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〇五章 上冻的伏尔加河(中)
基里洛夫指着远处的伏尔加河,对我说道:“我们俄罗斯的北方居民,最喜欢四月底、有时是五月的春天。△¢四△¢五△¢中△¢文~,那时,天上飞着白嘴鸦,小河里漂着浮冰。大家都在等待着温暖和鲜花,准备到田间劳动。1942年之前,据我知道,所有河流,在深秋或初冬,都悄悄地披上了一层冰衣,仿佛要在它的覆盖下沉睡。常常是这样,晚上河水还在平缓地流淌,而到了早晨,你再看时,河流已变成平滑如镜的冰床。
伏尔加河的秋天完全是另外一种景象。它需要几个星期、几个月的时间缓慢地结冰。气温下降到零下10度,伏尔加河仍未封冻,河上冒着热气。气温降到零下12度,河上才漂流小块冰。到了零下15度,紧随小块冰之后,终于开始出现大块冰。随后就是连绵不断的大冰块不停地移动着。这个时候,可以看到装甲艇和个别大胆的人,手里拿着篙杆,从这个冰块跳到另一个冰块上,穿越伏尔加河。但只有土生土长的伏尔加河人中的勇士才敢这样做。甚至从远东来的水兵都不敢问津。”
我的脑子里原来在考虑还有十几天就要展开的大反攻,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政委同志,如果河面上冻的话,我们的增援部队和补给的物资不久可以源源不断地运过来吗?”
听我这么说,基里洛夫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想得太简单了。伏尔加河虽然上冻。船只固然不能通航了。但要想通过冰面把我军的急需的兵员。和补给的物资运过来,还是做不到的。因为冰太薄了,别说卡车,就算雪橇也过不来。”
“那这么一来,东岸对城里的补给,不就会因为伏尔加河的上冻而导致中断吧?”基里洛夫的话犯起愁来,要是真的如他这样所说,只要伏尔加河一结冰。那么整个集团军的补给就完全中断了,到时崔可夫他们能顶住德军的猛攻吗?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巴斯曼诺夫从指挥部里走出来,对我和基里洛夫说参谋长有急事找我们。
我一走进指挥部就迫不及待地问阿赫罗梅耶夫:“怎么了,参谋长同志,你急着叫我和政委回来,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坐在桌边的阿赫罗梅耶夫连忙站起来回答说:“报告师长,刚接到集团军司令部发来的一周战报,我想这东西对您接下来的指挥有用处,所以才让巴斯曼诺夫少校请您进来的。”
我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接着冲阿赫罗梅耶夫扬了扬下巴说道:“参谋长同志,把刚收到的战报念一念吧。”
阿赫罗梅耶夫点点头。拿起桌上的一叠战报开始念了起来:“在10月25日,敌人以重兵在集团军正面全面重新发起进攻,一个配属有坦克的步兵师对斯帕尔塔诺夫卡镇的突击,使北集群正面出现了严重的局势。
德军的步兵在航空兵和坦克的支援下,逼使我步兵第149旅后退,并成功地占领了古姆拉克——弗拉季米罗夫卡铁路以南的五坑地域和斯帕尔塔诺夫卡镇的中心。当形势极为危险的时候,伏尔加河区舰队的舰只赶来援助北集群博尔维诺夫的第149旅,他们用战舰上的大炮重创了进攻的敌军。
10月25日同一天,第64集团军右翼部队在库波罗斯诺那地域转入进攻。
敌人10月26日、27日的两次进攻都没有得逞。博尔维诺夫的第149旅,在伏尔加河区舰队战舰的支援下,将侵略者赶出了斯帕尔塔诺夫卡镇。
10月27日,第149旅参谋长科奇马列夫少校,在前沿阵地指挥作战时,不幸被德军的炮弹直接击中,光荣牺牲。
是日,集团军中部的柳德尼科夫和古尔季耶夫的部队进行了艰苦的‘街垒’工厂争夺战。从战斗的激烈程度看来,德军新补充的生力军不善于近战。尽管在工厂车间里,我们只有为数不多的战士,然而,在兵力上占5倍优势的敌人,在我们小部队面前,一点便宜也没占到。
10月27日,柳德尼科夫师的左翼和古尔季耶夫师的一个团被敌人击溃。敌自动枪手占领了梅津斯卡亚大街和图温斯卡亚大街,开始扫射我们最后一个渡口附近的地域。此时,斯梅霍特沃罗夫和古里耶夫的部队,击退了德国步兵第79师的多次进攻,这个师把主要突击指向‘红十月’工厂。
法西斯的自动枪手潜入上述部队的人数稀少的战斗队形里。他们逼近第39师师指挥部,向古里耶夫所在的掩蔽部里扔手榴弹。当崔可夫司令员得知这一消息后,急忙派集团军司令部的警卫连前去援救古里耶夫。警卫连和古里耶夫的部队协力攻击,将敌自动枪手从师部附近击退了,并乘胜跟踪追击,一直突至‘红十月’工厂。集团军派出的警卫连在战斗结束,没有返回司令部,而是留在那儿,补充给了古里耶夫师,以加强他们的实力。”
“原来是这样啊。”基里洛夫听到这里,若有所思地说道:“怪不得崔可夫司令员今天要厚着脸皮向我们要一个排的战士,原来真的是去担任司令部的警卫工作啊。”说到这里,他抬头对停下来的阿赫罗梅耶夫说,“继续念吧,参谋长同志。”
“……敌人继续对渡口和“红十月”工厂实施突击。15时左右,我军顺利地击退了敌人的进攻,但天黑前法西斯匪徒仍旧成功地占领了马申纳亚街。
在‘街垒’工厂和‘红十月’工厂之间的地段上,敌人离伏尔加河只有400米左右。敌人的自动枪火力和炮火扫射着由西通往伏尔加河的冲沟。现在要沿河岸向前运动只能爬行。这对我们来说是很不方便的。很快,我们的工兵横着冲沟竖起两层木栅。中间填入石头。用来拦截子弹。……”
听阿赫罗梅耶夫念完厚厚的一叠战报后。基里洛夫首先开口说道:“虽然前段时间德军的攻势很猛,还一度占据了上风,不过他们最终还是没有能把我们的部队赶到伏尔加河里去。现在敌人的力量已经耗光了,接下来我想他们不会再发动什么大规模的进攻了。”
“政委同志,您太乐观了。”基里洛夫刚说完,副师长班台萊耶夫便接口说道:“虽然德军拼尽全力没有占领整个城市,而且他们的部队在战斗中,也被极大地削弱了。但假如我们就根据这一点。就一厢情愿地认为敌人没有力量进攻了,从而放松了警惕的话,是会吃大亏的。”
“情况没有您说的这么严重吧,老伙计。”基里洛夫不服气地反驳说:“经过十月份的艰苦战斗之后,我们的指挥员明白,希特勒匪徒在短期内,是无法再准备这样大规模的进攻行动了。敌人那一堆堆来不及收拾的尸体和被击毁的装备都证实,对进攻者来说,要跨过他们自己留下的这些‘“障碍物’向前推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对于两人的争论。我没有发表意见,但我心里认同班台萊耶夫的分析。德军虽然在十月的攻势中吃了大亏,但同时也要看到我军的伤亡更加惨重,如果德军再来一次同样强度的攻击,第62集团军能否顶住德军的进攻,都是一个大问题。
看到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的争论越来越激烈,我正打算发表自己的看法,来制止两人的争论,桌上的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正好打断了两人的争论。
阿赫罗梅耶夫拿起电话听了一会儿,便递给了我,同时说道:“师长同志,是盖达尔中校打来的,他说有重要的情报汇报。”
我接过电话,对着话筒大声地说:“喂,盖达尔中校吗?我是奥夏宁娜,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向我汇报吗?”
