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五五章 收官之战(五)
1月7日,是东正教的圣诞节。
一大早,我就给各师的师长打电话,吩咐他们想办法多搞点牛羊肉馅和禽肉馅,包西伯利亚饺子,另外再准备俄罗斯红菜汤、奶酪土豆、土豆沙拉、土豆炖牛肉,给指战员们改善一下伙食,让他们安安心心地过一个好节。
刚给几名师长打完电话,就意外地接到了崔可夫的电话。我以为他会对我说点节日快乐之类的祝福语,所以在听到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的时候,我便抢先说道:“您好,司令员同志,祝您节日快乐!”
“节日,什么节日?!”崔可夫被我的这声祝福搞糊涂了,不过他马上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呵呵地笑着说:“哦哦,你说的是东正教的圣诞节吧?。”
“是的,司令员同志。”我赶紧向他进行说明:“我刚给各师的师长下了命令,让他们准备西伯利亚饺子、俄罗斯红菜汤、奶酪土豆等等,给战士们改善改善伙食,让他们安心地过一个圣诞节。”
“嗯,你这样的安排很合适。”崔可夫在称赞我一句后,又接着说道:“我们马上要召开一个重要的军事会议,你立即赶过来吧。”
“是,我马上赶过去。”
放下电话,我歉意地对坐在旁边的政委瓦西里耶夫说道:“政委同志,我现在马上要赶到集团军司令部去开会,原定中午去第171师的视察工作,就只能让您一个人去了。”
“没问题,军长同志。”瓦西里耶夫非常爽快地回答说:“到171师视察的事情。就交给我吧。至于您不能去的原因,我会向安德留先科上校解释的。”
我点了点头,冲着门外喊了一声:“尤先科大尉!”
随着我的喊声,刚被任命为军警卫营营长、军衔也晋升为大尉的尤先科出现在了门口,他抬手向我敬了一个礼后。问道:“军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大尉同志,”虽然我不能去171师视察,但是对于瓦西里耶夫的安全却不能掉以轻心,所以我吩咐尤先科:“政委中午要去171师视察,除了原来的那个警卫排以外。你再从特别警卫连抽调一个班,加强政委同志的保卫力量。”
“军长同志,不用麻烦。”瓦西里耶夫听到我对尤先科的吩咐吩咐,连忙站起身,拼命地摆动双手说道:“有一个排的战士就足够。用不着抽调您的特别警卫连。”
“政委同志,您就别推辞了。”对于瓦西里耶夫的婉拒,我态度坚决地说道:“从这里到171师的路上,谁也无法保证不会遇上德国人,所以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多带点人。”
见我固执己见,瓦西里耶夫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为难地点点头。同意了我的安排。
我在尤先科所率领的警卫排的保护下,驱车来到了集团军司令部。一走进司令部,看到正坐在桌边的崔可夫、古罗夫。我就打算抬手敬礼,却被崔可夫打断,他的眼睛往身后望去,同时对我说道:“向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报告吧,奥夏宁娜同志!”
直到此时,我才发现原来在崔可夫的后面有位穿着军大衣的指挥员。正背对着我在看挂在墙上的地图。看到自己的老熟人出现在这里,我连忙上前一步。用激动得有些发哑的声音报告说:“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第62集团军副司令员、第79步兵军军长少将奥夏宁娜向您报告。我奉命前来集团军司令部,现在听候您的指示!”
听到我的报告,罗科索夫斯基转过身,微笑着冲我点了点头,接着抬起右手向下压了压,说道:“丽达,先坐下吧,我们要开会了。”
等我坐下后,罗科索夫斯基向前了两步,走到了桌前,双手扶着桌子对我们说道:“同志们,德军元帅曼斯坦因所发起的代号为‘冬季风暴’的反攻,已彻底被我们粉碎了,来为保卢斯解围的德军部队,被击退了两百公里,接下来,我们就可以对斯大林格勒地区的德军发动一场歼灭战了。”
“方面军司令部同志,我们一直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克雷洛夫等罗科索夫斯基说完,便激动地补充了一句。
对于插话的克雷洛夫,罗科索夫斯基微笑着看了他一样,继续往下说:“德国人的力量已消耗殆尽了,不必担心他们的反突击,所以接下来我们将开始代号为‘指环战役’的进攻了。我准备在三天之后,也就是1月10日发起对德军的最后总攻。”说到这里,他扭头望着崔可夫说道:“亲爱的瓦西里.伊万诺维奇,德军目前还占领着正面宽60公里纵深40公里的区域,一旦总攻开始,他们势必会从城外退入城内进行负隅顽抗,你们第62集团军能不能顶住他们的猛攻?”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当然可以。”崔可夫说着想站起来,但罗科索夫斯基却抬手压在了他的肩膀上,并往下轻轻地压了压,示意他不必站起来。于是崔可夫便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向罗科索夫斯基表态说:“既然在十月的时候,保卢斯的部队都没有将我们赶进伏尔加河,那么现在,他也休想跨过去一步。”说到这里,他用手在面前的地图上随意地画了一个圈,轻蔑地说道:“如今在我们面前的,已经不是一个集团军,而是一个庞大的战俘营,只不过暂时没有放下武器而已。”
崔可夫的话音刚落,顿时引起了大家一阵轻笑。罗科索夫斯基也笑呵呵地说道:“崔可夫同志,想不到你们这么有信心。这很好,不过现在,”随后他脸上把脸一板,语气严肃地说道:“称他们是集中营还为时过早。敌人还要进行疯狂地反抗,所以你们千万不能轻敌。”
“明白了,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崔可夫见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连忙接口说:“我会告诫各师指战员,就算面前的敌人已完全丧失了战斗力。也不能掉以轻心,不能因为轻敌,而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罗科索夫斯基听完,点了点头,又接着说:“不过,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在我们即将进行的‘指环战役’中,德军一定会被我们彻底歼灭的。”说完这番话,他的目光投向了克雷洛夫,嘴里问道:“克雷洛夫将军,你们集团军最近得到了应有的补充吗?”
克雷洛夫听到罗科索夫斯基问他。立即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报告说:“在这一周的时间内,我们集团军共得到了29000名兵员的补充,其中有一部分是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老兵;同时还得到了360门大炮、200辆坦克、运输汽车1000余辆及其它武器装备的补充。”
罗科索夫斯基听到这里,眼睛瞥了我一眼以后问道:“那么奥夏宁娜少将的第79步兵军得到了多少补充呢?要知道,她的部队一直担任着你们集团军的主要战斗任务。”
“奥夏宁娜少将的第79步兵军,是我们优先补给的对象。”作为参谋长的克雷洛夫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问题后,立即报出了一连串的数据:“他们共获得了14000兵员的补充。其中第150师4000人,第171师3000人,第284师和第308师各补充了3500人;别雷上校的坦克第84旅获得了68辆坦克的补充。全部是刚出厂的t-34坦克;另外我们还将刚整补完成的加农炮第266团划归第79步兵军指挥。”
对于克雷洛夫的回答,罗科索夫斯基满意地点点头,说道:“第79步兵军的第150师,在整个战役中的表现可圈可点,得到补充和加强后,我相信他们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将会取得更辉煌的战果。”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古罗夫等罗科索夫斯基说完后。也站起来问道:“在最后的总攻开始前的这几天,我们应该做点什么吗?”
“还能做什么?”罗科索夫斯基笑着回答说:“当然是继续让反法西斯同盟的同志。对德军进行反战宣传,希望能动摇他们的军心。”
罗科索夫斯基说话的时候,集团军的警卫营长格拉德舍夫少校走了进来。他走到古罗夫的身边,低下身子凑近古罗夫的耳边低声地说着什么。
“喂,古罗夫同志,这位少校是谁啊?”罗科索夫斯基看到有人居然在他讲话时悄悄走进了司令部,甚至还和集团军的军事委员窃窃私语,便有些不满地问道:“他有什么事情吗?”
格拉德舍夫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问,吓得连忙站直了身体,站在古罗夫的身后一声不吭。最后,还是古罗夫及时地为他解了围:“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少校是我们集团军的警卫营长格拉德舍夫同志,他进来是向我请示,说现在已是中午,我们是不是该吃饭了?”
罗科索夫斯基听了古罗夫的解释,抬手看了一下手表,随后耸了耸肩膀说道:“没想到不知不觉都这么晚了,既然到了吃饭的时间,就让少校把我们的午餐端上来吧。”
我们几个人正在吃午饭时,屋外传来了一阵飞机马达的轰鸣声,同时还伴随着一种嘈杂的声音。听到屋外传来的声音,罗科索夫斯基停了下来,侧着耳朵听了片刻,用手朝上面一指,说道:“你们都听到了吧。这是我们派出的侦察机,在用扬声器向德军官兵进行喊话。”
听罗科索夫斯基这么一说,屋里的所有人都没有说话,而是集中精神,聆听屋外传来的声音。虽然我不太懂德语,当天天听那些反法西斯同盟的战士和格拉姆斯他们这些投诚官兵对德军的喊话,有些句子我都能背下来了。此刻外面飞机上扬声器里出来的就是其中一段:“请注意,斯大林格勒城内被围困的德国士兵、军官们请注意,……”
等大伙儿都听了一阵以后,罗科索夫斯基侧头对崔可夫说:“既然任务已经明确了。那么你们就抓紧时间进行战斗准备吧。”说完,冲着我一摆头,“丽达,跟我出去走走,我有话要对你说。”
“丽达。这个步兵军的军长当着还习惯吧?”在集团军司令部外面的一道交通壕里,罗科索夫斯基一边抽烟,一边亲昵地叫着我的小名和蔼地问道。
“嗯,还习惯。谢谢将军同志的关心。”
“丽达,其实我这次来,也是受人之托。”罗科索夫斯基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说出了他的真实来意:“朱可夫大将让我问问你,等斯大林格勒地区的战斗结束后,你是否愿意回莫斯科工作。当然肯定不会再在作战部队这样的危险岗位,而是会把你安排在重要的岗位,担任一个职务。比如说区苏维埃这样的单位。去担任一个副手。”
我听出罗科索夫斯基话中的意思,他和朱可夫是想让我离开军队,去地方上担任一个职务,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在我的印象中,由于苏军一直处于不利的地步,军队中的勾心斗角明争暗斗的情况要相对少一些;如果去地方担任职务,以我的性格,就算被别人卖了。没准还会帮别人数钱。所以我几乎毫不迟疑地回答说:“将军同志,请您转告朱可夫大将,就说我谢谢他的好意。我觉得,我还是更适合待在军队里。”
“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我的回答似乎早就在罗科索夫斯基的预料之中,他听完我的话以后,脸上没有表露出半点诧异,而是继续试图说服我:“丽达,我个人认为。你还是适合到地方上去工作,因为那里毕竟比在军队里要安全得多。”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为了表明自己想留在军队中的决心,我一本正经地称呼着罗科索夫斯基的官衔。“我喜欢待在军队里的感觉,所以我……”
没等我的话说完,远处忽然传来了尤先科的一连串的喊声:“军长同志,军长同志,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
我听到尤先科的喊声,连忙转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尤先科和另外一名警卫连的战士,一左一右地搀扶着一名中士沿着交通壕朝我们快速地走过来。看到被两人架在中间的中士身上所穿的那件单肩式避弹衣,我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暗说不会是政委瓦西里耶夫出什么事情了吧?
等三人来到我的面前停住,我的眼尖,一眼就瞅见中士身上的避弹衣满是凹痕,心里的不详感觉便越发强烈了。尤先科继续搀扶着摇摇欲坠的中士,同时向我报告说:“军长同志,这是我派去保护瓦西里耶夫政委的宋吉克中士。”
我听到果然是和瓦西里耶夫有关,心里更加慌乱起来。我一把抓住中士的手臂,大声地问道:“喂,中士同志,快点告诉我,出什么事情了?”
“报告军长同志,”宋吉克中士哭丧着脸向我报告说:“瓦西里耶夫政委牺牲了!”
“什么?!政委牺牲了?!”我又伸出一只手抓住宋吉克的另外一只手臂,双手使劲地摇晃着他,大声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政委同志为什么会牺牲呢?”
“宋吉克中士,我是方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上将。”站在旁边的罗科索夫斯基要比我镇定得多,他向中士表明自己的身份后,语气平稳地问道:“你源源本本地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说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方面军司令员,被两人搀扶着的宋吉克连忙站直身体,抬手向罗科索夫斯基庄重地敬了一个军礼后,恭恭敬敬地向我们讲述起事情的来龙去脉:“报告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们中午奉命保护瓦西里耶夫政委和他的警卫排,去171师的防区视察。
在经过一片满是废墟的开阔地时,我忽然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这条路,我也曾经走过了几次,因为道路的两侧是只剩下框架的楼房和成堆成堆的瓦砾,没有多大的设防价值,所以不管是我军还是德军,都没有部队在这里设防。
我细细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发现周围还是和往常一样,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可我却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于是我叫住了警卫排的排长,将自己的担心告诉了他。当我们向政委请示后,将队伍分成了三部分:我班的两名战士和警卫排的五名战士组成了尖兵小队,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而警卫排长和另外的二十多名战士,保护政委走在中间;而我则带着警卫班剩下的战士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就当我们走到了开阔地的中间时,忽然一发炮弹挟着尖厉的呼啸,落在了尖兵小队的中间。‘轰’地一声巨响后,五六名战士被炸得血肉横飞。
‘卧倒!’看到前面的战士被炮弹炸倒,我便知道我们可能被德国人发现了,于是大吼了一声,率先趴在了地上。就在这时,一辆德军的坦克和两辆装甲车,从只剩下了框架的楼房里冒出了身影,缓缓地向我们驶过来,同时还有一百多名德军官兵从瓦砾堆后爬出来,跟在坦克和装甲车的后面,向我们发起了冲锋。
看到突然冒出来的敌人,我意识到我们中了埋伏,还在敌人只出现在两个方向,我们还有突围的可能,所以我立即命令班里的战士上前去将政委救下来。
面对呐喊着冲过来的德军官兵,政委身边幸存的战士都在开火射击,他们虽然伏在地上,但却没有可以依托的地形,被敌人的密集火力压制得根本抬不起头,间或开枪还击一下,但子弹打在敌人的坦克或装甲车的装甲板撒谎能够,只是溅出几个火星,根本对敌人构不成任何威胁。
当我冲到政委身边时,警卫排的战士已大部分牺牲,而我手下只剩下了两名战士。我和另外一名战士架起地上的政委,不管不顾地朝来路冲去,而另外一名战士端着武器在我们的后面边打边退,同时利用他身上的避弹衣为我们挡住飞来的流弹。
我们的前方不远处有个瓦砾堆,后面是一条长长的交通壕,只要我们冲进去,成功脱险的几率就可以大大地增加。就在我们离瓦砾堆还有几米远的时候,被架在中间的政委忽然挣脱了我们,身体猛地向前一扑,随即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头上戴的大檐帽也滚到了一边。
我和战士弯下腰抓住政委的双臂,连拖带拽地将他拉到了瓦砾堆的后面。正准备将他脱下交通壕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政委已没了呼吸,原来一颗子弹从他的后脑钻入从前脑飞出,直接夺走了他的性命。”
等宋吉克说完,我咬着后槽牙问道:“政委是被流弹打中的吗?”
宋吉克摇了摇头,一脸苦涩地说道:“军长同志,不是流弹,是被德军的狙击手打中的。”
“你们采取了什么措施吗?”罗科索夫斯基虽然也是一脸的难过,但依旧保持着镇定,继续追问宋吉克:“是立即向上级报告,还是就这样直接跑到集团军司令部来了?”
“报告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宋吉克小心翼翼地回答说:“我和幸存的那名战士把政委的遗体放在交通壕里后,我们就赶到了附近的第84坦克旅驻地,将此事向别雷上校进行了通报。如今坦克旅已出动十几辆坦克和一个连的步兵,前往交战区域进行增援。而我想到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觉得有义务立即向军长报告,便让那名战士为坦克旅充当向导,而我就直接赶到这里来了。”(未完待续)
第八五七章 收官之战(七)
当确认了瓦西里耶夫被德军狙击手狙杀的消息后,我浑身的力气仿佛被一下抽空了似的,无力地倚靠在交通壕壁上发呆。心想要不是崔可夫通知我到集团军司令部来开会,那么我就会和瓦西里耶夫一起去171师视察。在遭遇配备了坦克和装甲车的德军袭击时,我们没有随行的装甲部队和必要的反坦克武器,仅仅靠携带着轻武器的步兵来对付敌人的坦克,就算是有再多的人,依旧逃脱不了被德军屠杀的命运。
此时崔可夫他们也得到了瓦西里耶夫牺牲的消息,纷纷从司令部里走出来,沿着交通壕朝我们走过来。还隔着老远,崔可夫就冲我大声地说道:“喂,奥夏宁娜,你知道吗?你的政委瓦西里耶夫同志遭到敌人的狙击手狙杀,英勇地牺牲了。”
我冲他点点头,有气无力地回答说:“是的,司令员同志,我的部下刚刚向我报告了这件事情,我正打算去向您汇报呢。”
“瓦西里耶夫同志不能白死,”走到在他身边的古罗夫气呼呼地说道:“我们要立即进行还击,让德国佬也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听完古罗夫所说的话,我勉强一笑,瓦西里耶夫的牺牲,让我的心里很难过,我也想为他报仇,可这仇该怎么报呢?我总不能不分轻重缓急,不由分说地就命令全军指战员向德军的防区发起突击吧?
我失魂落魄地靠在壕壁上,茫然地听着罗科索夫斯基和崔可夫他们几人对话。
崔可夫说:“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瓦西里耶夫同志不能这么白白地牺牲,我觉得我们应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对德军进行报复。”
罗科索夫斯基听崔可夫说完后,没有马上答复他,而是望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宋吉克中士,随后郑重其事地问我:“丽达,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你是派了特别警卫连的一个班,跟着瓦西里耶夫政委一同出发的吧?”
我点了点头,随后把目光投向了旁边的宋吉克。那中士的目光和我相遇后,立即明白我是想让他来回答这个问题,连忙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报告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们一共12人,是10人在战斗中牺牲。”
“你们的武器呢,中士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听宋吉克说完,忽然把脸一板,语气严厉地问这位穿着单肩式避弹衣的中士:“你们在撤退时。把牺牲战士携带的武器,都丢给了德国人吗?”
“将军同志,请原谅!”宋吉克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问,顿时有些慌乱起来,他神情紧张地为自己辩解说:“当时敌人的火力太猛,我又要掩护政委同志突围,所以没有将班里牺牲的战士遗失在战场上的武器收集回来。”
罗科索夫斯基和宋吉克的对话,把我惊出了一身冷汗。要知道。特别警卫连战士配备的都是不属于这个年代的ak47,一旦让德军得到了这种武器,并送回了国内。以他们超强的工业能力和在他们控制下的整个欧洲的所有军工厂。可以进行大规模仿制。要不了两个月,这种武器就能列装德军部队,到时对轻武器落后的苏军来说,就将是一场灭顶之灾。
我心里明白ak47绝对不能落入德军手里,否则卡拉什尼科夫步枪能够帮他们改变一切。想到这里,我的恐惧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在罗科索夫斯基再次说话前,我抢先说道:“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请允许我立即赶往瓦西里耶夫政委牺牲的地点处理善后。”
罗科索夫斯基没有马上同意我的请求,而是关切地问道:“需要我派空军配合吗?”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又瞥向了站在对面的崔可夫,“或者让集团军的炮火,对那一地区的德军阵地进行炮火覆盖?”
空军支援、炮火覆盖,听起来挺有诱惑力的,但我思考片刻以后,还是摇了摇头,态度坚决地拒绝了:“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谢谢您的好意,就凭德国人那几辆坦克,根本用不了空军出动,就凭我们军的坦克旅和炮兵团便能把他们全收拾掉。”
“好吧,既然你这么有信心,你就去吧。”听完我的表态后,罗科索夫斯基先是点了点头,随后特意叮嘱我:“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是!”我抬手向他敬了一个礼以后,快步走到了崔可夫的面前,恭谨地问道:“司令员同志,能允许我使用一下通讯室吗?”
“完全可以。”崔可夫明白我要使用通讯室的目地,连忙扭头吩咐后面的通讯主任尤林上校:“上校,你带奥夏宁娜去通讯室。”
我跟着尤林来到了通讯室,立即用电话拨通了我的军指挥部。听到对面传来参谋长维特科夫的声音时,我就立即吩咐道:“喂,参谋长,我是奥夏宁娜。我命令您,立即抽调第150师的瓦西里少尉的狙击分队赶到政委牺牲的地点,另外再让新配属给我们军的加农炮第266团,抽调一个营赶过去。”
“明白,我马上把您的命令传达下去。”维特科夫说完这番话后,又小心翼翼地问我:“军长同志,不知道您什么时候回军指挥部。”
“我要立即赶到政委牺牲的地方去处理善后,暂时不能回军指挥部了。”对于他的关心,我歉意地说道:“所以只能麻烦您在指挥部里留守了。”
“军长同志,政委已牺牲了,您可不能再出事啊?”
“放心吧,参谋长,”我对着话筒不以为然地说:“我会注意安全的,敌人能打死我的子弹还没造出来呢。”
十分钟以后,我带着尤先科已经他的警卫排来到了瓦西里耶夫遇袭的地点。在这里,已聚集了我手下的不少指挥员,除了坦克旅的别雷上校外。还有闻讯赶来增援的第171师的副师长戈罗霍夫上校,他还带来两百多名步兵。
见到我的出现,别雷和戈罗霍夫都迎了上来。因为担心附近还有德军的狙击手,所以两人都没向我敬礼,只是在我的面前站得笔直。
我记得宋吉克中士曾告诉我。说他们在脱险后,是最先到坦克旅求援的,因此第一个赶到现场的,应该是别雷上校和他的坦克分队。我望着别雷,低声地问道:“上校同志,情况怎么样?”
别雷上校听到我的问题后。摇了摇头,一脸苦涩地回答说:“我们坦克分队赶到的时候,德军已撤退了。经过我们的检查,政委因为被敌人的狙击手击中了头部,已光荣牺牲。而随行的警卫战士。牺牲29人,负伤11人,另外有2人成功脱险。”
“尤先科上尉,”听完别雷的汇报,我扭头吩咐身后的尤先科:“带人去检查一下特别连战士的武器,看是不是都在?”
“是!”尤先科答应一声,带着宋吉克和十来名战士朝尸横遍野的开阔地走了过去。
等尤先科他们离开后,我又问别雷:“上校。政委的遗体在什么地方?”
别雷朝远处的一个瓦砾堆方向努了努嘴,说道:“就在那里!”看到我抬腿要朝那里走过来,他连忙叫住我。“军长同志,我劝您还是别去看了。”
对于我别雷的劝阻,我感到很奇怪,所以停下脚步问道:“为什么,上校同志?”
听到我这么问,别雷上校开始吞吞吐吐起来。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旁边的戈罗霍夫看了他一眼后,上前一步。对我说道:“军长同志,请允许我向您汇报。”
“请说吧。上校同志。”戈罗霍夫虽然是我的部下,但以前和他几乎没有打过交道,所以我对他说话很客气。
“军长同志,别雷上校也是一番好意。”戈罗霍夫说话时再次看了一眼身边的别雷,随后向我解释说:“由于政委是被德军的狙击手击中头部,子弹从后脑钻入前脑钻出,整个脸都被子弹打烂了,脑浆和鲜血流了满地,裂开的脑袋里,还能看到森森发白的头骨。我刚刚派去收敛遗体的战士,有两个忍不住都吐了。”
“我明白了,”虽然我早就见惯了生死,可听到瓦西里耶夫的惨状时,我的心里还是不禁发毛,于是连忙顺坡下驴地说道:“既然这样,收敛安葬政委遗体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别雷上校,”说着我把注意力转到了别雷的身上,“附近有能观察到敌人阵地的地方吗?”
别雷连忙点点头,并向远处停着两辆我军坦克的大楼一指,说道:“军长同志,在那栋楼里可以清晰地看到敌人的阵地。”
“走吧,带我去看看。”说完这句话以后,我又对戈罗霍夫笑着说:“戈罗霍夫上校,您也一样来吧。”
由于前段时间的轰炸和炮击,这栋六层楼的房子,墙体几乎全部坍塌,只剩下一个大的框架。我们几人沿着残破不全的楼梯往上走,因为扶手早已被炸断,随着高度的升高,我的心也本能地收紧。
从一层开始,每一层都堆积着被炸塌下来的砖石瓦砾。据别雷上校的介绍,德军的步兵刚刚就是隐蔽在这里,出其不意地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而狙击手就是躲在这个楼里,成功地狙杀了瓦西里耶夫政委。
来到了底层的一堵没有完全倒塌的墙边,我一眼就能看到远处那些残破建筑和楼前的德军战壕,就算不用望远镜,也能清晰地看到那些在战壕里来回走动的德国兵。
就在这时,空中出现了一架我军的螺旋桨侦察机,它飞得很低,大概只有一百多米高,空中传来飞机上的扬声器发出的喊话声:“请注意,斯大林格勒城内被围困的德国士兵、军官们请注意,……”
没想到低飞的飞机却遭到了德军机枪的扫射,飞行员慌忙将飞机拉升,以便躲避从地面飞来的子弹。不过好像还是慢了一步,我看到机身的后半截忽然冒出了一股黑烟,接着整个飞机就摇摇晃晃地朝远处飞去了。
“见鬼的。真是见鬼!”看到我们的飞机被德军击中,旁边的戈罗霍夫气得大声叫骂:“该死的德国佬,居然连劝降他们的飞机都打,看来他们是不想活了。”
看到暴跳如雷的戈罗霍夫上校,我依旧保持着足够的冷静。等他不再说话时,我才轻描淡写地说道:“上校同志,既然您也认为德国佬该死,那么就由您亲自送他们下地狱去吧!”
