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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场唐人     燃烧的莫斯科txt下载     燃烧的莫斯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七二章 俘虏(上)

    我们顺着俘虏队伍行进的方向朝“红十月”的厂门走去,走了没多远,忽然有个衣衫褴褛的士兵冲到了我的面前,把他肮脏的双手伸到了我的面前,同时嘴里还叽里哇啦说个不停。txt小说下载没等我做出反应,旁边的尤先科大尉已冲了上来,一脚就将俘虏踹倒在地,接着用手里的突击步枪对准了对方的头部。

    我深怕尤先科开枪将俘虏打死,连忙抬手制止了他。虽然我刚刚没有听懂俘虏说的是什么,但我能猜到他肯定是因为饥饿难耐,才冒着被打死的危险冲出队列的。死里逃生的俘虏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惊恐地望着用枪口指向他的尤先科,身体如同筛糠般抖个不停。

    “大尉,您身上有吃的吗?”看到面前狼狈不堪的俘虏,我有些于心不忍,便扭头用商量的口吻对尤先科客气地说:“给他一点。”

    对于我的命令,尤先科一向都是无条件执行,他把突击步枪挎在肩上,接着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两片饼干,递给了那惊恐万分的俘虏。俘虏接过他手里的饼干,一口就塞进了嘴里,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尤先科上前抓住俘虏的肩膀,把他推向了俘虏队列。虽然他一句话都没说,但那俘虏已心领神会,老老实实地走向了队伍。尤先科也许是因为把自己宝贵的食物给了这俘虏,心里感到了极度的不爽,又抬脚在俘虏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看到俘虏重新回到了队伍里面,脚步蹒跚地随着人流前进,我重新回到了站在旁边的古罗夫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说:“军事委员同志,我们回去吧。”

    古罗夫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迈步朝前走去。

    当我俩进入大楼,沿着满是砖石瓦砾的楼梯往上走的时候,古罗夫忽然开口说道:“奥夏宁娜,你也许还不知道吧,由于天寒地冻运输困难,可能在很长的时间内,我们都无法给这些俘虏提供必要的食物药品以及冬季服装。就算有物资运到,也要首先保证我们的指战员吃饱,其次是城里剩下的居民。如果有多余的食物,我们会优先供给那些被俘的伤病员。”

    古罗夫的话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情况真的像他所说的这样,就会有数以千计的俘虏因为饥饿和严寒而死去。况且我还知道德军的俘虏在被押往战俘营的途中,还经常遇到路过的苏军指战员,他们不顾命令的禁止,肆无忌惮地向俘虏们开枪扫射。这些事一旦传了出去,在以后的战斗中,要想再让德军官兵心甘情愿地投降就会变得难上加难。

    古罗夫善于察言观色,发现了我脸上异样的表情,便语重心长地说道:“奥夏宁娜,你以为我们不想兑现劝降书里对德军官兵的承诺吗?可是没办法啊,如果当初不是我们的运气好,正好有座冰山从上游飘下来,正好停在了渡口码头那里,让我们在一夜之间建成了冰上运输线的话,我们现在估计连部队基本的武器弹药和粮食药品都无法保障。”

    听到他说起上游飘下来的冰山,我不以为然地瘪了瘪嘴,心里暗自腹黑地说道:“什么运气好,明明是码头附近被德军击沉的船只太多,所以冰山飘下来才会刚好被卡在那个位置,否则早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我们回到了临时司令部时,里面的指挥员正在陆续朝外走。看到我们两人站在外面,大家经过我们身边时,都主动地抬手敬礼。我看到维特科夫和班台萊耶夫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出来时,连忙叫住了两人:“参谋长,还有班台萊耶夫上校,请你们两人到楼下的车里等我,待会儿我有话对你们说。[起舞电子书]”

    我和古罗夫走进会议室时,崔可夫望了我们一眼,接着淡淡地问道:“把赛德利茨将军送走了?”

    “送走了。”古罗夫如释重负地回答说:“也把麻烦送走了。”

    听到古罗夫这么说,我不禁瞪大了眼睛盯着他,搞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崔可夫在听完他的话以后,也出人意料地点点头,赞同地说道:“如果我们真的和赛德利茨将军合作,从那些曾经掠夺自己祖国的侵略者们中,抽调人员组建一支新的部队。说实话,我在心理上是很难接受的。”

    “是的,司令员同志,我完全同意您的看法。”古罗夫也毫无保留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如果不是罗科索夫斯基将军今天飞往了莫斯科,暂时搁置了和赛德利茨的合作,我还真不知道是否该陪他到战俘营里去挑选合适的人选。”

    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不停,我总算搞清了究竟是怎么回事。虽然说崔可夫他们表面上对赛德利茨这位主动要求和我们合作的德国将军很客气,但从他们的内心来讲,对于这种合作,他们却是非常抵触的。

    “奥夏宁娜同志,您看看这个吧。”我正在听崔可夫和古罗夫说话时,坐在我旁边的克雷洛夫忽然将两张纸递到了我的面前。

    “参谋长同志,这是什么东西啊?”我一边问一边接过了他手里的东西。

    “是我们缴获的德军邮件中的一封信,我已让人翻译过了,你好好地看看吧。”克雷洛夫说完这两句话后,还特意补充说:“这份信,司令员和军事委员也看过了。”

    我把那张德文原版的信件放在了一旁,专心地看起了那张翻译件。信件是一名普通的德军士兵写给国内家人的,在信的前半段,他向家人倾诉了相思之苦,接着又谈起自己在斯大林格勒的经历,信中写道:“……人们衣衫褴褛,衣不遮体。你可以看到女人已经开始在腐烂的死马身上割下肉来吃,那气味真是难以忍受,受伤的妇女和孩子慢慢死去,没有医药治疗,他们就像动物一样自生自灭,直到最终死亡。我看到一个女人的脸上,留着一块弹片,她的鼻子和嘴巴上全是弹坑,眼珠也向外凸起,所有的一切都已溃烂,只待死亡。……”

    我看到信的最后落的日期,不禁诧异地问克雷洛夫:“参谋长,这信是十月缴获的?”说这话时,我的心里不禁为当时那些被困在德军占领区域的居民们感到了悲哀,在长达几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得不到任何的食物和药品,甚至连御寒的衣服也不足,最后只能在饥饿和严寒中,无助地慢慢死去。

    “不错!这信件是在十月份缴获的,”克雷洛夫给我肯定的答复后,情绪有些激动地说道:“如果不是德国人进攻斯大林格勒的话,这些平民原本是不会死去的。要让我们和这些凶残的敌人合作,就算我们能同意,估计下面的战士也是不会答应的。”

    听到克雷洛夫所说的话,古罗夫停止了和崔可夫的交谈,接口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知道你心软,见不得德军俘虏挨饿受冻,可你却忘记了他们是如何对待那些平民的。在我们自身食物严重短缺的情况下,上级估计也不愿意为德军的战俘们提供食物,如今很多红军战士都吃不饱,幸存的平民就更不用说了。因此,任何给曾经掠夺自己祖国的侵略者提供食物的想法,都是有悖常理的。”

    没等我说话,崔可夫也插嘴说道:“根据命令,这批俘虏将被送往斯大林格勒北面的杜波维卡集中营,容纳不下的俘虏,还将继续向北前往更远的贝克托维卡集中营。你们军俘获的两万俘虏,还是按照刚刚说好的,暂时就不往集中营里送了,城里的废墟要清理,数以万计的尸体要收敛掩埋,这些事情需要大量的人手,就让俘虏来做这些事吧。”

    等崔可夫吩咐完了以后,我站起身来,为难地说道:“司令员同志,俘虏所承担的工作这么多,如果不给他们补充一点食物和药品的话,可以干不了多长时间,俘虏就剩不下几个人了。”

    我的请求提出后,崔可夫连连摆头,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奥夏宁娜同志,刚刚政委已经说过了,我们不可能给俘虏提供他们食品和药品。俘虏会不会在劳动中,因为饥饿、严寒和疲劳而死去,就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情了,他们既然是侵略者,就应该有受到这样惩罚的觉悟。”

    我带着崔可夫交给我的任务,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司令部。来到楼外时,我看到站在吉普车旁与尤先科聊天的维特科夫和班台萊耶夫,才想起自己刚刚让两人留下等我,说有事情和他们商量。

    我走到了自己坐的那辆吉普车旁,冲着他们三人简短地说道:“尤先科大尉开车,班台萊耶夫上校坐前排。而您,参谋长同志,和我一起坐后排,我有事情要交代你们。”说完,我拉开车门便上了车。

    吉普车开到厂门外的时候,长长的俘虏队伍还没有过完。尤先科稍稍减缓了车速,摁着喇叭从队伍中间穿了过去。

    车朝着我军驻地的方向驶去,行驶一段距离后,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班台萊耶夫转过身来,率先打破了车内的沉默:“军长同志,不知道您把我留下来,有什么指示吗?”

    “看管俘虏的是哪个团?”我把班台萊耶夫留下来,是因为昨天俘虏的两万多俘虏,都被看管在第150师的辖区内,我叫上他就是为了去现场安排如何使用俘虏的事宜,“俘虏们还老实吧?”

    “请军长放心。”班台萊耶夫恭恭敬敬地对我说道:“看守俘虏的是科斯嘉的三团,刚开始时,还有俘虏煽动闹事,当我命令将带头的几个人就地处决后,俘虏们就都老实了。”

    坐在我旁边的维特科夫等班台萊耶夫一说完,便好奇地问道:“上校,这些俘虏是因为什么闹事?”

    班台萊耶夫耸了耸肩膀,用嘲讽的语气说道:“还能为什么,当然是想让我们给他们提供足够的食物和水,甚至还希望能为那些伤病员提供必要的药品。”

    我本来在闭目养神,听到班台萊耶夫这么说,猛地睁开眼睛问道:“上校,您刚才说什么?从昨天到现在,整整一天时间,您都没有为他们提供任何食物和水?”

    班台萊耶夫虽然不清楚我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点点头,如实地回答说:“师里的指战员每人只有三天的口粮,哪有多余的食物提供给这些德国佬。至于水嘛,就更不用了,反正到处是积雪,他们可以用这些来解渴。”

    维特科夫对于班台萊耶夫的这番话,不光没有反驳,相反还赞同地点了点头。从两人对德军俘虏的态度上,我就明白自己又成为了另类,优待俘虏估计就只有东方才有,而在这里,俘虏就是一堆无关轻重的消耗品。

    我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和自己的部下争论,便强忍着心中的努力,向两人交代起崔可夫布置的任务:“班台萊耶夫上校,根据命令,被你师看管的这批德军俘虏,暂时不用送往集中营,而是把他们都留在城里劳动,负责清理建筑废墟和掩埋阵亡者的遗体。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班台萊耶夫响亮地回答道。

    就在这时,吉普车忽然剧烈地颠簸了一下,害得我的头部差点就撞上了顶棚。由于这一意外事件,我压抑了许久的怒火终于爆发了出来,我冲着尤先科吼道:“大尉,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好好开车?”

    尤先科扭过头,一脸无辜地对我说道:“对不起,师长同志,由于积雪太深,我没有看见被埋在雪里的死马,所以不小心颠了一下。”

    我朝车窗外看了看,见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心里明白尤先科所说的没错,他的确不是故意的,便冲他摆了摆头,故作大方地说道:“好了,大尉同志,你好好开车吧,这次就算了。”

    在班台萊耶夫的指引下,我们来到了第150师关押俘虏的地方。但我下车后,看到俘虏所处的环境,顿时明白为什么被苏军俘虏的德军官兵的死亡率会那么高。两万多德军战俘被关押在一片没有屋顶的破损建筑物中,几乎人人身上都有一层厚厚的积雪,要是夜晚再降温的话,不知道会冻死多少人。

    看到我们的到来,旁边的一栋相对完整的建筑物里跑出了两名指挥员。我朝他们望去,发现都是熟人,跑在最前面的是三团一营的营长杜布罗夫斯基大尉,紧跟在他身后的是连长罗森贝格上尉。

    等两人向我敬礼后,我一边还礼一边反问道:“杜布罗夫斯基大尉,怎么把俘虏关在这样的地方啊?”

    杜布罗夫斯基朝俘虏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后,回答我说:“报告军长同志,把德国人关在没有屋顶的建筑物里,方便我们部署在附近楼里的战士观察,一旦发现谁不老实的话,我们的狙击手就可以把他们干掉。”

    虽然我明知道杜布罗夫斯基大尉不可能为俘虏提供任何帮助,不过还是抱着一丝侥幸问道:“大尉,为他们提供了食品了吗?”

    杜布罗夫斯基大尉立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回答说:“没有,军长同志。我们自己的食物都不够,哪里有多余的提供给他们。您看,”他说着转身指向远处,“那些是今天我们从俘虏中清理出来的尸体。”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一排建筑物前,衣不遮体被冻僵的德军尸体,被整齐地摆放呈一堵一眼望不到头的围墙。看到这一幕,我的心里显得格外沉重,虽然死的都是我们的敌人,但这些敌人毕竟都放下了武器,却还是没有逃脱死亡的命运。我咬着后槽牙问道:“大尉,一晚上死了多少人?”

    “差不多有两千人。”杜布罗夫斯基大尉兴奋地回答说:“要是前段时间我们能每天消灭这么多敌人的话,保卢斯的军队早完蛋了。”

    “大尉,”看到他欢欣鼓舞的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提高嗓门吩咐他:“这批俘虏对我们很重要,我们还要很多工作要交给他们做,如果都死光了,这些工作交给谁去做?”

    杜布罗夫斯基大尉听后,挠着后脑勺为难地说道:“军长同志,要知道,加上今天投降的四千多俘虏,共有两万多人,我们恐怕很难提供给他们足够的食物。”

    对于杜布罗夫斯基提出的问题,我低头想了一下,随后对他说:“大尉同志,你立即抽调一批强壮的俘虏,组成一支特别分队,在我们的战士带领下,到附近去搜集食物。对了,我们刚刚来的时候,看到路上有几匹死马,你带他们去把马弄回来,这样东西起码可以填饱不少人的肚子。”

    “军长同志,就算把死马都弄回来,也没法吃啊。”杜布罗夫斯基站在原地没动,继续向我讲述存在的困难:“没有足够生火的东西,总不能让俘虏吃生肉吧。”

    我看着面前这位脑子里明显缺根弦的大尉,恨不得一脚踹过去,但我最后还是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我指着远处的建筑物,对他说道:“大尉,你看到那些被炸毁的楼房了吗?你可以让俘虏到那里去收集家具、房门和窗框来生火,除了可以取暖,还是烤熟食物。懂了吗?”

    “懂了!”杜布罗夫斯基大尉回答完这句话后,立即带着罗森贝格上尉转身离去,去执行我的命令去了。r1152

    ...

第八七三章 俘虏(下)

    看着杜布罗夫斯基大尉离去的背影,我扭头问班台莱耶夫:“上校,看守俘虏的战士们多长时间换一次岗啊?”

    班台莱耶夫连忙上前一步,如实地向我报告说:“军长同志,白天是一小时换一次岗,晚上因为气温低,我们通常是半个小时换一次。”

    我点了点头,接着指向远处的德军俘虏,委婉地对他说道:“班台莱耶夫上校,这批德军俘虏将来还要派大用途,就算在食物和药品上无法满足他们,但我也不希望有太多的俘虏因为夜晚的气温太低而被冻死,否则我们还得安排人手来掩埋他们。明白吗?”

    “明白!”班台莱耶夫答应一声,又体贴地向我提议说:“军长同志,外面太冷,我们还是先到屋里去吧。”说到这里,他还特意指着杜布罗夫斯基他们刚刚出来那栋建筑,向我介绍说,“这栋楼房虽然在德军的炮击和轰炸中,只剩下了下面两层和地下室,但我们在里面驻扎了两个连,就算德军俘虏想暴乱,也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他们打垮。”

    我跟在班台莱耶夫的后面来到了杜布罗夫斯基的指挥所,这是一栋在底楼的房间,墙边摆着一张行军床,屋子中间是一张破烂的木桌和几张椅子,桌上立着两支照明用的蜡烛。

    我走到桌边拉出一张椅子坐下,招呼维特科夫和班台莱耶夫也坐下。两人落座后,维特科夫小心地问道:“军长同志,我想问问,司令员他们有没有透露我们军下一步的作战任务?”

    “下一步的作战任务?”我把维特科夫的话重复一遍后。努力地思索在我已知的历史里,斯大林格勒战役结束后,苏军有没有发起什么重大的战役?想了半天,除了对库尔斯克会战有点印象外,压根就想不起苏军还发起过什么着名的战役。于是我摇摇头。回答说:“对不起,参谋长同志,崔可夫司令员没有向我透露过任何这方面的情报。我想我们接下来的任务,应该还是以清理城市废墟,掩埋阵亡者为主。而且掩埋尸体更是首要任务,否则等气温回升冰雪融化。这么多尸体肯定会引起大面积的疫病。”

    维特科夫听我说完后,也沉默了片刻,接着担忧地问我:“军长同志,也就是说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军不会有什么作战任务吗?”

    我点了点头:“我看上级应该是这样考虑的。”见维特科夫和班台莱耶夫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连忙安慰他们说:“就算上级没安排我们看管俘虏,也有可能把我们军调到后方去休整,作为某个方面军的预备队。”

    “不管怎么说,我们师可是集团军的主力部队,但没想到战役一结束,却给我们布置了连民兵都能完成的任务,我担心指战员们会有情绪。”班台莱耶夫听完我的话,心有不甘地说道:“军长同志。您能不能和崔可夫司令员商量一下,将我们师调到其它战场去?”

    “班台莱耶夫上校,”维特科夫拍着班台莱耶夫的肩膀。笑呵呵地说道:“我知道您的战斗热情高涨,可我们的指战员也不是铁打的,在经过几个月的残酷战斗后,他们都已变得疲惫不堪了。必须要让他们好好地休整一段时间,才能重新投入战斗。”

    班台莱耶夫听后,默想了一会儿。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还是参谋长说得对。是我太着急了。我们师在这段时间补充了不少来自西伯利亚的新兵,正好可以趁这段空闲的时间进行训练。”

    “班台莱耶夫上校。”我忽然想起他和阿赫罗梅耶夫一向喜欢抬杠,不知道我走了以后,两人的配合如何,所以特意问道:“您和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相处得还好吗?”

    班台莱耶夫先是一愣,接着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军长同志,我明白您问我这话的缘故,原来您在师里担任师长时,我的确经常和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发生冲突,不过都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情,不涉及个人恩怨。我担任师长后,偶尔还会在作战计划的制定上,和少校有争执,不过很快就能达成共识。”

    听完班台莱耶夫的话以后,我忍不住又啰嗦了两句:“上校,我个人认为,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是个不错的指挥员,否则当初我也不会特意将他从沃尔霍夫方面军要过来了。您有这么一个熟悉师里情况的副手,在今后的战斗中,会少花不少的精力。”

    班台莱耶夫一边点头一边将我对他说的话,都记在了一个本子。看着他手里厚厚的笔记本,我不禁有些好奇,想看看里面都记录了些什么,在轻轻地咳嗽一声后,我试探地问道:“班台莱耶夫上校,我还在独立师的时候,就经常看您拿着这个笔记本在记个不停,能给我看看,你们都写了些什么吗?”

    我本来以为班台莱耶夫会找托词拒绝我,没想到他异常爽快地将他从不离身的笔记本递给了我。我接过笔记本,小心地翻开,只见前面记录的都是他还在当新编师师长时的一些日常事务。对于这些与我无关的事情,我没有什么兴趣,便加快了翻页的速度。翻到中间时,我忽然看到连篇累帧地写着不少内容,时间正好在他调来独立师之前,便仔细地看起来。

    只见上面写着:“……现在,我们已失去了人力资源的优势,也丧失了粮食储备的优势。继续后退就意味着自杀,就等于亡国。

    我们每失去一寸土地,就等于加强了敌人,就会极大地削弱了我们的防御,削弱了我们的祖国。因此,必须从根本上清除无休止的退却论,清除‘我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粮食取之不竭’之类的论调。这些论调是错误的、有害的。它将削弱我们的斗志,助长敌人的威风。如果我们不停止退却,我们就会失去所有的粮食、燃料、钢铁、原料、工厂和铁路。由此可见,是停止退却的时候了。

    ‘不准后退一步’,这应该成为我们当前的主要口号。要不惜流血牺牲,顽强地坚守每个阵地、每寸领土,要死守每块国土,直到最后一息……”

    看到这里,我连忙合上了笔记本,红着脸递了回去。能记录在班台莱耶夫的本子上的内容。应该是级别比较高的领导所说的,这些言论直接批驳了我一向主张的“以空间换时间”的观点。班台莱耶夫当了那么长时间的副手,却始终没有对我所采用的战术提出过异议,也算是对我的尊重了。

    正在时候,出去执行任务的杜布罗夫斯基大尉回来了。他进门后。抬手向我敬了一个礼,随后向我报告说:“军长同志,大尉杜布罗夫斯基向您报告,您交给我的任务已顺利完成。”

    我为了摆脱自己的尴尬局面,便站起身来,对杜布罗夫斯基说道:“大尉同志,带我去看看。”见维特科夫和班台莱耶夫也要站起来,我连忙抬手制止了两人。“你俩就不用去了,留在这里休息吧,我一个人去看看就回来。”

    离开建筑物。我和杜布罗夫斯基大尉在尤先科他们的保护下,踏着厚厚的积雪朝战俘所在地走过去。我边走边问大尉:“你们搞到了几匹马?”

    “四匹,都是被炮弹炸死的。死的时间还不长,再加上天冷,还没有腐烂。”大尉急匆匆地说道:“我先让一些俘虏把死马弄回来,然后又命令罗森贝格上尉带着剩下的人。在附近转悠,肯不能再找到别的食物。”

    “大尉同志。”对于杜布罗夫斯基的安排,我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对他说道:“我们在短期内可能无法为德国人提供足够的食物,所以要想不让他们都饿死的话,就只能把他们发动起来,到处去搜寻食物。”

    “可是军长同志,”杜布罗夫斯基摇着头为难地说道:“这个城市被德军围困了几个月,能吃的东西估计早就被居民、我们的战士或者德国人搜刮一空,想要在这里找出足够的粮食,真是太困难了。”

    这个粮食的问题,不光他为难,我同样觉得头疼。上级不给我们补充粮食,我可没法凭空变出粮食来。我有意地避开这个话题,指着待在冰天雪地里的俘虏,把刚刚向班台莱耶夫说过的话,对杜布罗夫斯基说:“大尉,我希望您能向我保证,就算无法向俘虏提供足够的食物和药品,但是却不能让太多人在寒冷的夜晚冻死,能做到吗?”