“是的,师长同志。”盖达尔在电话里急匆匆地说道:“刚刚山顶上的观察哨报告,说敌人的前沿阵地有异动,我连忙和夏平政委一起,到山顶的观察所去查看。发现敌人在他们的前沿阵地后,布设了一个炮兵阵地,大概有两个炮兵营,看样子他们是想对我们的高地进行抵近射击。”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旁边的班台萊耶夫就提醒我说:“师长同志,问问中校,能不能出击一下,争取将德军的炮兵阵地摧毁掉。”
盖达尔显然听到了班台萊耶夫的声音,深怕我给他下达这样的命令,连忙提醒我说:“师长同志,敌人的炮兵阵地旁边,还部署有坦克部队。我们的部队本来就缺乏重武器和反坦克武器,如果贸然向敌人的阵地发起进攻的话,那就和送死差不多。”
“密切关注敌人的动静,”由于盖达尔的报告过于简洁,我猜不透敌人忽然在前沿阵地布置炮阵地的企图,只能吩咐他说:“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报告。”
放下电话,我皱着眉头想了想,敌人对我们的进攻停止了这么多天,为什么忽然又会变得这么积极,难道他们从什么地方得到了补充吗?为了搞清这件事情,我拨通了集团军司令部,听到克雷洛夫的声音后,我马上问道:“您好,参谋长同志,我想问问城里的敌人有什么动静吗?”
“是的,奥夏宁娜同志,据各师的报告,在他们正面的德军正在进行着紧张的调动,似乎酝酿着一次大的攻势。”克雷洛夫口吻严肃地说道,“看样子敌人不甘心他们的失败,还想再通过进攻,来挽回他们的声誉。”
“司令员同志在吗?”我等克雷洛夫说完后,试探地问:“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他报告。”
听筒里很快就传来了崔可夫那熟悉的声音:“我是崔可夫,奥夏宁娜同志,你有什么事情要向我汇报吗?”
“司令员同志,”听到是崔可夫的声音,我连忙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后。接着开始向他报告说:“刚才四团长向我报告说。敌人在高地北侧的那个前沿阵地后面。布置了一个炮兵阵地,也许是为了防止我军的冲进,他们还派出了坦克,来掩护炮兵阵地。”
“敌人的企图是很明显的,奥夏宁娜同志。”崔可夫听我把大概的情况一说,立即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敌人还是没有放弃夺取马马耶夫岗的企图,我估计他们今天会对马马耶夫岗发起猛攻,你们一定要提前做好一切准备。”
“好的。司令员同志,我会让部队做好一切战斗准备的。”说完这句话以后,我又把刚刚听到基里洛夫所说的话,向崔可夫复述了一遍。
崔可夫听后,沉默了很久,这才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你说的很对。我们集团军目前正面临着两面作战的严重局面:一面同敌人作战;另一面同伏尔加河上的自然灾害作斗争。
在估计了可能出现的复杂局势后,集团军军事委员会预先向后勤司令部提交了一份周密的计划,要求保证城里作战部的需要。计划要求:第一,运来补充人员和大批弹药(因为没有这些。集团军就要遭殃);第二,运来粮食和药品;第三。运来部队急需的冬季服装。另外,早在几天前,我们已有意地减少食物,让指战员们适应性地忍受严寒,但察觉到敌人正在准备突击后,我们就不能再处于既缺人、又缺弹药的境地。在这种形势下,没有弹药无异于束手待毙。
弹药需要很多,确实越多越好。对于这一点,战士们也深有认识,他们在想尽一切办法,搜集、储备一些子弹、手榴弹、地雷、炮弹。大家心里都明白,就是宁可自己挨饿受冻,也决不能没有弹药。
我把监督弹药的清查、分配和储备的工作,交给了斯帕索夫、索科洛夫和季诺维耶夫。他们一直呆在城里每天亲自向我报告物资的抵达情况。分配计划(给谁多少,备用多少)由集团军军事委员会决定。
不过你们师不在分配计划下,据我所知,你们这次北上所缴获的物资,足够支撑你们半个月到一个月的作战,所以还是把物资留给最需要的部队吧。”
崔可夫的话,让我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原来他只把我师列入不分配物资的名单,并没有打算让我们调剂一部分物资去支援友军,这样我的心里就踏实许多了。
我正想找一个理由挂断电话,崔可夫忽然又说道:“奥夏宁娜同志,再过几天就是伟大的‘十月革命节’了,为了庆祝这个隆重的节日,集团军准备在前一天,也就是11月6日,对当面之敌发起了一次大规模的反冲击。你那里也不能例外,要配合集团军的整体行动,对当面之敌发起一次进攻,你没问题吧?”
崔可夫这么问我,我能说不行吗?于是我只能咬着牙答应说:“请司令员放心,独立师绝对不会拖全集团军的后腿,我们将在反冲击开始后,向当面之敌发起进攻。”
当我放下电话后,听到了我们部分对话内容的阿赫罗梅耶夫连忙关切地问道:“师长同志,怎么了?司令员打算在什么地方,以什么样的规模,对敌人实施反击?”
我还没有说话,基里洛夫已经不满地说道:“反击,又是反击。也不看看现在的情况,我们的兵力有限,用来防守勉强够,如果用于进攻的话,就有点捉襟见肘了。”
“政委同志,这样的话不能随便说。”我深怕基里洛夫一时激动,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连忙制止了他,对几人说出了自己的观点:“虽然我们如今的兵力有限,搞不了什么大的反击,但小规模的反击还是能办到的。这次的反击,是崔可夫司令员为了庆祝伟大的‘十月革命节’而特意组织。”
我的话一出口,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了,因为这次反击是和庆祝伟大的节日联系在一起的,如果谁反对的话,将会严重地影响到自己的前途,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沉默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班台萊耶夫首先岔开了话题:“师长同志,我有个预感。”见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他又接着往下说,“敌人在离我们阵地这么远的地方,布置一个炮兵阵地。其目的,并不仅仅是为了炮击我们的高地,更主要的目标,还是轰击我们行驶在伏尔加河上的渡船吧,企图以此方式来切断我们的后勤补给。”
“副师长同志,您有什么好办法吗?”阿赫罗梅耶夫等班台萊耶夫说完后,低头看了一会儿地图,随后抬起头问道:“或者说,我们该采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摧毁敌人的炮兵阵地,确保高地和伏尔加河运输线的安全?”
“既然敌人已经布置了一个炮兵阵地,那么我们也可以在北面高低的南坡,同样布置一个炮兵阵地。”班台萊耶夫似乎早就考虑过各种可能,所以听到阿赫罗梅耶夫的问题后,立即胸有成竹地回答说,“在这次北上时,我们缴获了敌人不少的大炮,虽然在前段时间的战斗中,损失了三门,但剩下的大炮要摧毁敌人的炮兵阵地,那是绰绰有余的。”
基里洛夫听完班台萊耶夫的话,沉思了片刻后,扭头对我说:“师长同志,我觉得副师长的办法不错,可以在四团的后面布置一个炮兵阵地,用炮火来摧毁敌人的炮兵阵地。”说完后,见我迟迟没有表态,又小心地说:“要不,我们现在把莫罗佐夫少校叫过来,问问他的意见如何?”
对于基里洛夫的提议,我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表示默认。阿赫罗梅耶夫见我同意了,立即拿起桌上的电话联系莫罗佐夫,命令他立即赶到师指挥部来,说要布置重要的战斗任务给他。
莫罗佐夫来的很快,阿赫罗梅耶夫打完电话没两分钟,他就出现在了我的指挥部。也许是听说有重要的战斗任务要布置,莫罗佐夫兴奋得满脸通红,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师长同志,炮兵营长莫罗佐夫少校前来向您报道,不知道您有什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我们?”
基里洛夫和我对视一笑后,调侃地问莫罗佐夫:“少校同志,怎么了,沉不住气了?”
“那是当然的,政委同志。”莫罗佐夫有些羞涩地回答说:“看到别的指战员又是授勋又是晋衔,可把我们营的指战员们急坏了。大家天天都到我的指挥所来,恳求我向师指挥部请战,劝都劝不住……”
没等莫罗佐夫说完,基里洛夫便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少校同志,沉不住气的人,可能是你吧。是不是很久没打仗了,又看到别人授勋晋衔,心里憋得难受啊?”
