞行员和领航员都死了,我们的飞行员也负了重伤,看样子好像是断了几根肋骨。稍稍一移动,他就疼得受不了。”
听说飞行员负了重伤,我连忙站直身体朝四周看了看。但除了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海,和满目的黄沙,半点人烟都看不到。见到这种情形,我的心情非常沉重,心想要是飞行员得不到及时地救治,那么他可就凶多吉少了。
“电台还能联系吗?”我正在犯愁,忽然又听到了赫鲁廖夫的声音。
他的话让我的心中燃起了希望,只要有电台,那么我们就可以告诉符拉迪沃斯托克所处的位置,让他们派人来进行营救。
“电台虽然还能用,但是信号不好,始终没有和基地方面联系上。”随员一脸为难地说道:“而且就算联系上了基地,我们也无法报出自己的准确位置。他们要想寻找到我们,就必须撒网式地派出大量的部队来进行搜索。”
本来我听到电台还能使用时,心里还一阵窃喜,等听完他后面的话,心顿时凉了半截。我们的飞机迫降在前不巴村后不巴店的沙滩上,就算基地的司令派出大批的人手来进行搜寻,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找到我们的。等他们赶到时,估计负重伤的飞行员早死了。
“部长同志,其实事情并不想我们想象的那么绝望。”坐在不远处一名腿部受了伤的随员忽然大声地说道:“就算我们不用电台向基地求救,搜救我们的部队也很快会来的。”
听到他这么说,我和赫鲁廖夫忍不住异口同声地问道:“为什么?”
那名随员朝空中指了指,说道:“难道你们忘记了刚刚为我们护航的战机吗?他们会把我们所在的位置,向基地报告的,我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救援我们的部队就能赶到。”
我抬头向空中望去,只见美军战机和另外一架我军的飞机果然还在上空盘旋。见到这种情形,我不禁哑然失笑,心说自己是一时慌乱才自乱阵脚,居然连为我们护航的战机都忘记了。相信战机的飞行员很快就可以通过机载电台,将我们的位置报告给基地方面。
既然知道了基地方面能有办法找到我们迫降的所在地,并有可能及时地派出部队进行救援。大家都松了口气,纷纷找了飞机四周的位置坐下休息。赫鲁廖夫也没有闲着,他弯腰钻进机舱,去指挥部下去抬那名受伤的飞行员。
过了几分钟,不光受伤的飞行员被抬了出来,连那两名牺牲的美国飞行员也抬了出来。看到两具遗体被摆放在飞机旁边的空地上,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从做的地方站了起来,围了上前。戴着帽子的人纷纷摘下了自己头上的帽子,低头为这两位勇敢的飞行员默哀,如果不是他们的沉着勇敢,和高超的驾驶技术,使飞机在迫降后能保持机身的稳定,没有出现翻滚或者倾侧的现象,确保我们大多数人能完好无损地活下来。
等默哀结束后,赫鲁廖夫吩咐自己的一名随从:“你去找东西,先将两位美国飞行员的遗体盖上。等救援我们的部队到了以后,再把这两具遗体运回基地,并在合适的时候,送还给他们的亲人。”
“报告部长同志,”一名随员跑到赫鲁廖夫的面前,向他报告说:“远处有尘土高高扬起,看来是搜寻我们的部队来了。”
“走,去看看。”赫鲁廖夫听到随员的汇报,立即喜上眉梢,侧身对我说:“奥夏宁娜,跟我一起去看看。”
我们几人绕过了掩埋住半截机身的沙堆,来到了视野开阔的地方,见到远处果然扬起了高高的沙土。从沙土扬起的高度来分析,来的是一支比较庞大的车队。
过了几分钟后,二十几辆带篷的卡车,和几辆吉普车带着漫天飞舞的尘土,冲到距离我们几十米开外的地方停下。车刚停稳,无数穿着黑色海军制服的军人,便纷纷从车上跳下来,举着武器朝我们这边冲了过来,在他们的身后,有几名戴着大檐帽的指挥员在高声地喊着什么。我无意中一回头,甚至还发现,在远处的海面上,还出现了几艘小型的快艇,正在靠岸的快艇上插着苏联海军的军旗。
那群水兵们在离我们只有几米的地方停下,保持着警戒的状态。一名佩戴着大尉军衔的海军军官从队伍里走出来,大踏步地来到了我和赫鲁廖夫的面前,抬手敬礼后,大声地报告说:“将军同志,我们是太平洋舰队海军陆战队第355营,我们是奉命来营救你们的。我是营长斯穆雷大尉,我听候你们的命令,请指示!”
赫鲁廖夫看到面前黑压压的一片水兵指战员,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他握住了斯穆雷大尉的手,笑着说:“大尉,总算把你们盼来了。我们这里有伤员和牺牲的飞行员,请您派几个人把他们抬到卡车上去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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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四八章 善后事宜
我看着水兵们将两名牺牲的飞行员遗体,和受伤的飞行员抬上卡车后,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连忙冲着站在不远处的斯穆雷喊道:“大尉同志!”
听到我的喊声,斯穆雷转过身,快步地走到了我的面前,礼貌地问道:“将军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我朝远处停在岸边的快艇,问道:“大尉同志,那几艘快艇归你指挥吗?”
斯穆雷扭头看了一眼后,点了点头,诧异地说:“将军同志,我们有卡车可以送你们去基地,不用坐快艇。之所以会派出那几艘快艇,是上级担心你们的飞机坠入海中,为了方便搜救而特意准备的。”
这时,赫鲁廖夫也走过来,好奇地问道:“奥夏宁娜,你不会想坐快艇去基地吧?”
我摇了摇头,表情严肃地回答说:“不是的,部长同志,我没有坐汽艇起基地的打算。我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在刚刚的空战中,被击落的那架美军战机的飞行员跳了伞,相信他现在正泡在冰冷的海水里。时间已过了这么久,如果不及时派人去进行救援的话,他估计会凶多吉少的。”
赫鲁廖夫听我说的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也赞同地点点头,“你说得对,他刚刚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命,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冰冷的大海里。”说到这里,他立即向斯穆雷下令说:“大尉,立即让那几艘快艇到海面上去搜索一名跳伞的美国飞行员,哪怕他牺牲了。你们也要把他们的遗体带回来。明白了吗?”
“明白了。将军同志。”斯穆雷响亮地回答道:“我立即就去安排这件事情。”说完。抬手敬了个礼以后,就快步地朝海边的快艇跑去。
看着停在海边的快艇朝海里驶去的时候,我还担忧地问赫鲁廖夫:“部长同志,您觉得能救回那名跳伞的飞行员吗?”
赫鲁廖夫迟疑了片刻后,缓缓地摇了摇头,说:“我觉得希望很渺茫,毕竟他跳伞的时间已不短了。在这么冷的季节,跑在冰冷刺骨的海水里。最多半个小时,人就支撑不住了。水兵们能把他的尸体找回来就不错了,这样我们对他的家人也能有个交代。”
斯穆雷重新跑回到我们的面前,先汇报说搜寻的快艇已出发,接着态度恭谨地请我们上吉普车,他会亲自率部队护送我们回基地。
我们坐在斯穆雷大尉亲自驾驶的吉普车上,经过二十几分钟的行驶后,终于来到了太平洋舰队所在的符拉迪沃斯托克,也是我习惯性称为海参崴的地方。
守在基地门口的执勤军官检查完斯穆雷大尉的证件后,只是随便看了我们一眼。抬手敬了个礼,便挥手放行了。
斯穆雷大尉把我送到了一栋灰色的三层建筑物外面。将车停在离站岗哨兵不远的地方,接着扭头对我们说:“将军同志,到了。太平洋舰队的司令员就在二楼,我的级别不能进入这里,你们还是请自己进去吧,我就不陪你们了。”
“我知道了。”赫鲁廖夫点了点头,随后向斯穆雷大尉伸出手去,友好地说道:“谢谢你,大尉同志。祝你健康!”
等我和赫鲁廖夫下了吉普车,立即有一名少校出现在建筑物的门口,他沿着台阶跑下来,到我们的面前停住,抬手敬礼后礼貌地问赫鲁廖夫:“请问您是赫鲁廖夫将军吗?”
“是的,少校。”赫鲁廖夫点了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以后,又反问道:“您认识我?”
少校听到赫鲁廖夫这么问,不禁有些紧张地回答说:“报告部长同志,我以前曾见过您的画像,所以刚刚一见面,就认出了您。”
赫鲁廖夫冲少校微微一笑,和蔼可亲地问道:“您知道舰队的司令员尤马舍夫将军在什么地方吗?”
“当然知道,部长同志。”听到赫鲁廖夫这么问,少校立即恢复了正常,他把身子一侧,向建筑物的方向做了个请的姿势,随后说道:“请让我为您引路吧。”
“那您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赫鲁廖夫笑着拍了少校的后背一下,同时命令他:“在前面为我们带路。”
我们走进大楼,穿过大厅,走上那宽阔豪华的楼梯时,不时会遇到一些军人。他们看到我们,所做出的反应,都是立即抬手敬礼,并把身子贴着墙壁或楼梯,给我们让出了通道。
当我们来到了舰队司令员的办公室时,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圆脸将军便迎了过来,直接和赫鲁廖夫来了个熊抱,嘴里还说着:“您好啊,亲爱的安德烈瓦西里耶维奇,欢迎您到我的司令部来视察。”
赫鲁廖夫也笑着调侃地说:“亲爱的伊万斯捷潘诺维奇,您这么说,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在不久的将来,您又打算要向我要一批补给给太平洋舰队啊?”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才分开,赫鲁廖夫指着我对尤马舍夫说:“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奥夏宁娜将军,她是和我一起从美国回来。”说完,又指着尤马舍夫对我说,“这是太平洋舰队的司令员尤马舍夫中将。”
虽然对方的军衔和我一样,但他的资格比我老多了,况且又曾经在红海军所有的舰队轮流服役过,这就更加值得我敬佩。所以等赫鲁廖夫一介绍完,我就抬手向他敬了个礼,并礼貌地说:“您好,司令员同志!”
“您好,奥夏宁娜将军。”他向我还了个礼后,主动向我伸出手,要和我握手。
等我们握完手以后,赫鲁廖夫对尤马舍夫说道:“尤马舍夫将军,我希望您能尽快帮我发一份电报给最高统帅部,向斯大林同志汇报我们在返回途中,遭到倭国飞机伏击的事情。”
“没问题,我立即办这件事情。”尤马舍夫说着走到了桌边,在桌上摁了一个铃。很快房门便被打开了,一名军官笔直地站在门口。尤马舍夫冲赫鲁廖夫点点头以后,快步地走到了军官的身边,向他小声地吩咐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〇四九章 外强中干的舰队
我和赫鲁廖夫在尤马舍夫的办公室里,吃完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后,紧接着就召开了一次临时的军事会议。n∈頂n∈点n∈小n∈说,参加会议的人除了我们三人外,还有基地的司令员、太平洋舰队的两位副司令员、军事委员、参谋长、后勤部长,第五舰队的司令员和政委。
每个来参加军事会议的人,显然都是认识赫鲁廖夫的,他们走进门,首先向尤马舍夫瞥上一眼,然后走到了赫鲁廖夫的身边,亲切地和他打着招呼,并简短地叙叙旧。虽然大家看到站在赫鲁廖夫身边的我,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谁也没主动和我打招呼。
见此情况,赫鲁廖夫连忙招呼着他们:“我来给大家看看,这位奥夏宁娜将军,是刚刚和我从美国回来的。”
这些来开会的指挥员除了基地的司令员和一名舰队的副司令员是中将外,其余的都是少将军衔,听了赫鲁廖夫的介绍后,纷纷抬手向我敬礼,礼节性地说道:“您好,将军同志。”
尤马舍夫见人来得差不多了,便招呼大家:“都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吧。”
由于赫鲁廖夫在这里的军衔是最高的,所以便让他坐在了桌子的正中,尤马舍夫这位舰队司令员坐在了他的左手边,而我则坐在了他的右手边。
大家就坐后,会议没有马上开始,而是等待漂亮的女水兵,在每个人的面前摆上套着银质杯托的茶杯,以及一碟数量少得可怜的方糖。
等她一离去,坐在我对面的尤马舍夫便坐直身体。对自己的同僚和部下说:“同志们。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来。一是为了欢迎从美国归来的赫鲁廖夫将军,二来是要和他聊聊如果给我们提供足够补给的事情。”
早在会议开始前,赫鲁廖夫便和尤马舍夫针对太平洋舰队的补给一事进行过沟通,因为两人在补给数目上分歧很大,所以两人虽然坐得很近,但依旧在努力地避免目光相遇。
等尤马舍夫的开场白结束后,赫鲁廖夫带着几分勉强地说道:“同志们,关于对太平洋舰队的补给问题。尤马舍夫司令员和我在会前进行过讨论。我只想问问你们,究竟要想要多少的物资,你们才能满意?”说到最后的时候,他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门,借以表达自己的不满情绪。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沉寂。
我把目光投向了尤马舍夫,他正低着头使劲地搅动他面前的那杯茶,把长长的小茶匙跟玻璃杯碰的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
见到在座的人都低着头不说话,赫鲁廖夫严厉地瞪了尤马舍夫一眼,随后用平和的语气说道:“海军的同志们,你们有什么想法。可以如实地向我讲出来嘛。如果你们都不说,我怎么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在他的鼓励下。坐在尤马舍夫右手边的那名中将站了起来。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记得这位身材高大,脸部皮肤有点黑黑的将军是舰队的副司令员,叫弗罗洛夫。
他站起来后,态度诚恳地对赫鲁廖夫说道:“后勤部部长同志,我认为我们向上级提出的需要补给的物资数量是准确,不存在什么超过标准的情况。”
赫鲁廖夫听他说完,不禁冷笑了两声,用手指轻轻地叩击着桌面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我想问问你,你们是海军不是陆军,这次上报的物资清单里,居然有十万支莫辛纳甘步枪,三万支**沙冲锋枪,一万挺轻重机枪,两千支反坦克枪,以及数百万枚手榴弹。”
说到这里,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接着又说:“还有两千门左右的轻型步兵迫击炮,从37毫米到82毫米都要。同时,还要求提供至少一百辆t—34坦克。刚看到这份清单的时候,把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这是要准备武装一个陆军集团军,谁知却是你们太平洋舰队向我申请的补给装备。说说吧,弗罗洛夫将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部长同志,请允许我说两句。”太平洋舰队的军事委员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扶了扶鼻梁上的圆框眼睛,态度和蔼地说道:“自打伟大的卫国战争爆发后,我们太平洋舰队先后抽调了十四万名官兵,编入了各海军步兵旅,去参加了莫斯科保卫战、斯大林格勒战役、高加索战役、塞瓦斯托波尔防御战,列宁格勒和北极地区的防御。”
听到太平洋舰队的这一光辉事迹,赫鲁廖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冲对方点了点头,轻声地说:“您继续说下去。”
在得到了赫鲁廖夫的许可后,军事委员接着往下说:“在这么多部队被抽调走了以后,我们在当地进行了招募和训练,让新组建的部队使用那些被调往西线的部队的番号,并驻守原来的部队的防区。但由于这些部队早就从我们的建制中被划去,所以他们得不到任何的后勤补给,不光没有武器弹药,甚至也没有粮食和军服,但大家依旧以饱满的热情在积极备战,以防止倭国对我们发起的突然袭击。”
军事委员的一番述说,让我联想到营救我们的第355营,那些战士虽然穿着整齐的海军制服,但手里的武器都很老式,差不多都是一战时的俄军装备的那种步枪。这么一想,我便觉得尤马舍夫提出的要求并不算太过分。
我转过脸望着赫鲁廖夫,想看看他对此有什么反应。却见他紧皱着眉头,盯着自己面前的茶杯,手指不停地在桌面上轻轻叩击。
赫鲁廖夫不说话,谁也不敢说话。甚至连说完话的副司令员和军事委员,也重新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紧张地望着赫鲁廖夫,等待着看他有什么话要说。
见室内又陷入了沉寂。我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轻言细语地对赫鲁廖夫说:“部长同志。我认为在讨论太平洋舰队所要求的物资是否合理以前,您可以让尤马舍夫司令员向我们介绍一下舰队的情况。”
我的话让正在沉思的赫鲁廖夫的眼前一亮,他扭头望着尤马舍夫,客气地说道:“尤马舍夫将军,您给我们介绍一下太平洋舰队现在的情况吧。”
本来愁眉不展的尤马舍夫听到赫鲁廖夫这么说,立即抬起头,朝我投来感谢的一瞥后,站起身向赫鲁廖夫介绍起舰队的情况:“太平洋舰队编有两个水面舰艇支队。四个潜艇支队,一个鱼雷艇支队,数个**舰艇大队,一些航空兵部队和兵团,海岸防御兵力和兵器,通信勤务部门,后方勤务部门等。伟大的卫国战争爆发后,舰队始终保持着常备不懈,为了对付帝国主义倭国可能的侵犯,舰队协调陆军部队加强了海岸地带的抗登陆防御。”
“这些我都知道。”赫鲁廖夫等他说完后。慢悠悠地说:“不过这一切,和您要那么多补给物资有什么联系?对了。您的军事委员刚刚说的情况很重要,等我回去和有关部门的同志研究后,会酌情给你们的新部队补充必要的武器装备。”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谢谢,谢谢您,部长同志!”尤马舍夫听赫鲁廖夫同意了自己的请求,兴奋得连连搓手。过了一会儿,他又试探地问道:“除了陆战队的物资补充外,那舰艇方面呢,不知道美国盟友援助的舰艇,什么时候能补充给我们舰队?”
“什么,您还想要美国援助的舰艇?”赫鲁廖夫原来带着笑容的脸,立即又变得严肃起来,他没好气地说:“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造船基地,几乎都在乌克兰境内,如今都被德国人占领着,所以我们的舰船只能进行小修小补。美方援助的舰艇,要优先补充给损失最大的波罗的海舰队。而你们,估计要等明年,才能得到一些扫雷艇或者登陆艇。”
“扫雷艇和登陆艇?!”尤马舍夫听赫鲁廖夫这么说,不禁有些急了,他情绪激动地说:“我们要这些舰船来做什么?要知道德国人离我们这里还远着呢,我们总不能绕过北冰洋去登陆德国吧?”
“司令员同志,请您不要激动。”我看到赫鲁廖夫被刺激得要发火,连忙抢在他的前面,对尤马舍夫说道:“您别小看了扫雷艇和登陆舰,这可都是美军新式的舰船。之所以要配备给你们太平洋舰队,并不是让你们去登陆德国用的,而是为了在将来的某一天,登陆帝国主义倭国的某些岛屿用的。”
赫鲁廖夫听我这么说,虽然是一脸的诧异,但他却没有开口说话,而是静静地望着我。尤马舍夫虽然也很想知道具体的情况,但他可能是觉得问不出口,便朝旁边的舰队副司令弗罗洛夫使了个眼色。
心领神会的弗罗洛夫笑着问我:“奥夏宁娜将军,我想问问您,将来要登陆倭国的军事行动,您是从哪里听说的。消息的来源,可靠吗?”
“当然可靠,弗罗洛夫将军。”对于他的质疑,我礼貌地回答说:“倭国和德国、意大利都属于邪恶的轴心国,等我们打败了德意两国后,接下来要对付的就是倭国。而你们太平洋舰队的任务除了要破坏敌人的海上运输外,就是协助我国的陆军登陆倭国的领土。”
我的话虽然说得简短,也不够详细,但这些海军指挥员们却能明白我所说的一切,人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室内的气氛随着我的发言,而变得相对轻松了许多。赫鲁廖夫扭头问尤马舍夫:“您还有什么困难吗?”