    杜布罗夫斯基听完我的吩咐后,一字一顿地说道:“军长同志,这个我只能尽力而为,我除了派罗森贝格上尉带人去寻找食物外,还派一个排的战士带着一帮俘虏,去附近的废墟里搜集所有能烧的东西。我打算生几堆篝火,让俘虏在寒冷的夜晚里能够取暖。”

    我们说着话,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俘虏所在地。在一个没有屋顶的破旧建筑物里,地上坐满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德国兵。在他们的中间的地上,摆着一匹被露出了骨架的死马,一名士兵正拿着匕首在使劲地割上面的肉。每割下来一块,便随手递给早就等在旁边的士兵,又继续去割。而拿到马肉的士兵,立即将肉穿在铁丝货木棍上面,围着一个刚燃起的篝火,举着肉在篝火上烧烤,整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烤肉的香味。

    我看得出这些士兵早就饿坏了,大概有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没等将篝火上的冻马肉烤熟,就一个个把半生不熟的冻肉往自己的嘴里塞,狼吞虎咽地大嚼起来,仿佛正在吃着山珍海味。而我看到他们往嘴里塞带着血丝的马肉时,不禁感到了一阵阵的恶心。同时,我也为这些士兵感到悲哀,他们本以为只要投降后,就能得到足够的食品,但现在看来他们显然要失望了。

    我不想再看下去,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走了没多远,听到身后传来的急促脚步声,我知道是杜布罗夫斯基追上来了,便停住脚步,扭头对他说:“大尉,等天一亮,就让这些俘虏去干活。首先要把附近能中找到的尸体都掩埋起来,等做完这一切后,再让他们清理建筑废墟,为自己搭建能遮风挡雪的住处。”

    “是,军长同志。”杜布罗夫斯基语气平稳地答道:“我坚决完成任务!”

    我和维特科夫刚回到军指挥部,连茶都还没来得及喝一杯,桌上的电话便响了。维特科夫上前拿起话筒听了一下,随后递向了我,同时说道:“军长同志,是崔可夫司令员的电话。”

    “奥夏宁娜,你们跑哪儿去,怎么现在才接电话。”我刚被听筒贴在耳边,就听到里面传出崔可夫不耐烦的声音:“有重要的事情要通知你,也找不到人。”

    听到他说重要的事情,我首先想到的就是:难道要将我们军调到其它战场去参战?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嘴里还是恭恭敬敬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我刚刚和维特科夫参谋长去查看那些俘虏,所以……”

    “行了,让那些俘虏见鬼去吧!”崔可夫没等我说完,便打断了我后面的话,有点得意洋洋地说道:“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刚刚从莫斯科打来了电话,说经过大本营的讨论,决定将我们第62集团军改变为近卫第8集团军,凡是参加过保卫斯大林格勒战斗的师、团都将被授予近卫军称号。”

    “要授予所有部队近卫军称号?!”听清楚崔可夫所说的话,我也不禁喜出望外,如果部队被晋级为近卫部队,那么各师师长的军衔也会得到相应的晋升。所以我兴奋地问道:“不知道第79步兵军的四个步兵师、一个坦克旅、一个炮兵团的新编号出来没有?”

    “各部队的番号,在被授予近卫军称号后,肯定是要更改的。不过你不要着急,这些事都要等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从莫斯科回来以后再进行。”崔可夫不紧不慢地说道:“虽然番号暂时还不知道,不过你手下的班台莱耶夫、古尔季耶夫、瓦丘克、安德留先科这四位上校,肯定会被晋升为将军。至于你,因为刚晋升将军不久,所以这次的晋升就暂时没你的份。”

    虽然这次的晋升没有我的份,不过我一点都不担心,毕竟我的根基太浅,晋升太快不是什么好事。况且手下的四个步兵师都成为了近卫师,第79步兵军没准也会被改变为近卫军,那么我这个军长升官也是迟早的事情。

    崔可夫没有理会我的感受,自顾自地说道:“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还说,我们要在两天后离开斯大林格勒,前往阿赫图巴河一带的村庄驻扎。然后整个集团军在那里进行休整补充,并领取新的武器。”

    听说部队很快要开拔,我不禁为那两万多俘虏的命运担忧起来,于是问崔可夫:“司令员同志,我们要离开斯大林格勒的话,在我军辖区里的两万多俘虏该怎么办?”

    崔可夫听后,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你部在转移时,将这批俘虏移交给舒米洛夫将军的第64集团军,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既然崔可夫已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对于那两万多俘虏的命运,我就爱莫能助了,我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在第64集团军的部队接手后,能够有尽可能多的俘虏活下来。(未完待续)

第八七四章 新的战场(上)

    本以为战役刚刚结束,我部在斯大林格勒城内怎么也得休整两天,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克雷洛夫将军便打来了电话,向我传达崔可夫的最新命令。他在电话里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接管你军防务和俘虏的第64集团军部队将在今天下午四点到达。司令员命令你,在此之前,要把军的主力部队集结起来,等一移交完防务,就立即向阿赫图巴河附近开拔。”

    “可是,参谋长同志。”听到今天下午部队就要开拔,我忍不住向克雷洛夫诉起苦来:“经过几个月的战斗,指战员们都变得疲惫不堪了,目前他们需要休息。”虽然明知道克雷洛夫所传达的命令是不容更改的,但我还是试探地问,“能让指战员们在城里休整两天,再前往阿赫图巴河吗?”

    对于我的抱怨,克雷洛夫参谋长回答说:“奥夏宁娜同志,你应该知道我们国土上的侵略者还没有被完全赶出去,虽然我们在斯大林格勒取得了伟大的胜利,但我们周围的战场上,还在进行着激烈的战斗。把部队集结到阿赫图巴河地区,除了能方便休整补充外,还能根据战局的变化,抽调强有力的部队开赴新的战场。”

    听克雷洛夫这么说,我明白自己再说什么都是多余,连忙表示坚决服从命令,同时还追问了一句:“参谋长同志,不知道集团军司令部什么时候转移?”

    “目前正在收拾行装和集结直属部队,估计中午就能转移。”克雷洛夫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没等我放下电话,站在旁边的维特科夫便急不可待地问道:“军长同志,克雷洛夫将军为什么要让我们军立即开拔。连一两天的休整时间都不给?”

    我耸了耸肩膀,慢吞吞地把话筒搁在了电话底座上,把克雷洛夫在电话里告诉我的话,又向他重复了一遍,最后才吩咐他:“参谋长同志。您给军里的师长、旅长们打电话,让他们立即赶到这里来开会。”

    功夫不大,接到了维特科夫电话通知的几位师长、旅长都纷纷来到了军指挥部。当我把开拔的命令向他们一传达,居然没有任何人像我一样,针对部队为什么不再在斯大林格勒城内休整两天而提出异议,以至于我事先准备好的说辞都没派上用途。

    由于第64集团军的接防部队将在下午四点到达。所以我也将部队的开拔时间定在了四点。最先出发的瓦丘克的第284师和别雷上校的坦克旅、第266炮兵团组成的第一梯队,接着是古尔季耶夫的第308师和安德留先科的第171师组成的第二梯队,最后是交接完防务的班台萊耶夫师和军指挥部。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当第一、二梯队都相继开拔后,我抬手看了看表。已是下午五点,班台萊耶夫师移交防务的任务差不多也该完成了。正打算亲自给班台萊耶夫打个电话,问问他那里的防务移交完没有,谁知我刚拿起电话,就看到他走了进来。

    我连忙放下电话,问道:“班台萊耶夫上校,怎么样,防务和俘虏都移交给友军了吗?”

    没想到班台萊耶夫在我的对面一屁股坐了下来。没好气地说:“移交什么防务和俘虏,移交给谁?友军部队说是四点钟来,可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不会吧。”维特科夫看到班台萊耶夫进了指挥部,先倒了一杯茶,走过来放在他面前时,奇怪地反问道:“也许是来接防的部队迷路了,你没有派人去附近找找?”

    班台萊耶夫端起放在面前的茶缸,仰头一饮而尽。随后把茶缸往桌上重重地一顿,气呼呼地说:“参谋长同志。我在师指挥部里等到四点半,也没等到友军到来。最初我也以为像您所说的那样。来接防的部队对路不熟悉而迷路,还专门派出了几支小分队前去接应。谁知道其中一支小分队回来报告说,友军原定的接防部队还没有集结呢。”

    “什么,还没有集结?”维特科夫听班台萊耶夫这么一说,顿时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本能地抬手看了看手表,吃惊地说:“就算他们这个时候集结,等赶过来最快都要一个小时。等第150师移交完防务,再开拔的话,起码都七点了。”

    “既然友军还没有来接收防务,我们肯定不能就这样不管不顾地离开。”我望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空,迅速地做出了一个决定,我抬头问维特科夫:“参谋长,军直属部队都集结好了吗?”

    “报告军长,”维特科夫挺直身体向我汇报说:“随时都可以出发。”末了,他还追问一句,“您的意思,军指挥部不等第150师了,而是单独出发吗?”

    “是的,参谋长同志。”我对老毛子的拖拉性格太了解了,既然第64集团军的接防部队到现在都没集结,那么在今天来接防的可能就不大,我可不想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所以我知道军直部队都做好出发准备后,果断地宣布:“不等了,我们马上就出发。而您,班台萊耶夫上校,则和您的师继续留下,等和友军移交完防务后,再赶到阿赫图巴河来和军的主力部队汇合。”

    我和维特科夫带着军直部队来到了阿赫图巴河附近时,遇到了崔可夫派来接应我们的副官克里莫夫大尉,才知道前面到达的部队已分散驻扎在河畔的六个村庄里,而我们的军指挥部所在的村庄,离崔可夫的司令部只有一两公里的距离。

    进驻新驻地的第三天,也就是2月5日清晨,崔可夫打电话通知我和属下的师长、旅长都去集团军司令部开会,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我带着维特科夫、班台萊耶夫、瓦丘克、别雷这些部下乘车来到集团军司令部所在的村庄。一下车,我的目光就被指挥部外面站着的那些战士和军官的制服吸引了,看着他们肩膀上的肩章。我知道这些指战员肯定来自方面军司令部,因为在我们的集团军里,还没有人佩戴这种新式军衔的肩章。

    维特科夫他们下车后,也都盯着那些指战员的肩章发呆,好半天。维特科夫才吃惊地说道:“军长同志,您瞧,他们佩戴的好像是传说中的新军衔。”

    “不是好像,本来就是。”我说着拍了拍维特科夫的肩膀,冲他一摆头,说道:“好了。我的参谋长同志,别站在这里研究新军衔了,要不了多长时间,我们也能换上。”

    我们一群人沿着台阶走进了用圆木建造的半地下的司令部,在一名执勤军官的指引下。我们顺利地来到了即将召开会议的那间屋子。

    此刻屋里只坐了黑压压的一片人,我在门口站了片刻,等自己的眼睛适应了这里的光线才往里面走。我很快发现在座的指挥员所穿军服的军衔,既有像我一样佩戴的领章,也有像门外那些指战员一样的肩章。

    我朝正对面的桌子望去,发现除了我意料中的崔可夫、古罗夫、克雷洛夫和集团军的其他领导外,居然还有罗科索夫斯基和马利宁坐在长桌旁,挨着马利宁坐着的是一名佩戴着新式军衔。看起来很面生的将军,和近卫第39师政委切尔内绍夫。

    我和维特科夫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就是正对着罗科索夫斯基位置的一排长凳上。罗科索夫斯基看到我以后。冲我微笑着点了点头。我连忙半欠起身子,也冲他点头微笑。

    看到开会的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克雷洛夫从桌边站起来,脸上带着微笑,用洪亮的男高音说道:“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好!现在军事会议正式开始。首先。我向在座的指挥员们通报一下刚统计出来的战报:在刚刚结束的斯大林格勒决战中,被我们俘虏的德军官兵共计91000人。在歼灭包围圈之敌的战斗期间。顿河方面军部队缴获敌军火炮5762门,迫击炮3000余门。机枪12000挺,步枪156987支,冲锋枪10000余支,飞机744架,坦克1666辆,装甲车261辆,汽车80438辆,摩托车10000余辆,拖拉机240台,牵引车571辆,装甲列车3列,机车58台,车皮1403节,电台696部.电话机933部,各类仓库337个,大车13787辆及大批其他军用物资。俘虏中还有以陆军元帅鲍卢斯为首的24名将军。

    ……胜利是在极其艰难困苦的条件下取得的,只有在列宁的党领导下的苏联人民及其红军才能取得这样的胜利。”

    等克雷洛夫宣读完战报后,又从桌上拿起了一份文件,开始读了起来。这是一份由最高统帅部签发的晋衔命令,和我事先猜测的一样,战果显著的柳德尼科夫、古尔季耶夫、瓦丘克、班台萊耶夫等人都被晋升为少将。

    接下来又宣布了一批获得了近卫军称号的部队番号,我部有两支部队榜上有名。一个是瓦丘克的步兵第284师,被改编成为近卫步兵第79师;另一个则是我的起家部队,原来的红旗独立师,现在的步兵第150师,被改编为近卫红旗斯大林西伯利亚志愿步兵第22师。

    当克雷洛夫再次拿起一份文件时,冲外面喊了一句,随后克里莫夫大尉便出现在了门口。克雷洛夫大声地吩咐他:“大尉同志,去把那些东西拿来。”克里莫夫大尉兴奋地答应一声后转身离去。

    克雷洛夫看到大家一脸茫然的样子,连忙向我们解释说:“根据最高统帅部的命令,觉得给每一位参加了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指战员,颁发‘保卫斯大林格勒奖章’。”

    不一会儿的工夫,克里莫夫大尉带着五六名战士捧着一堆盒子走了进来。古罗夫面带着微笑站起来,亲自将一个个装着刚设立不久的新奖章的盒子,递到了每位指挥员的手里。

    我打开盒子,小心翼翼地拿出放在里面的奖章欣赏起来。这枚奖章是铜质镀金,正面图案是四名拿着武器的战士侧影。上面还写着“因保卫斯大林格勒而奖励”字样。我将奖章翻过来,发现后面还写着“为了我们的苏维埃祖国”的字样。

    就在大多数指挥员都在欣赏手里的奖章时,我意外地看到马利宁凑近罗科索夫斯基的耳边说了几句,随便便站起身来。一见他起身,我便猜到他肯定有更重要的内容要宣布。果不其然。他走到了桌子的前方,面对着我们,低头朗读起手里拿着的文件:“……最高统帅部考虑到推广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战斗经验的需要,决定将原属于第62集团军的一些富有战斗经验的部队分散到各集团军。因此,只有古里耶夫将军指挥的近卫第39师、索科洛夫将军指挥的近卫第74师、瓦丘克将军指挥的近卫第79师等三个师编入近卫第8集团军,为了替代调走的部队。还决定将格列博夫将军指挥的近卫步兵第27师、弗拉基米罗夫将军指挥的近卫第88师、马卡连科指挥的近卫第82师编入近卫第8集团军。新补充的各师都参加过斯大林格勒的进攻战役,有着优良的战斗传统和丰富的进攻经验。

    集团军军事委员会委员古罗夫擢升为中将军衔,调离集团军,改任南方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委员,集团军军事委员职务由原近卫第39师政委切尔内绍夫上校接任;参谋长克雷洛夫调任第21集团军司令员。职务由弗拉基米罗夫少将接任。”

    宣读完命令后,马利宁又向我们介绍新上任的集团军军事委员和参谋长。原来挨着切尔内绍夫坐着的少将,就是新上任的参谋长,他同时还兼任近卫第88师的师长。

    “军长同志,”旁边的维特科夫轻轻地碰了我一下,低声地问道:“司令员把瓦丘克师留在了集团军里,可我们军里剩下的部队呢?会被分配到其它部队去吗?”

    我脑子里正在考虑上级为啥要给班台萊耶夫师这么一个又长又拗口的番号,听到维特科夫的问题。就心不在焉地说:“别担心,参谋长同志,上级会有统筹安排的。”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的话刚说完,耳边忽然想起了维特科夫那洪亮的男高音:“允许我提问吗?”

    对于突兀出现的这个声音,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都好奇地抬头望着站在我身边的维特科夫。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维特科夫没有理会大家好奇的目光,而是径直问道:“从刚刚马利宁将军宣布的命令中。我们军所属的瓦丘克将军的近卫第79军,被留在了刚由第62集团军改编的近卫第8集团军。可是我们第79步兵军呢?为什么没有说如何安排我们呢?”

    我听到维特科夫这么问,深怕惹罗科索夫斯基不高兴。连忙紧张地盯着前方,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直接罗科索夫斯基抬起头,困惑不解地望了维特科夫一眼后,又把视线转向了旁边的崔可夫。

    “维特科夫上校,”崔可夫带着明显的不满说道:“虽然你是第79步兵军的参谋长,但如何安排部队的去留,是由我们集团军司令部和方面军司令部来做决定的。”

    “可是,司令员同志,……”维特科夫不服气地想辩解什么,却被站起来的罗科索夫斯基打断了。他望着维特科夫,慢吞吞地说道:“上校同志,对于第79步兵军的去留,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经过最高统帅部的研究,决定将奥夏宁娜少将的步兵第79步兵军,调往瓦图京上将的西南方面军下属的第6集团军。再过两天,你们军就该前往新部队报道了。”

    听到这样的安排,我也不禁愣住了。我原以为我的第79步兵军就算不能留在近卫第8集团军的战斗序列里,也可以调往其他的方面军担任预备队,没想到居然会被调往瓦图京上将指挥的西南方面军。

    见到所有的指挥员都是一头雾水的表情,马利宁代替罗科索夫斯基继续往下说:“指挥员同志们,我军在今年一月顺利地实施了奥斯特罗戈日斯克——罗索什战役和沃罗涅日——卡斯托尔诺耶战役,这样一来,德军在库尔斯克和哈尔科夫方向的防御,便出现了一个宽达四百公里的缺口。

    最高统帅部决定利用我军刚刚取得了斯大林格勒会战,重创了曼斯坦因部队的的良好时机,继续对敌人发起新的攻势。此刻在我国领土南翼作战的红军分为了两个主要突击方向:一个是瓦图京将军指挥的西南方面军,该方面军从顿涅茨河下游发起进攻,一路扑向了第聂伯河,力图从敌人的手里夺回顿巴斯工业区,并且切断高加索德军和乌克兰德军的联系。另外一路是戈利科夫上将指挥的沃罗涅日方面军,他们的正面是德军的第2集团军和‘兰茨’战役集群近15个步兵师和坦克手,但大部已在救援保卢斯的过程中损失惨重。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具备了再次发起哈尔科夫战役的条件。为了加强西南方面军的实力,从近卫第8集团军抽调出来的部队,都将被分配到西南方面军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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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七五章 新的战场(中)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马利宁提起哈尔科夫战役,我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心说去年五月,铁木辛哥元帅指挥的哈尔科夫战役,正式拉开了斯大林格勒会战的序幕,德军在克里木和哈尔科夫的胜利,将苏联来之不易的预备队消耗殆尽,同时南翼受到严重削弱,让德军重新夺回了部分战略主动权,并暂时处于优势地位。而德军在夺取了巴尔文科沃突出部后,就成功地占据了对自己有利的进攻斯大林格勒的出发阵地。如今刚打完一场超级规模的大战役,参战部队还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整和补充,就又要匆匆忙忙地投入到新的战斗中去,这样做,真的好吗?

    罗科索夫斯基等马利宁说完,冲着维特科夫说道:“上校,等会议结束后,您和奥夏宁娜同志一起留下,我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向你们交代。”

    “是!”莽撞的维特科夫连忙答应一声,接着用请示的口吻问道:“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可以坐下吗?”

    “请坐吧,上校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微笑着回答他,然后转向崔可夫说:“下面请瓦西里.伊万诺维奇同志讲话。”

    崔可夫的讲话很简单,他主要向在座的指挥员们通报了即将进行的一系列的休整补充计划,我因自己的部队很快就会被调离,也就没仔细听。崔可夫在结束讲话后,转身对罗科索夫斯基说:“我的话讲完了,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诺维奇。”

    罗科索夫斯基听后点点头,随后说道:“既然崔可夫同志的话讲完了,那么就散会吧。各位指挥员同志们可以回自己的部队去了。”

    别的指挥员(包括我手下的那帮师长们)纷纷起身朝外面走去。就剩下我和维特科夫还坐在位置上没动弹。

    等到来参加会议的指挥员走得差不多的时候,罗科索夫斯基朝我招招手,热情地说道:“丽达,别坐在下面,到我这里来吧。”

    我和维特科夫站起身。走到了桌边,不过没有遵照罗科索夫斯基的命令坐下,而是直挺挺地站在他的面前。

    “丽达,你和你的部队马上就要调到西南方面军去了,”罗科索夫斯基客气地对我说道:“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出来。”

    既然是罗科索夫斯基让我提条件。我自然不会客气,在思索片刻后,我果断地说道:“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有两个请求。第一,我的军政委瓦西里耶夫同志。在前段时间因遭到德军狙击手的狙杀而英勇牺牲,目前军里没有政委,为了加强部队的领导,我希望上级能给我们派一个新的政委来。”

    罗科索夫斯基听完我的第一个条件后,扭头问崔可夫:“崔可夫同志,您是什么意见?”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奥夏宁娜同志的第79步兵军,是我们第62集团军的主力部队。我认为应该给他配备一位能力强的副手。”崔可夫在对罗科索夫斯基说完这番话以后,又转身问我:“奥夏宁娜,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有的。司令员同志。”其实早在瓦西里耶夫牺牲后不久,我就有了合适的人选,只不过因为天天在打仗,我也就暂时没有提出,既然崔可夫让我推荐人选,我便毫不迟疑地说:“班台萊耶夫师的政委基里洛夫上校。曾和我搭档了几个月,他是一个比较合适的人选。”

    “让基里洛夫上校去担任你的军政委。这点我没有意见。不错,”崔可夫提醒我说:“这么一来。班台萊耶夫的师政委不就空缺了吗?你觉得由谁来接替这个职务比较最合适的?”