“送他们下地狱?”戈罗霍夫被我的话搞得一头雾水,他看看我,又瞧瞧别雷。一脸茫然地问道:“军长同志,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您都把我搞糊涂了?”
和我打过多次交道的别雷上校却听懂我的画外之音,连忙笑着对戈罗霍夫说道:“戈罗霍夫上校,难道您还不明白吗?军长同志是打算消灭前面的那个德军阵地。打算让您的部队去担任主攻任务。”
“是这样的吗,军长同志?”戈罗霍夫见我点头表示同意别雷的说法,立即兴奋地说道:“那好,我这就率领部队去把敌人的阵地夺回来。”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去,我连忙叫住他:“上校,别着急,等我们的炮兵团来了。先对敌人的阵地进行炮火覆盖,然后再有别雷上校的坦克分队掩护您的步兵冲锋,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前面的阵地给我夺过来。”
戈罗霍夫瞧了瞧前面那块被德军占领的区域,瘪了瘪嘴,不以为然地说:“师长同志,前面那个阵地,就只有四五栋房子和几条战壕,坚守在那里的敌人不超过一百人。我带了足有一个营的兵力过来,只要一个冲锋。没准就能将阵地夺下来。”
“上校同志,”听到他如此轻敌。我心里略略感到了一丝不满,我板着脸提醒他说:“请您注意,每个战士的生命都是宝贵的,我们做指挥员的,没有权力用他们的生命去冒险。所以在进攻前,要对敌人的阵地进行饱和炮击,打得他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了,再发起最后的冲锋,这样才能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听懂了吗?”
“听懂了!”被我训斥了几句的戈罗霍夫羞红了脸回答道。
“走吧,我下楼去吧。”
来到楼下,第266炮兵团的部队和瓦西里的狙击分队都已到达。两人看到我从楼里出来,连忙上前向我报告说:“军长同志,少尉瓦西里率狙击分队奉命前来,听候您的命令!”
“第266炮兵团炮兵营长科洛明少校奉命前来,听候您的命令!”
我冲两人点点头,首先对科洛明少校说:“少校,把你的炮兵营就地展开,对前面的德军阵地进行不少于十分钟的炮击,明白吗?”
“明白!”科洛明少校响亮地回答道。
接着我又拍了拍瓦西里的肩膀,指着自己刚出来的这栋大楼,对他说道:“少尉,你带着你的狙击分队到楼里去。在我军步兵发起进攻时,你们的任务就是狙杀德军的指挥官和机枪射手、迫击炮手等重要目标。任务明确了吗?”
“明确了!”瓦西里回答完,转身朝等在不远处的十几名狙击手一摆手,高喊道:“跟我来!”随后便率先冲进了大楼。
见尤先科来到了我的面前,我低声地问道:“上尉,情况怎么样,武器都在吧?”
尤先科点点头,低声地对我说:“一共12支突击步枪,2支在幸存的两名战士身上,1支在战斗中,被德军的炮弹炸坏了,剩下的9支步枪,我们已全部回收。”
听说遗失在战场上的ak47没有落到德国人的手里,我不禁暗暗松了口气,接着用赞许的口吻对尤先科说:“上尉,干得不错,等打完这一仗,我会亲自为你请功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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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五八章 收官之战(八)
我把自己的临时指挥部设在了紧邻交通壕的瓦砾堆中间,这里能观察到远处的德军阵地,而且就算有什么危险发生的话,我也可以利用交通壕迅速地撤离到安全地带。【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
正当炮兵营长科洛明少校向我报告火炮已全部就位,随时可以进行射击的时候,我瞥见旁边有名穿避弹衣的战士快速地走到了尤先科的身边,低声对他说着什么。
看到尤先科在听完战士的汇报后,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我担心出了什么大事,连忙冲他问道:“尤先科大尉,出什么事情了?”
“是这样的,军长同志。”尤先科说着走到了我的身边,向我汇报说:“警卫连的战士来报告,说有反法西斯同盟和第150师的同志要见您,据说,他们打算劝说您暂时别对德军的阵地开火。”
“反法西斯同盟和第150师的?”听到这样的组合,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心说班台萊耶夫的部下怎么和反法西斯同盟的那些德国人搅在了一起。为了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我吩咐尤先科:“上尉,去把他们带过来!”
但尤先科带回来的人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忍不住乐了,因为跟在他身后的人我都是认识,一个是前段时间见过面的乌布利希,而另外一个则是我熟悉的格瑞特卡少尉∞■。
等两人来到我的面前时,我主动向乌布利希伸出手去,同时笑着问道:“您好啊,乌布利希同志。很高兴在这里再次见到您。请问您要见我。有什么事情吗?”
乌布利希一边和我握手。一边兴冲冲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很高兴再次见到您。我听说您打算命令炮兵轰击对面的德军阵地,所以是特地来制止您的。”
听他这么说,我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收回自己的手以后,严肃地问道:“乌布利希同志,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是这样的,奥夏宁娜同志。”乌布利希没有察觉我脸上表情的变化。自顾自地说道:“我们已经对前面的德军进行了差不多三天的反战宣传,从效果来看,如果不打他们的话,再过两三天,应该就有人会向我们投诚。如果运气好,甚至还有可能成建制地投诚。”
看到乌布利希一脸自信的表情,我冷冷地问道:“乌布利希同志,我想问问,您是根据什么来判断敌人会在两三天后,向你们投诚呢?”
乌布利希终于发现了我脸上的异常。估计他没搞明白我会什么会变脸变得这么快,一时膛目结舌说不出话来。而旁边的格瑞特卡看到乌布利希的尴尬表情。连忙出来为他解围:“报告军长同志,是这样的。我们头两天朝对面阵地喊话时,那里的士兵还朝我们所在的位置开枪开炮。从昨天开始,他们就没有再朝我们开枪开炮,而是耐心地听我们喊话,看来我们的宣传还是取得了一定的效果。如果现在炮击他们的阵地,那么我们这几天的努力就全费了。”
格瑞特卡的话让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没准袭击瓦西里耶夫的德军部队潜伏在这里,本来是想干掉乌布利希他们这支反战宣传队,没想到瓦西里耶夫他们却误打误撞地闯入了德军的伏击圈,还白白地牺牲了自己的性命。想到这里,我不禁重重地哼了一声。
看到我冷若冰霜的表情,乌布利希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抬手制止了正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格瑞特卡,而是关切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出什么事情了?”
我朝摆放着瓦西里耶夫和那些警卫排战士遗体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心情沉痛地说道:“乌布利希同志,您朝那里看看吧。我的政委瓦西里耶夫同志和几十名战士的遗体就摆在那里,他们都是一个多小时前,在这里被对面阵地上的德国人杀死的。”
乌布利希被我的话吓了一跳,也顾不得是否自己的举动是否失礼,几步就冲到了瓦西里耶夫的遗体前,背对着我掀开了盖在政委头上的旧军装。看了一会儿后,我听他长叹一口气,用军装重新将政委盖上,缓缓地站起身,转身走回到了我的面前。也许是受了刺激,他的脸色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在沉默片刻后,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的决定是对的。血债要用血来还,既然这些德军士兵如此不知道好歹,就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吧。”
乌布利希态度的转变,我感到很欣慰,于是吩咐站在旁边等在旁边的科洛明:“少校同志,用你们的大炮去狠狠地教训一下这些德国人,让他们尝尝挨炮弹的滋味。txt小说下载/”
等科洛明少校离开后,我又分别对别雷和戈罗霍夫两人说道:“别雷上校,等炮击结束后,立即命令坦克分队向敌人的阵地发起进攻。而您,戈罗霍夫上校,则派步兵跟随我们的坦克发起进攻。夺取阵地后,要抓紧时间抢修工事巩固阵地,防止德军的反冲锋。”
“俘虏怎么办?”戈罗霍夫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乌布利希,然后小声地问道。
对于他提出的这种白痴问题,我不耐烦地说道:“上校同志,您看看还躺在那边的政委瓦西里耶夫同志,难道还不知道该如何做吗?”
“我明白了,军长同志。”戈罗霍夫心领神会地说:“我会把您的指示传达给参战的每一名指战员。”
德军的阵地在遭受了长达十分钟的炮击之后,没等被炸得晕头转向的幸存官兵回过神来,在坦克分队掩护下,第171师的步兵如下山猛虎一般朝敌人扑了过来。阵地上的争夺战仅仅进行了几分钟便宣告结束,坚守这块小阵地的一百多德军官兵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本来我将瓦西里耶夫的葬礼安排在第二天上午。结果没等葬礼开始。便接到了罗科索夫斯基亲自打来的电话。他在电话里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丽达。我有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你立即去找一名精通德语的指挥员,等派的车到了以后,你们就一起出发。”
我不清楚罗科索夫斯基要交给我的是什么任务,所以等他一说完,我就立即小心地问道:“方面军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有什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我?”
“丽达,是这样的。”从罗科索夫斯基说话的声音来判断,他似乎有点犹豫不决。但最后他们还是说出了我想知道的内容:“在‘指环战役’开始前,我打算再做最后一次努力,派人去劝说保卢斯投降。我考虑了半天,觉得你是最适合这个任务的。所以向保卢斯递交劝降书的任务,我就交给你了。有意见吗?”
天啊,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安排,我真是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这种事情派一名少尉去就可以了,用得着派我这个步兵军军长出马吗?真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不过既然罗科索夫斯基已下达了命令,我只能硬着头皮答应说:“我服从您的命令。”
等我放下电话时。旁边的维特科夫便走过来关切地问道:“军长同志,不知道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给您下达了什么命令?”
我苦笑着对他说:“参谋长同志。方面军司令员打算在发起战役前,再做一次努力,劝说保卢斯投降。而送劝降书的任务,他就交给我了。”
维特科夫被我的话吓得大惊失色,他紧张地说:“军长同志,您是一军之长,怎么能让您去干这种信使的事情啊?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我这就给方面军司令员打电话,让他收回这个荒唐的命令。”说着,他伸手就要去抓桌上的电话。
我把手掌压在他抓住电话的那只手上,冲他摇摇头说:“参谋长,您在军队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不知道根据条令,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只能执行的吗?既然方面军司令员下了这样的命令,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会义无反顾地走过去。”说到这里,我为了缓解室内紧张的气氛,冲他笑了笑说,“您不用担心,保卢斯是不会对我下杀手的,我一定可以平安地回来。”
“需要我派特别警卫连陪您一起去吗?”由于瓦西里耶夫在昨天牺牲,所以维特科夫特别担心我的安危,要是我再出什么意外,那么第79步兵军就会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
我再次摇摇头,笑着说道:“参谋长同志,我是去给保卢斯送劝降书,又不是去攻打他的阵地,用不着带警卫连。就算要打了,就凭这一百多人能起什么作用,他们能保护着我从德军的几十万大军中突围出来吗?”
听到我这么说,维特科夫知道再劝也没有什么用处,但他还是不甘心地问道:“军长同志,这次您去敌人那里,难道一个人都不带吗?”
维特科夫这么一说,倒提醒了我,要去保卢斯那里递交劝降书,我的德语水平可不行,还要带一个懂德语的指挥员同去。带谁去呢?我首先想到的工兵营长米海耶夫大尉,但想到他此刻正带领部队在伏尔加河上负责维护冰上运输线,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把原来独立师的指战员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发现最合适的人选只有昨天遇到的格瑞特卡少尉,于是便吩咐维特科夫:“上校同志,请给第150师师长班台萊耶夫打电话,让他派警卫营的格瑞特卡少尉立即赶到军指挥部来。”
接到通知的格瑞特卡刚赶到指挥部,罗科索夫斯基派来接我去执行任务的军官也到了。来人是一名上尉,他走进指挥部看到我,立即抬手向我敬了一个礼,大声地报告说:“将军同志,我是方面军司令部的参谋上尉萨尼亚,奉司令员的命令,和您一同前往德军司令部递交劝降书。”
我们来到门口,见外面的街道上停着一辆吉普车,车上只有一名司机。我扭头吩咐格瑞特卡:“少尉, 你坐到副驾驶的位置去。”说完就要拉开车门上车。没想到萨尼亚上尉拦住了格瑞特卡,“少尉。您还是陪将军坐后排吧。我要在前面为司机指路。”
萨尼亚上尉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一路上没有主动回头和我说过话,都是我问到什么,他才回头简单地回答两句。
我们在接近德军阵地时,萨尼亚让司机停下车,他将一面早已准备好的白旗从车窗伸了出去,有规律地前后摆动着。
看到不停晃动着的白旗,我虽然明知道这样做,是为了防止不明真相的德军官兵向我们开火。但心里还是格外不舒服。
过了一会儿,一辆德军的三轮摩托车驶出了他们的阵地,向我们驶过来。摩托车在我们的面前停下后,从挎斗里跳出一名德军军官,他快步地走到了吉普车前,弯腰朝车里看了看,接着用德语说了几句。
我正打算让格瑞特卡回应,没想到萨尼亚已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并用娴熟的德语和对方交流起来。格瑞特卡在旁边小声地为我翻译说:“军长同志,萨尼亚上尉正在向对方表明我们的身份和来意。德军指挥官说这件事情他不能作主。要派人回去请示。”
格瑞特卡翻译到这里的时候,那名德军军官转身走到了三轮摩托车旁。吩咐了摩托车手几句。对方点了点头,随后驾驶着摩托车调了个头,向来的地方驶去。
德军军官在摩托车离开后,又重新回到了萨尼亚的面前,和他继续交谈起来。也许是看到了活命的希望,军官在整个交谈过程中,脸上始终挂着讨好的笑容。
我的目光望着车外正在和萨尼亚交谈的军官,问格瑞特卡:“少尉,待会儿我们要去德军的司令部,你紧张吗?”
格瑞特卡在迟疑片刻后,摇着头言不由衷地说:“不紧张,军长同志,我一点都不紧张。”说不紧张,但他的声音都因为紧张而变得沙哑了。
我没有拆穿他,而是笑呵呵地说道:“想到马上就要见到这个闻名已久的保卢斯将军,我的心里还特别紧张。少尉,现在紧张不要紧,只要待会儿见到保卢斯时不紧张就行了。”
我们等了大概十分钟,从德军的阵地里驶出了四辆三轮摩托车,每辆车上都有两名士兵。看到摩托车朝我们驶过来,正在和萨尼亚交谈的军官停了下来,朝那些摩托车迎了过去。在和他的部下简短交流过后,他重新地走回了萨尼亚的身边,叽里哇啦地说了几句。
萨尼亚听后,冲他点了点头,接着走回到车旁,拉开车门探进半个身子向我报告说:“将军同志,德军军官说我们只能去三个人,坐他们的摩托车去,而且都要蒙上眼睛,不知道您的意思如何?”
我心里明白德军可能是怕我们偷看他们的防御阵地,才要将我们全部蒙上眼睛。正因为想明白这一点,所以我格外配合地对萨尼亚说道:“可以,上尉同志,就按他们说的办。”说完,我推开身边的车门走了下去。
那名军官看到吉普车里忽然出来一名女将军,先是一愣,接着走到我的身边,抬手敬了一个礼后,试探地问道:“请问您是奥夏宁娜将军吗?”
听到军官这么问,我不禁又是一愣,心说难道我现在这么有名,只要和我打交道的德军都知道我?但出于礼貌,我还是用蹩脚的德语回答说:“是的,我是奥夏宁娜。”
军官在确认了我的身份后,满脸堆笑地对我说了一堆话。说完后,他冲我身边的格瑞特卡歪了歪头,示意让他为我做翻译。格瑞特卡立即将军官的原话翻译给我听:“奥夏宁娜将军,您好!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您,我对您久仰大名,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不过根据规矩,要去我们的司令部,必须蒙上您和您部下的眼睛,希望您不要介意。”
我和萨尼亚、格瑞特卡三个人被德军蒙上黑布后,坐进了三轮摩托车的挎斗。我听到那名军官高喊一声后,摩托车在原地调了一个头,便飞速地向前驶去。
过了十几分钟后,我感觉乘坐的摩托车停了下来。接着便有只手伸过来,扶着我从挎斗里下来。在听到一连串的德军口令后,蒙住我眼睛的黑布也被解开了。这样我才能看清面前的一切。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栋高大的大理石建筑物。这里应该就是著名的中央百货商场。在门口的平台上,门的左右各有一个沙袋掩体,上面都架着机枪。一名级别更高的德军军官站在平台上,看到我们的蒙眼布都解开了,便沿着大理石台阶走了下来,到我的面前抬手向我敬了个礼,客套地说道:“我是保卢斯将军的副官亚当上校,是奉司令官的命令。特地出来迎接您的。”
我把双手背在身后,对着面前的德军副官不卑不亢地说道:“您好,上校先生,请带我去见保卢斯将军,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立即见到他。”
亚当上校面带笑容地说道:“司令官正在指挥部里等着你们呢,请跟我来吧。”说完,他转过身率先沿着台阶往上走。
我们进入大楼后,在亚当上校的带领下,沿着长长的楼梯走进了地下室。一穿过那堵巨大的铁门后。一股酸臭味便迎面扑来,看到宽阔的走廊两侧或坐或躺的德国兵。我猜想可能是这里的人太多,空气流通又不好,才会出现这样的怪味。
我们一行人朝里面走去时,两侧的德军士兵中,除了少数人的目光随我们的移动而移动外,剩下的大多数人都坐在原地发呆,眼睛盯着前方没有焦点。
当我们走进保卢斯所在的指挥部时,我在昏暗的烛光下,一眼就看到长长的会议桌对面的真皮椅子上,坐着一名穿着军大衣的德军军官,虽然隔的远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我猜想这人八成就是保卢斯。
除了保卢斯以外,桌子的左右两侧还坐了不少的军官,看到我们进门,他们都目光都移到了我们的身上。但由于保卢斯没说话,这些军官也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望着我们。
我走到桌边站定,冲着对面的保卢斯大声地说道:“保卢斯将军,我今天来,是奉顿河方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命令,向您递交劝降书的。”说完,我扭头对站在后面的萨尼亚低声地说:“上尉,把劝降书交给他们。”
萨尼亚从自己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个文件袋,交给了站在我们身边的亚当上校。亚当接过了文件袋,快步地朝桌子的另一头走去。走到保卢斯的身边,他恭恭敬敬地将文件袋交到了保卢斯的手里。
而保卢斯接过文件袋,连拆都没有拆,就直接扔在了桌上,用不屑的口吻对我说道:“这位女士,请表明您的身份,这样我也好知道给我送文件来的人是谁?”保卢斯的话音刚落,顿时引来了周围那些军官们的哄笑声。
对于军官们的嘲笑声,我依旧保持着淡定。他们笑过以后,纷纷把目光从我的身上移开,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我的目光从桌边的军官身上扫过,心里暗说:别得意,在场的军官一个算一个,要不了多久就全部是我们的俘虏了。等收回目光后,我镇定自若地说道:“保卢斯阁下,我是顿河方面军第62集团军第79步兵军的新任军长奥夏宁娜少将。虽然您不认识我,但我对您却很熟悉,因为从顿河流域开始,我的部队就一直和您的部队在进行着战斗。”
我刚说完自己的身份,原本的窃窃私语停止了,军官们把移开的目光重新投到了我的身上。在短暂的沉默以后,一名军官站起身来,声音颤抖地问道:“是坚守马马耶夫岗的苏军独立师的师长奥夏宁娜?”
“是的,是我。”我看清了他的军衔,原来是一名少将,便礼貌地说道:“将军先生,我原来是独立师的师长,现在是第79步兵军的军长。”
那名少将听完后,连忙挺直了身体,抬手向我敬了个礼,同时说道:“您好,奥夏宁娜将军,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您。我是您的手下败将,步兵第295师师长奥托.科费斯少将。”(未完待续。。)
(..)
第八五九章 收官之战(九)
对于科费斯少将向我释放出的善意,我冲他友好地点了点头,同时用不熟练的德语慢吞吞地说道:“您好,将军阁下,我也很高兴能认识您!”
紧接着从科费斯的身边又站起一名将军,面带笑容地和我打招呼:“您好,奥夏宁娜将军,我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txt小说下载请允许我来做个自我介绍,鄙人是第4步兵军军长马克斯.普费费尔炮兵中将。我的部队曾经和您的部队有过几次交锋,但很遗憾,最后都是以失败告终。”
“我也是久仰您的大名。”两人的对面又站起来一名军官,自报身份是第11步兵军的军长卡尔.施特雷克尔中将,而让他印象深刻的则是我重创了摩托化步兵第29旅,并俘虏了该旅旅长莱泽少将的战绩。
而紧接着站起来的是第44步兵师师长海因里希.安东.德波伊中将,他对我巧妙地占领了阿勃加涅罗沃车站,在不知不觉中切断了德军的运输线,并挑拨东方营和德军部队自相残杀,最后撤离时还在车站里埋设大量的炸药,使随后进驻的德军伤亡惨重的事情大加赞誉,最后对自己师在马马耶夫岗的失败只是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保卢斯知道了我的身份,又见到自己这么多部下在向我示好,便扭头吩咐站在旁边的亚当上校:“喂+$,我说上校,您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没见到奥夏宁娜将军还站着吗?立即去端把椅子给他。”
亚当接到命令后,一个箭步冲到了墙边摆空椅子那里,端起一张走到了我身边。放下后恭恭敬敬地说道:“请坐吧。奥夏宁娜将军。”
在屋里待的时间一长。我慢慢地也适应了这里的光线。我在那些注视着我的德国将军们的脸上看见了好奇和赞许,甚至连保卢斯的脸上也挂着生硬的笑容。他冲我一挥手,笑着说:“奥夏宁娜将军,虽然我们是敌人,但却是老熟人了。说实话,您的部队给我们造成的麻烦,和你们的一个集团军比起来,那也是只多不少啊。虽然我们知道你的兵力有限。但每次不管怎么对马马耶夫岗进行炮击和轰炸,哪怕把高地上的表面阵地全部夷平了,但只要等我们的步兵一发起进攻,您的士兵又从被炸成一片废墟的阵地上冒出来。在你们密集的火力打击下,我们的士兵像潮水般一次次扑上去,又不得不一次次退下来。”
说到这里,保卢斯拿起他自己扔在桌上的那个文件袋,打开后从里面抽出了罗科索夫斯基给他的劝降书,认真地看了起来。
当德国的将军们把目光投向他的司令官,神情紧张地盯着他脸上的表情时。我心里不禁有些沾沾自喜,最让一名军人觉得自豪的。不是自己打了多少的胜仗,也不是获得了多少枚勋章,而是获得自己敌人的尊重。从德国将军对我前倨后恭的态度,我忽然明白罗科索夫斯基派我来执行这个任务的本意,也许在他的心目中,还真没有谁比我更适合了。
保卢斯戴上了老花镜,看得很慢很仔细,似乎要把劝降书上的每一个字母都看清楚。在来的路上,我就听萨尼亚上尉说过,这份劝降书是罗科索夫斯基口述,而另外一名德籍参谋手写的,这样一来,一是省略了再翻译的麻烦,二是不容易出现语法上的错误,造成词不达意的情况出现。
在保卢斯看劝降书的时候,我将身体后仰靠在了真皮椅背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耐心地等待着。
不知道是过了五分钟,还是十分钟,保卢斯终于把他的目光从劝降书上移开,摘下了老花眼镜放在桌上,随即慢吞吞地说道:“奥夏宁娜将军,您的上级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在文件上提出的条件倒是很体面的:给被俘人员一律发给‘标准的口粮’,伤病员和冻伤人员会得到医治,被俘人员可以保留军衔、勋章和个人财务。这些条件都能得到兑现吗?”
听到保卢斯的问题,所有将军的注意力再度集中到了我的身上,等待着我即将给出的答案。800我坐直身体,正色说道:“保卢斯将军,我可以非常负责任地告诉您,既然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给出了这样的承诺,那么他就一定会兑现的。”
我说完以后,保卢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后,放下了手里的文件,出人意料地说一句:“奥夏宁娜将军,恕我直言,虽然我的部队处于贵军的包围之中,补给也很困难,但毕竟有二十几万的兵力,贵军要想全歼我们,可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更何况虽然曼斯坦因元帅的部队被你们暂时击退了,但没准哪一天就会卷土重来,到时贵军还能有这次的好运气,再次将他们击退吗?”