“是的,部长同志。”虽然尤马舍夫和赫鲁廖夫是老朋友,但两人此刻的对话,却没有称呼对方的本名和父名,“我们舰队的绝大多数的舰艇,所存储的燃料只够用半个月的,而炮弹的基数也仅仅只有条例规定的三分之一。一旦倭国向我们发动突然袭击,以我们现有的战略储备,是支撑不了几天的。”
听完尤马舍夫的话,我不禁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刚刚看到港口里密密麻麻的军舰,我心里还在暗想,如果倭国的舰队北上入侵的话,一定会被尤马舍夫打得抱头鼠窜。可此刻,我知道自己太想当然了,苏联太平洋舰队只是一个看起来强大的巨人,但其实却虚弱不堪,只要倭国那个小矮子轻轻地捅一下,它就会轰然倒下。整个的战斗过程,估计比倭国偷袭美国的珍珠港还要轻松。
“难道这么久,你们就没有从远东的兵工厂得到过补给吗?”赫鲁廖夫也被太平洋舰队的现状吓住了,他不解地问道:“要知道在你们西面两百公里以外,就有不少生产舰炮弹药的兵工厂啊?”
“您说得没错,部长同志。”尤马舍夫哭丧着脸说道:“虽然兵工厂一刻不停地生产枪支、火炮、迫击炮、地雷以及炮弹、子弹等等,可整个西线都在不停地消耗,这些生产出来的军火肯定要优先补给给他们。而我们太平洋舰队和远东方面军一样,都属于是战略预备队,只要我们和倭国之间的战争不爆发,那么对我们的补给始终是非常有限的。”
“我明白了,尤马舍夫将军。”赫鲁廖夫听完尤马舍夫的话,没有提高嗓音就开口说道:“你反应的这些情况,我还真不了解。毕竟我们现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西线,希特勒那个疯子才是我们首先要对付的目标,所以对远东的关注度就没有那么高。对此,我为自己工作上的失误,向您和太平洋舰队的同志们表示歉意。”说着,他便站起身,冲着在座的指挥员们深深地鞠了一躬。在座的指挥员都不敢再继续坐在位置上,纷纷站了起来,挺直身体向赫鲁廖夫行注目礼。
赫鲁廖夫鞠躬结束后,手扶着桌子的边缘,表情严肃地对大家说道:“太平洋舰队的指挥员同志们,请原谅我以前工作上的疏忽。这次回去以后,我一定会把这种情况,向最高统帅部说明,让他们调整一下美援物资的分配方案,在优先满足前线需求的同时,也为你们提高足够的军需物资。”(未完待续。)
第一〇五〇章 美国飞行员 上
会议结束后,几名指挥员陆续地离开了办公室。∈↗,当弗罗洛夫将军也想像其他人那样离开时,却被尤马舍夫叫住了:“副司令员同志,您先别急着我,我还有事情要问您呢。”
本来已走到门边的弗罗洛夫立即停住了脚步,转身走回到了我们的身边。在尤马舍夫的面前站得笔直,恭恭敬敬地问道:“司令员同志,请问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尤马舍夫瞥了赫鲁廖夫一眼,随后表情严肃地问弗罗洛夫:“今天所发生的恶劣事件,您向陆军通报了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弗罗洛夫立即很干脆地回答说:“我已通知了友邻的陆军部队,让他们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防止倭国可能突然发起的挑衅行为。目前除了在海岸线上做好了防御敌军登陆的准备,在靠近倭国陆军防区的地段,守备部队都已进入了防御阵地,并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只要他们胆敢轻举妄动,那么部署在我军防御纵深的几百门大炮,将把他们的阵地炸成一片火海,随后庞大的装甲部队将向他们发起全面的反击。”
“我们海军的飞机呢?”也许是当初德国对苏联不宣而战的教训,在这些指挥员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尤马舍夫在听完弗罗洛夫的答复后,脸上却没有丝毫轻松的表情,继续往下问道:“都疏散和隐蔽起来了吗?”
“放心吧,司令员。”弗罗洛夫信心十足地说:“飞机在起飞前就被敌人炸毁的悲剧,是不会再重演了。所有的飞机都集中在军用机场,仔细加以了伪装。为防止敌机的偷袭,空军将派出双机编队,在机场上空进行24小时不间断的巡逻。”
“这是什么。要打仗吗?”和我一起站在旁边,听了半天的赫鲁廖夫忽然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不客气地问道。
“不知道,”尤马舍夫慌忙回答说:“但我想我们应该做好必要的准备,因为从今天倭国战机截击您的座机的行动中,可以看出他们有向我们发起挑衅的意图。”
“在没有得到最高统帅部的最新命令前。远东地区必须保持原有的备战状态,不得随便提高战备等级。”我在旁边听出尤马舍夫这么布置,多少还是有一些讨好赫鲁廖夫的成分在内,可惜赫鲁廖夫却丝毫不领情,居然态度强硬地问道:“听明白了吗?”
赫鲁廖夫说完以后,屋里寂静了下来。
但静了没多久,赫鲁廖夫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对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准他们随意地提高战备等级吗?”
我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地回答说:“对不起,部长同志,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我处在尤马舍夫司令员的位置,也一定会毫不迟疑地向部队下达相关的备战命令。”这话可不是我随便说的,而是我的确搞不懂赫鲁廖夫有什么理由这么做,要知道倭国擅自派出战机袭击我们的专机,等于就是宣战的行为。尤马舍夫通知陆军所做出的应对措施并没有任何错误。
赫鲁廖夫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他的眉毛高高扬起。脸上带着奇怪和不满的神情望着我,不客气地说道:“我们和倭国现在还有友好条约,在边境上随意提高战备等级的话,就会被对方视为挑衅行为,这样就有爆发战争的危险。你也知道,虽然在不久前。我们刚刚取得了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胜利,但在哈尔科夫地区,我们却吃了德国人的大亏。也就是说,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我们的防御重点是在西面。而不是这远东,我们还不具备双线作战的力量。”
听了他的话以后,我没好气地反驳说:“部长同志,难道在经历今天的危险以后,您认为我们对倭国人的挑衅采取忍让的方式,不会助长他们得寸进尺的嚣张气焰吗?”
我的话说完后,屋里一刹那间又静了下来,所有的眼睛都盯着我。近在咫尺的赫鲁廖夫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似乎正在思考我刚刚所说的那几句话。
过了好一阵,赫鲁廖夫叹了口气,对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明白你此刻的心情。今天我不也在飞机上,不也差点被倭国的飞机打下来吗?不过我们不能意气用事,我已把这件事情向斯大林同志汇报过了,能用外交手段解决的,就尽量不要付诸武力。”
可能是为了转移我们大家的注意力,他忽然问尤马舍夫:“那个美国飞行员在哪里?”
虽然他问得有点突兀,但大家都清楚,他问的是驾驶着飞机降落在海军基地机场上的那位美国飞行员。尤马舍夫把目光转向了弗罗洛夫,示意让他来回答赫鲁廖夫的问题。心领神会的弗罗洛夫连忙上前一步,挺直腰板对赫鲁廖夫说道:“报告部长同志,那位美国飞行员正在海军航空兵的基地里休息。您需要见他吗?”
听到他的这个问题,赫鲁廖夫点了点头,肯定地说:“好的,弗罗洛夫将军,请您尽快把那名美国飞行员送到这里来。对于他的英勇表现,我要亲自授予他勋章,及亲口向他表达我对他的感谢。”
“是,我马上去安排。”弗罗洛夫答应着,朝门外走去。
等弗罗洛夫一走,赫鲁廖夫便问尤马舍夫:“找到那名跳伞的飞行员了吗?”
尤马舍夫摇了摇头,苦笑着回答说:“这么冷的天气,如果飞行员落在海里的话,就算不淹死,也会被活活冻死的。”
“搜寻的快艇回来了吗?”我望了一眼外面已完全黑下来的天空,焦急地问道。
“我还没有得到最新的报告,奥夏宁娜将军。”尤马舍夫客气地回答,“不过我已通知了海岸巡逻队,一旦有搜寻快艇的消息,就立即向我汇报。”
“至今没有来过电话吗?”赫鲁廖夫也有些沉不住气地问道。
“没有打电话给我,安德烈瓦西里耶维奇。”尤马舍夫回答。“从您到我的办公室也有不短的时间了,如果有电话打来的话,您应该都知道。”
赫鲁廖夫看了看表,然后又把目光移向了我,感慨地说:“奥夏宁娜同志,都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如果再没有下落的话,估计那名飞行员就凶多吉少了。”接着他朝旁边的座位指了指,做了个请坐下的手势。“你们都坐下吧,我们要节省体力,等待那名救了我们性命的美国飞行员的到来。”
等我们三人重新入座后,赫鲁廖夫忽然笑着对尤马舍夫说:“亲爱的伊万斯捷潘诺维奇,我想我要提前向您表示祝贺。”
尤马舍夫听到赫鲁廖夫这么说,眉毛不由往上一挑,惊奇地问道:“难道那些来自远东方面军司令部的传闻都是真的吗?”
“是的。”别看刚刚两人还一副不对付的样子,此刻又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你将在五月初得到命令。”
“部长、司令员同志,”我看到两人相谈甚欢,好像把我遗忘了似的,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在谈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啊?”
听到我的牢骚。两人对视一眼后,赫鲁廖夫朝尤马舍夫做了个请的姿势。同时说道:“这事还是你来告诉奥夏宁娜吧。”
尤马舍夫也不推辞,笑了笑对我说:“奥夏宁娜将军,是这样的。据远东方面军传出来的消息,我将在近期被晋升为上将军衔。”
听说原来尤马舍夫即将获得晋升这样的喜事,我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主动向他伸出手。友好地说道:“司令员同志,请您接受我的祝贺,祝贺您获得更高的军衔。”
等我和尤马舍夫握手过后,赫鲁廖夫又接着说:“尤马舍夫同志,我和奥夏宁娜要尽快赶回莫斯科。你明天能帮我安排一架飞机吗?”
“没问题,安德烈瓦西里耶维奇。”尤马舍夫异常爽快地答应说:“另外,我还将安排四架战机为您护航,避免再次遇到倭国的空军袭击。”
虽然赫鲁廖夫没有拒绝了尤马舍夫的好意,但他还是很随意地说道:“伊万斯捷潘诺维奇,不要太紧张,据我估计,倭国的主力已大部南下,与英美两国争夺石油和橡胶去了,他们此刻根本不具备挑衅我们的实力。”
我听到赫鲁廖夫这么说的时候,心里对他不禁充满了敬佩,想不到他对局势看得如此透彻,居然能知道倭国根本没有北上的实力。
“可是,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又该作何解释呢?”尤马舍夫还是念念不忘专机遇袭的事情,等赫鲁廖夫一说完,他马上就再度提出了这个问题。
“应该只是个误会吧。”赫鲁廖夫皱着眉头,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要知道美国和倭国如今处于交战状态,倭国派飞机封锁美国的空中航线,并袭击所见到的美国飞机,都是说得过去的,况且当时我们所乘坐的,也的确是美国的客机。”
从赫鲁廖夫的语气中,我听出了一丝息事宁人的味道,刚想开口说两句时,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尤马舍夫站起身,走到了桌边,拿起电话,对着话筒说道:“我是尤马舍夫,有什么事情吗?”
“……喂,你说什么?讲下去,继续讲下去!……”当尤马舍夫停顿片刻后,忽然兴奋地叫了起来。
他的反常举动,立即吸引了我和赫鲁廖夫的注意力。当我们转过头去看着他的时候,听到他还在连连地说:“……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斯穆雷大尉,请代我向你的战士们表示谢意,他们都是好样的,立即派人把他送到这里……”
我听到尤马舍夫这么说,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跳伞的美国飞行员找到了。因为等满带笑容的尤马舍夫放下电话,朝我们走过来的时候,便抢先问道:“司令员同志,怎么回事,是不是找到那个跳伞的美国飞行员了?”
“没错,没错,奥夏宁娜将军。”尤马舍夫兴奋地对我说道:“刚刚斯穆雷大尉打来电话,说他派出的快艇,在海上找到了那位跳伞的美国飞行员。”
在得到了他的确认后,我的心里暗松了一口气,同时还感慨这名美军飞行员的命真够大,居然在冰冷的海水里泡了几个小时,还能幸存下来,这简直是一个奇迹。
我刚想问问细节时,赫鲁廖夫已抢在我的前面开了口:“尤马舍夫,这个飞行员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的?在这么寒冷的天气里,他在冰冷的海水里泡上几个小时,还能幸存下来,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尤马舍夫摆了摆手,解释说:“部长同志,您猜错了,找到他的时候,他并没有跑在海水里。要知道这么冷的天,就算是天神下凡,估计也早被冻僵了。我们的战士发现他时,他是待在一块露出水面的礁石上,虽然他用降落伞裹住了全身,可被救上船的时候,人差不多也彻底冻僵了。要是再晚那么几分钟,肯定就被冻死了。”
听到说美军飞行员的情况非常糟糕,赫鲁廖夫着急地问道:“我们的水兵采取什么急救措施没有?”
“这个您放心,”尤马舍夫大大咧咧地说:“我们的水兵对这些都很有经验。他们把飞行员扒光后,用伏特加擦他的全身,直到他的身体暖和以后,才重新为他穿上了衣服。我已经命令斯穆雷大尉,立即亲自将那名美军飞行员送到我的司令部来。”
正在这时,那扇被弗罗洛夫将军离去时关上的大门,被人无声地推开了。尤马舍夫看到出现在门口的执勤军官,立即提高嗓门问道:“什么事?”
“司令员同志,”军官恭恭敬敬地报告说:“美国飞行员到了,需要让他立即进来吗?”(未完待续。)u
第一〇五一章 美国飞行员 下
尤马舍夫没有马上答应,而是低头看了一样赫鲁廖夫,见他微微颔首,立即又大声地对军官说:“那还用说吗,立即把美国飞行员请进来吧。”眼看军官转身要走了,他又在后面嚷嚷了一嗓子,“对了,翻译来了吗?”
军官停住脚步,笑着回答说:“这是当然,翻译和美国飞行员都在门外等着呢。”
“那你还站着这里做什么?”尤马舍夫笑着冲军官挥挥手,催促道:“快点去把我们的美国客人请进来。”
“是!”军官笑着答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房间。
当穿着咖啡色短毛夹克,戴着船型帽的美军飞行员出现在门口时,赫鲁廖夫立即站起身,率先朝飞行员走去。我在起身时,看了一眼放在自己面前的茶杯,连忙端起大大地喝了一口,没想到入口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苦,接着的感觉就是非常苦,怪不得刚才那些指挥员喝茶时,都把面前小碟子里的方糖放进了杯子,原来是因为海军的茶比我们平时喝的茶苦得多。
我放下杯子,一脸苦相地跟在赫鲁廖夫和尤马舍夫两人后面,朝门口的美国飞行员走去。还隔着老远,赫鲁廖夫就张开了双臂,热情地招呼说:“欢迎你,我们的美国朋友!”
站在飞行员身后的那名军官及时地将这句话翻译给他听,并向他介绍了赫鲁廖夫的身份。飞行员听完,朝赫鲁廖夫肩膀上的大将领章抬手敬了一个美国式军礼后,也张开双臂和赫鲁廖夫紧紧地拥抱。
而尤马舍夫则绕过两人,走到门口,对外面的某个人低声地说了几句话,然后又重新走了回来。站在赫鲁廖夫的旁边,微笑着看他和美军飞行员的热情拥抱。
等飞行员和赫鲁廖夫分开后,翻译官又向他介绍了尤马舍夫的身份。于是他也向尤马舍夫敬礼和他拥抱。显得格外亲热。等分开后,尤马舍夫得意洋洋地对飞行员说:“我的朋友。为了表彰您在今天的空战中所表现出来的英勇和顽强,我们决定授予您一枚勇敢奖章。”
飞行员听后,笑着地对他点点头,礼貌地说:“谢谢,谢谢您,长官!”
他走到了我的身边时,翻译官刚想向他介绍我,谁知他却抬手打断了翻译官后面的话。抬手向我敬了一个礼后,用生硬的俄语说:“您好,奥夏宁娜将军,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您!”
虽然飞行员的俄语听起来很别扭,但我却没有注意这些细节,而是奇怪他为什么能叫出我的名字和军衔,我在阿拉斯加机场的时候,应该没有和他打过照面才对啊。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时,美国飞行员又开了口:“长官,您也许很奇怪。为什么我们素未谋面,但我一见到您,就能准确地叫出您的名字和军衔吗?”
这几句话比较长。是由翻译官翻译给我听,我听完后点了点头,眼睛望着面前高大英俊的美国帅哥,想听听他是怎么答复我的。
飞行员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次他没有通过翻译官,而是直接用蹩脚的俄语对我说:“长官,我叫华伦,华伦亨利!”
听到亨利这个姓氏时,我的脑子里猛地冒出一个熟悉的名字:维克多亨利。想到这里。我试探地问:“华伦,不知道你和维克多亨利上校是什么关系?”
“父亲。”华伦淡淡地回答说。“我的父亲。”
“原来是这样啊!”听说面前这位救了自己性命的美国飞行员,居然是自己认识美国海军军官亨利上校的儿子。我顿时喜出望外,连忙握住他的手关怀地问道:“你和亨利上校很久没见面了吧?”
“是的,长官,有差不多半年时间没见面了。”
“少尉,谢谢你今天救了我们。”赫鲁廖夫听说这个飞行员是亨利上校的儿子,也急忙来到了我们的身边,对华伦说道:“也许我可以让还留在华盛顿的同志想想办法,让你获得探亲的假期,可以回家见见你的父亲。”
华伦听后并没有表现出欢天喜地的样子,而是语气平稳地说:“谢谢您,长官!不用,完全不用麻烦。在成千上万的官兵都没有这样机会的时候,我认为我不能接受这样的假期。没准我的父亲见到我后,不但不会高兴,相反还会因为我这种自私的态度而感到失望。”
“你父亲是好样的,对你的教育不错。”赫鲁廖夫笑着做出了这样的结论。
我想起亨利曾经说过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在潜艇部队,一个在大黄蜂号上当舰载机飞行员,便忍不住好奇地问:“华伦少尉,我听你的父亲说,你是在大黄蜂号航母上当舰载机飞行员,怎么又跑到阿拉斯加的空军基地去了?”
“奥夏宁娜同志,我想我可以向你解释这件事情。”没等华伦回答,尤马舍夫插话说:“大黄蜂号早在去年10月的圣克鲁兹海战中,不幸被倭国的鱼雷击中,已沉没在海底了。”
“是的,长官。”华伦接着说:“在海战中,大黄蜂号被三颗炸弹和两枚鱼雷击中,同时还有两架倭国的飞机撞入了甲板。由于舰上的航空汽油库被点燃,引发大火,而舰桥及甲板严重损毁,引擎无法运转。
舰队指挥官下令让北安普敦号将大黄蜂号脱离战场,但由于缆索断裂等技术问题,拖行在几个小时以后才开始。在返航的途中,维修人员成功地修复了引擎,可也被倭国的机群发现,北安普敦号立即切断了缆索规避敌机的攻击。在接下来的攻击中,大黄蜂号又中了一枚鱼雷和两枚炸弹,虽然因为引擎再次损毁而无法前进,但却一直没有沉没。
为了防止大黄蜂号被倭国夺取,在舰长下达弃舰命令后,两艘驱逐舰接到了击沉大黄蜂号的命令。但该舰被九枚鱼雷及超过400发五英寸炮弹击中,依旧未能加速下沉。
当我军脱离战场后。尾随而至的倭国舰队,派出了两艘驱逐舰企图将大黄蜂号拖走。但由于大黄蜂号的排水量太大,倭国的两艘驱逐舰根本拉不动。于是他们就再次向大黄蜂号发生了四枚鱼雷,让大黄蜂号彻底沉入了海底。
而我们这些大黄蜂号上的舰载机飞行员。一部分被编入了其它航母,另外一部分被分配到了海军航空兵,而我则被分配到了阿拉斯加的空军基地。”
华伦刚讲述完大黄蜂号的命运,我看到副司令员弗罗洛夫出现在门口,他的手里还拿着两个精致的小盒子。我从外形上,一下就认出那专门是来装勋章的盒子。
赫鲁廖夫从弗罗洛夫的手里接过一个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枚闪闪发光的勇敢奖章,把它挂在了华伦的制服上。随后他向华伦伸出手去。就他获得的苏联奖章表示祝贺。
华伦和赫鲁廖夫握了一下手,便立即松开了。接着声音低沉地说:“长官,这枚勋章我的同伴也有份,可惜他现在下落不明,看来是凶多吉少了。否则也可以让他享受同样的荣誉。”
“少尉,别担心。”赫鲁廖夫端详着面前的美军飞行员,和蔼可亲地说:“除了你可以获得这枚奖章外,你的同伴也同样有份。对了,我有件事情本来想待会儿再告诉你的,不过现在说也没什么问题。你的同伴没有死。我们的水兵在海上找到了他,很快就可以把他送到这里来和你见面。”
“什么,长官。您说什么?”华伦听到这个喜讯,激动地一把抓住赫鲁廖夫的手臂,使劲地摇晃着问道:“您说盖伊少尉还活着,没有死?”