    对于班台萊耶夫师里的各级指挥员,我都是烂熟在胸,听崔可夫问到谁适合接任师政委的职务,我便把自己想好的方案一口气说了出来:“基里洛夫上校到军里担任政委后,他空出来的职务,可以让一团政委奥贝斯坦中校担任。而一团政委的职务,由二团一营教导员萨夫琴科少校来担任,是最合适的。”如今政工人员都被授予了新军衔,职务名称也进行了相应的调整,说起他们的职务时,感觉也不像从前那么拗口了。

    崔可夫听完我的安排,点了点头,满意地说:“奥夏宁娜同志,你考虑得很全面。你所说的政工人员,我都认识,都是很不错的指挥员,对于你提出的人选,我没有意见。您呢,军事委员同志?”他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古罗夫问的。

    “我也同意奥夏宁娜同志提出的人选。”古罗夫脸上带着笑容,接着补充说:“我建议今天就让基里洛夫上校到军里去任职吧。”

    罗科索夫斯基笑着挥了挥手:“好了,丽达,你提出的第一个条件,我们已通过了。接着说你的第二个要求吧。”

    由于我即将提出的第二个条件,由于只有罗科索夫斯基能够办到,所以我面朝着他说道:“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的部队在前期的战斗中损失很大,虽然一度为我们补充了新的兵员,可随着瓦丘克将军的近卫第79师被调走,我们军的兵力又变得薄弱了,我希望您能给我们补充八千到一万名新兵。另外,别雷上校的坦克旅的坦克少了点,如果方面军能给我们补充一百辆左右,就再好不过了。”

    罗科索夫斯基等我说完后,看了旁边的崔可夫一眼,随后呵呵地笑着说:“丽达,你对我的期望真是太高了。不过很遗憾,你的这个要求我很难满足你。要知道在这段时间里,整个顿河方面军只得到了一万二千人的兵员补充,至于坦克、大炮、飞机这些技术装备得到的更加有限。”

    “可是司令员同志,”虽然罗科索夫斯基拒绝了我的请求,但是我还是不甘心地说道:“要知道,我们军调到西南方面军以后。面临将是一场又一场的硬仗,如果兵力和技术装备得不到补充的话,可能会吃大亏的。”

    罗科索夫斯基听我这么说,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皱着眉头思索起来。旁边的崔可夫和古罗夫对视一眼后。也主动帮腔道:“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诺维奇,我觉得奥夏宁娜同志所说的很有道理,我们应该想办法给她的部队补充必要的兵员和技术装备。”

    如果仅仅是我一个人提出补充的请求,哪怕我和罗科索夫斯基之间的关系再密切,也有可能遭到他的拒绝,毕竟我马上就要从顿河方面军调走。他不可能把得到的有限补充浪费在我这支很快就不属于他的部队身上。

    罗科索夫斯基见崔可夫也在帮我说话,脸上露出了迟疑不决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后,他望着马利宁问道:“参谋长同志,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看到自己能否获得补给的希望落到了马利宁的身上,我连忙把注意力移到了这位胖乎乎的方面军参谋长身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脸上的表情。马利宁见罗科索夫斯基将这个难题扔给了自己,也不敢擅自主张,他看看罗科索夫斯基,又瞧瞧我,最后为难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我知道最近从大本营获得的补给有限,可是从提高部队战斗力的角度来说,丽达同志这里又确实需要补充。不过给不给她补充兵员和武器装备。我觉得还是要由您来说了算。”

    见马利宁巧妙地又将难题抛给了自己,罗科索夫斯基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站起来对我说:“丽达。既然参谋长同志都认为你的部队应该得到补充,那么我就给你补充一部分吧。参谋长,记录命令。”看到马利宁从公文包里掏出了纸笔,他便开始口述命令,“立即给第79步兵军补充三千新兵,十辆坦克和五门大炮。好了。就这些,参谋长同志。这件事就由您来负责安排了。”

    马利宁收起纸笔,挺直了身体。大声地答道:“是,我立即去安排。”说完,转身冲站在附近的克雷洛夫说道:“克雷洛夫将军,请跟我一起去吧,新来的后备部队,需要您亲自去接收。”

    等两名参谋长肩并肩地离开了司令部后,罗科索夫斯基再次朝我招招手,示意我站在他的身边去。我心里明白他叫我过去,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没准是为我讲解在乌克兰地区的敌我态势,于是我绕过桌子,走到了他的身旁。

    罗科索夫斯基将桌上的地图朝我的面前移过来一点,用红蓝指着上面,像一名地理老师讲课那样向我介绍起当前的敌我态势:“丽达,你来看,这里是我们如今所在的斯大林格勒,一直向西就能到达顿涅茨克,这就是瓦图京将军的西南方面军所在的位置。而在顿涅茨克的西北方向,则是戈利科夫将军的沃罗涅日方面军。据我们的侦察,德军曼斯坦因元帅的司令部,就在位于第聂伯河大河湾处的重镇扎波罗什。”

    听到说曼斯坦因的司令部在扎波罗什,不由引起了我的兴趣,但当我看到顿涅茨克到扎波罗什之间的距离超过了两百公里时,便及时地打消了派部队直取对方司令部的想法。在这么漫长的战线上,还不知道德军部队布置了多少道难以逾越的防线呢。我随口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曼斯坦因元帅目前有多少的兵力?”

    由于罗科索夫斯基和我们所处的位置不一样,所掌握的情报也远比我们丰富,他听到我问曼斯坦因部队的情况,随口便说出了许多重要的情报:“曼斯坦因的‘顿河集团军群’在前段时间,为了挽救被我们围困的保卢斯部队,派出了霍特上将指挥的最精锐的第4坦克集团军,突破了我们的层层防线,逼近到离斯大林格勒仅三十公里的地方。不过好在保卢斯的优柔寡断和不敢违逆希特勒的坚守命令,坚决不肯率领他的部队突围,结果导致霍特的营救行动功败垂成。

    在这种情况下,德军的‘顿河集团军群’就不得不同时进行三个方面的作战,一是拯救被围的保卢斯的第6集团军,而是保卫正在进攻高加索地区的德军的交通线,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确保自己不被占据优势的我军吃掉。

    正是由于他们的防线上漏洞百出,再加上我军的实力超出他们好几倍,享有行动的自由,所以可以不断地以大兵团迂回到德军两翼,李强歼灭更大数量的德军部队。不过德国人很狡猾,他们识破了我们的计划,依靠霍利特集团军和第4坦克集团军的巧妙防御,成功地瓦解了我军的围歼计划,并在亚速海和顿涅茨河之间重新建立了防线。”

    罗科索夫斯基的这番讲解,让我对乌克兰地区的形势有了感性的认识。按照他的说法,德军曼斯坦因元帅的部队处于四面受敌的境地,而且他能调动的兵力,只有我军部队的几分之一。再加上保卢斯部队的覆灭,对德军的士气和军心所造成的严重打击,使广大的官兵无心恋战,因此我军发起进攻后,都迅速地取得了不小的战果。

    “丽达,你对乌克兰地区的敌我态势。”罗科索夫斯基见我一个劲地盯着地图看个不停,便提高嗓门问道:“都搞清楚了吗?”

    “都搞清楚了,司令员同志。”我连忙挺直腰板响亮地回答道。虽然嘴里说搞清楚了,但我对即将前往的新战场,依旧还是感到陌生。不过罗科索夫斯基能帮我的也只有这些了,剩下的情报,只有等我到西南方面军以后,再向瓦图京或者第6集团军的司令员请教了。我在踌躇片刻后,小心地问道:“不知道我的部队什么时候出发?”

    “等马利宁参谋长和克雷洛夫将军完成对你军的补充后,就立即出发。”罗科索夫斯基说完这话,抬手看了看表,又接着说:“今天是2月5日,你们就在2月7日上午出发吧。我会让方面军司令部的后勤部门抽调一千辆卡车,运送你的部队和物资前往顿涅茨克。”(未完待续)

第八七六章 新的战场(下)

    我和维特科夫刚回到了军指挥部不久,我的老搭档、新任的军政委基里洛夫上校便走进了房间,他来到我的面前,抬手敬了一个礼后,兴奋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好!我很高兴,能再次和您成为搭档。”

    从他的面部表情和说话的声音里,我肯定他的情绪很几栋,他的这种激动同时也感染了我,我慌忙抬手还礼后,一把握住他的手,使劲地摇晃了几下说道:“您好,政委同志,很高兴,这么快我们又在一起了,而且是在部队即将开赴新战场的这个时候。”

    我俩说话的时候,维特科夫来到了我们的身边,主动向基里洛夫伸出手,友好地说道:“您好啊,基里洛夫上校,欢迎您的到来。真是没想到,我们居然有机会再次在同一个指挥部里工作。”维特科夫这么说,是因为基里洛夫以前曾担任过集团军的政治部主任,和他是老熟人。

    等寒暄完毕后,已进入了军政委角色的基里洛夫便向我建议说:“奥夏宁娜同志,我们的部队后天就要开拔了,您看,我们是否把师团两级的指挥员都召集起来开个会,给大家通过气,让他们先做好出发的准备?”

    “政委同志,您的这个提议不错,就按照您说的办。”其实就算基里洛夫不说,我也打算将各师、旅和团的指挥员召集起来开个会,向他们讲解一下新战场的敌我态势,让他们能做到心中有数。

    由于部队驻扎得比较分散,在接到了维特科夫打去的电话后,都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所有的师长、旅长和团长才全部到齐。

    等所有人到齐了以后,照例有维特科夫先发言,他先向所有的指挥员介绍了新上任的军政委基里洛夫,随后又向大家解释了为什么班台萊耶夫的第150师会更名为“近卫红旗斯大林西伯利亚志愿步兵第22师”。

    “指挥员同志们,也许大家都很奇怪。为什么班台萊耶夫少将的步兵第150师,会被改编成近卫红旗斯大林西伯利亚志愿步兵第22师吧?”见所有的人都在点头,他便接着往下说:“第150师的前身独立师在包围马马耶夫岗的战斗中,获得了一枚红旗勋章,因此曾一度改称‘红旗独立师’;而这次,该师又获得了一枚‘保卫斯大林格勒奖章’。这样一来,在番号里又要加上‘斯大林’;另外,之所以在‘步兵第22师’前面加上‘西伯利亚志愿步兵’,除了是该师的指战员几乎来自西伯利亚,更重要的是为了和去年3月17日。由步兵第363师改变的近卫步兵第22师区分开来。”

    说实话,我其实也没搞清楚,为什么上级会给我的独立师改这么一个又长又拗口的番号,听到维特科夫在向指挥员们讲解,我也听得格外仔细。听完以后,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好在只获得了两枚勋章,要是再多获得几枚的话。没准番号就会长得一口气一页纸都写不下来了。

    在介绍完班台萊耶夫师新番号的由来后,维特科夫接着说更重要的内容:“……随着被围在斯大林格勒的德军的覆灭,我们的友军部队乘胜追击展开了伟大的反攻。目前。前段时间前来给保卢斯解围的曼斯坦因的‘顿河集团军群’,在我西南方面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强力打击下,正在节节败退。为了尽快地消灭曼斯坦因的部队,切断高加索德军部队和乌克兰德军的联系,大本营将我们军从第62集团军的战斗序列中抽调出去,加强给了瓦图京将军的西南方面军。……”

    维特科夫所说的内容。屋里的师长和旅长在几个小时前,都在集团军司令部听过。而那些团长们则是第一次听到。听说我军在战场上捷报频传,他们个个都显得情绪激昂。恨不得马上就率领部队赶到前线去。

    等维特科夫介绍完情况后,我站起身来,对着面前坐着的指挥员们说道:“同志们,我们军在得到来自方面军补充的兵员和技术装备后,将于后天,也就是2月7日,正式向顿涅茨克开拔。”说到这里,我停顿了片刻,目光从在座的指挥员们身上一一扫过,看到他们个个正襟危坐,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便简短地问道:“有问题吗?”

    我的话问完以后,指挥员们依旧保持着沉默,我心里明白,在这种重大的时刻,到会的人好像都找不到什么话说。

    正当我打算宣布散会时,忽然从人群中传出一个洪亮的声音:“军长同志,允许我提一个问题吗?”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见站起来是坦克旅旅长别雷上校,不禁微微愣了一下,随后带着头,和气地说道:“请说吧,上校同志。”

    “军长同志,既然我们的部队在2月7日就要开拔,那么我请问您:”别雷上校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冷冰冰地问道:“不知道我们该什么时候派出打前站的人员?”

    “打前站?!”别雷上校嘴里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单词把我搞糊涂了,我重复一遍后,一头雾水地反问到:“什么打前站的人员?我没听懂您的意思。”

    “军长同志,请等一下。”维特科夫见情形不对,连忙站起来为我解围:“这件事情,还是由我和别雷同志来说吧。”接着他侧身问别雷:“上校同志,您是打算先派人去探查我们的行军路线,并在合适的地段设置补给点吗?”

    别雷上校的注意力立即便被维特科夫吸引过去,他点着头肯定地说:“完全正确,参谋长同志。从这里到顿涅茨克,行军路程长达五百公里,再加上又是严寒的冬季,如果不在行军路线上设立补给点。进行补给和修理的话,等我们赶到顿涅茨克时,起码有三分之二的坦克会因故障而趴窝……”

    我坐在桌边,静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意外地发现坦克旅的编制。远不是我所想象的那么简单,除了坦克部队外,还有装甲营、装甲维修连、摩托化步兵营、摩托化通信连、装甲侦察排,以及负责燃料弹药补给的军需连等一系列的附属单位。如果是短途行军,有没有补给点还没什么大问题,可这次我们要在一天之内行进五百公里。赶到顿涅茨克,如果不做好相应的应对措施,坦克旅在赶到目的地时,估计真的会像别雷所说的那样,绝大多数的坦克因为故障而在短时间内丧失战斗力。

    等两人说完后。我再次站起来表态说:“别雷上校,这事可不能耽误,等散会后,您就立即安排人手去执行这项任务。等补给点建立好以后,让负责的指挥员送一份标有行车路线、停歇点及宿营地的地图回来。记住,在新建立歇息的补给点上,一定要准备好燃料、热的食物和开水。”

    等别雷上校坐下后,维特科夫又向在场的指挥员宣布部队的行军顺序:“这次开拔。全军依旧要将分成三个梯队。第一梯队,由安德留先科上校的步兵第171师,和别雷上校的坦克第84旅组成;第二梯队。由班台萊耶夫少将的近卫第22师和军直部队组成;第三梯队,由古尔季耶夫少将的步兵第308师和卡维林中校的炮兵第266团组成。第一梯队的出发时间是2月7日上午八点,第二梯队为十点,第三梯队为十二点。……”

    两天后,我部在经过短促的休整和有限的补充后,正式向顿涅茨克方向开拔。

    我和基里洛夫乘坐的吉普车。夹在长长的带篷卡车车队里,冒着暴风雪缓缓地向顿涅茨克方向开进。

    我正在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维特科夫转身对我担忧地说道:“军长同志,这么大的雪。我们的行军速度不超过三十公里,天黑之前,我们是无法赶到目的地的。”

    我听他这么说,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没办法,外面的雪太大了。幸好崔可夫司令员给我们派来了这么多的卡车,否则的话,我们的指战员只能在暴风雪中,徒步向目的地前进。那样的话,我们到达顿涅茨克的时间会更晚。”

    吉普车在大雪中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后,路的两侧,可以看到德军官兵的尸体、烧焦的坦克、变形的大炮、坠毁的飞机残骸,从厚厚的积雪里露出了黑糊糊的轮廓。

    看到这种情形,基里洛夫不禁感慨地说:“奥夏宁娜,您看看外面,要是这儿流的全是敌人的血,打坏的全是敌人的技术装备,那该有多好啊!可惜,我们也有数以万计的指战员,也在这片属于我们自己的土地上倒下了,他们为了从敌人的手里夺回这片土地,而献出了自己的宝贵生命。在这些积雪的掩盖下,也有我们飞机的残骸,也有我们被击毁的坦克,也有我们变成了废铁的大炮。”

    我等他说完后,立即接着说:“是啊,政委同志。为了保卫我们伟大的祖国,我们的军队和人民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是只要能把侵略者从我们的国家赶走,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军长同志,”坐在前排的维特科夫忽然喊了一声,“后面有一辆三轮摩托车开上来了,也许是上级有什么命令到了。”随后他拍了拍司机的肩膀,示意他把车停靠在路边,等待后面赶上来的那辆摩托车。

    我们的车刚在路边停稳,摩托车也减慢了速度,开到了我们的车旁停下。从挎斗跳下一名戴着大檐帽的指挥员,他快步来到我们的车窗外,抬手敬礼后,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张电报纸,从车窗递进来。

    我看基里洛夫接过了电报,便随口问道:“政委同志,上级有什么新的指示啊?”

    “奥夏宁娜同志,电报是西南方面军司令员瓦图京将军发来的,”基里洛夫的目光停留在电报纸上,快速地将上面的内容读给我听:“……为了肃清残敌,确保我方面军的左翼安全,你部暂不用赶到顿涅茨克地区,而是转向南面的多库恰耶夫和沃尔诺瓦哈,部队就地展开构筑防线,并清剿附近的德军参与力量。”

    “参谋长,把地图拿来。”顿涅茨克这个大城市,我还是前两天在罗科索夫斯基的地图上,才知道它的位置所在,而瓦图京命令我们进驻的两个城市,我压根就没听过。

    当地图在我们三人中间摊开后,维特科夫迅速地从地图上找到了这两个地方,用手指着对我说:“军长同志,这两个城市在顿涅茨克的西南方向。多库恰耶夫距离顿涅茨克大概一百公里左右,而沃尔诺瓦哈则更远,还要向南走七八十公里。”

    看清楚两个城市的所在位置后,我心里也有了打算。连忙对维特科夫说:“参谋长,记录我的命令。命令第一梯队在到达古科沃地区后,调头向南前往沃尔诺瓦哈城;第二、第三梯队的目的地调整为多库恰耶夫。”

    维特科夫写完命令后,将写好的那页纸从本子上撕下来,随后推开车门跳了出去。从车头方向绕到了停摩托车的位置,将手里的那张纸交给了送电报的指挥员,并叮嘱了对方几句。那指挥员将纸叠好后小心地放进了公文包,抬手向维特科夫敬了一个礼后,转身进了摩托车的挎斗,调头朝来的方向驶去。

    吉普车重新启动后,基里洛夫皱着眉头,表情严肃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情况很糟糕啊。第一梯队即将去驻扎的沃尔诺瓦哈城,比顿涅茨克足足远了一百五十多公里,照现在的行军速度,他们起码要明天上午才能赶到。如果德军在这时,对这个城市发起反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对于基里洛夫的担忧,我呵呵一笑,拍着他的肩膀轻松地说:“放心吧,我的政委同志。外面的风雪这么大,缺乏足够冬季装备的德国人,是不会在这么恶劣的天气里作战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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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七七章 让人沮丧的资料

    想到自己从来没见过第6集团军的现任司令员,而基里洛夫和维特科夫两人都曾经集团军司令部工作过,而且基里洛夫还来自莫斯科的重要部门,他们知道的东西应该比我更多,因此我咳嗽一声,开口问道:“政委、参谋长,你们对我们即将要去的第6集团军了解多少?”

    话一出口,我便发现两人都用奇怪的目光望着我。两人没有说话,只是对视了一眼,接着基里洛夫慢吞吞地将地图卷起来,交给了维特科夫,看到对方将地图塞进了身边的图囊,这才不紧不慢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难道这两天,您就没有抽时间,去了解一下我们要加入的第6集团军吗?”

    对于基里洛夫的问题,我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地说:“这两天光忙着到各师检查战备,和指挥员、战士们谈心,反而把这最重要的事情给忽略了。”

    看到基里洛夫脸上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心里不禁一阵阵发毛,不过还在他碍于我的身份,还是主动给了我一个台阶下。他冲着坐在前排的维特科夫说道:“喂,我说参谋长同志,我看您这两天一直在搜集有关的资料,是不是趁这个机会,给军长同志好好说说。”

    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我顿觉心中一暖,还是他这个老搭档好啊,把我没想到的事情全考虑到了。维特科夫点了点头,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叠文件,翻看了几下,从中间抽出一张。也没顾得上将其余的文件放进公文包。就开始为我读了起来:“第6集团军,1939年8月在基辅特别军区组建。9月编入乌克兰方面军,参加进军西乌克兰作战。卫国战争爆发后编入西南方面军,参加乌曼战役,因损失严重被撤销建制。1941年8月底。在步兵第48军的基础上再次组建,先后编入南方方面军、西南方面军,参加了顿巴斯战役、巴尔文科沃一洛佐瓦亚战役。1942年5月,在哈尔科夫交战中遭合围,遂于6月初再次撤销建制。7月初,由后备第6集团军改建为第6集团军。先是编入了沃罗涅日方面军,上个月调归西南方面军指挥。”

    “参谋长同志,”听维特科夫读完部队的资料后,我又追问了一句:“有集团军司令员的资料吗?”

    “有的,军长同志。”维特科夫恭恭敬敬地回答道。随后他又抽出一份文件,对我念道:“第6集团军到目前为止,共有四任司令员。第一任司令员伊万.尼古拉耶维奇.穆济琴科中将是骑兵出身的老军人,因军事素质过硬,深得朱可夫元帅的器重,他是元帅指挥过的骑兵第4师的第一位继任者。在1940年初的卡累利阿地峡战斗中指挥过步兵师,半年后即被任命为集团军司令员。军政委级瓦舒金极喜欢这位年轻的集团军司令员,有一次。曾给他这样的评价:‘穆济琴科是有发展前途的指挥员。唯一的缺点是过于生硬。战时他将是一个好集团军司令员’。……”

    听到说这位穆济琴科将军是朱可夫器重的人才,我非常奇怪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他,所以不等维特科夫读完。我便抬手打断了他,好奇地追问道:“参谋长同志,既然这位将军这么有名气,可我为什么从来没听说过他啊?”

    “奥夏宁娜同志,”没等维特科夫回答,旁边的基里洛夫抢先开口说道:“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可以的。政委同志。”我毫不迟疑地回答说:“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如实告诉您。”

    基里洛夫望了前排的维特科夫一眼后。语气平稳地问道:“1941年的9月,不知道您当时在什么地方?”

    虽然我对基里洛夫听出这样的问题感到很奇怪。可我还是如实地回答他说:“政委同志,当时我还在列宁格勒方面军,在普耳科沃高地上的高射机枪连里担任排长的职务。”

    “这就难怪了。”基里洛夫的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后他替维特科夫说道:“您之所以没听过穆济琴科将军的名字,是因为这位意志坚定的指挥员一开始就和好运无缘,第6集团军在边境上和德军交战就损失很大,和第12集团军且战且退到了乌曼。结果没想到被德军合围,两个集团军司令双双被俘。”

    “唉,真是可惜啊,这么优秀的指挥员,如果能顺利脱险的话,没准在这两年里能立下不少的战功。”我感慨了几句后,又催维特科夫:“参谋长,您还愣着做什么,继续往下念。”

    “第二任司令员是罗季翁.雅科夫列维奇.马利诺夫斯基将军……”

    “不会又被德军俘虏了吧?”我听到维特科夫读出来的又是一个极为陌生的名字,便忍不住再次插嘴,用调侃的语气说道:“如果不是司令员被俘或者牺牲的话,我想部队应该是不会被第二次撤销建制。”

    “我的天啊,奥夏宁娜同志,您瞧您都在说什么啊?!”没想到我的话刚出口,坐在旁边的基里洛夫便急了,“您怎么能这样不负责任都乱说啊。”说完这句话,他伸手拍了拍前面司机的肩膀,语气严厉地对他说:“我说司机同志,刚才是军长在开玩笑,如果我知道外面有人在传她所说的那些话,后果我就是不说,您也应该知道是什么?”

    “明白,政委同志。”司机虽然在开车,但还是快速地回了一下头,向基里洛夫保证说:“我刚刚一直在开车,什么都没听见。”

    基里洛夫听完司机的回答后,冷冷地说道:“您明白这个道理就好。”

    我第一次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话,顿时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心说自己刚刚也没说什么啊,就开玩笑地问第二任司令员是不是也被俘虏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大的反应。

    基里洛夫和司机打完招呼后,扭头望着我,板着脸严肃地说:“奥夏宁娜同志,也许您是在军队里待的时间太短,所以不了解马利诺夫斯基将军。这次我就不会您计较。但仅此一次,再有下次的话,有什么后果,就要由您来独立承担。”

    我不知基里洛夫为什么会把话说得这么吓人,只好像鸡啄米似的一个劲点头:“放心吧,政委同志。我以后再也不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了。对了,这位马利诺夫斯基将军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您能给我说说吗?”