我听完格瑞特卡少尉的翻译后,知道保卢斯瞧不起苏军的战斗力,觉得命令自己的部队向昔日的手下败将放下武器,是一件耻辱的事情,才会有此一说。对于他的这种态度,我没有发火,只是笑着对他说道:“保卢斯将军,我承认您所说的话非常有道理,但不知道您是否想过,曼斯坦因被我们打退以后,要过多长的时间,才能组织起新的进攻?而您的部队,还能等那么长的时间吗?”
为了增强说服效果,我还特定强调说:“保卢斯阁下,我想提醒你一点,此刻严冬的寒风已经袭击南部草原,到处都是积雪,气温降到了零度以下,被围的德军处境十分狼狈:坦克缺少燃料不能开动,大炮缺少炮弹,马匹被宰杀精光,士兵们喝的只有雪水……我可以这么会所,您的部下忍受着饥饿、严寒和炮火的轰击,蜷缩在战壕里,等待着灭亡的命运。”
我一口气说完这些后。却发现保卢斯和那帮德国将军对我所说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盯着我发呆。我这才发现原来格瑞特卡少尉没有及时地将我的话翻译给对方听。便扭头瞪了一眼身后的少尉,不满地说道:“喂,我说格瑞特卡少尉,您在发什么呆,还不赶紧将我刚才所说的话,翻译给他们听。”
格瑞特卡不知在发什么呆,被我这么一提醒,连忙慌乱地点了点头。向保卢斯和那些一脸诧异的将军们翻译起我刚说过的那些话。
保卢斯等格瑞特卡翻译完了以后,突然说了几句。没等我回头问格瑞特卡是什么意思,他已经自作主张地和保卢斯交流起来了。另外一侧的萨尼亚微微地弯下身子,凑近我的耳边低声地说:“将军同志,保卢斯在问您带来的这名少尉,以前是否在德军部队服役过?少尉听完以后,先给了对方肯定的回答,接着说了自己的名字、军衔以及从前所在的部队。”
保卢斯和格瑞特卡聊了几句后,把身体往后仰,把头枕在椅背上。轻描淡写地说道:“奥夏宁娜将军,虽然您的部队很难缠。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甚至在昨天,您的部队还夺取了我们一个小阵地。可在俄国的军队里,像您的部队这么有战斗力的,还真找不出第二支。至于原因嘛,你只要比较一下在这次战役中,你们有多少师旅级指挥官被我们击毙,而我们同级别指挥官又伤亡了几个,便能得出答案。所以让我们放下武器向曾经被自己打败过的敌人投降,很遗憾,我们做不到!”
“司令官阁下,”保卢斯的话刚说完,萨尼亚上尉便抢在格瑞特卡之前替我进行了翻译,也许后者刚和保卢斯进行过交流,引起了他的疑心,所以便在未请示我的情况下,自动地接替了翻译的职务。听完萨尼亚的翻译,我站起身对保卢斯彬彬有礼地说道:“我想我有必要提醒阁下注意一个事实,我军的中高级指挥员之所以在战斗中伤亡很多,是因为他们的指挥所通常设在离战斗最激烈的地段只有几百米。而您手下的将军们,除了被我俘虏的莱泽将军外,其他人都把自己的指挥部设在了离前沿几公里以外的安全地带。”
说到这里,我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语气轻松地说道:“虽然我们部队的战斗力比不上第6集团军这样的精锐,但就算这样,您在夏秋两季用您的全部兵力也没能将他们赶进伏尔加河,并彻底地夺取斯大林格勒。那么,现在您已是饥寒交迫的部队,就更休想打败我们了。”
保卢斯重新坐直了身体,再次拿起桌上的劝降书仔细看了起来。我从保卢斯拿着文件的手在微微颤抖的细节里,判断出他把劝降书拿在手上,并不是要重温一遍上面的内容,而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惊慌失措而已。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哗声,一下就吸引了那些将军们的注意力,他们目光集体投向了门口,想搞清楚出了什么事情。而保卢斯也放下了手里的文件,皱着眉头吩咐站在旁边的副官:“喂,亚当上校,您出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亚当上校离开后,保卢斯歉意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将军,外面好像发生了点什么事情,我已让我的副官亚当上校出去查看了。”接着他又向我信誓旦旦地保证,“不过请您放心,不管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在我们这里的人身安全是可以得到保障的。”
虽然我明白自己这趟任务是没有危险的,但对于保卢斯所表现出来的友好态度,我还是礼貌地说:“谢谢您,将军阁下,我相信您对您自己部队的掌控能力,是无法被动摇的。”
过了一会儿,亚当上校带着一名被两名士兵反剪着双手,正在拼命挣扎的军官走进门来,径直地走到了保卢斯的面前,并向他汇报起来。
我认出军官正是护送我们到司令部来那位,可为什么会被亚当上校抓起来呢?想到这里,我侧着身子低声地问道萨尼亚:“上尉,这是怎么回事,亚当上校在说什么?”
“报告将军同志,”萨尼亚恭恭敬敬地回答说:“亚当上校对保卢斯说,这名上尉是刚刚护送我们来司令部后。本来一直等在外面。也许是因为太冷了。外面的军官出于好心。让他和他的部下进来取暖。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走进地下掩体,就开始发飙了。执勤的士兵上前制止,还被他和他的部下打倒了几个。”
“上尉,你叫什么名字?还有,”保卢斯的脸上满是怒色,显然他对这名胆敢以下犯上的部下不满到了极点,但当着我这个外人的面。还在努力地保持着克制,他咬牙切齿地问道:“请你老实地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叫丹格拉,国防军上尉格哈德.丹格拉。”那名上尉听到保卢斯的问话后,停止了挣扎,如实地回答起司令官的问话:“我今天是护送俄国人司令部来,刚刚走进地下室师,我几乎气得要晕过去了,这里的空气中有一股浓烈的雪茄味,还混合着白兰地和烤肉的味道。这让我愤怒到了极点。要知道我们前沿的部队基本已断粮,有的连队甚至开始吃自己战友的尸体了。而我们的上级还有肉吃,还有白兰地和那么多的其它东西,这怎么不让我和我的部下感到愤怒啊?”
保卢斯听完丹格拉上尉的解释后,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接着干巴巴地解释说:“上尉,由于我们处于围困之中,后勤补给只能依靠空投或者空运。但是用于运送食品、弹药、燃料和回程时撤送伤员的运输机需要大量的歼击机掩护,而由于战事的需要,这些歼击机不得不暂时用于其它战线上。因此,我们只能临时性地削减了部队的口粮。”
丹格拉上尉朝我们这边瞅了一眼,接着恶狠狠地说道:“既然我们无法坚持下去了,您为什么不宣布投降呢?反正俄国人的谈判代表就在您的司令部里。”
对于丹格拉以下犯上的这些话,在场的所有将军都是一副冷漠的表情,他们只是默默地盯着保卢斯,想听听他是如何答复自己部下的。
保卢斯在沉默片刻后,也不避忌我,对丹格拉不紧不慢地说道:“上尉,这对你来说很简单,你不过是在和敌人面对面打仗。但在指挥部这里,我却需要在更高的战略层面做决断。”
虽然保卢斯的这话是对着丹格拉上尉说的,但我却明白,他是在委婉地告诉我,虽然他是集团军司令官,但很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不能随心所欲地根据实际情况做出最后的决定,所以他是绝对不会投降的。
丹格拉上尉听完后,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司令官阁下,这些话对我来说,是毫无意义的,您这不过是懦夫的借口。”
对于丹格拉上尉的嘲讽,保卢斯出人意料地没有发火,他朝抓住上尉的两名士兵挥了挥手,将他们打发了出去。随后又说:“上尉,艰难的时刻已经到了,主动权已经转移到了下级军官身上。”他说到这里,把目光转向了我这里,接着对上尉说:“您要用军人的荣誉向我保证,一定要把奥夏宁娜将军和她的部下送回去。”
说完,他站起身来,冲着我点了点头,问道:“奥夏宁娜将军,不知道你们发出的最后通牒里,给我留了多少时间?”
“24小时,”我听完萨尼亚的翻译后,立即回答说:“也就是说如果在24小时之后,您和您的部队还没有放下武器的话,我们将对你们发起最后的进攻。”
“24小时!”保卢斯把这个时间重复一遍后,一脸苦涩地点点头,随后吩咐自己的副官:“亚当,让丹格拉上尉送奥夏宁娜将军他们离开。”说完,他转身脚步迟缓地朝旁边的一个房间走去。当他的身影进入那间小屋后,房门也被随手关上了。
亚当上校带着丹格拉来到了我的面前,做了一个手势后,礼貌地说道:“奥夏宁娜将军,请吧!我会命令丹格拉上尉护送你们安全离开的。”
离开百货商场的地下室,我们再度被蒙上了眼睛,坐在丹格拉上尉部队的摩托车挎斗里,回到了停放吉普车的地方。
丹格拉上尉亲自为我解开了绑在眼睛上的黑布,在我向他道谢的时候,他喃喃地说道:“将军阁下,我有个请求,不知道您是否能接受?”
我听完格瑞特卡的翻译后,点了点头,友好地说道:“请说吧,上尉先生,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一定可以接受。”
在得到我的承诺后,丹格拉上尉踌躇了片刻,最后一咬牙,果断地说:“将军阁下,我想率领我的连队向您的部队投诚,不知道您是否能接受?”
丹格拉的话把我吓了一跳,我吃惊地反问道:“丹格拉上尉,您是说您想率领部队投诚,我没有听错吧?”
丹格拉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说道:“将军阁下,刚刚在司令部里,想必您也听到了保卢斯司令官的话,他说指挥权已经转移到了下级军官的身上。我是在来这里的路上,才理解了他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司令部里有那么多的将军,人人都是如此懦弱,不敢投降,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上尉,他却告诉我,说你要想投降就投降吧,后果自负。如果以后希特勒要跟我算账,我就要自求多福了。想明白这句话以后,我便告诉自己,既然他给了我投降的权利,那么我就果断去做吧。”
听完丹格拉的肺腑之言,我明白了他投诚的决心为什么会突然如此强烈,于是便主动向他伸出手去,友好地说道:“丹格拉上尉,我代表第79步兵军的全体指战员,欢迎你们的加入!”和他握手时,为了打消他的顾虑,我接着又说:“我知道有不少官兵和您一样的心思,想放下武器投降,但他们依然被自己的誓言束缚着。是的,每个人都被它束缚着,谁想打破它,谁就是背叛了祖国,据我所知,那是要判死刑的,就连军官和将军也不能例外。对于军官来说,这很重要。比如说保卢斯那些人,他们觉得如果作为将军投降了,他们在德国人民的心目中,将会身败名裂。但是对于普通的官兵来说,什么誓言,都让它见鬼去吧。”
丹格拉松开我的手以后,后退了一步,向我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接着说道:“奥夏宁娜将军,请您在这里稍等,我这就派人回连队驻地去,将剩下的官兵全叫过来,今天,我率领全连47名官兵,正式向您和您的部队投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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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六〇章 收官之战(十)
“喂,丽达,你现在说说,根据你的观察,保卢斯会投降吗?”
我离开德军阵地后,让格瑞特卡少尉将投诚的丹格拉上尉和他的部下带回了我的军指挥部所在地,自己则随萨尼亚上尉来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方面军司令部。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罗科索夫斯基一边亲自为我倒茶一边询问着我的看法。
我耸一耸肩膀把两手一摊,有些无奈地说道:“很遗憾,将军同志,根据我的观察,虽然保卢斯手下的将军对投降的事情不反感,可是保卢斯本人却下不了决心,我估计他会就是否投降这件事情,通过向希特勒进行请示的。”
“如果真的向希特勒请示,那这事就彻底没戏了。”听到我说话的参谋长马利宁一脸失落地说道:“我本来还以为饥寒交迫的德军,在这种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会抓住我们主动伸出的橄榄枝,没想到他们居然还这么固执,看来是打算和我们顽抗到底了。”
“参谋长同志,德国人是不会这么轻易投降的。”我刚认识的方面军军事委员捷列金少将说道:“据我分析,德国人不投降,除了有些官兵仍对友军营救抱有侥幸心理,有些怕被俘后遭到政治报复,更多的人则是不敢违抗自己的誓言。他们被自己誓言束缚着,深怕打破了它,就是背叛了自己的祖国,∝↙不管自己要被判死刑,就连在国内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被送进集中营。而保卢斯这样的将军,他的顾虑就更多了。除了要考虑自己的生死和家人的安危。还要考虑到自己会不会因为下令投降。而导致身败名裂。所以他肯定会向希特勒请示,以便在获得准许后,可以体面地向我们宣布投降,而不至于损害到自己的名声。”
“他想得倒挺美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罗科索夫斯基听完捷列金的话以后,重重地哼了一声,“在我交给他的最后通牒里,我只给了他24个小时。如果过了这个期限,他还没有让德军部队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的话。那么我就会命令部队,向被围困的德军发起最后的攻击。”
我在听罗科索夫斯基发表自己看法时,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丹格拉上尉对我所说的话,所以等他一说完,我马上就站起来说道:“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还有一个情况我还没来得及向您汇报,现在向您报告的话,没准对接下来的战斗会有一定的帮助。”
“什么事情?”罗科索夫斯基诧异地问道。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我于是原原本本地把丹格拉上尉的事情向他说了一遍,最后我还总结说:“由于最近瓦尔特.乌布利希同志和他的反法西斯同盟、‘自由德意志’民族委员会这样的组织。在斯大林格勒城内,不断地向被包围的德军官兵们。讲明在前线和在德国国内所发生的事情的真相,对敌人的军心起到了一定的动摇作用。如果德军不是一支军纪严明的部队,官兵们都受到了自己誓言的束缚的话,我想肯定早就有成千上万的士兵向我们主动投降了。”
罗科索夫斯基在听完我的话以后,坐在座位上没有说话,皱着眉头开始沉思起来。而捷列金少将却欣喜地说道:“太好了,奥夏宁娜同志,您为我们提供的这个信息真是太重要了。我认为只要在最后的总攻开始后,我们在军事进攻的同时,向德军发起政治攻势,那么他们所谓坚固的防御很快就会土崩瓦解的。”
“是这样的,军事委员同志。”对于捷列金的说法,参谋长马利宁表示了极大的认同:“我们以前打仗光靠战士们的勇敢,和指挥员的正确指挥,从来没有想到过在军事进攻的同时,再辅以政治进攻,结果每次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如今有了这种政治工作的辅助后,下面的指挥员们普遍反应进攻比以前容易,而且部队的伤亡也大大减少。”
“我的参谋长同志,政治攻势很重要,但也不是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这时沉思的罗科索夫斯基重新抬起头来,接过马利宁的话说道:“如果没有强大的军事实力最后盾,我们还是无法取得最后的胜利。”说到这里,他站起身,语气坚定地说道:“参谋长,立即给各部队下达命令,让他们做好一切战斗准备。等24小时的最后期限一过,我们就对被围困的德军发起最后的进攻。”
看到马利宁领命去隔壁的通讯室发表命令时,我犹豫了一下,最后鼓足勇气对罗科索夫斯基说道:“司令员同志,我有一个请求。”刚说出这话以后,我心里就后悔了,暗说要是这件事情传出去的话,我就会得罪友军指挥员的,因此只说了一句话,我就闭上了嘴。
罗科索夫斯基看到我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着急了,他催促我说道:“丽达,你有什么请求,就尽管提出来吧。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一定会同意的。”
在罗科索夫斯基的鼓励下,我终于红着脸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司令员同志,不知道能不能把夺取中央百货商场的任务,交给我们第79步兵军来完成?”
听完我的请求后,罗科索夫斯基先是一愣,接着盯着我看了半天,又和旁边的军事委员捷列金对视了一眼,随后点头说:“丽达,对你提出的这个请求,我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毕竟你率一个师的兵力,在马马耶夫岗硬扛了四个德军师的轮番攻击,对于你们师所取得的这样辉煌的战绩,我如今能给你们的奖赏,就是把俘虏保卢斯的荣誉交给你们来完成。”
本来我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理,向罗科索夫斯基冒昧地提出了这个请求,没想到他却如此爽快地答应了。我连忙抬手向他敬了一个礼,感激地说道:“谢谢,谢谢您,司令员同志!感谢您对我们军的信任,感谢您将这么光荣的任务交付给我们。我向您保证,我们第79步兵军一定不会辜负您对我们的期望。”
罗科索夫斯基等我说完,把桌上的地图朝我们的面前推过来一点,用手指点着上面,表情严肃地对我说:“丽达,你来看,你们军所在的位置,离德军司令部所在地还有十一条街区,而舒米洛夫将军的第64集团军的先头部队,离这里只有五条街道。虽然我将攻占德军司令部、俘虏保卢斯的任务交给了你们军,但要是你们不能赶在友军的前面,逼近中央百货商场商场的话,这个任务我就会交给友军来完成。听懂了吗?”
“听懂了!”我曾仔细研究过为什么最后俘虏保卢斯的部队,是舒米洛夫的第64集团军,而不是崔可夫的第62集团军,是因为后者在整个战役中受创严重,除了坚守阵地牵制德军的兵力外,根本没有能力向德军发起主动的攻击。而如今历史因为我的出现,在这里出现了小小的偏离,对于这种天赐良机,我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所以我信心十足地回答罗科索夫斯基:“请司令员同志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看到我回答得如此干脆,罗科索夫斯基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主动朝我伸出手,并同时说道:“丽达,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你胜利的消息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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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六一章 收官之战(十一)
当天晚上,我便在崔可夫的司令部里,看到了我军截获的保卢斯和希特勒的往来电报。起舞电子书保卢斯果然通过电报向希特勒请示能否投降,他在电报上是这样写的:“……再继续防守的话,那是毫无意义的,悲剧是不可避免的了。为挽救活着的人,我请求立即批准我们投降,这是为了挽救我们的民族和人民。保卢斯。”
而希特勒的回答很简洁也很直接:“我绝不允许投降,集团军必须坚守自己的阵地,直到弹尽人亡。希特勒。”
我把看完的电报搁在桌上,随口问坐在旁边的崔可夫:“司令员同志,保卢斯接到了希特勒的回电以后,有什么反应啊?”
崔可夫听后冷笑一声,从桌上拿起另外一张纸,用嘲讽的口吻说道:“这就是保卢斯在接到希特勒的回电后,给他的官兵们下达的命令,我来给你念念:‘……士兵们,你们知道若停止抵抗,我们就受到如何的威胁,现在我们仅仅是只有一条道路,战斗到最后一颗子弹。战斗,只有不停地战斗,才能拖延我们最后的时间。我们还要希望即将来临的救星,它正往这儿来的路上走着。’”
“往这$≌儿来的路上走着什么呢?”我一头雾水的反问道。
刚从外面走进来的克雷洛夫听到我的问题后,笑着替崔可夫回答说:“还能是什么?当然是死神!和它即将带给德国人的死亡!”
崔可夫听到了克雷洛夫的声音,便抬头问道:“参谋长同志,方面军司令部的作战命令下来了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克雷洛夫说着将手里拿着的那张电报递给了崔可夫。同时汇报说:“为了割裂德军被围集团。在进攻开始后,巴托夫将军和奇斯佳科夫将军的集团军从西面实施主要突击;扎多夫将军和加拉宁将军的集团军由北面、舒米洛夫将军和托尔布欣将军的集团军由南面同时转入进攻。而我们集团军的任务是:‘以积极的行动,从东边将更多的敌人吸引过来。如果敌人企图强行越过结冰的伏尔加河突围的话,就坚决地把他们的去路堵住。’”
一直没说话的古罗夫听完后,也发表自己的看法:“指挥员同志们,我们集团军的任务很艰巨,虽然这段时间,我们一直以奥夏宁娜同志的第79步兵军为主力。不断地蚕食敌人的阵地,每天都有几十个敌人的火力支撑点和土木工事被摧毁或落入我军的手里,但被包围的德军22个师中有6个和5个工兵营,仍旧同过去一样,和保持着接触。”
崔可夫看了我一眼后,信心十足地说:“军事委员同志,请放心,上级明天将给我们派五个突击工兵营来,我打算将其中的两个营配属给第79步兵军,以增加他们的突破能力。”
“突击工兵营?!”古罗夫一脸迷茫地反问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他们是什么样的部队,能在接下来的巷战中派上用途吗?”
“军事委员同志。还是我来为您解释吧。”克雷洛夫自告奋勇地问古罗夫进行科普:“顾名思义,就是在各部队工兵团的基础上组建的突击部队。考虑到他们战斗任务的特殊性,所有的成员年龄都严格地控制在40岁以下,单兵装备也是我军中最强的,每名战士都配备着波波沙冲锋枪和芬兰刀,班排还配有狙击步枪和反坦克雷和特种燃烧瓶。所有的突击工兵接受的是比普通步兵更严格的肉搏和投弹训练,所以他们战斗力的强悍是毋庸置疑的。对了,”他说到这里,朝我努了努嘴,“每个工兵身上还穿着和奥夏宁娜同志相同的单肩胸钢甲。”
崔可夫望着我身上穿着的钢制避弹衣,呵呵地笑了起来,接着调侃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你今天去给保卢斯送劝降书时,也穿着这件胸钢甲吗?不知道保卢斯见了后,是不是下巴都直接砸地上去了?”
虽然我知道崔可夫是在开玩笑,但还是摆着手辩解说:“司令员同志,今天我去送信前,根本没穿这避弹衣,我可不像让保卢斯见到后,笑话我贪生怕死。( )”接着我主动将话题岔开:“司令员同志,我们的进攻什么时候开始?”
崔可夫低头瞥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电报,回答说:“既然让保卢斯投降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那么我们的进攻将在1月10日开始。八点零五分,我们的炮兵将对德军的战斗进行饱和炮击。炮击结束后,空军将出动掩护步兵和坦克向德军的阵地发起突击。”
克雷洛夫等崔可夫说完,也兴奋地对我说:“奥夏宁娜,你知道吗?我们顿河方面军参加炮火准备的部队,拥有两千门重炮、三千门以上的迫击炮,以及数目众多的近卫军火箭炮。火炮的密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每公里200门,德军再坚固的防御,在我们这么猛烈的炮火打击下,也会土崩瓦解的。”
又谈了一会儿作战部署后,崔可夫向我下起了逐客令:“奥夏宁娜同志,时间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部队去布置吧。”
我站起身正想给崔可夫敬礼后离开时,忽然想起上午在方面军司令部时,罗科索夫斯基反复叮嘱我的一件事情,于是便将抬到一半的手放了下来。张口想对古罗夫说吧,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古罗夫发现了我的异样,好奇地问道:“奥夏宁娜,你怎么了?为什么脸红了,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对我说啊?”
“是这样的,军事委员同志。我有事,很重要的事情,想对你说……”虽然古罗夫和我也算是熟人,可我在说这件事情时,还是显得异常慌乱。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
我的反常表现。不光被古罗夫看到。就连崔可夫和克雷洛夫也注意到了,两人用诧异地目光望着我,想搞明白我究竟有什么事情。而古罗夫也因我莫名其妙的举动变得不耐烦,他用略带不满的口吻问:“奥夏宁娜,我们都是熟人,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大胆地说,不要老是这么吞吞吐吐,让人听着着急。”
我咬着嘴唇深吸一口气后。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纸,朝古罗夫递过去,同时鼓足勇气对他说:“军事委员同志,这是我的入党申请书!请您收下!”
古罗夫接过我的申请书,就着桌上汽灯的照明,大声地念道:“致第62集团军司令部党组织:我请求加入苏联party(布尔什维克),在全国军民都在为了保卫我们伟大的祖国而浴血奋战时,我不能再将自己置身党外。丽达.穆施达可娃.奥夏宁娜。”
古罗夫念完后,抬起头惊诧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是党员吗?”
我有些难为情地点点头。回答说:“是的,我只是团员。从来还没有申请过入党。”
崔可夫走到我的身边,抬手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几下,关切地问道:“奥夏宁娜,你既然不是党员,为什么不早点递交入党申请书,而要拖到现在啊?”