“是的,华伦上尉。”赫鲁廖夫笑着对他说:“我们的水兵战士在海里的一个礁石上找到他的,身上倒没有受什么伤,就是人快冻僵了。我们的水兵把他抬到快艇上以后,用伏特加给他至少擦了半个小时,他才缓过劲来。放心吧。再过一会儿,他也会到这里来的。”
华伦点了点头。侧身对我说道:“长官,你也许还不知道吧。盖伊少尉挺走运的。早在中途岛海战时,大黄蜂号起飞了15架‘复仇者’式鱼雷轰炸机,组成编队去进攻倭国的舰队,由于没有战斗机护航,和燃油即将耗尽,他们在攻击过程中,被零式战斗机和高射炮火全部击落,30名飞行员除了盖伊少尉一人外,全部遇难。”
赫鲁廖夫和尤马舍夫听了华伦的话,都不禁感慨不已,说这个盖伊少尉真是命大,上次在中途岛死里逃生,这次被倭国的飞机击落后,居然还能幸存下来,真不知道该说他运气好呢,还不是不好。
弗罗洛夫等赫鲁廖夫和尤马舍夫不说话以后,才走过去请示:“部长、司令员,两名美军飞行员的遗体和那名获救的飞行员,我们打算明天用运输机运回阿拉斯加,可以吗?”
“没问题,弗罗洛夫将军。”赫鲁廖夫抢在尤马舍夫前面回答说:“找两口好的棺材,将美军飞行员的遗体安顿好,连那名获救的飞行员一起送回阿拉斯加。”说到这里,他又转头对华伦说道:“华伦少尉,到时就只能麻烦你驾机一同返回了。”
“我飞机上的弹药和燃料都没有,能给我补充点吗?”华伦等赫鲁廖夫说完,谨慎地问:“否则我根本就回不来阿拉斯加的基地。”
“航空弹药可能不配套,这个没办法补充。”回答他的是副司令员弗罗洛夫:“不过燃料倒没有问题,我会让人在对你的飞机进行检修后加满燃料。”
“谢谢,谢谢您,长官。”华伦客气地向弗罗洛夫道着谢。
趁大家都在等待盖伊少尉到来的机会,我向赫鲁廖夫打了一个招呼,便把华伦叫到一旁,和他聊他家里的事情。我试探地问:“华伦,你哥哥的妻子是叫娜塔莉吗?”
“是的,长官。”华伦肯定地回答道,随即他又向我介绍起他所了解的情况:“娜塔莉带着她的两个孩子,和她的叔叔,本来想转道巴勒斯坦回到美国的,结果在意大利离境时被扣留了。目前下落不明,据知情人士透露,他们也许被送进了集中营。”
“你听说过纳粹的集中营吗?”我不知道他对死亡集中营的事情知道多少,所以非常婉转地问道:“知道他们在集中营里的人生安全能得到保障吗?”
我的这个问题,让华伦疑惑了,他一脸茫然地望着我说道:“娜塔莉他们又不是战俘,只是平民,如果有什么罪过的话,无法就是因为他们是犹太人。还有她的叔叔是个著名的犹太作家,相信就算被关进集中营,也不会遭到为难吧。”
见他对集中营的事情一无所知,我也不想给他添堵,只能含糊地说道:“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报告!”门口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我连忙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把我和赫鲁廖夫送到司令部的斯穆雷大尉正站在门口,隐约还能看到他的身后站着几个人。
“进来吧,大尉同志。”弗罗洛夫代替尤马舍夫发号施令道:“我们都等你们半天了,快点把我们的美国朋友带进来。”
斯穆雷大尉答应一声,把身体一侧,背靠着敞开的房门,冲外面摆了一下头。接着,我就看到两名戴着无檐飘带帽的水兵,搀扶着一位穿着苏军军大衣的人走了进来。
“亲爱的盖伊少尉,是你吗?”华伦看到此人的出现,顿时惊叫了一声,并快步迎了上前,同时嘴里说道:“我看到的是你,还是你的鬼魂?”
被水兵搀扶着的盖伊少尉苦笑着说:“当然是我本人了,别忘了,我的命大,就算你死了,上帝也不见得收我。”
等两位经历了生离死别的战友拥抱过后,赫鲁廖夫笑着对盖伊少尉说:“少尉先生,为了感谢您在今天的空战中,所表现出来的英勇顽强,我决定授予您和华伦少尉各一枚勇敢奖章,既是为了表彰你们的战绩,也是为了感谢您对我们的救命之恩。”(未完待续。)
第一〇五二章 进言 上
第二天一早,尤马舍夫组织军乐队,在机场上举行了一个小小的仪式,安排人手郑重其事地抬装有美军飞行员遗体的棺材,上了停在跑道上的一架运输机。
等运输机、华伦的战机和两架护航的海军战机起飞后,尤马舍夫才陪同我们来到了停在附近的另外一架运输机。他歉意地对赫鲁廖夫说:“部长同志,很抱歉,虽然我也想给您准备更好的飞机,可是我们的条件有限,这已经是我能为您提供的最好飞机。”
赫鲁廖夫冲自己的老朋友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亲爱的伊万斯捷潘诺维奇,我们都是老朋友了,不用讲这些虚礼,有这样的飞机坐,已经很不错了。放心吧,我回去后就会向最高统帅部报告,给予你们足够的补充。”
等关上舱门,我在飞机发动机的巨大轰鸣声中,高声地问坐在我对面的赫鲁廖夫:“部长同志,我们今天能赶回莫斯科吗?”
赫鲁廖夫听到我的这个问题,有点意外地说:“这怎么可能,符拉迪沃斯托克距离莫斯科九千多公里,就算最快的飞机,一天之内也飞不到。况且我们乘坐的这架c—46运输机,虽然是由商用高空客机设计转变而来的,但每小时的时速也不超过三百公里,每两千公里左右,就加一次由,也就是说我们到达莫斯科之前,仅仅因为补充油料就至少要降落四次。我们大概半夜能到叶卡捷琳堡,在那里休息一晚,明天清早再赶往莫斯科,大概下午就能到达目的地。”
听说要坐将近三十个小时的飞机,我的头都大了。但是没有办法,上级要求我们在最短的时间内返回莫斯科。路上就得一刻不停地赶回去。昨天如果不是专机遇袭,想要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停留了一晚,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们的飞机从符拉迪沃斯托克起飞。向西飞去。沿途降落了两次,都是在军用机场里补充燃料。除了经过赫鲁廖夫的同意。可以下飞机走走,活动活动筋骨,是禁止随便行动的。
第三次降落时,我们终于来到了位于欧亚交界线的叶卡捷琳堡,此时已是凌晨两点。赫鲁廖夫和迎上来的机场负责人打过招呼,让他们检查飞机和加油后,又转过身对我们一帮人说:“飞行了这么长的时间,我想大家都累了。你们还可以睡四个小时。飞机将在清晨六点再次起飞。”
他的话一说完,立即有机场的工作人员走过来,带着我们的随员去附近的建筑物里休息。我正在犹豫是否也跟着工作人员走的时候,却被赫鲁廖夫叫住了:“奥夏宁娜同志,你用不着去和他们挤,机场的负责人给我们留了两个房间,”
说着,他朝站在旁边的一个地勤人员喊道:“喂,下士同志,请过来一下。”
随着他的喊声。站在不远的地勤人员跑过来,有些拘谨地站在我们的面前。赫鲁廖夫向我一指,吩咐他说:“下士。你送这位将军到指挥员为我们安排的房间去吧。”
下士扭头看了我一眼后,点了点头,随后向我做了个请的姿势,同时说道:“请吧,将军同志,请跟我来,我带您到住的地方去。”
我住的地方,是在远离跑道的一排木房子里。在走向那排房子前,我望着跑道附近的木房子。好奇地问他:“下士同志,我们一起来的同志。都安排在靠近跑道的房子里,为什么我住的地方。却在别的地方啊?”
“是这样的,将军同志。”下士恭恭敬敬地回答说:“跑道附近是飞行员和机械师住的,而您即将前去的地方,是指挥员们住的地方,环境要好得多,虽然没有暖气,但屋子里烧的有壁炉,晚上睡觉不会太冷。”
听下士这么一说,我对机场负责人的安排感到非常满意,虽然我们待的时间不长,只有短短的几个小时,但他却考虑得很周到,让我对刚刚在飞机旁边连面目都没看清的指挥员平添了几分好感。
第二天一早,睡在我隔壁房间的赫鲁廖夫便来敲门,催促我起床去乘坐飞机。洗漱完毕,和赫鲁廖夫一起朝停在跑道上的飞机走去时,我忍不住提起了这个机场的负责人,赫鲁廖夫也赞同地说:“你说得不错,这位指挥员考虑问题很全面,以后有机会,可以让他负责更重要的方面。”
我们的飞机在空中飞行了七个多小时,终于降落在莫斯科的一个军用机场。我和赫鲁廖夫刚刚走下舷梯,立即就有一名穿着中校制服的军官走了过来,抬手向赫鲁廖夫敬礼后,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后勤部长同志,斯大林在等您,请跟我来吧。”
说完,他朝远处招了招手,一辆黑色的轿车就驶到我们的旁边缓缓停下。他拉开车门,请赫鲁廖夫上了车,一转身见我还站在原地没动,连忙招呼我:“奥夏宁娜将军,您怎么还不上车啊?”
“可是,后勤部长同志是要去见斯大林同志,我跟着去不合适吧?”听到中校的问题,我有些慌乱地回答说:“我还是另外找一辆车回去。”
“斯大林同志希望在见到部长同志的时候,也看到您!”中校语气生硬地说道:“您请上车吧,我们还要尽快赶回克里姆林宫呢。”
等我们乘车来到了克里姆林宫,随着中校一起来到了斯大林的办公室外面。中校将我们交给了办公室主任波斯克列贝舍夫以后,转身离开。波斯克列贝舍夫从自己的桌边站起身,过来和我们一一握手后,让我们将军大衣脱下挂在衣帽架上,然后他就转身走到了通往里间的房门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并随手关上了房门。
过了一会儿,房门再次打开,波斯克列贝舍夫从里面走出来,笑着对我们说:“部长同志、奥夏宁娜同志。斯大林同志请你们进去。”
我跟着赫鲁廖夫走进房间时,不禁被里面的情况吓了一跳,紧挨着右边墙壁的会议桌四周坐满了人。似乎正在召开什么重要的会议。
和我的慌乱相比,赫鲁廖夫显然见过很多次这样的场面。他抬手朝走过来的斯大林敬了个礼,接着伸手握住斯大林伸过来的手淡定自若地说:“您好,斯大林同志!”
斯大林一边和他握手,一边说道:“你好,赫鲁廖夫同志,欢迎你回来。”
当斯大林和赫鲁廖夫握过手,走到我的面前时,我连忙抬手敬礼。同时紧张地说:“您好,斯大林同志,很高兴见到您!”
斯大林那温暖有力的大手握着我的手,使劲地摇晃着说道:“你好,丽达。我听莫洛托夫同志说,这次你在美国的表现很不错。待会儿会议结束后,留下来和我好好聊聊你在美国所发生的事情。”
等他松开手以后,朝会议中的一个方向一指,对我和赫鲁廖夫说:“我们正在开会,你们先坐下听听吧。”
我找了个角落坐下后。仔细地打量坐在会议桌四周的人,发现都是自己认识的,有朱可夫、伏罗希洛夫、铁木辛哥、乌斯季诺夫、罗科索夫斯基、瓦图京等人。
当斯大林宣布会议继续后。朱可夫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接着说道:“斯大林同志,我们的部队在乌克兰右岸经过了长期的战斗,已经疲惫不堪,目前急需补充武器弹药和兵员,短时间嫩无法发起新的进攻,所以我建议部队还是应该继续构筑防御工事……”
“朱可夫同志。”没等朱可夫说完,斯大林便开口打断了他,不客气地说:“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如何向敌人的防御阵地发起进攻。去营救岌岌可危的基辅守军,而不是讨论防御。”
“我谈的防御是一项迫不得已的措施。斯大林同志。”对于斯大林的职责,朱可夫不卑不亢地回答说:“部队在完成整补后。就可以为进攻做好充分的准备。”
“这我知道,朱可夫同志。”斯大林不耐烦地说:“不过我们看着基辅的守军孤军作战,不采取什么措施的话,他们就会被德军歼灭。”说到这里,他转身望向坐在会议桌四周的指挥员们,慢条斯理地说,“还是让我们听听各个方面军司令员们的意见吧。”
说着,他慢吞吞地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说道:“先从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中央方面军开始。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您认为朱可夫的看法,对吗?”
“是的,斯大林同志。”罗科索夫斯基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态度坚决地对朱可夫表示了支持:“我认为朱可夫元帅的意见是这样的,我的部队在前段时间遭受了巨大损失后,兵员和武器弹药的补充,还没有完全完成,贸然发起进攻的话,我认为是不明智的。”
斯大林听了他的话,把头转向了一旁,望着正襟危坐的瓦图京,不置可否地问道:“瓦图京同志,您的意见呢?”
瓦图京也赶紧站起身,恭谨地回答说:“斯大林同志,我们目前的兵力,要用于防御可能来自于哈尔科夫的德军进攻,所以无法抽调兵力参与对德军中央集团军群的进攻。”
斯大林听完,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而是继续从在座的指挥员身上一一扫过。我正在考虑他下一个会问到谁的时候,忽然听到他喊我的命令。
“丽达,基辅是你指挥部队夺下来的。”斯大林一边往自己的烟斗装烟丝,一边问我:“目前不管是中央方面军还是沃罗涅日方面军,都无法为他们提供帮助。你说说,基辅的守军应该如何摆脱眼前的困境。”
我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努力地忽视高级将领们注视我的目光,直视着斯大林回答说:“斯大林同志,如果基辅的守军得不到援兵和必要的补充外,我想他们是支持不了多久。与其让他们最后被消灭,倒不让让雷巴尔科将军放弃基辅……”
“什么,放弃基辅。”斯大林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用攥着烟斗的右手指了指我,随后又一指我刚刚进来的大门,面无表情地说:“你先出去。”
虽然我不知道斯大林为什么会让我出去,但我还是老老实实地离开自己的位置,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我一来到外面的房间,坐在桌边的波斯克列贝舍夫便站了起来,越过我的肩膀朝后面望了一眼,有些诧异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会议结束了?”
我摇摇头,回答说:“没有,会议还在继续。”
“可是,您为什么从里面出来了?”波斯克列贝舍夫对我突然从会议室里出来,感到特别奇怪,所以盘根问底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把刚刚的事情,简单地向波斯克列贝舍夫说了一遍后,他的脸上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然后对我说:“我明白了,奥夏宁娜同志。您就先在这个房间里站一会儿吧,斯大林同志很快就会再叫您进去的。”
看到波斯克列贝舍夫笑眯眯地坐下去,继续低头忙自己的工作,我也恍然大悟,原来我刚刚的话激怒了斯大林,他是让我到外面的房间来罚站的。如果真的如此,要不了多久,他肯定还会让我进去的。
过了一会儿,办公桌上的唤人铃响了一下,波斯克列贝舍夫抬起头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您可以进去了。”
我向波斯克列贝舍夫点头表示了谢意后,转身走到门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看到我重新回到办公室,斯大林走近我的身边,语气平缓地问道:“丽达,想清楚了吗?我们该如何让基辅的守军摆脱眼前的困境呢?”
“斯大林同志,”我依旧固执己见地说:“我认为基辅的守军在装备不足,兵力有限又外无援军的情况下,要想不被德军歼灭,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放弃基辅,果断地跳出德军的包围圈。”(未完待续。)
第一〇五三章 进言(下)
斯大林听完,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用握着烟斗的拳头,朝我身后的门一指。有过刚才的经验,我知道他是让我再次出去罚站,连忙向后转,拉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看着我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波斯克列贝舍夫不禁哑然失笑,他朝我刚刚站在的位置指了指,又低头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我保持着立正的姿势,一动不动能站在波斯克列贝舍夫的办公室里,大脑在飞速地思考着斯大林让我出来罚站的原因。这么一想,还真想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记得还在莫斯科保卫战时,朱可夫就因为提出放弃基辅,将部队后撤到第聂伯河东岸构筑新防线的方案。就因为这件事情,激怒了斯大林,结果撤销了红军总参谋长的职务,贬为了预备队方面军的司令员。虽然军衔没降,但实权却被大大地削弱了。
作为备受斯大林器重的将领,朱可夫只是根据当时的形势,提出了放弃基辅这样的建议,就被不由分说地降职了。而今天,我在同样的问题上触怒了斯大林,不知道他会采取什么样的方式来对付我,将我撤职也许还是轻的,弄不好还会直接把我关进内务部的大牢。想到这里,我的头发一阵阵发麻,一股寒意从我的背脊传来,那寒意迅速地向四周蔓延,顷刻间就将我的全身包围。
就在我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的时候,波斯克列贝舍夫桌上的唤人铃又响了。他抬头看了一眼神情紧张的我,向紧闭的房门一指,低声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可以进去了。”
等我战战兢兢地推开房门时,发现斯大林坐在会议桌旁。见我重新进门,他仰头望着我问道:“丽达,不知道你在外面考虑了这么长的时间,得出了什么样的结果吗?”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稍稍稳定一些后。鼓足勇气说道:“是的,斯大林同志,经过我的再三考虑,觉得挽救基辅守军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他们放弃城市向其他德军兵力薄弱的地方突围。”
说完这句话以后,我紧张地盯着斯大林,深怕他会立即雷霆大怒。没想到,他缓缓地转过头,朝着一位挨着朱可夫坐着的将军说:“华西列夫斯基同志。你们总参谋部得出的结论是什么?我们是不是有必要将好不容易夺回来的城市,再次交到德国人的手里?”
我不太熟悉的总参谋长华西列夫斯基大将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字斟句酌地说道:“斯大林同志,我们曾经组织地面部队向基辅方向攻击前进,但很遗憾,我们的企图在德国人的顽强防御下失败了。再加上对基辅空投物资的运输机编队,经常会遭到德军战机的拦截,所以根本无法为他们提供足够的物资。所以我们认为,在目前的情况下,如果让雷巴尔科将军的部队继续坚守下去的话。就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说完后,他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只是用目光紧张地望着斯大林。
斯大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叼着烟斗在屋里开阔的地方来回地走动着,似乎正在思考华西列夫斯基刚刚所说的那番话。坐在会议桌四周的人都没说话,不过大家的目光却跟随着斯大林的走动而移动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斯大林停住脚步,转身问坐在位置上朱可夫:“朱可夫同志,你又是怎么看的?”