    见我认错态度诚恳,基里洛夫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下来,他接着为我讲述起这位第二任司令员的经历:“伟大的卫国战争爆发以后。当我们一支又一支部队,在德军的巨大攻势中陷入包围,马利诺夫斯基将军异军突起,成为了被公认是红军少数具有指挥大军团作战能力的将军之一;他当时指挥的3个师只是配备部份步兵师,面对作战的是德军闪电战攻势沿着普鲁特)河布防的战线,依照当时惯例,红军将领一般都躲在自己军队的后方指挥作战;但是马利诺夫斯基可不是如此。他通常都会亲临具有关键性的第一线扇形战场,与士兵为伍并且勉励激励他们士气。由于敌我力量悬殊。我军暂时无法阻挡在数量及技术上占优势而且作战经验丰富的德军,于是,马利诺夫斯基将军便领败兵沿着黑海岸边逃跑。德军曾经试图包围消灭马利诺夫斯基军却失败。最后德军终于成功地包围住了他的部队却很快就被马利诺夫斯基将军的部队突破了包围,并转进到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地区驻防。

    8月,他被派往溃不成军的红军第6集团军担任参谋长,很快他便升为集团军司令,他成功阻挡德军在前线凌厉攻势,并因此战功升为中将。之后大部队红军撤退到顿巴斯,马利诺夫斯基带领第6军、第12军加入防御战。再次击退德军离开防区;1941年12月他被上级任命为苏联南方方面军司令员,下辖兵力只有三个残破的集团军与两个只有坦克师编制的装甲军。在兵员及装备皆不足的危况下,马利诺夫斯基居然还指挥部队向德军防线的防御纵深发起了猛攻。

    ……目前,做为南方方面军司令员的马利诺夫斯基将军,正在罗斯托夫地区指挥部队和曼斯坦因的德军进行着激战。”

    听完基里洛夫的一番介绍,我终于明白自己开了一个多么愚蠢的玩笑,如果听到这话的人不是基里洛夫和维特科夫的话,没准我的前途就会因为这句话而被毁掉,要知道在几年后,曾经担任过元帅的库利克,就是因为在私下发了几句牢骚而被判处了死刑。

    维特科夫等基里洛夫介绍完后,小心地问道:“军长、政委,我能接着念吗?”

    “这还用说,”基里洛夫估计此刻憋着一肚子气,又不好冲我发火,所以对维特科夫说话时,声音不免大了一些:“当然是继续继续往下念了。”

    “第三任司令员是阿维克申提.米哈伊洛维奇.戈罗德尼扬斯基中将。”维特科夫读出到这里时,停顿了片刻,还特意看了我一眼,深怕我打断他后面的话,见我没有任何反应,便继续往下读:“在1942年五月的第二次哈尔科夫战役中,第6集团军遭受了重大的牺牲。在这次战役中阵亡的高级将领有司令员戈罗德尼扬斯基中将、步兵第47师师长马提金少将、步兵第337师师长瓦西列夫上校、第21坦克军军长库兹明少将、第21坦克军和第23坦克军下属的三个坦克旅旅长和一个摩托化步兵旅旅长季米多夫上校、戈尔希科夫上校、德洛兹多夫上校、卡佳曼诺夫上校也一同阵亡。集团军后勤主任祖斯马诺维奇少将,在率部突围的途中被德军俘虏。”

    听完第6集团军的一系列悲惨命运,我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我等维特科夫读完,随口又问了一句:“现任的集团军司令员是谁?”

    “现任司令员是哈里东诺夫中将。他1918年加入俄共(布)党,翌年参军。参加过国内战争,1931年在高级步兵学校毕业后任团长,1941年毕业于总参军事学院高级首长进修班。苏德战争初期任南方方面军副参谋长(少将衔)。1941年9月起任第九集团军司令,参加顿巴斯和罗斯托夫等战役。1942年7月调任第六集团军司令,曾参加斯大林格勒会战,1942年12月被晋升为中将。”

    “谢谢,谢谢您,参谋长同志。”在了解完第6集团军的情况后,我向维特科夫表示了谢意。而此时我的心情变得越发沉重:部队曾两度被撤销建制;三位前任司令员,居然就有两人被俘或牺牲。再想到刚在斯大林格勒被我军围歼的保卢斯第6集团军,让我对第6集团军感到了一丝恐惧,难怪俄罗斯人最讨厌“6”这个数字,认为它是魔鬼的代号,从两个国家同一番号的部队的最后命运来看,还真不是什么无稽之谈。

    也许见我一直沉默不语,基里洛夫在旁边关切地问了一句:“奥夏宁娜同志,您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政委同志,您知道第6集团军司令部在什么地方吗?”既然大本营已将我们军划归第6集团军指挥,想改变这个命令是不可能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离集团军司令部远一点,免得沾上他们的晦气,所以我故作镇定地问道:“需要我们军派部队去保护司令部的安全吗?”

    “这倒用不上,”维特科夫摇着头说:“据我了解,第6集团军司令部和方面军司令部都设在顿涅茨克城内,附近还驻扎了三个步兵师和一个坦克师,他们的安全不用我们担心。”

    “什么,集团军司令部在顿涅茨克?”虽然我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一阵狂喜,但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沮丧的样子,“我们和司令部间隔这么远,等到打起来的时候,不会影响到司令员他们指挥部队吧?”

    “应该不会吧。”维特科夫没有发现我的险恶用意,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我说:“我们可以通过无线电话和司令部保持不简单的联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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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七八章 森林里的伏击战(上)

    我们的车又行驶了两个多小时,在路边停了下来。∷四∷五∷中∷文由于我一直在闭目养神,所以感觉车一停,我立即睁开眼睛,紧张地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停车?是不是又来什么电报了?”

    基里洛夫呵呵地笑着说:“奥夏宁娜,您太紧张了。我们停车,不是因为通讯参谋来送电报,而是到苏罗维基诺了,这里有一个新建立的补给点,我们下去吃点东西,顺便让司机给车加点油。”

    我听基里洛夫这么一说,连忙扭头向车窗外望去,只见路边有十几帐篷,路边支着几张简单的木桌,上面摆在一溜儿冒着热气的大盆,几名炊事兵正拿着大勺将盘里的热汤,依次地倒进排队走过去那些战士手里的饭盒里。战士端着热汤,朝前又走了几步,从另外的炊事员手里接过面包干,然后找个地方或蹲或坐,开始享受起自己简单的午餐。

    几分钟以后,我和基里洛夫、维特科夫坐在一个帐篷里,也吃着和外面指战员们一样的午餐,唯一特殊的是厨师在汤里给我们放了几条细细的牛肉。维特科夫喝了两口汤以后,感慨地说:“没想到这个别雷上校的手下还真有能人啊。你们看看,这个补给点,除了可以给坦克、汽车补充燃料外,还给每位指战员都准备了热腾腾的红菜汤。”

    虽然我们坐在帐篷里,但从门口吹进来的寒风还是让我打哆嗦,想到白天都这么冷,要是晚上让指战员们睡帐篷,一夜之间不知道要冻死多少人。想到这里,我等维特科夫一说完,立即就补充说:“参谋长同志,天气太冷,晚上宿营时,不能让战士们住在这四面透风的帐篷里,会冻死人的,最好把他们安置在民宅里。”

    “奥夏宁娜同志说得对。”我的话音刚落,基里洛夫便接着说道:“二月初是全年最冷的日子,我估计今晚的气温会下降到零下四十度左右,所以要做好指战员们的保暖工作。千万不要以为生几堆篝火,就能让指战员们取暖。要知道火烤前胸暖,风吹背后寒,前段时间我们看管的德军俘虏,每晚都会被冻死不少人,有的甚至是坐在篝火附近被冻死的。”

    “明白了,”维特科夫显然对这方面也有经验,连忙回答说:“我这就给各师师长发电报,让他们安排好指战员们夜间的住宿问题,绝对不能出现因为天气寒冷而造成的非战斗减员。”说完这句话,他端起饭盒,一口就将饭盒里剩下的汤全部喝完,随后起身走出了帐篷。

    等维特科夫离去后,基里洛夫看到屋里只剩下我们两人时,压低声音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们算是老搭档了,我有个问题想问您,希望您能如实能回答我?”

    我听后点了点头,冲他做了个手势,客气地说道:“请问吧,政委同志。”

    基里洛夫犹豫了片刻,最后试探地问道:“您觉得这次所发起的战役,能将乌克兰境内的德军全部消灭吗?”

    “这是不可能的,政委同志。”我听到他的这个问题,立即毫不迟疑地回答说:“这次的战役也许能给德军造成重创,但要想消灭乌克兰地区的德军,”说到这里,我耸了耸肩膀,一脸遗憾地补充说,“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您说什么?!不可能消灭在乌克兰境内的德军?”我的话把基里洛夫吓了一跳,他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奥夏宁娜同志,您这次是不是判断失误了,要知道德军在我们两个方面的联合大家,正在节节败退,也许再过十天或者更短的时间,就能将曼斯坦因的部队全面歼灭掉,就向我们前几天在斯大林格勒歼灭保卢斯的部队那样。”

    “是的,政委同志。”虽然我不清楚这次哈尔科夫战役的最后结局,但我却记得苏军为了把德国完全赶出自己的领土,进而把战争推向国外进行,并迫使德国的仆从国退出战争。从1944年1月中旬开始,从北起巴仑支海,南到黑海大约4500公里的防线上,连续对德国和它的仆从国实施了10次歼灭性的打击,即著名的“十次打击”。既然德军是1944年才被彻底赶出国境的,那么证明这次的战役又将是昙花一现,因此我格外肯定地说:“根据我的这次感觉,虽然我军目前占据着优势,但要想彻底打败曼斯坦因这样的德军名将,暂时还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基里洛夫和我打交道的时间不断,听完我的话以后,不禁沉默了起来。过了许久,他谨慎地问道:“假如我们的这次战役最后会以失败而告终,您打算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听到基里洛夫问的这个问题,我还真是头痛。第6集团军刚重建不久,各部队之间配合肯定不理想,打打顺风仗还行,一旦进攻受挫或者受到反冲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还真难以预料,因此我必须未雨绸缪,为自己和部队的将来考虑一条出路。

    我沉思了良久以后,抬头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近卫第22师是我们的老部队,从战士到师长,你我都很熟悉。在战场上,最可靠的就是这样的部队。所以我打算把别雷上校的坦克第84旅、卡维林中校的炮兵第266团的一个营配属给班台萊耶夫师,让他们担任主攻任务。安德留先科上校的第171师的战斗力最弱,我打算摆在班台萊耶夫师的右翼,他们的周围有集团军的其它部队,就算战场情况发生变化,相信他们也有能力自保。而古尔季耶夫少将的第308师,则部署在班台萊耶夫师的左翼。”

    基里洛夫听完我的计划,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最后点点头,表示同意:“好吧,奥夏宁娜同志,就按照您说的办。部署在左右两翼的两个师,在协助友军作战的同时,还必须要构筑必要的防御工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维特科夫便走了进来,正好听见后面几句话,便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政委同志,您说修什么工事啊?”

    基里洛夫听到维特科夫的声音,扭头望着他招呼说:“参谋长,您来得最好,快点坐下,我们正好有事情要给您说。”等他坐下后,基里洛夫又把我刚刚所提的建议,重新向他说了一遍。

    维特科夫听完后,皱着眉头开始思索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谨慎地问道:“军长同志,您真的认为我们这次的战役,最后会以失败告终吗?”

    “完全有这种可能,参谋长同志。”如果我刚刚对自己的判断还没有把握的话,此刻听到维特科夫提出的疑问,我越发坚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于是自信地说道:“虽然我们刚刚取得了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胜利,但不等于在接下来的这场战役中,我们就能取得胜利。您别忘记了,去年五月的那次哈尔科夫战役,是怎么失败的?正是因为那次失败,才让德军占据了理想的进攻阵地,从而有条不紊地用重兵向斯大林格勒发起了进攻。”

    见我说的这么肯定,维特科夫也不再怀疑我的判断。他点了点头,肯定地说:“军长同志,我虽然和您共事的时间,没有政委和您共事的时间长,但我也会选择无条件地相信您。我还在集团军当副参谋长的时候,对您所坚守的马马耶夫岗上的那些防御工事就有耳闻。真是因为这些工事,我们的部队才能挡住敌人一波又一波的强攻。所以我建议,让班台萊耶夫将军派出一批有经验的指挥员,到另外两个步兵师,去指导他们修筑防御工事。”

    “我同意。”对他这样的提议,我立即表示了同意。出于对基里洛夫的尊重,我还特意问道:“政委同志,您的意见呢?”

    “我也同意。”基里洛夫说着,抬手看了看表,向我提议说:“奥夏宁娜,我们在这里待的时间不短了,是不是应该出发了?”

    “走吧,”我站起身来,对这两人说道:“争取在天黑以前赶到目的地。”

    由于风雪太大,路上的积雪又太深,车速始终无法提起来,所以我们在天黑之前,才勉强进入了乌克兰境内,到达了位于乌克兰最东部的一个叫“克拉斯诺顿”的小城市。

    进入城内的时候,我透过车窗朝外面望去,只见街道两侧的建筑物保存得相对完整,证明还没经历过战火的蹂躏。不过我们的车走了老半天,也没见到有一个城里的居民,估计在战争爆发后不久,这里的人都已疏散了。

    部队在城里扎营后,我把班台萊耶夫召到了临时指挥部里,向他询问部队的目前情况如何,了解在长达三百公里的行进过程中,坐在卡车上的指战员们有没有出现冻伤的情况。不过情况比我想象的好,由于路上每隔一百公里,便设置有一个补给点,为指战员们提供食物和热腾腾的红菜汤,为他们增加了热量,以至于到现在为止,该师没有出现冻伤的情况。

    接下来,我们开始研究第二天的行军路线。由于方面军司令部临时调整了我们的驻扎地点,所以我们原先的一些计划也要进行相应的调整。

    正当我们在研究地图时,我忽然听到门口有人在喊报告。维特科夫从桌边直起身体,走到了门边,冲外面喊道:“进来吧!”

    随着他的喊声,从门外快步走进一名浑身是雪的军人,他的肩膀和钢盔上,都是厚厚的积雪。他进来后,顾不得掸掉身上的积雪,而是抬手敬了一个礼,同时冲着维特科夫报告说:“参谋长同志,侦察营副营长特拉夫金上尉向您报告,我已完成侦察周围敌情的任务圆满回来,请您指示!”

    特拉夫金是我以前从顿河方面军挖过来的侦察员,我升任军长后,便把他从班台萊耶夫调到了军侦察营里担任副营长,同时还把他的军衔晋升为上尉。听到原来是他,我抬起头,笑着问道:“上尉同志,不知道你们这次出去侦察,有什么收获没有?”

    “有的,军长同志。”特拉夫金对我恭恭敬敬地说道:“我在城市西南方向的森林里,发现了一名老猎人,据他所说,在他们的村庄里有不少德国人,于是我就将他带到这里来了。”

    “老猎人在哪里?”维特科夫一叠声地说道:“快点把他带到这里来,我们要向他了解德军的情况。”

    “就在楼房外面。”特拉夫金冲外面一摆头说道:“和我的部下在一起,我这就去把他带来。”说完,他便转身快步走出了指挥部。

    在等待特拉夫金带老猎人回来的这段时间里,指挥部的人都沉默不语。好半天才有班台萊耶夫打破了沉寂:“军长同志,既然敌人是驻扎在村庄里,我估计他们的数量不会太多。”

    “到底有多少德国人,现在谁知道啊,只有等问过老猎人以后才知道。”维特科夫担忧地说道:“虽然说驻扎在村庄里,但我估计起码有两个连以上的部队。”

    很快在特拉夫金的带领下,一名满身积雪的老猎人走进了我们的指挥部。我在汽灯的照明下,看到老猎人穿得破破烂烂,头上戴着一顶狗皮帽子,肩膀上背着一支老式猎枪。

    看到老人的出现,基里洛夫连忙迎了上前,主动抓住老人的人,热情地说:“您好啊,老大爷。不知道您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啊?”

    老猎人咳嗽了一声,将我们几人细细地打量一番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叫马特维,是黎明集体农庄的。”

    “黎明集体农庄,”维特科夫把这个地名重复一遍后,来到了桌边俯下身子在地图上查找起老人所说的地点来。不过找了一阵后,他摇摇头,自言自语地说:“奇怪,为什么地图上没有这个村庄啊?”

    “指挥员同志,”马特维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们的村庄太小,您在那么小的军事地图上,是根本找不到的。”

    基里洛夫听他这么说,连忙面对微笑地又问:“马特维老大爷,您能告诉我们,您所在的集体农庄在什么地方吗?”

    “出了城市向南走,穿过一片森林,就能到达我们的村庄。”老猎人依旧表情僵硬地说道:“距离这里大概了十五公里。”

    基里洛夫没有计较老人脸上的表情,因为他知道这不是老人故意摆架子,而是因为太冷,脸上的肌肉已被冻得失去了调节的功能,依旧热情地问道:“您知道那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他们有多少人吗?”

    老人皱着眉头想了想,回答说:“我听人说,是德国山地步兵师的一个滑雪营。人数有多少,我就不知道,因为他们的驻地从来不准我们进去。”r1152

    ...

第八七九章 森林里的伏击战(中)

    “我们?!”班台莱耶夫把这个词重复一遍后,皱着眉头问道:“老大爷,我想问问您,您所说的‘我们’,是指您和谁啊?”

    班台莱耶夫的话,让我们对老猎人产生了警惕。我心里甚至在想这个七八十岁的老头,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城市的附近,他不会是德国人派来的奸细吧?

    老猎人也许是察觉我们投向他的那种异样的目光,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向我解释说:“指挥员同志们,情况是这样的,我们的集体农庄除了去当兵的年轻人外,剩下的庄员都没有疏散,所以如今在农庄里男女老少有一百多人。”

    老猎人的回答,显然还没有打消班台莱耶夫的怀疑,他指着老人肩膀上挎着的老式猎枪,不放心地问道:“既然您说农庄里有德国人,那他们为什么没有收缴您的猎枪,还让您背着到处走,难道他们就不怕您会用这支枪去干掉他们的官兵吗?”

    我本来对老猎人已放下心来,听班台莱耶夫这么一问,不禁又提高了警惕,手也不自觉摸向了腰间的皮枪套,准备一旦发现他有开枪的企图,就先发制人干掉他。我有十足的把握在他把枪口对准屋里任何一个人的时候,抢先开枪命中他。

    没想到老猎人点点头,居然毫不掩饰地对班台莱耶夫说:“指挥员同志,您说的很对。我的猎枪在德国佬来了以后,的确曾经被他们收缴过,只不过他们后来又还给了我。”

    听老猎人说得如此坦诚,我将已经摸到了枪套的手移开,同时制止了还想继续追问下去的班台莱耶夫:“行了,上校同志,我相信这位老大爷。”随后又侧头对维特科夫说:“参谋长,给老大爷倒杯茶来。”

    等老猎人坐下喝茶的时候,我已猜到了德国人将猎枪还给他的原因,因此试探地问:“马特维大叔,我想德国人之所以把猎枪还给您,大概是想让您当村长,并配合他们管理农庄里的庄员吧?”

    我的话一出口,老猎人马上就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张目结舌地盯着我,紧张地有些口吃:“将……将军同志,您……您……怎……怎么……知……知道的?”

    见自己猜对了,我绕过桌子走到他的身边,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朝下面轻轻地压了压,示意他坐下,面带着微笑地问道:“马特维大叔,您能告诉我,您是如何拒绝了德国人的无礼要求吗?”我这么问的原因,是因为我看到周围的几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怒色,所以我想通过马特维之口将实情告诉他们。

    果然,当我这话一出口,大家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柔和起来,都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这位叫马特维的老猎人讲述他的故事。

    “事情是这样的,”老猎人有些吃力地说道:“因为我是猎人,而不是集体农庄的庄员,所以我的房子在离农庄很远的森林边上,就我和我的孙子伐夏住在那里。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一般不会到农庄去。德国人来了以后,也许发现我和农庄里的人关系不密切,所以在收缴了我猎枪的第二天,就把我叫到了设在农庄管理处房间里的指挥部。到了地方后,德国人很客气地招待我喝酒,同时还提出让我担任村长,为他们管理农庄里的庄员。对于他们的请求,我自然是拒绝了,我告诉军官,说我的身体不好,不能喝酒,而且年纪大了,眼力不好耳朵又聋,还经常生病,根本不适合担任这个村长的职务。

    德国人见我不愿意担任村长的职务,也不勉强我,就把我打发走了。谁知道我还没有走出村子,翻译便带着一名德国兵追了上来,说为了对我表示特别优待,特意把收缴我的猎枪还给我。”

    如果在另外一个国度的话,我一定会毫不迟疑地建议马特维大叔接受德国人的请求,当一个“白皮红心”的伪村长。但想到自己此刻所待的地方,是一个有着巨大文化差异的国度,这种是一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想法,会给自己招来无妄之灾。因此,我识趣地闭上了嘴巴,听旁边的基里洛夫饶有兴趣地问老猎人:“马特维大叔,您今天怎么会到城里来呢?”

    “是这样的,上校同志。”马特维瞅了一眼基里洛夫的领章,回答说:“下午德军的指挥官把我叫了过去,说他们接到了袭击我军的命令,让我来侦察一下,看城里有没有部队驻扎,并尽快赶回去将侦察的结果告诉他们。

    我知道德国人这么友好地向我提出请求,是因为他们根本无法在没有向导的情况下,成功地穿过这座森林,并成功地接近城市的附近。对于这种事情,我肯定不会答应,所以便婉言拒绝了。

    没想到德军指挥官不死心,拉着我的手向我许愿说:假如我给他们带路的话,除了会向我提供钱、面粉、火油外,还送我一支所有猎人都梦寐以求的德制名牌双筒猎枪。

    我听德国人这么说,心里猜测也许是农庄里哪个胆小鬼向他们告了密,说我熟悉这儿的每一个沼泽、每一棵树木、每一块石头以及每一个神秘的行猎标记,是一个理想的向导。因此德国人才会给我开出这样的条件来诱惑我。我当时在想,假如城里真的有我们部队的话,我就可以把农庄里有德军的事情告诉他们,让他们来消灭这帮侵略者。

    我深怕答应得太爽快,会引起德国人的怀疑,于是故意装出贪心地样子对军官说:‘长官,光有一杆好枪可不够,可以另外再加几个钱吗?’

