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二一章 盼望已久的会师(中)
我想尽快地赶到戈罗季谢城外去指挥战斗,所以107.5高地移交给近卫第37师后,我又让阿赫罗梅耶夫和贝克曼上尉的警卫三连留下,等待瓦丘克上校的步兵第284师来接收马马耶夫岗的防务。
从这里到戈罗季谢有十几公里,这么远的距离不可能全靠步行,所以巴斯曼诺夫在听我安排房屋时,已抢先派人去将运送我们的卡车队联系好了。
我们带着两个警卫连、一个工兵连来到了卡车所在地。我和基里洛夫分别上了第二辆和第三辆卡车的驾驶室。在我上车前,巴斯曼诺夫特意向我请示,该从哪条线路前往戈罗季谢城。我明白他问的是我们该沿着左右两翼哪支部队的路线走,在略微思考后回答他说:“就沿着左翼部队的路线走,这条路近,我们能早点赶去和副师长他们汇合。”巴斯曼诺夫在听完我的吩咐后,立即转身上了第一辆卡车的驾驶室,在整个车队的前方引路。
车辆通过了两个高地中间的开阔地,进入了阵地前方的开阔地。由于在几个小时的炮击和轰炸,道路上到处是大大小小的弹坑,在弹坑的四周躺满了残破不全的尸体,从尸体上残存的制服碎片来看,基本都是清一色的德军,没有发现我们的指战员。
在距离戈罗季谢城还有几公里的地方,我意外发现设在路边的炮兵阵地,看到阵地上的炮兵都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让我心里觉得奇怪,便连忙叫司机停车。
我的车一停下。跟在后面的车队也陆续停了下来。巴斯曼诺夫所乘坐的那辆头车,在驶出了几百米以后,也停了下来。基里洛夫下车后,从后面赶了过来,好奇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怎么在这里停下来了?”
我指了指路边的炮兵阵地,回答说:“我看到炮兵阵地设在这里,可炮兵们似乎无所事事,所以下来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说话的功夫,尤先科上尉已带着十几名战士在我们的四周布置了警戒。我扭头看了看巴斯曼诺夫所乘坐的那辆卡车,将那车正在往后倒车。便冲基里洛夫一摆头说:“走吧,政委同志,我们去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看到一群人走向了炮兵阵地,阵地上的指挥员立即就得到了消息,很快就有几名指挥员离开阵地朝我们跑了过来。等他们跑近后。我发现带头的不是莫罗佐夫少校,而是他的副营长瓦尔吉涅茨大尉。
等瓦尔吉涅茨大尉向我们敬礼后,我板着脸问道:“大尉同志,我想问问,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是出来露营的吗?”
听到我的责备,瓦尔吉涅茨大尉的脸上露出了难堪的表情,他吞吞吐吐地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我们也是奉命在这里休整。”
“奉命休整?!”我听到瓦尔吉涅茨这么说,顿时火冒三丈,我怒不可遏地冲他吼道:“前面的戈罗季谢城还在德军的手里。你们不为进攻城市的步兵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却待在这里无所事事,居然还好意思说奉命休整!我想知道,究竟是哪个混蛋下达的这样命令?”
见我大发雷霆,基里洛夫连忙在旁边拉了拉我的衣袖,低声地劝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先别发火,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再说嘛。”接着他又扭头问瓦尔吉涅茨大尉:“大尉同志。你们的营长莫罗佐夫少校在什么地方?”
正觉得左右为难的瓦尔吉涅茨大尉听到基里洛夫问他的话,如释重负地长嘘一口气。连忙报告说:“政委同志,营长通知接到副师长的通知,赶到城南的临时指挥部开会去了。”
瓦尔吉涅茨大尉这么一汇报,我心里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用说,让炮兵营停下来休整的命令,一定是班台萊耶夫所下达的。我知道自己错怪了瓦尔吉涅茨大尉,但当着众多的部下,我又拉不下脸来向他道歉,只能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就往卡车走去。
车队又往前行驶了两公里,来到了一条明显就是刚挖掘出来不久的战壕附近。我猜测班台萊耶夫的临时指挥部应该就在附近,所以再次让司机停车。我下车后四处张望了一番,便果断地朝停放着诸多坦克、装甲车和卡车的位置走去。以我对班台萊耶夫这种老行伍的了解,他的临时指挥部一定是设在这个区域内。
果不出我所料,班台萊耶夫的临时指挥部,就设在了几辆装甲车围起来的小圈子里,一帮指挥员都蹲在地上,低头看着摊放在地上的一张地图,班台萊耶夫正在向他们解说着什么。
“副师长同志,”基里洛夫见我的脸色不好看,深怕我先开口会发火,所以抢先和班台萊耶夫打招呼:“原来你的指挥部设在这里啊,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啊?”
班台萊耶夫听到基里洛夫的声音,扭头望了过来,略微愣了几秒,才站起身向我们迎了过来,同时嘴里说道:“师长、政委,你们来了!”等和我们一一握手后,他又接着说:“情况不太好,我们对城市发起了两次进攻,都被防御严密的德军击退了。在战斗中,我们损失了两辆坦克、七辆装甲车,伤亡了七百多人,目前部队都退回了各自的攻击出发点。”
那群原本蹲着的指挥员在我们来到后,也纷纷从地上站了起来。我扫了一眼这群指挥员,发现各团团长、政委,炮兵营长、坦克营长都在,所以用手一指人群中的莫罗佐夫,不客气地说道:“莫罗佐夫少校,你给我出来!”
莫罗佐夫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一脸无辜地站在我的面前,等待着我的训示。我用目光狠狠地盯着他,不满地问道:“少校同志。我需要你的一个解释。为什么你的炮兵营不向城市开炮,掩护我们的部队发起进攻,而是待在原地无所事事。”
我的问题让莫罗佐夫为了难,他的嘴巴张了几下,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望向了旁边。我从他目光所望的方向,判断出下达这道命令的一定班台萊耶夫,而不是他这个小小的炮兵营长。我的耳边先是传来一声咳嗽,接着听到班台萊耶夫为难的声音:“师长同志,请您不要怪罪莫罗佐夫少校,不让炮兵营参战。是我做出的决定。”
“为什么?”我转身望着班台萊耶夫,冷冷地问道。
班台萊耶夫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地回答说:“师长同志,炮兵营目前除了榴弹炮就是火箭炮,这可都是重火力。一旦让他们开火的话。我担心戈罗季谢城会化为一团废墟,所以我考虑再三,决定不让炮兵参战,而是用坦克掩护步兵向城里发起进攻。”
“副师长同志,”听到他不让炮兵开炮的这个理论,真是哭笑不得,我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对他说道:“城市变成了废墟,我们可以重建;可要是为了这个理由。就让我们的战士去不明不白地送死,这样做,合适吗?”
说完。我不再搭理班台萊耶夫,而是转身对着面前的指挥员队列,大声地问道:“立即向我汇报你们各团目前所在的位置。”
“报告师长,我们一团目前在城南方向,担任全师的预备队。”谢杰里科夫等我一说完,便率先回答说。
接着是二团长奥列格报告:“二团目前在城北方向。”
“三团在城东方向。”
“四团在城南方向。”
在搞清各团的分布情况以后。我没有和任何人进行商议,就果断地发布自己的命令:“现在我宣布作战命令。莫罗佐夫少校立即返回炮兵营,在十分钟以后。向城里的德军防御阵地开炮。”
“是!”莫罗佐夫面带笑容地大声答应道。
“炮击持续十五分钟,在炮击结束后,佩尔斯坚少校的坦克营向城里发起冲锋,盖达尔中校的四团跟在坦克的后面,向城内推进。三团在城东方向发起牵制性进攻,使德军不能从城东抽调兵力增援。”
我的话音刚落,没接到任务的奥列格便着急了,他连声追问道:“师长同志,我们二团,二团的任务是什么?”
我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奥列格中校,由于你的二团在前期的战斗中,减员太大,所以接下来的进攻,你们团就不参加了,只需要坚守好你们现有的阵地就行。”我说完这几句话,不等奥列格再说什么,便果断地宣布说:“各部队的任务既然已经明确,就立即回去抓紧时间布置吧。”
看到指挥员们分散离开时,我又特意将莫罗佐夫叫住。被我留下的莫罗佐夫一脸茫然地望着我,奇怪地问道:“师长同志,不知道您还有什么指示?”
“少校同志,你们的炮击任务结束后,立即将炮兵阵地前移。”
“阵地前移?!”莫罗佐夫先是左右张望了一下,接着又问:“不知道我们的新阵地,应该设在什么位置?”
我向城市的方向一指,不由分说地吩咐道:“继续向前推,至少要移到离城市五百米的范围以内。”
虽然我这道命令下得有点莫名其妙,但善于服从的莫罗佐夫没敢多话,还是老老实实地答应:“是,我坚决服从您的命令!”(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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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二二章 盼望已久的会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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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还在马马耶夫岗时,主动将部队进攻戈罗季谢城的指挥权,交给了班台萊耶夫,但此刻却发现他的打法过于中规中矩了。 如果照他的打法打下去,我们的攻城战很容易打成一场得不偿失的消耗战,就算勉强夺取了城市,也将是一场惨胜。为了速战速决,尽快地从德军的手里夺回这座城市,我果断地从班台萊耶夫的手里收回了部队的指挥权。
等所有的指挥员都离开后,我又皱着眉头考虑自己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这么一想,还真发现了问题,我居然忘记将德军的炮兵因素考虑进去了,上午的时候,107.5高地和四团的阵地,可没少挨他们的炮轰,要是莫罗佐夫的炮兵营开炮时,他们进行火力压制,我们又该如何应对?想到这里,我连忙扭头问班台萊耶夫:“副师长同志,您知道,德军的炮兵阵地在什么地方吗?”
站在旁边打酱油的基里洛夫听到我这么问,顿时也是一脸的紧张,连忙追问班台萊耶夫:“老伙计,搞清楚德军炮兵阵地的位置了吗?”
班台萊耶夫没有马上回答我们,而是扭头朝一侧大声地喊道:“喂,特拉夫金中尉,请过来一下。”
随着他的喊声,一名年轻的中尉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我定睛一看,刚出现的中尉,是前段时间被我们救下来的顿河方面军的侦察员——特拉夫金中尉。我们从空捏依城后撤时,他也跟着回到了马马耶夫岗。因为新组建的侦察连缺少人手,我就让他去连里担任了副连长。
班台萊耶夫走到特拉夫金的面前,表情严肃地对他说道:“中尉同志,你把你们侦察到的德军炮兵的情况,向师长同志汇报一下吧。”
特拉夫金中尉连忙转身面向着我,抬手敬礼后报告说:“师长同志,根据我们的侦察,德军的炮兵大部分被我们空军摧毁,剩下的火炮。都分散隐蔽到了坚固的建筑物里。我们所发起的两次进攻之所以受挫,就是开路的坦克被德军隐蔽在楼里的炮火摧毁,跟在后面的步兵失去了掩护,从而成为了敌人射击的靶子……”
“行了,中尉同志。”没等特拉夫金说完,班台萊耶夫便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随后向他挥挥手。说:“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先回自己的部队去吧。”
虽然特拉夫金已报告说德军的大部分炮兵已被我们的空军摧毁。但基里洛夫还是担忧地说道:“师长同志,敌人隐藏在建筑物里的火炮怎么办?假如我们不将它们彻底清除的话,新一轮的进攻还是会受挫的。”
我明白基里洛夫所说的都是实情,如果迟迟地无法清除掉这些配备有火炮的德军防御阵地,我们的指战员每向前推进一步,都将付出惨痛的代价。不过从德军的反应来看,他们在我军进攻受挫后没有实施反击,那就证明他们要么是兵力有限,要么是被我们的空军吓破了胆子。虽然后者的可能比较大。但天色正在渐渐地暗了下来,原本一直盘旋在战场上空的飞机,正陆续地飞走。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对这个城市发起的新进攻,只能在数量极少的坦克和大炮的支援下完成。
就在这时,莫罗佐夫的炮兵营开火了。成片的炮弹和火箭弹落在城里的街道上爆炸,腾起的硝烟尘土遮天蔽日。整个城市立即被笼罩在烟雾之中。
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了基里洛夫的声音,因为爆炸声很响亮,他虽然扯着嗓子在我的耳边喊道,可我依旧觉得这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似的,听不太真切。他可能是看到我们的炮击太猛烈了,所以善意地提醒我:“师长同志。这样的炮火要是再打下去,城市可就全毁了。”
对于基里洛夫的提醒,我没有理会,只是继续举着望远镜望着前方,心里说道仗都打到这种程度了,还用得着为了保全一个小城市,而让我们的指战员付出更大的代价吗?
在炮击进行的过程中。佩尔斯坚和他的手下都纷纷进入了停在旁边的坦克和装甲车,并发动了车辆。我们待的地方是在几辆装甲车的中间,现在车辆一发动,车尾喷出的一股股黑烟,让我们不得不另找地方。
炮击一结束,佩尔斯坚的坦克营便率先冲向了依旧硝烟滚滚的城里,跟在坦克和装甲车后面的是四团的步兵。
看着潮水般向城里涌去的部队,基里洛夫大声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们的这次进攻能成功吗?”
“政委同志,”我扭头看着他,一脸无奈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这要看看四团攻击的效果如何,才能得出结论。”
由于事先的炮击准备充分,所以这次的进攻显得很顺利,坦克营和步兵很快就冲进了硝烟里。因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我只能根据前方传来的枪炮声,来判断战斗的激烈程度。
不过这种情况没有维持多久,盖达尔的情报很快就通过报话机不断地传了回来:
“一营夺取了德军把守的几栋楼房,此刻正在向纵深发展!”
“二营冲进了城南的汽车站,正和躲在候车大厅的敌人进行着交火!”
“三营正在装甲部队的掩护下,向城市的中心广场推进!”
“……”
听到这一系列的报告,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基里洛夫还欣慰地说:“这个盖达尔中校打得真不错,这战斗才进行了多长时间,四团就占据差不多四分之一个城市了。”
对于这样的推进速度,我还是非常不满意的,要知道马上就天黑了。一旦天黑,我们的炮兵和坦克在巷战中所起的作用就要大打折扣,所以我希望他们在天黑前,取得更大的战果。
我连忙吩咐报务员和三团取得联系,问他们那里的情况如何。奥列格中校向我报告,说他们在向敌人的阵地发起进攻后,成功地夺取了德军的几个火力支撑点。目前德军正集中兵力,对他们实施反击。试图将这些阵地都夺回来。
由于城里德军的顽抗,从东、南两个方向的进攻都停滞了下来。盖达尔中校报告说:“……三营在逼近中心广场时,遭到了隐蔽在教堂里的德军阻击,开路的坦克和装甲车都被击毁,紧随其后的步兵也伤亡惨重。”
听到说进攻受挫,而且部队伤亡惨重,我的心里也着急起来。我简单地对班台萊耶夫说了句:“副师长同志。这里就交给您了。”随后冲着站在旁边的基里洛夫一摆头说,“走吧。政委同志,我们到城里去看看。”
我和基里洛夫刚走出没几步,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连忙又停下脚步,叮嘱班台萊耶夫说道:“副师长同志,假如待会儿炮兵营过来了,你让莫罗佐夫少校到城里来找我。”
为了确保基里洛夫的安全,我让一名留下来的战士从身上脱下了避弹衣,给基里洛夫穿上。这才带着一帮警卫战士往城里而去。
十几分钟后,我们就顺利地来到了盖达尔中校的指挥部,一栋离中心广场有几百米的楼房里。由于我们刚刚的炮击,这栋楼房塌了一半,盖达尔把他的指挥部设在了一间还算完好的房间里。这个房间的视野很好,站在窗前就可以清晰地看到中心广场的情况。
我举起望远镜朝远处望去,借助燃烧着火光。我看见中心广场旁边的那栋高出地面七八米的宏伟教堂,已变成了一个坚固的堡垒,所有的门窗都被砖石堵塞,只留下一个个冰冷的枪眼指向四方。教堂外面的平台上,是德军用沙袋和木头修筑的街垒工事。每个枪眼和射击孔都伸出了步枪、机枪或者机关炮,教堂堡垒里的立体火力网。覆盖着整个广场和周围的几个路口。在通往中心广场的道路上,布满了我师阵亡指战员的遗体和被击毁的坦克、装甲车的残骸。
盖达尔站在我的身边,指着前方痛心疾首地说道:“师长同志,德军把这个教堂变成了一个坚固的堡垒,刚刚的炮击,根本就没有摧毁这里。我们的部队只要冲向广场,就会遭到躲在教堂里的敌人居高临下的疯狂射击。我们已冲过三次。除了每次扔下上百具尸体外,连通向平台的阶梯都无法接近。”
“奥夏宁娜同志,我们该怎么办?”基里洛夫到底是政工干部,一看到我们的进攻受挫,就有些乱了手脚,“如果不打掉敌人的这个堡垒,我们就算派再多的部队也无法攻上去。”
“政委同志,不要着急!”虽然基里洛夫和盖达尔都心急如焚,而我此刻反而冷静了下来,既然对面的教堂是德军所倚仗的防御支撑点,一旦被摧毁的话,敌人的抵抗意志就会受到影响,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的攻击就会变得顺利。“我已想到了干掉这个堡垒的办法。”
“啊,您想到了办法?”基里洛夫用难以置信的口吻反问道:“德军所占据的教堂很坚固,连我们的坦克都拿它没辙,您有什么办法摧毁它吗?”
没等我说话,就听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喂,我说战士同志,师长在这里吗?”
我听出是莫罗佐夫的声音,便转身望向门口,大声地喊道:“是莫罗佐夫少校吗?快点到里面来。”
莫罗佐夫进门后,看到我和基里洛夫都在,憨厚地笑了笑,就要抬手向我们敬礼。我着急想摧毁德军的堡垒,也顾不得和他讲这些虚礼,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拉到了窗口前,指着远处的教堂问他:“少校同志,看到前面的教堂了吗?德国人在那里建立了一个坚固的堡垒,挡住了我军前进的道路,你有办法把它干掉吗?”
莫罗佐夫看了看前面的教堂,又伸出双手比划了半天,最后遗憾地回答我说:“师长同志,很困难。这个教堂之所以在前期的炮击中没有被摧毁,就是因为它的位置很特殊,大部分炮弹落在了它的附近,偶尔有一两发命中,对它的损坏也不大。我认为要想直接将它摧毁,是很困难的。”
我听到莫罗佐夫说出这样的话,心里不免有些失望,只好提醒他说:“少校同志。我想你没有搞明白我的意思。我是想让你将炮兵阵地设在街道上,对德军的堡垒进行直瞄射击。”
莫罗佐夫听我这么说,顿时吃惊得下巴差点掉到了地上,他过了许久才反驳我说:“师长同志,要知道重型火炮都是进行间接瞄准目标射击的,如果直瞄射击的话,是严重违反军事条例的。”
“让条例见鬼去吧。”我不耐烦地说道:“立即把你营的重炮布置在街道上。还有那些火箭炮发射架也全摆上,直接瞄准德军的堡垒进行射击。”
见我有发火的迹象。莫罗佐夫不敢反驳,只能老老实实地答应一声,随即转身跑出了房间,布置新的炮兵阵地去了。
一刻钟以后,布设好的炮兵阵地开始齐射。炮声震耳欲聋,炮口的火光连成了一片,拖着尾焰的火箭弹飞向了目标。在腾起的火光中,不断有残砖断瓦夹杂着德军士兵的残肢断臂一同被扬向了空中,很多用门窗改建的枪眼、射击孔和街垒工事顷刻间被轰得一干二净。在炮击进行过程中。还有几辆幸存下来的我军坦克,缓缓地抵近了教堂的平台下方,用坦克炮和车载机枪进行近距离直接射击。
炮击刚一结束,隐蔽在附近建筑物里的我军指战员便呐喊着冲了出来,成群结队地冲向了火光冲天的德军阵地。经过我军近距离炮击的堡垒里,幸存下来的德军官兵不多,所以他们对蜂拥而至的我军指战员进行的抵抗是微弱。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的。
看到这样的战果,不管是基里洛夫还是盖达尔,都被惊得目瞪口呆。过了许久,盖达尔才喃喃地说:“我的上帝啊,没想到重炮可以这样使用,而且所取得的效果是这么惊人。”
我冲他微微一笑。得意地说道:“中校同志,这种打法叫‘大炮上刺刀’,专门用来对付敌人坚固的堡垒。你一定要记住,在今后的战斗中,合理地使用各种技术装备,可以有效地降低我军指战员不必要的伤亡。明白了吗?”
“明白了,师长同志。”盖达尔中校一脸欣喜若狂地回答我:“在今后的战斗中。我一定会合理地使用各种技术装备,减少我军部队的伤亡。”
德军坚固的堡垒被我们的炮火摧毁后,城里守军的士气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在接下来几个小时的战斗中,他们一步步地向城西退去。见到敌人已兵无斗志,我果断地将作为预备队的谢杰里科夫团投入了战斗。
谢杰里科夫团的加入,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天亮前,我们成功地占领了整个城市,而幸存的德军,则从我们故意让开的城西方向灰溜溜地撤走了。
我用电报向崔可夫报了捷,详细地报告了我师夺取了戈罗季谢城的经过,在电报的最后,我恳求他联络空军部队,为我们在接下来夺取空捏依城的战斗中,提供必要的空中支援。
崔可夫的回电在半个小时以后到的,上面只有简短的几句话:“空军飞行员将在你们夺取空捏依的战斗中,对德军的防御阵地实施密集突击!”
有了崔可夫的承诺,我的底气顿时又足了许多了,于是马上把几位团长召集起来,给他们分配任务。由于一团、三团都曾经参加过北上行动,所以在今天的战斗中,将由他们两个团来唱主角。
我意气风发地对所有的指挥员说道:“同志们,在昨天的战斗中,大家都表现得很好,最先攻进城市的是四团一营一连,根据崔可夫司令员事先说好的,四团一营的番号以后将以该营营长的名字来命名。”看到大家对盖达尔投去了羡慕的目光,我又趁热打铁地说,“接下来立功的机会还有很多,我希望大家能把握住这样的机会,在战斗中再立新功!”