“是这样的,”莫罗佐夫见自己的小把戏被识穿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说:“我们营虽然建制不全,但还有几门新缴获的重炮,完全可以在战斗中,为我们的部队提供必要的火力掩护……”
莫罗佐夫的话还没说完,桌上的电话铃又响了起来。阿赫罗梅耶夫随手抓起了电话,听了一会儿后放下,抬头对我说:“师长同志,盖达尔中校报告,说敌人开始对他们的阵地进行炮击了。”
“知道了。”我用平稳的语气说完这句话以后,又转身吩咐莫罗佐夫:“少校同志,我命令你尽快在四团所在高地的南坡,构筑一个重炮阵地,对敌人的炮兵阵地进行火力压制,当然能摧毁他们,是最好不过的,到时我会给你们记功的。”
听到我要给他们记功,莫罗佐夫兴奋地像打了鸡血似的,他啪地来了一个立正,响亮地回答道:“请师长放心,我会在两个小时内,将这个重炮阵地构筑好。在天黑以前,我保证敌人的这个炮兵阵地就不会再存在了。”(未完待续。。)
第八〇六章 上冻的伏尔加河(下)
虽然莫罗佐夫兑现了他的承诺,在天黑以后,用重炮摧毁敌人那个刚构筑不久的炮兵阵地。盖达尔的四团和坚守在107.5高地的二团,都成功地击退了德军的进攻。虽然独立师在11月1日的战斗中,取得了极大的战果,摧毁了敌人一个炮兵阵地,和十来辆坦克,以及七八百名德军士兵。但这样的胜利,却被集团军当天的失败所掩盖了。
当我们都觉得进攻斯大林格勒的德军已精疲力尽了,在短期内不会再发动和前期一样猛烈的进攻,但事实证明我们的判断都错了。德军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停歇后,又恢复了对第62集团军的猛烈攻击,他们还凭借快速的机动力,将前段时间同顿河方面军对峙的部队调到了这里。
我从集团军司令部传来的战报上得知,尽管敌人遇到了我军的抵抗,到傍晚时,还是占领了“街垒”工厂的南部,还从这里前出到伏尔加河。第62集团军所面临的处境,由于伏尔加河开始结冰而变得更加严重了。
中午时分,希特勒分子投入预备队,其步兵和坦克击溃了戈里什内师步兵第241团右翼的战斗队形,向前推进了300到400米,在500到600米的正面上前出到伏尔加河。集团军第三次被分割,柳德尼科夫步兵师与主力部队断掉联系。
但在战线的其它地段上,集团军坚守住了自己的阵地。保卢斯在兵力上的优势没能发挥出来,他们没有完成预定的计划,没能把第62集团军赶到冰冷的伏尔加河里去。
看完战报。我还为另外一件事情而恼火,据盖达尔中校的报告,在伏尔加河上出现了大量巨大的冰排,导致伏尔加河区舰队的船只无法行驶,不得不停止了向城里运送急需的物资和兵员。
我斟酌再三后。将这个坏消息通过电话报告给了崔可夫。崔可夫听完,长叹一口气以后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你所说的情况,我们早就考虑过了。为了尽快地将更多的物资抢运到城里来,从三天前起,我就命令各部队的指挥员。挑选当过渔民和海员的战士和指挥人员,让他们自己造小船,然后从集团军和方面军的仓库领取手榴弹和地雷,运到城里来。当然,这样做也不是没有危险。不少满载弹药的小船常常在夜色中因停靠的不是地方,或撞在冰块上而沉没。
另外小船被夹在冰块之间,成为敌人炮兵的靶子的事也屡见不鲜。为此,集团军司令部只好又组建了一支抢救队。抢救队的船上配备撑杆、缆绳和绳索,夜间在岸边值班,一到发现船只发出求救信号,便立即前去援救。
就这样,在几天的时间之内。在冰排形成之前和敌人发起新的进攻之前,集团军的弹药得到了保障。我们还用这种方法储存了大批粮食,我还有一个自己的秘密仓库。由斯帕索夫中校管理。里面存放着集团军的应急储备品,有大约12吨巧克力。我打算在困难时刻,给集团军指战员们每人发半块,这样在伏尔加河封冻和没恢复正规供给之前,部队可以维持一、二个星期。”
听完崔可夫的话,我对他敬佩又增加了几分。作为一名司令员。他考虑问题就是比我全面,我刚想到的事情。他早在几天就付诸实施了。正当我想对他说几句敬仰之词时,只听他又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一旦伏尔加河完全结冰,那么我们和东岸的联系就彻底中断了。我记得你曾经在列宁格勒待过,想必对那条著名的‘冰上生命线’有所了解吧。”
“是的,司令员同志。”我简短地回答道:“我曾经在冰上运输线上,担任过高炮营营长的职务。”
崔可夫等我说完,这才郑重其事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现在要交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有信心完成吗?”
虽然我不知道崔可夫会交给我一个什么任务,但还是斩钉截铁地回答说:“请司令员同志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表完决心后,我小心地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要交给我一个什么样的任务?”
“任务很简单,但也很艰巨。”崔可夫语气平稳地说道:“等伏尔加河完全结冰后,你就派人到冰上去,查看冰的厚度,确认什么时候可以让人在冰上放心大胆的行走。”
我听崔可夫这么说,顿时明白他也想在伏尔加河上,开辟一条冰上运输线。所以在结束和他的通话后,我立即打电话把工兵连长米海耶夫大尉叫了过来,将巡视冰面的任务交给他的工兵连。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频繁的落雪和暴风雪的天气开始了。但是伏尔加河上的冰暂时依旧不能通行。
每天早晨,探索小组的人们急急忙忙从马马耶夫岗出发,去到脆薄的冰上,检查一下夜里冰究竟坚硬到什么程度。他们的报告是互相矛盾的。有的分队确认冰的厚度增加了一到二毫米。而另一个小分队的人,在靠南一些或靠北一些的地方进行测量,回来后说,恰恰相反,冰变得薄了。米海耶夫大尉亲自带领的小分队,在伏尔加河的中间,发现有一大片完全没有结冰的水面。
崔可夫对伏尔加河是否完全结冰的事情,也非常重视,每天早中晚要各打一个电话来,问问冰面的勘测情况如何了?
他的电话很简单,就一句话:“伏尔加河上的冰怎么样了?”
虽然每次接他电话的人不一样,但回答的内容都是一样的:“对不起,司令员同志,冰太薄,无法通行。”
“河的中间还有大片水面没结冰,无法绕行。”
每次听到这样的回答,崔可夫总是会无奈地叹上一口气,接着放下电话。但是到了预定的时间,他又会再次打电话来询问冰面的事情。
崔可夫着急,我和师指挥部的一帮人同样着急。这次放下崔可夫的电话后,基里洛夫念念有词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根据我的经验。要承受得住人的重量,要有七厘米厚的冰才够。承受一匹马拉装一吨货物的雪橇。冰至少要厚到十五厘米,而对装着货物的吨半卡车,要有将近二十厘米的冰才行。”
“可什么时候才能冰层才能达到这么厚啊?”这两天在基里洛夫的反复熏陶下,我对这一组数字烂熟在胸,可是对数字再熟悉。如果气温不继续下降的话,这河上的冰面连走人都困难,根本说通过雪橇和卡车了。
就在我们天天为河上冰的厚道而犯愁时,集团军军事委员会决定对敌实施反攻击,任务是把敌人从我们的防御正面赶走。在崔可夫所下达的命令中。要求步兵第45师在“街垒”工厂和“红十月”工厂之间的地带上实施主要突击。命令古里耶夫师在本防御地带发起进攻,并前出至谢韦尔纳亚站的铁路线。命令要求所有进攻分队和部队都要勇敢、迅速地向前推进。
当我们得知这道命令后,阿赫罗梅耶夫好奇地问我:“师长同志,为什么昨天司令员还认为,集团军部队几乎危在旦夕,而今天又决定实施反攻击呢?”