    军官听我这么说,顿时兴奋地叫了起来,让翻译告诉我,说德军司令员一向尊敬为他们效力的人,对那些肯忠心替他们办事的人是不在乎花钱的。

    军官等翻译一说完,又匆匆忙忙补充了一句:‘如果你肯为我们去侦察敌情,并为我们充当向导的话,我将要重重奖赏你他,给你一千卢布。’……”

    这时大家都被马特维大叔的故事所吸引,都在静悄悄地听他讲述着所发生的事情,谁也没有打断他。“我听完翻译的话,装出一副努力思考的样子,好半天才对军官说:‘长官,这点钱太少了,要知道我可以冒不少的风险,您不能用这么廉价的价格来收买我。’

    ‘一千卢布太少?那就一千五吧!’见我还是摇头,他立即将赏金再次提高:‘两千卢布,不能再高了。否则我就自己派人去了。’

    我连忙装出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说道:‘两千就两千,不过您得先付一半。’

    军官和翻译商量了一下后,就从抽屉里拿出一叠钞票,仔细地数出了我要的数目给我。然后让我尽快赶到城里来侦察,并要求我在明天中午前,一定要回到农庄,把侦察到的情报告诉他们。”

    听到这里,维特科夫忽然拍手叫好,连声说道:“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随后转头对我说,“军长同志,既然敌人只有一个滑雪营,那么我们完全可以把他们引出来,在森林打他们一个伏击,将他们全部消灭掉。您觉得呢?”

    对于维特科夫的这个提议,我在思考片刻后,便果断地答应了:“好吧,参谋长同志,就按照您说的,我们在森林里设下伏击圈以后,再让马特维大叔把德国人引过来。然后趁他们人困马乏的时候突然出击,将他们彻底消灭掉。”

    “我们需要现在布置埋伏圈吗?”一直沉默不语的基里洛夫忽然开口问道。

    “指挥员同志,我认为用不着。天太冷了,让我们的战士在雪地里趴十几二十个小时,会冻死人的。”老猎人插口说道:“干脆这样吧,我先回去告诉德国人,说城里有我军的小股部队驻扎,想办法把他们引出来。然后我再派我的孙子来通知你们,我会带着德国佬在森林多绕几个圈子,让你们有充足的时间布置伏击圈。”

    “这个提议不错。”班台莱耶夫瓮声瓮气地说道:“马特维大叔,您能告诉我们,什么地方适合设置这道伏击圈呢?”

    “在城市西南方向,靠近森林边缘的位置,有一条矮树丛生的深沟,附近都是一片开阔地,你们的部队可以在那里埋伏。”老猎人说到这里时,冲拿起地图准备递给他的维特科夫摆摆手,“指挥员同志,我看不懂地图。不如您派几个人跟我一起去,我带你们的人到那里去看看地形。”

    “特拉夫金上尉!”我听老猎人这么说,连忙喊站在旁边的特拉夫金,等他走过后,便吩咐他:“您带几个人跟马特维大叔走了一趟。”

    等特拉夫金带着马特维离开后,基里洛夫凑近我的身边,低声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觉得这个老猎人可靠吗?”

    “当然可靠。”我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接着又奇怪地问:“怎么了,政委同志,难道您还在怀疑什么吗?”

    基里洛夫眉头紧锁地回答说:“他说德国人派他来侦察,为什么没有派几名士兵和他以前来侦察呢?难道德国人就这么相信他吗?”

    “政委同志,您想得太多了。”对于基里洛夫的担心,我没有往心里去,用不以为然的口吻说道:“现在天气这么冷,夜晚的森林里气温更冷得厉害,除了马特维这样的老猎人外,我不相信德国人能忍受这样的严寒。”

    我本以为这个牵强的理由说出来后,会引起大家的反驳,没想到几个人都赞同地点了点头。班台莱耶夫还一脸激动地说道:“我们在莫斯科城下开始大反攻的时候,前期之所以能迅速地取得那么大的战果,就是因为缺乏冬装的德军,在严寒中失去了战斗力。我认为军长同志分析得对,在黎明集体农庄里的德国人,没准也缺乏足够的冬装,所以才不敢随便迈进满是积雪的森林。”

    我们正在讨论的时候,坐在墙边的报务员忽然叫我:“军长同志,有您的电话,是集团军司令部来的。”

    集团军司令部?听到这个单位的名称,我连忙快步来到了报话机旁,从报务员的手里接过了耳机和送话器。

    耳机里传出了一个陌生而又温和的声音:“是奥夏宁娜同志吗?”

    “是的,我是奥夏宁娜!”我从来没听到这个声音,不知道对方究竟是谁,所以用公事公办的口吻客套地问道:“不知道我有幸同谁在讲话?”

    “我是哈里东诺夫,第6集团军的现任司令员。”

    听到对方自报身份后,我连忙挺直身体,有些慌张地说:“您好,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奥夏宁娜同志,您的部队到达什么地方?”哈里东诺夫问道。

    我连忙将几个师目前所在的位置,向他详细报告了一遍。

    没想到他听了以后,有些不满意地说:“奥夏宁娜同志,不行啊,您的部队行动太慢了。用了一天时间,居然还没有到达指定的位置,这怎么行呢?”

    “司令员同志,我……”我正在犹豫是否应该把路上的实际情况向他汇报一下时,他已自顾自地说道:“目前我军进展非常顺利,戈利科夫将军的沃罗涅日方面军的一部,刚刚攻占了被德军占领的库尔斯克;另外的主力部队也逼近了哈尔科夫。估计在这两天时间内,就能发起对德军的最后进攻。而我们方面军,在巩固了顿涅茨克防线后,会继续向西推进,去扑第聂伯河,彻底切断乌克兰德军和高加索德军的联系,将他们分割成两个无法联系的集团,然后再用重兵集团围歼他们。”

    也许是受到了刚结束不久的斯大林格勒战役胜利的感染,集团军司令员的话语里全是兴奋之意,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德寇面对我们两个方面军的强大攻势,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只要再打上两仗,乌克兰境内的德军就会被全歼。他这个时候和我通话,自然就是想听听我所说的恭维话。

    我知道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唱反调的话,很容易被扣上一顶“失败主义”的大帽子,三国时的杨修是怎么死的,他虽然是个聪明人,可惜就是太多嘴了,结果在不知不觉中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我可不想后人在书写这段历史的时候,也写上一篇《奥夏宁娜之死》。因此我违心地面带着微笑,奉承说:“是的,司令员同志,从目前的态势看,刚刚经历了斯大林格勒战役惨败的德军士气低落,是无法抗拒我们两个方面军的联合打击的,相信要不了多长的时间,就可以将他们彻底消灭。”

    哈里东诺夫对我的话感到很满意,他特意叮嘱我说:“你们明天要抓紧时间继续行军,争取尽快赶到指定地点,参与对德寇的最后攻击。明白了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对着送话器向他保证说:“请您放心,我们军会按时赶到上级指定的集合地点的。”

    当我放下耳机和送话器时,维特科夫奇怪地问我:“军长同志,您为什么不向司令员报告,说我们打算在这里打德国人一个伏击再走呢?”

    我不等他说完,便抬手止住了他后面的话,表情严肃地说:“我宣布一条纪律,为了防止泄密,凡是重要的作战情报,只能通过电报、有线电话或人力传递,绝对不能使用无线通话,以免被德军监听到。听懂了吗?”

    “听懂了!”屋里的指挥员整齐地回答道。r1152

    ...

第八九〇章 森林里的伏击战(下)

    虽然我目前手里能直接指挥的部队,只有班台莱耶夫的近卫第22师,但在以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用一个师去对付德军的一个滑雪营,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感觉。饶是如此,我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深怕在战斗中出现什么纰漏。

    因此在制定作战计划时,我根本没给班台莱耶夫发言的机会,便自顾自地说道:“师长同志,这次伏击任务交给谢杰里科夫中校的一团来执行,为了全歼敌人,您必须同时派出佩尔斯坚的坦克营,和莫罗佐夫的炮兵营参战,确保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战斗。”

    “请军长放心,”班台莱耶夫站起来向我大声地保证说:“我们师保证完成好您交给我们的任务,绝对不会让一个德寇漏网。”

    我抬手向下虚压了压,示意他坐下,接着又说道:“近卫第22师从组建开始,就一直在非常狭窄的地带上进行了几个月的防御战。目前,你们师的指战员们已习惯于在狭小的地方行动,并为击退了敌人的进攻或者在巷战中夺取敌人占领的楼房而自豪。而接下来,我们部队面临的问题,是以后的战斗,将要在野战阵地里进行。我们战斗的面积,不再是狭小的几百米、而是宽达几十公里的区域。你们除了要指挥营和团穿过田野、高山峡谷,甚至还会强渡江河障碍。如果还用打巷战那套方式来指挥战斗,是很容易吃大亏的。”

    “军长同志说得对。”我的话刚说完,基里洛夫便附和说:“我们师在这几个月里所养成的战斗习惯,不是一两天就能调整过来。所以您必须把这件事情告诉下面的几个团长,让他们来协助您完成战术方面的调整。”虽然基里洛夫已到军里来工作,但说到近卫第22师,他还是习惯性地说“我们师”。

    “请军长、政委放心。”班台莱耶夫等我们说完,特意站起来向我们表示:“等我回到师里。就会立即将各团团长召集起来,和他们商议如何进行战术方面的调整。”

    “还有,班台莱耶夫将军。”维特科夫客气地对他说道:“您还要从师里抽调出有经验的指挥员,把他们派到第171师和第308师,指导他们如何修筑合格的防御工事。”

    由于想到这么冷的天,德国人不会冒险出击。所以我在维特科夫为我准备的房间里,踏踏实实地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上午十点左右,由古尔季耶夫师和炮兵团组成的第三梯队从城里经过。维特科夫站在窗前望着街道上通过的车队,忧心忡忡地问我:“军长同志,难道我们就一直留在这里。等德国人来自投罗网吗?”

    “当然要留下,我的参谋长同志。”我肯定地回答说:“虽然农庄里的敌人不多,但听任他们留在我们后方的话,对我们的运输线始终是一个威胁,所以我们要想办法解决他们。”

    “可如果部队不能在今天到达驻扎地的话,我担心集团军司令员那里……”维特科夫的话虽然只说了一半,但我已听出了他话语之中的担忧,他是担心我们整个军没有按时进入上级指定的驻扎地点。会受到上级的指责。

    “奥夏宁娜同志,”基里洛夫听到维特科夫这么说,便来到了我的身边。用商量的口吻对我说:“敌人只有一个营,而我们却用一个师去对付他们,是不是有点太小题大做了?我看这样吧,谢杰里科夫中校的一团和军直部队留下,班台莱耶夫师长率领近卫第22师主力继续向驻扎地点开拔。不知道您的意思如何?”

    近卫第22师和军直部队有近万人,如果都驻扎在这个小城市里。目标未免太大了。反正我们要对付的德军只有一个营,应该还是不满员的营。谢杰里科夫团对付他们都绰绰有余,更何况还有军直属的侦察营、警卫营。消灭敌人就更不在话下。因此我只思索了片刻,便很爽快地同意了基里洛夫的提议,并让维特科夫给班台莱耶夫打电话,让他率师主力立即开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到下午三点的时候,第308师和炮兵团组成的第三梯队已全部通过了城市,班台莱耶夫所率领的师主力也正在向目的地开拔,城里就只剩下了谢杰里科夫的一团和我们的军直部队。

    看到始终没有动静,维特科夫有些沉不住气了,他背着手在屋里来回地走动着。看到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基里洛夫不禁乐了,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喂,我说参谋长同志,您在屋里来回走个不停做什么?”

    维特科夫停住脚步,着急地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现在都下午了,可那个马特维大叔一点动静都没有。您说他会不会是骗我们的?”

    基里洛夫摇摇头,为他分析说:“参谋长同志,您想得太多了。以我的判断,马特维大叔说的应该是真的,如果他真有什么企图的话,也不会冒险到城里来和我们见面。再等等吧,没准马上就有好消息了。”

    刚说到这里,放在桌子的电话居然奇迹般地响了起来。我随手抓起电话,贴在耳边问:“我是奥夏宁娜,您是哪里?”

    “报告军长同志。”听筒里传出了谢杰里科夫兴奋的声音:“农庄来人了!”

    “农庄来人了?!”我听到这个消息的刹那,心里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心说老猎人还真没骗人,真的又回来给我们送信了。“是那位老猎人马特维大叔吗?”

    “大叔?!不是大叔。”谢杰里科夫继续激动地说道:“军长同志,我的部下和特拉夫金上尉在森林里发现一个小男孩。当孩子被上尉送到我的指挥所时,已累得精疲力尽,而且冻得快死了。他一清醒过来,就马上向我们报告了德国人已经出发的消息。”

    “孩子叫什么名字?”虽然我觉得这男孩十之八九是马特维的孙子伐夏。但为了稳妥起见,还特意追问了一句:“问过他和马特维大叔是什么关系了吗?”

    “问过了,军长同志。”谢杰里科夫恭恭敬敬地回答说:“他说他叫伐夏,是老猎人马特维大叔的孙子。”

    “中校同志,既然是这样。那你就立即安排人手去布置埋伏圈。”说完,我还特意补充了一句:“还有,派个人把孩子送到我这里来。”

    过了大概七八分钟,那个叫伐夏的男孩便在特拉夫金的带领下,来到了我们的指挥部。一下见到这么多高级指挥员站在自己的面前,伐夏显得格外紧张。他一声不响地站在我们面前,揉搓着刚从头上摘下来的那顶毛茸茸、破旧的羊皮帽,用警惕的目光望着我们。

    我走过去,抓住他冰冷的小手,牵着他来到了桌边坐下。机灵的维特科夫不等我开口。便抢先去倒了杯热茶,摆在了伐夏的面前,亲切地说:“孩子,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等伐夏喝了几口热茶后,我才用温和的语气问他:“孩子,是你的爷爷让你来的吗?”

    男孩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我爷爷让我抄小路来给你们报讯。而他会带着德国人在森林里兜圈子。”

    “孩子,假如你爷爷带着德国人在森林里不停地兜圈子的话,大概还要多长的时间。才能到达你爷爷给我们指定的那个埋伏地点?”见男孩再次点头,维特科夫抬起了手腕,将手表移到了孩子的面前,问道:“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准确的时间。”

    没想到伐夏摇摇头说:“我不认识表。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我爷爷带他们所走的道路,至少要比我走的路远五公里左右。”

    听到伐夏这么说,维特科夫立即自言自语地计算起德军通过这五公里。所需要的时间。算了半天以后他把握十足地对我说:“军长同志,如果我没有计算错误的话。德国人至少还要等两个小时才能进入我们的伏击圈。”

    “参谋长同志,只有区区的五公里。”基里洛夫对维特科夫这个计算结果显然不够满意。他反驳说:“以德军的行军速度,最多一个小时就能到达。”

    “政委同志,如果德国人是在平地上行军,那么在一个小时内,他们是能走完五公里的。”维特科夫向基里洛夫解释说:“可他们全副武装在积雪过膝的森林里行军,不光要越过雪堆,涉过沟壑和冻结的溪水,还要强行穿过灌木丛向前行进,两个小时内能赶到我们的包围圈,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我们现在有充足的准备时间。”

    我等维特科夫说完,笑着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想去看看谢杰里科夫团,是如何打这一仗的吗?”

    我的话立即就因为了基里洛夫的兴趣,他毫不犹豫地答应道:“好啊,奥夏宁娜同志。就算您不说,我也想去看看。以前每次都是看德国人进攻,我们防守;今天,我也想去看看我们英勇的战士是如何进攻的。”

    看到我俩要去观战,维特科夫有些着急了,他起身拦在我们的面前,劝说道:“军长、政委,你们可不能去冒险啊。战场上子弹不长眼睛,万一你们出点什么意外,那我们军的指挥系统就会陷入混乱了。”

    “不用担心,我的参谋长。”我也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像今天这场伏击战,经过长途行军的德国人,估计早就精疲力尽丧失了战斗力,在我军的突然打击下,大多数士兵甚至连枪栓都没拉开,便已灰飞烟灭了。正是考虑到战斗会变成一边倒的屠杀,所以我才信心十足地约基里洛夫去看个热闹,见维特科夫想阻止我们,我抬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笑着安慰他说:“我和政委会在很安全的地方,观看这次战斗的。等战斗一结束,我们就会回来的。至于您嘛,就暂时留在指挥部里,代替我来指挥其他的部队。”

    我和基里洛夫带着警卫排来到了谢杰里科夫临时指挥所的所在地,我们在一个用齐胸高围起来没有屋顶的建筑里找到了中校。看到我们的出现,他被吓了一跳。抬手敬礼后,吃惊地问道:“军长、政委,你们怎么来了?”

    我抬手还了个礼,便走到雪墙前,举起望远镜朝远处望去。想看看指战员隐蔽得怎么样。但是在我的望远镜里,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远处一个人影都看不到,被积雪覆盖的深沟只能看出一个轮廓,旁边就是一片无遮无拦的开阔地,如果德军真的集中在这里。倒有利于我们的机枪手和炮兵发挥火力。

    “中校同志,”旁边响起了基里洛夫的声音,他语气和蔼地问谢杰里科夫:“我们的战士隐蔽在什么地方,我怎么一个都看不到啊?”

    “政委同志,我们的指战员都经过了伪装。您在这里是看不到。”谢杰里科夫在简单的汇报后,和基里洛夫一起来到我的身边,用手指着前方说道:“您看在深沟的东面,埋伏着尼古拉的一营,西侧埋伏着谢列勃良内营,三营作为全团的预备队。另外佩尔斯坚的坦克营和莫罗佐夫的炮兵营,都隐蔽在山丘的北面,一旦德军进入射程。他们就会对该地区进行火力覆盖。”

    我扭头看了一眼跟着我们来到这里的小男孩伐夏,然后吩咐谢杰里科夫:“中校同志,待会儿没有我的命令。坦克和炮兵都不能随便开火。明白吗?”

    对于我这道忽然冒出的命令,谢杰里科夫显然早有准备,他在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伐夏后,果断地将我的命令复述了一遍:“明白了,没有您的命令,坦克和炮兵都不能随便开炮。”

    我们在焦急中等待了一个多小时。忽然旁边的谢杰里科夫激动地说道:“军长同志,来了。德国人来了!”

    其实就算他不说,我也看到在森林里晃动的人影。虽然绝对多数的德国人披着白色的伪装斗篷,但在满是白色积雪的森林还是显得格外显眼。也许是在森林里的长途行军耗尽了他们的体力,绝大多数的士兵都拖着沉重的步子蹒跚着前进。因为疲劳,他们不时有人撞在树上,或者被满是积雪的灌木丛绊倒,他们跌倒了又爬起来,行军的队列变得杂乱无章。

    当他们出现了深沟前面的开阔地上时,不知道是那个士兵累得实在受不了,率先坐在了地上。有了带头的,旁边立即就有了模仿者,越来越多走出森林的士兵,纷纷坐在了雪地里。有的人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而有的士兵,则掏出香烟叼在嘴上点燃后,打着哆嗦狂吸着。而一些士官则站在森林的边缘,扯开嗓门,吆喝那些掉队的士兵,到开阔地来集合。

    看到德军已如愿地进入了我们的伏击圈,我放下望远镜,扭头向谢杰里科夫点了点头。心领神会的谢杰里科夫立即转身走到了一部电话机旁,拿起电话后,果断地宣布:“开火!”

    随着他的命令,骤然响起的清脆的机枪射击声,压过了那些德军士官们的吆喝声。一串串子弹从几个方向朝德军集结的地方射去,在地上掀起了一股股的雪柱。不少士兵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都满脸惊恐地成片瘫倒在雪地上,尸体上流出的鲜血迅速地将身下的积雪。

    当德国人清醒过来,刚要向森林里逃窜时,从深沟里冒出来的指战员们手里的武器也猛烈地开火了。士兵们恐怖地尖叫着,扔掉一切他们认为是累赘的东西,拔腿就往森林里跑去。

    看到前方的激战,我仔细地查找着老猎人马特维的身影。找了半天,才发现他站在森林旁边的一个小土丘上,头上的帽子早就不翼而飞,风吹乱了他长长的黑发。他如一尊雕墅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幸灾乐祸地注视着那些四处逃窜的德军士兵。

    看到老人站在山丘上不动,我急得直跺脚,心说他怎么不找个安全的地方隐蔽起来,要是被流弹击中了可怎么办啊?

    就在这时,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一名戴大檐帽的德军军官,拿着手枪冲到了老人的面前,用枪指着老人好像在说着什么,可惜太远,我根本听不懂。就在我盘算是否派狙击手打掉这名军官时,老人忽然仰面倒了下去。

    “哎呀!”我不禁吃惊地叫出声来。

    打倒了老人的军官调头正准备跑的时候,从后面飞来的一串子弹击中了他。他身体往后一仰,双手高高地伸向了空中,似乎想抓住什么,却抓不到。这个姿势在保持了十几秒钟后,他身体向旁边歪倒下去,直接栽进了雪地里。

    “爷爷!爷爷!!”我身边忽然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哭声,接着矮小的伐夏翻过了雪墙,踩着厚厚的积雪向老人倒下的位置冲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八九一章 小兵伐夏

    远处激战的战场上,响起了“乌拉”声,声音越来越响。隐蔽在深沟里的战士全部从藏身之处冲了出来,为了防止误伤,我们的机枪都停止了射击。出击的指战员们在旷野上,一边跑一边射击,追赶着那些在机枪火力打击下幸存的敌人。他们冲上去后,把活着的敌人撂倒在地上,解除他们的武装。留下一部分人看守俘虏外,剩下的沿着敌人留在雪地上的足迹,冲向了雪花弥漫的森林。老猎人的孙子伐夏的手里拿着一支捡来的冲锋枪,和战士们一起追击着逃窜的敌人,看样子,他想亲手杀死几个德国鬼子为自己牺牲的祖父报仇。

    战斗进行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了,少数逃入森林的德国兵不是被打死,便是被活捉。看到胜局已定,我和基里洛夫、谢杰里科夫带着一帮战士穿过满是德军尸体的开阔地,来到了马特维老人牺牲的山丘上。

    老人的遗体躺在山坡上,一件军装盖住了他的脸,谢列勃良内少校带着几名战士在旁边用工兵铲掘坑,小孙子伐夏跪在老人的身边痛哭流涕。我蹲下身子,想掀开盖在老人脸上的军装,瞻仰一下他最后的遗容。手刚刚伸出去,没等我摸到军装,站在旁边的谢列勃良内少校便伸手拦住了我,为难地说道:“军长同志,您还是不要看吧。该死的德国佬是冲他的脸上开的枪,整张脸都被打烂了……”

    虽然谢列勃良内的话没有说话,但我心里明白,他是怕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吓坏了我。我把手缩了回来,望着对面哭泣的伐夏。柔声地问道:“伐夏,你今年多少岁了?”

    听到我的声音,伐夏止住了哭声,一边抹着脸颊上的眼泪,一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回答说:“将军同志。我今年13岁了。”

    “13岁!”我把他年龄重复一遍后,又关切地问:“伐夏,你的爷爷死了,以后你有什么打算,愿意去上学吗?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派人送你到后方去。为了安排一个合适的学校读书;如果不愿意,我也会让人把你送到亲戚家去。”

    伐夏站起身来,挺直腰板说道:“请允许我报告,将军同志。我不去读书也不去亲戚家,我要打仗。为死去的爷爷报仇。”

    “伐夏,先去读书吧。”这么小的孩子让他留在部队里,我还真不放心,所以我努力地劝说他,试图改变他的决定:“等你念完书,成了军官,再去打仗吧!”