看到大家的热情都被我调到起来,我便开始分配任务:“这次空捏依城的主攻任务,将由谢杰里科夫中校的一团来担任。由于该城市在前段时间被德军的飞机炸毁了,我相信城里的守军不会太多,所以一团要在空军的掩护下,迅速地夺取城市。在夺取城市之后,由科斯嘉中校的三团,对城北方向的高地发起攻击。占领高地后,就坚守在那里,等待南下的顿河方面军和我们会师!”
一团和三团出发后,二团、四团留在城里打扫战场和抓紧时间进行休整。
下午三时,谢杰里科夫在报话机向我兴奋地通报说:“报告师长同志,空捏依城被我们夺下来了。”
“部队的伤亡情况如何?”
“伤亡了一个连,”谢杰里科夫在简短地报告完自身的伤亡人数后,又兴奋地汇报起他的战果来,“我们歼灭了德军一个营部和两个连,击毙了该营的营长,俘虏副营长和三名连级军官。”
听到这样的战果,我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又问:“三团的情况如何?”
“科斯嘉中校率领部队正在攻击高地,”谢杰里科夫听到我在问三团的情况,谨慎地回答说:“据我们的部下回报,他所采用的攻击步骤和您指挥的那次是一模一样的,我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夺下高地。”
说是很快就能夺取高地,结果直到一个小时后,和科斯嘉中校还是联系不上,让我心急如焚,担心他出了什么事情。
就在我准备让谢杰里科夫派人去查看三团究竟出了什么情况时,科斯嘉中校终于联系上了。当他听到我的声音,便兴奋地报告说:“师长同志,我们夺取了敌人的高地。”
听完他的报告,我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中校同志,谢杰里科夫在一个小时前,就夺取了空捏依城,而你现在才夺取了敌人防御并不严密的阵地,速度真是太慢了!”
没想到他接下来忽然石破天惊地说了一句:“师长同志,您一定想不到,我们会师了!和友军会师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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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二三章 包围圈(上)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科斯嘉的话把我吓了一跳,在我的记忆里,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和友军的会师,可不是今天,也不是和顿河方面军,而是和西南方面军的部队会师。我深怕自己的听错了,所以又让他有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我没有听清楚,请你再说一遍!”
科斯嘉中校以为我真的没听清楚,便提高嗓门把刚才的内容重复了一遍。因为他的声音很响亮,站在一旁的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也听到了。
“奥夏宁娜同志,”基里洛夫走过来大声地问道,由于激动,他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微微颤抖,“科斯嘉中校报告,说他们和友军会师了?……是真的吗?”
“政委同志,我想应该是真的。”对着基里洛夫说完这句话以后,我又冲着送话器大声地问道:“科斯嘉中校,请你把事情说得再详细点。你们是在什么地方,和哪支部队会师了,双方参与会师的指战员都有谁?”
听我这么一说,科斯嘉中校才现自己高兴得有些过头了,居然只说了和友军会师,居然没说清楚是友军的哪支部队会师,连忙补充说:“15师长同志,请您听我解释。我团的部队在即将夺取了高地的时候,从高地的北侧忽然传来了激烈的枪炮声。我当时还挺纳闷的,连忙问副团长伐托拉克少校:少校,是你派部队迂回到德军高地的后面去了吗?
伐托拉克摇摇头,非常干脆地回答说:‘没有。团长同志。从战斗开始。我就一直待在您的身边。一直没离开过。’
我接着又问:‘那高地后面传来的枪炮声是怎么回事?’
伐托拉克少校想了想,试探地说:‘会不会是被顿河方面军击溃的德军部队,溃退到这里和他们自己人生了误会。’
对于他的这种猜测,我想了一会儿后,摇摇头说:‘少校同志,这是不可能的。现在是白天,高地上的德军绝对不会把自己的部队,错当成我军部队的。’说到这里。我也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会不会是我们留在后方的游击队在攻击高地?’
伐托拉克少校立即就否定了我的猜测,并说明了自己的看法:‘游击队?这绝对不可能。假如他们真的具备了攻坚德军坚固阵地的能力,上次我们师北上时,他们就不会不露面了。’
我听他这么说,就更加纳闷了,心说攻击的德军北面高地的部队,不会是谢杰里科夫中校派来支援我们的部队吧,不过他为什么事先不和我打一个招呼。……”
科斯嘉在讲述会师经过时,虽然显得有些啰嗦。但为了搞清来龙去脉,我没有打断他。而是静静地听着他的讲述。
“……当时正好三营长戈都诺夫少校进来汇报工作,我便灵机一动,将这个任务交给了他,命令他去搞清楚在德军高地另一侧起攻击的是哪支部队。戈都诺夫营长离开后,我和副团长伐托拉克少校走出了指挥所,在战壕里观察争夺高地的战斗。
此时,一营、二营的部队已分别占领了左右的两个山头,而三营的部队正在向山顶的主阵地起最后的攻击。就在这时,山顶的阵地上腾起了一团团的火光和硝烟,似乎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战斗。
旁边的伐托拉克少校忽然碰了碰我的胳膊,兴奋地对我说:‘团长同志,您说会不会是顿河方面军的部队啊?’
我听他这么说,连忙举起望远镜仔细地观察山顶的阵地。看了一会儿后,看到战壕里真有我军的钢盔在晃动,而此刻三营的部队还没冲到山顶呢。这么一来,我就立刻断定山顶正在和敌人生战斗的,虽然不一定是顿河方面军的指战员,但一定是我们的友军。……”
贴在我耳边听了半天的基里洛夫此时终于忍不住了,一把从我的手里把送话器抢过去,大声地冲科斯嘉吼道:“喂,我说中校同志,你都东拉西扯说了半天,也没说到我们的关心的重点。我现在问你,和你们会师的是哪支部队,双方那些指战员参与了会师?”
基里洛夫这么一吼,科斯嘉不敢再啰嗦,赶紧回答说:“报告政委同志,和我们会师的是顿河方面军第65集团军的坦克先遣分队,领队的中校叫西皮亚金。据他说,第65集团军的司令员巴托夫将军为了迅地突破德军的防线,组织了好几支搭载有步兵的坦克突击分队,从几个地段向德军的防御纵深猛插,以求达到分割包围德军的目标。”
基里洛夫听到这里时,忽然向报务员说道:“报务员同志,把你的铅笔和纸给我。”等拿了铅笔,便开始记录,同时大声地重复着:“我方有……三营长戈都诺夫少校……一营连长罗森贝格上尉……阿迪尔中士,顿河方面军有中校西皮亚金……顾扎文大尉。全记下了。谢谢您,中校同志。”
基里洛夫放下手里的送话器,扬了扬手里的那张纸,兴高采烈地说道:“我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们和顿河方面军的部队会师了!”
班台萊耶夫听完基里洛夫的话以后,立即情绪激动地向我建议说:“师长同志,我认为应该立即向司令部报告,把这个好消息报告给崔可夫司令员他们。”
崔可夫在听到会师消息时,所做出的反应比我想象的更加强烈,耳机里传出他兴奋的吼声:“什么,奥夏宁娜同志,你说什么?你们和顿河方面军的友军会师了?这是真的吗?你确认你没有和我开玩笑吗?”
对于崔可夫的这种反应,我非常冷静地回答他说:“是的,司令员同志。三团的部队在空捏依以北的高地。和顿河方面军第65集团军的先遣部队会师了。”接着我又拿起基里洛夫放在桌上的那张纸。将参与会师的双方指战员名单念了一遍。
我念完名单。崔可夫忽然说了一句:“奥夏宁娜,请等一下,军事委员同志要和你说话。”很快,耳机里便传出了古罗夫的声音:“您好啊,奥夏宁娜同志。我向您表示祝贺,祝贺您的部队率先和友军的部队成功地实现了会师!”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忽然一变,“据您的报告。和我们会师的,只是友军的一支小部队,以你们的力量无法完成对德军的反包围,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你们可能要面对不甘心失败的德军对你们所起的疯狂反攻。对于这一点,您要保持清醒的认识。”
我本来心里一直在嘀咕:三团今天和第65集团军的先遣部队会师这事,是不是我在无意中改变了历史。听到古罗夫这么一说,我才知道自己高兴得有些太早了,和我们会师的西皮亚金中校的部队,不过是侥幸从德军的防御空隙中穿过来的一支小部队。他们可以起到牵制德军的效果,但对整个战局所起的作用却非常有限。在会师之后。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坚守现在所占领的区域,确保在友军的大部队赶到前,不被德军再次夺去。
结束和司令部的通话后,我就立即着手布置各团的防御。这两天我们占领的区域扩大了不少,可现有兵力却在战斗中损失了四分之一,如果不精心部署的话,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就有可能吃大亏。
目前在戈罗季谢城有二团和四团,城市的东面和南面已没有德军成建制的部队存在,所以我放心大胆地将兵力有限的二团分拆成两部分,分别用于东、南两个方向的防御。而兵强马壮的四团,则以一营守城,二营、三营分别部署在城北和城西方向。
新夺取的空捏依城,因为城市里的建筑大部分毁于德军的轰炸,城内无法驻扎太多的兵力,所以我让谢杰里科夫只在城里留下一个营,剩下两个营,一个部署在城市南面的那个隐蔽营地里,而另外一个则部署在城市的西面,构筑一道临时的防线,作为保卫城市的第一道屏障。而科斯嘉中校的三团,除了留一个营坚守高地外,剩下的两个营和西皮亚金中校的部队则部署在高地的后方。
不过情况要比我想象得好,当天下午德军只出动了几支小部队,向空捏依城起了反击。但他们的刚已起进攻,就遭到了我们空军的狂轰滥炸,他们的进攻最后在轰炸中土崩瓦解。
第二天,也就是11月22日,直到中午,也没见到德军对我师防区起的进攻。班台萊耶夫对敌人的这种反常的表现感到很奇怪,他盯着地图看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话:“师长同志,敌人为什么不向我们进攻了,难道他们不想夺回这两座丢失的城市吗?”
我轻笑一声,轻描淡写地说道:“我的副师长同志,您以为德国人不心疼这两座城市吗?看到我们夺取了城市,并缴获了他们库存的物资,德军指挥官大概心都在滴血,做梦都想把这两个城市多回去。可他们现在有心无力,就算想向我们起反攻,也抽调不出足够的兵力。”
“奥夏宁娜同志说得对。”基里洛夫接口说道:“由于我们的三个方面军同时从不同的方向对德军起了反攻,此刻德国人的各防御地带都是自顾不暇,哪里还能抽调出兵力来夺取这样两个没有多大意义的城市。”
“是这样的吗?”班台萊耶夫有些不确定地反问道。
“当然是这样。”基里洛夫继续说道:“从我们所掌握的情报来,这次的反攻展得很顺利,德军被我们打得狼狈不堪,指挥系统甚至都陷入了混乱。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部队还怎么打,还能怎么打?”
“政委说得对。”等基里洛夫说完,我也及时地附和他说:“副师长同志,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坚守住现有的防区,等待顿河方面军的主力南下和我们会师,将保卢斯的部队彻底包围起来,等待时间再将他们围歼。”
11月23日上午,在我们防区周围的德军部队依旧没有进攻的迹象。中午的时候,带队出去侦察的特拉夫金中尉回来向我们报告,说德军正在收缩兵力,构筑防御阵地,似乎打算和我军打一场持久战。
对于特拉夫金带回来的报告,班台萊耶夫先表自己的意见:“师长、政委,根据侦察连带回来的情报,证明我军在几个方向的反攻进展得很顺利,否则一向善于打进攻战的德国人,是绝对不会老老实实地龟缩在一个地区修筑防御工事的。这个情况很重要,需要立即向上级报告。”
而今天刚返回来的阿赫罗梅耶夫又习惯性地和他唱起了反调:“副师长同志,我觉得我们应该再核实一下这个情况,在没有搞清德军的意图前,贸贸然地将侦察到的敌情上报,万一有什么偏差的话,就会影响到司令部的正常决策。”
“参谋长同志,”班台萊耶夫也毫不客气地对阿赫罗梅耶夫说道:“我相信特拉夫金中尉,他是一名有着丰富经验的侦察员,我觉得他汇报的情况一定是真实的……”
两人之间的争执,虽然大多是围绕着工作上展开的,但总是让我感到心烦,此刻见两人又要掐起来了,便连忙站起来打圆场:“行了,行了,为了稳妥起见,我觉得还是同时在几个方向再派出侦察员,以确认敌人正在收缩兵力构筑防御工事。”
见我站起来言,两人都不再争论,都点点头,表示同意我的意见。就这样,刚刚赶回指挥部没多久的特拉夫金中尉,又带着一群侦察员,分散前往各个区域去执行侦察任务。
到下午五点时,特拉夫金中尉和他部下6续返回,向我汇报的结果依旧是各处的德军正在收缩兵力,紧张地构筑防御工事,似乎要和我军打持久战。
特拉夫金中尉带回的情报得到证实后,我再次给崔可夫打去电话,向他报告侦察的结果。崔可夫听后,嗯了两声,淡淡地说道:“这个情况我知道了。”正当我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事情,他忽然又说道:“对了,奥夏宁娜同志,有件事情差点忘记告诉你了。在今天下午16时,克拉夫琴科少将指挥的西南方面军坦克第4军与沃尔斯基少将指挥的斯大林格勒方面军机械化第4军,在苏维埃、卡拉奇地区会师,正式形成了对德军的包围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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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二五章 包围圈(下)
谢杰里科夫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异常,而是兴奋地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顿河方面军的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将军,还有第65集团军司令员巴托夫将军来了,此刻就在我的指挥所里。请等一下,罗科索夫斯基上将要和您讲话。”
耳机里很快就传来了罗科索夫斯基那熟悉的声音,他和颜悦色地问道:“亲爱的丽达,你好,很久没见了,你最近怎么样啊?”
骤然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声音,我激动得有点语不成调:“您好,顿河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我很……很好,您好吗?”
“我很好,今天我们顿河方面军的大部队,已前进至空捏依城的附近,我和第65集团军的司令员巴托夫将军知道你的部队在城里驻防,是特地来看你的。”罗科索夫斯基简单地介绍了他到空捏依的原因后,又接着说道:“丽达,你真的很了不起,独立师在孤军奋战的情况下,为了保证马马耶夫岗这个将来可作为反攻的支撑点,保卫斯大林格勒的最重要门户,一直坚守到红军展开全面反击,你们的巧妙部署,顽强防守,都为即将到来的最终胜利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司令员同志,您过奖了。”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的夸奖,我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连忙自谦地说道:“我其实做得还很不够,我们独立师在战役的防御阶段,消灭的敌人和牵制的德军兵力还不够多。”
“行了行了,丽达,你别再谦虚了。”罗科索夫斯基打断我后面的话。笑着说道:“如果你现在有空的话,我希望你能尽快地赶到空捏依来,我要给你布置防御任务。目前虽然我们的两支部队已完成了会师,但在我们包围圈里的德军还很强大,想一口吃掉他们。是不现实的。所以你要尽快调整部署,在地势险要的地域设防固守。明白吗?设防固守,防止德国人企图发动的反攻。在没有得到上级新的命令前,部队不能后退一步;同样,也不能随便前进一步,明白吗?”
听到罗科索夫斯基在话语中接连用了两个“明白吗”。我便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连忙答应道:“明白了,司令员同志!”说完这句话以后,我稍作停顿,又接着说了一句:“我会在最短的时间赶到空捏依。去接受您的命令!”
“很好,那我就在你的一团团指挥所里等着你。”罗科索夫斯基说完,便中断了和我的联系。
我放下耳机和送话器后,转身对站在不远处的基里洛夫他们说:“罗科索夫斯基将军说有重要的任务要布置给我们,所以我必须立即赶到空捏依城去。政委同志,您和我一起;而副师长和参谋长则留下来等四团集结完毕后,再赶到空捏依来。”
听我这么说,一向谨慎的基里洛夫不假思索地赞成了我立即出发的提议。
我俩走出了指挥部。在外面找到了警卫连长尤先科上尉。正在和几名战士聊天的尤先科,见我们朝他走过去,连忙冲那几名战士挥挥手。将他们打发走,随后一路小跑着迎了上来。在我们的面前立正敬礼,礼貌地问道:“师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上尉同志,我和政委要马上赶到空捏依城去,你去找两辆车。再带上几名战士,跟我们一起去。”
听完我的吩咐后。他随后问道:“师长同志,请问是用吉普车。还是卡车?”
前两天收复戈罗季谢的时候,我们缴获了几辆原属于苏军的吉普车,所以尤先科才有此一问。我想了想,从此地到空捏依城不算太远,道路又几乎全部在我军的控制范围内,用不着带太多的战士同行,就不必动用卡车了,所以我回答说:“上尉同志,从这里到空捏依不远,卡车就不用了,你去找两辆吉普车吧。”
“是!”尤先科答应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尤先科刚离开,不知从什么地方得到消息的巴斯曼诺夫便跑了过来。看到我和基里洛夫还站在路边,连忙走过来对我们说:“师长、政委,听说你们马上要赶到空捏依去,需要我集合警卫连护送你们前往吗?”
基里洛夫听他这么说,连连摆手说:“少校同志,不用了。从这里到空捏依没多远的路程,再加上沿途都有我们的部队,不需要太多的人同行。”
“可是,政委同志,您曾经说过,”见基里洛夫不打算让他和我们同行,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少校急了,他连基里洛夫以前说过的话都搬了出来,“您曾经说过,只要师长离开指挥部,不管去哪里,至少要有一个排的战士跟随。可你们现在就两辆吉普车去,人数是不是太少了点?”
“少校同志,我以前是说过这话,”对于自己说过的话,基里洛夫也不否认,“不过当时情况和现在不一样。当时敌人随时有可能冲上高地,所以师长不管去哪里都有可能遇到危险,所以我才会给你下达这么一条命令。可如今的情况不同了,德军陷入了我们的合围,整天惶惶不可终日,我们不去进攻他们,他们已躲在战壕里偷乐了,怎么可能派人来袭击我们呢?”说到这里,他上前一步,拍拍巴斯曼诺夫的肩膀,友好地说:“放心吧,少校同志,尤先科上尉的警卫连的战斗力如何,我想你是非常清楚的,有他们的保护,我们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正说着话,我看到远处有三辆吉普车正向我们开过来。也许是尤先科觉得只派两辆车有点少,因此又多找了一辆吉普车。
吉普车在离我们几步远的地方停住后,尤先科从第一辆车的副驾驶位置跳了下来,来到我们的面前报告说:“师长、政委,吉普车已经准备好。你们就坐中间那辆吧。”
我和基里洛夫在第二辆吉普车的后面座位坐下,看到前面坐在司机和另外一名全副武装的战士。随着前车的启动,我们的司机也发动了引擎跟了上去。
我好奇地问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战士:“战士同志,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啊?”
听到我的问题,坐在前排的战士连忙扭头回答说:“报告师长、政委。前后两辆吉普车上,连司机在内,各有五人。”
听他说完前后车的人数后,我在心中默算了一下,两车各五人,那么就有十名指战员。再加上我们这辆车的司机和警卫员,那么尤先科他们共有十二个人护送我们去空捏依。
车在行驶的过程中,我朝车窗外望去,只见周围一片荒凉,到处都是白茫茫的。除了空中偶尔飞过的我军战机,地面上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基里洛夫忽然开口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认为顿河方面军会在近期对德军发起最后的进攻吗?”
“最后的进攻?!”听到基里洛夫所用的这个单词,我不由苦笑起来,“政委同志,现在说最后的进攻还为时过早。要知道敌人的实力还很强大,虽然我们把他们围住了,可要想彻底消灭他们。却还需要等一段很长的时间。”
“不知道这段时间会有多长?”基里洛夫谨慎地问道。
“起码要两个月左右吧。”对于基里洛夫的问题,我只是含糊地给出了一个大概的时间,同时还向他解释说:“由于德军处于我们的包围之中。他们的弹药粮食和兵员的补给都中断了,因此他们也不敢冒险发动大的反击,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他们占领的阵地里,等待他们援兵的到来。”
听我说到这里,基里洛夫冷笑了一声,用轻蔑的语气说道:“希特勒还能给保卢斯派出能将他救出去的援兵吗?”