“司令员同志,情况是这样的。每天我考虑的都是如何打败敌人,将他们从我们的国家赶出去。直到今天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和我提起入党的时候,我才想起自己还从来不曾向上级党组织递交过入党申请书。”递交入党申请的事情,的确是由于罗科索夫斯基的提醒,他委婉地告诉我,作为一名优秀的指挥员,是不应该长期留在党外的,所以回到自己的指挥部后,我才硬着头皮写下了这份简短的入党申请书。“这不,我回到指挥部以后,就立即写了这份申请书。”
说完后,我紧张地盯着面前的古罗夫,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古罗夫把我简短得不能再简短的申请书又看了一遍后,点了点头,将申请书折起来放进了他的上衣口袋。接着他站起身来,用公事公办又不失和蔼的语气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您的申请我收下了。这两天我会召集军事委员会的所有成员讨论您的入党申请,有了结果,我会尽快通知您的。现在,您还是先回自己的部队去吧。”
看到古罗夫收下了我的申请,并承诺尽快进行讨论,我心里如释重负地长松了一口气,抬手向他们三人敬了个还礼,随即转身离开了集团军司令部。
1月10日的上午八点零五分,顿河方面军的几千门大炮开始对郊外的德军阵地进行炮击。我站在自己指挥部的楼顶,用望远镜望着远处腾起的火光和硝烟,听着传来的隆隆炮声,以及感受着脚下微微颤抖着的大地,心里暗自为这些在炮火中挣扎的德军官兵感到悲哀。
由于上级的命令是让第62集团军在原地牵制敌人,所以我部在缺乏友军掩护两翼的情况下,也暂停了全部的进攻行动。不过军事进攻暂时停止了,可政治攻势却进行得如火如荼。我不光派出了格拉姆斯、格瑞特卡、贝克曼这些很早就投诚我们的德军官兵去喊话,甚至连新加入我们的丹格拉上尉也派了出去,不过为了防止新投诚的官兵临阵倒戈,我没有给他们配备武器,只是派了一个班的战士随行,负责保护他们的安全。
中午时分,战报陆续传了过来。由于我军强大的炮火几乎把德军的阵地彻底翻了过来,所以在由空中300架飞机支援下的坦克和步兵的强大攻势面前,德军的防线立即土崩瓦解。郊外一线阵地上的德军官兵由于断粮的影响,只能有气无力地蹲在自己的工事里,当我军的突击部队冲上去时,除了被炸死打死的,剩下的士兵几乎都当了俘虏。
接下来的几天里,顿河方面军在斯大林格勒郊外的攻击依旧很顺利,部队推进速度很快,主力部队在12日就前出到了德军的第二道防御地带,并与之发生了交火。
14日,我军成功地夺取了皮托姆尼克附近的主要机场。据抓获的俘虏供认。在我军夺取机场前。机场上一片混乱。由于知道只有少数人可以逃出升天。数的德军官兵放弃了自己坚守的阵地,从四面八方涌向了还停在跑道上的最后一架飞机。
在这些人中,有需要转移的伤员,但更多的人却不是。由于飞机一个舱门,所有人的都往上挤,结果最后只有最强壮的人才挤了上去。就算明知道挤不上去,却没有人愿意离开飞机,但也没人将他们扔出去。没办法。飞行员只能加速,让飞机开始滑行。
那场面真是难以形容,虽然不断有人从舱门处摔下来,但为了逃生,人们还是冒着我军的炮火不断涌来。飞行员把飞机滑行起来,但没法起飞,因为飞机的翅膀上全是人,他们紧紧地抱住飞机翅膀,抓住所有能抓的地方,希望自己能随这架飞机逃出地狱般的斯大林格勒。
飞行员为了起飞。只能不停地左右转弯,将那些翅膀上的人全甩下去。最后在我军的炮火中,成功地飞上了天空。而那些留在机场跑道上的德军官兵,看到我军指战员冲进机场时,根本没有做任何的抵抗,便纷纷举手投降。
战斗进行到18号黎明,外围的部队已前出到大罗索什卡、冈恰拉、沃罗波诺沃地区。从“指环战役”开始就一直节节败退的德军部队,在这里依托预先构筑的工事阵地进行顽抗。由于天降大雪,航空兵无法出动配合地面部队的进攻,战斗进行了整整一天,都没有能突破德军的防御阵地。
而我的第79步兵军虽然一直在原有的防线待命,没有发起任何军事进攻,但发起的政治攻势也成效显著,在格拉姆斯他们的宣传下,不少德军官兵放弃了等待曼斯坦因的部队再次来救援的念头,举着双手从自己的阵地里走出来,向我军投降。
德军一投降,我立即就派出部队去接替他们的防务。在一周的时间内,我们没开一枪,就成功地占领了两条街区,在不知不觉中,向保卢斯的指挥部又迈近了一步。
傍晚时分,我接到了崔可夫的电话。他一听到我的声音,就不由分说地直接命令我:“奥夏宁娜,立即到我的司令部来。”
我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他的心情很好,猜测就算去集团军司令部听到的也会是好消息,所以非常爽快地答应:“是,司令员同志,我马上就过去。”
我走到司令部门口的时候,正听到崔可夫在里面大声地说:“……真是太棒了,总算盼到了,终于会师了!”
我听到崔可夫这么说,不禁一愣,心说我们还属于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时候,不早就和顿河方面军的部队会过师了,今天又是和哪支部队会师啊?
崔可夫一扭头,看到站在门口的我,连忙停了下来,朝我招招手:“奥夏宁娜,既然来了,就别站在门口,快点进来吧。”
我走进司令部,用试探的口吻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我们的部队,又和哪支友军部队会师了?”
我这么一问,居然把崔可夫问住了。“和什么友军会师?”他在原地愣了片刻之后,猛地一拍自己的额头,冲着旁边的古罗夫、克雷洛夫两人连说:“瞧我,光顾着高兴了,忘记奥夏宁娜同志是刚来的,还搞不清楚状况,怪我,怪我!”
他招呼我坐下后,这才郑重其事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今天把你叫到这里,是有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有好消息,这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不过让我没想到的,居然有三个这么多。所以我连忙坐直身体,抬头望着站在我面前的崔可夫,等待他即将说出的好消息。
“第一个好消息,”崔可夫也不卖关子,直接了当地说道:“今天上午9时30分,在第一工人新村以东的地方,列宁格勒方面军的第123旅和沃尔霍夫方面军第372师步兵1240团会师了。”
听到第372师这个番号时,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要知道我当初在柳班附近,就是遇到了假冒该师搜索队的叛徒拉依,才被德军俘虏的。我因为紧张,舌头都变得不太灵活了:“司令员同志,我……能理解为两军会师……是突破了德军的包围了吗?”
“既然是会师了,当然就是突破包围了!”崔可夫没有察觉到我的异常,自顾自地说道:“两支部队的会师,标志着法西斯侵略者对列宁格勒长达17个月的陆地封锁被打破了。”
“司令员同志,这的确是一个好消息。”我生怕言多必失,连忙把话题岔开:“不知道另外两个好消息是什么?”
“第二个好消息,是和朱可夫同志有关的。”崔可夫和朱可夫有些交情,所以说到自己上级时,他不禁有些喜形于色:“就在今天,朱可夫同志被最高统帅部授予了元帅军衔……”
“什么?!”我被这个消息惊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司令员同志,您说朱可夫大将在今天被授予了元帅军衔?”
“是的,奥夏宁娜。”崔可夫点着头肯定地说:“从今天开始,在称呼他职务时,就不能叫他朱可夫大将,而是朱可夫元帅了。另外红军总参谋长华西列夫斯基上将,也被授予了大将军衔,并获得了‘“苏沃洛夫一级勋章’。”
我对华西列夫斯基被晋升为大将并不感兴趣,所以就没说话,而是静静地望着崔可夫,等待他说出第三个好消息。没想到,他转身看着坐在旁边的古罗夫,笑呵呵地说道:“军事委员同志,我觉得这第三个好消息,还是由您亲自来向奥夏宁娜宣布最合适。”听到最后的好消息居然和我有关,我连忙转身面向古罗夫,并挺直了腰板,等他向我宣布最后的答案。
古罗夫面带着微笑站了起来,轻松地对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今天正式向你宣布,你的入党申请,经过集团军军事委员会的全体委员们的讨论,已获得了通过。从现在起,你就是一名正式的联共(布)党员了。在这里,我向你表示祝贺!”
和古罗夫握完手以后,崔可夫、克雷洛夫也分别和我握手向我表达了他们诚挚的祝贺。而我还恍如在做梦一般,没想到仅仅过了几天,自己的申请就如此轻易地通过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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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六二章 收官之战(十二)
恩里克的眼泪最后还是止不住流了下来,毕竟是他亲手杀死了自己朝夕相处的战友,哪怕是为了濒死的袍泽解除痛苦,在他的心理上也是难以承受的。txt全集下载≧,他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继续往下说:“我打死伤兵的事情,不知道谁汇报给上级了,第二天一早,我就被叫到了营部。
在营指挥所里除了营长外,连长也在。看到我出现,连长和营长对视一眼后,拍着桌子冲我大声吼了起来:‘恩里克少尉,你怎么胆敢公然违抗上级的命令,擅自帮助伤兵自杀,信不信我立刻枪毙你?’
营长制止了发怒的连长,慢吞吞地对我说:‘算了,恩里克少尉,如果不是现在急需保卫阵地的战士,否则我就算不枪毙你,也会关你的禁闭。不过,你不适合再继续担任排长的职务,我正式向你宣布,撤销你的少尉职务。’
我离开营部回到排里,看到排里的士兵,都躲在废墟中的战壕里,几个人挤在一起,用彼此的体温取暖。而那名伤兵的遗体上,不知被谁盖上了一层瓦砾,算是被简单地安葬了。和我们比起来,他算是幸运的,至少不用在饥寒交迫中等死,而且死去以后也没有人毁损他的尸体。我不止一次地听说,在其它连队里,有些刚刚死去的士兵尸体,会被一群活着的士兵像屠夫一样肢解,将他的肝和肺都拖出来吃掉。
对于士兵们的禽兽般的举动,却没有任何军官去制止。因为在这种悲惨、绝望的环境下继续生存的人们,很多人都已经失去了理智。精神失常了。而那些清醒的人。为了自己不被冻死、饿死。也只能去扒掉死去同伴身上的军服,吃掉他们的尸体。……”
听到恩里克说吃尸体的时候,我不禁感到了一阵恶心,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插话问道:“恩里克少尉,请等一下,我刚听到您说到,为了不被冻死。就要去扒死去同伴尸体上的军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没有足够的冬装吗?”
我问这话时,心里在暗想:莫斯科战役时,德军就因为没有足够的冬装,导致成千上万的官兵在严寒来临时被冻死。如果一年以后的斯大林格勒战役,希特勒还不懂得预防类似悲剧发生的话,他可真的就是头蠢驴了。
恩里克摇了摇头,回答说:“将军同志,情况不是您想象的那样。苏军的反攻开始后不久,我们军本来计划从还未失守的卡拉奇地区突围。我们的指挥官下达了命令。让我们做好准备,把带不走的物资全部都烧掉。绝不给敌人留下任何东西。指挥官还说,只穿着军装跑的话,可以跑得更快些,这样脱险的机会大。于是我们拿着自己的大衣,排着长长的队伍,一件件地扔进了火堆里烧掉。”
听到这里,好奇的维特科夫忍不住插嘴问道:“少尉,我想问问,既然你们早在包围圈形成前,就向卡拉奇转移了,可为什么最后还被围住了呢?”他为了不伤恩里克的面子,话说得比较委婉,有意把逃跑说成了转移。
恩里克苦笑一声,用嘲讽的口吻说道:“但我们的部队开拔到卡拉奇附近时,却接到了保卢斯司令官的通知,说在没有得到柏林方面同意突围的情况下,任何的突围行动都是不允许的,如果不立即停止的话,部队的主官将受到惩罚。(800小说网 Www.800Book.Net 提供Txt免费下载)
在得到这道突如其来的命令后,突围行动被取消了,我们不得不重新返回自己原来的驻地。不少士兵在私下埋怨说:如果保卢斯允许我们突围的话,他有可能会因此被送上军事法庭,甚至判处死刑。但一个德意志陆军上将被判死刑,总好过成千上万的士兵被饿死强吧。”
“少尉,你错了。”维特科夫听到这里,义正严词地对恩里克说道:“你根本不了解这些法西斯的将军们,对他们来说,在战场上的士兵,那只是数字而不是生命。他们绝对不会为了一堆枯燥的数字,而甘心情愿地牺牲自己的性命。而且前来救援保卢斯的曼斯坦因也被我们打退,我想,再也不会有人来营救被围在斯大林格勒的部队了。”
恩里克等维特科夫说完后,使劲地点点头,赞同地说道:“上校,您说得对。我们没想到他们会遗弃我们,眼看着一整支部队全军覆没,真是让人难以置信。这样的事情是完全不可思议的,真不敢相信他们会牺牲掉三十万德国士兵,我们无法理解这样的举动。”
“少尉,您是怎么被……呃,加入到我们这边来的?”我本来想问他是怎么被俘的,刚说到一半我就觉得不妥,担心会伤害到他的自尊,便换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词。
听到我第二次问起他是怎么来到我们这边时,恩里克又开始继续讲他自己的故事:“我站在战友的遗体前,不知道站了多久,知道旁边有人抓住我的手臂使劲地摇晃了几下,我才沉思中醒来。扭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部下库恩下士。他见我回头,将一张折起来的纸递向我,同时嘴里说道:‘是他给家里写的信。’说着朝被瓦砾盖着的尸体努了努嘴。
我打开信纸,只见上面写着:‘……亲爱的,我无法用语言向你描述我们所面临的痛苦,而这种痛苦只会越来越糟糕,很多人都死在了这里,而他们的家人却永远无法知道他们的最后结局。如果你也什么消息都没有,那就把我当成他们其中的一员吧,或许你在收到信的时候,我受了伤当了俘虏,又或者已被冻死、饿死。对不起,亲爱的,这封信好像被我们变成了一封绝笔信。我不知道我们还能活多久……’
我随手将信放进了自己的衣兜,而旁边的库恩见我看完了信,朝左右张望了一下后。凑近我低声地说道:‘少尉。您知道吗?我听说其他部队的士兵。在不携带武器的情况下,悄悄地潜入到敌人的阵地上,就可以获得充饥的食物。’
我听他说完,皱着眉头反问道:‘他们被自己的长官发现后,不会被枪毙吗?’
库恩摇摇头,回答说:‘少尉,他们虽然爬到敌人的阵地上去索要了食物,但最后还是回到了自己的阵地。如果俄国人在这个时候发起进攻的话,他们还是像从前一样开枪射击。至于说到枪毙,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到敌人那边去,都得到了自己长官的默许,回来时,还不忘给长官也带点吃的回来。’
正在这时,我们阵地对面的大喇叭又响了起来,有个明显是德国口音的男子在大声地说道:‘被围困在斯大林格勒的德军官兵们,你们是不是还在等着曼斯坦因来救援你们吗?实话告诉你们吧。他的部队在红军的不断打击下,正在节节后退。如今已被红军驱离到你们两百公里的区域。……随着古门拉克机场的失陷,你们和外界的联系完全中断了,仅仅靠在戈林空军有限的几架运输机所空投的食物和弹药,根本满足不了你们三十万人的需求。因此,德国士兵和军官们,你们每天的口粮,很快就会缩减到100克面包和10克香肠。……’
听到这里的时候,库恩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愤愤不平地骂道:‘见鬼,我们现在差不多两天才能分到100克面包,至于香肠,除了当官的以外,我们连影子都见不到。’
我听库恩发牢骚时,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主意打定,我拍拍他的肩膀,问道:‘下士,愿意跟我一起去冒次险吗?’
库恩听我这么问,显然猜到了我接下来会说什么,连忙把腰杆挺得笔直,回答道:‘少尉,我坚决服从您的命令。’
见他没有异议,我便向他宣布:‘下士,放下你的武器,跟我到对面去找点吃的。’
我的话音刚落,库恩下士二话不说地将自己挎在肩上的冲锋枪摘下来扔在战壕里,接着又脱下了武装带,随后停止身体向我报告说:‘少尉,我已准备就绪,可以出发了。’
我也摘下了自己的身上的武装带,连武器一起扔在了战壕里,冲库恩一摆头,说道:‘下士,我们出发吧。’
我俩离开战壕没走出多远,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喊:‘喂,恩里克少尉,库恩下士,你们要去哪里?’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两名我排的战士,正从战壕里探出半边身子向我们张望。没等我说话,库恩就抬手向我们即将要去的地方指了指。虽然他没有说话,但那两名士兵顿时心领神会,也纷纷解下身上的武装带,连武器一起扔在了旁边,手脚并用地跑出了战壕,朝我们跑了过来。
就这样,我们四个人踏着厚厚的积雪,朝着远处有喇叭声传来、被积雪覆盖的废墟,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过去。因为饥饿和疲劳,我们走得很慢,不知道走了多远,忽然身边响起了一声威严的低吼声:‘站住,举起手来。’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发现不知在什么时候,从雪地里冒出了五六名穿着白色伪装服的苏军士兵,他们围在我们的四周,手里的武器都指向了我们。见此情形,我和我的部下都乖乖地举起了双手。
也许看到我是军官,一名戴大檐帽的军官走到我跟前,从头到脚将我搜查了一遍后,随后站直了身体向后退了一步,把手伸向了腰间。我看到他的这个举动,不禁心都凉了半截,心说我们都放下了武器过来,难道还要把我们都打死吗?但随即一想,就算不过来,我们早晚也是死,与其等到那时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还不如让他打死了省事。
就在我闭目等死的时候,有个东西砸在了我的胸口,接着又啪的一声落在了我的脚下。我睁开眼睛一看,雪地上有个纸包。我抬头朝戴大檐帽的指挥官望去,只见他从另外几名士兵摆摆手,那些人就收拾武器转身离开了。我弯腰捡起地上的纸包,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块黑面包。我把面包分给库恩他们三人后,拼尽力气把面包往嘴里塞。
吃完面包,我身上的力气稍微恢复了一点,这时,还在吃面包的库恩口齿不清地问我:‘少尉先生,接下来该怎么办,还是回我们的阵地去吗?’
我听完后,苦笑着对库恩说:‘库恩下士,我不想再回去了,我要去向俄国人投降。’
听我这么说,一名士兵紧张地提醒我:‘少尉先生,您可要想清楚。我听别人说,俄国人抓住我们的军官后,都是直接枪毙掉,您可不能去冒险啊。’
对于士兵给我的忠告,我摇了摇头,固执地说:‘你们没听广播里说吗?只要放下武器投降,他们会保证所有人的生命安全。哪怕真的是要枪毙,我也认命了,反正现在就是回阵地去,也多活不了几天。早死晚死都是死,还不如赌一把。’
听我说完这番话以后,库恩下定了决心,要和我一起留下来,而另外两名士兵则摇着头重新返回了我们原来的阵地。等他们走远后,我带着库恩进入了苏军阵地,在他们的带领下,找到了乌布利希同志和他的反法西斯联盟的同志。”
听恩里克讲完他的故事后,我们又闲聊了一阵,见时间不早了,我便安排人手带着乌布利希他们几人去休息。
等乌布利希他们几人离开后,维特科夫有些不满地说道:“军长同志,您刚才听恩里克少尉讲的故事了吗?我认为他就是一个投机者,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他是根本不会向我们投降的,所以我觉得不能让他留在反法西斯同盟里,应该立即将他送到战俘营去。”
我对维特科夫所发的牢骚,只是微微笑了笑,随后说道:“参谋长同志,难道您没发现,在和恩里克少尉的聊天中,我们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这对我们接下来的战斗,是非常有益处的。”
“有用的信息?”维特科夫听我这么说,不禁自言自语地念叨说:“可是我没听出什么对我们有用的信息啊?”
我给第284师的师长瓦丘克上校打了一个电话,让他立即赶到指挥部来。放下电话后,我对维特科夫说:“城里的德军官兵因为补给不足,目前已陷入了饥寒交迫的困境,如果我们在发起军事进攻的同时,加大政治劝降攻势的力度,就会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虽然我这么说,但维特科夫还是有些耿耿于怀:“恩里克少尉他们来我军阵地时有四个人,等吃完东西后,就有两名士兵返回了他们的阵地,没准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这次吃过我们东西的德国佬,还是会向我们的指战员开枪的。”
“参谋长,您说得很对。”我先是肯定了他的说法后,又发表了自己的观点:“但是我们的政治攻势哪怕只瓦解一小部分士兵,但敌人的实力也受到了削弱。这样一来,我们在战斗中就可以少伤亡一些指战员。”
正说着话,门口传来了瓦丘克喊报告的声音,我连忙冲着门口答应了一声:“进来!”
没想到过了一两分钟,还没见瓦丘克出现在门口,我以为他没听见我的声音,便提高嗓门又喊了一句:“外面是瓦丘克上校吗?进来吧,我们正在等您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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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六四章 收官之战(十四)
随着我的喊声,瓦丘克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不过令人奇怪的是他没有马上走过来,而是站在原地不动,丝毫没理会等在屋里的我和维特科夫。
看到他的举动,我心里浮起了一丝不满,心说虽然你的年纪比我大资格比我老,但我毕竟是你的上级,而且军衔还比你高,你不能对我这么没礼貌。正要发作时,我意外地发现瓦丘克不是站在原地没动,而是在向前移动,不知道是他的腿出了问题,还是什么原因,他是以厘米为单位缓缓地向我们这边挪动。
我吃了一惊,连忙上前几步,走到他的身边,扶住他的左侧的手臂,关切地问道:“瓦丘克上校,出了什么事儿,您的腿怎么了?”
又黑又瘦的瓦丘克上校扭头咧嘴一笑,露出了他那口又白又整齐的牙齿,向我解释说:“对不起,军长同志,我的腿在前两年和芬兰白军作战时,曾在雪地里被冻伤过。只要天气一冷,就疼得特别厉害,没有人搀扶的话,几乎就无法走动了。”
维特科夫听瓦丘克这么说,连忙又快步走过来,搀住瓦丘克另外一侧的手臂,和我一起将他搀扶到桌边坐下。等维特科夫去倒茶时,我用责备的口吻对瓦丘克说:“上校,您的腿不好,刚刚在接到我电话时,就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我,而不是想现在这么逞能。”
瓦丘克听完我的批评后,呵呵地笑着说:“军长同志,我想您这么晚让我到军指挥部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我们师。所以我放下电话就赶过来了。”
“瓦丘克上校,”维特科夫走过来将一杯热茶放在瓦丘克的面前,在他旁边坐下后,关切地说道:“既然您的腿脚不便,那应该在师里培养几个合格副手。有了他们的协助,您就会轻松一些。”
听到维特科夫这么说,瓦丘克连连点头说:“参谋长同志,您说得对,我手下的团长米捷列夫中校,就是一个不错的指挥员。我有时离开指挥部到前沿去视察时。就是他在接替我进行指挥。”
“哦,米捷列夫中校。”我将这个名字重复一遍后,追问道:“他在什么地方?”
“就在门外。”瓦丘克简短地回答道。
“参谋长,”听瓦丘克说他手下的米捷列夫中校就在门口,我立即吩咐维特科夫:“快点把中校请进来。”
维特科夫点点头。走到门口冲着外面喊道:“米捷列夫,米捷列夫中校在外面吗?”听到外面传来一个人的答复声后,他又接着客套地说道:“中校同志,别站在外面了,请进来,到指挥部里面来。”
维特科夫的话音刚落,从门外就急匆匆地走进一名戴着灰色圆筒毛皮帽,穿着军大衣的高个子指挥员。他进来后。抬手向我们敬了个环礼,大声地说道:“军长同志、参谋长同志!步兵第284师团长米捷列夫中校遵照你们的命令……”
“不要这么客气,中校!”我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后面的话,客气地说:“挨着您的师长坐下吧,接下来我有任务要交给你们。”
听说我有任务要交给他们,米捷列夫也顾不得和我客气,立即就老老实实地坐在了瓦丘克的旁边,把腰板挺得直直的。等着我向他们布置任务。
我将面前的地图朝两人的面前推过去了一点,接着拿起桌上的红蓝铅笔。点着搁在我部和保卢斯司令部之间的其中一条街道说道:“瓦丘克上校、米捷列夫中校,我给你们师的任务。就是在两天内占领并巩固这条街道。”
我说完以后,就仔细观察两人的反应。瓦丘克还在盯着地图仔细研究时,比他年轻许多的米捷列夫便抬起头对我说:“军长同志,请恕我直言,要想夺取这样的街道,两天时间无论如何是不够的。”
“哦,两天时间不够?”听到米捷列夫这么说,顿时引起了我的兴趣,我好奇地问他:“中校同志,为什么要这么说呢,说说你的理由吧。”
米捷列夫指着地图向我解释说:“军长同志,这条街道入口处的几栋楼房都被德军加固过,楼外布设了铁丝网和雷区,我师的侦察兵曾经试图接近这些建筑物,去侦察敌人的布防情况,结果不是踏上了地雷,就是被敌人藏在楼顶的狙击手发现,结果牺牲了不少人,也没能接近街口的建筑物。”他看到我的脸上露出了不悦的表情,连忙做进一步的说明,“虽然最近敌人的补给遇到了困难,但坚守在这条街道上的德军很顽强,面对我们的进攻,他们肯定会战斗到最后一颗子弹。”
“中校同志,”维特科夫等米捷列夫讲完我军在进攻时,将要面对的问题时,忍不住插嘴问道:“如果不限定时间的话,你准备怎么打?”