朱可夫转过身,将一条胳膊搭在椅背上。仰头望着斯大林说:“虽然华西列夫斯基将军没有说应不应该放弃基辅,但从我们掌握的种种情况来分析,坚守基辅已没有任何意义,再这样打下去。雷巴尔科将军所指挥的这支精锐部队,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所以,斯大林同志,我们已到了该下决心的时候了。”
当斯大林再次陷入沉默时,我变得有些急躁,心中暗想雷巴尔科的部队在城里。已和德军打了几天了,相信他们的力量很快就会消耗殆尽,如果不尽快给他们下达突围命令,等到他们弹尽粮绝之日,就是全军覆没之时。
虽然我清楚地意识到了雷巴尔科部的危机,但在此时此刻,在斯大林没发表意见以前,我却不能说任何话,只能用焦急地目光追随着在屋里走来走去的最高统帅本人。
斯大林最后走到了我的面前,看了我一眼后,又转身向坐在会议桌四周的将军们问道:“将军同志们,你们说说,如果让基辅守军突围的话,该让他们朝哪里撤?要知道从基辅到科尔斯克之间的几百公里道路上,都是德军中央集团军群和曼斯坦因部的防御地带,雷巴尔科和他的部下想安全地退回莫斯科,是一件根本不可完成的任务。”
“我们可以派飞机去把雷巴尔科和罗曼诺夫接出来,”华西列夫斯基听斯大林这么问,连忙为他出主意说:“让接替他们职务的副手,率领城里剩余的部队向东突围。就算部队在行进过程中被打散了,但只要高级指挥员还在,那么我们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支部队重建起来。”
“你的意见呢?”斯大林听完华西列夫斯基的提议后,没法立即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又接着问朱可夫:“朱可夫同志,您又是怎么考虑的呢?”
朱可夫这次没有再坐在位置上回答斯大林的问题,他站起身来,慢吞吞地说道:“如果要派飞机去基辅的话,我建议将几个师的师长都接出来,他们都是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如果有什么好歹的话,对我们来说,就是巨大的损失。”
“我原则上,同意朱可夫的同志的意见,派飞机去将雷巴尔科、罗曼诺夫以及几位师级指挥员接出来。诺维科夫同志,”斯大林说到这里,将头扭转一个极小的角度,望着坐在会议桌上一名穿着空军指挥的指挥员说:“你要多派几架战斗机,却给接雷巴尔科他们的运输机护航,一定要确保他们在路上的安全。”
“是,斯大林同志!”被他点名的空军总司令诺维科夫连忙从座位站起来,并向他保证说:“我将派出六架战机为运输机担任护航任务,确保雷巴尔科将军他们的安全。”
听到他们几人轻描淡写地就决定了基辅守军的命运时。我的心里不禁焦急万分,就算部队损失再大,至少也有上万人吧。如果失去了指挥,部队就会陷入混乱。在德军的强大攻势下,很快就会被打得溃不成军。我有些为基辅的守军说几句话,不过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斯大林的允许,我是没有权利说话的。
正当我着急的时候。斯大林转过了身。他看到我脸上着急的表情后,不慌不忙地问:“丽达,既然基辅是你指挥部队夺过来的,那你来说说,我们的安排合适吗?”
听到斯大林的问题,我的脑子飞速转动着,努力地思索着该如何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这件事关系最大,如果回答得不对,就会同时得罪很多人,所以我一定要慎重回答。在短暂的思考结束后。我回答说:“斯大林同志,我认为整个计划还可以稍微进行一下调整。”
“调整?!”斯大林听后,眉毛往上一扬,问:“怎么个调整法?”
“如果把所有的指挥员都全部撤走的话,城里的部队就会因为失去统一的指挥,而陷入混乱。”我有意地放慢语速,尽力使自己的提议更有说服力:“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我们必须留下一名高级指挥员,让他指挥和率领部队突围。”
“你认为把谁留下,更合适一些呢?”华西列夫斯基好奇地问道:“要知道城里的部队互不隶属。如果仅仅留下一名师级指挥员的话,是根本无法担当这样的重任。”
华西列夫斯基的话,让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我的身上,等待我做出一个令大家信服的回答。
对于留下的人选。我刚刚在外面的房间罚站时,就早已考虑妥当,既然大家都在等着我的答案,我便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可以让第79步兵军的军长罗曼诺夫将军留下担任指挥部队,等守军跳出敌人的包围圈以后,不一定要立即向莫斯科方向靠拢。可以留在基辅附近打游击,使德国人不能放心大胆地将兵力集结在库尔斯克方向。”
“游击队?!”斯大林嘴里吐出这个单词后,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叼着烟斗又开始在屋里转圈。
了解斯大林性格的华西列夫斯基赶紧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们在敌人后方的游击队不少了,据不完全统计,至少有十几二十万人,不过他们除了袭击德军的补给线和兵力稀少的村庄,给敌人造成一些麻烦外,所起的作用并不是很大。与其让一万多人在敌后无所事事,倒不如冒险让他们向东突围,到库尔斯克地区和我们的主力汇合,进一步地巩固现有的防御地带。”
“总参谋长同志,”我飞速地瞥了一眼还在踱步的斯大林,小心翼翼地回答华西列夫斯基:“您说得有道理,虽然我们在敌人后面的游击队多达十几二十万人,而且很多还是在战争初期被打散的小部队,战斗力也不弱。不过由于他们兵力分散,又没有统一的指挥,因此在敌后所起的作用有限……”
“丽达,请等一等。”我的话刚说到这里,忽然被朱可夫打断了,他脸上带着惊奇的表情问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打算让罗曼诺夫同志将这些分散的游击队组织起来,建立统一的指挥,将敌人的后方搅个天翻地覆?”
“没错,元帅同志。”我没想到自己的话还没说完,朱可夫居然就猜到了自己的意图,怪不得他会被后世称为“战无不胜的绝世帅才”,看来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我在他所说的内容上补充说:“根据我的了解,在乌克兰境内,就有数以百计的游击队。可其中有相当大一部分,是亲德的,他们除了伙同德国**害我们的老百姓外,还经常袭击我军的运输线。还有一部分,是谁都不投靠,既要打德国人,也要打我军。”
斯大林听到我和朱可夫的对话,也停住脚步,站在原地饶有兴趣地问:“丽达,我来问问你,你打算让罗曼诺夫同志如何处置这些乌克兰境内鱼龙混杂的游击队呢?”
“斯大林同志,有三种方法。”我说到这里时,稍稍停顿了片刻,见斯大林做了个让我继续说下去的手势,便接着说:“第一种,对于和我军站在同一战线的游击队,要争取把他们合并到我们的队伍中来。第二种,对于既不投靠德国人也不投向我们的游击队,要进行分化和拉拢,就算不能完全地投入我方,但也要确保他们在战斗发生时能保持中立。最后一种,对于那种完全倒向了德国人的游击队败类,就要干净、彻底、全部地消灭掉。”
我的话说完后,斯大林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抬手朝我刚刚坐的方向一指,和蔼可亲地说:“丽达,先回你的位置去坐下吧。”说完,他从我的身边走过,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笑眯眯地对在座的高级指挥员们说道:“大家都听到丽达刚刚所说的,对付乌克兰境内游击队的办法了吧?”
所有的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听到了!”
“有什么不同意见吗?”斯大林又问。
“没有!”大家再次整齐地回答道。
“华西列夫斯基同志,”见所有人的意见都统一了,斯大林对总参谋长说道:“你回去后立即草拟一个命令,我们要组建一个游击集团军,在敌后的所有游击队和抵抗组织,都将归该集团军指挥。司令员就由罗曼诺夫将军来担任,至于该集团军的指挥员人选,就由他来任命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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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五四章 走马上任(上)
朱可夫等斯大林说完后,站起身一字一顿地问道:“斯大林同志,我们在敌后的游击队和抵抗组织,分布在乌克兰、白俄罗斯、立陶宛、拉脱维亚、爱沙尼亚,以及俄罗斯辽阔的国土上,要指挥这么庞大的一支游击队伍,如果司令员的军衔太低,可能下面很多人是指挥不动的。”
斯大林把烟斗从嘴边取下来,攥在手里,朝朱可夫虚点了两下,问道:“罗曼诺夫将军是什么军衔?”
“少将,罗曼诺夫同志是少将军衔。”朱可夫为了让斯大林有更深的印象,还特意强调说:“他在战争爆发前,就已经是将军了。”
斯大林听后,思索了片刻,随后果断地说:“朱可夫同志,您说得很有道理,据我所知,在敌后的游击队的不少指挥员,都曾经在正规部队里担任过军事主官,如果罗曼诺夫的军衔太低,还真有可能出现指挥不灵的情况。这样吧,华西列夫斯基同志,”见华西列夫斯基闻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斯大林吩咐他说,“待会儿在起草命令时,同时将晋升罗曼诺夫军衔的命令也加上去,就暂时任命他为中将军衔吧。”
虽然罗曼诺夫的军衔只晋升了一级,但我听到斯大林亲口说出这道命令时,就不由如释重负地暗松了一口气,心说既然斯大林能晋升罗曼诺夫的军衔,就表明对他以前被俘的事情既往不咎,就算以后我被俘的事情被人揭露出来,能成功过关的几率也大大提高。
斯大林站起身,语气沉重地说:“同志们,鉴于目前基辅恶劣的形势,这座骄傲的、有着无数传说的城市,我们不得不再次放弃。”说完这句话,他仿佛一下苍老了好几岁,重新坐回位置后,盯着自己面前的桌面。迟迟没有说话。
见到斯大林的失态,我心里顿时明白,为什么我刚刚提出放弃基辅时,他会那么生气。因为这个城市对他来说,所具有的意义实在太重大了,以至于上次为了是否弃守基辅的事情,他甚至还撤掉了朱可夫的总参谋长职务,只是让我出去罚了两次站。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虽然斯大林没说话,但谁也不敢随便开口打断他的思路。过了好一阵,他从沉思中清醒过来,扫了一遍坐在会议桌四周的人们,抬手一挥宣布说:“好了,今天的会议就到此为止,都回去工作吧。”看到大家都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又接着补充了一句:“朱可夫、乌斯季诺夫留下,还有赫鲁廖夫和丽达也留下。”
我见斯大林在宣布散会后,单单留下了我们几个人。就明白他是想尽快了解这次我们访美的收获。虽然莫洛托夫每天都有电报向他汇报,但毕竟没有当面汇报来得详细。
由于屋子里只剩下了我们五个人,斯大林便让我们坐到了他的附近,以便更好地听取汇报。他首先笑着对赫鲁廖夫说:“亲爱的安德烈瓦西里耶维奇,把您这次美国之行的收获,向朱可夫和乌斯季诺夫同志说说吧。”
“是,斯大林同志。”赫鲁廖夫答应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一叠文件,恭恭敬敬地递给了斯大林。同时还笑容满面地说:“也许是红军在斯大林格勒全歼了德军所取得的伟大胜利,大大地鼓舞了英美两国取得最后胜利的信心,因此在这次《租借法案》的谈判中,美方表现得非常配合。除了满足我们正常的需求外,还额外多给了不少的物资。”
斯大林把烟斗叼在嘴里,从赫鲁廖夫的手里接过那叠文件。他快速地翻看着,忽然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正当大家盯着他,想听听他会说些什么时。他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他抽出其中的一张,饶有兴趣地说道:“罗斯福总统这次挺大方的嘛,原来他们每月只向我们提供一千吨特殊装甲板,如今居然增加到了三千吨,足足翻了两倍。”
“能让我看看吗,斯大林同志?”听到斯大林这么说,乌斯季诺夫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恭恭敬敬地问斯大林。
斯大林将手里的清单递给了乌斯季诺夫以后,叼着烟斗又在屋里来回地走动起来,不过这次他的情绪明显好得多。走了两圈,估计乌斯季诺夫已看完了上面的内容,这才停下脚步,笑着问道:“乌斯季诺夫同志,看完这份清单,您有什么想法没有吗?”
乌斯季诺夫抖动着手里的那份清单,激动地说道:“如果美方真的能提供这么多的装甲钢板的话,那么我们新型坦克的产量,也能得到成倍的增加。”
斯大林听后,点了点头,扭头问朱可夫:“朱可夫同志,您来说说,如果我们新式坦克的产量能大幅度增加的话,能不能在装甲力量取得对德军的优势?”
“斯大林同志,这是毫无疑问的。”朱可夫站起来,慢条斯理而又态度坚决地说道:“根据我们近期在战场上的测试,一支由六辆新型的t—54/55坦克组成的小分队,可以轻松地击败德军的一个坦克营,而我们只有一辆坦克的履带被炸断了,经过抢修,最后还自己开回了我军的防御地带。”说到这里,他的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0:28的战绩,斯大林同志,这可以说是一个奇迹。”
我听到这里时,不由感到意外,没想到我只离开了半个月时间,乌斯季诺夫居然已将t—54/55型坦克投入了实战,还取得了如此惊人的战绩。t—54/55都能有这么好的效果,如果t—72能克服技术上的难题,并大量地投入战场上的话,那么以后在苏德战场上,就全部是苏军装甲洪流的天下。
这时,我又听到斯大林问:“这种新型的坦克有什么弱点吗?”
朱可夫和乌斯季诺夫对视一眼后,由后者汇报说:“斯大林同志,请允许我向您汇报。由于我们现有的技术无法和若干年后相比,所以造出来的新型坦克其实只是一个简化版。和后世的坦克相比,它的防空能力很弱,昨晚停放新式坦克的地区遭到了德军的空袭。有两辆被德军扔下的炸弹炸得四分五裂,另外有一辆履带被炸断。车身也严重受损,目前正在紧张地抢修中。”
“斯大林同志,”朱可夫等乌斯季诺夫一说完,也接着说:“如果不能把库尔斯克地区的制空权掌握在我们的手上。那么我们就算投入再多的新型坦克,也会在敌人的炸弹下损失殆尽的。”
“朱可夫同志,您说得很对。”也许是刚刚看到美援清单上的数目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斯大林的心情很好,此刻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说道:“从我们获知的情况来判断。德军在夺取了基辅以后,将会把主要的兵力集结在哈尔科夫,及库尔斯克地区附近。我们有理由相信,德国人是打算在该地区和我们进行一场大规模的会战。至于制空权的问题,待会儿朱可夫同志去找空军司令员诺维科夫商议一下。”
“赫鲁廖夫将军,”乌斯季诺夫望着赫鲁廖夫,客气地问:“不知道这批装甲板什么时候,能到达国内?”
“最快要一个月以后吧。”赫鲁廖夫有些无奈的说:“毕竟我们和美国隔得太远,庞大的运输船队要穿过漫长的北冰洋航线,所花费的时间可能不会太短。”
“斯大林同志。我有个建议。”乌斯季诺夫听赫鲁廖夫说完,转身面向斯大林说道:“我建议暂时停止t—34坦克的生产,转产新型的t—54/55坦克。这样我们就可以在六月底,向库尔斯克地区的部队,提供不少于三百辆新型坦克。”
我觉得乌斯季诺夫说得非常有道理,只要让坦克工厂全部转产新型坦克,那么等到七月的库尔斯克会战爆发时,装备了数百辆新型坦克的中央方面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便能占据整个战场的主动。
没想到斯大林听完后,却摆着手连声说道:“不行。坚决不行。”看到我们都一脸纳闷的表情,他还特意解释说:“虽然新式坦克比部队里现在的主战坦克要强大许多,但毕竟测试的时间还很短,假如我们大规模地装备了部队。一旦在战场上发生了故障,又该怎么办呢?所以,为了稳妥起见,新型坦克还是保持现有的生产速度,等到年底,各方面的技术更成熟以后。再加大生产量。”
“明白了,斯大林同志。”乌斯季诺夫听斯大林这么说,只能无奈地答应一声,重新坐了下去。
斯大林把注意力又转移到了我的身上,好奇地问道:“丽达,前两天罗斯福总统给我打电话时,曾向我提起,说你帮助美军方制订了开辟第二战场的计划。”
“是,斯大林同志。”听到斯大林在问我,我连忙站起来,恭谨地回答说:“我只不过是对他们所制订的计划,提出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你能提出让美国人都信服的见解,这就相当不容易了。”斯大林说着走到了我的身边,抬手在我的右肩上轻轻地拍了几下,以示嘉许。“就算美国人最后的作战方案,和你所建议的内容有出入,那么你能给我们讲讲这个计划是怎么回事吗?”
“可以的,斯大林同志。英美两国计划在法国的海岸登陆,开辟第二战场……”我将自己所知道的“霸王计划”,将在场的三个巨头讲了一遍,最后专门强调说:“其实最初的作战计划是英国将军摩根爵士提出的,我只是进行了适当的修改。”
等我说完后,朱可夫率先发问:“罗斯福总统或者马歇尔将军有没有向你提起过,盟军将在何时实施这个登陆计划呢?”
早在回程的飞机上,我就考虑过该如何回答斯大林的这个问题,虽然此刻是朱可夫在问,但我还是如实地回答说:“据我的分析,盟军登陆计划的实施,不会早于明年五月。”
“明年五月?”斯大林听到这个时间,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他将烟斗在一个烟灰缸上重重地瞌了几下,倒出里面的烟灰后,又重新开始装填烟丝,同时不解地问:“他们为什么还准备要拖一年的时间?”
“斯大林同志,请听我解释。”我看到斯大林一脸的不满,深怕他又把我赶出去罚站,连忙详细说明:“由于英美两国要集结大量的部队,和囤积海量的战略物资,这样一来,所花的时间可能就不会太短。”
“那你估计英美两国会投入多少兵力呢?”这次问话的人,换成了朱可夫。
我把脑子里的资料组织了一下,估计用模棱两可的口吻,把自己所知道的内容说出来:“根据他们的作战计划,英美两国将投入180到220万人的作战部队,再加上后勤补给人员,总兵力可能会接近300万。”
“300万?!”听到我说出的这个数字,乌斯季诺夫顿时两眼放光,他兴奋地对斯大林说:“斯大林同志,既然盟军真的将这么多的兵力投入欧洲战场,那么在苏德战场上,我们所承受的压力将大大地减轻。也许只需要一年的时间,我们就能收复全部的领土。”
装好了烟丝,并把烟斗重新叼在嘴上的斯大林只是笑了笑,划了根火柴点燃烟丝后,慢吞吞地说:“如果盟军真的能投入这么多的军队,就算我们再孤军奋战一年,那也是值得的。朱可夫同志!”朱可夫立即转头望向斯大林,等待他接着往下说。
斯大林吸了一口烟后,将烟斗从嘴边拿开,对朱可夫说道:“丽达由于还在养病期间,短期内是无法回到前线去指挥部队的,我考虑让她暂时到你那里去工作一段时间,负责监督中央方面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的防御工事修筑情况,不知道您的意见如何?”
朱可夫扭头看了我一眼后,回头对斯大林说:“我没有意见,斯大林同志。”在稍稍停顿片刻后,他又接着问,“可是,我应该该给她安排一个什么职务呢(未完待续。)
第一〇五五章 走马上任(下)
斯大林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把烟斗叼在嘴里吸了一口后,才慢吞吞地说道:“由于丽达只是临时在你那里工作,所以就不用安排什么具体的职务了。让她以特派员的身份,到罗科索夫斯基和瓦图京的防区,监督检查防御工事的修筑情况。我们不知道德国人会在什么时候,向我们发起突然的进攻,所以防御工事的修筑,就是当前的首要任务。”
“是,斯大林同志。”朱可夫连忙满口答道。“待会儿我就向罗科索夫斯基他们正式宣布这件事情。”
斯大林缓缓地点点头,目光望着我,问道:“丽达,你对这样的安排,没有异议吧?”