    伐夏的头摆得像拨浪鼓似的,“不行。坚决不行。如果我去读书,等我读完的时候战争已结束了。”他的目光朝四周扫了一眼后,向我恳求道:“不等我上战场。你们就会把法西斯匪徒全部消灭的。将军同志,请留下我吧!”

    我不禁想起了崔可夫的传令兵西多林,那孩子是为了继承父亲的遗志留在了部队里。眼前的伐夏,也是因为自己的野野壮烈牺牲,而强烈要求加入我的军队。对于他的这种热情,我不忍心泼冷水。在沉默了一会儿,我把这个难题抛给了基里洛夫:“政委同志。这件事情您说怎么办?”

    基里洛夫走到伐夏的身边,揽住他的肩膀。和蔼可亲地问道:“孩子,你打算去什么地方,是到连队里还是留在指挥部里给我们当传令兵?”

    “指挥员同志,”伐夏抬头望着身边的基里洛夫,大声地回答说:“我想到连队里去,拿起武器和法西斯匪徒面对面地战斗。等消灭了所有的法西斯以后,我再去读书吧,我还年轻,年龄还没有超过,指挥员同志。”

    基里洛夫开朗地笑了几声,把谢列勃良内叫到了面前,指着孩子说道:“少校同志,我就把这个孩子交给你了。你要向我保证,只要你们谢列勃良内营还有一个人活着,都要保证他的安全,能做到吗?”

    “能做到。”谢列勃良内在响亮地回答一声后,扭头望着我问道:“军长同志,我们能先把老人家安葬了吗?”

    我看到那挖坑的战士已停止了工作,正摘下头上的钢盔在擦汗水,他们的身边有个长方形的浅坑。在这么冷的天气里,要想挖开坚硬的冻土,还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基里洛夫建议葬礼用军人的模式来进行,我没有反对,将决定权交给了他,让他来安排一切。老人的遗体被缓缓地放进了土坑,脸上依旧罩着那件军装,陪他下葬的,还有那支跟随他不知多少年老式猎枪。在由伐夏朝坑里洒第一把土的时候,基里洛夫还专门抽调了一个警卫班,让他们朝天鸣枪,连打了三枪。

    等葬礼结束后,我把谢杰里科夫叫到身边,问道:“中校同志,今天的战果统计出来了吗?消灭了多少敌人,缴获了多少支枪,我们的伤亡情况如何?”

    谢杰里科夫笑呵呵地回答说:“报告军长,我们共打死德军217人,俘虏49人,缴获步枪、冲锋枪200多支,另外还缴获敌人放在雪橇上的机枪和配套的弹药。我部7人轻伤,都是在冲锋时,崴伤了脚或者踏空了碰伤了头,伤势都不要紧,经过卫生员的简单处理,已差不多恢复了正常。”

    “什么?谢杰里科夫中校,您刚才说什么?”对于谢杰里科夫的报告,基里洛夫有些不相信地问道:“消灭和俘虏敌人将近三百人,而我军竟然没有一个阵亡,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您确定没有搞错吗?”

    “政委同志,”谢杰里科夫笑着向基里洛夫解释说:“请您放心,我不会搞错的。虽然敌人是一个营,战斗力想必也不会太差。但他们在行军时步枪和冲锋枪都是关着保险的,放在雪橇上的机枪就更不必说了。所以在遭到我们突然打击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随后他又朝临时指挥所所在的山丘一指,带着幸灾乐祸的口吻补充说。“佩尔斯坚的坦克营和莫罗佐夫的炮兵营的指战员们,在雪地里冻了几个小时,本来想狠狠地教训德国人。结果没等他们开炮,整个战斗便结束了。”

    我和基里洛夫、谢杰里科夫站在山丘上,看着战士们押送俘虏和搬运缴获的枪支弹药。至于德军的尸体。在这么冷的天气里,我们的战士可没力气给他们挖坑,于是全部扔进了刚刚隐蔽过的深坑。

    我们三人往回走的时候,我低声地吩咐走在我身边的谢杰里科夫:“中校同志,虽然我把伐夏分配在谢列勃良内营,但不要让他去执行什么危险的任务。一定要确保他的安全。”

    “没问题。”谢杰里科夫非常干脆地回答道。他在沉默片刻后,主动向我提出:“军长同志,我有个想法,既然伐夏是猎人的孩子,想必他对枪械应该不陌生。没准枪法还不错呢。我想让他去瓦西里少尉的狙击分队,当一名狙击手。不知道您的意思如何?”

    狙击手?听到这个兵种的名称时,我不禁眼前一亮,这倒是一个不错的职业。我立即就想到了在《兵临城下》的开头,就有瓦西里的爷爷训练他打狼的镜头,而伐夏跟着他爷爷生活了这么多年,没准也练成了不俗的枪法,想到这里。我连连点头,对谢杰里科夫说:“好吧,待会儿你就让瓦西里少尉把人领走。没准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这孩子是一个不错的狙击手苗子。”

    我刚刚回到军指挥部,维特科夫便急匆匆地跑过来,压低嗓门凑近我的耳边,急促地说道:“军长同志,您可回来,哈里东诺夫打电话找您。要质问您为什么到晚上了,所有的部队还没有到达指定位置。”随后他朝报务员手里拿着的耳机和送话器指了指。示意哈里东诺夫还在线上等着我。

    我走到报务员身边,从他的手里接过耳机带上。然后冲着送话器硬着头皮说道:“司令员同志,您好!我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奥夏宁娜同志,”哈里东诺夫那洪亮的声音,在耳机里听来显得格外激动:“我来问您,现在天已经黑了,您的部队在什么地方?”

    我连忙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到目前为止,我军所辖的步兵第171师、坦克第84旅、炮兵第266团、步兵第308师和近卫第22师的大部,应该都到达了指定位置。”

    “那您呢?您现在什么位置?”哈里东诺夫不客气地继续说道:“作为一军之长,您是不是应该和您的部队待在一起。”

    “司令员同志,请您听我解释,事情是这样的。”由于怕他打断我的话,我加快语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他详细地讲了一遍。

    哈里东诺夫是个很通情达理的人,他在听完我的讲述后,叹了口气,用怀疑的口吻说道:“奥夏宁娜同志,孩子太小了,您觉得把他留在您的部队里参加战斗,这合适吗?”

    “司令员同志,我本来想把孩子送到后方去读书,或者送到他的亲戚家里,但是都被他拒绝了。”我尽量站在中立者的位置上,向哈里东诺夫解释说:“也许是亲眼看到自己的爷爷被德国人打死,他已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就算我们强行将他送到了后方,没准他也会偷偷跑到前线来的。因此我经过考虑后,决定将他留在了部队里,让他去瓦西里少尉的狙击分队当一名狙击手。”

    “既然你们已做出了决定,那就这么办吧。”哈里东诺夫说完这件事以后,又再次叮嘱我:“奥夏宁娜同志,无论如何,您和您的军指挥部在明天中午以前,必须赶到部队的驻扎地点。沃罗涅日方面军已对哈尔科夫城发起了进攻,我们的西南方面军也即将继续向西面的第聂伯河推进,你们可不能拖整个方面军的后腿哦。”

    “明白,司令员同志。”听到哈里东诺夫这么说,我连忙向他保证说:“我向您保证,第79步兵军的军指挥部,会在明天中午十二点以前准时进驻多库恰耶夫的。”

    当我结束和哈里东诺夫的通话后,维特科夫走过来担忧地问道:“军长同志,我们这里距离多库恰耶夫还有两百多公里,明天中午能赶到吗?”

    听到维特科夫这么问,我苦笑着回答说:“参谋长同志,看来我们只能赌赌运气了。如果明天不下雪的话,车队的行驶速度能提高不少,这样按时赶到多库恰耶夫,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您给谢杰里科夫中校打个电话,让他的部队抓紧时间休息,明天早晨六点,我们准时出发。”

    虽然第二天没有下雪,但由于路上的积雪过深,以及比比皆是的弹坑,让整个车队的速度根本快不起来。维特科夫看着龟速前进的车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卧不安。我虽然心里也很着急,但看到维特科夫焦急万分的样子,我还是忍不住说他:“参谋长同志,车速不快,是因为路况的问题,你急也没有用。与其干着急,还不如想想我们到达新的指挥部以后,如何发起对德军的进攻。”

    维特科夫听到我这么说,扭头望着我,奇怪地说:“军长同志,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等上级命令下来以后,再根据命令去执行作战任务。”

    我听到维特科夫这么说,冲他翻了个白眼,正想教训他两句时,熟悉我作战风格的基里洛夫已抢先开口说道:“参谋长同志,您这种想法可要不得啊。要知道在战场上敌情千变万化,而司令部在远离前线的位置,他们所下达的命令,不一定准确。所以这就要求我们基层的指挥员,根据敌情的变化,来及时地调整部署和战术,这样才有可能打胜仗。”随后,基里洛夫又向维特科夫讲了独立师的不少具体战例,听得维特科夫是连连点头。

    前面行驶的车忽然陷进了弹坑,车厢后面的篷布一掀开,跳下十来名战士,迅速地站在车后或车的两侧开始推车,想尽快地把车从弹坑里推出来。我们乘坐的吉普车绕过这辆车时,我意外地发现了在人群中推车的伐夏。他头上原来那顶破破烂烂的羊皮帽,已换成了一定崭新的面军帽,身上穿着一身明显偏大的棉军装,腰间扎着一条宽宽的皮带,显得格外精神。此刻他正像其他战士一样,喊着号子,在用力地推着卡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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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九二章 燃烧的镇子

    到达多库恰耶夫,已是下午三点,刚把军指挥部布置完毕,就接到了集团军司令部发来的紧急电报。

    电报是哈里东诺夫本人亲自签发的,电报是这样说:“为了肃清方面军主力在前进道路上的障碍,你部应在2月9日傍晚,对多库恰耶夫西面盘踞在挪威金诺茨噶的敌军发起进攻,恢复h20号公路的畅通,战斗务必在10日上午十点以前结束。”

    我看到这份电报后,抬头问维特科夫:“参谋长,您那里有德军的详细情报吗?”

    维特科夫点点头,随手递给我一份刚收到的电报,表情严肃地说道:“挪威金诺茨嘎镇在我们城市的西南方,距离七公里。和沃尔诺瓦哈距离十五公里。敌人在这里修筑了大量的土木掩体和火力点,牢牢地控制住整条公路,彻底切断了我方面军和南方方面军的联系。”

    我接过电报,也没立即看,而是随口问道:“敌人是什么样的兵力?”

    “根据我军的侦察,”维特科夫早已熟记电报上的内容,听到我这么问,立即毫不含糊地回答说:“德军在镇子里安放了一个营部,驻守着两个步兵连,同时还有一个炮兵观察所。守军一旦遭到攻击时,他们可以呼叫远程炮火进行支援。因此,第6集团军几次发起的打通交通线的行动,都以失败告终。”

    我拿着电报,在地图上迅速地找到了挪威金诺茨噶镇的位置。不得不说德国人选得这个位置非常好,不光严重地威胁着我军的侧翼,同时还限制着我军的行动,就象在我们的嗓子眼里卡了一根鱼刺似的,真是讨厌透顶。

    “军长同志。您准备怎么打?”维特科夫问这话的时候,不自觉地抬手看了一下手臂,也许他是担心我们的进攻时间不够。“要知道。友军曾经对这个小镇发起过好几次攻击,但在敌人的炮火打击下。都以失败告终。所以如果我们要进攻的话,就必须想办法打掉敌人的炮兵观察所,让敌人在遭受我们攻击时,无法为炮击提供射击诸元。”

    “您考虑得很周到,参谋长同志。”我认真地考虑了一下维特科夫的提议后,说道:“这样吧,马上把瓦西里少尉的狙击分队派出去,让他们想办法把敌人的炮兵观察所干掉。至于接下来的战斗嘛。”说到这里时,我也忍不住抬手看了看表,发现时针已指向了四点,“先把几名师长召集起来开个会,好好地筹划一下。”

    当维特科夫接受我的命令,去给各师指挥员打电话的时候,基里洛夫走近我的身旁,低声地说:“奥夏宁娜同志,上级给我们的时间太短了,这么仓促迎战的话。我怕我们的进攻会……”

    没等基里洛夫说完,我连忙抬手制止他继续往下说,瞥了一眼正在忙碌的通讯人员。也小声地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我明白。我们的部队刚到这里,对周围的环境还很陌生,贸然投入战斗的话,会吃大亏的。但上级的命令是明确的,我们无论如何都必须在明天上午十点以前解决战斗。”

    “有把握吗?”基里洛夫担忧地问道。

    我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强作镇定地说:“政委同志,您别忘记了我们的独立师,虽然成立时间不长。但确实一直战功卓著,战斗经验丰富的部队。我们在掩护第64集团军主力撤往斯大林格勒的时候。还曾经通过夜袭,重创了德军的摩托化步兵第29旅。还俘虏了他们的师长。我相信在今晚的战斗中,班台萊耶夫师的指战员们,一定会再立新功。”

    由于驻扎在沃尔诺瓦哈地区的步兵第171师和坦克第84旅,和我们间隔太远,所以这次的军事会议就没有让这两支部队的军事主官参加。只有在多库恰耶夫的班台萊耶夫、古尔季耶夫和炮兵团长卡维林参加。

    也许是因为昨天的那场胜仗,从班台萊耶夫进门开始,我就发现他处在一种特别兴奋的状态中,他和旁边的古尔季耶夫少将大声地说笑着,毕竟一战歼灭敌人将近三百人,而自己却没有一个阵亡,作为师的军事主官,的确有骄傲的资本。

    看到大家都就坐了,而班台萊耶夫还一脸兴奋地拉着旁边的卡维林又说了起来,基里洛夫不禁皱了皱眉头,他使劲地在桌上拍了两下,不满地对班台萊耶夫说道:“将军同志,我们马上要开会了,请您保持安静。”挨了基里洛夫训的班台萊耶夫冲我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维特科夫站起来,表情严肃地对参会者说道:“指挥员同志们,为了打通h20号公路,恢复我们西南方面军和南方方面军的联系。集团军首长要求我们,今晚对盘踞在挪威金诺茨噶镇的德军发起攻击,并在明天上午十点以前解决战斗。”

    听维特科夫宣布完命令后,班台萊耶夫站起了身,他微皱着眉头,目光严肃地注视着维特科夫,用低沉的声调说道:“参谋长同志,我们的部队到达多库恰耶夫的时间还很短,指挥员们还来不及熟悉周围的环境。我想请教一下,我们的指挥员如何在陌生的环境里,指挥部队向敌人盘踞的镇子发起攻击?”

    “班台萊耶夫将军,您请坐下。”维特科夫在回答他问题以前,先客气地请他坐下,接着说道:“由于镇子里有德军的炮兵观察所,所以我们派出了瓦西里少尉的狙击分队,他们的任务除了狙杀德军的炮兵观测员外,同时还会在镇外燃起两个火堆,为我们的炮兵指引射击目标。”

    对于维特科夫的回答,班台萊耶夫满意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基里洛夫望着古尔季耶夫说道:“古尔季耶夫同志,您有什么意见,也可以说说。”

    古尔季耶夫想了想,回答说:“政委同志。我想知道部队的进攻序列。我们师这次的任务是什么,担任主攻还是作为预备队?”

    基里洛夫没有回答他问题,而是扭头望着我。等待我给古尔季耶夫一个准确的答案。我站起身来,咳嗽了一声。对古尔季耶夫说道:“将军同志,由于你们师补充的新兵较多,如果让你们在这样的夜战中担任主攻的话,可能效果不会太好,所以按照安排,你们师还是继续担任预备队,主攻由班台萊耶夫少将的部队来负责。”看到古尔季耶夫一脸落寂的表情,我又安慰他说。“我之所以选他们来担当主攻任务,是因为他们师里始终保持着足够的战斗骨干,只要有新兵补充进来,要不了多长的时间,整个部队便能形成战斗力,而且他们有着丰富的夜袭经验,对付镇子里的敌人是再合适不过了。”

    维特科夫等我说完,便向我请示说:“军长同志,驻扎在沃尔诺瓦哈地区的步兵第171师和坦克第84旅,您有什么安排吗?”

    “参谋长。记录命令。”看到维特科夫准备了好了纸笔后,我继续往下说道:“第171师抽调出一个团,由师参谋长博尔维诺夫上校指挥。配合别雷上校的坦克旅,趁夜向挪威金诺茨噶镇方向运动。等我军的炮火准备结束后,立即向镇子发起冲击。”看到他记录完命令,我冲他一摆手,吩咐道,“立即把命令用电报发出。”

    进攻前的炮击定在晚上七点,当炮击开始后,集结完毕的近卫第22师,将乘坐卡车快速地接近挪威金诺茨噶镇。在离镇子约两公里的地方下车。等炮击一结束,便立即朝城里发起冲锋。

    我和基里洛夫站在城市边缘的一栋楼房的四楼窗口。眺望着远处的挪威金诺茨噶镇的方向。外面,铅灰色的乌云遮住了月亮。天空显得格外低矮。城外原野上的积雪,只有微弱的反光。我举着望远镜看了半天,也只能看到镇子那黑乎乎的轮廓,其余的什么都看不清。

    在漫长的等待后,我忽然看到镇子的外面燃起两朵闪动着的火光。几乎是与此同时,基里洛夫也看到了瓦西里少尉他们燃起的篝火,指着远处兴奋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您快看,远处的火光,一定是给炮兵指引方向的火堆。”

    我点了点头,转身走到了屋子中间,拿起桌上的电话,摇了两下后,听到了卡维林中校的声音,我果断地命令他:“中校同志,开始吧!”

    “是!”我听到卡维林答应一声后,又冲着别人在喊:“开始炮击!”

    我刚放下电话,外面如同炸响了一个霹雳,接着,密集的炮声像打雷似的响起了一片。炮兵第266团的加农炮、班台萊耶夫师炮兵营的重型榴弹炮,从不同的距离和不同的位置,同时向挪威金诺茨噶猛烈开火。

    战斗打响了,难耐的等待结束了。

    在打响之前,我们的行动没有被德国人发现,这使我很满意。在没有打响之前,我关心的是能否顺利打响,打响之后,我关心的便是如何夺取胜利。为了正确地处置在战斗中各种可能发生的意外,我努力地把自己的计划在脑子里重新过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纰漏,才如释重负地大松一口气。

    我走到窗前,举起望远镜望向远处的镇子,一副非常壮观的画面立即展现在我们的面前,镇子里火光冲天,把附近的天空都映照成了橘红色。一个又一个建筑物,在火光的照映下轰然倒塌。

    看到这情景,基里洛夫兴奋地说:“这卡维林中校的炮火准备做得很好!我想等炮击一结束,部队就能马上就冲进镇子清剿残敌。”

    看到被德军占领的镇子,被我们的炮火炸成了一片火海,照理说我应该很高兴,可此刻心里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于是不置可否地说道:“政委同志,我们不能太乐观,要知道我们毕竟是在陌生的区域内作战,能否全歼镇子里的德军,现在还不好说。”

    “是的,”基里洛夫赞同地说道:“德国人是不甘心自己的失败,我们的部队在冲进镇子以后,可能还会遇到敌人的负隅顽抗。”

    我盯着远处燃烧的镇子,思索地说道:“政委同志,在我们这么猛烈的炮击下,除了德军伤亡惨重外,镇子的毁坏一定也格外严重。如果此刻别雷上校的坦克旅赶到,也无法在镇子里展开,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们改变任务,迂回到镇子的两侧,切断德军的退路。”

    “奥夏宁娜同志,您考虑得很周到,我没有意见。”基里洛夫一向都非常支持我的工作,对我的提议,他大多数时间都是表示赞同,此刻也不例外。“我马上给参谋长打电话,让他通知别雷上校,让坦克旅向镇子的两侧迂回,一定要切断德军的退路,必须切断。”说完,他便走到电话机旁去打电话去了。

    炮击进行了半个小时后,终于停了下来。决定战斗胜负的步兵进攻终于开始了。由于镇子还在燃烧,所以我能看到黑压压的人群,正从四面八方像潮水般涌向镇子。

    看到进入镇子的人群越来越多,我长松了一口气,回到屋子中间的桌边坐下,同时轻轻地捶打因长时间站立而变得酸疼的腿。忽然一名原本坐在墙角的步话机报务员走到了我的身边,声色有些紧张地说道:“军长同志,率先冲入镇子的二团先头部队,在攻击中受阻!”他见我抬头望着他,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才把后面的话说完。“二团副团长亚明少校牺牲,一营长霍鲁绍夫大尉正在代替他指挥。”

    听到二团进攻受阻,二团副团长牺牲,惊得我和基里洛夫都从座位上蹦了起来。说实话,由于亚明少校来自内务部,虽然他保卫马马耶夫岗和107.5高地的战斗中,无论是勇气还是指挥水平都表现得可圈可点,但却始终没有得到我的重用,甚至连军衔都没给他提一级。此刻听报务员说他牺牲了,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扎了一下似的。我深吸一口气,对报务员说:“叫霍鲁绍夫大尉和我讲话!”

    当报务员联系上霍鲁绍夫以后,将送话器和耳机递给了我。我把耳机往头上一套,一手举着送话器说道:“大尉同志,您做得很对!部队不能因为一名指挥员的牺牲,而出现指挥混乱的情形。对于敌人的火力点,第一,用迫击炮摧毁它!第二,是留下少量兵力牵制,大部队暂时绕过它,去肃清其它地段的敌人,不要让一个法西斯匪徒从我们的手里逃脱。”

    我把耳机、送话器还给报务员后,拿起桌上的地方,拨通了军指挥部,果断地命令维特科夫:“参谋长,请您立即和别雷上校联系,他们的坦克部队在完成对镇子的合围后,应该用坦克炮支援冲进镇子里的步兵,为他们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说到这里,我捂住话筒,问站在对面的基里洛夫:“政委同志,还有什么修正和补充的吗?”

    基里洛夫摇摇头,说:“没有。”

    我见基里洛夫没有反对意见,便果断命令维特科夫:“好了,参谋长同志,就这样把我的命令下达给别雷上校吧。同时命令另外三个团的部队,加快进攻速度!”

    战斗在紧张地进行,德军的炮兵好像搞明白了我军在进攻挪威金诺茨噶镇,有几颗炮弹稀稀拉拉地落在了我们进攻队伍的中间爆炸,给我们造成了一定的伤亡。更多的炮弹落在了空旷的荒原上爆炸,腾起了一股股夹杂着泥土的雪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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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九三章 地雷,该死的地雷(上)

    我军用于进攻的兵力是敌人守军的几十倍,再加上又是计划周密、有心算无心的突袭,德国人能挡得住才怪了,虽然他们在我们的炮击结束后拼死抵抗,但随着冲进镇子的指战员越来越多,他们的抵抗也变得越来越弱。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内,镇子里德军的最后抵抗便完全停止了。

    随着镇子里守军的覆灭,远处的德军炮兵也停止了徒劳的射击。听到枪炮声已完全停止,基里洛夫有点坐不住了,他催促我说:“奥夏宁娜同志,外面的枪炮声停下来了,您看,我们是不是到镇子里去看看?”