米捷列夫对进攻似乎早就胸有成竹,听到维特科夫一问,立即就毫不含糊地回答起来:“在进攻前,我打算用师里的迫击炮连,对街口的几栋建筑物进行火力覆盖,同时在敌人的铁丝网和雷区上炸出一条通道,以便在炮火准备结束后,我们的步兵可以迅速地突进街道,和敌人展开逐楼争夺的战斗。”
对于米捷列夫所说的苏军常用战术,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如果按照他所说的这样打下去,估计没等我们占领两个街区,第64集团军的指战员就已经像真实的历史上那样,把保卢斯和他手下的一群将军都俘虏了。由于我的到来,有不少历史已悄悄地发生改变,比如说我面前的瓦丘克上校,历史上的他,此刻正率领部队和德军在争夺马马耶夫岗,而且在几天后的会师行动中,是他和罗季姆采夫将军的部队。与从西面实施进攻的巴托夫集团军和奇斯佳科夫集团军的部队会师,而现在,他的部队却被编入了根本不应该存在的第79步兵军,居然还驻扎在距离保卢斯司令部只有几条街区的地方。
我耐心地等米捷列夫说完他的进攻方案后,抬头望了一眼维特科夫。问他:“参谋长同志,您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我原则上同意中校的意见。”维特科夫在表示赞同米捷列夫的计划后,有些为难地说道:“可是按照这种打法,我们的推进速度会很慢。要知道上级把攻占保卢斯司令部的任务交给了我们军,如果速度太慢的话,没准上级就会将这个任务转交给友军。”
在维特科夫说完他的想法后。我出人意料地说了一句:“既然这样的打法太慢,那么我们就换一种打法,同时把进攻的时间缩短为一天。”看到三人目瞪口呆的样子,我自顾自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瓦丘克上校。我把炮兵第266团的一个营配属给你。在进攻前,您先让反法西斯同盟的人喊话,劝说街道里的德军投降,给他们留下足够的思考时间。时间一到,还没有人投降的话,就用重炮将街口的这几栋楼房轰塌,步兵随后冲进街道,和敌人展开逐楼争夺的战斗。”
“军长同志。有件事情我要向您报告。”米捷列夫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对我说道。见我点头表示同意后,他这才说道:“前几天。我们看到友军部队通过反法西斯同盟的同志,劝说两条街道的德军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便想继续采用这种方式劝说我们正面的敌人投降。没想到经过长时间的交涉后,希特勒法西斯分子竟然向我们的战士要起秒表来。我们的人可怜这些饿鬼,送给了他们一些。敌人接过了我们的面包,重新回到了他们的工事。等待我们的侦察兵在夜晚进行侦察时。他们依然毫不迟疑地开枪射击。”
“很简单,中校同志。”对于这种不知好歹的德国人。我通常所采取的办法只有一种:“让炮兵们推几门大炮过来,直接瞄准他们所在的建筑物射击。让他们都见鬼去吧。”
维特科夫考虑问题的方式和我有所不同,他等我说完后,望着米捷列夫问道:“中校同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敌人应该是清一色的亡命之徒吧?”
“是的,参谋长同志。”米捷列夫礼貌地回答说:“我们在交给他们面包时,我看到几乎每个人的胸前都佩戴有好几枚希特勒奖给他们的奖章。”
“瓦丘克上校,”我开始向这位英雄的师长面授起巷战的诀窍来:“我原来指挥的独立师,打这种巷战很有经验。你们冲进街口后,部队要立即散开,是班排为单位进入街道两侧的楼房进行搜索残敌,而不是拥挤在一起,傻乎乎地朝前冲,那样除了成为敌人的靶子外,是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的。还有在屋里战斗时,最适用的武器,还是战士们身上的工兵铲。看到敌人,你只有一件事情可以做,就是抓起工兵铲,朝着敌人狠狠地抡过去。只要击中对方的要害,打在头下面一点点的地方,这样就可以切断他的动脉,让他瞬间毙命;就算头一下没砸中他的要害,也可以让他暂时失去抵抗力,无法对我们的战士造成任何伤害。”
瓦丘克听完后连连点头,接着扭头对旁边的米捷列夫说:“中校,听到军长所说的话了吗?把这些战术要点记下来,回去后向各级指挥员传达。”
当瓦丘克要离开时,我冲着外面大喊一声:“宋吉克中士,进来一下。”当中士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时,我用手指着瓦丘克,向他吩咐说:“中士同志,你帮着中校把瓦丘克上校送回去。”
第二天一早,我就接到了崔可夫打来的电话。他很高兴地说道:“奥夏宁娜,你知道吗?从西侧攻击前来的巴托夫集团军和奇斯佳科夫近卫集团军的部队,已接近了斯大林格勒的西郊。根据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的意思,他准备让我们集团军抽调几支部队,去和友军搞一次隆重的会师仪式。”
“太好了,司令员同志,这真是太好了。”听到这个消息。我也很开心,因为目前集团军里所剩的精锐部队不多了,如果要抽调部队参与会师的话,肯定会从第79步兵军里抽调部队,所以我得意洋洋地问道:“您是不是打算从我们军抽调一两支部队参加啊?”
“奥夏宁娜。你猜得很多。我就是要从你们军里抽调一个师,来参加这次的会师。”我在听到崔可夫说这话时,不禁喜上眉梢,整个第79集团军最精锐的莫过于班台萊耶夫的第150师,也就是我以前任师长的红旗独立师。就在这时,崔可夫接下来说的一句话。让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我打算抽调瓦丘克上校的步兵第284师参与这次的会师。”
参与会师的是第284师,而不是班台萊耶夫的第150师,我听到这个消息的同时,差点就想扔了电话将面前的桌子掀了。此刻我的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过儿,我暗骂:凭什么啊,难道我不担任独立师的师长了,独立师就应该受到歧视,就不让他们去见证这个具有重大历史意思的时刻么?
我强忍着自己的不满,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问崔可夫:“司令员同志,您为什么会安排瓦丘克上校的部队呢?”
“这次会师。我本来想抽调班台萊耶夫的第150师,”我听到他说这句话时,虽然明知道他看不到我的表情。但还是拼命地点着头,心里在迫不及待地问:既然你已经考虑到了独立师,那为什么最后还做出了抽调第284师的决定呢?崔可夫丝毫没觉察到我的异样,依旧慢吞吞地说道:“但考虑到该师是你们军目前战斗力最强的部队,如果要想尽快攻占保卢斯的司令部,离开他们还真不行。所以我就退而求其次,选择了瓦丘克上校的第284师。”
哦。原来是这样啊,崔可夫并没有歧视我的独立师。而是想把他们用在更重要的地段。搞清楚崔可夫的真实想法后,我心理顿时平衡了下来。只听崔可夫又问:“奥夏宁娜,你对我的安排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我听到崔可夫这么问,连忙满脸堆笑地回答说:“没有,司令员同志,我没有不同的意见,我坚决服从您的命令。”说到这里时,我忽然想到瓦丘克腿上的伤势,以及走路困难的实际情况,连忙又补充说,“不过,瓦丘克上校的身体状况有点不太好。”
“身体状态不太好?”崔可夫有点吃惊地反问道:“他在战斗中负伤了?”
“不是的,司令员同志。”我连忙把瓦丘克昨天说的情况,向崔可夫简短地汇报了一遍。
“嗯,原来是这样。”崔可夫听完后,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瓦丘克上校的情况我早就有所了解。虽然我认识他的时间不长,但我却在这位师长身上发现了三个可贵的品质:指挥坚定、作战勇敢、党性很强。他是个既严肃又正直的人,令人可畏可敬。据司令部在下面的政工人员反映:虽然他双腿受过伤,走路几乎是一步步地勉强挪动,但他从不坐守在掩体里。为了不让上级给他特殊照顾,他千方百计地向我们掩盖自己的伤病,每天拄着拐棍,不是到前沿就是去观察所,而回来时经常要扶着副官的肩膀,但这只是在夜间没人看到的时候才这样。千方百计掩盖自己的伤病。
他是个直性子,对任何上级和下级都是坦率地讲真话,尽管这样做有时很伤人自尊,但他依然故我。而且他上送的报告总是有根有据的,即使不进行查证,我们也能证实是完全真实的。正因为他有这么的优点,所以我在选择参与会师的指挥员时,会优先考虑到他。”
我放下电话时,维特科夫好奇地问我:“军长同志,司令员打电话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司令员说过几天就要和友军会师了,要从我们军里抽调一支部队过去。”我拿起桌上的茶缸喝了一口后,才接着说:“他选中的是瓦丘克的第284师,待会儿您给上校打个电话,让他尽快集结部队后开拔到指定地点。”
听到瓦丘克的部队要被调走,维特科夫吃了一惊,他紧张地问道:“可是,第284师这么一走,进攻敌军街道的任务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换一支部队去接替第284师的防务。”考虑到该师的防区,离班台萊耶夫的第150师不远,我便轻描淡写地说:“你给班台萊耶夫上校打电话,让他把谢杰里科夫的一团调过来,接替瓦丘克师的防区。说到打巷战,全集团军还真找不到比他们的经验更丰富的部队了。”(未完待续)
第八六五章 收官之战(十五)
班台莱耶夫的部队在两个小时后,接替了瓦丘克师的防务,虽然此刻已是25日凌晨,但我还是立即将班台莱耶夫、安德留先科、古尔季耶夫,以及坦克旅长别雷上校,炮兵团长卡维林中校都召集到了指挥部,做最后的战前动员。【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
“指挥员同志们,根据上级的指示,我们将在今天发起对斯大林格勒城内的德军发起最后的攻击,将他们彻底歼灭。”虽然我的心情因为斯大林格勒战役即将结束而变得异常激动,但在自己众多的部下面前,我还是努力使自己讲话的声调和往常一样,好像只是在给他们布置一般的例行任务似的。“由于瓦丘克上校的第284师被调走,接替他们防区的第150师将同时在两个方向发起进攻。为了减少我军的伤亡,尽快地摧毁德军的火力支撑点,我打算将卡维林中校的炮兵团分拆成三部分,分别配属给三个步兵师。”
维特科夫听完我的安排后,皱着眉头说道:“军长同志,假如我们将炮兵团分拆使用,那么就无法实现对德军的火力覆盖了。一旦攻击部队遇上了德军的坚固工事,就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我摆了摆手,直接反驳他的这种观点:“参谋长同志,您所说的那种炮火覆盖,是在攻打野战工事时使用的,在巷战中是不合适的。您好好地想一下,在坚守城市的这几个月里,我们每天都要忍受德军的炮击和轰炸,但最后我们顽强地守住了城市。如今换成了我们攻敌人守。如果不改变战术的话。估计就算付出惨痛的代价。所取得的战果也微乎其微。”
“军长同志,不zhidào您打算怎么打?”维特科夫客套地问道。
“指挥员同志们,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流血,我们在进攻前,首先应当向敌人的守军劝降。”我没有直接回答维特科夫的问题,而是对着所有的指挥员说道:“如果他们不同意的话,就把炮兵营的大炮推过去,直接瞄准德国人的工事射击。明白吗?”
“明白!”三名步兵师师长和一名炮兵团团长齐刷刷地回答道。
等大家都表完态之后。始终没有说话的别雷上校站起身来,提高嗓门问道:“军长同志,允许我提问吗?”
看到主动站起来的别雷上校,我有些惊奇地看着他,心说在这种时候,他会提什么问题呢?虽然心中满腹疑惑,但我还是友好地对他说:“别雷上校,您有什么问题,就尽管问吧。”
“军长同志,”别雷把刚刚的问题大声地重复了一遍:“请允许我提个问题。第84坦克旅在这最后的进攻中的任务是什么?”
“别雷上校,”听到别雷提出的问题后。维特科夫带着明显的不满说道:“难道前两天的会议你没参加吗?如果你参加了,就应该很清楚,你们坦克旅的任务,就是停在出发阵地上,用炮火支援突击部队。”
“可是,参谋长同志。”别雷望着维特科夫大声地说:“我们坦克旅的战士们可以做更多的时候,除了可以为步兵提供炮火支援外,还可以搭乘步兵冲锋……”
“别雷上校,请不要激动。”对于这位曾经和独立师并肩作战过的坦克旅长,我非常客气地说道:“我之所以没有让你们坦克旅出动,是因为要攻击的街道过于狭窄,坦克派不上什么用途。在窄小的街道上,行进中的坦克一旦身后或者侧面受到敌人攻击时,很难迅速地调头进行还击。再加上坦克炮的仰角有限,无法向建筑物的上方开火。而敌人的反坦克手,却可以躲在楼顶向你们瞄准。”
听完我的一番解释,别雷顿时明白了我不让他们直接参与进攻的原因,不禁羞得满脸通红。看到他的窘态,维特科夫走到他的身边,抬起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向下压了一下,同时嘴里说道:“别雷同志,我zhidào您是看到别的部队都有了具体的进攻任务,而你们只是在后方提供一些炮火支援,而且这种火力支援的效果,会因炮兵部队的加入,而大大地减弱。在这种情况下,您感到失望,也就是可以理解了。”
等到别雷坐下后,维特科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拿起摆在桌上的一份文件,扫了一眼在座的指挥员后,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现在来宣读集团军军事委员会告第62集团军全体指战员书。”
听到他这么说,几名指挥员立即不约而同地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见大家都站了起来,我自然不能再继续坐在位置上,也只好跟着站了起来。
“第62集团军的全体指战员同志们,”维特科夫大声地读道:“目前我们已转入了最后决定性的进攻,这场进攻将决定我们祖国的未来的mingyun被我们包围的保卢斯部队,将在铁拳的打击下彻底毁灭……
军事委员会相信,第62集团军的各部队,一定能光荣地、成功地履行自己对祖国所应该承担的职责……
勇敢地去战斗吧,同志们!请记住,斯大林格勒的生存和自由寄托在你们身上!
光荣属于在战斗中英勇无畏的战士!
让你们光荣的、胜利的战斗旗帜永远高高飘扬!
战斗吧,英勇的战士们,和敌人进行殊死的战斗吧,让他们听到我们的名字,就会不自觉地颤抖……”维特科夫读完后,将手里的告全体指战员书放在了桌上。
“乌拉!”几名指挥员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
“请坐,指挥员同志们。”维特科夫朝大家做了一个请坐的姿势后,自己也坐在了凳子上,他指着桌上的文件。用平稳的语调说道:“我们的进攻将在上午九点开始。所以必须要在战斗前向所有的指战员们宣读。要使每个战士都zhidào这个命令。”说完,他转身对我说,“军长同志,我的话说完了。”
我见维特科夫说他的话说完了,立即站起来宣布:“指挥员同志们,今天会议到此结束,你们可以回自己的队伍去了。”
上午八点,早已进入进攻阵地的各师开始了进攻。按照我事先的安排。他们先安排反法西斯联盟的同志朝对面的德军喊话。没想到他们所面对的居然是一群亡命之徒,不光不投降,居然还用迫击炮朝那些喊话的宣传员所在的位置炮击,或者用机枪进行扫射。见劝降无效,各师的师长立即命令炮兵开炮,用炮火摧毁德军那些坚固的防御工事。
到中午时分,遭到我们进攻的四条街道,已经有大半的建筑物落入了我军的手中。虽然各师的进展顺利,但我却始终无法集中精神,心里一直在想从西侧来和我们会师的友军部队。此刻应该到什么位置了?
只要一有空闲时间,我就会给克雷洛夫打电话。表面上是关心瓦丘克师的情况,实际上是想了解此刻云集在西郊各工厂宿舍区的部队,他们的进展情况如何。
刚开始克雷洛夫还很有耐心地向我介绍情况,等我打电话的次数一多,他便显得有些不耐烦。当我傍晚最后一次打电话过去时,他终于忍不住发火了:“奥夏宁娜同志,我提醒您,你应该关注的不是集团军的其它部队还有多久和友军会师,而是该考虑你的部队,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推进到保卢斯的司令部外。”他说完后,听到我一声不吭,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重,伤了我的自尊,便放缓语气说:“好了,奥夏宁娜,我把目前的大体情况告诉你,你就别在一个劲地打电话来了。今天早晨前出到西郊各工厂宿舍区的六个师,其中的戈里什内师、索科洛夫师、柳德尼科夫师、古里耶夫师和罗季姆采夫师已转向北面,去消灭盘踞在各工厂区和各工厂宿舍区的敌军集团;而瓦丘克师则转向南面,重点对付溃逃到那里的重兵集团。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现在我们集团军的部队和友军中间只隔了一个红十月镇,直线距离只有最后的五百米。”
听到卡雷拉斯已把我想zhidào的情报都告诉了我,我也就没有纠缠,而是连声向他道谢:“谢谢,谢谢您,参谋长同志!请您放心,我不会再打电话给您添麻烦了。”
虽然我口头上说不给克雷洛夫添麻烦,但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把军里的工作移交给维特科夫后,便带着尤先科和一个警卫排,急匆匆地赶到了崔可夫的司令部。
见到我的突然出现集团军司令部,首先发现我的崔可夫把脸一板,语气严厉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司令员同志,”我连忙笑着冲他敬了个礼,嬉笑着说:“听说我们集团军的部队马上就要和友军会师了,作为集团军的副司令员,我自然有权利在第一时间zhidào这个好消息。”
“奥夏宁娜,”这时刚发现我的古罗夫也走了过来,笑着对我说:“我猜得到,你是想上红十月镇去kànkàn是吗?我明白,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自己也会迫不及待地赶到那里去的。”说到这里,他看了旁边的崔可夫一眼,随即又对我说,“我和司令员还有参谋长要留下,等待和方面军的首长进行联络。这样吧,你就代表集团军的领导,去见证这个具有重大意义的历史时刻吧。”
“谢谢,谢谢军事委员同志,谢谢司令员同志!”我看到克雷洛夫没在司令部里,心里暗松一口气,连声向崔可夫和古罗夫表示谢意,接着抬手向两人敬了个环礼,转身快步地走出了司令部。
我们乘坐的车辆来到了红十月附近的一个上岗北面时,被一个新修的检查站拦住了。一名小战士来到我的车前,抬手向我敬礼后,礼貌地说道:“将军同志!近卫步兵第13师班长吉尔沙诺夫下士向您报告,我们班正在执行检查盘查任务。”
“稍息!”我推开车门下了车,和气地问道:“下士。您zhidào你们的师长罗季姆采夫将军在什么地方吗?”
“zhidào。将军同志。”吉尔沙诺夫恭恭敬敬地回答说:“允许我为您担任向导吗?”
“下士同志。这真是太好了。”我本来正愁下车后该到什么地方去找那几位师长而犯愁,既然现在有人愿意主动地充当向导,我是求之不得,我友好地对下士说道:“请为我们带路吧,我有急事要见你们的师长。”
我们跟在下士的身后,踏着积雪朝山坡上走去时,我看到道路的两旁有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弹坑,坑的四周还有不少尚未收拾的尸体。既有德国人的,也有我们自己人的,可见在这里进行的战斗是多么激烈。
我们来到山坡上一个三面墙都被炸塌的建筑物附近时,看到有一群穿着白色伪装服带着灰色圆筒皮军帽的指挥员正围在门口说话,我从他们的背影里,迅速地认出了站在中间的罗季姆采夫。我连忙冲带路的下士道了谢以后,便朝着他们快步地走了过去。
还隔着老远,我就大声地招呼他们:“喂,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好啊!”
听到我的喊声。那些指挥员回过头来看到我,脸上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慌忙向我走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罗季姆采夫还惊诧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怎么来了?”
我边和他握手边回答说:“我来kànkàn我们集团军和友军的会师。”看到他张嘴想说话,连忙又补充一句:“是司令员和军事委员都同意了的。”
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时,我连忙主动地问道:“都做好准备了吗?”
罗季姆采夫听到我这么问,连忙回答说:“报告副司令员同志,我们已经把会师的旗帜准备好了。不过各营的营长都想亲自带队冲锋,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没法拦住他们。”
如果我现在不是军长,而是师长的话,我也想带队冲锋,毕竟这种能载入史册的会师场景,有些人一辈子都不见得能遇上一回,所以我及时地岔开了话题:“会师的旗帜在哪里?”
罗季姆采夫扭头冲后面喊了一声:“喂,古辛大尉,把我们准备好的旗帜拿过来。”
随着他的喊声,一名带着灰色圆筒棉军帽穿着白色伪装服的近卫军大尉走了过来。他走到我的面前站定,抬手敬礼后,将手里拿着的红旗展开,只见上面写着“1943年1月26日会师纪念”的字样。
我看完红旗上的文字以后,点了点头,随后对罗季姆采夫说道:“将军同志,时间差不多了,行动吧。”
听到我的命令,罗季姆采夫便冲着自己的部下喊道:“同志们,都回到自己的位置shàngqu。”说着,他冲我点点头,便带头朝山坡的另外一侧走去。
看着指挥员们离去的背影,我正打算找个地方观看一下两军会师的盛况,便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将军同志,您好!”
我扭头朝身后看去,一张熟悉的脸庞便映入了我的眼帘。看到来人,我的脸上露出了微笑,我刚想说话时,却发现对方的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便立即关切地问道:“巴甫洛夫中士,这是怎么回事,你负伤了?”
站在对面的巴甫洛夫中士用手摸着脖子上的绷带,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将军同志,不小心让子弹在脖子上咬了一口,没什么大碍,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回头。不过既然是冲锋嘛,根本用不着回头。”说到这里,他的眼睛朝旁边瞥了一眼,随后向我小心地请示:“我的部队好像马上要开始冲锋了,允许我回到自己的部队去吗?”
“去吧,巴甫洛夫中士,注意安全。”
“是!”巴甫洛夫答应一声,又向我敬了一个礼,转身快步地朝自己的队列跑去。
我朝四周看了看,发现还是面前这栋半塌的房子适合观察,便带着尤先科他们走了jinqu。找到一个面向红十月镇的位置,举起望远镜朝下看去。
“小伙子们,”罗季姆采夫的声音忽然从不远处传来,我连忙把望远镜的镜头转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他手里挥舞着手枪,正在大声地冲左右吼着:“前进!”
随着他的喊声,原来寂静的山坡上呼啦啦地冒出了上千人,他们四五十个人一排,端着武器排着整齐的队列朝山坡下走去。队列第一排最右侧飘扬的那面红旗,就是我刚刚看到的会师专用旗帜,而高举着近卫第13师军旗的旗手,正和罗季姆采夫肩并肩地前进着。
虽然镇子里的敌人陷入了铁壁重围,但他们看到我军的进攻,还是迅速地采取了行动。一两分钟过后,有几分迫击炮弹落在了进攻队伍的中间爆炸,气浪和弹片掀翻了十几名战士,但队列上出现的缺口,很快就被后面快步赶上来的战士填满了。
当穿着白色伪装服的队列快走到山坡脚下时,又有几列穿着黑色水兵制服带着黑色棉军帽的水兵战士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他们端着枪昂首挺胸地跟了shàngqu。忽然我听到了一声唿哨声,接着那些水兵们纷纷摘下头上的棉军帽,从怀里掏出水兵的无檐军帽戴在了头上。我瞅见其中的一个背影有点熟悉,在他侧头朝身边指战员喊话时,我一下就认出他是原步兵第92旅的水兵霍洛尔上士。
“军长,您快看,坦克,我们的坦克。”旁边的尤先科忽然兴奋地喊了起来,“就在镇子的南面,我们的坦克正在驶过来。”
在零星的枪炮声中传来了坦克马达的轰鸣声,远处出现了身穿我军制服的部队。除了这些外,我还看到了我军特有的重型坦克,炮塔上写着“车里雅宾斯克集体农庄庄员”、“乌拉尔金属工人”等字样。
正在下坡的部队,看到对面赶过来的友军,顿时士气大振,行走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最后干脆朝着早已变成废墟的镇子狂跑起来。
那些躲在残垣断壁后面的德军士兵,看到我军像潮水般涌shàngqu慌乱地开了几枪后,就纷纷调头朝镇子中间跑去。一名戴着大檐帽的德军军官表现得很顽强,虽然不时有逃兵从他的身边跑过,他却站在原地没动,用手里的手枪朝着我军战士射击着。看到我军的战士离他越来越近,他从旁边抓起枚手榴弹,一拉弦便扔了chuqu。手榴弹落在我军的队列中爆炸,炸倒了四五个战士。可没得他拿起第二枚手榴弹,蜂拥而至的战士早已乱枪将他打成了马蜂窝。
随着涌进镇子里的指战员越来越多,穷途末路的德军官兵zhidào再抵抗xiàqu也没什么结果,纷纷地扔下了手里的武器,站在路边高高地举起了双手。可我们的指战员根本顾不上搭理他们,径直朝迎面而来的友军指战员冲去。
几分钟过后,数以千计的两军指战员拥抱在了一起,他们的欢呼声连在几百米外的我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而那些重型坦克却从镇子的旁边驶过,坦克手们从舱盖里探出身子,挥手向会师的步兵战友们欢呼,他们没有停留,强大的坦克纵队继续向城市的方向开来。
“军长同志,”尤先科在旁边大声地说道,由于激动,他的舌头都有点不太灵活了,“我……不是在做梦吧?……我们第62集团军真的和友军会师了?”