异议?!我敢对他老人家的安排有异议才怪了。我连忙装出欣喜若狂的样子回答说:“没有异议,斯大林同志,我坚决服从您的安排!”
对于我恭谨的态度,斯大林感到很满意,他又转头望向赫鲁廖夫,对他说道:“后勤部长同志,美援的物资分配,您要尽快做一个方案出来。”
赫鲁廖夫闻声点头答应着,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又站起来说道:“斯大林同志,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要向您反映。”
“什么重要的事儿啊?”斯大林有点摸不着头脑地反问道:“没有事先在电报里,向我进行通报吗?”
“没有的,斯大林同志。”赫鲁廖夫如实地回答说:“我说的事情和太平洋舰队有关系。”
“太平洋舰队?”朱可夫听赫鲁廖夫这么说,不禁也蹙起了眉头,不满地问道:“后勤部长同志,不知道舰队司令员尤马舍夫将军向您发了什么牢骚?”
“朱可夫同志,”赫鲁廖夫听到朱可夫说话了,连忙把目光从斯大林那里移了过来,目视对方说道:“尤马舍夫将军并没有向我发什么牢骚,而是提到了一些太平洋舰队所面临的困境。”接着,他便将我们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时,所了解的一切。详详细细地向斯大林和朱可夫他们汇报了一遍。
作为旁听者的乌斯季诺夫听完后,诧异地说:“赫鲁廖夫将军,您所说的都是真的吗?太平洋舰队居然会因为补给缺乏,而导致部队丧失了大部分的战斗力?”
“是的。人民委员同志,我说的都是实情。”赫鲁廖夫对于乌斯季诺夫的疑问,很肯定地回答说:“当我们的飞机被倭国战机击落后,来营救我们的海军陆战队,算是太平洋舰队的精锐之一。可是指战员手里拿的还是一战时用的老式武器。用来威慑一下远东的白俄还可以,一旦和倭国开战,我们装备落后的部队,是挡不住敌人猛攻的。”
听到事情这么严重,乌斯季诺夫的脸色变得特别难看,他扭头望向斯大林说:“斯大林同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们对武器弹药的分配方案,就要做出相应的调整。不能因为远东的部队是战略预备队,就减少他们应有的补给。”
“乌斯季诺夫同志。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们目前和德国人的战争,已进入了关键的时刻,远东方向是绝对不能出问题的。对了,倭国大使昨晚来拜会过我,就他们误击你座机的事件,向我们表示了正式的歉意。”
“什么,我们的座机最后被倭国战机击落,他们居然想用一句简单的道歉,就把这事敷衍过去。”如果前面的话不是斯大林说出口的。没准赫鲁廖夫会大发雷霆,不过就算如此,他的语气中也充满了火药味。“那是不是说,我们的轰炸机去轰炸倭国本土后。向他们道声歉,说飞行员喝醉了酒,把炸弹扔错了地方,就可以不了了之?”
“赫鲁廖夫同志,不要这么大的火气。我们目前和倭国还有友好条约,不能轻易地撕破脸。免得陷入两线作战的危险。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情我记在心里了,这笔帐,我们早晚会和他们算的。”斯大林安慰完赫鲁廖夫以后,转身对朱可夫说:“朱可夫同志,这里没什么事了,您先带着丽达回您的司令部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罗科索夫斯基和瓦图京应该还在那里等着您呢。”
朱可夫带着我离开了克里姆林宫,来到了他的指挥部。真的如斯大林所猜测的那样,罗科索夫斯基和瓦图京这两位方面军的司令员,都坐在办公室里,和两名将军在喝茶。见到朱可夫进门,两人连忙站了起来,挺直腰板和朱可夫打招呼:“元帅同志,您回来了。”
“你们都还在啊?!”朱可夫一边脱身上的军大衣,一边对两人说道:“我正好有事情要对你们,既然你们都在,那就不用再专门给你们打电话了。”
我接过朱可夫脱下的大衣,往衣帽架上挂的时候,我听到罗科索夫斯基在问朱可夫:“元帅同志,不知道有什么重要的指示?”
“诺,”朱可夫朝刚挂好了衣服的我这边努了努嘴,说道:“斯大林同志任命丽达为大本营的特派员,前往你们两个方面军的防御地带,监督检查你们的防御工事修筑情况。”
“欢迎,真是太欢迎了!”罗科索夫斯基听朱可夫这么说,顿时面露喜色地说:“丽达和我们中央方面军的不少指挥员都认识,相信她在开展工作时,不会遇到什么阻碍。”
“元帅同志,我们沃罗涅日方面军的情况也一样。”瓦图京接着说:“要知道奥夏宁娜将军原来的第79步兵军,以前还曾经归我指挥过。她到我们方面军辖区视察时,我一定让下面的指战员为她提供足够的便利。”
朱可夫站在挂在墙上的地图前,转身朝我招了招手,“丽达,到我这里来,给我们说说你是如何考虑的。”
我站在地图前,快速地查看着库尔斯克附近的诸多地名。看着一个个熟悉的地名,我脑子里对库尔斯克会战那模糊的记忆,一点点地变得清晰起来。
可能是看到我脸上露出的微笑,朱可夫率先问道:“丽达,我看着你这么高兴的样子。是不是已经想到了该把什么地段作为防御重点吗?”
“是的,元帅同志。”我礼貌地回答了朱可夫一句后,随手点在了那个爆发了最大规模坦克会战的地方,信心十足地说:“就在这里。普罗霍洛夫卡。”
“什么,普罗霍洛夫卡?!”没等朱可夫或罗科索夫斯基说话,瓦图京已抢先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所说的地方,可是在沃罗涅日方面军的防御地带。”
“是的。大将同志。”我笑着对瓦图京说道:“据我判断,如果德军要对我军防线发起新攻势的话,那么普罗霍洛夫卡地区就将成为德军的首要攻击目标。”
听了我的话以后,别说瓦图京疑惑不解,就连罗科索夫斯基也皱起了眉头,忍不住问道:“丽达,我想你这次可能搞错了。南面是曼斯坦因的部队,他们在经过和我军的连番战斗后,已经被大大地削弱了,我认为他们率先发起攻击的可能不大。相反在我们中央方面军西面。盘踞在奥廖尔的德军中央集团军群,倒有可能率先向我们发起进攻。”
“瓦图京同志,”朱可夫双手抱在胸前,盯着面前的地图,干巴巴地对瓦图京说道:“向丽达介绍一下普罗霍洛夫卡地区的情况。”
瓦图京点了点头,随后向我介绍起普罗霍洛夫卡的情况来:“普罗霍洛夫卡为山岳平川森林相结合的地势,我们的防御地带正面宽带30公里,纵深到35公里,不便于我们以火力兵力进行机动。切中间贯通有铁路和公路,无法组成完整的防御阵地。易被德军割裂防御体系与迂回包围。”
瓦图京说完后,朱可夫接着说:“是啊,普罗霍洛夫卡的地形是开阔的丘陵地带,被一条重要的铁路一分为二。不利于我们构筑完整的防御体系,有可能成为德军首要的攻击目标。瓦图京同志,我认为丽达说的完全正确,一旦战斗打响,这里将成为德军的主要攻击点。”说完这番话后,又转身问我。“你有什么好的构想没有?”
“元帅同志,”虽然我的脑子里早有了防御部署的方案,但此刻我却没有立即说出来,而是字斟句酌地说道:“具体的防御部署,还要等我到了普罗霍洛夫卡,对当地的地形继续仔细地勘测过后,才能有针对性地制订出来。”
“那好吧,明天一早,你就和瓦图京将军回沃罗涅日方面军司令部,尽快完成对普罗霍洛夫卡地区的勘测,并制订出了相应的防御部署。”对我说完这几句话后,又对瓦图京说道:“瓦图京同志,你在司令部里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陪同丽达去勘测普罗霍洛夫卡的事情,就交给参谋长或者其他的参谋来做吧。”
“元帅同志,”瓦图京笑容可掬地对朱可夫说道:“我认为只派一名或者几名参谋人员,陪同奥夏宁娜将军去勘测普罗霍洛夫卡地区,是不合适的。我打算派副司令员阿帕纳先科将军陪她一起去,他熟悉了地形以后,对将来指挥部队有很大的帮助。”
“没错没错,”瓦图京的话一出口,朱可夫就接口说道:“斯大林同志将阿帕纳先科将军从远东方面军司令员的位置上调来,担任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副司令,就是想让他尽快熟悉西线环境,以便将来对他委以重任。”
“是啊是啊,阿帕纳先科将军早在战争爆发前,就已经是大将军衔了。”瓦图京脸上带着笑容继续说道:“而我获得大将军衔,也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让我担任这样一位老资格将军的上级,我感到自己的压力很大。所以我也希望他能继续熟悉这里的环境,和我们现在的作战方式,以便能早日独当一面。”
“你们还有什么困难吗?”朱可夫等瓦图京说完以后,又抬头问两人。
罗科索夫斯基想了想,回答说:“元帅同志,目前道路泥泞不堪,我们的运输很不方便。如果不尽快将路修好的话,那么我们部队集结和武器弹药囤积的速度,都会受到影响。”
我对罗科索夫斯基所说的话心有戚戚,别说是现在,就算是六七十年后,莫斯科郊外的不少道路,依旧是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有些地段的道路,遇到连日大雨后,就会成为难以通行的泥沼。
朱可夫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话,眉头紧缩,过了一阵,才对罗科索夫斯基说:“罗科索夫斯基同志,道路的事情,我可没办法帮你的忙。不过你在回到部队后,可以组织人手砍伐树木,在难以通行的地段铺设木材路。”
“天啊,元帅同志。”对朱可夫的这个提议,罗科索夫斯基的脸上露出欲哭无泪的表情,他哭丧着脸说:“这么宽阔的地段,假如我要调集部队来铺路的话,就无法保证有足够的人手来修筑防御工事。”
见朱可夫对这个困难也束手无策,瓦图京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我,他用和善的语气友好地问:“奥夏宁娜同志,我听朱可夫元帅说过,您可以一向是足智多谋的,有什么好的办法,来为我们解决这个问题吗?”
朱可夫他们两人听到瓦图京这么说以后,也纷纷把注意力转移到我的身上,让我感到亚历山大。我挠了挠后脑勺,正打算将这个难题推回给罗科索夫斯基他们时,无意中看到了办公室角落的那个取暖用的炉子,一名参谋蹲在炉前,将筐里的煤块接二连三地塞进了炉口。
见此情形,我的心里立即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我用手指着那个炉子问朱可夫:“元帅同志,请问城里取暖用的都是煤吗?”
朱可夫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往炉子里加煤的参谋,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城里的取暖用的都是煤。这个烧剩下的煤渣最麻烦,很难找到合适的地方堆放。莫斯科的市政部门的领导,每年冬天就要需要新的地方去对付这些讨厌的煤渣……嗯?!煤渣,煤渣?”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猛地停了下来,眼睛望着我问道:“丽达,你是不是想在这个煤渣上面做文章啊?”
“没错,元帅同志。”我见朱可夫猜出了我的意图,也笑着说:“与其让市政部门的同志,为了这些煤渣的堆放而犯愁,倒不如废物利用,将这些煤渣用来铺路。我估计动用的人手,肯定比砍树所需要的人手少,而且煤渣路也绝对比木材路更加适合坦克和卡车的通行。”
“天才,天才!”瓦图京听后一拍自己的大腿,冲我竖起了大拇指,连声称赞说:“奥夏宁娜同志,您简直是一个天才。这样一来,不光市政部门的难题解决了,我们的防区内的道路状况也能得到大大地改善。”
说到这里,他转头对朱可夫说:“元帅同志,我打算带着奥夏宁娜将军连夜赶回去方面军司令部,争取早日完成对普罗霍洛夫卡地区的勘测,可以吗?”
“我同意你的提议。”对于瓦图京的提议,朱可夫大手一挥表示同意,接着向我宣布说:“丽达,你这就走马上任,跟瓦图京将军连夜刚到沃罗涅日方面军去吧。”
“是,元帅同志。”我响亮地答应了一声。(未完待续。)
第一〇五六章 阿帕纳先科(上)
朱可夫出于对我安全的考虑,给尤先科补充了几名战士,组成了一个精锐的警卫班。±頂點小說,尤先科这位原来的警卫营长,就只能跟在我的身边,委屈地当一个只能指挥十几名战士的警卫班长。
虽说我的警卫班只有十几个人,但在我们离开朱可夫指挥部时,还是挤满了一辆带篷的卡车。见到这种情况,瓦图京不禁笑着调侃我说:“奥夏宁娜将军,看来您出行时的动静不小啊。我和阿帕纳先科去什么地方视察,通过就带四五名警卫,而您所带的警卫员比我们两人加起来的还多。”
对于瓦图京的调侃,我还不能生气,只能陪着笑脸说:“大将同志,由于我来路上遇险的次数太多了,朱可夫元帅出于保护我安全的考虑,所以专门给我配上了这个警卫班。”
“奥夏宁娜同志,别多心,我只是给你开个玩笑。”瓦图京见我紧张得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便特意向我解释了一句,说完他拉开了后面的车门,冲我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大咧咧地说道:“上车吧,我们还要赶几百公里的路。不过你放心,形势路线都在我军的防区内,不会有什么危险发生的。”
我们在路上颠簸了一夜,在天亮时分,终于来到了设在奥博扬城内的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司令部。
我们的车在司令部所在的建筑物外停下,一下车,我就从站在门口准备迎接我们的人群中,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阿帕纳先科,而另外一位则是曾经担任过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军事委员的赫鲁晓夫,不过现在他已不再单纯地是政工人员,而是在不久前,也被授予了中将军衔。
我跟在瓦图京的后面。和前来迎接的指挥员一一握手。等和赫鲁晓夫握手时,对于这位未来的一把手,我表现得相对恭敬。我微微弯着腰,伸出双手,礼貌地说:“您好,军事委员同志。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您!”
“你好,丽达!”赫鲁晓夫见到我这位昔日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战友,显得相当亲热,他握住我的双手使劲地摇晃着,热情地说:“欢迎你,欢迎你到我们的沃罗涅日方面军来监督指导工作。”
在这位未来的老大面前,我表现出了应有的谦卑,我陪着笑脸说:“军事委员同志,您说笑了。在诸位领导的面前,我哪里能指导什么工作?我是奉上级的命令,到沃罗涅日方面军来协助瓦图京司令员工作的。还有,我年纪轻经历少,假如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请您一定要给我指出来。”
“好了,军事委员同志。”瓦图京在一旁打断了我们之间的叙旧,笑着说:“我们还是到指挥部里去吧。尽快把上级的意图向各级指挥员传达。”
进了会议室各自就坐,瓦图京坐在我的对面。他的左手坐着副司令员阿帕纳先科,右手坐着赫鲁晓夫,而参谋长科尔热涅维奇少将就坐在我的左手边,右手是第69集团军的司令员卡扎科夫少将。
会议开始后,瓦图京扫视了一遍全场后,缓缓地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从莫斯科带来了大本营的最新命令。我们沃罗涅日方面军的任务,不再是单纯地警戒别尔哥罗德的德军,包围中央方面军的侧翼,而是要在防区内加大修筑防御工事的力度,以防止德军可能发起的猛烈进攻。这位奥夏宁娜将军。就是大本营派来的特派员,负责监督我们防区内各式防御工事的修筑情况。”
听到瓦图京向大家介绍我,我连忙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抬手向在场所有的人敬了一个环礼后,才重新坐下。
瓦图京接着说:“由于奥夏宁娜将军负有特殊的使命,所以不管她进入哪个集团军的防区,你们都要给予积极的配合,明白了吗?”
“明白了。”坐在桌边的几名集团军司令员整齐地答道。
等屋里重新安静下来后,阿帕纳先科当众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司令员同志,我不明白,大本营为什么要将我们这里调整为主要的防御方向。大家都知道,奥廖尔地区集结着德军精锐的中央集团军群,他们随时有可能对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中央方面军发起攻击。而我们面前的别尔哥罗德,则是曼斯坦因所指挥的被削弱的残兵败将。”
瓦图京听完这个问题后,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望着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觉得还是由您来回答副司令员同志的这个问题,更为合适一些。”
见瓦图京将这个难题推给了我,我也不好推辞,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对阿帕纳先科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有一点您说得很对,曼斯坦因的部队的确在战斗中遭到了削弱。但您有没有想过,他们在削弱前是什么样的实力,被削弱以后的实力又是如何?”
“这个,这个……”面对我的问题,阿帕纳先科显得有些慌乱,话说到一半就卡住了。但他毕竟是个不简单的人,片刻之后就回过神来,不客气地反问道:“曼斯坦因部队的具体实力,我的确不太清楚。不过一个遭受我们西南方面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联合打击过的部队,就算以前的战斗力再强,现在的实力也会大打折扣。”
虽然阿帕纳先科的资历老,甚至连作为司令员的瓦图京也不如他,但我对他却没有丝毫的敬畏之心,因此说话也不绕圈子,直截了当地说:“副司令员同志,我曾经亲眼目睹过德军一个师,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重创了我们的一个近卫步兵军,并轻松地突破了他们坚固的防线。而我当时派出增援的坦克旅,从他们的侧翼出击后,经过一番激战,也全军覆没。要知道这些被德军歼灭的部队,都是刚刚经历过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精锐部队,可在兵力处于劣势的德军面前。依旧没有招架之力,他们的战斗力有多强悍,由此可见一斑。”
阿帕纳先科听了我的话以后,不服气地说:“就算有一支这样的德军师,难道他就敢冒着被合围的危险,孤军深入到我们方面军的防区来吗?”
“副司令员同志。”想到他几个月就会牺牲,没有成为我顶头上司的可能,所以我也就不怕有得罪他的可能,实事求是地说:“德军这样的师,在曼斯坦因的手下共有三个,一个都让我们应接不暇了,要是同时遇上三个,那么我们的部队就算人数占优势,依旧会陷入一场恶战。而且这样精锐的部队遭到损失后。德寇肯定会对他们进行优先补充,使其能尽快地恢复原有的战斗力,对我军形成更大的威胁。”
“丽达,”等我的慷慨陈词结束后,赫鲁晓夫慢吞吞地问道:“你确定德军的中央集团军群,不会首先对中央方面军的防御地带发起攻击吗?”
“不会的,军事委员同志。”对于赫鲁晓夫的疑问,我恭谨地回答说:“德军将中央集团军群集结在奥廖尔地区。就是为了吸引我们部署在莫斯科附近的七十个步兵师,以及罗科索夫斯基的中央方面军。使我们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西面,他们就可以偷偷地调兵遣将来加强曼斯坦因的部队。”
“那你认为德军的主攻方向,将在什么地方呢?”赫鲁晓夫接着问道。
“普罗霍洛夫卡!”既然我早就在朱可夫的指挥部里提到过这个地方,在这里就没有隐瞒的必要,所以我很干脆地说了出来:“瓦图京司令员曾经解释过,由于普罗霍洛夫卡的地形是开阔的丘陵地带。被一条重要的铁路一分为二,不利于我们构筑完整的防御体系,一旦德军把这里选为突破口的话,以我们部队现有的战斗力,是很难挡住德军的强攻。所以我们要尽快对该地区进行勘测。在合适的地方修筑防御工事。”
“没错,奥夏宁娜将军说得很对,我们方面军接下来的主要任务,就是在普罗霍洛夫卡地区选择合适的地段,构筑完善的防御体系。”瓦图京说完这几句以后,眼睛望向坐在我右手边的卡扎科夫少将,嘴里说道,“卡扎科夫将军!”