没等我说话。在离我们仅仅十来米的地方,忽然传来一声爆炸声。爆点附近的泥土和积雪被高高地掀向空中,随即又洒落下来。打得我们的吉普车顶棚梆梆作响。
司机猛地踩下了刹车,我和基里洛夫随着巨大的惯性,重重地撞到了前座的靠背上。
“出了什么事情?”基里洛夫大声地问道。
“敌袭,是敌袭!”前排的战士扭头冲我们高声地喊道。
“哪里来的敌人……”基里洛夫的话还没说完,我的身边又响起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随后我们所坐的车翻滚起来。我的身子猛地砸在了基里洛夫的身上,没等我做出什么反应,随着车辆的翻转,基里洛夫又压在了我的身上。
等车停止翻滚后,我发现自己又面朝天地压在了基里洛夫的身上。正想挣扎着站起来,忽然有人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用力将我从被弹片撕破的顶棚处拉了出去。离开吉普车以后,又有一发炮弹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爆炸,吓得正准备站起来的我又重新趴在了地上。同时,我看到刚刚坐在前排的那名战士,正蹲在侧翻的吉普车旁边,抓住一个人的手臂往外拉。我眼尖,看清他正拉着的人是基里洛夫,连忙弯着腰跑了过去,抓住基里洛夫的另外一只手,和战士一起将他拖了出来。
基里洛夫一离开吉普车,战士就催促我们:“师长、政委,快离开吉普车,没准马上就要爆炸了。”
“可司机还在里面。”基里洛夫虽然刚被拉出来,但他很快就发现周围只有我们三个人,不甘心就这样离开,“必须把他也救出来。”
“他已经牺牲了,”战士带着哭腔说道:“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望四周张望,发现前后两辆吉普车也停了下来,战士们都以车为掩体,向远处的敌人射击着。看到这里,我也不再犹豫,低吼了一声:“政委,我们离开这里。”接着又吩咐战士,“在前面带路。”
战士二话不说,带着我俩弯腰朝二十几米外的那个弹坑跑去。等躲进弹坑以后,我才能仔细地观察袭击我们的敌人来自合法,原来在道路南侧七八十米外,停在一辆德军的坦克。和五六辆三轮摩托车,不用说,炮轰我们的一定是这辆坦克。
十几名德军士兵本来是成散兵队形向我们这边冲过来,但是在尤先科他们的阻击下,他们不得不趴在雪地里和我们对射。在这种时候。尤先科他们手里的ak47就有了大显神威的机会。德军只要一站起来,向前冲不了两步,就会倒在警卫战士的精准射击之下。
虽然我们的轻武器占优势,可德军的坦克也不是吃素的,它见我们的火力很猛,缓缓地转动着炮塔。对着我们又开了一炮。这发炮弹落在后车的附近爆炸,立即就有两名战士被气浪掀翻,他们的火力顿时就弱了下来。
德军的坦克再次射击,直接命中了吉普车,躲在吉普车后面的战士在爆炸声中惨叫着飞了出去。看到尤先科他们那辆吉普车后面的火力还在继续。我连忙拍拍那个躲在我身边的战士,高声地吩咐他:“战士同志,去告诉尤先科上尉,别再躲在吉普车的后面,那样很容易成为德国人的靶子,让他们找地方隐蔽起来。”
战士点点头,猛地冲弹坑里跃了出去,弯着腰朝尤先科他们快步跑过去。正当他离尤先科他们只有几步远的事情。一发炮弹落在了他的身边爆炸。战士顿时被炸得粉身碎骨,残肢断臂四处洒落,有些直接落在了尤先科的身边。
尤先科也许是听到身后有什么东西落下。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见到尤先科回头,我连忙冒险从弹坑里探出半截身子,拼命地向他打手势,示意他带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
尤先科他们刚刚撤离吉普车不远,车辆便被一发炮弹命中,开始熊熊燃烧起来。见到这一幕。我心中暗叫侥幸,如果尤先科刚刚不回头的话。估计他们此刻也和后车的战士一样凶多吉少了。
见我们这边停止了射击,德军从雪地上爬了起来。端着武器就朝我们冲了过来。看到敌人越冲越近,我顿时心急如焚,我们就剩下几个人,人数上比德军少不说,而且还没有重武器,拿威胁最大的那辆坦克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我可不愿意这样束手待毙,连忙把ak47架在弹坑的边沿,瞄准德军冲来的方向,就扣动了扳机。对于几十米外的德军,这突击步枪可比冲锋枪好使多了,我只打了四五发子弹,就击中了一名德国兵。那名正在向前冲的德国兵中弹后,把手里的武器一扔,捂住胸膛在原地转了两个圈子后,一头栽倒在雪地里。
“打得好!”身旁传来了基里洛夫的声音,我扭头一看,直接他也趴在弹坑边沿,拔出了自己的手枪,冲着远处的德国兵连连地扣动扳机。不知道是射程的问题还是基里洛夫的枪法太差,反正我看他一口气将枪膛里的八发子弹全打光了,也没见一名德国兵倒下。
尤先科他们找到隐蔽的地方后,又重新开始向德军进行射击。德军在接连倒下三个人以后,又重新趴在地上和我们进行对射。而那辆讨厌的坦克,还在不停地朝着我们开炮,炮弹就落在我们或者尤先科他们隐蔽点附近爆炸。
正当我恶狠狠地瞪着德军的坦克,想象着如果自己手里有一支反坦克步枪的话,该如何地干掉它时,忽然在坦克的旁边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刚刚还耀武扬威的炮塔在爆炸中,被炸得和车身分了家,飞出十几米远的距离,才重重地砸在了雪地上。
看到被炮塔砸得飞溅起来的雪花,真让我吃惊不已,我只是在想如何用反坦克枪打它,没想到它居然就发生爆炸。就在这时,忽然听到身旁的基里洛夫兴奋地喊道:“奥夏宁娜同志,快看,飞机,我们的飞机。”
我顺着基里洛夫手指的方向朝天空望去,果然看到一架我军的飞机正在空中盘旋,原来是它投弹摧毁了德军的坦克。飞机在空中转了一个圈以后,又再次俯冲下去,同时用机载机枪扫射趴在雪地上的德国兵。(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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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二六章 遇险
我军的战机完成了对地面的扫射后,重新拉起了机头,在空中盘旋了几圈,确定地面上没有什么危险以后,才调头向北飞去。
尤先科带着两名战士来到弹坑旁,蹲下来关心地问我们的情况:“师长、政委,你们没受伤吧?”
我先看了看跑到后车位置去查看的两名战士的背影,随即摇摇头说:“我没事,不知道后面那辆车上的几名战士怎么样了?”
尤先科扭头朝燃烧的吉普车望去,见两名战士正蹲在倒在地上的战友身边进行检查,忍不住叹了口气,用惋惜的口吻说:“德军的炮火太猛,估计他们都牺牲了。”
他的话说完没多久,两名战士便快步地跑了回来,站在尤先科的面前,表情严肃地摇摇头,示意后面车上的战士已全部牺牲了。
听说自己的部下都牺牲了,尤先科猛地站了起来,转身命令站在身后的两名战士:“你们两个到敌人尸体那里去搜索一下,看还有没有活口。”
两名战士离开后,尤先科再次蹲下身,向我和基里洛夫伸出手来,帮助我们两人从弹坑里爬了出来。
从弹坑里爬起来后,我感到胸前有点隐隐作痛,低头一看,只见避弹衣左胸的部位,有几个凹陷,这都是方才炸弹在车旁的时候,有弹片打到了胸甲上。不过好在这避弹衣的质量还不错,没有被打穿,否则我有可能以及和那名司机一样,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去查看德军尸体的两名战士没过多久,就提溜着一名惊恐万分的德军士兵过来。当战士把德军士兵推到我的面前时。我先左右张望了一下,随即问道:“谁懂德语?”我打算审问一下这名被俘的德军士兵,搞清楚刚才的伏击是怎么回事。
尤先科也向左右的战士望了望,接着摇摇头对我说:“师长同志,我们这里没人懂德语。要不。我们把俘虏押到空捏依城去,那里一定可以找到懂德语的人。”
尤先科的话刚说完,一直保持沉默的基里洛夫忽然说道:“还是我来审问他吧。”说完,他向前一步,用流利的德语询问起德军俘虏来。德军士兵听到基里洛夫嘴里说的流利德语,先是一愣。接着便叽里哇啦地和基里洛夫对话。
等两人的交流告一段落后,基里洛夫苦笑着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全搞清楚了。德国人的坦克出了故障在路边抛锚了,这帮德国人是骑着摩托车来修理坦克的,结果正好看到我们路过。于是才有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我听基里洛夫说完,也不禁苦笑起来,看来自己的运气可真够差的,居然连这种事情都会遇上。不过转念一想,幸好自己只带了三辆吉普车和十几个人出来,如果是让一个警卫排乘坐卡车跟我一起行动的话,估计早就被德军的炮火报销了。
“奥夏宁娜同志,我们怎么去空捏依城?”看到三辆还在燃烧的吉普车。基里洛夫有些焦虑地问道:“这里离目的地还有五公里左右,如果要走过去,至少要花一个小时。”
“政委同志。我们不用走路。”基里洛夫一说完,尤先科立即接口说道,他向远处一指,“您看,那里还有几辆德军的摩托车,我们可以乘坐摩托车到空捏依去。”
在得到我的允许后。尤先科和他的四名部下跑到德军停放摩托车的地方,一人骑了一辆。将敌人的三轮摩托都骑了回来。尤先科骑的摩托车在前面开路,我和基里洛夫分别坐在第二和第三辆摩托车的挎斗里。而被俘的德国兵,则被反绑着扔在了第四辆摩托车的挎斗呢。
我们的摩托车队向前行驶了没多远,就遇到了谢杰里科夫派出的,配备有两辆装甲车的巡逻队。带队的指挥员,我认识,是一连长格里岑科上尉。
他见到我们出现,立即命令装甲车停在了路旁。车一停稳,他就跑过来向我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由于城外的观察哨发现在南面有硝烟,便立即向团部进行了报告。团长担心您在路上遇到了什么危险,所以让我带一支巡逻队出来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没有对他说我们刚刚遇到的危险,而是开门见山地问道:“上尉同志,谢杰里科夫中校在什么地方?”
“在城内的指挥所里,友军来的几名将军也在那里。”格里岑科上尉向我汇报完以后,恭恭敬敬地对我说道:“师长同志,请允许我为您带路。”
我们的摩托车队跟在格里岑科上尉的装甲车后面,进入了到处是废墟的空捏依城。到了城市中间,我看到有几栋剩余半截的建筑物,周围的砖石瓦块都受伤得很干净,看样子德军在收复空捏依城以后,专门把他们的指挥部附近打扫过。这样也好,我们就不用再费力气来收拾成堆的瓦砾了。
装甲车在一栋有哨兵站岗的建筑物前停下,我们的摩托车队也依次停了下来。我和基里洛夫刚从挎斗里出来,就见从建筑物里涌出了一群人,我最熟悉的谢杰里科夫走在整个队伍的中间。走到了最前面的指挥员,穿着一件灰色军大衣,戴着一顶灰色羔羊皮帽,从他菱形领章上的四颗金星,我一眼就认出他不是别人,正是我以前的老上级罗科索夫斯基将军。
我快步走到他的面前站定,抬手向他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同时说道:“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第62集团军副司令员、红旗独立师师长少将奥夏宁娜向您报告,我奉您的命令赶到了空捏依城,请指示!”
罗科索夫斯基抬手还了一个军礼后,伸出双手握住了我的手,同时激动地说道:“丽达,我还以为你怎么也得天黑以后才能赶到。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等他松开我的手以后,我向旁边微微一侧身子,将旁边的基里洛夫让了出来,随后为罗科索夫斯基做着介绍:“司令员同志,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独立师的政委基里洛夫同志,他来自莫斯科中央委员会。”
“您好,基里洛夫同志。”罗科索夫斯基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伸手和基里洛夫轻轻地握了握,便松开了手,接着他的身子也微微一侧。向我介绍起跟在他身后的指挥员。他指着一名中等身材,面色坚毅满脸皱纹的将军对我说:“丽达,我来给介绍一下,这位是第65集团军司令员巴托夫少将。”
“您好,巴托夫将军!”虽然我和巴托夫都是少将军衔。但别人是集团军司令员,我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副司令员,所以我抬手先向他敬了一个礼。
巴托夫还了一个礼以后,主动向我伸出手来,同时还说道:“您好,奥夏宁娜同志。我早就听司令员同志说过您的事迹,没想到今天有机会亲眼见到您。”
我和巴托夫握手时,罗科索夫斯基身后一名胖乎乎的将军走到了我的面前。笑着对我说:“丽达,还记得我吗?”
我定睛一看,发现居然是原第16集团军的参谋长马利宁。莫斯科保卫战时,他是上校军衔,现在也挂上了少将的领章。见到自己的熟人出现在面前,我顿时兴奋地叫了起来:“原来是您啊,马利宁参谋长。”我松开了巴托夫的手,一把握住马利宁的手。使劲地摇晃起来。
罗科索夫斯基在旁边为我解说道:“马利宁同志现在是我们顿河方面军的参谋长,他也很怀念当初和你一起工作的日子。”
寒暄结束后。我们走进了谢杰里科夫的团指挥所。因为这里屋子不大,人有太多。所以除了顿河方面军的几名高级指挥员、我、基里洛夫和谢杰里科夫外,其余的人都被挡住了指挥所的外面。
我拉了拉谢杰里科夫的衣袖,等他回头望着我的时候,我低声地问道:“中校同志,你这里有清静一点的地方吗?我想把身上的避弹衣脱掉。”
“有的,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连忙引导我来一个房门前,推开门后对我说:“这里是我的休息室,您可以到里面去更衣。”
我进入房间后,随手关上了房门。看到屋里除了一张床以外,还有一个小木桌和一把圈手椅。我将挎在肩上的ak47取下来放在桌上,接着又坐在椅子上,脱自己身上的避弹衣。我费力地摘下避弹衣,放在了脚下。我脱掉军大衣,掀开里面的套头衫,发现胸前有几块硕大的青紫区域,这明显是方才的弹片导致的。看到这样的伤痕,我不禁再次感到了后怕,如果不是避弹衣帮我挡住了弹片,我真的是凶多吉少。
我从屋里走出去时,看到大家都围坐在一张木桌旁,而罗科索夫斯基正在向基里洛夫讲述着什么,我连忙快步走过去,在基里洛夫的身边坐下,这才听清楚罗科索夫斯基所说的内容:“……为了这次大反攻,我们早在一两个月前就在做准备了。在向斯大林格勒地区调动部队的过程中,我们克服了重重困难。这些困难是由于斯大林格勒以北地区和伏尔加河东岸铁路运输能力弱,秋季道路泥泞,再加上德军航空兵和炮兵不断袭击伏尔加河的渡口造成的。德军航空兵对通往斯大林格勒的铁路交通线也实施了突击,调给西南方面军和顿河方面军的部队、辎重都要通过巴拉朔夫——波沃里诺——萨拉托夫——伊洛夫利亚一线;而调给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部队、辎重则要通过乌尔巴赫——巴斯孔恰克——阿赫图巴(伏尔加河东岸)一线。斯大林格勒地区军用物资的运输量九月份是22292节车皮,十月份是22126节车皮,十一月到目前为止,所用车皮的数量已远远超过了十月。即使如此,车皮还是供不应求,所以一些部队和兵团只好以步行的方式从阿斯特拉罕和卡梅申开往集结地域,路程长达三四百公里。……”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基里洛夫等罗科索夫斯基的话告一段落后,好奇地问:“在反攻前,我们的三个集团军都具备了什么样的实力呢?”
罗科索夫斯基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以后,又继续往下说:“我们共有三个方面军参与这次的大反攻。瓦图京将军的西南方面军内含第21集团军、近卫第1集团军、坦克第5集团军、航空兵第2和第17集团军,在顿河东岸巴甫洛夫斯克至克列茨卡亚地区250公里的地带上展开。该方面军编成内有18个步兵师,3个坦克军,2个骑兵军,1个坦克旅,1个摩托化步兵旅,3个坦克团,1个摩托化团,1个炮兵师(共8个团),一个歼击旅,59个炮兵团和迫击炮团。他们要对付意大利第8集团军和罗马尼亚第3集团军的21个师和2个旅。敌人虽然在人数上占有一些优势,但他们的坦克、火炮和迫击炮较少。
顿河方面军内含第65、24、66集团军和航空兵地16集团军,在克列茨卡亚至耶尔佐夫卡150公里长的地带上作战。方面军编成内有24个步兵师,1个坦克军,6个坦克旅,2个筑垒地域,40个炮兵团和迫击炮团。要对付德军第6集团军的10个师。敌人无论在人数,还是火炮和迫击炮数量上都不如我军。
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内含第62、64、57、51、28集团军和航空兵第8集团军,在斯大林格勒北郊至阿斯特拉罕450公里长的地带上展开。第62和64集团军继续坚守斯大林格勒城,而第57、51和28集团军从西面掩护斯大林格勒至阿斯特拉罕的伏尔加河下游。方面军编成内有24个步兵师,17个步兵、歼击和摩托化步兵旅,1个机械化军,1个坦克军,1个骑兵军,7个筑垒地域,63个炮兵团和迫击炮团。要对付德军第6集团军的部分兵力和整个坦克第4集团军,以及罗马尼亚第4集团军,共19个师。……”
罗科索夫斯基如数家珍似的报出一串串数据时,基里洛夫连忙从公文包里掏出纸笔进行记录。我抬头看了一样罗科索夫斯基,见他没有阻止基里洛夫记录的意思,便知道这些军事数据在此刻已算不上什么绝密,所以也就耐心地听着罗科索夫斯基的讲述。
在讲完各方面军的兵力情况后,罗科索夫斯基扭头对坐在旁边的马利宁说:“参谋长同志,您给丽达他们讲讲我们的部队,是如何突破德军防御的。”
马利宁点点头,站起身来向我们介绍作为顿河方面军主力的第65集团军和第24集团军,在反攻的第一天,是如何突破德军防御阵地的经过。“……巴托夫将军的第65集团军在11月22日至23日期间,以自己的右翼兵团同西南方面军的第21集团军所属的近卫骑兵第3军一道,占领了齐姆洛夫斯基、普拉托诺夫、奥列霍夫、洛哥夫斯基、上布津诺夫卡、戈卢巴卡、文采等居民点。被他们击溃的德军步兵第15、第376师和坦克第14师已向斯大林格勒撤退,去与他们的主力部队汇合。”
等马利宁介绍完当前的敌我态势后,罗科索夫斯基接过话题说道:“现在的敌情都清楚了,丽达,说说你下一步的考虑吧!”(未完待续)
第八二八章 突破口(中)
“保卢斯的第6集团军虽然被我们合围了,不过想要一口吃掉他们,还是很不容易的。”我一边调整着自己的思路,一边字斟句酌地说道:“如今攻守态势转换,由前几天的德军攻我们守,变成了我们攻德军守,但德军只是被我们突然发起的大反攻打得晕头转向,他们的整体实力受损并不严重。即使处在我们的包围圈里,以他们的兵力和物资储备,也能支持很长的一段时间。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依托现有防御工事,一边抵抗我们的进攻一边等待他们的援兵到来。”
“希特勒还抽得出那么多的兵力,来救援他们被围困的部队啊?”马利宁听到这里,瘪了瘪嘴,不以为然地说道:“要知道目前全国战场的形势对我们有利,敌人根本无法从其它的战场抽调出兵力,来救援包围圈里的保卢斯他们。”
“方面军参谋长同志,您把敌人看得太不堪一击了。”罗科索夫斯基等马利宁一说完,立即开口反驳他:“千万不要以为敌人陷入了我们的包围圈,我们就可以安心睡大觉了。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将包围圈里的敌人彻底干净地消灭掉,以便抽调出足够的≯兵力,去增援其他战场的我军。”说完,冲我扬了扬下巴,“丽达,你继续往下说。”
我点了点头,又接着说:“坚守戈罗季谢的德军第295师,和守空捏依城的德军第297师,被我们击退后。如今向西南方向退却。根据侦察员的报告。他们在离我们十几公里远的地方,占据了一个原本属于我们的国防阵地,并在那里设防固守。”
“奥夏宁娜同志,情况很严重啊。”说话极少的巴托夫将军等我说完后,叹了口气,补充说道:“那里的国防工事是修筑在一片山丘上,在白峭壁的脚下,是弯弯曲曲的深沟。陡峭的壁坡高达二三十米,几乎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攀爬。而且白土又湿又滑,我们如果强攻的话,一定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政委同志,什么是白土?”我趁巴托夫将军说话的时候,偷偷地问旁边的基里洛夫。“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我的声音虽然小,但还是让坐在对面的罗科索夫斯基听到了,他笑着对巴托夫说:“巴托夫将军,我的女师长不知道什么白土,麻烦您给她解释一下吧。”
罗科索夫斯基的话让我羞得无地自容。但也只能红着脸听巴托夫解释什么是“白土”,巴托夫看着我。面带微笑地说道:“在海水上面,漂浮着许多极小的动物和植物。其中有一种称为‘多胚孔’的单细胞动物,这些生物的外壳是由石灰组成的。当这些生物体死掉以后,它们极其微小的身躯沉到海底。长此以往,就积聚成了厚厚的一层贝壳。当然,这过程得花上几百万年才能完成。这层东西逐渐粘结在一起并且压缩成一种松软的石灰岩,我们称它为‘白土’。”
等巴托夫一说完,似懂非懂的我连忙使劲点点头,表示听懂了,免得再遭到他们的嘲笑。随后我迅速地将话题岔开:“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要攻克德军占据的国防工事,必须要动用重炮。而我们师现有的技术装备有限,估计很难担当这个攻坚任务。”
“放心吧,丽达。”我本以为我这么推三阻四,罗科索夫斯基就算不当场发火,估计脸上的表情也会冷若冰霜,没想到他听我说完,只是一挥手,不以为然地说道:“我说过,你们师的攻坚能力不够,就不用参加这次的进攻了。你们只需要坚守住现有的防线,没有我的命令,既不许退后一步,也不许随便前进一步。听懂了吗?”
听到不用我们师参与对德军的进攻,我心里悬着的石头顿时落了地,连忙响亮地回答:“听懂了,方面军司令员同志。”
“巴托夫将军,这次攻坚任务就交给你们第65集团军了,”罗科索夫斯基望着巴托夫问道:“大概什么时候能发起进攻?”
“报告司令员同志,”巴托夫连忙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打算派步兵第173师,来执行这次攻坚任务。同时调炮兵1师的加农炮第1107、第1166团,榴弹炮第275团,为进攻部队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
“说说您的计划吧。”罗科索夫斯基简短地说道。
眼看罗科索夫斯基他们要讨论战斗计划,我作为一个外人再待在这里就显得很不合适,于是我连忙站起身来,冲着罗科索夫斯基说:“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既然你们要讨论作战计划,那我们就先回避一下。”说着,叫上基里洛夫就要往外走。
没想到罗科索夫斯基只是瞥了我一眼,随即抬手向下压了压,吩咐我:“丽达,你不用离开,就坐在这里听一听,对你以后指挥作战也是很有帮助的。”说完后,又吩咐巴托夫:“说下去,将军同志。”
巴托夫看了我一眼,见我重新做回自己的位置,继续说道:“我计划在明天拂晓前,将步兵运动到离德军阵地仅一公里的地方隐蔽起来,炮兵则布置在步兵后面三公里的地方。先用密集的炮火对德军的阵地进行二十分钟的急袭,随即趁他们被我们的炮兵打得晕头转向的时候,让步兵果断地发起进攻,一举夺取这个国防工事,将敌人严密的防线撕开一个口子。”
我仔细地听完巴托夫的计划以后,心里有些不以为然,这种打法有点仗势欺人的感觉,有重炮先轰击德军的阵地,等敌人被炮火重创后,再发起冲锋。要是换了我有第65集团军这样的武器装备。我一样可以把德国人打得满地找牙。
我正在犹豫自己是否该发几句言的时候。忽然瞥见尤先科上尉想从门外进来。却被守在门口的哨兵拦住了。那哨兵应该是顿河方面军的,无论尤先科怎么说,挡在门口的哨兵都一直在摇头,始终不肯放他进来。
我怕尤先科找我有什么事情,便把身体向前倾,低声地对罗科索夫斯基说道:“方面军司令部同志,我的警卫营长在外面,似乎有急事找我。我想出去看看。”
罗科索夫斯基向门口望了一眼后,随口对我吐出了一个单词:“去吧!”
我连忙站起身,快步地走到了门边,站在哨兵的后面,冲着外面的尤先科低声地问道:“上尉同志,你有什么事情吗?”