“当然会师了,你没看到我们集团军的战士和友军部队的指战员,都在红十月镇里拥抱在一起了吗?看来你的眼睛有问题了。”虽然我说得很轻松,但同样被眼前的这一幕具有历史意思的会师场景所感染,我趁尤先科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抹去了脸颊上因喜悦而流下来的泪水。(未完待续……)
第八六六章 终成泡影
一个小时后,我和罗季姆采夫一起回到了集团军司令部,向他们崔可夫他们汇报会师的全过程。txt全集下载/
虽然我早就通过报话机将我看到的会师过程,向崔可夫和古罗夫报告过,但在司令部里,我又再次向他俩和克雷洛夫报告了一遍,毕竟这样具有历史意义的好消息,谁都想多听两遍。等我说完后,罗季姆采夫便讲述起他率部会师的细节,他兴奋地说道:“巴托夫集团军的大尉乌先科在接过了我们赠送的会师旗帜后,特意来向我报告说:‘将军同志,您的著名的近卫军战士赠送给我们的红旗已收下,我们宣誓,要让红旗永远飘扬,勇敢的红军指战员万岁,乌拉!’”
听得热血沸腾的克雷洛夫将军忍不住插话问道:“罗季姆采夫将军,那您是如何回答这位友军的近卫军大尉的呢?”
罗季姆采夫将军看了一眼克雷洛夫后,笑容满面地说道:“我对乌先科大尉说道:‘大尉同志,请转告你们的指挥员,今天是我们最幸福的一天,因为经过五个月艰苦顽强的战斗之后,我们终于会师了!’”
等汇报结束后,克雷洛夫走到了墙边新挂上的地图,用∧→细细的讲解棒指着图上代表着敌我双方的那些红蓝箭头,向我们讲述起现在城内的态势:“指挥员同志们,大家请看,随着我们和友军的会师,目前被困在斯大林格勒城内弹尽粮绝、饥寒交迫的德军第6集团军,被我们成功地分割成了南北两个集群。据我们抓获的俘虏供认,他们其中的九个师。包括保卢斯的司令部在内的残部。被包围在了市中心。由罗什克少将指挥;而另外12个师的残部则被包围在‘街垒’工厂和拖拉机厂地域,由陆军将军什特列凯尔指挥。
根据方面军司令部下达的最新命令,我们就在明天,也就是27日上午,开始对被分割开的德军部队展开最后的围歼行动。其中进攻南集群的,是第21、第57和第64集团军的部队;进攻北集群的,是第65、第66和我们的第62集团军。”
“参谋长同志,”听到我集团军的主攻方向。被分配到了北面,这样一来,我等于就是完全丧失了攻占保卢斯司令部的机会。因此,等克雷洛夫说完后,我就站起来迫不及待地问道:“如果按照方面军的命令,我的第79军就必须从现在的位置回过头来,参加进攻位于‘街垒’工厂和拖拉机厂区的敌人。那么,我想问问,我的部队撤离后,这一地区的防务该移交给哪支部队?”
由于眼睁睁地看着就要到手的盖世功绩。就这样打了水漂,我心里感到格外不服气。因此我是带着一股怒气说这番话的。崔可夫和古罗夫都听出了我言语中所带的怨气,两人对视一眼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最后还是古罗夫劝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知道以你们军的攻击速度,也许最多五天,甚至更短的时间,就能占领保卢斯的司令部。可是没有办法,这是方面军下达的命令。你在部队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作为一名高级指挥员,你应该明白上级的命令,就算如何不合理,我们也不能去讨论,只能无条件执行。”
由于接下来我们要研究集团军部队下一步的任务,罗季姆采夫的级别不够,便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他向我们几人敬礼后,转身离开了指挥部。 [800]
崔可夫也许看到我因为活捉保卢斯的愿望落空,显得有点郁郁寡欢,便主动把话题转到了别的方面:“奥夏宁娜,你知道吗?包围圈中的敌军比我们估计的多得多。现在已无法弄清这个失算是谁的责任,因为起初由顿河方面军和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两个方面军,分别进行歼灭被围之敌的战役,彼此间的沟通不够,导致我们得出了被围德军的兵力仅为八万至八万五千人。也许,这个数字指的是同顿河方面军作战的敌军兵力。现在我们查清,经过多次的战斗过后,敌军剩下的兵力仍有二十万之众!”为了说明情况的可靠性,还特意补充了一句,“这是经多种手段侦察和敌军俘虏供词所证实的。”
不得不说崔可夫选择的话题很重要,一下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对于被围德军的数量,我从后世的历史书上看到:苏军的三个方面军,将德军第6集团军的5个军22个师,罗马尼亚、意大利,以及部分克罗地亚的军队共27万人合围在斯大林格勒1500平方公里的地域内,第6集团军只有约5万人的部队给分割在包围圈之外。
正因为我对被围德军的具体人数很清楚,所以便一厢情愿地以为罗科索夫斯基他们这些方面军首长,甚至崔可夫这样的集团军司令员,都知道被围德军的具体兵力。今天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把我吓了一跳,没想到居然误差这么大。幸好苏军在反攻时动用了三个方面军,如果大本营只动用一个方面军进行反击的话,别说围歼德军,连包围德军都做不到,甚至还有可能落个被德军反围歼的下场。
接着我们又讨论了一系列的进攻方案,大概是为了安抚我的情绪,崔可夫给我分配的进攻方向是拖拉机厂,而现有地区的防务和进攻战斗,则移交给第21集团军格列博夫少将的近卫步兵第27师。
我回到自己的军指挥部,把方面军司令部的最新命令对维特科夫一说,他也气得跳着叫大骂:“军长同志,这是凭什么啊?!要知道在今天的进攻中,三个师的进展都很顺利,傍晚停止进攻时,又有四条街区落入了我们的手里,并俘虏了近千名没有丝毫斗志的德军官兵。如果再这样打两天,我可以保证。我们的先头部队就能出现在保卢斯的司令部外面。”
虽然我心里明白维特科夫说的是实情。但此刻也只能无奈地对他说:“行了。参谋长同志,别发牢骚了。这是上级的命令,我们只能无条件地执行。”随后我又吩咐他,“参谋长,你给各师师长、坦克旅旅长、炮兵团长打电话,让他们立即赶过来开会吧。”
我手下的这帮指挥员在听到我们要将现在的防务移交给近卫第27师,然后全军调头向北,去攻击盘踞在拖拉机厂区和宿舍区的敌人时。大家都沉默了。虽然谁都没有发表意见,但我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了深深的失落。
军令如山,就算我们的心里对上级的命令再有意见,但也不能发牢骚,只能乖乖地执行。向赶来的近卫第27师移交了防区后,我情绪低落地带着军指挥部的一帮人,在天明前赶到了离拖拉机厂不远的新指挥部。
我刚到新指挥部不久,就接到了崔可夫的电话。他告诉我说,根据方面军司令部和政治部拟订的计划,上级给我们派来一批反法西斯同盟的德国同志。来加强乌布利希他们的宣传力量,其中包括了德国作家埃里赫.瓦内特和威廉.布列德里。
听到这两个德国作家的名字时。我努力地回想了半天,发现自己对这两人的资料是一无所知,在我所熟悉的德国作家里,大概就只有歌德和席勒。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两名德国作家在崔可夫副官克利莫夫大尉的陪同下,来到了我的指挥部。我和他们简单寒暄了几句后,便让宋吉克中士送他们到乌布利希那里报道去了。
由于部队刚进入新的作战区域,对周围的环境不熟悉,所以我命令各师暂停进攻,在原地加固阵地,并抓紧时间进行休整。同时我向乌布利希提出请求,让他的反法西斯同盟使用书面和口头的宣传手段,向防区对面的德军部队进行宣传,呼吁德军官兵停止毫无意义的抵抗,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
也许是乌布利希他们的宣传起了效果,班台萊耶夫在下午给我打电话时,情绪激动地说道:“军长同志,今天上午,谢杰里科夫中校的一团向敌人纵深推进了至少一公里,占领了二十几栋楼房,并俘虏了上千的德国兵。”
“上校同志,我不是让你们原地进行休整吗,怎么还在擅自行动?”我对班台萊耶夫不经请示就擅自发起进攻的行为很不满意,但为了不打击他的积极性,我还是尽量地用平稳的语气问道:“一团的伤亡情况如何?”
“报告军长同志,”班台萊耶夫洪亮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由于敌人从楼房和工事里高举着双手走出来,向我军投降,所以谢杰里科夫中校便派部队上前去接收俘虏和阵地。虽然有小股的敌人还在负隅顽抗,但越来越多的官兵却向我们主动缴械投降,经常是几名战士就俘虏了上百名的德军士兵。”
介于德军的士气低落,我部在第二天便恢复了进攻。由于我知道德军的覆没在即,如果攻击过猛的话,会把走投无路的敌人逼急了,给我们的进攻部队造成更大的伤亡。所以便命令三个师采用齐头并进、稳扎稳打的方式,一点点地向德军的防御纵深推进。
历史还是按照原有的轨迹发展着,在1月31日中午,我得到了确切的消息,第64集团军的摩托化步兵第38旅,成功地攻占了位于中央百货商场地下室的保卢斯司令部,俘虏了新晋的德军元帅保卢斯和他手下的一帮将军。
在我得知保卢斯被俘的消息后不久,便接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电话。他听到是我的声音后,简单地说道:“丽达,立即到我的司令部来一趟。”
我不知道罗科索夫斯基这个时候召我去有什么急事,便连忙把军里的事情向参谋长维特科夫交代了一下,便带着尤先科和一个警卫排,匆匆忙忙地赶到了位于城市西郊的方面军司令部。
我在一名参谋的引导下,来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司令部门口。喊了报告进去一看,发现这间亮着电灯的屋子里,除了罗科索夫斯基和一名个子高高相貌俊秀的中年将军外。我熟悉的第64集团军参谋长拉斯金也在屋子里。不过他领章挂的军衔不再是上校而是少将。
我抬手向罗科索夫斯基敬过礼以后。主动地向旁边的拉斯金伸出手去,友好地向他表示了自己对他真挚的祝贺:“拉斯金参谋长,我向您表示真挚的祝贺。祝贺您和您的部队成功地俘获了德军元帅保卢斯。”虽然我在说这话时是面带着微笑,但心里却在不断地流血:俘虏保卢斯,这可是盖世的丰功伟绩啊,没想到却被眼前的这位熟人抢走了。
罗科索夫斯基等我和拉斯金握完手后,主动向我介绍站在旁边的那名将军:“丽达,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副国防人民委员兼炮兵主任沃罗诺夫将军。”
副国防人民委员,那不就是国防部副部长吗?这可是个大人物啊。我连忙满脸堆笑,身体微微向前倾斜,向沃罗诺夫伸出手,恭恭敬敬地说道:“您好,副国防人民委员同志,我是第79步兵军的军长奥夏宁娜少将,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您。”
“您好,奥夏宁娜同志。”沃罗诺夫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和蔼地说道:“我早就听说过您的名字。没想到您居然这么年轻。”
等和大家打完招呼后,罗科索夫斯基先招呼我坐下。随后走到门边,冲着外面的某个人说道:“去把他带过来吧。”
我在桌边坐下后,好奇地问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同志,您叫我到司令部来,是有什么重要任务交给我吗?”问完这句话,我便知道自己不该这么问,罗科索夫斯基从来就是一个不喜欢越级指挥的人,真的有什么作战任务,他会先交给崔可夫,再由崔可夫布置给我,而不是直接打电话将我叫到他的司令部里。
“我让你到这里,是想让你见一个人。”罗科索夫斯基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神秘地说:“一个你认识的人。”
“我认识的人?!”我正在绞尽脑汁地想罗科索夫斯基要让我见的是哪个熟人时,从外面走进来了几个人,我抬头一看,心中的疑惑顿时豁然开朗,我看到的是瘦高但体格匀称的保卢斯,而他的身边,则站着两名战士以及一名少尉。
罗科索夫斯基冲两名战士挥了挥手,将他们打发出去,接着对保卢斯礼貌地说道:“请做吧,保卢斯元帅。”站在旁边的少尉立即将这句话翻译给保卢斯听,我这才知道原来这名还留在屋里的少尉,原来是一名德语翻译。
“保卢斯元帅,虽然我一直期待着和您的会面,”罗科索夫斯基没有向保卢斯介绍在场人的身边,便直截了当地说道:“但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和您见面。”、
保卢斯看到了坐在罗科索夫斯基身边的我,微笑着冲我礼貌地点了点头,接着站起来对罗科索夫斯基说道:“上将先生,虽然我是您的俘虏,但请您不要强迫我回答违背军人誓言的问题,因为那样我会对您说:‘无可奉告!’”
罗科索夫斯基听完后,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将桌上摆着的香烟和雪茄的盘子朝保卢斯推了过去。礼貌地说道:“保卢斯元帅,请抽烟吧。”说完,他自己拿起一支香烟叼在了嘴上,我连忙拿起桌上的火柴,为罗科索夫斯基点燃了香烟。
见罗科索夫斯基点燃了香烟,保卢斯也拿起一支香烟,坐了下来。而没有抽烟的沃罗诺夫则拿起茶壶,走到了保卢斯的面前,微笑着问道:“元帅先生,需要来一杯热茶吗?”
对于沃罗诺夫的热情,他欣然同意,并将摆在面前的空茶杯向前推了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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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六七章 “弗拉索夫”式的德国将军(上)
我不了解德国人的饮茶习惯,不知道他们是否也像苏联人一样,在喝的茶里放白砂糖或者蜂蜜,所以我紧张地盯着沃罗诺夫手里的茶壶,看着他将壶里的茶水注满了保卢斯的茶杯。( 800)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保卢斯用生硬的俄语道了声谢,端起了茶杯凑到鼻子前嗅了一下,随后一饮而尽。喝完杯里的茶水以后,他又将茶杯递到了沃罗诺夫的面前,用德语说了一句,翻译立即为我们及时地做了翻译:“将军先生,请再来一杯。”
屋里的气氛,在保卢斯配合地喝完了第一杯茶以后,变得融洽起来,沃罗诺夫非常爽快地为他的茶杯里再次倒满了加了白砂糖的红茶。
等沃罗诺夫坐回到自己的位置后,和保卢斯之间的对话再次展开,由于保卢斯事先说过他不会回答违背军人誓言的问题,因此罗科索夫斯基很有技巧地问起他家里的情况:“保卢斯元帅,假如我没有记错的话,您的夫人是贵族吧?”
“是的,上将先生。”听到罗科索夫斯基提起了自己的夫人,保卢斯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对我们的戒备也出现了一丝松懈:“我的埃列娜是罗马尼亚的贵族,我们在1912年7月4日结婚,那时我在第111步兵团充当候补军官整整两年了……”
我心里刚在想保卢斯的结婚日居然是美1国的独立日,还是真够凑巧的,便见到罗科索夫斯基将装着切成片香肠和干酪的盘子往保卢斯的面前推了过去,做了个请的姿势后,又接着说:“我听说过第111步兵团。一战爆发后。被调到了西线。是德军在西线的主力部队之一。”
“不错,上将先生,您说得很对。”说起自己曾经的经历,保卢斯的话渐渐变得多起来,“1914年的秋天在法国的孚日和阿拉斯,我经历了入伍以后的第一次战斗,在战斗结束后不久,我就因患了疾病而被送回了国。病好以后。我就调到了南方的马其顿,担任军中的文职工作,直到战争结束。”
看到罗科索夫斯基和保卢斯两人就像相交多年的老朋友一样,在聊着家常,我心里不禁在暗自揣测:罗科索夫斯基对保卢斯这么客气,可能还是和对方的元帅身份有关吧。别看我军的指战员落到德国人的手里,根本就得不到尊重,等待他们的只有虐待与死亡,哪怕是被俘的将军也是同样的命运。可要是铁木辛哥或伏罗希洛夫被俘的话,接待他们的那些德军军官。估计也会表现得像罗科索夫斯基这么彬彬有礼吧。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忽然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用商议的口吻。向保卢斯建议说:“保卢斯元帅,困在市中心的南集群随着您的被俘,已完全丧失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相信要不了多久,剩余的部队就会全部向我军投降。而困在‘街垒’工厂区和拖拉机厂区的北集群,却还在和我军部队进行着战斗。为了避免你我双方官兵不再继续流血牺牲,我请求您,向那些还在负隅顽抗的部队发出号召,让他们停止抵抗,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
“上将先生,”原本一直面带着微笑的保卢斯在听到这番话后,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他猛地从座位上占领起来,打断了罗科索夫斯基后面的话,不客气地说道:“请允许我提醒您,我仅能代表我本人及其司令部向你们投降,但不能代表我的集团军所有残部投降,因为我同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联络。”
罗科索夫斯基没想到会在这件事情上会碰钉子,看到保卢斯脸上那坚毅的表情,他无奈地苦笑一声,接着礼貌地对保卢斯说:“保卢斯元帅,和您的谈话很愉快。不过您应该很累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等以后有时间我们再聊。[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 .]”
保卢斯听完翻译后,点了点头,抬手向我们敬了一个礼以后,转身跟在翻译的后面走出了这个房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拉斯金看着保卢斯的背影,咬牙切齿地低声骂道:“该死的法西斯分子,自己有生命危险时,就知道放下武器投降,而对自己部下的生死却不闻不问。”随后他扭头对罗科索夫斯基说,“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既然德国人不肯投降,那就消灭他们,犯不着对这个德国佬的元帅这么客气。”
“拉斯金同志,您说得很对。”罗科索夫斯基又点着了一支香烟,慢条斯理地说道:“对于不肯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的德国人,用子弹和炮弹消灭他们,无疑是最直接的。不过……”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再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又继续说,“在战争中,我们毕竟应该尝试使用一切的方法,来对付我们的敌人。”
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扭头对我说道:“丽达,在你来这里的路上,我曾经给崔可夫打过电话,让他从你的第79步兵军里抽调部队,去参加对南集群剩下的第51军的进攻。务必要在天黑前,彻底解决点在市中心区域内的所有德军部队。”
我刚想问问崔可夫是从我的军里抽调的是哪支部队时,原本被翻译离开时关上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胖乎乎的马利宁参谋长快步地走了进来,他朝我们走过来时,挥舞着手里的一张纸,兴奋地大声说道:“司令员同志,我要告诉您一个好消息,被围在市中心的第51军向我军投降了。”
他将刚收到的战报放在了罗科索夫斯基的面前,接着说道:“随着第51军的投降,德军南集群完全停止了抵抗,也就是说市中心的战斗结束了。来自的第62集团军的指战员,俘虏第步兵第295师师长科费斯少将和他的师指挥部成员,还俘虏了当时逃到那里去的步兵第4军军长普费费尔炮兵中将、第51军军长冯.赛德利茨.库尔茨巴赫中将、第295师参谋长迪塞利亚上校以及一些校官参谋。”
就在马利宁汇报的同时,罗科索夫斯基已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整份战报。随后他抬起头问道:“崔可夫有报告这些德国将军是被第62集团军的哪支部队抓住的吗?”
马利宁朝我看了一眼后。接着向罗科索夫斯基报告说:“第79步兵军的突击工兵营突破了德军的防御阵地后。第62集团军通讯团跟着冲上去扩大突破口,这些德军将军的是该团的团小组长米哈依尔.波尔特为首的3名战士俘虏的。对了,崔可夫同志还说,请丽达同志尽快赶到他的集团军司令部去。”
听到马利宁说我手下的突击工兵营参加了对德军南集群的最后攻击,并协助集团军通讯团俘虏了诸多的德国将军,原本因为失去俘虏保卢斯机会而心如止水的我又激动了,我连忙站起来对罗科索夫斯基说道:“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崔可夫将军招我回去。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允许我离开吗?”
罗科索夫斯基将战报递给了旁边的沃罗诺夫,聚精会神地看了我一眼:“丽达,干嘛这么着急啊,你就算再晚回去,那些德国将军不也待在崔可夫的司令部吗?你难得来一趟,还是在这里吃了饭再走吧。”
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的热情,我连忙摆手拒绝:“谢谢您,方面军司令部同志。听到说崔可夫将军找我,我在这里是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了。我恳切地请求您,请允许我立即返回第62集团军。”
罗科索夫斯基和沃罗诺夫对视一眼。接着呵呵地笑着说:“是这样啊,明白了。”他再度抬手看了看扁。然后好像有意强调他正式批准我的请求似的说道,“我同意,你这就赶回崔可夫那里去吧。”
“是。”
“去见过那些德国将军后,你要尽快赶回部队,布置对北集群的进攻行动。”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这些我早就布置好了。”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在这一点上面我比您更懂得,要防范于未然。”罗科索夫斯基说到这里时,脸上忽然露出了古怪的表情,“哎,你为什么还站在这里不动?听我口令,向后转,起步走!”他说最后一句话时,已不再掩饰他脸上的笑容了。
“谢谢,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谢谢!”我一口气说完后,向在场的几人敬了个环礼,快步地走出了这个房间。
我跑到外面的街上,见和我一起来的吉普车和卡车正停在路的对面,警卫排的战士们站在车旁,而尤先科上尉却在汽车旁边来回走着,同时还不时地抬手看表。
我快步地走到了车旁,冲等得着急的尤先科喊了一句:“大尉,我们去集团军司令部。”说完,我就拉开车门上了车。碰地一声关上车门后,车就开动了。
我来到崔可夫那宽敞明亮的新指挥部时,见屋里长桌的旁边坐满了身穿礼服、胸前佩戴着勋章的德国将军。我的到来,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崔可夫冲我招招手,示意我坐到他的身边去。
等坐下后,坐在不远处的一名德国将军站了起来,微笑着对我说:“奥夏宁娜将军,您好,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我朝说话的将军望去,发现原来是第295师的师长科费斯少将,便冲他点了点头,笑着说:“您好,科费斯将军,很高兴看到您还活着。”他又和我闲聊了几句后,才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坐在我旁边的古罗夫凑近我的耳边低声地说道:“奥夏宁娜,你知道吗?在你来之前,这些将军个个都是一副因为饥饿、因为自己的命运生死未卜而心神不宁的样子,司令员同志让人给他们准备了茶点,请他们吃点东西,他们都却表现得很拘束。可你和科费斯少将聊了几句后,气氛便变得轻松起来,甚至还有人开始喝茶吃东西。”
古罗夫正在和我说话时,又有一名德国将军站了起来,他一手拿着一块面包片,一手端着一杯茶。问崔可夫:“将军先生。您请我们吃这些是什么意思。是宣传吗?”
崔可夫看了对方一眼,接着轻描淡写地说道:“如果将军阁下认为这茶和小吃具有宣传的意思,那么,我们并不特别坚持要您食用这具有宣传性质的食品。”
俘虏们在听完崔可夫不卑不亢的回答后,顿时引起了一阵哄笑声,也让他们变得更加活跃起来。随着拘束感的消失,又有别的将军开始和崔可夫聊起天来。古罗夫低声地向刚刚端着茶杯站起来的将军:“那是第4步兵军的军长普费费尔炮兵中将。”
也许是看到我这个老熟人的出现,第295师师长科费斯将军是俘虏中最活跃的。他说的话比所有人的话加起来还多。在和崔可夫交谈中,他努力地想阐明这样一种思想,他认为:现在德国的状况与腓特烈大帝和俾斯麦时代的德国的状况,有着许多共同之处。对于他发表的观点,崔可夫不置可否,只是面带着微笑望着他。而另外的德国将军也绝不插话,只是偶尔地回答“是”和“不是”。
等科费斯将军不再说话时,屋里又重新出现了冷场的情况。崔可夫用目光在在场的德国将军们身上一一扫过后,语气平稳地问道:“将军们,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他的言外之意很明显。意思就是如果你们没什么话说了,就把你们送回去关起来。
就在这时。坐在科费斯身边的一名德军中将站了起来,礼貌地问道:“司令官阁下,不知道您打算如何处置我们?”
说话的是冯.赛德利茨.库尔茨巴赫中将,第51军的军长,刚刚在科费斯畅所欲言时,他一直皱着眉头坐在位置上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于赛德利茨将军的问题,崔可夫笑着对他讲了我军的俘虏管理条例,并补充说:“赛德利茨将军,假如您愿意的话,您和您的同僚们可以佩戴你们自己所获得的奖章和勋章,但是武器此外。”
“什么武器?”赛德利茨仿佛不明白似的,看着崔可夫饶有兴趣地问道。
“先生们,这是很明显的事情。”崔可夫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被俘的将军们不得随身携带任何武器。”
听到崔可夫这么说,赛德利茨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了桌上,并用手推到了崔可夫的面前,同时嘴里说道:“司令官阁下,这是我身上唯一的武器。”
我原本以为他掏出的是小型勃朗宁之类的武器,结果仔细一看,不禁哑然失笑,原来他所谓的武器,不过是一把寸把长的铅笔刀。
崔可夫看清了赛德利茨放到自己面前的是什么东西后,也忍俊不住,他把铅笔刀还给了对方,接着客气地说:“赛德利茨将军,我想您有所误会。您所交出的这类‘武器’,在我们看来,根本就算不上什么真正的武器,所以还是您自己收起来吧。”
赛德利茨将铅笔刀重新放入自己的大衣口袋时,坐下来问崔可夫:“司令官阁下,我想问个问题,在这种时候,应该不算是什么机密了。在11月19日之前的城市争夺战期间,您和您的集团军司令部在什么地方?”