对于阿赫罗梅耶夫的问题,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因为我也看不明白崔可夫的意图。在这种时候,把有限的部队投入到反击中去,无异于饮鸩止渴。
当我带着这个疑问向崔可夫请教时。他回答我说:“奥夏宁娜同志,这就是战争的规律,特别是当时我们所处的那种局势。可以想象一下,在伏尔加河沿岸的狭窄地带占领防御约达3个月之久的第62集团军的处境。如果集团军不抓住时机打击疲劳之敌,将它从岸边赶回200到300米的话,那么。集军本身就可能被赶下河。难道我们当时能在伏尔加河岸上坐等敌人恢复元气吗?难道能告诉敌人,我们只会防御吗?坐等敌人先发制人。而不试图改变一下态势,那怕是稍微的改变。使之有利于我,那将是愚蠢的。
我们在11月3日实施的反击,据我看,我们取得了重大胜利。我们在某些地区向前推进了100米左右,占领了诺沃谢利斯卡亚大街西段、果园的西部;在“红十月”工厂夺回了平炉车间、模型车间、型材车间、分类车间、和成品仓库。而最主要的是,我们向自己、也向敌人证明:我们不仅能够防御,而且也能进攻,也能夺回原来失去的东西。这次反击的结果是,最后是我们,而不是敌人实施了最后的突击。”
当我似懂非懂地终止了和崔可夫的交谈后,又关切地问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去探路的工兵连有消息回来吗?”
阿赫罗梅耶夫摇摇头,遗憾地说:“对不起,师长同志,我们现在和米海耶夫大尉的小分队失去了联系,无法了解进一步的情况。”
班台萊耶夫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话,也叹了口气,同样遗憾地说:“师长同志,我觉得我们这样是在做无用功。根据我的经验,伏尔加河冰面最厚的时间,不会早于明年的一月。在此之前,就算河面全结冰了,也无法开辟出一条能为我们提供足够补充的运输线。”一向爱和班台萊耶夫唱反调的阿赫罗梅耶夫,在听完这番话以后,居然反常地保持了沉默。
基里洛夫望着阿赫罗梅耶夫,好奇地问道:“参谋长同志,我觉得你最喜欢和副师长抬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一言不发?”
阿赫罗梅耶夫听到基里洛夫这么问他,苦笑着说:“政委同志,我认为副师长说得有道理。伏尔加河虽然现在出来大面积的冰冻,但是冰太薄,连走人都困难,更别说雪橇和卡车了。所以我认为副师长所说的一月以后的冰面,才适合开辟冰上运输线,是完全正确的。”
“一月份,我们在缺乏兵员和物资补给的情况下,是撑不到一月份的。”等他们都说完后,我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根据崔可夫司令员的判断。集团军目前所囤积的弹药和物资,勉强能维持两个星期左右。如果真的按照你们所说的那样,要等到一月才能开辟冰上运输线,那么我们的部队不用敌人打,饿都全饿死了。”
“那我们该怎么吧?”阿赫罗梅耶夫听完说完。有些沉不住气地问道:“就算我们再着急,这老天爷不肯帮忙再降温的话,河上的冰还是达不到必要的厚度啊。”
阿赫罗梅耶夫一说完,他们三人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了起来。而我却坐在旁边,静静地想着自己的心事,没有关心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三个人说了半天。发现我在旁边沉默不语时,都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过来一会儿,基里洛夫谨慎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在目前的情况下,您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吗?”
“政委同志。我有个想法。”他们三人在说话时,我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这时听到基里洛夫的问话,便有忍不住说出来的冲动:“我们是不是陷入了一个思维的误区,都老想着等河面结冰,却没想过如何清除掉这么薄薄的冰层呢?”
“将冰层清除掉?”基里洛夫不解地反问道:“怎么个清除法?”
“政委同志,您看可不可以这样。”我试探地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我们请伏尔加河区舰队的水兵们,从其他的舰队里。调几艘破冰船来。由破冰船在前面开路,而我们运输物资的船队紧随其后,这样就可以源源不断地将物资运到城里来。”
“这合适吗?”基里洛夫迟疑地问道。
“政委同志。我觉得这个想法不错。”班台萊耶夫听到我的提议后,顿时兴奋了起来,“反正现在河面的冰也不厚,把那种在南极用的破冰船调过来,为我们的运输船队清理出一条通道来,我想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同意师长的看法。”阿赫罗梅耶夫见班台萊耶夫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了。也就没有画蛇添足,只是简单地附和了一下。
崔可夫听到我的这个提议后。被吓了一跳,慌忙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是谁向你提的这个建议?”
我不知道他问这句话的目的,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为了打消他的顾虑,我接着解释说:“根据最近的观察,河上的冰太薄,就连走人都很困难,根本说通行重型装备了。如果要想让冰面达到能通行雪橇和卡车的厚度,起码要等到一月份。而从我们集团军目前的情况来看,不管是兵员还是物资,都支撑不了那么长的时间,所以我才想出了让破冰船开路,恢复我们水上运输的办法。”
崔可夫听完我的话以后,沉默了良久,才迟疑不决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冰上的探测工作依旧要继续,至于调遣破冰船的事情,我需要向上级报告,得到了许可后,才能考虑你的这个方案是否可行。”
虽然我对崔可夫没有马上答应这件事,心里感到了失落,不过我知道崔可夫也有难处,像这种涉及到友军配合的事情,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他必须向上级汇报,由上级和友军交涉,至于最后能否办成,还是一个未知数。
我放下电话后,基里洛夫关切地问道:“师长同志,情况怎么样了?司令员同意了吗?”
我摇摇头,失望地说道:“政委同志,司令员说这件事情他无法作主,需要向上级请示。”
我们正说着话,米海耶夫在巴斯曼诺夫的带领下,走进了指挥部。看到米海耶夫的出现,我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心说没准他已经探出一条通道也说不定。所以当他来到我的面前时,我不等他敬礼,就迫不及待地问道:“米海耶夫大尉,情况怎么样了,给我带好消息来了吗?”
米海耶夫摇摇头,一脸苦涩地回答说:“对不起,师长同志,我令您失望了。经过我们几天的探测,目前河面上的冰太薄,根本就无法开辟冰上运输线。”
见米海耶夫大尉他们的探测依旧毫无收获,我失望地叹口气,接着挥挥手,对他说:“好了,大尉同志,你忙了这么几天,也辛苦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等天黑以后,您再派两组人,到别人的地方去试试,没准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
米海耶夫点点头,抬手向我敬礼后,转身离去了。(未完待续)
第八〇七章 避弹衣
我们在城市的废墟中穿行,在遇到的指战员们的指引下,成功地避开敌人的火力点,有惊无险地来到了集团军司令部。△¢四△¢五△¢中△¢文⊙,
当我们离司令部还有五六十米时,从路边的一栋倒塌的楼房里,忽然传出一个严厉地声音:“什么人,站住!”
听到骤然响起的声音,我本能地蹲下身子躲在了一堆的砖石瓦砾后面。一回头,发现随行的战士和尤先科都还站在原地没动弹。我以为他们是没有反应过来,急得低声地冲尤先科喊道:“喂,上尉,你还愣着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蹲下?”
没想到尤先科听了我的话以后,不但没有蹲下,反而向前走了一步,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声地问道:“是沃伦佐夫少尉吗?”
我听到尤先科在反问喊话的人,心里立即猜到可能是自己神经过敏了,连忙从蹲着的地方站起身来,留心地望着楼房的废墟那里。从墙边上被炸开的缺口处,很快就走出了几名戴着钢盔的指战员,看到他们身上那熟悉的避弹衣,我便明白这些都是我们派来保护集团军司令部安全的警卫排成员。
一名少尉快步地来到了尤先科的面前,立正后挺直了身体向他报告说:“报告连长同志,特别警卫连一排一班正在执行警戒任务,请指示!”
尤先科点了点头,随后简短地吩咐他:“继续警戒!”