“师长同志,”尤先科急匆匆地回答我说:“那几名牺牲的战士遗体都拉回来了,我们该如何处置呢?”
听了尤先科的汇报,我立即想起进指挥所前,基里洛夫曾经把尤先科拉到一旁去说过什么。现在想起来,应该是安排尤先科处理烈士遗体这件事。我连忙把挡在面前的哨兵拨开。快步地走出了指挥所,将尤先科拉到了一旁,低声地问道:“所有的烈士遗体都拉回来了吗?”
“全拉回来了,一个都不少。”尤先科深怕我不相信他所说的话,还特意强调说:“是我亲自和战士们将烈士的遗体抬上车的,一个都没拉下。”
我点点头,连说:“好!很好!我们师没有丢下自己战友不管的习惯。你今天亲自去将烈士的遗体都收敛回来,我这个做师长的谢谢你了!”我抬手向他敬了一个礼。
尤先科看到我向他敬礼,先是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抬手向我还礼:“师长同志,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找个地方,将这些烈士都安葬了吧。”我因为要急着赶回去旁听会议,所以对于烈士们的后事只能交给尤先科处理,“你去给他们选个好的地方吧,这事我交给你全权负责。”
等我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的时候,看到马利宁正在纸上签署进攻命令,而巴托夫站在旁边,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马利宁手中快速移动着的那支笔。罗科索夫斯基将我一脸严肃地回到自己的位置,关切地问:“丽达,出什么事情了?”
我冲着罗科索夫斯基苦笑了一下,为了不影响到马利宁和巴托夫,我便把尤先科来报告的事情,小声地向他汇报了一遍。同时,还把我们在路上遇险的事情,也一并告诉了他。
罗科索夫斯基听完,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等巴托夫拿着马利宁签发的作战命令到外面去发报时,他才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丽达,你现在不光是第62集团军的副司令员,同时还是红旗师的师长,你的安危不再是你个人的事,而是和成千上万的指战员息息相关。一旦你发生了什么意外,那么师的指挥系统就会陷入混乱,因此会带来什么样的恶果,你考虑过没有?”
虽然我心里觉得罗科索夫斯基有点小题大做,但在表面上还得装出诚恳的态度向他认错:“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您批评得对,我以后一定注意,绝对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
罗科索夫斯基对我的态度很满意,他点了点头,瞅了一眼坐在我旁边的基里洛夫和站在我们身后的谢杰里科夫,咳嗽一声后吩咐道:“是基里洛夫政委吧?”
“是的,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基里洛夫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点到了自己的名字,不知道对方会有什么吩咐,连忙站了起来,身体微微前倾,恭谨地等待着罗科索夫斯基的指示。
罗科索夫斯基客套地对他说:“基里洛夫同志,刚刚丽达告诉我,说你们的警卫连连长尤先科上尉,即将为几名牺牲的战士举行葬礼。这些战士都牺牲得很英勇,如果葬礼光是尤先科上尉主持的话,显得有点不够重视,所以我打算让您和我的参谋长马利宁同志,一起去主持这些战士的葬礼。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基里洛夫恭恭敬敬地说道:“我非常乐意服从您的命令。我这就过去主持烈士们的葬礼。”
看到马利宁和基里洛夫都起身朝门外走去,而谢杰里科夫还傻乎乎地站在原地没动。罗科索夫斯基望着他。奇怪地问道:“中校同志。您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不跟着你们的政委去参加烈士的葬礼?”
谢杰里科夫慌乱地答道:“是,将军同志,我这就去。”说着,就快步地朝基里洛夫他们的背影追了过去。
我知道罗科索夫斯基把这些人打发走,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对我说。果不其然,他看到所有人的背影在门口消失后,忽然压低声音对我说:“丽达。我听说你在几个月前,因为受到了弗拉索夫的牵连,差点被内务部的人枪毙了?”
“是的,将军同志。”听到他问起这件事,知道他是关心我的安危,我的心中对他充满了感激之情,所以如实地回答说:“如果不是枪毙我的那把手枪恰巧卡壳,而费久宁斯基将军又及时赶到的话,估计我就见不到您了。”
罗科索夫斯基听后,站起身来。从桌子的另外一侧走到我的身边,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丽达,也许你还不知道吧,在肃反时期,我也被判死刑,在死囚牢房里关了3个多月,曾在夜间被带到刑场,站在埋人坑的边缘等待着被枪毙。我左右两边的将军都被枪决了,而打在我后脖子上的却是一发空包弹。由于我一直没有招认罪行和乱咬人,因此能够九死一生的活了下来。后来由于苏芬战争苏军不顺利,最高统帅本人决定放一些有经验的指挥员出来指挥战斗,我才有机会又重新穿上了军服。”
罗科索夫斯基的话让我感到吃惊,因为我从来就不知道他居然和我一样,曾经如此近地面对过死神,不过我们都幸运地活了下来。他见我还在发呆,便继续往下说:“假如你具备了别人难以替代的能力,那么你就会变得很安全,生命才能有真正的保障。你能听明白我的意思吗?”
刚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我还是一头雾水,不过很快就想明白了。我之所以能在这特定的历史时期,幸运地活到了现在,估计还是和我自己所具备的能力有关,才能一次又一次地化险为夷,否则我早就变成埋在泥土里的森森白骨了。
巴托夫的炮兵部队在一个小时后,陆续地出现在了空捏依城。我隐约听到巴托夫向崔可夫报告,说因为步兵没有运输车辆,只能靠双腿步行,最快要等到天黑才能赶到。
25日凌晨,巴托夫的步兵和炮兵离开了空捏依城,去悄悄地占领所谓的进攻出发阵地。我和罗科索夫斯基他们站在指挥所所在地的二楼,眺望着远去的部队。罗科索夫斯基忽然问道:“丽达,想不想去看看我们的部队是如何夺取敌人阵地的。”
“我们可以去观战吗?”虽然我早就想看看巴托夫的部队,是如何夺取被德军占据的国防工事,但在没有得到罗科索夫斯基的许可前,我只能留在指挥所里等消息,如今听到他这么问,我也就顺水推舟地说道:“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能跟随您一起到前沿去看看,看我们英勇的指战员是如何夺取敌人的阵地。”
就这样,我们一行人在天亮前,来到了设在步兵第173师潜伏点后面的一个观察所。我们进门的时候,巴托夫正弯着腰将眼睛凑近一个炮镜,观察着远处国防工事的动静。听到身后有动静,他连忙站直身体转身朝后望过来。见走在最前面的是罗科索夫斯基,赶紧立正向后者敬礼。
罗科索夫斯基抬手还了一个礼,开门见山地问道:“巴托夫将军,情况怎么样,德军的阵地上有动静吗?”
“报告司令员同志,”巴托夫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我们的调动似乎被的德国人发现了,我看到战壕里德国人都已进入了各自的射击位置。”
“巴托夫将军,您以为德国人都是瞎子,看不到我们这里几千人马的调动吗?”罗科索夫斯基接着又问。“炮兵团有多少们火炮啊?”
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提问,巴托夫将军连忙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三个炮兵团有加农炮40门,榴弹炮20门,总共60门火炮。”
罗科索夫斯基抬手看了看表,接着便走到了炮镜前,弯下腰学着巴托夫刚才的样子,把眼睛凑近了炮镜,观察起远处的动静来。过了许久,他重新站直身体,转身对我们说:“既然德国人已发现了我们,就让他们先待在战壕里吧,待会儿我们炮击开始时,就可以多消灭几个德国人。对了,巴托夫将军,你要让战士们抓紧时间休息,这样他们才能在战斗中始终保持充沛的体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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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二九章 突破口(下)
清晨七点,天还没亮,第65集团军的60门大炮一起开火。︾︾,连续半个小时不间断的炮击,打得地动山摇,将原本被黑暗所笼罩的高地炸得火光熊熊。
当炮兵师的炮火准备结束后,巴托夫走到了观察所的电话机旁,拿起话筒大声地说道:“霍利科夫上校,炮击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看你们师的表现了。让步兵第1311团立即对德军的阵地发起进攻。为了胜利,为了你们莫斯科人的荣誉,前进!”
如果巴托夫没有特意提起莫斯科人的荣誉,我对这支即将发起的部队还没有太大的关注,听他这么一说,我的脑子里顿时冒出了和该师有关的一段资料。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步兵第173师应该就是后来著名的近卫步兵第77师,在苏军的百科中,对该师的描述是由1941年7月组建的莫斯科民兵第21师改编的。但我心里很清楚,其实该师原来属于基辅特别军区,在战争的初期,该师在基辅陷入了德军的合围,和其它西南方面军的主力部队一样全军覆没了,后来在莫斯科民兵21师的基础上重建。想到该师在整个卫国战争期间所建立的一系列功勋,我心里对他们即将发起的进攻便充满了期待。
我走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身旁,举起了手中的望远镜,全神贯注地望着前方我军的隐蔽阵地。只见无数的黑影从地上爬起来,呐喊着向前冲去。
我把望远镜的镜头转向了还火光冲天的高地,只见上面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看不到。似乎阵地上的德军士兵。都被我军的炮火消灭了。
当我们的部队离高地还有两百多米的时候,高地上的敌人开始了居高临下射击,和机枪声一起响起的,还有隆隆的炮声,看来有德军的炮兵部队在刚刚的炮击中幸存了下来,不过从爆炸的规模来看,都是一些小口径的火炮。
德军的机枪和炮火组成了一道密集的火网,将173师的进攻队列打出了大大小小的缺口。面对敌人如今密集的火力。我们指战员依旧义无反顾地向前冲着。我在望远镜里看到,挥舞着手枪的指挥员冲在前面,不时地有人中弹倒地,但很多又有人接替了他们的位置,继续冲向了高地。
高地上的德军阵地上只能看到无数闪烁着的枪口焰闪光,面对我军气势如虹的进攻,德军在尽自己最大努力进行射击,力图用火力封死我军的进攻道路。
也许是看到我军的伤亡太大了点,前线的指挥员及时地调整了战术,除了少数的兵力继续冒着枪林弹雨向前冲以外。剩下都卧倒在地,依托地形和高地上的德军展开对射。
对于前线指挥员的这次战术调整。我不动神色地在心里加以判断,觉得他的这个决定做得很对,面对敌人如此密集的火力,如果光凭着指战员们的勇敢往前冲,是根本不行的。就算我们的指战员再英勇,但人的血肉之躯,能挡住子弹挡住四处横飞的弹片吗?
“巴托夫同志,突破德军的防线后,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我的身旁忽然响起了罗科索夫斯基的声音,我扭头一看,见他正侧着身子在和巴托夫说话呢。
“突破以后,1311团会继续向前突击,而及时跟上的1313团和1315团将向德军的两翼迂回,力求全歼高地上的所有敌人。”
就罗科索夫斯基和巴托夫说话的功夫,前面又有了新的变化,大约有三百多指战员逼近了高地,纷纷跳进了高地脚下的深沟。过了一会儿,我看到战士们开始攀爬峭壁,一时间峭壁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影。
山腰阵地里的德军见我们的指战员正在攀爬峭壁,纷纷从战壕里跳起来,来到了峭壁前,身体前倾端着手里的枪支朝下面射击。而他们很快便成为了我军指战员的射击靶子,那些正在和德军对射的指战员们纷纷调转枪口,朝这些脱离了工事的德国兵射击。这些企图阻止我军攀岩的士兵,往往没开两枪,就被密集的子弹击中,成片成片地倒在了峭壁旁。
看到德军被我军的火力打得龟缩在战壕里不敢动弹,而我们的指战员顺着峭壁越爬越高的时候,我暗松了一口气,心说最多再过几分钟,我们的部队就能冲上高地。就在我准备放下望远镜的时候,我忽然看到从战壕里飞出一个个黑乎乎的东西,那些黑东西上面还不停地冒着火星。
“不好,是包。”我曾经在前两个月,见过我们的指战员在夜晚用包炸德军的情形,所以一眼就认出从战壕里飞出,正落往高地脚下深沟里的是什么东东。
数十个包落在了深沟里,在我们的指战员中间炸开,迸溅出大片的火光和硝烟,弹片乱飞,砂石腾空,望远镜里可以清晰地看见人的肢体飞上了天空。
等硝烟散尽,借助高地上火光的照明,我发现原本攀满峭壁的指战员都悉数消失,一想到这些指战员都在刚才那惊天动地的爆炸中,遭遇了不测,我就心如刀绞。我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扭头向旁边的罗科索夫斯基望去。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眼睛从炮镜的镜头前移开后,站直身体对旁边的巴托夫说道:“巴托夫将军,世上没有不流血的胜利,1311团的进攻不能停止。立即把173师的炮兵团调上去,用炮火压制高地上的敌人,掩护步兵再次发起进攻。”
巴托夫点点头,走到了电话机旁,拿起话筒沉声说道:“我是巴托夫将军,立即给我接173师的979炮兵团。”电话通了以后,我又听到他在吩咐对方:“中校同志。德军在高地上还有炮兵。对我们的进攻部队威胁很大。我命令你,将库里申科的第二炮兵连调上去,消灭敌人在高地上的炮兵和机枪火力点。”
罗科索夫斯基等巴托夫走过来后,好奇地问他:“巴托夫同志,这个库里申科是什么人?您好像对他挺熟悉的。”
巴托夫瞥一眼站在旁边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的我,犹豫了片刻,但还是如实地向崔可夫报告说:“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这个库里申科中尉是在战争爆发前几天。才分配到基辅特别军旗所属第173步兵师的第979炮兵团服役,军衔是中尉。
战争爆发后,该师在西南方面军第26集团军第8步兵军的建制内参加战斗,该师一开始就在第一线参加战斗,并在基辅陷入了德军的合围。库里申科幸运地从包围圈中逃了出来,并且又被分配到了被重建的他原来番号的部队。……”
听巴托夫说到这里,我心中明白自己刚才的那段记忆是正确,也许他是顾忌说173师曾经全军覆没这件事,所以在向罗科索夫斯基汇报前,才会用那么复杂的眼神看我一眼。
“……库里申科到了新部队后。依旧在979炮兵团担任二连连长。重新组建的173时迅速地投入了莫斯科保卫战,首先在预备队方面军第33集团军的编成内。于10月2号在卡卢加州基洛夫市西南地区投入德军的战斗。10月末,该师又纳入了朱可夫大将指挥下的西方面军,11月21日,该师被编入第50集团军,先后于别廖夫、维尼奥夫和卡西拉地域进行了艰苦的防御作战。当他们撤到莫斯科城下时,全师只剩下了109人,而库里申科就是其中一名幸运儿。
该师在进攻补充后,转到了第49集团军的编成内投入了莫斯科城下的伟大反攻。到今年一月,该师又归回了50集团军的建制。而库里申科则在2月14日的战斗中负了重伤,173师也因为损失极大,被车厢战场进行整编。
八月份,该师被编入了我们集团军,我在当时的师长霍赫洛夫上校上报的授勋申请里,第一次看到库里申科的名字。为他授勋时,我和他交谈过几句,觉得他是个不错的年轻人,不光有丰富的战斗经验,而是也很聪明,是个优秀指挥员的苗子,因此对他的印象很深刻。他的炮兵连从九月到现在,库里申科的炮兵连消灭了超过300名敌人官兵,摧毁了3个炮兵连,两个军火库,8个重机枪阵地以及大量的敌军物资。”
罗科索夫斯基等巴托夫说完,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就拭目以待吧,看看这位库里申科中尉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能干。”
我听完巴托夫的介绍后,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库里申科中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师现在最缺的就是炮兵和坦克兵方面的指挥员,假如他真的是一个有本事的人,我想把他挖到师。师里的炮兵营早晚会扩编成炮兵团,他来了的话,我至少可以给他一个炮兵营营长的职务。
天开始亮了起来,外面的视野也开阔了许多。我看到一支由九门火炮组成的炮兵连,在离高地500多米的地方,冒着敌人的炮火,构筑了一个简易的炮兵阵地。当所有的火炮就位后,立即就对高地来了一次齐射。
德军的阵地上腾起了几道烟柱,没等硝烟散去,又一批炮弹落在了战壕的前后,将山腰阵地打得硝烟四起,几个正在拼命射击的火力点顿时哑了火。1311团那些依托地形和德军展开对射的步兵,见到我们的炮火正在对德军进行压制射击,纷纷从地上爬起,端着武器又往前冲去。
当我们的指战员再次沿着峭壁向上攀爬时,德军企图故技重施,用包来再一次摧毁我们的进攻。可仅仅扔出了几个包,战壕就被密集的炮火所掩盖。看到战壕里腾起的火光和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我猜测可能是有一两发炮弹命中了德军堆积的包,因此引起了毁灭性的殉爆。
有不少正在攀爬峭壁的指战员,被这样剧烈的爆炸震得从峭壁上摔了下来,但后面的指战员依旧毫不迟疑地向上攀爬着。当几名战士爬到平缓处,摘下背在背上的枪支,端着向敌人的战壕冲去时,为了避免误伤,炮兵连的炮火开始向山顶延伸。
1311团的部队占领山腰阵地,向山顶阵地发起冲锋时,另外的两个团却待在自己的阵地上没有任何动静。我正想问问是这么回事时,却看到有几十名背着背囊的战士,攀上高地后就停止了前进,蹲在峭壁旁紧张地忙碌起来。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耳边响起了巴托夫的声音,他正在向罗科索夫斯基解释这些人在做什么,“这些人是工兵,他们将用炸毁陡峭的峭壁,为后面的部队开辟通道。”
他的话刚说完,前面便响起了隆隆的爆炸声,大块大块的岩石从山坡上滚了下来。等硝烟散去,我看到随着岩石的落下,原来的峭壁上出现了几条相对平缓的通道。接着天空中升起了一颗红色的信号弹,似乎在告诉后面的战士,通道已经开辟。
随着信号弹的升起,原本隐蔽在阵地里的指战员们爬起来,端着自己手里的武器呐喊着朝前冲去。很快他们冲到山脚下,便放慢了速度,沿着工兵开辟出来的道路上了高地。
我从望远镜里看到,整个阵地都在燃烧,武器和弹药在燃烧,铺满阵地表面的尸体在燃烧,甚至连泥土和弹坑也都在燃烧。而我们的指战员就在硝烟中勇敢地朝山顶冲去。
1313团和1315团的指战员登上高地后,迅速地向两侧迂回,将坚守高地的德军部队全部包了饺子。战斗在半个小时以后结束,德军的一个营部和三个连,除一百多人当了俘虏外,其余的全部被我们消灭了。夺取高地的战斗,成功地在德军防守严密的战线上打开了一个突破口。
在统计战果时,我特意查看了库里申科中尉的炮兵连的战果,只见战报上写到:“……库里申科中尉的炮兵连,消灭了一门火炮,摧毁了三挺重机枪,一个观察所,两条战壕和一个加固的战地指挥所。”看到这样惊人的战果,我心中更坚定了要挖巴托夫墙角的念头,我打算找机会向他提出请求,让他把这位能干的中尉转让给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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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三〇章 新建炮兵营的首战(上)
打扫完战场,罗科索夫斯基和巴托夫就在观察所里接见参加战斗的指挥员。在这种时候,我肯定不能再不识趣地留在屋里,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观察所外面的战壕里站着几十名指挥员,从他们的领章看,都是些尉官和校官,估计就是173师从连级到师级的指挥员吧。第一批进去的是三个人,年轻都不太轻,除了一名上校,一名中校外,还有一名是政工人员的军衔,估计是该师的师长、政委和参谋长。
他们在里面只待了几分钟,便重新走了出来,他们的身后跟着一名中尉,他站在门口冲站在不远处的指挥员们大声地说道:“炮兵第979团二连连长库里申科中尉。”
这个熟悉的名字立即就引起了我的关注,我看着这位从后排挤出来的指挥员快步地来到了那名中尉的面前,立正后向对方报告说:“指挥员同志,我就库里申科中尉,请问是司令员同志要接见我吗?”
近距离看到库里申科,还是让我吃了一惊,我以为像他这么战斗经验丰富的指挥员,起码都已人到中年了,不过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年轻,最多二十出头的样子,高高瘦瘦【的,人也长得英俊。
站在门口的中尉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一摆头说道:“走吧,库里申科中尉,两位司令员同志在里面等着您呢。”说完,他转身先走进了观察所,而库里申科愣了片刻,也跟着走了进去。
我心中正在感慨库里申科的年轻有为时。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小心翼翼地在问:“请问您是友军的奥夏宁娜师长吗?”
听到身后的问话。我连忙转过身。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名少尉,便饶有兴趣地问道:“少尉同志,我就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少尉连忙来了个立正,接着将一张纸递给了我,同时说道:“将军同志,这是您的师里刚刚送来的电报,说要立即交给您。”
我接过少尉手里的电报。冲他点头致谢后,低头看起电报来。电报是崔可夫发来的,上面的内容很简单:“柳德尼科夫师危在旦夕,命你部将现有防区移交给友军部队后,立即回师城内,对该部实施救援行动。”
看完这份电报,我的心顿时往下一沉,没想到大反攻都开始了好几天,可柳德尼科夫师那里的情况不光没有好转,反而恶化了。如今居然面临着被德军全歼的命运,看来对他们的救援是迫在眉睫。
我快步地来到了观察所的门口。按照条令规定问了一句:“允许进去吗?”