听到瓦图京叫自己的名字,卡扎科夫少将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把腰板挺得笔直,等待着瓦图京的下一步命令。
“普罗霍洛夫卡是你们第69集团军的防区,”瓦图京眼睛望着他,开始向他交代起任务来:“你要亲自陪同奥夏宁娜将军去完成地形的勘测,明白了吗?”
“明白。”卡扎科夫响亮地回答着,随后坐了下来。
“接下来,我们……”瓦图京的话刚说到一半,便被一名匆匆闯进来的参谋打断了。我看到参谋凑近瓦图京耳边低语几句后,瓦图京的脸色顿时大变。我等参谋重新站直身体后,连忙紧张地问瓦图京:“司令员同志,出什么事情了?”
“是这样的,奥夏宁娜同志。”瓦图京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表情严肃地对我说:“驻扎在普罗霍洛夫卡的部队打来电话,报告说在该地区附近发现了德国人的踪迹。”
没等我说话,阿帕纳先科便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既然在普罗霍洛夫卡地区已发现了敌人的踪影,那我们还坐在这里做什么?”说完这话,他停顿了片刻,见瓦图京没有制止他的意思,便接着说,“我建议立即停止会议,司令部的指挥员们都赶到普罗霍洛夫卡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帕纳先科的话,让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因为我心里想到了朱可夫,考虑朱可夫如果听到这个消息,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会命令报告他这个情报的人,去搞清楚,敌人在什么具体位置,有什么样的兵力和装备,而不是匆匆忙忙地结束重要的军事会议,领着一大帮指挥员跑到德军出现的地方。要是路上遇到敌人的伏击,这么多高级指挥员出点什么意外,部队就会陷入群龙无首的状况。
想到这里,我紧张地盯着瓦图京,看看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除了我以外,坐在他旁边的赫鲁晓夫,和一群各集团军的司令员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等待他做出最后的决定。
瓦图京沉默许久,低头望着赫鲁晓夫问道:“军事委员同志,您怎么看?”
赫鲁晓夫没想到瓦图京会将这个难题推给他,他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最后说道:“司令员同志,我们贸然结束军事会议,然后赶到普罗霍洛夫卡去,我觉得有点草率。不如这样吧,反正丽达要去普罗霍洛夫卡勘测地形,干脆就让副司令员和卡扎科夫将军陪她去一趟。既能了解出现在普罗霍洛夫卡地区的德军情况,又可以顺便对当地的地方进行勘测,一举两得。您觉得呢?”
瓦图京听完赫鲁晓夫提出的意见,点了点头,赞同地说:“军事委员同志说得有道理,我们正在召开重要的军事会议,不能为了这件事就中断会议。副司令员同志,您这就和奥夏宁娜将军、卡扎科夫将军,一起赶到普罗霍洛夫卡,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吗?”
“好的,我这就出发。”阿帕纳先科说完这话,就招呼我和卡扎科夫二人:“走吧,我们立即赶往普罗霍洛夫卡地区,搞清楚德国人究竟想做什么。”
对于阿帕纳先科这种鲁莽的行为,我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但又不能反对,只好向瓦图京和赫鲁晓夫告辞,跟着他和卡扎科夫一起前往普罗霍洛夫卡。
在前往普罗霍洛夫卡的车上,我对斯大林对阿帕纳先科的安排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如果不管不顾地将他从远东方面军司令员的位置上调过来,直接就让负责一个重要的方向,那么苏军就会因为他那陈旧的指挥思想而遭受到不必要的重大损失。(未完待续。)
第一〇五七章 阿帕纳先科(下)
本来我以为像阿帕纳先科这样级别的指挥员,在出行时,至少要带上一个排的警卫战士,分成卡车和吉普车,负责来保护他的安全。○谁知道上车后,我才发现原来就只有一辆吉普车,前面坐着司机和卡扎科夫,后排就坐着我和他,连个警卫员都没有。
我们的车行驶一段距离后,阿帕纳先科忽然身体前倾,拍了拍前面司机的肩膀,命令道:“停车!”
由于他毫无征兆地突然下达了命令,开车的司机一紧张,直接就来了个急刹车。我猝不及防,身体猛地朝前面撞过去,如果不是及时地扶住椅背,估计就会被撞个鼻青脸肿。等惊险过后,我紧张地问阿帕纳先科:“副司令员同志,出了什么事情。”
“后面的那辆卡车是怎么回事?”阿帕纳先科的眼睛望着前排的卡扎科夫问道。
卡扎科夫朝后面看了一眼,随后摇着头说:“大将同志,我不清楚。车上坐的也许是司令员同志给您派来的警卫战士。”
“胡闹,简直是胡闹。”听到卡扎科夫这么说,阿帕纳先科没好气地说:“我们现在又不是在敌后,哪里需要什么人来保护我们。”发完牢骚,又吩咐卡扎科夫,“卡扎科夫将军,你去通知后面车上的指挥员,让他们回去,就说我们自己能够保护自己。”
我听阿帕纳先科这么说的时候,忍不住好奇地回头看了看,正好看到停在后方不远处的卡车驾驶室里下来一名指挥员。我定睛一看,原来是我的“警卫班长”尤先科大尉,便连忙叫住了推开车门准备下车的卡扎科夫:“卡扎科夫将军,请等一下。”
“奥夏宁娜同志。您有什么事情吗?”见卡扎科夫听了我的话以后,依旧坐在座位上没动窝,阿帕纳先科好奇地问道:“您为什么不让卡扎科夫将军下车呢?”
我抬手指了指后面的卡车,以及正朝我们走过来的尤先科,向阿帕纳先科解释说:“副司令员同志,那辆卡车上坐的是我的警卫班。”见他脸上露出了不悦的表情。连忙又补充了一句,“是朱可夫元帅为了保护我的安全,而特意派出的。”
阿帕纳先科听我这么说,也不好再发火,只好摆了摆手,无奈地说:“既然是朱可夫元帅派给您的警卫班,那就让他们跟着吧。”
我点了点头,转身推开车门,探出半边身子。冲刚走到车旁的尤先科说道:“大尉,你和你的人就跟在后面,负责保护我们的安全,明白了吗?”
“明白了。”尤先科原打算问我为什么停车的,听我这么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满脸疑惑地朝车里瞧了一眼,又响亮地答应一声后,转身朝后面的卡车走去。
车继续朝前开着。我心里对阿帕纳先科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腹诽不已,虽然我们行驶的地段属于我军的防区。不过一个警卫员都不带,未免有点太托大了。别说遇到上次那样的袭击,就算有三五个散兵游勇,朝我们扔一颗手榴弹,都有可能把我们都报销掉。
想到这里,我试探地问阿帕纳先科:“副司令员同志。你每次出去都不带警卫员吗?”
“警卫员?为什么要带警卫员?”阿帕纳先科听到我的问题后,眉毛往上一扬,惊诧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副司令员同志,这里毕竟是前线啊。”我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么个问题。不由苦笑了一下,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地回答说:“因为我们不知道自己在出去的路上,是否会遇到德军的袭击,所以还是应该带上几个警卫员。”
“奥夏宁娜同志,您错了。”我的话刚说完,阿帕纳先科就毫不客气地反驳我说:“就算是有危险,我们出去视察时,也不该前呼后应地带一帮战士出去。这样如果被下面的指战员看到,他们会认为您这个指挥员胆小怕死,就不会真正地尊重您……”
听着阿帕纳先科的长篇大论,我虽然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装出一副聆听教诲的样子,心里却在苦笑连连,原来他每次出行不带警卫员,就是不想让下面的指战员认为自己是贪生怕死之辈,估计瓦图京也是差不多的性格,怪不得他们两人都英年早逝。
今天在第69集团军发现德军的事情,我认为不管是瓦图京,还是赫鲁晓夫或者阿帕纳先科,做得都不妥当。坐在方面军的主要指挥员,你们至少要等下面的人把情况搞清楚以后,再决定怎么做,哪能像阿帕纳先科这么草率,连个警卫员都不带,就匆匆忙忙地赶往普罗霍洛夫卡。
除了阿帕纳先科外,我对坐在前面的卡扎科夫也心中不满,作为第69集团军司令员,听到在自己的辖区发现了德军的踪迹,你首先要做的,就是打电话给自己的副职或参谋长,了解一下大致的情况。而不是什么都不问,就像一个跟班似的跟在阿帕纳先科的后面就往回赶。他也许忘记自己是集团军司令员,而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的步兵班长,要亲自去看看敌人在什么地方。
别看阿帕纳先科被人称为“远东沙皇”,还是五名在战前获得大将军衔的将军之一,但他的作战思路,还沿用的是几十年前国内战争时期的那一套,总认为自己应该身先士卒,和普通的战士一样,要待在最危险的地方。特别是他从来没和德国人打过交道,如果把对付倭国人那套照搬过来,是铁定要吃大亏的。
我一边想自己的心事,一边透过车窗望向外面。当进入普罗霍洛夫卡的区域后,我发现道路两侧有许多丘陵,丘陵上那成片成片的灌木丛,简直是我军隐蔽反坦克炮的最佳位置,从这些地方可以狠狠地打击敌人装甲部队的侧翼。但由于这里的地形非常开阔,隐蔽在灌木丛里的反坦克炮开火后。就会遭到敌人的反击,如果有可能,应当尽量使用军中目前装备的自行反坦克炮。
看到这里,我拍了拍坐在前面的卡扎科夫,等他一回头,我就指着外面丘陵上的灌木丛。把自己刚刚的想法对他说了一遍。他听了以后,连连点头表示同意,并答应我会在可能爆发战斗的地方部署自行反坦克炮。
我说完以后,转头望向了旁边的阿帕纳先科,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听着我向卡扎科夫出谋献策。见我转过头看他,他笑着对我友好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您说得真棒!如果真的这样部署兵力,我们正面防御的压力就能大大减轻。”
对于他的夸奖。我没有说话,只是礼貌地笑了笑。谁知道我的反应却让他误会了,他连忙向我解释说:“奥夏宁娜同志,您别多心,我说得都是心里话。别看我的资历比朱可夫元帅都老,但我对真正意义上的现代战争一点都不了解。在远东这么多年,虽然有人把我称作‘远东沙皇’,说我把远东地区经营得如何如何好。简直把我说成了一个完人。说实话,这样的话听多以后。甚至我自己也有点飘飘然,觉得自己如果到西线来,就能轻松地打败德国人,因此便向斯大林同志提出了调职的请求。”
见阿帕纳先科居然向我敞开心扉,说起他自己的事情,我连忙挺直身体。望着面前这位老资格的大将,耐心地听他接下来所说的话:“……等到了这里以后,我才发现一切和我想象的相去甚远。别的不说,就算将一支坦克集团军交给我指挥,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向下级布置任务。下达作战指令。要想尽快地适应这一切,就必须从头学起,所以就算上级任命我当比我资历低得多的瓦图京的副手,我也没有丝毫的怨言……”
说到最后,他又反问我:“奥夏宁娜同志,请您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告诉我,在今天这件事情的处理方式上,我有没有做错什么?”
我听了这话后,脑子里飞速地思索着,自己是否应该对阿帕纳先科实话实说。考虑良久,我最后鼓足勇气说:“大将同志,我认为您今天的这种做法,太过于鲁莽了?”
“啊?!奥夏宁娜同志,您为什么这样说呢?”阿帕纳先科不解地反问道:“当我们得知在自己的辖区内有敌情出现时,难道不应该立即去处理吗?”
“大将同志,说实话,有敌情出现时,我们肯定不能置之不理。”我知道我的话可能会得罪他,但想到他命不久矣,就算得罪了,对我将来也没有什么影响。万一能让他有所改变,让他逃过一劫,没准将来还能成为我的阻力,因为我也就直话直说:“但是您是方面军的副司令员,比处理敌情更重要的工作多的是。所以遇到这种情况后,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停止重要的军事会议,带着一般人赶到敌人出现的地方去查看情况。而是命令上报情报的人搞清楚敌人的兵力和装备情况,并向您报告,您再根据情况来做出相应的部署。”
我的话一说完,就看到阿帕纳先科抬手狠狠地一拍自己额头,随即表情夸张地说:“天啊,奥夏宁娜同志,您说得真是太正确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是啊,这只要打个电话,没准十几分钟就能搞清楚的事情,像我这样莽撞地跑过去,没准不光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说完向我伸出双手,感激地说,“谢谢您,奥夏宁娜同志,谢谢您对我的指点。以后再遇到这样的情况,我就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我在和他握手时,飞速地朝前排的卡扎科夫瞥了一眼,见他的目光正注视着窗外,心说我刚刚那番话不知道他听了以后,是不是也能得到一点启发。
就在这时,卡扎科夫忽然喊了一声:“司机同志,待会儿前面的岔路口向右转。”
“是,将军同志。”开车的司机瓮声瓮气地答应道。
卡扎科夫转过身,对阿帕纳先科恭恭敬敬地说道:“副司令员同志,前面有我们集团军的一个团指挥所,待会儿我们可以在那里,给集团军司令部打个电话,向参谋长了解一下发现敌人踪迹的情况。”
“很好,卡扎科夫同志,您做得很对。”对于卡扎科夫的活学活用,阿帕纳先科满意地说:“我们先到团指挥所里去了解一下敌人的情况,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
我们的吉普车行驶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从成群结队的指战员中穿过,最后停在了一栋简易的木头房子前。卡扎科夫扭头说了一句:“到了。”便推开车门先下了车,并从车后绕到另外一侧,恭恭敬敬地问阿帕纳先科打开了车门,恭请他下车。
我们三人走进团指挥所时,把里面的指挥员吓了一跳。见我们进门,一个坐在墙边床上喝茶的中校连忙蹦了起来,一把抓起床铺上的皮带往腰间系,同时向我们报告自己的军衔和职务。
卡扎科夫也没有说什么废话,而是开门见山地问道:“中校同志,你们这里可以和集团军司令部联系吗?”
“可以的,将军同志。”中校有些慌乱地回答道:“我们这里有步话机可以和集团军司令部通话。”
这时又有一名军容整齐的少校走到我们的面前,通过报告,我知道他是这个团的参谋长。听说我们要和集团军司令部联系,立即带着卡扎科夫来到了墙边的一部报话机前,通过电话话筒和对方进行通话。
卡扎科夫通完话以后,回到我们的面前,向阿帕纳先科报告说:“副司令员同志,都搞清楚了。原来在我军前沿出现了几辆德国人的摩托车,可能是侦察兵,被我们的指战员发现后,打了几枪,就逃回他们的防区去了。目前一切都应该恢复正常了。”
听完卡扎科夫的报告,阿帕纳先科扭头对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还是您说得对,如果不打这个电话,没准我们就要白跑一趟。”接着又对卡扎科夫说,“将军同志,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待会儿去勘测地形。”(未完待续。)
第一〇五八章 战地视察(上)
听说我们要留在这里休息,团参谋长连忙招呼人端来热气腾腾的红茶,和一些简单的食物。等战士们把东西整齐地摆放在我们面前的桌上后,团长挥挥手,将他们打发了出去。
我端起茶杯,闻着带着甜味的茶香,轻轻地抿了一口,接着问局促不安站在桌前的团长:“中校同志,你们团有没有在附近修筑防御工事啊?”
听到我的话,团长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旁边的卡扎科夫。卡扎科夫将军看到自己部下的反应,立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毕竟刚才不管是阿帕纳先科还是卡扎科夫都没有向他介绍过我,他搞不清楚我的身份,所以不敢随便回答这种涉及军事机密的事情。
卡扎科夫对他笑了笑,理解地说道:“这位是大本营来的特派员奥夏宁娜将军,负责监督检查我们防区内防御工事的修筑情况,你尽管向她汇报吧。”
在得到了卡扎科夫的许可后,中校向我干笑了两声,接着礼貌地说:“将军同志,还是由我的参谋长来向您报告吧,这方面的工作一直是由他统筹安排的。”
“可以!”我含笑点了点头,转头又望向了站在旁边的少校,客气地问道:“团参谋长同志,不知道您能否向我介绍一下你们防御工事的修筑情况?”
和旁边矮胖的中校形成鲜明对比的高个子团参谋长,在听到我的问题后,把腰板一挺,口齿清楚地说:“报告将军同志,一营和二营正在我们团的防区南侧修筑防御工事。……我们依托地形,在丘陵上挖了几道半圆形的战壕,战壕里修了若干加了顶盖的火力点……”
等团参谋长介绍完情况,阿帕纳先科若有所思地说道:“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就将要在这里和德军打一场防御战,工事的坚固与否。决定着我们能在这里坚持的时间。”
“副司令员同志,”卡扎科夫接过话头笑着问:“我们需要去实地看了一看吗?”
没等阿帕纳先科回答,中校就连连摆手说:“不行不行,将军同志。那里的情况很危险,敌人的炮兵过一段时间就会朝那里打冷炮。”
“中校同志,”对于劝阻我们的团长,阿帕纳先科冷笑了一声,用嘲讽的语气说道:“怎么。您是被敌人的冷炮吓破胆子了吗?”
卡扎科夫见阿帕纳先科有发火的征兆,连忙出来打圆场:“副司令员同志,您误会了中校的意思了,他是担心我们去那里,会遇到危险。”
“是的,大将同志,我要说的就是那个意思。”看到集团军司令员都帮自己说话,涨红了脸的中校赶紧说:“您要了解前沿的情况,也用不着亲自去,我打电话把两个营的营长叫过来。向您详详细细地汇报,效果也是一样的嘛。”
“不,不行。”我刚想说两句时,阿帕纳先科已抢先把我要说的话说了出来:“我要亲自到前沿去看看战士们修的工事。”
见阿帕纳先科如此固执,卡扎科夫只好无奈地说:“既然是这样,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等吃完东西,我就陪您走一趟吧。”
谁知阿帕纳先科听完后,却冲他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卡扎科夫将军,待会儿让团参谋长给我和奥夏宁娜将军带路就可以了,您还是回集团军司令部去吧,那里一定有不少的事情等着您去处理。”
“好吧。既然是这样,我服从您的命令。”卡扎科夫可能真的是集团军司令部里有事情,听到阿帕纳先科这么说,也没有推脱,便很爽快地答应了。
吃完东西,阿帕纳先科喝了最后一口茶之后。将茶杯放在旁边,抬头望着在桌前站得笔直的少校:“团参谋长同志,这就带我们去看看你们在这里修建的东西吧,”说到这里,他的头转向了旁边的卡扎科夫,加上一句:“但愿你们修建的工事,不会让你们的集团军司令员同志面上无光。”
我们三人从团指挥所出来,阿帕纳先科看到尤先科带着警卫班的战士围了过来,特意征求我的意见:“奥夏宁娜同志,我们走路到前沿工事那里去看看,好吗?”
我正想回答时,团参谋长忽然插嘴说:“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这里步行怕不成,得坐车。从这里到一营二营的驻扎地,有七八公里呢。”
“好吧,那就上车!”几乎是在阿帕纳先科发出命令的同时,尤先科也听到了这句话,他立即停住脚步,吩咐身边的警卫员都上车。
团参谋长坐在一辆摩托车的挎斗里,在前面开路。我和阿帕纳先科坐的吉普车紧随其后,殿后的是尤先科和警卫班战士所乘坐的卡车。
路上,我见车里没外人,便好奇地问阿帕纳先科:“副司令员同志,您和方面军司令部的指挥员相处得还融洽吗?”