    “不行,坚决不行。”基里洛夫的话一出口,就被我立即打断了。“战斗刚刚结束,天又太黑,我们无法确定附近是否还有残余的德军部队,所以就算要去查看的话,也要等到天明再去。现在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立即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说我们已成功夺取了挪威金诺茨噶镇,恢复了h20公里的畅通。”

    “我同意立即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我们的战果。”基里洛夫在对我的意见表示赞同后,又主动向我建议:“不过在汇报前,是否再向班台萊耶夫同志核实一下战果。”

    我点了点头,扭头吩咐报务员:“立即帮我联系班台萊耶夫师长,我有话要对他说。”

    “师长同志,”当我听到耳机里传来班台萊耶夫的声音后,便开门见山地问道:“镇子拿下来了吗?”

    “拿下来了,当然拿下来了。”班台萊耶夫在电话里兴奋地向我报告说:“师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带人到镇子里清点战果去了。”

    “我军的伤亡情况如何?”没准统计战果前,我总是会习惯性地先问这么一句,听到伤亡小,我会觉得理所当然;如果伤亡惨重的话。我就不免会感到失落。

    班台萊耶夫当过我几个月的副手,自然对我的这种性格很了解,因此很委婉地说道:“由于敌人在镇子里构筑了坚固的防御工事。我们进攻前的炮火准备,并没有能完全清除掉敌人的火力点。因此我们在肃清镇内残敌时,付出了一定的代价。”

    听到班台萊耶夫有滔滔不绝讲下去的可能,我连忙打断了他后面的话,不耐烦地问道:“班台萊耶夫师长,不要说那么多的废话,您只需要告诉我,你们师在今晚的进攻中,究竟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报告军长同志。”听出我有发火的前兆。班台萊耶夫连忙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担任主攻的二团,在冲进镇子里以后,遭到了敌人诸多火力点的交叉火力的杀伤,部队的伤亡较大。全团共牺牲191人,负伤274人,副团长亚明少校牺牲。不过镇子里的敌人被我们全歼,一个都没有跑掉,具体的战果,正在统计中。”

    根据事先的侦察,镇子里只有德军的两个不满编步兵连和一个营部。总兵力充其量只有两百来人。但德军的这点兵力,在遭受我军猛烈的炮火打击的情况下,依旧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可见他们的战斗力真的不容小觑。和昨天一团在森林外的伏击战相比,今晚的胜利就是一场惨胜。

    我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知道了。”随后便中断了班台萊耶夫的联系。见我通话完毕,基里洛夫好奇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班台萊耶夫怎么说,我军的伤亡情况如何?”

    “政委同志,部队在进攻镇子的战斗中伤亡不小啊。”我将班台萊耶夫汇报的伤亡数据,向基里洛夫重复一遍后,感慨地说:“打这么小一个镇子,我们就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那在接下来的战斗中,遇到敌人的重兵集团时。我们又将付出怎样的代价呢?”

    “奥夏宁娜同志,”没想到基里洛夫在听完我的感慨后。却不以为然地说道:“我认为今晚的战斗打得很好,在一个多小时内就夺取了敌人固守的镇子,要知道这可是友军连续攻击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的阵地。我认为二团的伤亡情况,完全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说到这里,他抬手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还是早点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今晚的战果吧,没准哈里东诺夫司令员还一直在等您的报告呢。”

    对于在明天上午十点以前,能否夺取这个被德军占据的挪威金诺茨噶镇,的确是哈里东诺夫司令员的一块心病。他在听到我的声音时,开口问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喂,奥夏宁娜军长,你们军打算在什么时候发起对挪威金诺茨噶镇的进攻?我可提醒您,h20公路能否畅通,关系着整个战役的成败,假如你部不能在明天上午十点以前,夺回这座被德军占领的镇子,您可要受到军法处置的。”

    虽然哈里东诺夫的语气严厉,但我知道上级指挥员向下级布置特别困难的任务时,通常都会采取这样带有威胁的口吻。我除了最初几次听到有些心惊胆战外,现在早已习以为常,况且我已圆满地完成了他交给我的任务,说话时底气自然就足了几分:“报告司令员同志,我部对挪威金诺茨噶镇的进攻,在今晚七点正式开始。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激战,镇里的守军已被我们全歼,近卫第22师的部队正在镇子里统计战果和肃清残敌。”

    “什么?”我的话一出口,哈里东诺夫的声音都变调了,他情绪激动地问道:“奥夏宁娜军长,您刚刚说什么?攻击挪威金诺茨噶镇的战斗已结束了,而且你们成功地夺取了镇子,全歼了守军?”

    “是的,司令员同志。”虽然我对哈里东诺夫这种夸张的反应感到奇怪,但还是如实地回答说:“我军的近卫第22师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战斗,已成功地夺取了镇子,并全歼了镇内的守军。具体的战果,目前还在统计中。”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真是没想到。你们军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夺取了一个打了几次都没打下来的德军据点。”听我再次上报的战果,哈里东诺夫越发地激动起来了。“奥夏宁娜同志,我代表集团军军事委员会的全部成员。向您表示感谢。我会立即把这件事情上报给方面军司令员,我要为您和您英雄的第79步兵军请功。”

    听到哈里东诺夫主动提出要为我们军请功,我心里不禁一阵暗喜,想到对他必要的表态还是要有的,于是便提高嗓门大声地说了一句:“为苏维埃祖国服务!”

    基里洛夫等我放下耳机和送话器,便笑眯眯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集团军司令员是不是说要给我们请功啊?”

    “是的,政委同志。”我如实地向基里洛夫复述了哈里东诺夫的原话后。不解地反问道:“今晚这样的小战斗,我们早不知道打过多少回了。如果每次都要算立功,给我们的指战员们颁发勋章和奖章,估计国家的金银很快就不够了。”

    基里洛夫听到我的调侃,呵呵地笑了两声后,继续说道:“如果哈里东诺夫司令员向上级为我们军请功的话,可以提供我们军的知名度。如果再来几次战果辉煌的胜利,那么我们军将有可能晋升为近卫军。”

    近卫军,听到这个名称时,我不禁怦然心动。要知道近卫军的级别可比普通的步兵军要高得多。近卫师的师长普遍都是少将军衔,那么军长成为中将的可能性就很大。想到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只要我们再来几次这样的战斗。便有可能晋级为近卫军,而我的军衔也有机会从现在的少将晋升为中将,便不禁沾沾自喜起来。

    天亮以后,我和基里洛夫乘车前往被我军占领的挪威金诺茨噶镇视察。随着吉普车离镇子越来越近,我看到原本熊熊燃烧的小镇,现在只有几缕青烟。整个镇子都被炮火夷为了平地,地上到处都是战斗过后的痕迹,除了一个套一个的弹坑外,弹坑的四周还躺着不少敌我双方官兵的尸体。而我们的战士此刻还在紧张地清理废墟,搬运尸体。

    我们的车在离镇子还有一百多米的时候。我看到路边有个帐篷,门口还有站岗的战士。猜想可能是班台萊耶夫的临时指挥部,所以我便命令司机停了下来,打算进去看个究竟。

    我和基里洛夫刚下车,还没等向前走,待在帐篷里的人便得到了门口哨兵的通报,率先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带头的果然是班台萊耶夫,他的身后跟着谢杰里科夫、奥列格等几名团长。他们来到车前,抬手向我们敬礼。

    我还了一个礼以后,随意地问道:“将军同志,镇子里的残敌都肃清了吗?”

    “是的,全肃清了。”班台萊耶夫说完这句,还特意补充说:“由于夜晚的战斗太激烈,而德国人又在拼命顽抗,所以在战斗结束后,我们没有发现幸存的守军。”

    我听完班台萊耶夫的汇报,心里暗想:德军有两百多人,就算战况再激烈,幸存者多少还是会有几个的,既然他这么汇报,那不用说,被俘的德军官兵肯定被全部处决。就算他不下这个命令,二团的指战员也不会放过这些杀害自己副团长的凶手。我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细问下去,而是岔开话题问道:“昨晚的战斗,瓦西里少尉和他的狙击分队立了大功,如果不是他们事先清除了德军的炮兵观察所,和在镇外点燃篝火为炮兵指明射击方向的话,我们的战斗可能会打得更艰苦。对了,瓦西里少尉人呢?”

    班台萊耶夫听我这么问,连忙回答说:“报告军长同志,瓦西里少尉跟随师参谋长到镇里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呢。”接着扭头吩咐旁边的一名战士,“你立即到镇子里去,把参谋长和瓦西里少尉都找回来。”

    那名战士答应一声,转身快步地向镇子里跑去。

    班台萊耶夫接着招呼我和基里洛夫:“军长、政委,外面太冷,我们还是到帐篷里去暖和暖和,喝杯热茶。”

    基里洛夫点点头,抬腿便朝帐篷走去。而我却站在原地冲班台萊耶夫摆摆手,说:“帐篷我就不进去了,您和政委好好聊聊吧,我到周围走走。”

    我带着几名战士,沿着公路朝镇子方向走去。刚走出了没多远,就听到旁边有个稚嫩的声音在叫我:“军长同志!”

    我扭头看清喊我的人,脸上不禁露出了微笑。我走到他的面前,俯下身子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关切地问道:“伐夏,你怎么在这里啊?”

    “报告军长同志,”伐夏挺直腰板,像个大人似的老气横秋地回答我说:“我是来参加战斗的。”

    “参加战斗?!”伐夏的话引起了我的兴趣,我好奇地问道:“你到这里来参加什么战斗啊?”

    伐夏用手一指镇子的方向,自豪地对我说:“报告军长同志,我昨晚和瓦西里少尉,到镇子边来狙杀德军的炮兵观测员,我还亲手打死了一个呢。”说到这里,他更加得意地补充说,“我们消灭了敌人的炮兵观察员后,还是我和少尉同志亲手点燃的镇外篝火呢。”

    “狙杀了一名炮兵观察员,还点燃了指引炮兵射击方向的篝火。”伐夏做出的这些成绩让我感到很惊讶,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孩子,在战场上居然也能建立不小的功绩。我站直身体,深吸一口气,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称赞他说:“好样的,伐夏,等这次战役结束后,我不光会授予你奖章,同时还会晋升你的军衔。”

    “真的吗?这是真的吗?”伐夏听到我的承诺后,又恢复了孩子天真烂漫的表情,连声追问道:“我真的可以既获得勋章,又得到晋升吗?”

    “是的,是的,亲爱的小伐夏。”我微笑着对他说:“我是一军之长,说出口的话,肯定是算数的。”

    “军长同志,军长同志。”我正在和伐夏说话时,远处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喊声,我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背着狙击枪的瓦西里少尉,正一路小跑着朝我这里而来。

    “走吧,伐夏。”我牵住伐夏的手,拉着他朝瓦西里走过去,同时说道:“我们去迎接你的瓦西里少尉。”(未完待续)

第八九四章 地雷,该死的地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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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隔着老远,我便望见了瓦西里少尉胸前挂着的一枚勋章,这是前几天才正式颁发给每一位参加过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指战员们的“保卫斯大林格勒奖章”。如您已阅读到此章节,请移步到 匕匕奇中小說e看到这枚奖章,我不禁在心里埋怨起自己来,瓦西里和他的狙击分队立下了这么多的战功,可我连一枚勋章都没有帮他们申请过,要是在别的部队,没准瓦西里的胸前至少挂上五六枚勋章了。待会儿一回指挥部,我就让基里洛夫把瓦西里的立功嘉奖申请报上去,凭他所取得的战绩,就算得几枚勋章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眼看距离瓦西里还有四米时,异变突生,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和人的惨呼声一起传到了我的耳中,与此同时,我的身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冲击力撞得向后仰面倒下。当我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上后,漫天盖地的雪粉洒在了我的身上。

    看到小伐夏蹲在我的身边,使劲地摇晃着我的身体,嘴巴在不停地的喊着什么,可我的耳朵里一直嗡嗡嗡地响个不停,压根听不清他在喊什么。我努力地想坐起身,刚一动,就感觉到一阵阵从胸前传来的剧烈痛感。

    “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情?”我在心里暗自问自己,是中了德国人的冷炮吗?我尝试着深吸了一口,发现除了心脏部位有针扎的感觉外,全身的内脏似乎也被震得移位了。

    当班台萊耶夫那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我眼前时,我努力地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刚想问问究竟出什么事情了,他就被人拨拉到一旁去了。接着出现在我面前的是基里洛夫那张焦急万分的脸,他连声地追问:“奥夏宁娜同志,您怎么样了?”

    虽然我的耳鸣症状减轻了很多,但直到基里洛夫问第二遍,我才听清楚他的问话。我苦笑了一下,吃力地回答说:“政委同志,这一跤把我摔得够呛。好像五脏六腑都移位了。让我在地上躺一会儿,很快就能好的。”

    “不行,坚决不行。”基里洛夫神情紧张地说道:“这么冷的天气,可不能让你躺在这里。会冻伤的。”随后他扭头冲后面吼道:“喂,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找担架把军长抬到帐篷里去。”

    等基里洛夫重新回过头来俯视我的时候,我低声地问他:“政委同志,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基里洛夫再次扭头看了一眼。然后哭丧着脸对我说:“是瓦西里少尉不小心踩上了德国人埋设的地雷。”

    “什么,瓦西里少尉踩上了地雷?!”听到这个消息,我顿时被惊出了一声冷汗,用双手撑住雪地就想做起来,但却被基里洛夫阻止了,他焦急地说我:“奥夏宁娜同志,您也中了几块弹片,在军医到来前千万不要乱动。”

    中弹,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我连忙伸手向前胸的钢甲摸去。果然摸到几个扎手的金属片,如果不是我随时穿着这种衣服的话,没准自己刚刚就交代在这里了。我见自己的伤势没有什么大碍,连忙追问瓦西里的伤势:“政委同志,瓦西里少尉伤得严重吗?”

    基里洛夫先是点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最后为难地说:“奥夏宁娜,这还真不好说。他好像被弹片炸伤了眼睛,有战士正在为他包扎伤口。”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就算伤势痊愈,估计他也没法再当狙击手了,唉,真是可惜啊!”

    正说着话。一副担架摆在了我的身边,接着有七八只手伸过来,将我抬上了担架。等我躺上担架,立即便有人将担架抬了起来。我仰头望去,见抬我头部这边的两个人,居然是谢杰里科夫和新任的师政委奥贝斯坦中校;再侧头朝前面望去。看到前面的奥列格中校和师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少校。见这些师团两级的领导充当我的临时担架员,我的心里不禁感到暖烘烘的。

    等担架被抬进了帐篷,我立即就闻到了里面呛人的烟味,也不知道他们刚刚在里面抽了多少烟,才能达到这么呛人的程。当他们小心翼翼地放下了担架后,没有立即,而是全部站到了一旁,耐心地等待着军医的到来。

    我看到周围站着的各级指挥部,不禁皱了皱眉头,抬手把班台萊耶夫叫到面前,吩咐他:“师长同志,让大家别留在这里了,都忙自己的事情去吧。在军医到来之前,他们是帮不上任何忙的。”

    听到我的命令,班台萊耶夫二话不说地站了起来,冲帐篷里的其他指挥员挥了挥手,大家在向我集体敬礼后,鱼贯地走出了帐篷。

    等帐篷里只剩下基里洛夫班台萊耶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人时,我又把阿赫罗梅耶夫叫过来,对他说道:“参谋长同志,立即安排人手把瓦西里少尉送到集团军野战医院去,他是我们的英雄,一定要确保他能尽快恢复健康。”

    阿赫罗梅耶夫答应一声领命离开后,我又对基里洛夫说:“政委,瓦西里少尉和他的狙击分队不光在保卫斯大林格勒的战役中立下不少的汗马功劳,而且昨晚夺取挪威金诺茨噶镇的战斗中,他们也立了大功,要立即把他们的嘉奖申请表交到集团军司令部去。我现在留在这里等军医来检查身体,您先回军指挥部去吧。”

    班台萊耶夫见阿赫罗梅耶夫和基里洛夫先后离开,帐篷里只剩下我们两人时,走到了我的面前,俯下身埋怨我说:“军长同志,您现在是一军之长,可不能再像以前当师长那样,动不动就往前线跑。”

    “瓦西里少尉踩上的地雷是怎么回事?”对于刚刚瓦西里莫名其妙踩上地雷的事情,我心里始终没想明白,所以趁现在帐篷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要问个究竟。“如果我没搞错的话,昨晚的进攻部队,就是从外面这条道冲进镇的,几千人踩过的地方,怎么可能有地雷留下来?”

    “军长同志,请您听我解释。”班台萊耶夫此时一脸尴尬的表情,他红着脸对我说:“德国人可能是为了封锁h20公。所以在上埋设了大量的地雷。在昨晚的进攻中,我们师有分之一的伤亡,是因为踩上地雷造成的。您也知道,我们刚刚夺取了敌人的镇。还在,所以对敌人埋设在公上的地雷还来不及清理。”

    “班台萊耶夫将军,”我听完他的辩解后,严肃地说道:“必须立即派工兵部队,对整条公进行检查。一定要将敌人埋设的地雷去起出来,不要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说完这句话,我忽然想到作为别雷上校的坦克旅是从南面赶过来的,在坦克的碾压下,公上的地雷应该被清理得差不多了,于是又补充一句:“至于公的南面就不用管了,你们集中精力清理北侧公的地雷吧。”

    刚给班台萊耶夫布置完任务,帐篷的门帘便被掀开了,从外面进来两个人,前面的是一名带着钢盔的普通战士。他进来后向班台萊耶夫敬了个礼,大声地报告说:“师长同志,军医已经到了。”

    班台萊耶夫点了点头,随即向前一步,抓住军医的手,把他拉到了我的担架前,指着我说道:“军医同志,我们的军长被地雷炸伤了,您快给她检查一下。”

    军医点了点头,把手里提着的小皮箱放在旁边的桌上。随后对班台萊耶夫说道:“师长同志,请您暂时回避一下,我要给军长做个全面的检查。”

    听军医这么说,我怕班台萊耶夫感到难堪。连忙岔开话题:“对了,班台萊耶夫将军,您现在就去安排工兵排雷吧,这事儿可不能耽误。”

    班台萊耶夫抬手向我敬礼后,转身走出了帐篷。

    军医先把我扶着坐了起来,脱掉了身上又救了我一名的钢甲避弹衣。他用手瞧着薄薄的避弹衣。感慨地说道:“军长同志,您的运气真好啊。您瞧瞧,这几块弹片镶嵌的位置,可都是人体的要害啊,如果没有这层钢甲的防护,您可能已经光荣了。”

    当我脱得只剩下躺在担架上时,军医仔细地检查了我的全身,最后关切地问道:“军长同志,您除了胸前几块淤青的位置感到疼痛外,还有其它部位不舒服吗?”

    “头有些晕。”本来躺在担架上的时候,我还没什么感觉,军医扶我坐起来脱避弹衣的时候,我就感到一阵眩晕,有轻微恶心的感觉。此刻听医生问起,我便毫不避忌地说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倒地的时候,撞到什么硬东西了。”

    军医听完我的话,拿起放在我放在桌上的那顶钢盔瞧了瞧,最后赞同地说道:“军长同志,您猜的对,从您钢盔上遗留的凹痕来看,您被爆炸的气浪掀倒时,头部重重地撞在了地面的硬物上。”说到这里,他沉默了片刻,又接着说:“根据我的经验,您撞上的应该是块石头。您感觉到头晕,可能是因为剧烈的碰撞,所引起的脑震荡。我给您开点药,休息几天就能恢复正常了。”

    “谢谢您,军医同志。”看到军医从他的小皮箱里往外面拿药的时候,我自己支撑着坐了起来,开始穿自己扔在一旁的军服。这帐篷里虽然生的有一个火炉,不过还是把只穿着的我冻得够呛,再不把衣服穿上,没准就冻感冒了。

    我在穿衣服的时候,忽然想到了眼部负伤的瓦西里少尉,便忍不住问军医:“军医同志,那个踩上地雷的瓦西里少尉怎么样了?”

    “瓦西里少尉?”军医被我这个突然冒出的问题问住了,过了好一阵,他才恍然大悟地说道:“哦,军长同志,您说的是那位狙击手吧。”他摇了摇头,用惋惜的口吻说道:“看情况很糟糕,就算眼睛不失明,等康复后,视力也会受到严重的影响。看来,他这辈是没有机会再做狙击手了。”

    当我在军医的搀扶下,走出了帐篷,等在外面的尤先科上尉便迎了上来。他抬手敬礼后,主动向我检讨起来:“对不起,军长同志,都是我的错。假如我一直跟在您的身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尤先科所说的话,我一点都没怀疑。根据他的习惯,每次保护我的时候,在我的前后左右,都有警卫连的战士。遇到刚刚地雷爆炸的那种情况,我相信会有战士用身体为我挡住朝我飞来的弹片。对于他的自责,我只是笑了笑,上前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大尉同志,这次纯属是个意外,你没有任何责任,不必自责。”

    “军长同志,您还要进镇去吗?”尤先科听完我的话,脸上没有任何惊喜的表情,而是紧张地问:“要知道镇里的情况很复杂,虽然我们的部队占领镇的时间不短了,但谁也不能保证没有残余的德国人躲在什么角落里。要是他们打冷枪的话,……”

    我知道尤先科是被刚才的情况吓坏了,在这种时候,我就不会固执己见地再要求到镇里去视察,所以假装抬手看了看表,就坡下驴地说道:“好吧,大尉同志,反正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回军指挥部去吧。”

    听我同意了回军指挥部,尤先科大尉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他转身朝不远处停着的一辆吉普车招了招手,那辆车便飞快地驶了过来,稳稳地停在了我们的面前。尤先科上前一步,拉开了后面的车门,礼貌地对我说:“军长同志,请上车吧。”

    我回到军指挥部时,刚一进门,参谋长维特科夫便扑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臂, 关切地问道:“军长同志,我听班台萊耶夫少将报告,说您在镇外面踩上地雷了,现在没事了吧?”说着,他便上下打量起我来,想看看我是不是缺胳膊少腿了。

    “别这么紧张,参谋长同志。”他的反应把我逗笑了,我拍了拍他的手臂,轻松地说道:“我没事,经过军医同志的检查,只有轻微的脑震荡。喏,”我把口袋里的药掏出来给他看,“还给我开了不少的药。只要坚持吃两天药,就能恢复正常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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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九五章 德军的阴谋(上)

    成功地收复了挪威金诺茨噶镇,还没等我喘口气,上级又下达了新的进攻命令。我接过报务员递给我的耳机戴上,立即便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喂,是奥夏宁娜少将吗?”