我的话音刚落,里面就传来了罗科索夫斯基的声音:“进来吧,丽达。”
我一走进观察所,还没来得及说话,罗科索夫斯基又补充说:“丽达,出了什么事情吗?以我对你的了解,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绝对不会这么冒失地闯进来。”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这是我刚收到的电报,是崔可夫司令员发来的。”说着话,我便将电报递给了罗科索夫斯基。
他接过电报看了两眼,又重新递还给我,嘴里说道:“丽达,既然城里的情况不乐观,你就尽快地带部队赶回去吧,空捏依和戈罗季谢两地的防御,就交给巴托夫将军的部队吧。”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会让我的师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留下,负责将防务移交给巴托夫将军的部队。”我说完后,抬手向崔可夫敬了一个礼,转身就要离开。可这一转身,就看见在屋子中间站得笔直的库里申科中尉,我不禁又停住了脚步。
刚刚在外面时,我心里就一直在盘算如何把库里申科要到我的师里去,不过还没等我想出好办法,便要尽快地赶回师里去了。此刻既然他就在我的面前,如果我不利用这个机会向巴托夫提出请求的话,那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才有机会了。于是,我一咬牙,转过身来对着罗科索夫斯基和巴托夫说道:“两位司令员同志,我还有一个请求。”
罗科索夫斯基以为我所说的请求和移交防务有关,所以大大咧咧地说道:“丽达,你有什么请求,就尽管提出来,只要我们能办到的,就一定帮你办。”
我扭头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库里申科,又回过头来对巴托夫说:“巴托夫司令员,您也知道我的部队组建仅仅几个月,各兵种的战斗骨干和各级指挥员都很欠缺。这次要回师城内救援友军,能派上用途的,除了步兵就是炮兵。以我们现有的炮兵兵力,要在攻坚时,对敌人的火力点进行压制,是很困难的。所以我冒昧地请求您,允许将库里申科中尉支援给我师。”
我的话说完后,屋里一片沉默。
过了一会儿,回过神来的巴托夫有礼貌但同时态度坚决地说道:“请原谅,奥夏宁娜将军,库里申科中尉是我们第65集团军的指挥员。”说完这两句话以后,他的目光投向了旁边的库里申科,故意打着官腔对他说:“这里没您的事情了,中尉同志,您可以走了。”
库里申科啪的一个立正,抬手向我们几人敬了一个环礼,转身就要离开。巴托夫将军的话,让我的心,彻底坠入了冰窖,看到库里申科要离开,我都忍不住想冲上去拉住他。
就在我要绝望的时候,忽然罗科索夫斯基开口了:“中尉同志,请等一下。”原本已经走到了门口的库里申科停住了脚步,重新转过身,依旧保持着立正的姿势,双目平视前面,静静地等待着罗科索夫斯基的指示。
罗科索夫斯基笑了笑,接着对巴托夫说:“巴托夫同志,说到会师。我们和丽达的部队是战友和同志;可是谈到将我们的指挥员支援友军的时候。您就像葛朗台一样变得斤斤计较了……”罗科索夫斯基说完这两句话。快步地来到了库里申科中尉的面前,将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语气平和地问道:“中尉同志,您是怎么考虑的,愿意去这位女将军的师吗?”
库里申科快速地瞥了我一眼后,响亮地回答说:“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坚决服从您的一切命令。”
刚才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说话时,我心里就是一阵狂喜。此刻听到库里申科中尉表示服从上级的安排,我的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罗科索夫斯基等库里申科表完态以后,又来到了我的面前,关切地问道:“丽达,你就光要库里申科中尉一个人吗?”
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问题,我拼命地点着头,同时画蛇添足地说道:“是的,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虽然我们师缺少足够的炮兵,但只要巴托夫将军同意让库里申科中尉来我师担任职务。那么我也就知足了。”
我说完后,罗科索夫斯基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而是皱着眉头背着手在观察所里来回地走动起来。走了几圈后,他停住了脚步,扭头对我说道:“丽达,你们师进入斯大林格勒城内,所进行的将是一场恶仗,仅仅给你们派一名炮兵指挥员过去,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况且库里申科中尉和他的新部下要想配合默契,起码需要一个较长时间的磨合期,而你们现在最缺少的恰恰是时间。我认为,可以把炮兵二连成建制地划归你师指挥。您的意见呢,将军同志。”他最后一句话,是冲着旁边的巴托夫问的。
我从巴托夫的脸上看到了幽怨的表情,也知道他满心不愿意将这么好的一名炮兵指挥员交给我,哪怕目前仅仅是初级指挥员也不行。罗科索夫斯基的话,更加是雪上加霜,他紧咬着牙关,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但几十年的军旅生活,让他养成了服从上级命令的好习惯,他深吸一口气后,努力用平稳的语气回答说:“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既然您已经下了命令,那么,我坚决服从。”
我明白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提出这种挖墙角的请求,并得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支持,受到损失的巴托夫心里一定对我恨之入骨,但为了挖到师里急需的人才,就算明知道得罪了巴托夫,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将这件事情做下去。
罗科索夫斯基得到了巴托夫的答复后,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又走到了库里申科中尉的面前,对他说道:“中尉同志,您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向您的新上级报道?”
库里申科听我这么说,连忙转身面向我,抬手敬礼后,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原173师炮兵第979团二连连长库里申科中尉向您报告……”
“等一等,”没等库里申科中尉说完,我便抬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我心里明白虽然自己借助罗科索夫斯基的力量,将他从巴托夫将军的手下强行挖了过来,可如果不给他一点甜头的话,就很难让他对师有认同感。于是,我郑重其事地对他说:“库里申科同志,从现在起,你是我们红旗师炮兵二营的营长,军衔也不再是中尉,而是上尉。重新再向我报告一遍吧。”
库里申科得到了意外的晋升,脸上流露出惊喜的表情。等他重新按照新的军衔和职务向我报告后,我又接着说道:“除了您获得晋升外,原炮兵二连的全体指战员,排长升连长,班长升排长,战士当班长。请您待会儿将我的这个命令,向战士们进行传达。”
我和库里申科离开观察所,从那群等在外面的指挥员前面经过时,我忽然听到有人在叫库里申科:“喂,我说中尉,您是打算去什么地方啊?”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见说话是一名站在队列前面的中校。而库里申科听到中校的询问后,连忙跑到了他的面前,抬手向他敬礼后,身体微微前倾,凑近他的耳朵低声地说了起来,虽然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我明白他一定是在向对方汇报观察所里发生的事情。
库里申科说话时,那名中校不时地向我投来好奇的目光。从库里申科对他的态度来分析,这么中校十之是炮兵第979团的团长。等库里申科的话说完后,那名中校和他一起走了过来,在我的面前站定,抬手敬礼后,礼貌地说道:“将军同志,步兵第173师炮兵第979团团长巴巴耶夫斯基中校向您报告。”
我抬手向他还了一个礼,同时客套地说道:“您好,中校同志。”
“库里申科中尉虽然年轻,但他是一名难得的炮兵指挥员,”巴巴耶夫斯基虽然第一次和我打交道,但他为了自己部下的前途,说起话还是无所顾忌的,“所以请您一定要好好地重用他,让他能将自己的长处发挥出来。”
“巴巴耶夫斯基中校,”面对这个关心自己部下前途的指挥员,我面带微笑,友善地说道:“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地照顾库里申科上尉的。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是成为一名战功卓越的优秀炮兵指挥员。”
说完这几句场面话以后,我连忙把话题一转:“对不起,巴巴耶夫斯基中校,我们还有紧急任务,今天就先到这里了,等有机会的时候,我们再好好地聊一聊。”
离开战壕,走到一片开阔地,我停住了脚步,望着远处的炮兵阵地,扭头对库里申科:“上尉同志,您的炮兵连要转移的话,大概需要多长的时间?”
库里申科抬手看了看表,随后回答我说:“报告师长同志,至少需要一个小时。”
“那我给你一个半小时,”我因为要立即赶回城里的指挥部找基里洛夫他们,所以简短地命令他:“部队集结完毕后,您就把他们带到空捏依城南的路口,我会很快带着大部队来和您汇合的。”
“是,我保证完成任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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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三一章 新建炮兵营的首战(中)
刚回到指挥所,阿赫罗梅耶夫就迎上来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命令已传达到部队,一团、三团、四团的部队正在集结。⊙四⊙五⊙中⊙文为了避免引起混乱,各团将陆续从城市里撤走,撤退顺序是一团、四团和三团。”
“参谋长同志,你做得很好!”见阿赫罗梅耶夫他们在我不在指挥位置的情况下,已经安排好了部队撤退的全部步骤,我心里感到很满意。看到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坐在桌边低声地交谈,连忙走过去和他们打招呼。
我一坐下,就向他们通报从罗科索夫斯基的手里要来了一名优秀炮兵指挥员和一个炮兵连的事情。班台萊耶夫听完后,顿时喜笑颜开地说道:“师长同志,这真是太棒了。在接下来的巷战中,我们有很多地方需要用到炮兵,可莫罗佐夫少校的炮兵营几乎被打残,很能为我们的进攻部队提供足够的炮火支援。如今有了这么一支炮兵部队,我想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他们能派上大用途。”
听说我又要来一个炮兵连,和基里洛夫、阿赫罗梅耶夫的兴高采烈不同,基里洛夫考虑问题要全面得多,他谨慎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根据您刚才所说的,这位叫库里申科的炮兵指挥员,是您从巴托夫司令员那里挖过来?”见我点头表示肯定,他又接着说,“虽然有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出门为您周旋,但这么做,会不会把巴托夫将军彻底得罪了?”
原本因有新部队加入而兴奋异常的班台萊耶夫和阿赫罗梅耶夫。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以后。脸上的表情都严肃起来。两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我,想听听我对这件事情是如何进行解释的。
我心里何尝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得罪人的事情,不过想到库里申科的到来,可以让我们师在巷战时,减少很多伤亡时,就觉得这样做是值得的。所以我在斟酌了片刻后,一字一顿地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我知道这样做。会得罪巴托夫将军。不过这么做,我也是迫于无奈,要知道我们师马上要进入城市和德军进行巷战,如果没有足够的炮火支援,我们将在攻坚的战斗中付出惨重的代价。为了胜利,为了师的指战员们,就算明知道要得罪人,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做这件事了。”
基里洛夫听完我的肺腑之言,站起身伸出双手握着我的手,使劲地摇晃着。过了好一会,他才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奥夏宁娜同志。委屈您了!”
根据事先的安排,我、基里洛夫和一团、警卫连先向戈罗季谢开拔。在我们出发后,班台萊耶夫和阿赫罗梅耶夫分别率四团和三团跟进。
我和基里洛夫乘坐的吉普车离开了满是废墟的城市,来到了城外。只见在通往戈罗季谢的道路边,牵引着大炮的卡车排成了长队。
我老远就看到库里申科上尉和几名指挥员站在一辆吉普车旁边。见到我们的所乘坐的吉普车出现后,他立即带着指挥员小跑着迎了过来。我让司机把车停下,接着推开车门,和基里洛夫一左一右地下了吉普车。
库里申科他们来到了我们的面前停下,随后整齐地抬手向我和基里洛夫敬礼。接着大声地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师炮兵第二营准备就绪,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库里申科报告完毕后,我指着旁边的基里洛夫向他介绍说:“上尉同志,我来向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师的政委基里洛夫同志,来自中央委员会。”
听到我对基里洛夫的介绍,库里申科和他的部下连忙整齐地敬了一个军礼,同时礼貌地喊道:“政委好!”
接下来库里申科便向我们介绍他的部下,佩戴中尉军衔的指挥员是他的副连长,少尉军衔的指挥员则是他手下的各连连长。
“都准备好了吗,上尉同志?”虽然库里申科在我下车时,就曾经向我报告说部队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但我还是习惯性地问了一句。
对于我这个多此一举的问题,库里申科还是耐心地回答说:“是的,师长同志,一切都准备好了。我和各排的排长都检查过了,所有的人员都做好了战斗准备。”
“既然已准备就绪,那就出发吧。”我说完这句话以后,又反问库列绍夫:“上尉同志,应该由谁来带路呢?你们还是我?”
“让我的副连长带路吧,他熟悉地形。”库里申科简短地回答道。
“上尉同志,”基里洛夫对这位新晋的上尉似乎很有好感,友好地说道:“让您的副连长在前面带路,而您就和我们坐同一辆车吧。”
对一名级别比自己高出很多的指挥员邀请自己同车而行,库里申科表现得很淡定,他先是向自己的部下交代了诸多的注意事项,等打发他们离开后,他转身走到了吉普车旁,拉开了车门,请我们上车。
我和基里洛夫坐在后排,而库里申科上尉则坐在前面的副驾驶位置。看着停住路边的卡车依次启动,向潜伏驶去时,我好奇地数着卡车的数量。没想到这一数,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在我的印象中,库里申科的炮兵连只有九门大炮,可我却发现有十二辆牵引着火炮的卡车。
当我们的吉普车启动后,我好奇地问前面的库里申科:“上尉同志,我记得你的炮兵连只有九门火炮,可现在怎么变成了十二门,这是怎么回事?”
库里申科听到我的问题,连忙扭头望着我回答说:“师长同志,是这样的,我正在集结部队时,遇到了我原来的师长霍里科夫上校,他说是奉了集团军司令员巴托夫将军的命令。为了加强我部的战斗力。特意给我增加了三门火炮。”
基里洛夫听完。呵呵地笑着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刚刚还担心您把库里申科上尉要到我们师来,会得罪巴托夫将军,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说完这几句话,他扭头问前排的库里申科:“上尉同志,您今年多大年纪了?”
“政委同志,”库里申科彬彬有礼地回答说:“我是从1922年出生,今年刚20岁……”
我听到库里申科语法中的错误。忍不住噗地笑了出来,正在向政委汇报的库里申科立即便停了下来,只是用诧异的目光望着我。看到基里洛夫也向我投来了疑惑的目光,我连忙纠正库里申科:“上尉同志,您应该是说您是在1922年出生,而不是从1922年出生。”
我的话顿时引来了基里洛夫的哈哈大笑,就连司机也轻声地笑了两声。库里申科虽然被我们笑得满脸通红,但还是接着往下说:“……我在1940年9月生日的那个月加入了军队,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炮兵军官培训后,41年的6月。我被指派到基辅特别军区所属第173步兵师第979炮兵团服役,军衔是中尉。……”他简短地把自己的经历向基里洛夫汇报了一遍。
等库里申科介绍完自己的履历。基里洛夫又接着往下问:“上尉同志,我们把您从顿河方面军要过来,您有什么想法没有?”
听到基里洛夫的提问,库里申科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考虑,他应该用什么方式来回答这个问题。他说话的语气很慢,似乎在不断地斟酌着合适的字句:“政委同志,我是这样想的……反正都是为了保卫祖国,那么在顿河方面军,还是在斯大林格勒方面军打击法西斯侵略者,都是一样的。您说对吗?”
对库里申科的回答,基里洛夫满意地点点头,赞许地说道:“上尉同志,您能这么想就对了。我还一直担心师长同志把您从173师要过来,您心里会有什么想法呢。”说到这里,他及时地转换了话题,“您对我们有什么请求,可以尽管提出来,只要我们能办到的,就一定会尽量达成您的愿望。”
库里申科皱着眉头想了想,又开始说道:“师长同志,是这样的。我的连只有120人,现在上级又给我们补充三门火炮,这样一来,我们的人手就显得有些紧张了。不知道师部能不能给我们补充点炮兵?”基里洛夫没有说话,而是扭头望着我,等待我做出决定。
听到库里申科提出的只是这么简单的请求,我立即爽快地回答说:“没问题,我会尽快为您补充必要的人手。”为了安他的心,我还对他做进一步的说明,“我们在上个月,曾经营救了一批被俘的指战员,从这些人中,我们选出了将近两百人的炮兵,补充进了师属炮兵营。由于师里的各式火炮不多,所以这些炮兵大多数时候都是当成步兵在使用。等回到了斯大林格勒,我会让莫罗佐夫少校将该营多余的炮手调剂给你们营。”
“谢谢师长!”虽然库里申科竭力想使自己保持平静,但他的脸上依旧流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喜悦之色。
我们正说着话,车速忽然慢了下来。我抬手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奇怪地问他:“司机同志,为什么车速慢了下来?”
司机扭头快速地瞥了一眼在他身后的我,回答说:“前面有辆三轮摩托车正朝我们开过来,车上坐的好像是特别警卫连的连长尤先科上尉。”
我歪着头透过前面的挡风玻璃,看到有一辆摩托车正迎面驶来,车上的三个人都穿着那种特别的避弹衣。我猜测可能是尤先科有什么事情要向我报告,连忙吩咐司机:“司机同志,把车靠在路边停下。”
我们的车刚在路边停稳,摩托车就驶到我们的车旁停下。接着坐在挎斗里的尤先科上尉跳下车,快步地来到我的车窗外,抬手敬礼后报告说:“师长同志,从这里到马马耶夫岗,沿途我们都仔细侦察过了,没有发现敌人的踪影。”
上次在路上遇袭,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教训,所以今天在我们出发前,基里洛夫就把尤先科上尉的特别警卫连派了出去,让他们临时客串侦察兵,去侦察通往马马耶夫岗的道路是否安全,我可不想在行军的过程中,再次遭到德军的袭击。
“谢谢你,上尉同志。”我客套地向尤先科道了谢以后,又吩咐他:“你现在立即赶往戈罗季谢城内,去告诉二团长奥列格中校,让他继续留在城里担任警戒,直到友军的部队来换防以后才能离开。”
当我们乘坐的吉普车继续往前行驶时,基里洛夫又问库里申科:“上尉同志,您的炮兵营将在斯大林格勒城内的巷战中使用,对于这一点,您是怎么看的?”
听到基里洛夫问起自己擅长的方面,库里申科便毫不迟疑地谈起了自己的看法:“……由于长期以来,我的炮兵连打的都是防御战,现在突然改成了进攻战,而且是城市里的攻坚战,那么指战员们还需要有一个适应过程。”
“上尉同志,您所说的适应过程,大概要几天啊?”基里洛夫表情严肃地问道。
库里申科想了想回答说:“最少需要三天。”
“不行,上尉同志,坚决不行。”我听到两人的对话,忍不住插话说:“我最多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最迟明天白天你们就必须投入战斗。而且巷战和你们以前的打法有很大的差异,由于城里建筑物众多,炮兵的视野会受到影响,因此你们无法建立固定的炮兵阵地。为了更好地支援步兵的进攻,我要求你将炮兵分散开,以两三门炮为一组,跟在步兵的后面向前推进,一旦发现敌人设防的工事或火力点,就干净利落地将它们摧毁掉。”
我的话让库里申科听得目瞪口呆,等我说完后,他喃喃地辩解道:“师长同志,您所说的这种打法,不符合炮兵相关的条令啊……”
“让条令都见鬼去吧,”我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为了取得胜利,当然是怎么打有利,就怎么打;不能拘泥于呆板的条例。明白了吗?”
“明白了,师长同志。”库里申科一脸无奈地回答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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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三二章 新建炮兵营的首战(下)
我们的车队通过马马耶夫岗和1075高地时,天色已渐渐地暗了下来。∷四∷五∷中∷文我望了望车窗外越来越暗的天色,随后扭头和基里洛夫商议:“政委同志,您看,天已经黑下来了,我们是不是先找给地方把部队安顿下来?”
听我这么说,基里洛夫先是一愣,接着反问道:“奥夏宁娜同志,部队今晚不进城了?”
我摇摇头,回答他说:“我们不熟悉城里的情况,贸然把部队开进城去,在夜色中很容易和友军发生误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所以我打算让部队先到马马耶夫岗后面的居民点集结,您和班台萊耶夫召集各团的团营级指挥员开个会,研究一下明天的战斗该怎么打?”
基里洛夫等我说完,好奇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不和我们一起去居民点吗?”
“我也立即赶到集团军司令部,找司令员了解一下柳德尼科夫师的情况如何,以便有针对性地制定出明天的作战计划。”
“为了您的安全起见,我认为您至少要带上一排的战士。”听说我要到集团军司令部去接受任务,基里洛夫又为我的安危担心起来,所以絮絮叨叨地叮嘱我要多带部队一起去。
其实就算他不说,我也会为自己的安全考虑,胜利已经在望,要是我这个时候被一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过来的子弹打死,那可真太冤枉了。
我平安无事地来到了集团军司令部,一走进门就被面朝着门口坐的克雷洛夫看到了,他扭头冲旁边说了一句:“奥夏宁娜同志来了!”说完便起身迎了上来,同时主动地向我伸出了双手。
我和他握手时。见桌边又站起几个人。我定眼一看,发现原来是崔可夫、古罗夫,还是政治部主任瓦西里耶夫。和克雷洛夫握过手以后,我又走过去向他们几人敬礼握手。
打完招呼,崔可夫就询问起我师和顿河方面军会师的详细经过。虽然以前我曾经发过几次电报。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过此时,但此刻见崔可夫想了解具体的情况,于是我又从座位上站起来,向他们详细地汇报了一遍。
我汇报的时候,见在座的人都是一副安之若素的样子,心中不禁暗想:难道柳德尼科夫师已经打破了德军的包围。否则他们的表情都是这么镇定呢?
等我的汇报一结束,古罗夫就扭头对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怪不得这两天德国佬在城里的进攻完全停止了,原来是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所发起的进攻,有利地牵制了德军的主力部队。以至于他们不得不抽调部队去填补那些被我军打开的突破口,所以无力再在城里和我们进行城市的争夺战。”
“这样也好。”崔可夫意气风发地说道:“既然德国人没有能力进攻我们,那么就换我们去进攻他们吧。”
我因为关注着在柳德尼科夫师效力的卡尔波夫上尉,所以等崔可夫一说完,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现在柳德尼科夫上校的处境如何?”
崔可夫抬头看了我一眼,把头转向了克雷洛夫所在的方向,吩咐对方:“参谋长同志。还是由您来向奥夏宁娜同志介绍一下柳德尼科夫上校的情况吧。”
克雷洛夫点点头,站起来对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柳德尼科夫师被德军包围伏尔加河边一块长一公里。宽三百米的狭窄地带。大反攻开始后,我们曾经命令和该师只间隔三百多米的戈里什内上校的步兵第95师,和柳德尼科夫师一起对驻扎在中间地段的德军实行相向攻击,以达到打破包围,实现会师的意图。
战斗开始后,两个师的指战员都表现得很英勇。特别是柳德尼科夫师的不少指战员,在弹药用光的情况下。扔下手里的枪支,握着手榴弹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向前勇敢地前进。用手榴弹炸掉了一个又一个被德军占据的火力点。第一天战斗结束后,两个师伤亡了将近五百人,可只向中间推进不到一百米。我们晚上研究战报时发现,只靠步兵的进攻,我们既无法歼灭前出到‘街垒’工厂区域的敌人,也无法将柳德尼科夫师尽快地解救出来。因为我们既没有坦克,也没有预备队。
我们该怎么办?怎样才能把柳德尼科夫师解救出来?