虽然阿帕纳先科很奇怪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还是如实地回答说:“还行。司令员瓦图京大将对人很和善,对谁说话的时候,脸上都一直带着笑容。至于赫鲁晓夫同志嘛,”说到这里时,他却停了下来,让我紧张地竖起了耳朵,迫切地想从他这里了解未来一把手更多的有用信息。
他朝窗外看了一眼后,接着说:“虽然赫鲁晓夫是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委员,有将军的军衔,但他在和别人交往时,主要还是保持着党的工作者的风度,从来不使用‘军衔’,也不使用‘请报告’这种词汇。怎么说呢,他也是一个比较好相处的同僚。”
听完阿帕纳先科对赫鲁晓夫的评价后,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看来有机会的话,还是要多和未来的一把手打打交道,给他留下良好的印象,等他君临天下时,我的日子也要好混点。
离防御工事还有老远,我们的车就停了下来。我从窗口望去,只见路边站着两名大尉,正在和刚从挎斗里下车的团参谋长交谈着。
通过团参谋长的介绍。我才知道这两名大尉就是一营二营的营长,是接到了团长的电话,知道我们要来视察,而特意到路边来等我们的。
阿帕纳先科和两名大尉握手以后。目无表情地说:“带我们去看看你们修建的东西,看是不是能让人满意。”
我们先视察的是二营的防御工事,二营长在前面引路,我和阿帕纳先科跟在他的后面,团参谋长和一营长在我们后面五六步的地方。再远就是尤先科和警卫班的战士。
二营长领着我们参观完了二营修建的工事,我们又来到了一营的防御地带。说实话,虽然我是奉命来检查工事的修筑情况,可我却是一个外行,看看热闹还行,要让我指出修筑的工事存在什么问题,我还真说不出来。
不过好在有阿帕纳先科帮忙,我就省心多了。他不光站在地平面上察看各个火力点,还走进战壕,用自己的身材来丈量战壕的高低和宽窄。还不时地用拳头敲敲加固工事的木头,看是不是固定牢靠了。
视察得差不多了,阿帕纳先科停住脚步,对当向导的一营长说道:“大尉同志,你们营和二营都修得还可以,不错,很不错。”
我站在战壕的南侧向远方望去,想试试能否看到远处的德军阵地,结果除了宽阔的平原以外,根本看不到德军工事的踪影。我朝团参谋长招了招手。等他站到我身边的时,我指着远处问道:“参谋长同志,不知道这里离德国人的防线有多远?”
“至少间隔五公里,将军同志。”团参谋长回答得非常利索。
我左右张望了一下。在左前百米开外,有个小土坡,高度只有二三十米,正面宽度不过一百来米,纵深就七八十米,此刻上面有不少人正在紧张地修筑着工事。
阿帕纳先科走到我的身边。好奇地问:“奥夏宁娜同志,您在看什么?”
我用手指向自己正在看的那个土坡,对阿帕纳先科说:“诺,副司令员同志,那里有一个小土坡,看样子一营的同志正打算将它改建成一个火力支撑点。”
阿帕纳先科朝那边看了一眼,随后说道:“没错,我也看到了,那里完全可以成为一个火力支撑点,等敌人进攻一营主阵地时,从侧面给敌人以重大的杀伤。”
我听了阿帕纳先科的话以后,缓缓地摇摇头说:“副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把这里作为一个火力支撑点,是不太明智的。”
“为什么?”听到我这么说,阿帕纳先科的眉头紧皱起来,不解地反问道:“奥夏宁娜同志,能说说您的理由吗?”
我指着远处的土坡,对阿帕纳先科说道:“副司令同志,您看看,那个土坡的坡度平缓,而且面积狭小。在上面的兵力摆得少了,起不了打击德军侧翼的作用;摆的兵力太多,则会在敌人的炮火或轰炸中伤亡惨重。既然是这么一个易攻难守的地势,就没有专门在上面修筑防御阵地的必要。”
“可是,奥夏宁娜同志。”阿帕纳先科不满地反驳我说:“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德国人占领那里,并将其变为进攻出发点,而无所作为吗?”
“副司令员同志,请您听我解释。”看到不光阿帕纳先科的脸上露出不满的表情,而另外几名指挥员也凑到一块,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起来。我咳嗽一声,大声地对他们说道:“对这种前沿不易防守的小高地,虽然不用修筑什么防御工事,但可以派出小部队,携带冲锋枪、机枪等自动火器进行防御。等敌人向我们发起进攻时,先用火力尽可能对敌人进行杀伤,然后分散隐蔽地撤回到主阵地。……”
我说到这里时,发现阿帕纳先科紧缩的眉头舒展开了,脸上也露出了若有若无的笑容,便趁热打铁地说:“等敌人占领阵地立足未稳时,再以猛烈的炮火覆盖高地,接着以反冲击将高地夺回。在这样反复的拉锯中,大量地消耗掉敌人的有生力量。”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旁边的一营长听完我的话,不禁兴奋的地叫了起来。
团参谋长连忙走过来在他的后背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同时斥责他说:“你瞎叫什么!”
而阿帕纳先科却不以为然地冲团参谋长摆摆手,笑容满面地问一营长:“大尉同志,您明白什么了?说来让我们大家听听。”
一营长看了我们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将军同志刚刚之所以不建议我们在小高地上修筑防御工事,原来是怕德军占领高地后,利用这些工事来负隅顽抗,从而加大我反击部队的伤亡。”
“没错,大尉同志。”我等一营长说完后,立即向他竖起了大拇指,同时还补充说:“虽然敌人进攻时,我们只能进行防守。但不能单纯地为了防御而防御,还要利用各种有利的时机,对敌人实施反击。明白了吗?”
“明白了!”团参谋长和两个营长整齐地回答道。
“既然明白了,那还愣在这里做什么?”阿帕纳先科显然是接受我提出的方案,立即吩咐一营长:“大尉同志,你还不派人将修工事的战士撤回来,忙了那么久,相信他们也累了,就让他们先休息吧。至于那个土坡上,你留下一个班担任警戒就可以了。”
“是,我马上去下命令。”一营长响亮地答应一声后,转身离去了。
阿帕纳先科走到团参谋长的面前,对他说道:“参谋长同志,奥夏宁娜将军的话,您都听到了吧。”见对方点头表示认可,这才接着说,“既然听到了,就立即把这种新式的防御部署,向各营进行推广,放弃前沿那些不易防守的小高地的工事修筑。”
团参谋长等阿帕纳先科说完,先是点头表示服从命令,接着又向他诉苦说:“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由于我们的部队新组建不久,所以装备很差,虽然每名战士手里都有武器,可是冲锋枪和机枪这样的自动武器却很少,不知道上级什么时候能为我们换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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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五九章 战地视察(下)
阿帕纳先科沉默了片刻,接着对团参谋长说:“参谋长同志,换装的事情,是由大本营和武器装备部统筹安排。该给你们换装的时候,自己就换了。”说完这几句话,他把话题一转,问道,“我还要去别的部队,您知道路怎么走吗?”
团参谋长连忙走到阿帕纳先科的身旁,向东面一指,说道:“大将同志, 顺着这条路朝东走两公里左右,就能到达另外一个步兵师的驻地。”指完路以后,他还恭恭敬敬问阿赫罗梅耶夫,“需要我派人护送您吗?”
阿帕纳先科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我们附近的尤先科他们,摆了摆头,回答说:“我们随身带着警卫班,您只需要给友邻的师指挥部打个电话,将我们即将前往的消息,向他们进行事先通报就可以了。”
没想到团参谋长听完他的话,连忙居然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看到他这样的反应,我有些不满地问:“怎么,少校同志,您不愿意帮我们这个忙吗?”
团参谋长哭丧着脸回答说:“指挥员同志,不是我不肯帮忙,而是实在没有办法帮您啊。”
“为什么?”阿帕纳先科被团参谋长的回答引起了兴趣,忍不住追问道:“少校同志,您为什么会帮不了我们呢?”
“是这样的,大将同志。”团参谋长深怕阿帕纳先科会发火,赶紧解释说:“我们团的通讯器材,只能和上级以及团的内部使用,无法联系上友邻部队。”
阿帕纳先科听完团参谋长这么说以后,脸色变得铁青,他什么也不说,只是扭头对我说了一句:“奥夏宁娜同志,我们走吧。”
回到停车的地方,我看到在指挥战士们上车的尤先科,连忙冲他喊了一句:“尤先科大尉,到我这里来一趟。”
尤先科来到我的面前后。我不等他说话,便直接吩咐他:“大尉,上车吧,你坐副驾驶的位置。和我们一起走。”我之所以安排他上车,是想增加保险系数,遇到有什么危险,有他这样的警卫人员在,至少能给我们争取一些宝贵的时间。
尤先科二话不说。拉开前面的车门就上了车。而阿帕纳先科却好奇地低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怎么让您的部下和我们坐同一辆车啊?”
“副司令员同志,”我深怕他会反对,便向他解释说:“这里接近德国人的防区,为了安全期间,车上至少要有一名警卫人员通行,这样的安全系数可以大大提高。”阿帕纳先科听完后,只是点了点头,随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在前往友邻部队的途中,坐在前排的尤先科抓住突击步枪。用警惕的目光扫视了车窗外。而我和阿帕纳先科就可以在后面安心地谈点别的事情。他忧心忡忡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真的没想到,各师之间居然无法直接联系,一旦和德军的战斗打响,那么各部队之间的配合,就会因为通讯的原因而受到影响。”
“副司令员同志,”听到他发现了一个部队中存在的问题,我也顺水推舟地向他提出了解决的办法:“看来在接下来的备战中,让各师之间都实现直接通讯,应该成为一个必须解决的大问题。否则我们的部队在战斗中,就有被德军个个击破的危险。”
“你说得很对。”阿帕纳先科深有感触地说:“如果不是今天陪你下来走这么一趟的话,估计还发现不了这个大问题。回去后,我就会和瓦图京司令员汇报这件事。”
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吉普车的速度减慢了。阿帕纳先科大声地问司机:“司机同志,出什么事情了,为什么减速?”
司机转头看了我们一眼,又快速地将头扭了回去,报告说:“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我看到前面路边有我们的指战员。打算停车问问路。”
听说原来是这么回事,阿帕纳先科点点头,说道:“好吧,问问前面的战士,知不知道他们的师部该怎么走?”
我从车窗望出去,见路边有十几名战士正在挖工事。当车停稳后,尤先科探头出去大声地问:“喂,战士同志,知道你们的师部该怎么走吗?”
一名只穿着白色罩衣的中年男子,提着一把铁锹从半成型的战壕里爬出来,走到吉普车的附近,警惕地问尤先科:“指挥员同志,你们是哪部分的,找师部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是方面军司令部来的,”尤先科应付这些盘查非常有经验,于是打着官腔对这名战士说:“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你们师长,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吗?”
那名战士一听,连忙来了个立正,接着恭恭敬敬地指着前方的一个方向说道:“指挥员同志,您的车沿着这条路往前看,到前面那个山丘前的岔路口左转,再一直向前开个四五公里,就能到达师部所在地。”
尤先科向战士道了谢以后,我们的车又继续向前开。
看着道路两侧山丘上,正在挖掘战壕的指战员,我不禁皱起了眉头。阿帕纳先科发现我的异常后,不禁纳闷地问:“奥夏宁娜,你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啊?”
我指着那些忙碌的指战员,对阿帕纳先科说:“副司令员同志,您看看,那些在山丘上的指战员虽然挖掘了不少的战壕,但却很难阻挡住敌人的进攻。”
“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吗?”阿帕纳先科听后,虚心地问道。
“这个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等到了地方,我再画个图向您详细讲解吧。”
等我们到达了步兵师的师部后,阿帕纳先科和师长、政委、参谋长打过招呼以后,便把他们都叫到了桌前,一起研究修筑防御工事的情况。
阿帕纳先科先问那名胖胖的上校师长:“师长同志,我们来的路上,看到你们的指战员正在到处挖掘战壕。怎么样,如果德军向我们发起进攻的话,你们师现有的防线,能挡住敌人的进攻吗?”
“副司令员同志,能说真话吗?”师长没说话。反而是旁边的中校参谋长说话了。
阿帕纳先科听了他这话,把脸一板,不满地说道:“我什么时候让你们说假话了。”
听到阿帕纳先科批评自己的参谋长,那个胖师长张了张嘴。刚想辩解几句,却被阿帕纳先科用眼神制止了。
师参谋长连忙挺直身体报告说:“副司令员同志,虽然我们修筑了不少的工事,但由于防区内的山丘太多,而且大多数都是不连贯的。所以我们很难构筑完善的防御体系。如果遭到德军进攻的话,我们现有的防御阵地最多能支持一两天,就会被突破。”
“那你们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没有?”阿帕纳先科面无表情地问道。
听到阿帕纳先科的问题,三位师领导都沉默不语,纷纷把头低了下去,表示自己对于现状束手无策。
阿帕纳先科等了一会儿,见三人都不说话,不由失望地叹了口气,转身对我说:“奥夏宁娜,你有什么好办法吗?”然后他有转过头。向三人解释我说,“这位奥夏宁娜将军,是大本营派到我们方面军防区来检查工事修筑情况的。”
三人知道了我的身份后,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因为参谋长刚才的报告,完全可以被上纲上线成为指挥员无能的表现。为了让他们安心,在向他们讲解自己的防御工事的思路之前,我先笑着对师参谋长说:“参谋长同志,能给我找纸笔来吗?我有用处。”
“纸笔?”师参谋长听完我的话,迟疑了好几秒钟后。快速地冲到了墙边,从那里的一张桌上拿起了纸笔,又快速地走回到桌前,恭恭敬敬地放在了我的面前。
我咳嗽了一声。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的身上。我便用笔在纸上画了几笔,随后开始了自己的讲解:“指挥员同志们,要防御德军这样武装到牙齿的敌人,首先要做到的是增强阵地的坚固性,以防御敌军的炮火和轰炸,保持我军的有生力量。其次。要使阵地成为完整的防御体系,便于挡住德军的坦克和步兵的进攻。
根据你师防区内的地形,我认为防御阵地应该建立支撑点,构筑詹航,实行圆形防御,互相控制,以支撑点为基础形成防御体系,从而达到分割德军战斗队形的目的。
支撑点的建立有很多种方式。第一种,以两条坑道贯穿山丘的前后,在两条坑道的中间一道横行的坑道相连,使之成为‘h’行,外表以堑壕连结,工事设于坑道的四个出口。
第二种,以两条坑道左右交叉,使之成“x”形,外面在四周以堑壕链接,各种发射阵地置于土丘之两侧,使其可向周围300米范围发扬火力。这种支撑点,可以用作基本阵地的骨干防御点……”
我刚开始说的时候,三名师级指挥员脸上还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但随着我说得越来越深入,他们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参谋长甚至还掏出笔记本开始快速地记录起来。
等我讲完了几个防御工事的形状后,把画好的草图往师参谋长面前一推,最后说道:“记住,不管何种样式的防御工事,在其反斜面均须设置坚固的屯兵洞,并于土丘的两侧构有反冲击的堑壕或交通壕、甚至坑道。”
师参谋长等我说完后,小心地问道:“这些支撑点的兵力,该如何部署呢?”
“支撑点囤积兵力的数量,至少应该超过本来防御兵力的一倍以上。”我说到这里,见所有人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便进一步解释说:“比如说驻扎有一个连的支撑点,至少应保存有两个连的兵力,作为向德军反击的出发阵地。”
我说完后,阿帕纳先科笑眯眯地对他的部下说道:“同志们,你们都听清楚奥夏宁娜将军所说的话了吧。现在还有别的问题吗?有的话,就一次全部提出来,让她为你们做详细的解答。”
“将军同志,”这次说话的,是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师政委,他礼貌地问道:“我想问问工事构筑的基本要求是什么?”
望着面前这位戴着一副圆框眼镜的师政委,我本能地扭头看了一眼阿帕纳先科。就在这时,师长的声音响了起来:“将军同志,请您不要误会,我的政委是从列宁格勒建筑大学毕业的,听到这些建筑方面的事情,就特别有兴趣。如果您不反对的话,我们也想听听。”
“是的,将军同志。”师参谋长也帮腔说道:“我们也想从您这里了解到更多有用的资料,这样对我们构筑防御工事,是很有帮助的。”
“奥夏宁娜将军。”师政委等师长和参谋长先后说完后,面带着微笑对我说:“我看过上级发给我们的‘奥夏宁娜壕’的施工图纸。说真心话,我看了以后,对您格外佩服,因为这样的反坦克壕只有天才能设计出来,所以我……”
师政委的马屁让我很受用,虽然反坦克壕是我照搬的戈兰壕,但我依旧毫不脸红地笑纳了他对我的恭维,也客气地对他说:“既然是政委同志想了解工事构筑的基本要求,那么我就再啰嗦几句吧。”
我停顿了片刻,喝了口水后,接着往下说:“其实工事构筑的基本要求很简单,一是工事的位置选择,应根据地形在战术上的价值和各种工事在战斗中的作用而定。
二是对工事巩固程度要求,一般来说,坑道工事厚度应在20米左右,而坑道进出口的厚度至少要在5米以上,并开成平口,使其适合伪装。
三是坑道工事内部的作战设备。转弯处应构筑射击工事,坑道内部须有囤积粮食、饮水和弹药的专门设施。”
政委听完我所说的这些,显得愈加激动,他连声问道:“就这些吗?还有吗?”见我停下不再继续讲,甚至还恳求我说,“将军同志,拜托您能讲得更加详细一些吗?要知道您所说的这一切真是太棒了,如果能在全师范围内推广的话,我们取得防御胜利的几率就会得到大大的提高。”(未完待续。)
第一〇六〇章 意外的冲突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我在阿帕纳先科的陪同下,又先后视察了近卫第6、第7以及第40集团军的防区,检查了他们所修筑的各式防御工事,并对其中存在的一些问题提出了整改意见。
而阿帕纳先科在整个陪同过程中,表现得非常配合。只要看到那些集团军的司令员,以及下属的师长、旅长、团长们,对我提出的整改意见表现抵触情绪时,就会毫不迟疑地站在我这边,板着脸教训那些部下:“奥夏宁娜将军说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别以为她是在故意刁难你们,她是在帮你们。只要按照她提出的意见进行改进的工事,那么在接下来的防御作战中,你们不光部队的伤亡能大大减少,同时取得防御战胜利的几率也能大大提高。”
看到阿帕纳先科这么帮我,那些指挥员们不敢发什么牢骚,只好老老实实地遵照我的命令,指挥自己的部下完成防御工事的改造工作。
等我完成沃罗涅日方面军防区的视察工作,返回库尔斯克的时候,已是4月29日的傍晚。等我赶到方面军司令部时,却发现罗科索夫斯基和军事委员捷列金都不在指挥部里,只剩下参谋长马利宁中将在主持日常工作。
马利宁看到我出现,立即从座位上站起来,迎上来一边和我握手,一边歉意地说道:“丽达,真是不好意思,司令员和军事委员在几个小时前,接到了朱可夫元帅的紧急电话,已赶回莫斯科去了。至于视察防区防御工事。我就不能再陪你去了。我先安排你在招待所里休息一晚。明天再安排人手陪你去视察。”
在普罗霍洛夫卡附近连着跑了几天。我也的确累了,听到马利宁这么说,我便点了点头,赞同地说:“好吧,参谋长同志,麻烦您给我和我的部下安排一个住处。在外面奔波了这么长时间,我的部下都疲惫不堪了。”
马利宁等我说完,二话不说就拿起了桌上的电话。让他的部下给我们在招待所里安排住宿的地方。等放下电话后,他笑着对我说:“丽达,你们住的地方已安排好了,离司令部只有两百米,有什么事情,我会派人去找你的。”
我听完后,笑着向他伸出双手,感激地说:“谢谢,谢谢你,参谋长同志。”
他松开我的手以后。冲着外面大声喊道:“来人啊。”随着他的喊声,一名中尉小跑了进来。挺直身体站在我们的面前,等待着马利宁的命令。马利宁向我一指,吩咐对方:“中尉,立即送奥夏宁娜将军到招待所去。”
中尉答应一声,随后向我做了个手势,礼貌地说:“将军同志,请吧!”