少尉转身吩咐跟着自己从缺口出来的战士:“都回去继续警戒!”说完以后,走到我的面前,来了一个立正。接着大声地说道:“师长同志。请允许我为您充当向导。带您到指挥部去。”
“前面带路。”
听到我的这道命令后,少尉二话不说,转身就在前面给我们当起了向导。
不一会儿,我们便来到了司令部地下掩蔽部的外面。带路的沃伦佐夫少尉停下脚步,指着有两名哨兵站岗的那个入口说道:“师长同志,您从那里进去后,向前直走一段路,就能看到一个岔路口。您向左转,左手边的第二房间,就是司令员同志的指挥部,今晚有不少的指挥员正在里面开会呢。”
我摘下身上挎着的ak47,随手交给了跟在我身后的尤先科,同时吩咐他:“上尉同志,带着你的人在附近隐蔽起来,并肩负起警戒司令部的工作。听懂了吗?”我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
“听懂了!”尤先科响亮地回答说:“我会立即安排人手,对附近进行警戒。绝对不会让一个德国佬接近这里。”
我走进半埋在地下的司令部,沿着低矮狭窄的通道向前走去。同时不断地抬手冲那些向我敬礼的指战员们回礼。越往里走,我越觉得难受,这里不光让人感觉气闷外,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闻的异味,如果不是要去开会的话,我真的是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而崔可夫他们每天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我按照沃伦佐夫少尉的提示,来到了崔可夫的指挥部外面,见里面黑压压地坐满了人。我顾不上查看里面都有些什么人,便大步地踏进去,看清了崔可夫和古罗夫所在的位置后,抬手向他们敬了一个环礼,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军事委员同志,红旗独立师师长奥夏宁娜前来向你们报道,听候你们的指示。”
“原来奥夏宁娜同志来了。”离我最近的古罗夫说着便站起身来,同时笑呵呵地冲我伸出手来。
我和古罗夫握完手以后,又和站起来的崔可夫握手。崔可夫的双手都缠着绷带,他没有直接碰我的手,而是把手掌搭在了我的手腕上,握紧后使劲地摇晃了几下,代表握过手了。
我紧盯着崔可夫那缠着绷带的手,紧张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这是怎么了,是在战斗中负伤了吗?”
“都是该死的湿疹,再加上这里太潮湿,我的双手都感染了,所以不得不缠上纱布。”说完,他盯着我穿在身上奇形怪状的避弹衣,强忍着笑意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觉得这种所谓的避弹衣,真的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吗?如果真的能挡住对面射来的子弹,我们的战士不就变成刀枪不入了,那样的话,还用怕法西斯匪徒的飞机大炮吗?”
崔可夫的话,引起在场指挥员们的哄堂大笑,原本沉默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我知道崔可夫是在调侃我,所以也没介意,等大家笑完以后,我郑重其事地问崔可夫:“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今天召开的这个会议,主要议题是什么?”
“还能有什么议题,当然是讨论过节的事情了。”崔可夫乐呵呵地回答说:“我是这样打算的:一是让全集团军的指战员们,都吃一顿热腾腾的西伯利亚饺子,所以我命令主管后勤的斯帕索夫中校,给各师分发肉类,确保每名战士有两百克的肉,待会儿散会后,你们就可以派人到斯帕索夫那里去领取必要的物资。至于第二点嘛,”说到这里,他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既然明天是十月革命节,我们必须要做点什么,作为对这个重大节日的献礼。去年的这一天,在我们伟大的首都——莫斯科,曾经举行过一次让敌人意想不到的阅兵,参加检阅的部队在离开红场后,直接开往了前线,继续和凶残的敌人进行顽强地战斗。……”
崔可夫在说话时,我好奇地向四周打量着,发现了有不少的熟悉面孔。除了参谋长、政治部主任外,还是各师的师长,比如说柳德尼科夫、罗季姆采夫、古里耶夫、若卢杰夫、戈里什内以及他们的副师长、政委等等。大家和我的目光相遇时,都微笑着冲我点了点头,算是和我打招呼。
等崔可夫说完,屋里顿时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罗季姆采夫将军率先开口问道:“司令员同志,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您是打算在明天发起一次进攻,用胜利来庆祝我们伟大的节日吗?”
“完全正确,罗季姆采夫同志。”见罗季姆采夫猜出了自己的意图,崔可夫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说道:“我们要在明天给敌人一个狠狠的教训,让他们不敢再像现在这么为所欲为。”
“司令员同志,请恕我直言。”柳德尼科夫等催款说完后,站起来说道:“我想问问,集团军司令部明天打算在什么地方,用什么样的兵力,对敌人进行一次意义重大的反击呢?”
“柳德尼科夫上校,”崔可夫用一种遗憾的口吻说道:“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是得不到任何补充的,所以我们只能依靠现有兵力,对当面的德军实施反击,努力地将他们赶得离我们的阵地远一些。”
听完崔可夫的话以后,柳德尼科夫一声不吭地坐了下来,而坐在我身边的戈里什内上校,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古罗夫的耳朵很好使,他听到了戈里什内的叹息声,便点着他的名字问道:“上校同志,我想问问您,为什么要叹气啊?”
戈里什内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先看了崔可夫一眼,又望着古罗夫,谨慎地问道:“军事委员同志,我可以说真话吗?”
古罗夫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后,没好气地说:“假话说得再漂亮有啥用,我只想听你的心里话。”
戈里什内在得到古罗夫的允许后,底气足了许多,他字斟句酌地说道:“我认为如果只是单纯地将敌人从我们的阵地前赶走,根本是毫无意义的。因为我们现在的兵力有限,即使收复了这些防御地域,也没有足够的兵力进行防守,等德军新一轮进攻开始后,我们的部队还会因为抵挡不住,而不得不放弃这些地方。”
对于戈里什内的话,古里耶夫首先表示不赞同。他等戈里什内的话一说完,马上就站起来发表针锋相对的意见:“我认为戈里什内上校是在近期的战斗中,被法西斯侵略者的一时强大,吓破了胆子,所以才会发表这么荒谬的言论。”
“古里耶夫将军说得对,我同意他的意见。”近卫第37师的师长若卢杰夫少将,及时地对古里耶夫进行了支持,矛头直指戈里什内说:“虽然我们的人是少了点,但我们的战士个个都是无畏的勇士,任何力量都战胜不了他们的。”
对于几位师长间的争论,无论是崔可夫还是古罗夫,都没有打断他们,而是默默地听着他们阐述着各自的观点。等三人都说完后,崔可夫才扭头望着我问:“奥夏宁娜同志,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你对明天的反击,是怎么看的?”
“司令员同志,”听到崔可夫这么问我,我谨慎地回答说:“我认为您的想法是正确的,我们除了需要一场胜利来庆祝伟大的十月革命节,还需要利用这次战斗,坚定全集团军指战员们继续战斗下去的信心,让他们明白,德国人虽然占据着优势,但到最后,他们必定是会被我们打败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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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〇九章 黎明前的黑暗(中)
虽然我在诸多参会的师长或者师政委的脸上看出了不乐意,但面对崔可夫所做出的,在11月7日实施的反击,大家碍于上级的命令不允许被讨论的条例,只能捏着鼻子表示无条件服从。☆→頂☆→点☆→小☆→说,
散会后,崔可夫特意把我留下后,和商议是否能从马马耶夫岗抽调部队,去支援地段的反击。听到崔可夫这么说,我心里顿时泛起难来,说实话,在这种时候,我真不愿意把自己的部队交给崔可夫指挥部。切不说如今还躺在军医院里的佩尔斯坚和普加乔夫,就连谢杰里科夫最强的一团,交给他指挥仅仅一天多的时间,三千人就所剩无几了。如今离斯大林格勒的大反攻没几天了,要是我把这些压箱底的部队交给崔可夫去挥霍的话,那么在战役的最后阶段,独立师就很难取得什么耀眼的战绩。
我在斟酌再三后,对崔可夫委婉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我明白城里的情况很糟糕,但是马马耶夫岗也很重要。独立师在经过几番激战后,部队的减员也很严重。如果再抽调部队进入城内的话,我担心剩下的兵力是很难抵挡住德军的猛烈攻势的。”
崔可夫听完我的推托之词,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便要发作,坐在旁边的古罗夫连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示意他暂时不要发火,接着和蔼可亲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知道你所说的都是实情,但你想过没有,柳德尼科夫的近卫第70师所防守的地段。一旦被突破的话。敌人不光可以推进到伏尔加河河边。还将占领我们集团军的后勤补给仓库。那样的话,我们的指战员将无法再支撑下去。”
古罗夫的话,让我犹豫了起来,看来崔可夫他们对我还是蛮客气,居然用商量的口吻和我商议抽调部队的事情,如果换成其它的部队,没准他们两人就直接下令:从师里抽调出多少多少个连,直接配属给柳德尼科夫的部队。根本就不会给对方任何商量的余地。
在这种情况下,我再固执己见的话,显然是不明智的,所以我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军事委员同志,既然是这样,那么我一定想办法抽调部队,却支援柳德尼科夫上校。”
崔可夫见我同意他的建议,扭头冲门外喊道:“进来吧,上校同志。”随着他的喊声,柳德尼科夫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我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变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干笑两声后。憋出了一句废话:“奥夏宁娜同志,您还没有离开啊。”
我心里暗想,要是我离开,你找谁要部队来加强你的防区啊?要知道在目前的情况下,除了我的独立师建制相对完整外,城里的其余部队虽然还挂着师的番号,但实际的兵力只有一个营左右。
崔可夫咳嗽了一声,对柳德尼科夫严肃地说道:“上校同志,你不是想找奥夏宁娜借点兵吗?我已经把你的意思转达给她,她也同意了。接下来,你们到隔壁的房间去协商调兵的事情吧。”
“是。”柳德尼科夫听到崔可夫这么说,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向崔可夫、古罗夫他们敬了一个环礼后,伸手向我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们来到了隔壁的一间无人的屋子里,我不想再司令部停留太长的时间,因此一坐下,便开门见山地说道:“上校同志,你我都是熟人,而且不止一次地并肩作战,有什么需要,你可以直接提出来,用不着通过司令员他们来传话。”
“是这样的,奥夏宁娜同志。”柳德尼科夫呵呵地傻笑着说道:“现在城里是什么样的情况,我想您和我同样清楚。在经过残酷的战斗过后,各师各旅的减员非常严重,有些师甚至只剩下一两百人,他们防守现有的地段都困难,更别说援助我们了,所以我只能厚着脸皮向您求援,因为怕被您拒绝,所以才请出了司令员同志帮我传话。”
“行了,上校同志,”我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自顾自地说道:“独立师在近期的战斗中,部队减员也非常严重,目前二团基本只剩下了一个空番号,所以就算要派兵补充的话,我能抽出的兵力也是非常有限的。”
柳德尼科夫听我这么说,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但他不甘心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我想知道,您能给我派多少部队?”