正当我们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好办法时,集团军炮兵司令员霍加尔斯基忽然提出,说在这种时候,我们在伏尔加河左岸的大炮就能派上用途,可以用东岸的炮火来消灭敌人。
霍加尔斯基将军刚提出自己的建议,坦克兵副主任魏茵鲁布中校就首先提出了反对意见,说我们要实施这一作战方案有许多困难:要非常准确地对敌人的每个据点实施射击,这需要神炮手。神炮手我们有,但要从西岸进行射击校正却很困难,因为流冰的冲击经常使有线通信中断,而无线通信效果又太差、很不可靠。
针对魏茵鲁布中校提出的这些问题,我们经过反复的研究和验证,最后决定把敌人占领的地段,由北向南、从伏尔加河到最前沿,用从东岸能看得很清楚的标杆做出标记。这样,就形成了一个法西斯分子圈在里边的宽约600—800米的大走廓。我们的炮兵,从东岸清楚地看到这条走廓,就能弹无虚发地轰击敌人的火力点。
接瞄准射击是留在西岸的校射员的帮助下进行的,他们观察并准确地指出目标和落弹偏差,把结果报告给各炮兵观察所,后者再转告发射阵地。
柳德尼科夫和戈里什内的步兵分队,看到我炮兵对敌人实施毁灭性的轰击,便快速进入到能投掷手榴弹的距离上。看到我们的部队冲了上去,炮兵便按发光信号。让东岸的炮兵停止射击。这时,以强击队为主的步兵分队,用手榴弹发起短促冲击,攻击并俘虏躲在土木发射点和地下室里的敌人。”
听到柳德尼科夫师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好,我不禁暗松了一口气。心说如果他们师能得到东岸炮火的直接支援,那么突破敌人的包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那崔可夫为什么又要把我们师从那么远的地方调回来,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和崔可夫格外熟稔的我,按我以往的性格。十之*会用带点怨气的语气反问:既然柳德尼科夫师的情况已好转,为什么还要急急忙忙地将我们师调会城里呢?但和罗科索夫斯基相处的这一天多时间,我从他的身上学会了很多在乱世保全自己性命的本领:一是要在自己的上级搞好关系,让他不会对你萌发杀心;二是要多立下战功,让上级觉得你很重要。重要让他们觉得如果要杀你的话,将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
所以等克雷洛夫说完后,我还努力地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装出一副恭谨的表情问道:“司令员同志,您这次把我们师抽回来,除了救援柳德尼科夫师外,还有其它的任务吗?”
崔可夫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还是表情如常地说道:“奥夏宁娜。你们师目前的首要任务,就是打通柳德尼科夫师和戈里什内师之间的中间地段,消灭或者击溃驻扎在这一地区的德军部队。听懂了吗?”
他的话刚一说完。我立即毫不迟疑地回答道:“听懂了,我保证完成任务!”
古罗夫抬头望着我,慢悠悠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目前两个师中间的间隔距离虽然只有150米,但由于这里是德军的重点防御地带,所以两个师发起的几次攻击都没有奏效。反而增加了不少的伤亡。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古罗夫这么一说,指挥部里又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等待我说出一个能让他们都放心的好办法。
我想了想。决定还是将自己的考虑告诉他们:“……我是这样考虑的,在满是废墟和弹坑的城市里使用坦克是不恰当的,所以我只打算用炮兵来为步兵提供炮火支援。……”
“等一等,奥夏宁娜。”我还没说完,克雷洛夫就插嘴打断了我的话,担忧地说道:“我们的两个师之所以迟迟不能会师,是因为迟迟无法夺取德军占据的区域。而这片地区的楼房,又被河边的建筑物遮挡住了,以至于我们在东岸的炮兵无法用炮火将其摧毁。据我所知,师目前的炮兵数量有限,一旦打巷战,进攻的步兵真的能得到必要的炮火支援吗?要知道那几栋建筑物都是非常结实的,没有火炮的话,是根本无法摧毁的。”
对于克雷洛夫的担心,我连忙详细地解释说:“参谋长同志,请您放心,我从罗科索夫斯基将军那里新要来一个有12门火炮的炮兵连。在明天的战斗中,我会将这些火炮化整为零,跟随在各突击小分队的后面,向城里推进。一旦我们的步兵遇到敌人的火力点的压制,那么这些跟随在后面的火炮,就能迅速地将敌人火力点摧毁。”
说完自己的想法以后,我紧张地望着崔可夫,担心他是否同意我在明天的巷战中,采用这种新式的打法。要知道很多战术,在苏军都是根深蒂固的,要是擅自改变,就会给自己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崔可夫听我说完,皱着眉头盯着我看了半天,最后才不慌不忙地说道:“好吧,既然奥夏宁娜同志这么有信心,那么明天的巷战,就按你的想法来打吧。”
离开了集团军司令部,我便在尤先科他们的保护下,回到了设在居民点里的师指挥部。一走进门,看到里面坐的人还真不少。见到我进门,那些原本坐着的指挥员们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像电线杆似的把腰杆挺得笔直。
我快步地走到了桌边,抬起双手向下压了压,命令大家:“都坐下吧。”看所有人都就坐后,我才在基里洛夫的身边坐下,随即低声地问他:“政委同志,人都来齐了吗?”
“二团还在戈罗季谢城里。”基里洛夫低声地回答我,同时又补充说:“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刚刚来了电报,说接防的部队要明天中午才能赶到戈罗季谢,所以让我们的部队多留守一天时间。”
“开会吧!”我点点头,随后转身冲冲阿赫罗梅耶夫简短地说道。
虽然在斯大林格勒战役期间,师主要的防御方向是来自马马耶夫岗北面的敌人,但对于打巷战,我们却一点都不陌生。切不说师成军时,第一次的作战任务就是夺取被敌人占领的居民点。就算在固守马马耶夫岗的同时,先后驻扎在居民点里的一团、三团和四团就多次派出小分队,和狙击小队一起进入城市,和城里的德军进行小规模的城市游击战,还取得了不小的战果。如今再打这样的巷战,还不是小事一桩。
阿赫罗梅耶夫在师待的时间不短,所以对师里的一些游击战术和巷战常识,也非常了解,所以布置起明天的进攻任务来,也头头是道。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们旨在解救友军的进攻战斗就开始了。
在进攻开始前,我们没有进行炮火准备。担任主攻任务的一团二营,把全团官兵化整为零,以班为单位,利用四周的地形,在城市的废墟里穿行着,迅速地接近被德军占据的建筑。
我和副师长班台萊耶夫站在一栋楼房二楼的一个墙体破洞前,举起望远镜望着正在离敌人的楼房越来越近的部队。
班台萊耶夫见敌人的楼房迟迟没有动静,不由指着街道上那密密麻麻的尸体,好心地提醒我:“师长同志,敌人迟迟不开火,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您看看,我们在这条街道上牺牲了多少指战员,四五百人有吧。由此可见,前方敌人的防御一定很坚固,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提醒谢杰里科夫中校,让指战员都提高警惕。”
我放下望远镜,扭头对班台萊耶夫说:“副师长同志,不要担心。谢杰里科夫中校有很丰富的巷战经验,德国人的这种防御工事,是难不住他的……”
我的话刚说完,前面骤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我连忙又举起望远镜朝枪响的地方望去。只见一栋楼房的上下几层十几窗口,都冒出了德国人踪影,他们端着枪朝街道上的二营指战员进行着猛烈的射击。
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名战士不幸中弹倒下,跟在后面的指战员连忙就地隐蔽,躲在废墟的后面向敌人开枪还击。
看到德军的火力凶猛,我不禁眉头一皱,心中暗想:见鬼,库里申科上尉的炮兵营在哪里,为什么还不开炮?
就在这时,德军所在的后方发生了剧烈的大爆炸,面对着我们的那堵墙壁如纸糊般倾倒,原本在窗口射击的德军纷纷滚落下来。(未完待续)
...
第八三三章 功亏一篑(上)
接着又响起了几声爆炸,呼啸而至的炮弹再次命中了楼房。刚才我们的炮兵是从楼房侧后方命中的目标,而这次是正面直接命中。在接二连三响起的爆炸声中,砖石断木夹杂着武器碎片和人体的残肢,如天女散花般向楼房的四周洒落。看到这栋楼房被硝烟所笼罩,立即有十几名指战员从地上爬起来,端着武器,跑着z字形,快速地接近楼房。
没等他们冲进那所被炮弹命中的楼房,冲在最前面的两名战士便栽倒在地。剩下的指战员连忙停下脚步,就近隐蔽在残垣断壁或者瓦砾堆后面。
“见鬼,怎么回事,我们的战士怎么中弹了?”班台萊耶夫见我们的战士中弹倒下,不禁吃惊地叫了起来。“敌人的火力点在什么地方?”
“副师长同志,”我在战士中弹后,立即就观察了附近了几栋楼房,根本就没发现有德军射击的枪口焰,顿时便明白是怎么回事,连忙对班台萊耶夫说:“不是火力点,他们应该是被敌人的狙击手打倒的。”
说完这话,我回头朝身后望去,见尤先科和另外几名警卫连的战士站在我们的身后,我朝其中一名战士招了招手,吩咐他:“战士同志,您立即到楼下去找谢杰里科夫中校,让他将我们的狙击分队派出去,尽快地消灭德军的狙击手。”
等我注意力重新回到前方的战场时,又听到班台萊耶夫说:“师长同志,我不明白,在这个不到两百米长的中间地带。只有七八栋并不太坚固的楼房,而且其中两栋被德军的炮弹或炸弹炸塌了一半。可为什么我们两个师相向攻击了好几天,都无法实现会师呢?”
听完他的话,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把望远镜转向了伏尔加河边。只见在那个方向耸立着一排在战斗中被炸得残破不堪的楼房,就是它们的存在,挡住了我军东岸炮兵的视野,以至于我们的炮火无法有效地摧毁这七八栋位于开阔地带的楼房,让我们的两个师的指战员在付出惨重伤亡后,依旧无法通过这短短的两百米距离。
望着开阔地上以各种姿势死去的我军战士的遗体。我的脑海里像放电影似的,想象着戈里什内上校的步兵第95师和柳德尼科夫师进攻时的情景。敌人设在几栋楼房的火力点,朝着潮水般涌上去的我军指战员疯狂射击。密集的火力将冲锋的我军战士打得血肉横飞,成片地倒在了冲锋的路上。起起伏伏的人浪犹如撞上了坚实防洪堤,顷刻间消弭得无影无踪。
英勇的我军指战员虽然伤亡惨重。依旧在源源不断涌向潜伏,呐喊着前仆后继地勇敢向前冲,哪怕付出再大的伤亡也毫不后退。打散血肉之躯毕竟挡不住子弹,他们最后在敌人的密集火力杀伤下,一个个徒劳地挥舞着双手,不甘心地扑倒了在地上。
“奥夏宁娜同志,你们这里的情况怎么样啊?”我的身后忽然传来了崔可夫那熟悉的声音:“进攻顺利吗?”
对于崔可夫的到来,把我吓了一跳。心说他怎么能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呢?要知道这里离前面建筑物就两百多不到三百米的距离,要是德军有狙击手潜伏在四周,那他不是会有危险吗?想到这里。我担心反问道:“司令员同志,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来看看你们是如何打通这中间地带的。”崔可夫说着走到了那个墙上的洞口边,举起望远镜朝外面望去,接着又问:“目前的进展如何?”
我看到前方的硝烟已被河风吹散,那栋中弹的楼房已完全显露出来,由于没有墙体的遮挡。可以清晰地看到我们的指战员正在楼里逐层进行搜索。在炮火中幸存下来的零星官兵试图进行抵抗,都很快被我们的战士消灭掉。毕竟所有的独立师指战员都有针对性地进行过楼房争夺战的训练。
我指着那栋几乎已被我军占领的楼房,对崔可夫说道:“司令员同志。您请看,我们的指战员正在肃清楼里的残敌,要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可以对下一栋楼房发起进攻。”
崔可夫望了一会儿,放下望远镜扭头问我:“你们的人怎么这么少啊?我数了一下,楼里搜索的部队大概有四十多个人,而外面隐蔽待命的也就两百来人。其余的人呢?”
“报告司令员同志,”见崔可夫的脸上露出了不满的表情,我连忙向他详细解释说:“由于敌人占据了开阔地中间的几栋建筑物,可以居高临下对我们的进攻部队进行火力压制,如果我们一次性投入太多兵力的话,容易造成较大的伤亡。”
“你不会就打算这样逐楼争夺吧?”崔可夫简短地问道。
“是的,司令员同志。”在崔可夫的面前,我没有隐瞒自己的真实意图:“我打算派部队逐楼进行争夺,占领一处就巩固一处,绝对不会敌人有再夺回去的可能。虽然速度可能慢一点,但是效果却很明显,我有信心在中午和柳德尼科夫师的部队实现会师。”
正说着话,外面又响起了隆隆的炮声,我顾不得再向崔可夫细说,连忙向外面望去,看我们的炮兵正在炮击什么地方。只见在那栋楼房西面三四十米的另外一栋楼房被炮火命中,炮弹在墙体上炸出一阵阵火光和浓烟,剧烈的爆炸将楼里无数的德军肢体碎片、武器零件带上了半空,连同崩起的水泥碎砖一起漫天飞舞。
看到我们的战士冲向了这栋刚刚遭受炮击、硝烟尚未散开的楼房,举着望远镜的崔可夫惊呼道:“奥夏宁娜同志,你们真是太棒了。你怎么就能想出这种让火炮直射的好点子啊?在我们的直瞄炮火的打击下,敌人的工事就像纸糊的一般。”
我连忙放下望远镜,向他细细介绍说:“司令员同志,我们这种打法是经过实战检验的。在巷战中很有效果。德军占领的这些楼房,虽然在炮火的打击下不堪一击,但是面对没有坦克和大炮掩护的我军所发起的进攻,却成为了难以摧毁的火力点。”
崔可夫点点头,对我说法表示了赞同。他指着那几栋楼房对我说:“这几栋建筑物是按照你们师发明的那种新式防御阵地改建的。据柳德尼科夫和戈里什内的报告,他们的战士好不容易冒着敌人密集的火力,冲到了楼房下面,却因为所有的门窗都被砖石堵死了,只剩下了射击孔,无法将手榴弹投进去。而拿这些工事束手无策。”
“司令员同志,”崔可夫的话刚说完,旁边的班台萊耶夫忽然说道:“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我不知道班台萊耶夫在这种时候会问崔可夫什么事情,在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后,又把目光投向了崔可夫。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崔可夫转身望着班台萊耶夫,点了点头,说道:“问吧,上校同志。”
班台萊耶夫的眼睛望着崔可夫问道:“司令员同志,既然我们已经开通了冰上运输线,为什么不通过伏尔加河上的冰层,把增援部队和补给的物资给柳德尼科夫上校他们送过去,让他们具备独自打破德军包围的能力呢?”
班台萊耶夫这么一问。我也猛地想起前几天,米海耶夫大尉他们就利用上游飘下来的一块巨大的冰块,建立一个能和东岸自由往来的冰上运输线。可崔可夫他们为什么不善加利用这条难得的运输线呢,真是想不明白。
崔可夫听完后,苦笑了一声,满脸苦涩地说道:“你们知道吗?在昨天早晨,我们通过冰上运输线给柳德尼科夫补充了一部分弹药,还运出了150名伤员。正当我们准备再运进更多的弹药。和运出更多的伤员时,由于气温的回升和东岸对城里不间断的炮击。导致冰层出现了破裂。运送弹药的不少指战员落进了冰冷的河水里,虽然大部分人获救。可他们所携带的宝贵弹药却全部损失掉了。在这种情况下,经过集团军军事委员会的讨论,这才临时决定调你们独立师回来为柳德尼科夫师解围。”
“柳德尼科夫师会从对面发起攻击,策应我们的进攻部队吗?”班台萊耶夫在举着望远镜看了看二营的战斗情况后,又接着说道:“从两面同时发起攻击,可以大大地加快部队的推进速度。”
“看到你们这边的进攻很顺利,我相信柳德尼科夫上校一定会配合你们发起攻击的。”崔可夫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又扭头望着我问:“奥夏宁娜同志,你的部队已连续夺取了两栋楼房,正在向第三栋楼房发起冲击,我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会夺回这栋被德军占据的楼房。从现在的战斗进行的情况来看,你就算不派出步兵配合,仅仅使用你的这个炮兵营,估计还是能将中间地带的德军全部消灭。”
“话不能这么说,”听到崔可夫这么说,我有些不耐烦地回答道:“我们不能把炮兵当步兵时,在近战时,一个炮兵营的战斗力估计连一个步兵排都比不上……”这些话刚出口,我猛地想起自己不是在向自己的部下训话,而是在对崔可夫说话,怎么能用这么严厉和不耐烦的语气呢,于是我马上向崔可夫道歉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
崔可夫没有计较我的态度,随便地摆摆手,又继续问道:“为什么?说说你的理由!”
我见崔可夫没有生气,心里暗松了一口气。看到对方脸上的疑惑半天都没有消散,我只好自己解释起来:“司令员同志,炮兵的作用不是独自击溃、消灭全部的残敌,而是保证步兵能够不断前进,一步步地挤压德军的生存空间。因为就算他们将整栋楼房全部摧毁,但里面肯定还会有幸存者的存在,在这种事情,就需要步兵去搜索清理残敌。您看,在炮兵的配合下,二营的步兵推进很快,在短短的半个小时内,就占领了两栋楼房,目前正在向第三栋楼房发起冲击,相信他们很快就能占领那里。”
我们所发起的进攻,引起了对面柳德尼科夫师的注意。也许是看到我们这边的攻击顺利,柳德尼科夫上校想助我们一臂之力,让该师的部队发起了进攻。看到了一两百米指战员端着武器从他们隐蔽的工事或者楼房里冲出来时,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里把柳德尼科夫骂了个狗血淋头:这种时候,你派人瞎冲个啥?最多在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我的部队就能肃清中间地带的残敌。你派部队这么一冲,不是白白增加伤亡吗?
随着柳德尼科夫师的冲锋,离他们最近的那栋楼房里冲出了几十名德国兵,躲在了楼前成堆的瓦砾堆后,架好了武器,严阵以待地等待着柳德尼科夫师的接近。
看到这种情况,我连忙转过身,吩咐站在身后的尤先科:“上尉同志,你立即去通知谢杰里科夫中校,让他立即把一营、三营全部投入战斗,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战斗。快去吧。”
崔可夫看着尤先科离去的背影,惊诧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为什么会突然命令一团将剩余的兵力全部投入战斗呢?”
我指着正冲向德军的柳德尼科夫师的指战员,焦急万分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您看看,柳德尼科夫师对敌人的工事发起进攻了,以他们现有的实力,除了白白付出牺牲外,根本夺不下德军的阵地。”
“我能做什么?”崔可夫听我这么一说,立即表情严肃地反问道。
“请您给柳德尼科夫上校下命令,让他立即停止这种没有效果的出击。”我急匆匆地说道:“让他们还是退回出发阵地,等待我们的部队过去和他们会师。”
对于我的提议,崔可夫没有反对。他扭头看了一眼他带来的报务员,吩咐对方说:“报务员同志,立即和柳德尼科夫上校取得联系,说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
报务员很快就和柳德尼科夫取得了联系,崔可夫拿起送话器大声地说道:“喂,上校吗?我是崔可夫,我命令你立即将部队撤回到进攻出发点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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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三四章 功亏一篑(中)
崔可夫的这道莫名其妙的命令,将柳德尼科夫搞糊涂了,他不解地大声反问道:“司令员同志,为什么要让部队撤回来啊?据我的战士报告,说一支部队正在向中间地带的德军据点发起攻击。我让部队出击,是想助他们一臂之力。”
崔可夫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我,接着对柳德尼科夫说道:“目前奥夏宁娜的独立师,正在向中间地带的德军发起攻击。他们的指战员在师属炮兵营的掩护下,推进得很顺利,也许再过半个小时或者更短的时间,他们就能肃清中间地带的残敌,实现和你们的会师。”
“司令员同志,既然是奥夏宁娜将军的部队在发起进攻,我们就更加不能袖手旁观了。我认为我的部队更应该积极地行动起来,吸引德军的注意力,使他们不能集中力量去对付友军。我们全师要和独立师的指战员们一起并肩战斗……”
没等柳德尼科夫说完,崔可夫就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行了,上校同志,别再说了。”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生硬了,他又放缓语气说道,“你们师现在没有重武器,攻坚力量不够,对这种德军设防的工事,你们就算付出了重大的牺牲,也很难攻下来,还是让独立师来单独完成夺取中间地带的战斗吧。”
虽然柳德尼科夫接受了命令,但要想将命令传达到部队里,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就在这时,隐蔽在楼房和瓦砾堆后面的德军,已经冲着柳德尼科夫的进攻队伍开火了,冲在前面的指战员顿时便有了伤亡。
在无遮无拦的开阔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我军战士的尸体,剩下的全卧倒在地上。临时支起的一挺轻机枪,对着敌人隐蔽的瓦砾堆乱扫着,打得尘土飞溅,几名德国兵不得不蜷起身子。躲在了子弹打不到的位置。
见敌人的火力稀疏了,那名机枪手端着机枪从地上一跃而起,向前快跑过去。等密集的子弹将他身体四周的地面打得如同开了锅的时候,他已跳进了一个弹坑,重新架好机枪向德军继续扫射。
刚打了半梭子,他就被稠密的子弹击中。一头扑倒在机枪上。几乎是在机枪射手中弹倒下的同时,另外一名疑似机枪副射手的战士跳进了弹坑。看到机枪手中弹牺牲,他连忙上前搂住尸体,缩进了弹坑里面。
过了一会儿,机枪副射手再次露出头来。抓起那挺机枪就朝躲在瓦砾堆后面的德军射击。机枪哒哒哒地响个不停,机枪在副射手的手里剧烈地颤抖着,弹壳不断向旁边迸出,枪口射出的子弹,将几名探出半截身子的德寇打得血肉横飞。
从楼房上方泻下的密集子弹,击中了副射手。他的身子扭动着朝后倒去,依旧死死地搂住手里的机枪,当他仰面倒进弹坑前。一长串出膛的子弹飞向了空中。、
看到柳德尼科夫师的战士在敌人的密集火力下不停地伤亡,我急得直跳脚,可在仓促之间又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到这些陷入险境的战士们。
不知道战士们是收到了柳德尼科夫的撤退命令。还是觉得德军的火力太猛,凭现有的兵力根本冲不上去,他们在敌人的密集火力打击下开始了撤退。有些战士是提着武器,拔腿就往自己的阵地跑;有的战士则是开上两枪后调头就跑,跑几步又停下来开枪。
看到这一幕,班台萊耶夫气得连连骂街:“见鬼。见鬼!这仗是怎么打的,没看到敌人的火力有多猛。可还让我们的指战员在没有任何掩护的情况下,向敌人的防御阵地发起冲锋。这不是让他们送死吗?”