崔可夫耸了耸肩膀,语气平淡地说道:“赛德利茨将军,还能在哪里?在整个战役期间,我的指挥所和集团军司令部一直在城里、伏尔加河西岸,指挥所和司令部的最后所在地,就是我们现在所呆的这个地方。”
赛德利茨将军听完后,脸上居然出现了失魂落魄的表情,过了好久,他才喃喃地说:“真是太遗憾,当时我们没有相信我们侦察兵提供的情报。我们本来是有机会,能够将您和您的司令部从地球上抹掉的。”
赛德利茨此刻在为他的自负而后悔不迭时,我心里在想,就算他没有相信德军侦察兵提供的情报,集中兵力对第62集团军司令部的所在地发起攻击,但在整个战役过程中,崔可夫和集团军司令部依旧是屡屡险象环生。有一次如果我再晚去半个小时,没准他们就被德军连锅端了。
和德国将军们的谈话结束后,崔可夫命令警卫营长格拉德舍夫少校将俘虏们押送到方面军司令部去。赛德利茨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住了脚步,扭头对崔可夫说:“司令官阁下,我想和您单独谈谈。”
崔可夫让格拉德舍夫将其余的俘虏押走,又重新招呼赛德利茨坐下,这才不紧不慢地问道:“中将先生,不知道您还想说什么?”
赛德利茨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挺直身体对崔可夫恭谨地说道:“司令官阁下,我想和苏联军队进行合作。”
“合作,怎么个合作法?”崔可夫有些不屑地说道:“要知道,您可是我们的俘虏,能拿什么来和我们进行合作。”
“司令官阁下,我觉得我完全具备和苏联军队进行合作的条件!”赛德利茨可能是怕崔可夫打断他后面的话,便一口气说下去:“我觉得可以从被俘的德意志官兵中,抽调人手出来组建一支反希特勒的军队,和你们并肩作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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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六八章 “弗拉索夫”式的德国将军(中)
赛德利茨的话说完后,屋里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除了我们呼吸的声音外,再也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 [800]这个石破天惊的建议,一下就把屋里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我在心里暗暗地想道:赛德利茨的想法可真够大胆啊,居然想到从德军的战俘里招募人手,组建一支反希特勒的军队,来和我们并肩作战。不过这种想法虽然大胆,却有很大的可行性,既然德军可以从我军战俘里抽调人员组建“东方营”,和在两年后组建“俄罗斯解放军”,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也组建一支由德军战俘组成的“德意志解放军”,来对付那些德国人呢?
这个诱人的念头一产生,我就无法将其从我的脑子里撵出去。我努力是自己保持着淡定,同时把目光投向了崔可夫,看他对这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只见崔可夫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一言不发地盯着赛德利茨,似乎正在思索该如何回答对方。
而我却听到克雷洛夫在旁边小声地嘀咕着:“胡闹,这简直是胡闹了!都当俘虏了,也不知道消停一点。”
看到所有的人都保持着沉默,赛德利茨显得有◎些慌乱,他试图向我们解释说:“司令官阁下,我提这样的要求,不是因为自己怕死,而是为了将我的祖国和人民从希特勒残暴的统治中解救出来……”
“行了,赛德利茨将军,您不用再说了。”没等对方说完。古罗夫就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客套地说道:“对于您刚刚提出的建议。我们没有资格答复您,需要向上级请示。”
崔可夫此时也恢复了正常,他连忙附和古罗夫说:“是的,赛德利茨将军,您提出的建议,等我们向上级汇报后,再给您最后的答复。现在时间不早了,我让我的部下先送您到方面军司令部吧。”
听到崔可夫和古罗夫的回答。赛德利茨失望地叹了口气,抬手敬了一个礼,转身跟着翻译离开了房间。
“司令员同志,这个赛德利茨将军简直是疯了!”克雷洛夫等赛德利茨的背影从门口消失后,回过头看着崔可夫说:“他也太异想天开了,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吗?还想组建自己的军队和我们进行合作,简直是白日做梦!”
崔可夫转身看着我们几个人,不置可否地问道:“对于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司令员同志,我认为。这件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我们的权限。”克雷洛夫抢先回答说:“应该立即向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报告,把决定权交给他。”
崔可夫听后点了点头。又问我:“奥夏宁娜,你怎么看?”
在我的记忆里,还真没出现过什么“德意志解放军”这样的军事组织,一定是其中出了什么岔子,所以我在回答崔可夫的问话时,格外谨慎地说道:“司令员同志,赛德利茨将军在被俘后不久,就主动提出和我们合作。对他的这种热情,我们要谨慎对待,不能一味地给他泼冷水,否则会让他寒心的。( 800)”
我的话说完后,崔可夫又把目光转到了古罗夫的身上。没等他开口,古罗夫已字斟句酌地说道:“我认为奥夏宁娜和克雷洛夫说得都有道理,被俘不久就立即要和我们进行合作的德国将军,我们还是第一次遇到,所以对待他的态度,一定要慎重。不过由于我们处理这类事务的权限不够,所以我觉得还是应该将这件事情立即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请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来定夺。”
崔可夫听完古罗夫的意见后,吩咐克雷洛夫:“参谋长同志,您到情报处去找找有没有赛德利茨将军的资料,如果有的话,带到这里来,让我们研究研究。”
等克雷洛夫离开后,崔可夫拿起桌上的电话,要通了方面军司令部,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声音后,他挺直身体报告说:“您好,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诺维奇,我是崔可夫。我有个情况要向您汇报……”接着崔可夫便把刚刚所发生的事情,向罗科索夫斯基报告了一遍。
两人在通话时,我侧着耳朵想听清罗科索夫斯基在说些什么,但因为这个电话不漏音,除了崔可夫所说的话以外,我什么都没听见。
等崔可夫一放下电话,古罗夫就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司令员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是怎么答复的?”
崔可夫对古罗夫一向都没有任何秘密,听到他的问题,立即回答说:“方面军司令员说,他会亲自和赛德利茨将军谈谈。如果真的要从德军俘虏里抽调人手组建部队的话,他可能还需要上报大本营,听听最高统帅本人的意见。”
“那赛德利茨的资料还看吗?”古罗夫简短地问道。
“看,当然要看。”崔可夫肯定地回答说:“哪怕到最后从德军俘虏中选拔人手组建部队的事情没通过,但我估计赛德利茨也不会被关进战俘营,没准还有和我们合作的机会,所以我们要彻底地了解他这个人才行。”
正说着话,克雷洛夫急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来到崔可夫的面前停下,将手里拿着的一个文件袋递给了崔可夫,同时说道:“司令员同志,这就是情报处收集的德军将领资料。”
崔可夫打开文件袋,从里面抽出一叠厚厚的资料,看了两眼后,向我们大声地读了起来:“冯.赛德利茨.库尔茨巴赫,1888年出生在德国汉诺威地区的一个普鲁士军队世袭军官家庭。他的姓氏表明其出身门第的显赫和家族的高贵。
他自20岁开始担任普鲁士军队的基干军官,参加过一次世界大战,战争结束师的军衔为炮兵上尉。从1918年至1933年。赛德利茨先后在炮兵基层部队和国家军事部人质。军衔由上尉晋升为少校。伺候至1939年。他又重返部队由炮兵营长升任炮兵团长,军衔由中校晋升为上校。1939年1月晋升为少将。
1940年3月至1941年6月,他任德军第12步兵师师长,率部侵占法国和荷兰。根据我们的资料显示,希特勒所发动的对西欧的侵略战争使这位军官职务迅速飙升,前景一路看好。
1941年6月,希特勒匪帮悍然侵入我国领土后,赛德利茨奉命率部东调。不到半年就晋升为中将军衔。1942年3月,一路顺风的法西斯侵略军首次受挫,在莫斯科西北的杰米扬斯克沼泽陷入了我军的重兵包围之中。赛德利茨奉命率以自己名字明明的突击部队前去解围,击溃我军后,他成功地将被围部队救了出来。此战让他名声大噪,他和他的‘赛德利茨’突击队引起了我军统帅部的关注。当然,希特勒更是就爱那个他作为一个难得的战将加以重用,随即命令他以炮兵将军的身份,指挥德第6集团军第51步兵军,参与进攻斯大林格勒的战斗。”
崔可夫念到这里。放下了手里的资料,扭头对古罗夫说:“军事委员同志。看来这个赛德利茨还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呢,如果他真心要和我们合作的话,我看这事可以考虑。”
对于崔可夫所说的这些话,古罗夫点了点头,赞同地说:“是啊,假如有这么一位战功卓著的德国将军和我们合作的话,对瓦解德军士气,还是有一定作用的。不过在得到方面军司令部的答复之前,我们是无能为力的。”
两人聊了几句后,古罗夫发现我还站在旁边,便停止了和崔可夫的交谈,转身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有件事情我差点忘记了。昨天德国的宣传部长戈培尔在广播里发表了一篇演讲,我们的情报参谋已把他的讲话全录制了下来,待会儿你回去时,顺便把这份录音给乌布利希同志带回去。”
我带着古罗夫交给我的戈培尔演讲的录音,回到了军指挥部。接到通知来领取录音的乌布利希,在指挥部里用他带来的设备,为我们播放了戈培尔的演讲。由于全部是德语,所以他主动地问我们充当了翻译:“……最后,尽管这听起来有些残忍,但对于战士来说,不管是在斯大林格勒,还是在勒热夫,不管是在满是沙漠的非洲,还是在冰天雪地的挪威,都没什么区别,他们一样会失败,会死亡,他们牺牲自己,成就伟业,因为他们是为了人民而死。”
当乌布利希翻译完全部的演讲内容后,维特科夫参谋长猛地一拍桌子,兴奋地说道:“太好了太好了,戈培尔的这个演讲真是太棒了!”
听到他居然对戈培尔的演讲如此推崇,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正想冲他发火的时候,他发现了我的异样,连忙呵呵地笑着对我解释说:“军长同志,您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会说戈培尔的这个演讲很棒吧?”
我听他这么说,知道一定还有后文,便点了点头,耐心地等他说后面的话。他咳嗽了一声,等自己的情绪稍稍稳定后接着说:“军长同志,戈培尔的演讲,等于变相地将那些还在抵抗的德军士兵宣布,我们已经彻底放弃你们了。为了德意志的光荣,你们只能选择死亡这条道路。这么一来,一直盼望着获救的德军官兵心中的幻想就会彻底破灭,我们接下来的进攻将变得轻松。”
“参谋长同志说得对。”乌布利希等维特科夫说完,接着补充说:“这个演讲将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导致被围的德军官兵士气瓦解。我想要不了几天,这些被围困在‘街垒’工厂区和拖拉机厂区的德军,就会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
听两人都说得信心十足又这么无法反驳,我只好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也就是2月1日的进攻,我命令左右两翼的第171师和第308师停止前进,由班台萊耶夫的第150师前出到拖拉机厂的宿舍区,展开对敌人的攻击。
在进攻前,乌布利希和他的反法西斯同盟的同志,像往常一样,先是播放了一段德国的音乐。等音乐一结束,立即就播放了戈培尔讲话的录音,最后又像往常一般冲着德军的阵地进行例行喊话。
还真别说,有了戈培尔的演讲录音,乌布利希他们今天的政治攻势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效果。喊话刚结束,我便从望远镜里看到,在离我军出发阵地最近的几栋楼房窗口上,便伸出了好几面挂在刺刀上的白旗。
第150师的指战员战斗经验丰富,见敌人都开始挥舞白旗投降了,立即便有几个准备受降的小分队离开了阵地,快速地朝那几栋建筑物跑去。他们刚刚离开战壕,就被其它楼房里顽固的德军发现了,楼里的机枪立即朝跑到的战士扫射起来。虽然不时地有人被子弹击中倒下,但剩下的人依旧义无反顾地朝挥舞白旗的那几栋楼房跑去。
看到我们的指战员冲进了楼里,隐蔽在阵地后面的炮兵便果断地冲着暴露了火力点的楼房开火。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房屋,哪里经得起我军重炮的轰击,在爆炸腾起的火光和硝烟中,那些躲在墙后射击的德军官兵,随着坍塌的墙壁一起从高处滚落下来。
但火炮开始向远处的楼房延伸射击时,隐蔽在出发阵地上的指战员们,呐喊着跳出了战壕,端着武器朝前面冲了上前。
看到我们的部队发起了冲锋,站在我旁边观察战况的维特科夫不禁担心地说:“军长同志,没有坦克掩护步兵冲锋,会不会导致不必要的伤亡出现啊?”
我指着前面密密麻麻的居民楼,向维特科夫解释说:“参谋长同志,您看,工厂宿舍区的建筑过于密集了,我们的坦克冲上去的话,很容易成为德军反坦克手的靶子。有炮兵营的直瞄射击,敌人就算躲在楼里射击,对我们进攻部队的威胁也不会太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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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六九章 “弗拉索夫”式的德国将军(下)
戈培尔那个自以为是的演讲,给那些想顽抗xiàqu的德国将军帮了倒忙,班台萊耶夫的第150师在进攻拖拉机厂宿舍区时,所遭受的抵抗远比我想象中的弱。txt小说下载在进攻开始前,我望着前方上百栋的建筑物,心说在这么多房子里,德军起码部署了好几千的守军,就算我们的攻击再顺利,要想全部占领,至少也需要花费两天时间。要zhidào当初德军从近卫第37师手里夺取这片宿舍区时,可足足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没想到等我们的部队一进攻,那些坚守在半塌建筑物里的守军,大多数都是象征性地放上几枪,就纷纷自发地举起了白旗。当然也有负隅顽抗的,楼里楼外的火力组成的交叉火力网,将卧倒在雪地里的指战员压制得抬不起头来。在这种时候,第150师的两个炮兵营和炮兵第266团配属该师的那个炮兵营,就会毫不犹豫地开火,将密集的炮弹砸向敌人所在的建筑物。当建筑物在密集的炮火中坍塌后,许多被炸焦还冒着青烟的地方便会颤动着白旗,等我军指战员一冲shàngqu成群结队的俘虏就会举着双手从废墟里出来。
中午时分,在前沿督战的班台萊耶夫便打电话向我汇报:“报告军长同志,经过一上午的激战,我师已基本占领了拖拉机厂的宿舍区,只有几栋楼房里还有没肃清的残敌在负隅顽抗,我们已派小分队进入楼里清剿,想必要不了多长的时间,就能将他们彻底消灭。”
“上午打主攻的是哪个团啊?”虽然我现在手下有了四个步兵师、一个坦克旅和一个炮兵团。但我对自己起家部队的关注度始终是最高的:“打得相对bucuo。居然在半天时间。就基本占领了几千德军盘踞的宿舍区。”
“报告军长同志,是谢杰里科夫中校的一团,”班台萊耶夫如实地向我报告说:“担任第一梯队的是谢列勃良内营。”
大反攻开始时,崔可夫曾经向独立师的指战员承诺过,哪支部队最先冲进戈罗季谢,就以谁的名字来命名那支部队。当时尼古拉大尉的一营和谢列勃良内少校的二营,是同时冲进城里的。后来我在向集团军司令部上报时,曾建议将两个营都以营长的名字来命名。结果遭到了崔可夫的否决。他说尼古拉的一营几乎都是反正官兵,如果给他们这么高的荣誉,会让其他部队的指战员心中不满的,因此最后只将谢列勃良内的二营命名为“谢列勃良内营”。
虽然只用半天就夺取了宿舍区,但想到接下来将要进行的夺取工厂区的战斗,我却不敢掉以轻心,因此紧张地问道:“班台萊耶夫上校,既然已夺取了宿舍区,接下来你们就该进攻工厂区了,您打算派哪个团上啊?”
“我打算让奥列格中校的二团来完成这个任务。”班台萊耶夫不等我细问。就主动解释说:“由于二团在前期坚守107.5高地的战斗中减员较大,所以大反攻开始后。他们几乎没有参加什么像样的战斗。昨天奥列格中校到我的指挥部来,死缠烂打地缠着我给他布置战斗任务,说二团的指战员个个都充满了战斗激情,再不让他们承担重要的作战任务,大家都会被憋坏的。”
对于该师的安排,我没有发表任何看法,毕竟现在我不是独立师师的师长,只要班台萊耶夫在指挥方面没有出现大的纰漏,我就不会随便越过他去指挥下面的部队。 [800]我想了想,又连着问了对方两个问题:“上校,进攻将在几点开始?你打算如何进攻德军在厂门外的坚固防御工事?”
“二团的进攻将在半个小时,也就是中午一点时分正式开始。”对于我的问题,班台萊耶夫应该是早就打好了腹稿。我的话音刚落,他便口齿清楚地回答说:“我们这次进攻打算采取步坦协同、步炮协同的战术,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攻克敌人在厂门外的防御阵地,并迅速地突入厂区内。”
“很好,就按照您的安排来执行吧。”听完班台萊耶夫的布置,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在同意了他的计划后,我就放下了电话。
维特科夫见我结束了和班台萊耶夫的通话,立即问道:“军长同志,我们现在这个位置可没法观察到攻击工厂区的部队,观察所需要立即转移吗?”
我听维特科夫这么说,便zhidào他应该早就选好了设立观察所的位置,所以也不绕圈子,直截了当地问道:“参谋长同志,您有合适的地点设立新的观察所吗?”
维特科夫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是的,军长同志。我们可以将新的观察所设在拖拉机厂的体育场看台上,那里的视野开阔,可以清晰地看到我们进攻拖拉机厂大门的部队。而且就算遭到德军的炮击,我们也有足够的地方可以转移。”
“既然是这样,那就立即转移吧。”
我们新的指挥所刚刚布置完毕,第150师对拖拉机厂厂区的进攻便开始了。
我站在墙壁的缺口处,看着稀疏的队伍在雪地上缓缓向前挪动。他们身后的出发阵地上,摆着一溜直接瞄准的火炮,火炮的旁边除了炮兵外,还有不少正在帮着搬运弹药的步兵。无垠的旷野上,有十来辆坦克在向前移动着,从坦克的外形上,我看出这是佩尔斯坚少校的坦克营,他们使用的不是苏军的t-34,而是清一色缴获的德军坦克。坦克上的白色十字标志已被去掉,每个炮塔上还插着一面小红旗,作为识别标志。在这些坦克后面移动着小股步兵,面对德军的机枪和迫击炮炮火的拦截,他们时而卧倒,时而跃起。缓缓行进。
越接近德军的防御阵地。横七竖八躺在雪地里的尸体就会越多。除了有德国人,也有我们的指战员,就那样孤零零或成群结队地躺在那里,12月和1月的降雪,给他们盖上了一层厚厚的裹尸布。
“军长同志,”站在我旁边的维特科夫忽然说道:“我不否认让步兵搭乘坦克,可以加快部队的投放速度。可是您kànkàn一辆坦克上站了七八名指战员。只要哪怕一发炮弹落在坦克的旁边爆炸,上面的指战员就会伤亡惨重。”
他的话音刚落,便有一辆坦克的附近落下了几枚炮弹,行进中的车身立即就被硝烟所笼罩。我zhidào只要迫击炮弹没有直接命中油箱,或者是从炮塔敞开的顶盖落jinqu的话,对坦克的伤害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但想到车身上站着的那么多指战员,我的心就揪紧了。
等硝烟散去,我看到那辆坦克车身上的指战员已所剩无几,除了两个人还躺在后车身上。其余的指战员都跌落在雪地里。我把望远镜移向了躺在坦克上的两名指战员,想kànkàn他们是否还活着。
一名指战员身上背着步话机。应该是个报务员,此刻他一动不动地摊在坦克上,不zhidào是被震晕了还是牺牲了。而躺在他身边的那人没有断气,手臂还在活动。只见他伸手抓住了炮塔上的那一圈把手,努力地想站起来。
就在他双手抓住把手站起来时,头上戴的灰色圆筒棉帽不zhidào怎么脱落下来,露出了满头的金色长发。看到这一幕的维特科夫惊叫起来:“见鬼,居然是个女的?”
其实就算维特科夫不嚷嚷,我也看清坦克车上活着的那名指挥员是个女的。等我看清女指挥员的脸以后,顿时血往头上涌,放下望远镜便快步地来到了报话机前,急吼吼地吩咐报务员:“立即给我接第150师师部。”
听到班台萊耶夫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的时候,我立即怒不可遏地地冲他吼道:“班台萊耶夫上校,我来问您,二团的男指挥员是不是都死绝了,为什么让团政委维洛尔同志亲自带队去冲锋?”
“什么,二团政委维洛尔同志亲自带队去冲锋?!”班台萊耶夫也被这个意外的消息惊呆了,片刻的沉默后,他郑重其事地回答说:“师长同志,在进攻前,我曾经和各团团长打过招呼,让他们都要待在自己的指挥位置上,不能像普通战士那样去冲锋。至于维洛尔政委带头冲锋这件事情,您不说,我还真不zhidào。请您稍等一下,我这就和奥列格中校联系,让他派人去把维洛尔政委拉下来。”
“不用了,这个时候就算你派人shàngqu估计也没法把维洛尔拉xiàqu。”我此刻已渐渐冷静下来,心里明白刚才是看到维洛尔负伤,才会出现情绪失控的情况,如果我此刻还在独立师的话,没准我也会亲自带人去冲锋。“步兵跟在坦克后面的推进速度太慢了,这样他们在雪地里很容易成为德军的靶子。我建议您立即将佩尔斯坚坦克营的装甲车也投入战斗,搭载步兵快速向前突击。”
我再次举起望远镜,看到没戴帽子的维洛尔站在坦克上,抓住扶手,将手里的手枪举得高高的,一边不停地挥舞着一边扭头冲后面高声地喊着什么。
看到我军在行进中的部队遭到了敌人的炮火和机枪火力的拦截,停留在出发阵地上的炮兵果断地开火了,敌人的火力点很快就被我军密集的炮火所覆盖。就在这时,空中出现了我军的战机,飞行编队向敌抵抗基点实施突击,他们从高空俯冲下来,将携带的炸弹准确地投向了还在喷射着死亡的火力点。
在炮兵和空军的立体火力打击下,拖拉机厂门外的防御工事的火力变得稀疏起来,进攻部队也渐渐地加快了前进的速度。由于我以前在独立师时,就经常给下面的指挥员灌输的就是踩着炸点冲锋的理论,从此刻看来,他们对这种战术执行得都非常棒。炮击和轰炸刚结束,进攻部队就接近了被炸塌的厂门前。步兵越过门外成堆的废墟,朝里面勇敢地冲去,而坦克停在砖石瓦砾前,用炮火为前面的步兵提供着必要的火力掩护。
看到二团突破了德军在厂门外的防御,班台萊耶夫又及时地投入了三团和四团,在扩大突破口的同时,继续让部队向纵深发展。
维特科夫放下望远镜,扭头向我建议说:“军长同志,德军在拖拉机厂区的外围防线已被我军突破,为了扩大战果,我建议将作为预备队的第171师和第308师也投入战斗。”
“我同意!”我同意他的意见后,又补充说:“让安德留先科上校和古尔季耶夫上校只需要各抽调一个团,跟着进入突破口,剩下的部队,从两翼迂回包抄德军,别让他们逃了。还有,这里的地形很适合装甲突击,把别雷上校的第84坦克旅也派shàngqu。”
天黑之前,我军三个步兵师和一个坦克旅的部队,几乎占领整个拖拉机厂的厂区。抵挡不住我军攻击的德军官兵,纷纷挥舞着白旗,从自己藏身的工事和掩体里走出来,成建制地向我军投降。
我和维特科夫一起来到了厂门外,站在一处较高的废墟上,看着成千上万的俘虏被指战员们押解着,从我们的身边走过。所有的士兵和军士都显得虚弱到了极点,他们个个衣衫褴褛,尽管现在已是零下二十几度的低温,可我发现不少士兵的脚上没有靴子,只裹着一块布,甚至还有人打着赤脚。和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军官们,他们个个都穿着暖和的军大衣,口袋里装满了香肠和其它食物,看来在物资短缺的情况下,他们所享受的口粮,也远比自己的手下的士兵更加丰盛。
我指着那些人群中肥胖的军官,对维特科夫说道:“参谋长同志,您kànkàn那些德国的军官们,自己手下的士兵都快饿死了,而他们却还胖得像猪一样。”
维特科夫听完笑了笑,刚想说话,忽然听到旁边的报务员喊我:“军长同志,集团军司令员同志要和您通话。”
我走到了报务员的身边,从他的手里接过了耳机戴上,接着礼貌地对着送话器说道:“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奥夏宁娜,我听说你的部队成功地占领了拖拉机厂的大半个厂区,并俘虏了两万多德军俘虏。”崔可夫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出现了变调,不过对于他的失态,我能够理解,毕竟一次战斗就抓住两万多俘虏的情况,在苏军中是不常见的。“对你所取得的巨大战果,我向你表示祝贺。”
“司令员同志,”虽然他只是向我表示了祝贺,而没谈到嘉奖的事情,但我还是态度平稳地向他报告说:“最多再有一天的时间,我就可以全部肃清拖拉机厂里的敌人。”
“我和古罗夫同志明天上午,将会到‘红十月’工厂的办公大楼去,在那里的观察所里,见证我们的部队是如何围歼被困在‘街垒’工厂里的敌人,到时你也一起来吧。”
我本来正在考虑是否推脱掉崔可夫的邀请,因为在我已知的历史里,被围在斯大林格勒的德军部队是在2月2日全军覆没的,我在这里见证拖拉机厂剩余德军的覆没就够了,用不着跑到“红十月”工厂去。没想到崔可夫随后说的一句话,让我改变了主意:“对了,奥夏宁娜,还有一件事情我忘记告诉你了。方面军司令员已同意让赛德利茨将军帮我们劝降剩下的敌人,明天他也会一起去的。”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非常爽快地回答道:“我明早会按时赶到‘红十月’工厂办公大楼的。”(未完待续……)
第八七〇章 将军的命运(上)
第二天一早,我把军里的事情交给维特科夫负责后,就带着尤先科和警卫排匆匆忙忙地赶往了“红十月”工厂的办公大楼。↖,..