我伸出一根手指,用轻描淡写的口吻说道:“一个连。”
“什么,一个连?”柳德尼科夫惊得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心有不甘地说道:“您才给我一个连,这点兵力够干什么的?要是把他们摆在阵地上,只要敌人的一轮炮击,就可以将他们消灭得干干净净。”
我轻轻的咳嗽一声,随后向柳德尼科夫解释说:“上校同志,您对独立师的情况不了解,我们的编制和其他师有点区别,每个连队都是有两百人的加强连。而且我准备调派给你的连队,是我们师战斗力最强的部队之一。”
柳德尼科夫听我这么说,还是有些不情不愿:“奥夏宁娜同志,刚才您也听到军事委员同志所说的话,我们的身后是集团军的后勤仓库,一旦被德军夺取的话,对整个集团军来说,将是一个巨大的灾难。”
我知道柳德尼科夫所说的是事实,一旦集团军的后勤仓库被德军占领的话,我们将面临着弹尽粮绝的悲惨命运,所以我在犹豫片刻后,咬了咬牙,最后一发狠,又竖起两个手指,对柳德尼科夫说:“这样吧,上校同志,我再给你两个连,这样一来,你的兵力就差不多增加了一倍,对付德国人的把握就更大了。”看到柳德尼科夫似乎还想说什么,我连忙抬手制止了他,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上校,就三个连,这还是我看在我们是老朋友的份上,特别照顾您的。要是换成其他师,我估计一兵一卒都不会支援他们。”(未完待续。。)
第八一〇章 黎明前的黑暗(下)
一回到师指挥部,我就吩咐阿赫罗梅耶夫,让他立即把卡尔波夫上尉找来。△¢四△¢五△¢中△¢文∮頂∮点∮小∮说,阿赫罗梅耶夫见我一脸严肃的样子,也不敢多问,拿起电话就给警卫营的指挥所打电话,通知值班军官让副营长卡尔波夫到师指挥部来接受任务。
阿赫罗梅耶夫在打电话的时候,基里洛夫犹豫了片刻,接着紧张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怎么开了会回来以后,表情就这么严肃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司令员说明天是十月革命节,为了让集团军里的每一名指战员,都吃到鲜美的西伯利亚饺子,他在会议上通知各师去领取包饺子所需的材料。”我没有直接说抽调部队的事情,而是先抛出了一个轻松的话题。“他还特别强调,每个战士至少要保证两百克的分量。”
我这话一出口,基里洛夫、班台萊耶夫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班台萊耶夫还感慨地说:“真是太好了,这样一来,师里的指战员们就能换换口味,在过节的时候,美美地吃了一顿好吃的饺子。”
基里洛夫在开心之余,还是敏锐地发现我的重重心事,所以等班台萊耶夫一说完,他立即追问道:“奥夏宁娜同志,这是好事啊,可为什么我看您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苦笑着吃力地说道:“司令员打算明天在集团军的防守区域内,发起一次对德军的小规模反击。为了完成好这次反击,他想从我们师抽调部队,去加强友军的部队。”
我的话一出口。所有的人都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阿赫罗梅耶夫嘟囔着说:“最近德军对马马耶夫岗和107.5高地的进攻越来越猛。而我们的兵力在战斗中只有损耗,而无法得到补充,再抽调兵力的话,接下来的仗还怎么打啊?”
“参谋长同志,话不能这么说。”一向有和他唱反调传统的班台萊耶夫开口说道:“虽然独立师在近期的战斗中,减员情况非常严重,但你同时也应该看到,在城里战斗着的友军部队。他们的伤亡更加惨重。如果我们不帮他们一把的话,司令部所发起的这次反击,就很难有成功的希望。”
“是啊,副师长说得对。”基里洛夫叹了口气,附和说道:“相信你们还记得几天前的战报,司令员为了加强正在作战的部队,甚至连自己身边的警卫连都派出去,以至于到后来不得不找我们借了一个排,去负责司令部的保卫工作。”
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大家都沉默不语了。我也在心里暗自反省。崔可夫连自己身边的警卫连都可以毫不犹豫地派上前线,那么从我的师里抽调三个连。去加强柳德尼科夫的部队,又有什么不行的呢?
“师长同志,您是怎么打算的?”基里洛夫知道最后的主意还得我来拿,所以扭头望着我问道:“我们抽调部队去支援友军吗?”
“我亲口答应柳德尼科夫上校,说会派三个连去加强他的部队。”如果说几分钟前,我还对抽调部队去近卫第70师,还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在想到了崔可夫的无私之举后,我也不再吝啬,而是大方地说道:“经过我的考虑,如果只派三个连,就算都是加强连,兵力还是很有限,所以我决定再增派一个连给柳德尼科夫上校。”
“那我们该从哪个团抽调部队呢?”班台萊耶夫听我说完,接着谨慎地问道:“要知道目前各团的减员都不少,要想成建制地抽调部队,可能有点困难。”
关于如何抽调部队,我早已成竹在胸,此刻听到班台萊耶夫在问,我随口便说了出来:“目前奥列格中校二团的减员最厉害,所以就不从他们那里抽调兵力了。一团的兵力最多,抽两个连,三团、四团则各抽调一个连。抽调出来的四个连,组成一个混成营,营长就由卡尔波夫上尉来担任。”
我的话刚说完,卡尔波夫便走进了指挥部。他来到我的面前,抬手敬了一个环礼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师长同志,您叫我来,不知道有什么指示?”
“是这样的,上尉同志。”班台萊耶夫接口说道:“我们打算从一团、三团、四团抽调部队,组成一个混成营,由你来担任营长,配属给近卫第70师的柳德尼科夫上校指挥。听懂了吗?”
“听懂了,副师长同志。”卡尔波夫大声地回答道。接着他又把目光投向了我,恭谨地问道:“不知道部队什么事情可以出发?”