崔可夫放下了望远镜,看着他严肃地说:“上校同志,没有不流血的胜利,为了保卫我们伟大的祖国,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班台萊耶夫听崔可夫这么说,立即无言以对,只能举起望远镜继续看着我师指战员的攻坚战斗。
虽然班台萊耶夫不敢说话了,但我看到柳德尼科夫师的伤亡情况,还是痛心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您看看,柳德尼科夫上校所发起的这次冲锋,付出了四五十名指战员伤亡的代价,可连敌人的工事边都没碰到。”
崔可夫苦笑了一声,把话题转到了其它方向:“奥夏宁娜,给近卫第70师解围以后,你有什么样的打算?”
我不知道崔可夫问这话的意思,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我服从您的命令。”
没想到崔可夫并没有给我分配具体的任务,而是继续追问道:“我想听听你真实想法。”
说实话,我最初的打算是跟着罗科索夫斯基混到斯大林格勒战役结束,反正过不了多久,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也要划归他的顿河方面军指挥,早点和上级领导搞好关系,还是很重要的。没想到崔可夫的一份电报,就将我从空捏依招了回来。从目前的情况看,城市剩余的各部队都伤亡惨重,接下来的反攻,肯定要以我们独立师唱主角。与其等崔可夫给我分配任务,我不如抢先表现出高姿态,承担一些危险的任务。
想到这里,我连忙恭谨地对他说:“司令员同志,我是这样考虑的。柳德尼科夫上校的部队就算被救出来,他们由于兵力有限,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估计也很难有所建树,所以我认为应该让他们就地休整,而由我师来对附近的德军继续扫荡。首先要对付的,就是还盘踞在工厂区的五个德军师。”
崔可夫等我说完,脸上露出了微笑。他笑着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你不简单啊,居然能猜到了集团军接下来分配给你们的任务。说说吧,你打算怎么对方德军的这五个师。要知道,虽然他们在和我们的战斗中。有了不少的损失,而且弹药和燃料也所剩无几,但要想消灭他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司令员同志,由于敌人的兵力是我们的几倍。贸然向他们的阵地发起猛攻,是不明智的。”我边思考边对崔可夫说着自己的想法:“不过由于战场的制空权掌握在我们的手里,德军的坦克害怕挨炸,不敢随便出击,这样就大大地减轻了我们的进攻压力。为了稳妥起见,我认为还是应该采取占领一地就巩固一地的打法。一步步地向敌人的纵深推进。”
“这样打,速度会不会太慢了?”崔可夫考虑问题的角度和我不一样,听我说完,马上就提出了自己的疑义:“一步步地向敌人纵深推进,没有一两个月。是无法将城里的德军全部完全消灭的。要是在这段时间里,希特勒又从其余的战场抽调出了援兵,来救援保卢斯的话,我们的围歼计划就会彻底落空。”
虽然我心里知道由于种种客观原因,斯大林格勒战役还将持续两个月之久,可这话我只能窝在心里,却不能对崔可夫说。
正当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崔可夫的问题时,忽然听到班台萊耶夫在欢呼:“太棒了。真是太棒了,我们的战士真是太棒了!司令员、师长,你们快来看。我们的战士冲上去了,他们又连着夺下了三栋楼房,正在朝最后两栋楼房冲过去呢。”
听到班台萊耶夫的喊声,我连忙拿起望远镜朝远处望去,只见一团几乎全团都冲了上去,上千名指战员有的还在小心地绕开废墟往前冲。有的已冲进了那几栋早已被我们占领的楼房,加强楼房的防御力量。
而二营的指战员正在刚被占领的楼房里搜索残敌。他们应该有不少人都是经过专门的突击训练,他们手里拿的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工兵锹。一发现敌人就快速地挥舞着工兵铲冲上去,对敌人展开了血腥的屠杀。虽然距离远,我听不到楼里的动静,但看到四溅的血花,我就能想到这样的打法对敌人的视觉冲击效果有多强烈。果不其然。片刻之后,仅剩的敌人彻底丧失了胆气,他们扔下手里的武器,不顾一切地调头朝后面逃去。也有吓破胆子的士兵,直接站在原地就高高地举起了双手。
浑身沾满了敌人鲜血,杀红了眼的二营指战员却没有罢休,将敌人从建筑物里赶出来后,又追在他们的后面朝下一栋楼房冲过去。原本躲在瓦砾堆后面的德国兵,见大群的敌人冲了过来,想开枪吧,又怕误伤自己人,只能眼睁睁地看到我们的指战员冲到了他们的面前,不得不打一场他们不愿意打的白刃战。二营的指战员肆意地挥舞着手中的铁锹,只要还站立的德军碰到,立即就会血溅五步命归黄泉。
几分钟后,一团的大部队潮水般涌进了最后两栋房子,德军楼上的机枪射击了片刻,便没有了声响,估计里面的机枪射手已被我们冲进去的指战员干掉了。
崔可夫被他所看到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我看见他偷偷地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随后扭头问我:“奥夏宁娜,你的战士这种打法是从什么地方学的?我看德国人被他们打得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应该把你们的这种打法在全集团军里推广,这样在接下来的巷战中,我们就能取得更多的胜利。”
我笑着回答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难道您忘记了,我们独立师刚组建时,所接到的任务,就是去收复一个被德军占领的居民点。当时我们的武器有限,我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能让战士们练习使用冷兵器和敌人房屋里战斗。没想到这种打法,在和敌人逐房争夺的战斗中,能有这么好的效果,真是让我没想到啊。”
战斗在二十几分钟以后结束,大概有二十几名高举着双手的德军士兵,从楼里被我军指战员押解着走出来。此时,崔可夫长出一口气,转身对我说:“走吧,奥夏宁娜同志,既然中间地带的残敌已肃清,我们就可以到柳德尼科夫上校那里去看看了。”
我们在尤先科所带领的警卫排的保护下,通过了这片满是废墟和尸体的地段,快步地朝前方的柳德尼科夫师防区走过去。
当柳德尼科夫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时,如果不是他主动说话,我简直认不出他了。他满脸的胡须,整个人显得又黑又瘦,身上穿的短皮大衣满是泥浆,根本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他和崔可夫简单的寒暄几句后,又转身向我敬礼,并对我们的解围行动表示谢意。等他说话告一段落的时候,我立即迫不及待地问道:“上校同志,不知道我派到您这里的卡尔波夫上尉在哪里?”
“卡尔波夫上尉?!”柳德尼科夫有点跟不上我跳跃的思维,他在将我说的名字重复了一遍后,忽然恍然大悟地说道:“哦,奥夏宁娜同志,您是说上次从独立师带了一个混成营来支援我的那名指挥员吗?”
“是的,上校同志。”我见柳德尼科夫想起卡尔波夫这个人,连忙试探地问道:“他还活着吗?”
“活着,当然活着,他可没那么容易死。”柳德尼科夫说着,扭头将身后的一名指挥员叫过来,吩咐他:“少尉,你去把从独立师来的那位卡尔波夫上尉叫到这里来,就说独立师的奥夏宁娜将军要见他。”
看到少尉离去的背影,我不禁又犯开了嘀咕,心说上次派给他的一个营,不知道现在还剩下多少人。
“奥夏宁娜同志,”崔可夫等少尉走远后,压低嗓门问我:“这个卡尔波夫上尉,就是上次率部反正的东方营指挥官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就是他。”我回答了这一句后,又解释说:“上次我给您打电话,原本想将上尉从柳德尼科夫上校的部队里调回来的,但因为他们处于敌人的包围之中,我只好暂时打消了这种想法。”
崔可夫听完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做得对,我们要想方设法地确保他的安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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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三五章 功亏一篑(下)
崔可夫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他心里明白,如果善待卡尔波夫、尼古拉这样的反正官兵,不仅有军事意义,也有政治意义。一旦更多的东方营指挥官了解到他们昔日同伴,在我们的阵营里所受到的优待后,就会产生动摇,就算不会立即投奔到我们这边来,至少对德国人的忠诚就会大打折扣。在今后的大规模战役中,德军不光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放心大胆地使用东方营,甚至还要专门调部队对他们进行监视,这样就会变相地削弱他们的实力。
虽然我心里对卡尔波夫营的伤亡情况早有心里准备,但等我看到跟着少尉从柳德尼科夫师的队列中走出只有四名战士时,我还是感到了心如刀割。要知道,当时我增援给柳德尼科夫师的可是一个加强营,足足有八百指战员,如今却只剩下了四个人。
看着迎着我们走过的四名指战员,崔可夫本能地皱了一下眉头,随即问我:“奥夏宁娜同志,这四个人中哪个是卡尔波夫上尉啊?”
我看了看正在向我们接近的指战员,发现四人都是胡子拉碴一脸憔悴的样子,挂得破破烂烂的军服上沾满了泥浆。我瞅了半天,也没认出谁是卡尔波夫,只好摇摇头,羞愧难当地回答崔可夫:“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现在没法辨认出谁是卡尔波夫上尉。”
“您呢,柳德尼科夫上校。”崔可夫见我这里问不出答案,又冲着站在我们面前的柳德尼科夫问道:“您能认出谁是卡尔波夫上尉吗?”
柳德尼科夫回头看了半天,最后也是摇着头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也认不出哪位是卡尔波夫上尉。”
虽然我和柳德尼科夫都没认出谁是卡尔波夫,但谜底很快就揭开了。他们四人在少尉的带领下来到了我们的面前,排成了整齐的一排。等少尉向柳德尼科夫报告完毕后,站在最右边的那名指战员向前一步,抬手向我们几人敬了一个环礼。随即大声地说道:“指挥员同志们,上尉卡尔波夫奉命来到,请指示!”
看到卡尔波夫站在自己的面前,崔可夫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用赞许的口吻说:“您好啊。卡尔波夫上尉。”
见到崔可夫握着自己的手,卡尔波夫显得有些紧张,他语气激动地说道:“您好,司令员同志,很高兴能在这里看到您!”
崔可夫一边和他握手。一边侧着头望着我说:“上尉同志,我今天和你们的奥夏宁娜师长一起到这里来,除了给近卫第70师解围外,还是为了欢迎你们重逢独立师的。”
听到这个意外的消息,正在和崔可夫握手的卡尔波夫顿时愣住了。过了好一阵,他才试探地问我:“师长同志,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笑着回答卡尔波夫说:“上尉同志,红旗独立师欢迎您归队!”
接下来崔可夫又和我聊了几句后。便跟着柳德尼科夫返回他的师指挥部去了。而我则在安排人手打扫战场的同时,派人将基里洛夫、阿赫罗梅耶夫及在城里的团营长全部召集过来,我要召开一个临时的军事会议。讨论独立师下一步的进攻方向。
我们的会议是在一栋刚刚收复的楼房里召开的,为了确保安全,防止在开会的时候遭到敌人的袭击,班台萊耶夫甚至还把佩尔斯坚的坦克营调了过来,将仅有的几辆坦克摆在楼外。
会议开始后,班台萊耶夫先向在场的指挥员们通报了上午的战斗经过。等介绍完情况后。他扭头问坐在桌边的我和基里洛夫:“师长、政委,接下来你们谁发言?”
基里洛夫把目光投向了我。用征询的语气问道:“奥夏宁娜同志,还是您给指挥员们讲讲吧。随便安排向他们部署下一步的战斗任务。”
听政委这么说,我也没有推辞,点了点头便站起身来,冲着面前的诸多指挥员们说道:“同志们,在今天上午的战斗中,炮兵和步兵之间的配合做得不错,以六十几人的伤亡,就收复了被德军盘踞一月之久的中间地带,同时还消灭和俘虏两百多名德军官兵。接下来,我们师的任务,是消灭那些停留在城北和城中的德军部队。”
坐在下面的四团长盖达尔忽然问道:“师长同志,我们的进攻能得到友军的支援吗?”
对于盖达尔提出的问题,我苦笑着回答说:“由于这几个月的残酷战斗,城里的部队已被严重地削弱了。在没有得到新的部队和武器装备的补充前,他们是无法为我们提供任何帮助的。也就是说在接下来的半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内,我们师都将是孤军作战。”
“师长,别看到敌人的兵力比我们多,但是他们的战斗力已不堪一击了。”人群中响起了科斯嘉中校的声音,“只要我们再发起几次这样的进攻,敌人就挡不住了。”
科斯嘉的话顿时引起了周围的一片轻笑声,看来绝大多数的营团级指挥员都和他有着类似的看法。而我却在笑声中皱起了眉头,发现今天上午的进攻太顺利,也不是什么好事,不少的指挥员都已经产生了轻敌情绪,这样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会吃大亏的。
等大家笑过以后,我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又接着说:“指挥员同志们,我想提请大家注意一件事情,我们在上午夺取中间地带的战斗中,之所以能进展如此顺利,除了一团的指战员和师属炮兵营之间的步炮协同做得好,更重要的,是敌人在我们的大反攻开始以后,被我们的飞机大炮打怕了。看到自己的友军遭到进攻,他们的重武器和技术装备因为怕挨炸,都隐蔽了起来。没有为友军提供必要的火力支援,所以我们才能如此顺利地夺取敌人的阵地。假如大家以为敌人的部队就这样丧失了战斗力,那么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就会遭受到意想不到的损失。”
我的话让原来兴高采烈的指挥员们沉默了下来,显然大家刚才都被上午的小胜利冲昏了头脑。以为敌人都是强弩之末,只要我们再发动一次猛攻,敌人就会被我们彻底摧毁一般。大家保持沉默的时候,我也没有说话。在我的印象中,大反攻开始以后,除了最初的几天。剩下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在史料里根本看不到半点关于第62集团军的记录,这就不得不让我感到担忧。如果在城内打得好,那么在史书上一定会大书特书;可如今是只字不提,莫非是崔可夫指挥的反攻不光没有让德军遭受到应有的损失。而自己反而被德国人打得满地找牙?在这种前景不明的情况下,我必须保持足够的警惕才行。
见迟迟没有人说话,我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地图,接着又说:“目前德军在叶尔曼区、捷尔任斯基区、‘红十月’、‘街垒’区和拖拉机厂区,集结有大概五个师的兵力,其中还有两个是装甲师。
根据集团军司令部的判断,被我们拖在城里的敌人,正面临着弹尽粮绝的命运。所以我们在这种时候发起对他们的进攻,是最佳的时机。
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打算每天派出一个团的兵力。在两个师属炮兵营的掩护下,向敌人占领的区域发起攻击。夺取叶尔曼区后,再向捷尔任斯基区的德军发起进攻。我不要求你们每天向前推进多少多少条街区,但是我要求你们,每占领一栋楼房夺回一条街道,就要加强该地区的防御。绝对不能让德国人再从我们的手里把这些地区夺回去。”
“师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等我说完。立即问道:“各团的出击顺序,和即将攻击的区域。该如何分配呢?”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夺取叶尔曼区的任务,我就交给三团和四团,进攻将在今天下午两点开始,进攻任务由三团来完成。”
四团长盖达尔从自己坐的位置上站起来,恭恭敬敬地问道:“师长同志,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见我点头表示许可,又接着说,“不知道我们两个团,有多少时间来完成占领叶尔曼区的任务?”
“一个星期。”我伸出一个手指,郑重其事地对盖达尔和接着站起来的科斯嘉说道:“你们两个团在进攻时,要注意和炮兵的配合,尽量减少部队的伤亡,能做到吗?”
盖达尔和科斯嘉听完我的话以后,对视了一眼,随即齐声回答:“能做到!”
等两人坐下,我又点了谢杰里科夫和奥列格的命令,向他们宣布:“两位中校同志,夺取捷尔任斯基区的任务,我就交给你们两个团了。一旦三团四团成功地收复了叶尔曼区,你们两个团就立即发动进攻!”
“是!”两人整齐地答应一声,也双双落座。
我正打算让基里洛夫给大家做做政治鼓动工作,刚一转身,却听到有人在身后叫我:“师长同志,请等一等。”我回头看去,见说话的是坦克营长佩尔斯坚少校,便笑着问他:“少校同志,你有什么事情吗?”
“师长同志,”佩尔斯坚少校一脸委屈地问道:“我想问问,我们坦克营的任务是什么?”
“坦克营?!”我愣了片刻后,想到自己刚才布置任务时,真的把坦克营给忘记了。不过以坦克营现有的技术装备,在接下来的巷战中,还真派不上什么用途,所以我开门见山地对佩尔斯坚说道:“少校同志,由于坦克营的技术装备有限,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很难为我们的步兵提供必要的火力支援,所以就暂时不安排你们的作战任务了。”
“师长同志,坦克营就算坦克的数量有限,但我们还有几百名坦克手,完全可以把他们当初步兵来使用。”看到我不给坦克营布置任务,佩尔斯坚急了,俩没用恳求的口吻对我说:“请相信我们,一定可以取得比步兵更出色的战果。”
“是的,师长同志,请相信我们。”看到佩尔斯坚少校在苦苦恳求我布置任务,他的副营长普里霍季科少校,营政委瓦吉姆也做不住了,纷纷站起来,帮着营长向我请求任务。
我见他们请战心切,不忍打击他们的积极性,便走到了几人的面前,语重心长地对他们说道:“三位指挥员同志,不是我不想给你们分配任务,而是接下来即将夺取的两个区,所开展的都是逐楼争夺的战斗。坦克的仰角不够,无法消灭躲在楼顶的敌人。如果我们的坦克随便进入没有完全清除敌人的街道,就会成为敌人反坦克手的靶子。我们的坦克数量有限,可禁不起这样的损失。一旦全部的坦克损失了,那么在我们进攻工厂区的时候,就没坦克可用了。你们明白吗?”
三人听完我的话以后,整齐地答道:“明白了!”也不再和我纠缠,又重新坐了下去。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三团、四团先对德军盘踞的叶尔曼区发起了进攻。由于我军所使用的战术,和集团军其他部队所使用的战术有很大的区别,坚守这个区的敌人对我们的打法很不适应,仅仅坚守了五天,就不得不灰溜溜地撤出了这一地区。
夺取了叶尔曼区以后,一团、二团随即又发起了对捷尔任斯基区的进攻。头两天开进展顺利,从第三天,也就是12月3日开始,熟悉了我们打法的德军部队不光挡住了一团二团的轮番进攻,还不时地对我们占领的地区发起反击。
由于敌人的反击,原本一边倒的进攻变成了拉锯战。捷尔任斯基区里一些街道,白天被我军占领,晚上又在德军的疯狂反扑下重新丢失掉。在白天他们害怕我军航空兵的轰炸,不敢动用重武器,等到晚上反击时,他们用迫击炮为步兵提供火力支援,不光将我们的步兵从占领的楼房里赶了出去,同时,还消灭了库里申科上尉炮兵营的几门火炮。
看到敌人抵抗如此顽强,我立即把一直待命的一团投入了战斗,力图挽回我军在捷尔任斯基区的优势。有了四团这支生力军的加入,胜利的天枰又开始向我们倾斜。
战斗进行了12日傍晚,捷尔任斯基区就只剩下最后一条街道的几栋房子。在前面指挥作战的谢杰里科夫向我保证,只要部队再发起一次冲锋,就能把捷尔任斯基区内的敌人全部消灭干净。
不过没等谢杰里科夫的捷报传来,我却听到了外面传来的隆隆炮声。随即在该区战斗的四团长盖达尔向我报告:“师长同志,我团正在向敌人发起最后冲锋的时候,德军突然集中了密集的炮火,轰击我进攻部队,目前伤亡惨重的部队已撤回了出发阵地。”
没等我核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德军为什么会这么胆大,居然该冒着会遭到我军空袭的危险,动用密集的炮火时,崔可夫打来了电话。他在电话里命令我:“奥夏宁娜同志,对捷尔任斯基区的进攻暂停,你的部队原地待命,等待进一步的命令!”
“什么,停止进攻?”崔可夫的话把我搞糊涂了,我在电话里迫不及待地问道:“司令员同志,这是为什么啊?”
“因为敌人的援兵到了,正在攻击友军的后方。友军不得不调头去对方他们。”(未完待续)
第八三六章 对峙(上)
结束和崔可夫的通话后,我就坐下努力回忆历史上的斯大林格勒战役,在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会影响到三个方面军对德军的围歼行动。我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依稀记得好像是希特勒为了救援保卢斯的部队,命令在包围圈外面的曼斯坦因元帅发动了代号为“冬季风暴”的反击行动,以霍特的坦克第4集团军为先驱,向苏军的包围圈发起了冲击,企图在最短的时间内,为保卢斯部队打开一条脱险的通道。
见我坐在桌边发呆,基里洛夫走过来关切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位于工厂区的德军炮兵忽然对我们的进攻部队实施了炮击,难道他们不怕我军出动航空兵对他们的炮兵阵地进行轰炸吗?”
我苦笑着回答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司令员刚刚通知我,说德军在我们的包围圈外面发起了突然进攻,企图为保卢斯的部队打开一条通道,我们的部队不得不调头去对付他们。这样被困在城里的德军所承受的压力就大大减轻,这样他们便可以腾出手来对付我们了。”说到这里,我站起来向阿赫罗梅耶夫下令:“参谋长同志,命令谢杰里科夫、奥列格、科斯嘉他们三个团立即停止进攻,抓紧时间加固现有的防御工事,以应付德军可能发起的进攻。”
等我向阿赫罗梅耶夫下达完命令,基里洛夫低声向我请示道:“司令员同志,我去给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发个电报,看看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见我点头允许后。他便起身朝另外的一台报话机走了过去。
班台萊耶夫看着面前的地图,有些担忧地问我:“师长同志,如果德军发起大规模的反攻,以我们师现有的兵力能守住叶尔曼区和捷尔任斯基区吗?”
我再次摇摇头,遗憾地说道:“副师长同志。虽然崔可夫司令员派部队接管了我师占领的区域,使我们能集中兵力对德军发起攻势。可是德军毕竟有五个师,不管在兵力还是武器装备上,他们都占据着优势。能不能守住这两个区,我们只能赌赌运气了。”
阿赫罗梅耶夫给谢杰里科夫他们下达完命令后,回到我的身边。正好听到我对班台萊耶夫说的话。等我一说完,他就试探地向我建议说:“师长同志,为了掩护一团、四团的部队成功地撤退到安全地带,是否可以命令两个师属炮兵营向敌人开火,压制他们的火力?”