本来以为我来得挺早的,没想到在办公大楼外下车时,居然看到了站在楼外执勤的格拉德舍夫少校。既然他这个集团军司令部的警卫营长都在这里了,那么不用说,崔可夫和古罗夫他们肯定早就在楼里了。
不过出于礼貌,我还是和他打了个招呼,并礼貌地问道:“少校,司令员他们在楼里吗?”
“是的,将军同志。”也许由于我的职务和军衔得到了晋升,如今的格拉德舍夫和我说话显得特别拘束,他恭恭敬敬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吩咐过,说只要您来了,就请您进去,不用通报。他和军事委员同志在四楼的小会议室里,我还要执勤,就不怕您上去了,您请吧!”
我把尤先科他们留在楼外,独自一人走进了这栋几天前被我们夺取的办公大楼。虽然朝北侧的墙壁被炮火炸得到处是窟窿,南侧的墙壁却基本完好,甚至连楼内的楼梯都没有遭到太大的破坏。
我顺着楼梯往上走,来到了四楼的楼梯口时,我被几名战士拦住了去路,其中一名娃娃脸的战士客气地对我说道:“对不起,指挥员同志,这里不能随便上来。”
看到说话的战士这么年轻,我还以为是一名下士或者中士,不过一看他领章上的军衔,居然是一名中尉。我心里不禁感慨。对于年轻人来说。战争带给他们的最大好处就是提升快。
“奥夏宁娜将军。您来了。”娃娃脸中尉的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接着崔可夫的副官克里莫夫大尉便穿过人群走到了我的面前,催促道:“快点上来吧,司令员他们等您很久了。”
娃娃脸中尉看到克里莫夫认识我,连忙冲他的手下摆了摆手,给我让出了一条道路。我礼貌地向娃娃脸中尉说了声谢谢,接着便跟着克里莫夫沿着宽阔的走廊朝前走。
等留娃娃脸中尉和他的战士有一段距离后,我低声地问克里莫夫:“大尉同志。守在楼梯口的是些什么人啊?”
“是从方面军司令部来的。”克里莫夫干净利落地回答了我的问题:“那个德国将军赛德利茨,就是由他们押送过来的。”
崔可夫的观察所在四楼的一个会议室里,南侧的墙壁上有个被炸开的巨大窟窿,不过已被堆上了齐胸高的沙袋。屋里有一张长长的会议桌,周围摆了一圈椅子,崔可夫和古罗夫就坐在其中的两把椅子上,而赛德利茨将军则坐在他们的对面,身后还站着一名翻译。
我走到桌边,抬手想崔可夫和古罗夫敬了个环礼,同时大声地报告说:“司令员、军事委员同志。第79步兵军军长少校奥夏宁娜奉命前来报道,听候你们的指示!”
和崔可夫寒暄几句后。 [800]我又主动和旁边的赛德利茨打招呼。而这位德国将军早在我向崔可夫他们敬礼时,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见我向他打招呼,他也彬彬有礼地回应我:“您好,奥夏宁娜将军,很高兴能在这里看到您!”
我和赛德利茨握手后,在古罗夫的身边坐下。我装出很随意的样子将身体微微向古罗夫倾斜了一点,随后低声地问道:“军事委员同志,我们真的要和赛德利茨将军合作吗?”
“完全正确,”古罗夫也低声地告诉我:“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已和原则上同意了和赛德利茨将军合作的事情,今天之所以派人将他送到这里,是想利用他劝降第十一军军长施特雷克尔,让困在‘街垒’工厂里的五万德军投降。”
“五万德军?”说实话,这个数字把我吓了一跳,虽然我知道“街垒”工厂和宿舍区相当于一个中型城市,不过在这个区域居然有这么多德军还是把我吓了一跳。
我环顾四周,发现除了我们几个人以外,在会议室的另外一侧,居然还有不少的通讯兵,架设了两台报话机,墙边居然还摆着一部有线电话。看来崔可夫今天不管是来观看战斗进程,甚至还打算在这里指挥战斗。
在我进屋时,崔可夫他们正在和赛德利茨进行交流,由于我的到来,他们临时中断了会谈。现在大家既然都已重新就坐,崔可夫和赛德利茨的交谈又能继续下去了。
崔可夫微笑着问赛德利茨:“将军先生,考虑得怎么样了?”
虽然崔可夫的问题问得没头没尾,但我却猜到肯定和劝降有关,便留神地瞧着赛德利茨,看他会有什么反应。后者在听完翻译后,大声地说:“司令官阁下,我觉得要劝说施特雷克尔将军和他的部下放下武器,这是很不现实的。要知道,他的手下还有至少五万部队,以及坚固的防御工事,你们想一口吃掉他,是相当困难的。”
崔可夫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问道:“赛德利茨将军,您觉得如果我们发起进攻的话,大概多长时间能消灭被困在‘街垒’工厂地域的部队呢?”
赛德利茨听到崔可夫的这个问题,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毅然回答说:“司令官阁下,根据我对两军战斗力的了解,如果你们想要彻底地消灭施特雷克尔将军的部队,就算得到了炮兵和空军的支持,至少也需要一周的时间。这已经是非常乐观的估计,时间不能再短了。”
崔可夫和古罗夫对视一眼后,呵呵地笑着说:“赛德利茨将军,我们可没有那么长的时间,上级要求我们尽快地结束战斗。也就是说,我们最多只有两天的时间。”
“什么,两天?”赛德利茨听崔可夫这么说。差点从座位上蹦起来。“司令官阁下。请恕我直言,这根本是办不到的事情。”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赛德利茨将军。”崔可夫一摆手,信心十足地说道:“为了消灭盘踞在‘街垒’工厂区和宿舍区的德军部队,今天我集团军参与进攻的部队有戈里什内师、索科洛夫师、古里耶夫师、罗季姆采夫师和施特戈里旅,友军也会有相同数量的师或者旅,同时从西、西北发起进攻。除了能得到空军的支援外,我们还集中了大量的炮兵部队。大炮的数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每公里338门。”
赛德利茨听崔可夫说完,顿时整个人都陷入了震惊的状态。古罗夫看到他这种表情,趁热打铁地说道:“将军阁下,为了避免您的同胞不必要的牺牲,我建议您还是给第十一军的军长施特雷克尔中将打个电话吧。”
赛德利茨低着头思考了良久,最后无奈地点点头,说:“好吧,我这就给施特雷克尔将军打电话,希望他能听从我的劝说,让部队放下武器向苏军投降。别让德意志的小伙子们付出不必要的牺牲。”
崔可夫立即吩咐通讯兵,接通被围德军第十一军指挥部的电话。当赛德利茨在给他昔日的同僚打电话时。古罗夫低声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拖拉机厂那边的进攻都安排好了吗?”
我点点头,胸有成竹地说道:“请军事委员放下,经过昨天的战斗,德军在拖拉机厂里的残余部队,已被压缩到厂区西部的几个车间厂房去了。进攻部队由参谋长维特科夫上校负责指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在中午以前,就能解决掉剩下的这两千多德军残部。”
我汇报完军里的情况后,看到对面的赛德利茨还在打电话,又低声地问古罗夫:“军事委员同志,不知道方面军司令员打算如何处置这位被俘的德军将军。”
古罗夫望了一眼对面打电话的赛德利茨后,小声地回答说:“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说了,等我们全歼了被围在‘街垒’工厂区的敌人后,他会亲自到这里来。到时他会带着赛德利茨去新设立的战俘营里,从中挑选合适的士兵组成一支特别部队,各级军事主官由我们的人来担任,而德军俘虏里的军官只能担当副职。”
没等我对这支即将成立的由德军战俘组成的部队发表意见时,赛德利茨已打完了电话。只见他把两手一摊,耸了耸肩膀,心有不甘地说道:“司令官阁下,我很遗憾地告诉您,我劝说施特雷克尔将军放下武器的请求拒绝了。他说为了德意志军人的荣誉,他将会率领部队战斗到最后一刻。”
虽然这种劝降失败的结局,早就在我们的意料之中,可听到赛德利茨亲口证实时,大家的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失落。
“既然敌人不投降,那么我们就彻底地消灭他们!”崔可夫说完这句话后,扭头吩咐自己的副官:“克里莫夫大尉,给反法西斯同盟的乌布利希同志打电话,让他带人到前线去进行广播宣传。”说到这里,他抬手看了看表,又接着说:“对敌人的广播宣传,不管效果如何,都应在11时50分结束。”
接下来崔可夫和我们讨论的内容,居然是在全歼敌人后,该把俘虏安置在什么地方。他带着轻蔑的表情不屑地说道:“……俘虏营应设在伏尔加河的东岸,让那些被俘的士兵和军官朝着他们近六个月来一直想突破的伏尔加河前进,通过结冰的河面前往河的彼岸。”
“我同意您的意见。”作为崔可夫的好搭档,古罗夫立即无条件地对这个方案表示了支持:“既然他们长期以来都没有放弃到达东岸的企图,那么我们现在就满足他们的愿望,将他们全部送进对岸的俘虏营。”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崔可夫将我们叫到了那个大窟窿旁,站在齐胸高的沙袋工事前,一起举起望远镜观看即将开始的战斗。为了让赛德利茨将军看清楚剩余的德军是如何毁灭的,崔可夫还特意挑了一个高倍数的望远镜给他。
当时针指向十二点的时候,部署在“街垒”工厂区四周的数千门大炮同时开火。
我从望远镜里看到整个工厂区顿时变成了一片火海,火光上面,升腾起一股股浓浓的黑烟,让晴朗的天空一下就黯淡了下来。我们所在的会议室,虽然距离被炮击的区域很远,可我的耳朵还是被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震得生疼,墙上和天花板上的尘土波冲击波震得不住地往下落。
当炮击停止后,趁敌人还在冒着青烟的废墟里抱头鼠窜时,早已蓄势待发的我军部队发起了进攻,步兵部队在坦克的掩护下,向敌人的阵地发起了进攻。
炮火准备时间虽然很短促,但敌人的防御工事却遭受到了重创,满是废墟的一线工事里,看到冲上去的我军部队,只有一些零星的抵抗。由于抵抗很微弱,我军部队迅速地占领了一线阵地。
而第二道防线的德军在这个时候缓过劲来,勇敢地发起了反击,企图将立足未稳的我军从他们的一线阵地赶出去。面对脱离了坚固防御阵地的德军部队,刚刚出现在天空的我军航空兵编队,立即从空中俯冲下来,进行投弹和扫射,再加上部署在出发阵地上的炮兵重新开火,在两道阵地间形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火墙,出击的德军官兵顷刻间灰飞烟灭。
战斗进行到下午三点的时候,我集团军的进攻部队已成功地占领了大半个厂区,并和从西面、西北面冲过来的友军会师,将剩余的德军压缩在狭窄的区域内。
面对我军发起的持续不断的攻击,德军终于招架不住了,几乎同时在我视野所及的范围内,升起了无数的白旗。
崔可夫看到这里,放下了望远镜长舒一口气,扭头对站在旁边的赛德利茨说道:“将军先生,看到了吗?虽然施特雷克尔将军手下还有五万官兵,但在我们的强大打击力量下,他们是抵挡不住。您瞧,他们这不是乖乖地放下武器投降了吗?”
说完这番话,他转身快步地走到了墙边的报话机旁,吩咐通讯兵:“报务员,立即联系参战所有师长、旅长,让他们在战斗结束后,都到我这里来报道。”(未完待续。。)
第八七一章 将军的命运(下)
而还在观察战况的赛德利茨,听着渐渐停歇的枪炮声,看着成群结队的德军官兵高举双手,被我们的战士从战壕或者建筑物押出来时,他喃喃地说了一大堆话。我因为听不懂,便轻轻地拉了一下站在我身后的翻译,小声地问:“翻译同志,他说什么?”
翻译连忙小声地说:“他说,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整整五万德意志的精锐陆军,结果连三个小时都没撑住,就全军覆没了。”
望着目瞪口呆的赛德利茨,我心里考虑着该如何和他进行交流。如果他只是普通的被俘军官,我一定会用嘲讽的口吻对他说那句经典的台词:“活该,三小时五万人,赶鸭子都没那么快。”可想到他在不久之后便是我们的合作伙伴,再这么说,未免太伤他的自尊了。
正当我还在考虑如何劝说赛德利茨时,旁边的古罗夫已抢先开口问道:“赛德利茨将军,看到你们的五万精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我们打垮,您有什么感想?”
赛德利茨听完翻译后,扭头望着古罗夫没说话。良久他才长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面对你们的强大的攻击,继续抵抗下去已没有任何意义,只有投降才能避免悲剧的发生,挽救更多年轻的生命。结果就是因为施特雷克尔中将,又让双方都付出了不必要的代价。”
在确定被围的敌人已全部停止了抵抗,兴奋异常的崔可夫给罗科索夫斯基打去电话,汇报我们这里所发生的一切:“报告司令员同志,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向您报告。残余的希特勒分子抵挡不住我们最后的攻击,挂出了白旗,开始成建制地投降了。”
由于我想在第一时间了解罗科索夫斯基的反应,所以崔可夫打电话时,我就一直站在他的身旁。只听罗科索夫斯基在听完崔可夫的报告时。居然出人意料地地沉默了,过了片刻,他才大声地说道:“崔可夫同志,请您再说一遍!”
崔可夫立即提高了嗓门,冲着话筒喊道:“报告司令员同志,残余的希特勒分子挂出了白旗。正在成建制地向我军投降!所有被我们包围的希特勒分子都投降了!”
罗科索夫斯基也许是因为激动,声音变得有点沙哑:“我向您祝贺,崔可夫。向您表示祝贺!”
没等罗科索夫斯基放下电话,崔可夫又急匆匆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今天能到我这里来吗?我的司令部现在设在‘红十月’工厂的办公大楼里。”
“会的。会的,亲爱的瓦西里.伊万诺维奇。”罗科索夫斯基爽快地说道:“等我把这个好消息向最高统帅部报告,就会立即赶到您的司令部。对了,记得把第62集团军的所有军事委员会成员、所有的师长、旅长和立下了巨大战功的团长也召集到您的司令部去,我要亲口向他们表示感谢……”
罗科索夫斯基的话还没说完,外面忽然又传来密集的枪声。罗科索夫斯基奇怪地“嗯”一声后,语气严厉地问崔可夫:“崔可夫同志,这外面传来的枪声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有残余的希特勒分子在负隅顽抗吗?”
崔可夫没有说完,捂住话筒扭头望向了站在沙袋前的古罗夫。古罗夫满脸笑容地冲他摆摆手,激动地说道:“司令员同志。不要担心,是我们的战士用手枪、步枪、冲锋枪、机枪在对天鸣枪,用他们自己的方式来庆祝胜利!”
崔可夫搞清楚怎么回事后,不由松了一口气,移开捂住话筒的手,语气平稳地向罗科索夫斯基报告:“司令员同志。是战士在对天鸣枪,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既然是这样。就让他们继续庆祝吧。”罗科索夫斯基通情达理地说道,“待会儿我去您的司令部时。在和指挥员一起庆祝这伟大的胜利!”
崔可夫放下电话时,看着站在他身边的我,笑着说:“奥夏宁娜,给维特科夫上校打电话,让他和你手下的师长、旅长都过来,我们一起来庆祝胜利。”
我愉快地答应着,随后拨通了军指挥部的电话,通知维特科夫和军里所有的师长、旅长一起过来,想到第150师在这段时间的表现不错,便特意嘱咐维特科夫:“参谋长同志,这段时间班台萊耶夫上校的部队表现不错,您让他手下的四个团长也一起过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先是集团军参谋长克雷洛夫和其余的军事委员会成员,接着各师的师长也陆续来到了司令部。他们一见面就相互拥抱、亲吻,甚至有的师长还因为过于激动而热泪盈眶。对于这些热情的指挥员,我尽量保持着距离,只礼貌地和他们握手,既不拥抱也不亲吻。
在我们欢庆胜利的同时,赛德利茨将军只能悄悄地躲到了会议室的角落里,身边陪着他的只有那名尽职的翻译。
当人来得差不多的时候,古罗夫抬手看了看表,随后把崔可夫拉到旁边,低声地问他:“崔可夫同志,时间不早了,怎么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还没有来啊?您看,是不是改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崔可夫也抬手看了看表,点点头说:“是啊,时间不早了,再不来的话,天就该黑了。”
这时,一名通讯兵跑到了崔可夫的身边,低声地对他说:“司令员同志,有您的电话,是方面军司令员打来的。”
看着从欢乐的人群中挤过去的崔可夫,我心里在暗想罗科索夫斯基这个时间打电话来,会对崔可夫说些什么?在我的记忆里,罗科索夫斯基在电影《斯大林格勒战役》的结尾出现时,手里拿着最高统帅部颁发给第62集团军的嘉奖令。他此刻给崔可夫打电话,否则就是想提前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崔可夫么?
在等待崔可夫接电话的功夫,我瞥见了二团长奥列格中校站在我的附近。便冲他招招手,将他叫到了面前,接着绷着脸严肃地问他:“中校同志,我想问问您,在昨天的进攻中。你们二团为什么让维洛尔政委带队冲锋?”
听到我的批评,奥列格羞红了脸,连连向我辩解说:“师长同志,请您听我解释。”如果他喊我军长,没准我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就会打断他后面的话。听到他喊我师长。想到他毕竟是自己一起并肩作战几个月的老部下,顿时便心软了,因此耐心地听他继续往下说;“当时在发起进攻前,我说让霍鲁绍夫营长带队冲锋,是维洛尔政委坚决不肯。她说整个战役已进入了最后的关头,她不能再每天都待在指挥所里,所有坚决地要求带队冲锋。”
古罗夫在我教训奥列格的时候,就来到了我的身边,他等奥列格说完后,便关切地问道:“中校同志,维洛尔政委的伤势如何?”
奥列格见问他话的人是古罗夫,连忙挺直身体回答说:“报告军事委员同志。维洛尔政委的额头和后背各中了几块弹片,不过经过医生处理后,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我们三人正在说话时。崔可夫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完了电话,走到了我们的身边,表情严肃地对古罗夫和我说:“军事委员同志,还有奥夏宁娜,跟我过来一下。”
当我们三人来到了离赛德利茨不远的角落时,看出崔可夫表情异样的古罗夫朝左右看了看后。压低嗓门问崔可夫:“瓦西里.伊万诺维奇,出什么事情了?”
“罗科索夫斯基将军今天不能来了。”崔可夫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可能是怕我俩追问,便一口气说完:“电话是从机场打来的。他马上要飞往莫斯科,向最高统帅本人提供有关战役的详细报告。”
古罗夫听完后,目光瞥向了旁边的赛德利茨:“那他怎么办?”
“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有命令,让我们先把赛德利茨将军送到方面军司令部,和保卢斯他们关在一起。”他一脸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至于接下来是否让他出面从战俘中招募一批俘虏组建部队,就要等方面军司令员从莫斯科回来再说了。”
说完这番话以后,他又扭头对我说:“奥夏宁娜,你们昨天俘获的两万多俘虏,就暂时不用送完东岸的临时战俘营,把他们留在城里当劳工,负责清理废墟和尸体。”
“是!”我连忙答应说:“我马上安排。”
“等一等,”崔可夫朝那群乐不可支的指挥员们看了一眼后,用我能听到的声音对我说:“您陪军事委员同志把赛德利茨将军送出去。”说完,他便走到了赛德利茨的面前,冲他点点头后,惋惜地说道,“将军先生,我很遗憾地通知您,由于我们的方面军司令员临时离开了,所以和您合作的事情,只能无限期地推迟了。现在我让我的军事委员和奥夏宁娜将军送您到楼下去,您将在那里坐车回方面军司令部。”
赛德利茨听完翻译后,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来,脸色铁青地朝外面走去。见此情况,我和古罗夫,还有翻译连忙跟了上去。
在楼梯口,我再次遇到了押送赛德利茨来的指战员。那名年轻的娃娃脸中尉看到我们和赛德利茨一起出来,不禁诧异地问道:“指挥员同志,出了什么事情吗?你们这是打算带这个德国将军去哪里?”
“中尉同志,”古罗夫对娃娃脸中尉说道:“我们刚刚接到命令,让立即将这位德国将军送回方面军司令部。你们来时坐的车在什么地方?”
“就在楼下,指挥员同志。”对于古罗夫的问题,娃娃脸中尉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带我们去。”
“是。”娃娃脸答应一声,便名他的部下将赛德利茨夹在中间,一起朝楼下走去。
我们没有把赛德利茨只送到楼下便返回去,相反,为了安抚他的情绪,古罗夫还特意将他送到了厂门外。也许是经过了古罗夫开导,赛德利茨脸上的表情又重新恢复了正常,在向古罗夫和我敬了一个军礼后,转身上了吉普车。
赛德利茨和负责押送他的指战员们,所乘坐的四辆吉普车,逆着长长的俘虏队伍缓缓地朝南开去。古罗夫看到厂门附近的一块空地上,堆满了德军扔下的武器,不禁停住了脚步,站在路边欣赏起路过的俘虏队伍。
武器堆旁,有几名我们的战士在看守,另外还有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男孩。联想起我以前看过的一份资料,里面说斯大林格勒在战役前,有八十五万居民,最后只剩下了1500人,没有人知道有多少平民是逃离了故土,又有多少人是死在了战火中,这个男孩能幸存下来,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正当我的心里在感慨万千时,男孩却忽然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他趁看守的战士不注意,快步的走到武器堆旁,弯腰捡起了一把冲锋枪,对着冲他面前经过的俘虏队伍就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一连串的子弹飞向了俘虏的队列之中,随着枪响,队伍扑通扑通地倒了四五个俘虏。意外的枪响,根本没有让俘虏队伍炸窝,整个队伍还是整齐地向前缓缓移动着,俘虏们谁也没低头看一眼地上的倒霉蛋,而是继续机械地移动着自己的脚步。
看守武器店的战士此刻才发现了男孩的莽撞之举,立即有战士过去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武器,并抬手给了他一巴掌。这巴掌打得可不轻,我隔得老远,还是听清了那声清脆的声音。
古罗夫低声地嘀咕了一句:“胡闹,简直是胡闹。”说完便快步地朝他们走去,我也不敢怠慢,连忙跟了上去。
那个男孩虽然挨了一巴掌,可却没有哭泣,只是昂着头盯着打他的那名战士。那名战士本来还想打他,看到他这个表情,扬到空中的手便缓缓地放了下来。
“这里出了什么事情?”古罗夫走上前,冲着那名战士大声地问道:“战士同志,您为什么要打这个孩子?”
战士看清楚古罗夫领章的标志后,连忙挺直身体报告说:“报告师级政委同志,这孩子擅自开枪打死了几名德军俘虏。”
“几名俘虏,死就死了吧。”古罗夫不以为然地挥挥手说:“就算孩子做得再不对,您也不能打他啊。”他把手搭在男孩的肩膀上,轻轻地将他的身体扳了过去,柔声地问道:“孩子,你的家在哪里?”
“没有了,我的家都没有了。”男孩在眼眶里忍了很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他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我的父母都在德国人的轰炸中死了,就剩下我一个人。”
“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呢?”古罗夫听男孩这么说,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师级政委同志,请允许我来回答您。”那名战士接口说道:“他是我们的小侦察兵,一直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所以才有足够的食物维持生计。”
“原来是这样,”古罗夫点了点头,重新将男孩交给战士,同时和气地说道:“那我就把他交给你们,要好好地照顾他,一定要让他活到我们取得最后胜利的那一天。”
“是!”战士牵住了男孩的手以后,响亮地回答道:“请师级政委同志放心,我保证完成好任务。”
古罗夫点点头,转身冲我一摆头,说:“走吧,奥夏宁娜同志,我们回司令部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