我抬手看了看表,回答他说:“卡尔波夫上尉,现在是凌晨一点。新组建的混成营,出发时间不得晚于凌晨四点。”
1941年的11月7日,红场上曾经举行过一次意义重大的阅兵,极大地鼓舞了我军的士气,坚定了全体指战员战胜敌人的信心。德军担心我们故技重施,在斯大林格勒城内搞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举动来,所以天还没有亮,敌人对斯大林格勒的大规模进攻就开始了。
由于德军在马马耶夫岗的正面投入了重兵,同时对四团防守的北面高地,和二团坚守的107.5高地发起了疯狂进攻。
听着洞外传来的隆隆炮声,基里洛夫一脸怒气地说道:“该死的德国佬,他们又抢在我们的前面发起了进攻,这样一来,我们的计划就全泡汤了。”
听基里洛夫这么说,阿赫罗梅耶夫谨慎地问道:“那集团军司令部下达的反击命令,我们还执行吗?”
“参谋长同志,”班台萊耶夫没好气地反驳他说:“你没听到外面传来的炮声有多密集,就可以猜测到敌人的进攻有多猛烈,在这种时候,让我们的战士去实施反击,难道你是想让他们都去送死吗?”
“行了,都别说了。”我看到阿赫罗梅耶夫似乎想反驳两句,连忙开口制止了他,接着说道:“作为一名指挥员,不能一味地服从上级的命令,要懂得根据战场的情况变化而随机应变,这样才能打胜仗。你们别看德军的攻势猛烈,但他们既然以前都没能从我们的手里,将马马耶夫岗夺去,那么在以后的日子,马马耶夫岗依旧会牢牢地掌握在我们的手里。”
德军的进攻,在中午时分开始减弱。到下午两点左右,德军的进攻便彻底停止了。战斗一结束,四团的盖达尔和二团的奥列格分别打来电话,向我汇报他们那里的情况。
盖达尔激动地向我汇报说:“报告师长同志,进攻我团阵地的敌人已全部撤退了。据不完全统计,敌人遗留在我们阵地前的尸体,起码有四百多具。”
“战果不错,中校同志。”我相信自己部队的战斗力,他们要挡住敌人的进攻,问题还是不大的。所以我在称赞他以后,又接着问:“你们团的伤亡情况如何?”
“牺牲两百多人,负伤一百多人。”盖达尔听到我问这个问题,说话立即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同时还努力地辩解说:“我们团的伤亡,绝大多数的是在德军炮击时造成的。”
“盖达尔中校,你们的伤亡还是太大了点。”我听到这样的伤亡比,不禁又担心起来,如果这样的进攻再来上几次,估计我们是熬不到大反攻的那一天,在胜利前倒下的人是最悲哀的悲剧人物,所以我特别向盖达尔强调说:“记住,要多依托阵地上坚固的工事,在保存自己的同时,大量地杀伤敌人。明白吗?”
“明白了,师长同志。”
刚挂上盖达尔的电话,奥列格的电话便打了进来。虽然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听筒里传出的声音里,我猜到他此刻一定是一副垂头丧气的表情。
我板着脸严肃地问道:“奥列格中校,四团在今天的战斗中,消灭了四百多敌人。你们团呢,又消灭了多少敌人?”
奥列格沉默许久后,喃喃地说道:“师长同志,我团在近期的战斗中,减员达到了四分之三,如果您再不给我补充援兵的话,我想我们很难抗住德军的下一次强攻。”
我没有理睬他的诉苦,而是直截了当地问道:“中校同志,我会在必要的时候,给你们补充兵力的。但是现在,请你告诉我,在今天的战斗中,你们团的战果如何,消灭了多少敌人,缴获了多少装备,而你们团的伤亡情况又如何?”
“报告师长,在刚刚结束的战斗中,我们共消灭了两百多德国兵,缴获了一百多支步枪和冲锋枪。而我们团的伤亡嘛,”说到这里时,奥列格迟疑了一下,才接着说:“由于我团缺乏坚固的防御工事,部队在敌人的炮击中伤亡惨重,据统计伤亡人数应该在三百以上。”
我放下电话时,基里洛夫望着我,担心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觉得我们最终能挡住德军的进攻吗?”
我听他问完这个问题后,面带着微笑回答说:“政委同志,不要担心,虽然敌人现在很疯狂,但我相信我们独立师一定可以挡住他们的所有进攻。而此刻,”说到这里时,我略微停顿了片刻,接着信心十足地说道:“不过是黎明前的黑暗而已。”(未完待续。。)
第八一一章 德军最后的疯狂(上)
从11月7日开始,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我们的部队和德军的战斗,就不停地在街道上、建筑物内、工厂内、伏尔加河岸、马马耶夫岗等地到处进行着。集团军所属的各个部队遭到了重大伤亡,被迫收缩兵力,据守在斯大林格勒的许多不大的“岛”上。
崔可夫见形势对我集团军越来越不妙,只好给位于伏尔加河东岸的方面军司令部发电报求援。叶廖缅科显然比我们所有的人都明白斯大林格勒的重要性,他不会听任这个城市落到德国人的手里,于是他们命令在城市周围的第64集团军向敌人发起进攻。
随着第64集团军在11月10日这天,在库波罗斯诺耶、绿草地地域由南向敌进攻部队的翼侧实施了反突击,迫使德军不得不从突击斯大林格勒的部队中,抽调了大部分航空兵、炮兵和坦克来抵御第64集团军的进攻。
正是因为第64集团军果断实施的反突击,减轻了我们集团军的困难处境,并再一次粉碎了敌人攻占斯大林格勒的企图。在当天晚上的会议上,崔可夫感慨地说道:“如果没有第64集团军的援助,那么我们第62集团军就会支持不住,而斯大林格勒也可能陷入敌手。”
崔可夫在滔滔不绝地分析着当前敌我态势时,坐在下面开会的我,又在不知不觉中开始走神。在我的记忆里,在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所制订的计划里,苏军西南方面军和顿河方面军于11月9日转入进攻,而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于11月10日转入进攻。但计划实施。却由于兵力兵器集结迟缓,西南方面军和顿河方面军不得不推迟到11月19日,而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也相应地推迟到11月20日。
一想到十天后就要开始的大反攻,我心里就有种苦日子要熬出头的激动感,难为了自己担惊受怕好几个月。总算是见到了一丝曙光!
由于想得太入神,以至于崔可夫问我的话时都没听见,还是坐在我身边的克雷洛夫轻轻地碰了我一下,我才清醒过来。看到崔可夫的眉头紧锁,知道他是对我开会走神有意见,连忙有些羞愧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在和我说话吗?”
“上次我让你派人探测冰面,寻找可以建立冰上运输线的区域。”崔可夫直到此刻,还没放弃在伏尔加河上建立冰上运输线,来向城里运送急需的兵员和物资,由于他时刻对此事念念不忘。所以对我说话的语气有些重:“现在已过了将近半个月,还没找到合适的区域吗?”
建立冰上运输线这件事就算着急也没用,如果老天爷不配合的话,谁也没辙。我不知崔可夫为什么会为了这事,冲着我发火,所以在仓促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古罗夫见到我难堪的样子,连忙向我解释说:“奥夏宁娜同志。司令员是太着急了。最晚方面军司令部派出了一个连的部队,试图通过结冰的伏尔加河进入城内。结果到达河中心时,因为冰面太薄。有将近一半的战士落水。虽然经过抢救,绝对多数的战士被救了起来,可还是有七名战士下落不明。”
虽然古罗夫说得很委婉,但在场的每一位指挥员都明白,在寒冷的冬季落水,如果得不到及时营救的话。失踪者根本就没有生还的希望。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硬着头皮对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请放心,我会继续派工兵连去寻找合适的渡河地点的。”
说完子虚乌有的冰上运输线以后。崔可夫又开始给来开会的各师师长们打气:“同志们,虽然我们最近所经历的战斗很残酷,部队伤亡也很大,但同时也应该看到这时,敌人已精疲力竭。从俘虏口供中证实,敌部队和兵团的人数极少,不仅士兵,而且军官的士气也急剧低落了,很少有谁相信,他们能够活着离开这个令人非常苦恼的数个月交战的地狱。”
“司令员同志,”古里耶夫大声地问道:“您觉得德国人在最近还会发起新的进攻吗?”