“不行。坚决不行!”还没等我说话,班台萊耶夫已出言制止:“德军配备的都是大口径火炮,而我们的炮兵营除了几门缴获的榴弹炮以外,剩下都是中口径火炮,不管是射程还是威力,都无法和德军的火炮相比。虽然我们的炮兵营在前期的战斗中,取得了不少的战果。但武器装备始终是实施对抗的基础,武器相差过大。再高明的战术、我们的战士再英勇,都是没有意义的。”
“副师长说得对,”我觉得班台萊耶夫说得非常有道理。所以果断地选择对他进行支持:“炮兵营的实力和敌人相比,相差太远,让他们投入战斗,就等于让他们白白送死。”
我们几人说着话的时候,基里洛夫也走了过来,将一张电报纸放在桌上后。长叹一口气,接着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情况全搞清楚了。今天清晨德军从我军包围圈的外侧发起了进攻,位于顿河方面军防区的科捷利尼科沃方向发生了战斗。合围圈对外正面作战的特鲁法诺夫将军指挥的第51集团军,在德军疯狂攻击下,虽然经过了顽强的抵抗,但还是被稍稍击退了一点。”
虽然基里洛夫说得轻描淡写,但我心里却明白,所谓的“稍稍击退了一点”,表明德军至少楔入了我军防线好几公里。如果罗科索夫斯基他们不及时地调头去迎敌的话,正在进攻保卢斯的我军部队,将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班台萊耶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两人听了基里洛夫的话,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们不知道斯大林格勒战役的最后结局如何,所以一听说德军从我们的包围圈外围发起了攻击,便变得患得患失起来,估计担心我们的主力部队会像哈尔科夫战役后期那样,陷入德军的合围。
我看到他们二人的表情,忍不住笑着问:“喂,我说副师长、参谋长,你们俩都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是怎么了?难道你们担心在眼前的这种情况下,处于我们包围圈里的保卢斯,还是全身而退吗?”
听到我说得这么有自信,熟悉我的阿赫罗梅耶夫顿时眼前一亮,他双手扶住桌子的边沿,身体微微前倾,激动地问我:“师长同志,您的意思,德军从包围圈外面发起的进攻,很快就会被我军打退吗?然后我们的部队可以调过头来,继续围歼包围圈里的保卢斯的部队?”
为了打消班台萊耶夫的担忧,我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说道:“别看敌人的炮火这么猛烈,但我相信这样强度的打击维持不了多久,因为保卢斯的部队已被我军团团围住,所需的补给只能依靠他们的空军空投,他们的炮兵不敢肆无忌惮地消耗宝贵的炮弹。”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谢杰里科夫首先打来了电话,向我汇报执行命令的情况:“师长同志,我团大部分指战员已成功地撤回了上午的进攻出发阵地,并在紧张地构筑防御工事,以防止德军随后可能发起的反击。”
“部队伤亡情况如何?”虽然听说一团已撤下来,但我很关心他们的伤亡情况,所以接着追问道:“伤员都撤下来了吗?”
由于在最近的军事会议上,我反复地向各团团长强调:说我师在近期内可能无法得到来自东岸的兵员补充,只能依靠伤愈的伤员来补充部队。所以只要条件允许,就必须把战场上的伤员全部救回来。
谢杰里科夫听明白了我话中的意思,连忙汇报说:“报告师长同志,我团在刚才德军的炮袭中,牺牲51人。伤73人。所以的伤员都抢下来了,是一营长尼古拉大尉亲自带人,冒着炮火去抬下来的。”
我在电话里“嗯”了一声,接着对谢杰里科夫说:“中校同志,请你向尼古拉大尉转达我对他的谢意,我代表那些伤员谢谢他!”说到这里时。我想到尼古拉和卡尔波夫一样,都是需要重点保护的人物,于是又吩咐谢杰里科夫,“为了尼古拉大尉的安全,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就尽量不要安排他的营,去执行什么危险的任务。明白了吗?”
“明白了,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在电话的另外一头响亮地回答道。稍稍停顿片刻后,他有谨慎地问道:“师长同志,不知道接下来我团的任务是什么?”
“你们团在坚守现有的防御阵地的同时,要不断地派出小分队去袭扰德军,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想到谢杰里科夫在补充部队兵员方面很有一套,我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有可能。就尽量把一团补充起来。”
一团的报告结束后,二团、四团的报告也接踵而至,两位团长在电话中向我报告。说部队在炮击时伤亡惨重,可能短期内很难再组织起对德军的大规模进攻。对于两人的担心,我轻描淡写地说道:“中校同志,你们接下来的任务,是坚守现有的防御阵地,不让德军再重新夺取这些地域。等敌人的有生力量消耗得差不多的时候。我们再考虑反击的问题。”
虽然三团长科斯嘉中校没打电话过来,但我想到他所在叶尔曼区也有可能遭到德军的袭击。所以专门打电话提醒他,除了让他组织该区的居民和民兵加固防御工事。同时还要多派巡逻队,昼夜不停地在防区内巡逻,避免遭到德军的偷袭。
部署完各团的防御工作以后,由于暂时没事,我们几人坐下来闲聊,点评起三大方面军在大反攻开始后的表现。我把笔记本和铅笔从公文包里拿出来,准备听到有价值的东西时,可以记下来。
不过听了一会儿后,他们说的都是我军的指战员如何如何的英勇,德军是如何如何的不堪一击,丝毫就没触及我军在反攻战斗中存在一些问题。我越听越不对劲,但正在说话的是基里洛夫,我不能随便打断他,以免伤了他的自尊,只能放下手里的笔,身体往后一仰,继续硬着头皮听下去。
基里洛夫正说得带劲,忽然看到我这样的表现,猜到我可能有话要说,连忙停了下来,笑着说道:“我的话就暂时说到这里,下面请奥夏宁娜同志给大家说两句。”
我也不客套,坐直身体后,就自己发现的一些问题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们师和顿河方面军会师的时候,我发现他们军事委员会全体成员,所有高级指挥员和政治工作人员均直接编入战斗序列。在战斗中,许多指挥员为了鼓舞士气,甚至还身先士卒地亲自参加了冲击。但我觉得,这样的做法是有勇无谋之举,是不值得提倡的。因为这么做会导致不必要的牺牲,一旦高级指挥员牺牲后,部队的指挥系统将陷入混乱。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消灭敌人,就连能否保存自己都是一个问题。
这半个月的紧张战斗表明,仅靠一两次突击不可能歼灭被围之敌。只有愿望是不够的。需要认真准备一次新的战役,并详尽研究各方面军间的协同动作。……”
由于只是私下的闲聊,所以我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整个内容显得有点凌乱而没有章法。等我说话高一段落后,班台萊耶夫小心地问道:“师长同志,您觉得如何做,才能提高部队的指挥效率,达到尽快歼灭敌人目的呢?”
我扭头看了班台萊耶夫一眼,沉默了良久,才谨慎地说道:“更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把战役指挥权交给一个人,这样指挥部队才能更加得心应手。”
听到我这句石破天惊的话以后,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因为这个问题是最高统帅本人考虑的事情,别说我这个小小的师长,就连叶廖缅科和罗科索夫斯基这样的方面军司令员都没有发言权。
基里洛夫在沉默很久以后,字斟句酌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假如您所说的情况会变成现实的话,您觉得部队最后的指挥权,最高统帅部会移交给谁?是现有的三名方面军司令员中的一员,还是朱可夫大将或者总参谋长华西列夫斯基将军?”
“政委同志,根据现在的情况来分析,有可能实行合并的只有顿河方面军和斯大林格勒方面军,而瓦图京将军的西南方面军也许会保持不动。”虽然我很清楚两个方面军合并以后的情况,但在自己的部下面前,还是装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半天才接着说:“至于合并后的方面军司令员,肯定不会让崔可夫大将或者华西列夫斯基总参谋长担任,只能从现有的两名司令员中产生。”
“新司令员会从现在的司令员中产生?!”基里洛夫听完我所谓的分析后,不禁陷入了沉思:“那会是谁呢?”
“这还用说吗?”阿赫罗梅耶夫不假思索地说道:“既然我们是在斯大林格勒的城下战斗,那么新组成的方面军,出任司令员的肯定是叶廖缅科将军。大家别忘记了,他的军事委员赫鲁晓夫同志,可是中央委员啊。他不做司令员,谁能做司令员?!”
“参谋长同志,我觉得不一定。”班台萊耶夫和他唱起了反调:“我不否认叶廖缅科将军的资历比罗科索夫斯基将军高,而何况他的军事委员还是赫鲁晓夫同志。但是您也别忘记了,如果这两个方面军真的如师长所说,实现了合并。在司令员的人选上,最高统帅考虑的是谁更有能力担任这个司令员,而不会单纯地考虑他的资历和他的副手是谁。所以我觉得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出任司令员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未完待续)
第八三七章 对峙(中)
听完两人的分析,我用赞许的目光望向班台莱耶夫,心说生姜还是老的辣啊,这个班台莱耶夫上校别看平时为人古板,但他在军队中的经历,要比阿赫罗梅耶夫这种后生晚辈丰富得多,我就随便那么一说,他居然就能比较准确地分析出新的方面军司令员是谁。
想到两个方面军的合并在即,我忍不住开始思考起自己的未来的出路。斯大林格勒战役结束后,自己在留在第62集团军的可能不大,有可能被调到其它方面军,而最有可能去的,就是列宁格勒方面军或者梅列茨科夫大将的沃尔霍夫方面军。我调过去的话,现在的独立师肯定不会跟我一起过去,到时我就会又成为孤家寡人。想到自己在新的环境里可能面临的种种困境,我的心里就感到了失落。
我光顾着想自己的心事,忘记了自己还目不转睛地盯着班台莱耶夫。他被我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使劲地咳嗽一声,将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随后他小心地问我:“师长同志,目前还剩下三万多在叶尔曼区和捷尔任斯基区被解救出来的居民,我们该如何安置他们呢?”
没等我的思维回到正常的轨道,基里洛夫便在一旁补充说:“副师长说的对,这批难民目前缺乏食物和药品,而我们储备的食物也不够了。如果不尽快安置好他们的话,我担心会有不少人因冻饿而死。”
在收复叶尔曼区和捷尔任斯基区时,我们从敌人的手里解救出了多达四万的居民。当发现敌占区里居然有这么多居民时,我立即就向集团军司令部进行了报告。崔可夫当时没在司令部里,接电话的是军事委员古罗夫。他听到这个消息后,沉默了很久,最后才为难地对我说:“冰上运输线由于受气候的影响,运输能力有限,每天只能往城市运进少量的兵员。和有限的物资。在这种情况下,想将这批难民全部疏散到伏尔加河东岸去,是不现实的,所以只能暂时留在你们师的防区。”
我听古罗夫这么说,当时就急了:“军事委员同志,这三万多居民每天消耗的食品。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天文数字,以我师现有的食品库存,根本满足不了难民们的需求。”
听到我的诉苦,古罗夫也无奈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你们养活不了这几万人。我们同样也是力不从心啊。不过请你放心,我们集团军司令部会尽最大的努力,为你们防区内的难民提供必要的食品。”
古罗夫虽然信誓旦旦地表明要为我们提供食品方面的补给,但过了十来天,无论是食品药品和枪支弹药,我们都没有得到丝毫的补充。眼见得集团军承诺的补给品迟迟不能到位,我不得不将每个居民的口粮,从最初的300克降为了200克。同时还组织了小分队,将那些还能走动的老弱病残都想方设法地分批送往了东岸,减轻我们的供给压力。这样送了十几天。只送走了上万人,还剩下了三万多人,而这时,我们的粮食供给出现了问题。
我考虑了半晌以后,向基里洛夫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政委同志,为了维持这些难民的身份。我们只能再次削减他们的粮食定量。从现在起,成年人每人每天150克面包片。儿童每人75克。……”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按捺不住的阿赫罗梅耶夫就惊呼起来:“师长同志。这样的配额也太少了点吧,要不了多久,居民就会出现营养不良的情况。特别是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样对他们……”
我抬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表情严肃地对他说:“参谋长同志,请记住,我们师如今也面临着缺粮,如果不控制对居民发放食品的话,我们的战士很快就会饿得连武器拿不起来,这样他们还怎么和凶狠的德国人打仗?”
看到阿赫罗梅耶夫被我说得哑口无言,我又有些于心不忍,于是补充说:“这样吧,凡是参加了民兵或者协助我们的战士加固工事的居民,每人再多发200克面包干。”
听我这么说,阿赫罗梅耶夫脸上的神情缓和了许多,他点了点头,说道:“好的,我这就给各团团长打电话,将您的命令转达给他们。”
等阿赫罗梅耶夫去打电话时,我低声地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目前师里的食品储备只能维持两三天,您看能否由您出面去和军事委员同志交涉一下,让集团军司令部为我们提供一批食品,以解如今的燃眉之急?”
基里洛夫听我说完后,很爽快地点了点头,同时说道:“这件事情,我先和集团军政治部主任瓦西里耶夫同志通个气,有他在旁边帮我们说话,事情会好办一些。”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来,皱着眉头想了想,接着很严肃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我想问您一件事情。德国人既然在我们包围圈的外侧发起了攻击,那么我们对保卢斯兵团的围歼计划,还能按照最初设想的那样执行下去吗?”、
班台莱耶夫听到了我和基里洛夫的对话,他左右张望一下,也凑过来小声而神秘地问道:“是啊,师长同志,包围圈里的保卢斯部队会被我们消灭吗?以前在别的战场,也遇到过围住了敌人却迟迟吃不掉,结果敌人的援兵上来了,反而全歼了我军部队的战例。”
见自己的两个副手对我们能否取得斯大林格勒会战的胜利,都产生了怀疑,真是让我哭笑不得。但在这种时候,我又不能把战役的最后结局告诉他们,只能含糊其词地说道:“政委、副师长,你们想得太多了,虽然敌人目前还很顽强,但他们的有生力量会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被我们一点点地消耗掉。”
阿赫罗梅耶夫打完电话后,走回桌边向我汇报说:“师长同志,您的命令已传达下去,几位团长正在调整给居民的食品配额。”
“捷尔任斯基区的防御工作做得怎么样了?”和食品配额这件事相比,我更关心的是各团的防御做得如何。所以阿赫罗梅耶夫刚报告完,我立即又接着问:“他们的工事,能抵御德军发起的强攻吗?”
阿赫罗梅耶夫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说:“师长同志,没问题。据一团、四团的报告,他们所占据的楼房。在面向德军防守的那一侧,所有门窗都用砖石堵死了,只留下了射击孔,德军就是趁夜色摸上来,也无法进行楼内。二团的兵力较少。他们负责叶尔曼区和捷尔任斯基区的结合部的守备工作。”
听到各团都做好了防御工作,我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接下来我又给驻扎在我师后方的几个师长一一打去电话,将我们这里的布防情况通报给了他们,同时提醒他们要提高警惕,防止德国人可能发起的偷袭。
天亮以后,我带着一个警卫排到捷尔任斯基区去视察几个团的防务。离开指挥部没多远,就有一个包着头巾的妇女,一手牵着一个同样包着头巾的小孩向我迎面走过来。看到了我们一行人。那名看不出年龄的妇女忽然高叫一声,松开两个孩子朝我扑了过来。
负责保护我们的尤先科看到妇女朝我冲过来,深怕我有什么危险。连忙高喊了一声,带着两名战士迎了过去。那个女人虽然身材很高大,但可能饿得太久了,走路时脚步都有些漂浮,根本就不是三个壮汉的对手。仅仅一个照面,她便乖乖地束手就擒。
看到自己的妈妈被两个当兵抓住。远处的两个孩子顿时被吓得嚎啕大哭起来。我被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搞糊涂,连忙吩咐尤先科把那妇女带上来。又叫了两名战士去将孩子带过来,我要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到妇女被带到我的面前时。望着面前这位面相苍老两眼无神的女人,我觉得她不像想对我欲行不轨的人,先挥手让抓住她连忙战士松手后,我又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地问道:“妇女同志,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那女人警惕地看了看左右,见战士已松开了她的手,猛地朝我扑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指挥员同志,可怜可怜我吧,我和孩子都好几天没吃东西,都快饿死了,给点吃的吧。”
在我师的防区里,有三万多的难民,虽然每天各团都在发放食品,但我心里明白,肯定还是有些居民不能领到让自己赖以活命的食物。因此当我知道这位妇女拦我的路,只是为了乞讨一点食物,给自己和孩子吃时,我没有责怪任何人的意思。而是扭头问左右的战士:“你们谁的身上有吃的?”
站在我右边的一名战士连忙答应道:“师长同志,我这里有。”说完,他取下身上的背囊,拉开袋口,从里面取出一块外形四四方方、足有一斤重的黑面包,递到了我的手上。我想接过面包,向战士道谢后,又转手递给了面前的女人。
本来我以为这个女人接过面包后,会将自己的两个孩子叫到面前,撕一点面包碎片给他们吃。没想到,女人接过面包后,一手抓住面包,另外一只手不断地将撕下来的碎块,一个劲地往自己的嘴里塞。全然不顾两个抱着她腿的孩子在不停地喊着:“妈妈,我饿,我俄!”
看到这一幕,我的鼻子一阵阵发酸。我将自己的眼睛紧紧地闭上,免得自己不争气的眼泪会夺眶而出。我再度睁开眼睛后,扭头望向刚刚给我面包的战士,歉意地问道:“战士同志,您那里还有面包吗?”
战士摇了摇头,遗憾地说道:“对不起,师长同志,没有了。”
“我这里有。”我刚刚回过头,一块面包便递到了我的面前。我顺着托着面包的手看过去,原来是尤先科上尉将他的面包奉献了出来。我冲他笑着点点头,拿起了他手里的面包,小心地扳成两块,分别递给了两个正在哭闹不休的孩子。
当我们重新前进时。我听到身边有战士在嘀咕:“这个当母亲的真自私,有了食物只顾自己吃,一点都不管自己的孩子。”
“就是,太自私,根本就不配当妈妈。”他的话音刚落。立即就有战士附和他。
“同志们,我觉得那名妇女做得对。”听到战士们的议论,我忍不住也想说说自己的观点:“你们光看到她在得到食物后,只顾自己吃而不管自己的两个孩子的表面现象,却没看出她这样做也是为孩子着想。”
“师长同志,为什么这么说呢?”旁边有战士不解地问道:“明明她自顾填饱自己的肚子。根本不管孩子,怎么还说是为孩子着想呢?”
看到周围的战士都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甚至连尤先科也是满脸的困惑,我只好进一步地向他们解释说:“你们都看到了,她的两个孩子年龄都还很小。如果当母亲的饿死了,谁来照顾他们今后的生活,你们认为在目前的情况下,他们会有自己照顾自己的能力吗?”说到这里时,我无缘无故地想到了丽达的孩子阿利克,心里莫名其妙地刺痛了一下。见到所有的人都摇头认为两个孩子没有照顾自己的能力,我才接着说,“只有当母亲的活下来了。这两个孩子才能继续活下来的可能。”
我们刚进入了捷尔任斯基区,就遇到了二团设立的关卡,执勤的指挥员是我熟悉的一营长霍鲁绍夫上尉。我握住霍鲁绍夫的手。关切地问道:“上尉同志,好久不见了,你最近还好吗?”
霍鲁绍夫一边和我握手一边苦笑着说:“师长同志,以前我是营长时,手下有七八百名战士,可如今您看看。”说着他向旁边努了努嘴,心有不甘地说道:“全营连我在内。就剩下25人了,我也就由营长变成了排长。”
看到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我连忙安慰他说:“上尉同志,不要担心,虽然你们营的人数少了点,但再过一段时间,上级就会对我师进行补充,我一定会优先补充二团的。”
霍鲁绍夫听我这么说,才重新高兴起来。听说我们要一团的防区,立即叫了一名战士过来,让他为我们充当向导。
我们在向导的带领下了,沿着满是弹坑和瓦砾的街道,小心翼翼地向前行进着。一路上,我仔细地观察着街道两侧的楼房,发现有不少楼房临街一侧,门窗都被砖石堵死。有些楼房之间用交通壕相连,为了防止被敌人发现,上面还盖了盖板,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到一团团指挥所的时候,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没在,他去了四团的防区,只留下了副团长伊利亚中校。见到我走进指挥所,伊利亚立即从座位上站起来,走过来向我敬礼并汇报一团的现在的情况。
虽然听伊利亚中校说得头头是道,但亲眼看到一团的防御阵地,我还是不太放心,于是便让伊利亚带去我前沿看看。为了不暴露目标,除了我和伊利亚中校外,就只有尤先科上尉带着的两名战士。
伊利亚带着我来到一个未被炮弹和炸弹摧毁的阁楼,居高临下地鸟瞰下面的敌我防区。伊利亚指着下面向我介绍说:“师长同志,我们的战士藏身的工事,对面楼里的敌人只间隔五十多米。”
我边举起望远镜边随口问道:“你们都采取了什么防御措施呢?”
“除了将面朝敌人那一侧的门窗全部用砖石堵死,只留下射击孔以外。我们还在楼房的外面埋设了地雷,和拥有一挺机枪和两支冲锋枪以及十支步枪的战斗小组,构成了一个小的防御地带。这样只要敌人踩响了地雷,我们躲在楼房里的战斗小组,就可以趁他们被炸得晕头转向的时候,给他们予重创。”
在我的望远镜镜头里,我军对面楼里的德军士兵毫不顾忌地在窗口走来走去,甚至有的还大胆地从窗口朝外探出半边身子。看到这种情形,我放下望远镜,扭头对伊利亚不满地问道:“中校同志,您看到对面楼里的敌人了吗?”
伊利亚的眼角余光朝远处瞥了一眼,又迅速地收了回来,同时点点头,肯定地说:“是的,师长同志,我看到了。这些德国人很嚣张,不光换岗时大摇大摆地不掩饰自己的行踪,同时还经常在换岗后,站在窗口抽烟,一点都不把我军放在眼里。”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不满地问道:“对于敌人的这种表现,你们是不是已经习以为常了?”
伊利亚听后,点了点头,认真地回答说:“是的,师长同志,对于敌人的嚣张表现,我们早就习以为常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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