    虽然我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刚刚报务员在递耳机和送话器给我的时候,曾低声告诉我,说电话是从方面军司令部打来的,所以还是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是的,我是奥夏宁娜。不知道我正在荣幸地和谁通话啊?”艰难地说完后面这句话以后,我感觉自己额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有时老毛子的说话方式还真是感觉别扭。

    “我是方面军参谋长皮利片科少将,”对方在表明自己的身份后,快速地说道:“瓦图京司令员命令:你部在保证h20公路畅通的同时,要抽调主力部队,前出到弗勒达城,消灭该地区的德军部队,保护方面军主力的侧翼安全。有困难吗?”

    “报告参谋长同志,没有困难,我会抽调部队保障h20公路的畅通无阻,同时调集军的主力向弗勒达城内的德军发起攻击。”为了进一步地了解敌我态势,我在说完这句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参谋长同志,我可以问问目前战场上的形势如何吗?”

    “可以,当然可以。”皮利片科爽朗地笑着说:“奥夏宁娜同志,您也许还不知道吧,目前的形势对我军极为有利。沃罗涅日方面军的第60集团军,在8日成功地攻占了库尔斯克,巩固了该方面军的后方。而该方面军司令员戈利科夫将军指挥的主力部队,已合围了哈尔科夫,目前部队正在猛攻该城。为了切断哈尔科夫德军和第聂伯河地区德军的联系,我们方面军的主力。目前正在向西北方向的红军村运动。……”

    我在听到皮利片科很随意地在报话机里说目前的部署,心里不禁有些担忧,心说他这样肆无忌惮地在无线通信中透露我军的重要情报。难道就不怕被德军窃听吗?

    结束和皮利片科的通话后,我越想越不对劲。因为我现在不再是什么集团军副司令员,只是一名普通的步兵军军长,方面军司令部为什么要越过集团军,直接给我下达命令呢?于是我立即让报务员用报话机和集团军司令部联系,想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接电话的是哈里东诺夫本人,他有些惊讶地问道:“奥夏宁娜军长,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我礼貌地将皮利片科参谋长下达的命令,向他转述了一遍,接着请示道:“由于这道命令是由方面军司令部下达,中间缺少了集团军这个环节,所以我特意向您请示,是否按照方面军参谋长下达的命令执行?”

    “奥夏宁娜同志,这还用说吗?”哈里东诺夫在听完我的话以后,语气里带上一丝责备:“既然已接到了命令,那就执行吧,难道您不知道上级的命令是不能讨论的吗?”

    “是。司令员同志。”对于苏军中这种呆板的条例,我只能无奈地说道:“我坚决执行上级的命令,立即调集部队前出到弗勒达城。”

    我的表态。让哈里东诺夫感到很满意:“奥夏宁娜同志,这样做就对了。我告诉您吧,集团军的主力将向马林卡、库拉霍沃方向攻击前进,你们如果能及时地攻占弗勒达城,便能有效地掩护集团军的左翼。”

    我一边听哈里东诺夫说,一边在地图上查找他所提到的那些地名,发现西南方面军的整个进攻方向是向西推进,试图从哈尔科夫方向南下的沃罗涅日方面军的部队会师,根本没人想过应该调部队南下。和在另外一个方向战斗着的南方方面军汇合。

    对于战役部署上的不完善,我只是默默地记在心里。没有傻乎乎地向哈里东诺夫提出来,因为这个进攻计划肯定是大本营制订的。别说他一个集团军司令员,就算是方面军司令员瓦图京也没有更改的权限。

    既然发现了部署上的漏洞,我就要有针对地制订应对措施。我把基里洛夫和维特科夫叫到桌边后,将哈里东诺夫所说的话,和方面军参谋长皮利片科下达的命令向他们重复了一遍。

    维特科夫等我说完后,照例向我请示说:“军长同志,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我皱着眉头想了片刻,接着回答说:“还是按照我们前两天商量好的计划来执行,由班台萊耶夫少将的近卫第22师担任主攻任务,而古尔季耶夫的第308师和安德留先科上校的第171师,则负责保护他的左右两翼。”说到这里,我抬起头,望着维特科夫语气坚定地说,“为了加强近卫第22师的突击能力,我决定将别雷上校的坦克旅和卡维林中校的炮兵团,都加强给他们。”

    维特科夫听完我的安排,也是眉头紧锁,过了好半天,才迟疑地说道:“如果把坦克旅和炮兵团都加强给中路的部队,那么左右两翼部队的实力就会被大大地削弱,要想让他们参与后面的进攻战,估计就会力不从心。”

    “参谋长同志,您想多了。”基里洛夫替我帮腔说:“把坦克和炮兵集中起来使用,是我们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中摸索出来的一个行之有效的战术,这样做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敌人的防线撕开,大大地缩短战斗的进程。因此,我认为奥夏宁娜同志的这个安排,是完全正确和有效的。”

    维特科夫等基里洛夫一说完,又提到了新的问题:“那么我们该派哪支部队去保护h20公路的畅通无阻呢?要知道我们的管辖范围,长达两百公里。”

    “这个很简单。”对于怎样确保公路的安全,我心里早有了成熟的预案,听到维特科夫这么问,我立即毫不迟疑地说道:“把班台萊耶夫师的三团抽调出来,作为h20公路的守备部队。同时把军直部队里的三个突击工兵营。配属给该师,组建成临时的三团,由戈都诺夫少校担任代理团长职务。”

    我的安排让维特科夫傻了眼。好半天他才提出了自己的不同意见:“军长同志,与其让突击工兵营和班台萊耶夫师的三团实行对换。倒不如直接让工兵营去把守公路更合适一些。还有,一团的兵力把守这么漫长的交通线,兵力是不是太单薄了点?”

    我把手一挥,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参谋长同志,突击工兵营的战斗力如何,我想您就算没亲眼见过,大概也耳闻过,让这样一支部队去担当守备部队。是不是太浪费了?至于您所说到的,把守交通线的兵力过于单薄,这点我不能同意。要知道我们的兵力有限,就算派两个团甚至更多的兵力去把守,每公里摊下来也没有几个人,相反还会因此抽调了大量的战斗骨干,导致部队的攻坚能力下降,这是完全不可取的。”

    “我明白了。”维特科夫和我搭档了一段时间,对我的性格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他知道我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不会更改的,所以连忙答应道:“我马上就给下面的部队下达命令。军长同志,请问您还有什么要叮嘱他们的事情吗?”

    我想了想。接着说道:“让古尔季耶夫少将和安德留先科上校在构筑防御工事时,最好依托现成的山丘地形,以便获得良好的视野。还有,除了要在对敌正面挖掘大量的防御工事外,还要在山坡的后面挖工事修战壕,建立牢固的反斜面阵地。”

    当维特科夫把我的命令下达给几位师长后,部队开始了紧张地调动。中午的时候,我把班台萊耶夫叫到指挥部,指着地图上面的弗勒达城。对他说道:“班台萊耶夫同志,您看看。从你们占领的挪威金诺茨噶镇到到弗勒达城,路上还有三个规模不小的镇子。您估计,你们师几天能攻占弗勒达?”

    班台萊耶夫看了一会儿地图,谨慎地回答说:“军长同志,德国人在这里待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估计在这些镇子里应该构筑有不少的防御工事,如果我们沿着公路攻击前进的话,最少要两到三天的时间,才能到达弗勒达城?”

    “什么,要两到三天才能到达弗勒达城?”维特科夫听班台萊耶夫这么说道,顿时激动地叫了起来:“要知道集团军主力正在向马林卡和库拉霍沃攻击前进,如果我们不能及时地占领弗勒达城,就无法有效地保障集团军主力的左翼安全。”

    “班台萊耶夫同志,”我见班台萊耶夫眉头紧缩盯着地图一言不发,便补充说:“我把别雷上校的坦克旅和卡维林中校的炮兵团都配属给你了。另外,我把科斯嘉中校的三团从你师的建制里暂时抽调出来,用于担当h20公路的守备任务。……”

    “军长同志,如果把三团抽调走了,我们师的实力就会大打折扣。”听我说要抽调三团组建公路守备队,班台萊耶夫顿时急了,他向我恳求说:“能少抽点部队吗?”

    “不行啊,老伙计,这是军长同志的命令,是不容更改的。”基里洛夫一口就回绝了班台萊耶夫的请求,见自己的老伙计一脸懊恼的表情,连忙安慰他说:“不过近卫第22师可是奥夏宁娜同志的老部队了,肯定不会让您吃亏。这本,她将原来第62集团军配属给我们的三个突击工兵营编入你师,组成临时的三团,团长就由戈都诺夫少校来担任。”

    原来灰心丧气的班台萊耶夫在听到这个好消息后,顿时激动得红光满面,他惊喜地说道:“什么,将三个突击工兵营编入我们师?我的天啊,这真是太好了,要知道一个突击工兵营的战斗力,可和我一个团的战斗力不相上下,没想到还一下子来了三个,这下我对夺取弗勒达城就更有信心了。”

    我故意板着脸孔对他说:“班台萊耶夫将军,我还将别雷上校的坦克旅,和卡维林中校的炮兵团都配属给你师了,不知道这样的配置,您多少天能拿下弗勒达城?”

    班台萊耶夫再次皱起了眉头,想了半晌,最后伸出一根手指头,说道:“军长同志,既然有了坦克旅和炮兵团的加强,我向您保证,在明天下午两点以前,我的部队一定会抵达弗勒达城下的。”

    看到班台萊耶夫信心满满的样子,我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冲他一挥手,说道:“既然您有取胜的信心,那么就大胆地去做吧,我等着您胜利的好消息。”

    班台萊耶夫的部队,是下午三点出发的。由于崔可夫的慷慨,没有收回送给我们的上千辆卡车,所以目前我们的行军,都是通过卡车来运输部队的。

    按照我的猜测,班台萊耶夫就算有什么情况要上报,最快都要等到第二天。没想到还不到五点,指挥部里的报务员就叫我,说班台萊耶夫将军在线上,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我汇报。

    我戴耳机时,心就一直在扑通扑通地乱跳,心说班台萊耶夫怎么这么早就向我汇报啊,难道是路上发生了什么意外吗?所以我对着送话器说话时,声音都因为紧张而变得沙哑起来:“喂,班台萊耶夫同志吗?我是奥夏宁娜,您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吗?”

    “报告军长同志。”耳机里传出班台萊耶夫激动的声音:“我现在荣幸地向您报告,我的部队已抵达了弗勒达城下,谢杰里科夫团的先头部队,正在和守城的德军进行交火。”

    “什么,班台萊耶夫同志,您说什么?”听到班台萊耶夫的汇报,我不禁疑窦顿生,从这里到弗勒达超过了七十公里,而且中间还有三个被德军占领的小镇阻挡,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推进到了弗勒达城下,并和守军发生交火的呢?“您说你们已到达弗勒达城下,正在和盘踞在城里的守军进行激战?”

    “是的,军长同志。”班台萊耶夫得意洋洋地说道:“完全正确,就是这么回事,我的部队连续突破了德军的三道防线,成功地抵达了弗勒达城下。”

    “班台萊耶夫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报告把我搞糊涂了,所以我想弄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路上那三个小镇的德军这么快就被你们打垮了吗?”

    “报告军长同志,不是我们打垮的。”班台萊耶夫有些遗憾地向如实报告说:“准确地说,是德国人主动放弃了阵地向西面逃跑,给我们让开了通道。到目前为止,我们虽然和德国人发生了交火,但是消灭的敌人不多,三个镇子加起来也不过一百人。”

    “为什么战果这么小,德国人不可能就在每个镇子里,就留一个排的兵力把守吧?”

    “一个排倒不至于,根据我的观察,每个镇子里,德国人至少都有一个连的兵力。”班台萊耶夫为让我听得更加明白,特意解释说:“敌人看到我们的部队过来,稀稀拉拉地放上几枪,等坦克一开炮,他们便扔下阵地,坐上摩托车逃之夭夭的。而我们的卡车都停在参与进攻的步兵后面,根本来不及去追赶他们,所以取得的战果就非常小。”

    我听完后不置可否地问道:“班台萊耶夫同志,您对这件事情是怎么看的,德国人为什么稍做抵抗,就匆匆忙忙撤退了?”

    班台萊耶夫沉默片刻后,非常自信地说道:“也许是敌人被我军的攻势吓破了胆,官兵们都士气低落无心再战,才会出现如今这种一触即溃的情况。”(未完待续)

第八九六章 德军的阴谋(下)

    得知德军在遭到我军的进攻,稍作抵抗便逃之夭夭的情况后,基里洛夫和维特科夫两人都不禁喜出望外,可我的心里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们看到的,是我们的部队又向前推进了多少多少里,占领几个镇子或者居民点;但我看到的,则是德国人正在逐步地收缩兵力,我们的补给线随着部队快速地向前推进而变得越来越漫长,每占领一个地方,我们就不得不留下部队进行防守,这样一来,我们用于攻坚的主力部队就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削弱。

    基里洛夫很善于察言观色,见到我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便走到了我的身边坐下,关切地问道:“奥夏宁娜,听到班台萊耶夫同志的报告,您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啊?”

    我把地图推到了他的面前,又抬头招呼还站在一旁的维特科夫:“参谋长,您也请过来一下,我对你们说说我现在心里所担心的事情。”

    等维特科夫就坐后,我指着地图对两人说道:“政委、参谋长,虽然班台萊耶夫将军他们的进展很神速,但是却让我感到很担忧,因为在夺取三个镇子的战斗中,他们只歼灭了很少一部分的德军部队。这些小战斗所取得的微不足道的战果说明了什么?”见两人谁也没说话,我就自问自答地将答案说了出来。“我得出的表面结论,就是自从保卢斯的部队在斯大林格勒被歼灭后,德军变得不会打仗了,士兵们士气低落军心涣散,根本无心作战,所以才会在战斗中一触即溃。”

    “这是当然,我们成功地围歼了保卢斯的部队。给德军官兵造成了极大的震撼,让他们明白在我们的领土上,他们也是不能为所欲为的。”维特科夫误解了我的意思。兴致勃勃地说道:“如果按照现在的这种速度向前继续推进的话,我想我们的部队在一个星期以后。就能占领库班,直接威胁到德军司令部所在的扎波罗什地区。”

    “参谋长同志,”基里洛夫看我在听维特科夫说话时,脸上的表情冷漠,便猜到了我肯定不满意维特科夫的说法,便善意地提醒对方说:“我想您可能误会奥夏宁娜的意思了,就算德军损失了保卢斯的第6集团军,也不会一下就变得不堪一击。我觉得其中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

    “政委说得完全正确。”我及时地附和基里洛夫的看法:“如果敌人每次都是一触即走,那么我们的后勤补给线就会越拉越长,而我们根本无法抽调出足够的兵力来保护这条漫长的补给线。一旦德军实施大范围迂回的话,我们军就有可能被切断,遭到德军合围。”

    维特科夫听完的这番话,挠了挠后脑勺,用不确定的口吻说道:“军长同志,情况不像您所想象的那么糟糕吧。要知道,我军目前在乌克兰境内拥有三个方面军,兵力比德军多上好几倍。就算曼斯坦因是德军有名的统帅,但在兵力和装备都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您觉得他还有取胜的可能吗?”

    “你们来看。”我没有在具体的问题上和维特科夫纠缠,而是用手指着地图为他们分析起来:“根据情报显示,沃罗涅日方面军和西南方面军的主力,都在我们的北侧。而马利诺夫斯基将军的南方面军,在实施了罗斯托夫战役后,成功地收复了罗斯托夫,并将成功地将部队渡过了米乌斯河。目前他们的主力部队驻扎在塔甘罗格,距离我们军最近的是近卫第2集团军,该部队已成功地占领了乌克兰境内的马里乌波尔。”

    维特科夫和基里洛夫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后,他又问道:“军长同志。您所说的一切,我们都能从集团军司令部提供给我们的战报中看到。不过。我想不出这些和您觉得德国人反常有什么联系?”

    “很简单,我的参谋长同志。”对于他的固执,我真是哭笑不得,我只好指着地图向他分析说:“您好好地看一看地图,在西南方面军和南方面军的中间,有一道宽达上百公里的缺口,而我军之所以会从第62集团军调到这里,估计就是为了堵上这个缺口。眼下,战局对我军极为有利,我相信不管是方面军司令部还是集团军司令部,都想着速战速决,尽快将部队推进到第聂伯河,切断乌克兰德军和友军的联系。”说到这里,我不禁犹豫了片刻,抬头向四周望去,除了我们三人外,靠近墙边摆着的报话机旁边,还坐着两名报务员,不过他们头上都戴着耳机,应该是听不到我们谈话,便大胆地分析道:“我们军的两翼距离友军都非常远,一旦我们向前快速推进的话,就很容易被德军的迂回部队切断,从而陷入重围。”

    “可是,军长同志”维特科夫虽然耐心性子听完我的分析,不过他依旧坚持自己的意见。“德军在我们三个方面军的打击下,正在快速地败退。在这种情况下,我想不出德军能从什么地方抽调出力量,对我军来实施迂回包抄?”

    我继续分析道:“根据班台萊耶夫将军的报告,也许明天,他们就能夺取弗勒达。接下来,集团军司令部见我们攻击顺利进展神速,又会给我们下达一系列的进攻任务。如果我们还按照现有的速度向前推进的话,很快就会变成孤军深入。德国人也不是傻子,一旦发现我们从方面军主力中间脱离出去,就会集中兵力来专门对付我们。现在我们后面的补给线,只有一两百公里,当补给线达到四百公里以上的时候,您认为我们留下的守卫部队能挡住敌人的凶猛进攻吗?”

    维特科夫听我这么说,想了想随后摇头说:“如果我们的补给线超过了四百公里,那么每公里的守军就只有几个人,是无论如何挡不住敌人进攻的。”

    “这就对了。”我见他认同了我的观点,继续耐心地说服他:“参谋长同志,不要只看到德军在我军的进攻下。扔下阵地逃跑,就觉得敌人没有战斗力了,这样的轻敌思想是要不得的。敌人撤退。也许是曼斯坦因在调整部署,他通过放弃一些无关轻重的居民点、小镇。甚至是小城市,达到收缩兵力的目的。而我军收复这些地方后,就不得不抽调出相当一部分兵力,来担任守卫工作。当曼斯坦因觉得我们的主力后勤补给线过长,侧翼相当薄弱的时候,他没准就会抓住时机,来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这大概就是他从我们这里学到的‘以空间换时间’的战术吧。”

    等我说完这番话。维特科夫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沙哑:“军长同志,如果真的出现您所分析的这种情况,我们该怎么办?”

    “奥夏宁娜同志,如果事情真的会像您所分析的那样发展,那就太危险了。”一直旁听的基里洛夫此刻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认为应该给集团军司令员哈里东诺夫同志打电话,给他提个醒,避免这样的悲剧发生。”

    对于基里洛夫的这个提议,我点了点头,随后吩咐维特科夫:“参谋长同志。既然政委也这样认为,那么就请您给哈里东诺夫司令员打个电话,将刚刚的分析结果报告给他吧。”

    看着正在打电话的维特科夫。基里洛夫悄声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您觉得集团军司令员会相信您的分析吗?”

    如果我此刻所待的部队还是顿河方面军,那么我有八成的把握,能让罗科索夫斯基相信我的判断;在第62集团军,我有至少五成的把握能说法崔可夫。可是在哈里东诺夫的第6集团军,我则抱着一种赌的心态,让维特科夫去尝试一下。不过根据我的直觉,维特科夫九成九会碰一鼻子灰。

    果然过了一会儿,维特科夫一脸愁容地走了过来。基里洛夫抢先问道:“参谋长同志。哈里东诺夫司令员听了您的汇报后,怎么答复的?”

    基里洛夫苦笑着回答说:“司令员的回答很简单:荒诞!”随后他又请示我:“军长同志。那么我们军以后该怎么做呢?”

    对于哈里东诺夫的反应,我早就有心里准备。换了我是集团军司令员,看到部队正是气势如虹的时候,忽然有个下级给我打电话,说敌人有可能会攻击我们薄弱的侧翼,估计我会把对方骂的狗血淋头的。此刻听到维特科夫的询问,我便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参谋长同志,别的部队我们管不了,但是我们军必须采取稳扎稳打的方式向西推进。还是按照我原来说的,由得到了坦克旅和炮兵团加强的班台萊耶夫师担任主攻,而第308师和第171师负责保护该师的两翼,必须要修筑必要的防御工事。”

    “奥夏宁娜,如果这么做的话,我们军的推进速度就会大大放慢。”基里洛夫有些顾虑重重地问道:“也许您会因此受到上级的批评。”

    “政委同志,就算挨批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这两天我的脑子里总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提醒我:虽然我们取得了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胜利,消灭了几十万德军和他们的仆从国军队,但德军的实力并没有因此一落千丈。他们肯定不会甘心前段时间所遭受的失败,一定还在处心积虑地想报复回来。”

    看到维特科夫把我所说的话记录在他手里的笔记本上,我又继续往下说:“还有,对敌人的情报,我们不能一味地依靠集团军司令部所提供的,要多派出自己的侦察部队,到敌人的防区去进行侦察,掌握第一手的资料。”

    “好的,军长同志。”维特科夫点头答应说:“待会儿我就给特拉夫金上尉下命令,让他亲自带队携带电台潜入敌人的后方去进行侦察。”

    “还有,”我忽然想起了又被我雪藏的格拉姆斯、格瑞特卡他们几位前德军军官了,便特意强调说:“从警卫营里抽调一部分投诚的德军官兵,去配合我们的侦察员完成侦察任务。”

    “投诚的德军官兵?”维特科夫把我的话重复一遍后,惊诧地问道:“让他们也加入我们的侦察小分队,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参谋长,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旁边的基里洛夫笑呵呵地说道:“我们早在保卫马马耶夫岗期间,就曾经多次使用过由投诚官兵和我们的指战员组成的联合侦察分队,他们提供给我们很多有价值的情报,对我们接下来制定的作战计划有很大的帮助。”

    到敌后去侦察的任务,很快就由维特科夫下达给了特拉夫金。在接受命令以后,特拉夫金组成了七个十人规模的侦察小组,每组都是投诚官兵和我们的指战员各占一半,携带有必要的通讯工具,可以把侦察到的情报及时地反馈回来。为了加快行军速度,维特科夫还给每个侦察小组都配备了摩托车,这样确保他们能尽快地赶到敌后去。

    天刚蒙蒙亮,特拉夫金的第一份侦察报告就反馈了回来。他在报告中说道:“我们在一个小镇里袭击了德军的一个连级指挥所,缴获了不少的文件。经过小组的原德军官兵辨认文件,和我们对德军俘虏的审讯得知。他们都接到了上级指挥官的一道命令,命令他们在遭受我军部队攻击时,除了留下少数的部队断后外,其余的部队应立即向后方转移,赶往较大规模的据点或者城市集结。”

    维特科夫读完这份电报后,啪地一声拍在了桌上,大声地对我说:“军长同志,看来您的分析是完全正确的。德国人之所以一触即溃,根本不是士气低落军心涣散,而是奉了上级的命令,故意放弃据点和城镇,诱使我们分散兵力的。这根本是一个针对我军的大阴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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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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