尤先科和警卫班战士的房间在一楼的大房间,一间屋住四个人,四个房间正好住满。而我的房间则在二楼,是一个带有浴室卫生间的单间。
吃完招待所工作人员送来的晚餐后,简单地洗漱了一番,我就躺在了床上。这段时间在沃罗涅日方面军防区的视察,可把我累坏了,每天吃不好睡不好,好不容易回来了库尔斯克,我可要好好地补补瞌睡。
结果我没有睡多久,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我抬手一看手表,刚凌晨一点,正想冲着敲门的人发火,却听到外面传来了尤先科焦急的声音:“将军同志,将军同志,请开开门,有重要的事情。”
我翻身下床,走到门口,摘下挂在衣帽架上的军大衣,扣好扣子以后,拉开房门冲站在外面的尤先科没好气地问:“大尉同志,有什么事情吗?”
“报告将军同志,莫斯科有紧急电话打来,让您立即去接。”尤先科还没说话,从他的身后就冒出了刚刚为我们引路的那名中尉。
“知道什么事情吗?”虽然我知道从这位传令的中尉嘴里问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我还是随口问了一句。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果然不出我之所料,中尉摇摇头,回答说:“对不起,将军同志,我不知道。我只是奉方面军参谋长同志的命令,前来通知您去接电话的。”
我转身从衣帽架上摘下军帽戴在头上,随即冲中尉一摆头,说道:“走吧,中尉同志。”
“将军同志,”我刚要抬脚离开,尤先科在旁边追问道:“需要把警卫班的战士都叫起来吗?”
“不用了,”我想不过是去接一个电话,犯不着兴师动众,便摆手回绝了尤先科的好意,“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和其他的战士们先睡吧,不用等我了。”
为了赶时间,中尉在招待所的门口停了一辆三轮摩托车。等我一坐进挎斗,他就轰向了油门,沿着宽阔的街道朝司令部冲去。
几分钟以后,我再次来到了马利宁所在的司令部。他朝搁在桌上的一个话筒指了指,说道:“快点吧,是莫斯科打来的紧急电话,让你尽快接听。”
我拿起话筒,贴在耳边大声地说道:“喂,我是奥夏宁娜中将。”
没等我问是谁打的电话,听筒里就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奥夏宁娜将军,我是索科洛夫斯基,马上回莫斯科来吧,动作要快!”说完就压断了电话。
我握着没有声响的话筒发呆,心里暗想这个索科洛夫斯基将军是谁啊,我好像并不熟悉。马利宁见我心不在焉的样子,忍不住问:“丽达,刚刚的电话是谁打来的?”
“是一个叫索科洛夫斯基的将军打来的,”我一边在脑子里努力地回想着叫这个名字的指挥员是谁,一边对马利宁说:“他让我立即返回莫斯科去。”
“原来是索科洛夫斯基将军啊,他原来曾经担任过朱可夫元帅的参谋长。”马利宁显然认识给我打电话的这位领导,他向我做完简介后。又自言自语地说:“他不是调到西方面军去担任司令员了吗?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在莫斯科呢?”
我听清了索科洛夫斯基曾经是朱可夫的参谋长。就知道这个临时急招我回莫斯科的电话。肯定是朱可夫让他打来。看来莫斯科肯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我必须连夜赶回去,否则就会误事的。
想到这里,我向马利宁提出请求:“参谋长同志,上级命令我尽快赶回莫斯科去,我估计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的警卫班乘坐的卡车有点故障,路上老抛锚,您能帮我们换一辆新车吗?”
“没问题。”马利宁爽快地将这件事情答应了下来。随后又吩咐刚刚陪我来的中尉,“中尉,麻烦你再跑一趟,把奥夏宁娜将军的部下都叫起来,让他们做好出发的准备。”
等中尉离开后,马利宁若有所思地对我说:“丽达,我觉得肯定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否则今天就不会将司令员、军事委员都招回莫斯科,而现在又急招你回去,这一定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对于马利宁的分析。我非常同意。我点了点头,补充说:“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是索科洛夫斯基。而您也说了,他如今是西方面军的司令员,没有重要的事情,他绝对不会扔下部队,随便回到莫斯科去。”说完这话后,我想到马利宁的级别比我高,还试探地问,“参谋长同志,难道连您都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马利宁摇了摇头,苦笑着说:“丽达,你也算是高级指挥员了,应该知道军队中的保密纪律。不该问的,我们是不能问的。况且是可以让我知道的事情,司令员肯定早就告诉我了。可他和军事委员离开时,只说有急事要去莫斯科,让我负责方面军内部的日常事务管理,其它的话就一句都没说了。”
我们聊了一会儿,中尉带着全副武装的尤先科走了进来。看到尤先科出现在这里,我便知道外面已准备就绪,便站起来和马利宁握手告别。
由于只有一辆卡车,所以我和尤先科都坐进了驾驶室,我坐在两人的中间。在车启动的时候,我特意吩咐尤先科:“大尉,等到了莫斯科以后再叫醒我。”说完,便两眼一闭背靠着椅背开始闭目养神。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身边的尤先科摇醒,在睁眼前还能听到他的声音:“将军,将军,我们到莫斯科了。接下来我们该往哪里去?”
“还能去哪里?”我想到以自己现有的身份,肯定是进不了克里姆林宫,唯一能去的地方,就只有朱可夫的司令部,便吩咐司机:“去朱可夫元帅的司令部。”
开车的司机本来就是从朱可夫司令部里抽调来的,他自然知道路线该怎么走。听完我的吩咐以后,他答应着继续驾驶车辆往前开去。
开着开着,我忽然听到身边尤先科惊喜地叫道:“将军,您快看,路边停着好多坦克啊。”他边看还边感触地说,“真是奇怪,这些坦克和我们平时见的那些坦克,怎么有点不必要啊。”
听他这么说,我也好奇地朝车窗外望去,只见宽敞的路边停着一支一眼望不到头的坦克纵队,虽然每辆坦克上都罩着伪装网,但我还是一眼认出这不是我们常见的t—34坦克,而应该是超越这个时空的t—54/55新型坦克。
看到每辆坦克旁边都有荷枪实弹的步兵在看守,不禁引起了我的好奇,连忙命令司机:“司机,靠边停下,我要看看这些坦克。”
我们的车刚停稳,还没等尤先科推开车门,立即就走了两名挎着冲锋枪的战士过来,抬手制止想下车的尤先科,同时礼貌地说道:“指挥员同志,这里不准停车,请你们立即离开。”
尤先科看到阻止自己下车的只是两名普通的战士,就没把两人的话放在心上,推开车门就跳了下去。他刚站直身子,两支冲锋枪的枪口就对准了他的头部,两名战士同时还大声地说:“立即回车上去,否则我们就开枪了!”
见到这种情况,我连忙拔出了手枪,与此同时,在车厢里的战士也看到了这种情况,也撩开了篷布,纷纷举起枪,居高临下地瞄准了这两位胆大包天的战士。
而附近执勤的战士发现了这里的异常,也纷纷冲了过来。几十上百人将我们的卡车围得水泄不通,并将手里的武器对着了我们。
看到远处还有指战员源源不断地赶过来,我心里暗叫不妙,我们现在被几倍的人包围着,要是哪个指战员因为紧张而枪走火的话,就会引发一场火拼。
为了尽快地平息事态,我站在车门外的踏板上,冲着所有的人大声地喊道:“我是奥夏宁娜中将,我命令你们将武器放下。”
喊了一遍后,见没有一个人听从我的命令,手里武器依旧指向对方。我扭头冲车厢里警卫班战士们喊道:“警卫班,全体都有,听我的命令,把枪都放下。”
虽然车厢里的战士们心有不满,但听到我的命令,还是老老实实地放低了枪口。我又转向包围卡车的那些指战员,高声地喊道:“同志们,我们的武器是用来打敌人的,不是用来对准自己人的。现在我命令你们,将手里的武器都放下!”
听到我的这个命令,那些举着武器瞄准我们的战士,互相望了望,但谁也没有放弃自己的枪口。看到这种情形,我的心里越发着急,正当我想再一次向这些指战员发号施令的时候,却听到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全体都有,听我的口令,将枪放下!”
随着这声命令,所有战士手里的枪口都朝向了地面。接着几个人从指战员们中间挤出来,来到了我的面前。带头的那名少校抬手向我敬礼后,礼貌地说道:“您好,奥夏宁娜将军,很抱歉我的部下惊扰了您,我代表他们向您表示歉意!”
我低头望着面前这名少校,觉得有些面熟,可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于是试探地问:“少校,我看您很面熟,我们以前见过面吗?”(未完待续。)
第一〇六一章 阅兵前夕
少校后退一步,摘下头上的军帽,张开双手,有些无奈地说道:“将军同志,请您仔细看看,能认出我是谁吗?”
我下了踏板,站在他的对面,仔细地端详着起这位中年军官,越看越熟悉,可就是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见我迟迟没有认出自己,少校叹了口气,将军帽重新戴着头上,悠悠地说道:“将军同志,您难道忘记了红色布莱斯诺地铁站,和那列奇怪的列车?”
地铁站、列车,这两个单词一连在一起,我的脑子顿时冒出一个几乎遗忘的姓名,我用手指着对方,激动地说:“我想起来了,您是布科夫,布科夫大尉,是民兵歼击营的营长。”我在伸出双手去和他握手时,瞥见他肩章上的少校军衔,不禁讪讪地说,“没想到您现在已经是少校。”
“将军同志,”和我握手的布科夫少校一边握手,一边感概地说:“当年我第一次见到到您的时候,您还是中校,可现在,您已经是将军了。”
看到我和布科夫有说有笑,卡车周围的指战员们便向四面散开,各自回自己的警戒位置,以免妨碍我和布科夫的聊天。因为他们也看得出来,我和他们的指挥员是老熟人。
等身边的指战员都走得差不多了,就剩下我俩和尤先科大尉时,我好奇地问布科夫:“少校,您如今还在指挥歼击营吗?”
“没有了,将军同志。”布科夫如实地向我汇报说:“当我军在莫斯科城下展开对德军的大反攻时,我所在的部队,被编入了第16集团军,参加了不少的战斗。1942年的2月,我因负伤而重新回到了莫斯科。伤愈出院后,便被调到了莫斯科卫戍司令部,不久前,刚被晋升为少校军衔。”
我左右看了看,接着低声地问:“为什么你们有这么多人在这里执勤。还有这些坦克又是怎么回事?”
布科夫听到我的问题,情绪有些激动的说:“奥夏宁娜将军,您难道还不知道,我们明天就将进行‘五一大阅兵’。这些新式坦克都是要参阅的技术装备。”
阅兵?!布科夫的话让我感到了疑惑,据我所知,在整个卫国战争期间,苏联好像就只在德军兵临城下时,举行过一次阅兵。然后直到1945年德国投降后,才再次举办了阅兵仪式,而现在去要莫名其妙地举行什么“五一大阅兵”,就让我疑惑不解了,
不过我并没有向布科夫询问为什么要举办阅兵仪式,因为以他的级别肯定是不知道内情。但这么一来,我隐约猜到朱可夫急招我回莫斯科的原因,估计和这个阅兵仪式有关。
我望着站在坦克四周执勤的指战员,又好奇地问布科夫:“少校同志,那刚刚又是怎么回事。要是您再晚出现一会儿,没准我们就火拼起来了。”
听我这么说,布科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点尴尬地向我解释说:“奥夏宁娜将军,您有所不知,我们接到的命令,是严密看守这批技术装备,在没有得到上级许可的情况下,任何人都不得随便接近。一旦发现有企图接近新式装备的人员,无论其军衔高低。都可以直接将其击毙。”
布科夫的话将我吓出了一身冷汗,原来刚才那些战士用枪指着我们,并不是虚张声势,而是完全有可能扣动扳机向我们开火的。要是真的火拼起来。我们在那么多人的围攻下,团灭的可能实在太大了,就算布科夫这样的负责人在事后受到严惩,但对我们这些四人来说,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少校同志,”旁边的尤先科大尉指着街道两侧的行人。不甘心地问道:“既然你们没有对这条街道戒严,那么从这些技术装备旁边经过的普通公民,你们又会如何处置呢?”
对于尤先科的问题,布科夫正色地说:“大尉,您没瞧见每辆坦克都有两名战士看守吗?一人负责街道中心的警戒,制止企图停在坦克队列旁边的车辆;另外一名战士则在街沿上,催促那些路过的市民加快脚步,尽快地离开这里。”随后又用责备的语气对尤先科说,“大尉同志,您知不知道您刚刚的行为有多冒险,要是哪个指战员一紧张,手里的武器走了火,那可就要出大事了。”
刚刚的事情,我多少还是有些责任,如果不是我一时心血来潮,想看看停在路边的新式坦克,尤先科就不会站岗的指战员发生冲突。此刻见到他满脸尴尬的表情,我连忙主动向布科夫道歉:“少校,这件事都是我的责任。如果不是我命令停车看看路边的新式坦克,我的警卫营长也不会和您的部下发生冲突了。”
“将军同志,不是这样的。”听我这么说,布科夫连忙摆动双手:“这件事情错不在您,都是我的部下太鲁莽了。”说完,他扭头冲站在附近执勤的两名战士吩咐道:“你们两人过来,向奥夏宁娜将军和她的警卫营长道歉。”
随着布科夫的命令,那两名最先用枪指着尤先科的战士垂头丧气地走过来,心不甘情不愿地小声向尤先科道歉:“对不起,指挥员同志,我们错了,请原谅我们吧。”
尤先科原本看着两人走过来时,脸上还是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等两人向他一道歉,他便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挠了挠后脑勺,嘿嘿地笑着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战士同志们,你们做得对。”说完,还走过去,抬手在两人的肩膀上友好地拍了拍,借以化解双方在不久前结下的矛盾。
为了搞清楚朱可夫急招我回莫斯科的原因,我不敢在这里耽误太长的时间,又和布科简单地聊几句,便重新上车赶往朱可夫的指挥部。
我们的卡车开到门口时,被站着门口的哨兵拦住了。尤先科从车窗探出头去,对走过来的一名军官说道:“车上是奥夏宁娜将军,她有急事要立即去见元帅同志。”
军官听完他的话,朝车里望了一眼后,抬手向我敬了个礼,随后转身冲站在门口的哨兵喊道:“放行!”随着他所下达的号令。原本横在大门口的栏杆,被哨兵高高地抬起,让开了进门的道路。
卡车开到停车场停下,我发现外面停的车还真不少。除了七八辆黑色轿车外,还有十几部三轮摩托车,不少明显是担任警卫任务的警卫员,正围成一个圈子在聊天。见我们的车停下,都纷纷朝我们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等我从车里下来后。那些原本坐着或者依靠在摩托车的指战员们,赶紧都挺直身体向我抬手向我敬礼。我还了一个礼以后,快速地从他们中间穿过,走进了司令部的大楼。
当我进入朱可夫召开会议的会议室时,立即被坐在会议桌四周那众多的高级指挥员吓了一条。在人群中,我看到了华西列夫斯基、罗科索夫斯基、捷列金、瓦图京、赫鲁晓夫、科涅夫,以及给我打电话的索科洛夫斯基。
见我进门,正在讲话的朱可夫停了下来,他伸手指着他对面的位置对我说:“丽达,你回来了。先坐下吧。”
我刚落座。朱可夫便接着说:“大家都还记得在1941年11月7日的那次阅兵吧。当时为了确保阅兵仪式的进行,我们在11月初对德军所占领的地域,实施过大规模的反击,将战线稳定在距离城市比较远的地方。同时,还从各地调集了大量的高射炮和飞机,来确保莫斯科上空的安全。”
在座的指挥员,几乎都见证了那次的阅兵,听到朱可夫提起那次阅兵时,脸上都露出喜悦的表情。要知道当时参加检阅的部队,既有临时从前线抽调下来的部队。也有隶属于内务部战斗力最强悍的捷尔任斯基师,还有刚从西伯利亚调来的远东军区的部队。
“……除了我们的正规军以外,还有一支特殊的部队。”朱可夫滔滔不绝地说道:“他们甚至没有统一的军服,年龄也参差不齐。甚至手里的武器,也是破旧的古董货,他们就是莫斯科的民兵部队。虽然他们装备落后,又没有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但在战场上他们的表现是好样的,一点都不比我们的正规军差。
……参阅的重装备。既有刚刚从兵工厂里下线的新坦克,也有马拉的克里木战争时期使用的古董大炮。……
尽管参加阅兵的很多指战员满脸尘土、衣着邋遢,举行阅兵的现场也比较混乱,徒步方阵的队列也并不整齐。”对于朱可夫所说的这些话,我作为阅兵的参与者也有同感,因此他在说到这里时,我本能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就是这个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称为‘不堪入目’的阅兵,却无疑是英勇和五位的典范,它带给全**民的鼓舞作用是不可低估的。这次阅兵将鼓舞士气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所以我们士气高涨的指战员最后才能击退德军的进攻,将他们赶得离莫斯科远远的。”
朱可夫的话一说完,坐在他右手边的华西列夫斯基便接着发言说:“同志们,这次阅兵是斯大林同志提出的,他这么做,是为了庆祝我们在斯大林格勒所取得的伟大胜利,也是为了帮助全**民树立打败法西斯侵略者的信心。”
说到这里,华西列夫斯基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表情:“参加这次阅兵的部队,是由各个方面军、个军事院校以及国防委员会、海军、空军和莫斯科卫戍部队个派出一个混成团,每个混成团由一千名战士组成,另外还有二十名混成团的指挥员,包括团长、副团长、团参谋长、营长、连长等等。
至于说到参阅的重型武器装备,想必大家在来的路上,已看到了停在高尔基大街上那盖着伪装网的长长坦克队列吧?”
听到他这么问,几乎所有的指挥员都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是的,我们看到了。”
“作为大本营的代表,”华西列夫斯基满脸笑容地说:“我荣幸地向大家宣布,你们在明天的阅兵仪式上,将见到一种最新式的坦克。这种坦克是所有德军坦克的克星,只要掌握了战场的制空权,那么我们的装甲部队将碾碎德军在地面上所有的抵抗,将他们从我们的国土上赶出去。”
华西列夫斯基的话说话后,指挥员们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虽然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从他们脸上的喜悦之色,我便知道肯定是一些令人振奋的消息。而坐在我对面的朱可夫,也没有开口制止大家,而是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过了一阵,见大家议论得差不多了,朱可夫敲了敲桌子,等大家都安静下来后,朱可夫这才开后说道:“由于这次阅兵仪式的准备时间很短,临时从中央方面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抽调部队,肯定是来不及了。所以大本营临时决定,让那些即将补充给上述两个方面军的后备部队,代表他们参加检阅。罗科索夫斯基同志、瓦图京同志!”朱可夫说到后面时,忽然点了两个大方面军司令员的名字。
罗科索夫斯基和瓦图京是有着二十几年军龄的老军人了,听到朱可夫叫自己,立即从座位上蹦了起来,挺直腰板站在远处,等待着朱可夫说后面的话。
看到两人如此标准的军姿,朱可夫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问道:“你们对大本营的这种安排,没有什么意见吧?”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地答应一句,又重新坐了下来。
我听到朱可夫的这种安排,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么大规模的阅兵,作为中央方面军的参谋长马利宁,为什么居然会不知道。原来中央方面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参阅部队,根本就不是从前线抽调的,而是让准备补充给他们的部队,代替他们来参加明天的阅兵仪式。
见两人没意见,朱可夫侧头和华西列夫斯基低语了几句,随后转过头来,对大家说道:“距离明天的预备仪式,只剩下不到二十个小时,大家都立即到自己的参阅部队里去,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解决的问题,免得明天检阅时出现纰漏。大家明白了吗?”
除了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之外的所有指挥员,齐刷刷地站起来,大声喊道:“明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