崔可夫听到古里耶夫的这个问题,望了望自己身边的军事委员古罗夫,又瞧了瞧我身边的参谋长克雷洛夫,随后胸有成竹地回答说:“古里耶夫同志,您太多虑了,我刚刚才说过德军已经非常疲惫,他们没有能力也没有足够的兵力,来对我们发起新的进攻。”
虽然崔可夫说得信心十足,但无情的事实却狠狠地抽了他一个耳光。
11月11日6时30分,德军部队在经过航空火力准备和炮火准备后,在我集团军的防御地带全面转入进攻。根据集团军司令部传过来的情况显示,参加这次进攻的德军有5个步兵师(第389、第79、第305、第100和第295师)及2个坦克师(第24和第14师),还得到了从罗索希空运来的步兵第294师工兵营和从米列罗沃空运来的步兵第161师工兵营的加强。进攻是从沃尔霍夫斯罗耶夫斯卡亚街至班内沟的宽约5公里的正面上发起。参与进攻的德国师都得到了补充,在战斗中,他们的战斗队形高度密集。
从种种迹象看来,保卢斯企图一举击溃柳德尼科夫、戈里什内、索科洛夫和古里耶夫的步兵师,并前出至伏尔加河。
整整一天,为争夺每一寸土地、每一块砖石,都进行了异常激烈的战斗,手榴弹战和白刃战又继续了几个小时。与此同时,集团军的北集群部队从梅切特卡河河口的铁路桥向南、向拖拉机厂方向转入进攻。
城里打得热火朝天,在马马耶夫岗和107.5高地上进行的战斗同样激烈。
待在107.5高地南坡隐蔽部里的奥列格中校,接连给我打来了几个电话,说二团的兵力不足,很难扛住德军的猛攻,让我火速派人增援。他在电话里激动地喊道:“师长同志,我们全团现在只剩下不到三百人了,其中还有不少是伤员。德国人比我们多几倍,又有飞机大炮的支援,要是再没有部队增援的话,我担心107.5高地会守不住的。”
奥列格的话让我震惊了,要知道前两天我刚把一团新编成的四百多名新兵补充给他,没想到这么快就全打光了。不过考虑到107.5高地的重要性,我只能咬着牙对他说:“奥列格中校,增援部队我会立即给你派过去的。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把107.5高地给我牢牢地守住,一步都不准后退。”
一放下奥列格的电话,我立即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给三团去个电话,让科斯嘉中校派一个营去增援二团。”
阿赫罗梅耶夫刚给三团打完电话,盖达尔居然也打来电话向我求援:“师长同志,德国人对我们的攻势很猛,部队伤亡很大。我希望能让炮兵营给我们提供炮火掩护,否则我们很难守住现在的阵地。”
“盖达尔中校,”对于他的危言耸听,我只是淡淡地说:“假如北面高地丢失了的话,我不会送你上军事法庭。”说到这里,我停顿了片刻,接着在基里洛夫他们几人诧异的目光中,恶狠狠地说道,“我会亲手枪毙了你!”(未完待续)
第八一二章 德军最后的疯狂(中)
对于奥列格中校和盖达尔中校两人的求援,我只满足了前者的请求,给他派去了三团战斗力最强的杜布罗夫斯基大尉的一营。∑頂點小說,而四团的请求,却被我直接无视了,在德军占据着空中优势的情况下,贸然地出动我们仅存的炮兵,是非常不明智的。好钢运用在刀刃上,我还打算等到大反击开始的时候,让莫罗佐夫的炮兵营大展神威呢。
随着夜幕的降临,失去了空军掩护的德军停止了对马马耶夫岗和107.5高地的进攻。而城里的战斗依然在继续,斯大林格勒城内战斗的各师,在夜色中利用自己对地形的熟悉,用一支又一支的小部队,对立足未稳的德军发起了反击。
在12日天亮前,我接到了克雷洛夫将军派人从集团军司令部送来的战报,我从战报上得知我们的部队在某些地区向前推进了100米左右,占领了诺沃谢利斯卡亚大街西段、果园的西部;在“红十月”工厂夺回了平炉车间、模型车间、型材车间、分类车间和成品仓库。在战报的最后,还有一段明显是崔可夫填上去的备注:昨晚的战斗,虽然没有扩大我们的防御阵地,也没有消灭太多的敌人,但这是一次难得的胜利,因为我们向自己、也向敌人证明:我们不仅能够防御,而且也能进攻,也能夺回原来失去的东西。
基里洛夫他们看到这份的战报,个个兴奋得满脸通红。班台萊耶夫甚至乐观地说道:“师长同志,虽然敌人有飞机大炮。兵力也比我们多几倍。可他们还是被我们打败了。如果天气再冷一些。伏尔加河上的冰再厚一些,我们急需的兵员和物资,就能源源不断地通过冰上运输线进入城内,到那时,我们不光能挡住德军的进攻,还能将他们从斯大林格勒城里赶出去。”
正当所有人都在欢欣鼓舞的时候,德军在天亮以后,再度在多个地段发起了猛烈地攻势。尽管城内的部队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但在傍晚时分,德军还是占领了“街垒”工厂的南部,并从这里前出到伏尔加河。
我在接到的战报里看到:中午11时30分,希特勒分子投入预备队,其步兵和坦克击溃了戈里什内师步兵第241团右翼的战斗队形,向前推进了300到400米,在宽达500到600米的正面上前出到伏尔加河。集团军第三次被分割,不久前刚得到了我们补充的柳德尼科夫师与集团军主力部队断掉了联系。
不过德军在马马耶夫岗方向所发起的进攻却没有取得任何效果,他们不光在马马耶夫岗毫无进展,就连对107.5高地的进攻。也是铩羽而归。山脚下留下了几辆被打坏的坦克,和两三百具德军的尸体。
德军败退后不久。阿赫罗梅耶夫就接到了山顶观察哨的报告,说二团的指战员在敌人撤退后不久,就有几支小分队陆续从防御工事里出来,去山坡上收集被击毙德军官兵身上的枪支弹药。
听到这样的报告,基里洛夫感慨地说道:“这个奥列格中校,看来脑子还是蛮好用的,如果把这些德军尸体上的武器收集起来,这样就算冰上运输线暂时无法开辟,他们的弹药储备也能维持一段时间。”
由于集团军司令部对敌人的兵力、武器装备所做出的判断,最终都得到了证实,因此12日这天的战斗,取得了较好的效果,我们的部队在各防御地带,都击退了德军的疯狂进攻。
在两天的战斗中,德军死伤惨重,有数以千计的士兵倒在了我们的阵地上。除了我们给集团军司令部送去整整一口袋从击毙的敌士兵和军官身上缴获的证件外,其余的师也送去了包括证件在内的各种战利品。
去送德军证件的巴斯曼诺夫少校回来时,带回来崔可夫的一道命令。命令中写道:“敌人企图在‘红十月’工厂东南部突破我正面,前出至伏尔加河。为加强近卫步兵第39师左翼,肃清工厂里的全部敌人,兹命令红旗独立师师长奥夏宁娜,立即抽调来一个营,去加强近卫第39师中央和左翼的战斗队形,任务是全面恢复态势,肃清工厂之敌。”
看到这道出人意料的命令,我真是头疼不已。随着德军的攻势越来越猛,得不到任何补充的独立师减员格外严重,很多营只剩下一百多人,只相当于前段时间的一个加强连。在这种兵力捉襟见肘的时候,再要抽调一个营,去加强近卫第39师的话,我们的兵力就会变得更加单薄。
班台萊耶夫在沉思了许久后,谨慎地向我建议:“师长同志,您看是否给司令员打个电话,把我们这里的情况告诉他,请他收回这道命令。”
对于班台萊耶夫的提议,我只能报以苦笑,既然崔可夫下达了这样的命令,那证明他已下定了决心,我们想违抗军令,不派出部队显然是不现实的,可我现在到哪里去找部队去加强近卫第39师呢?
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还是基里洛夫出来化解了尴尬的场面。他表情凝重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虽然目前的敌人表现得很猖狂,但您难道没有发现这可能是德军的最后一次进攻了吗?我深信,敌人目前不可能再像十月份那样组织优势的兵力,并得到新的技术装备,特别是坦克、弹药和燃料的补给。而没有这些,特别是没有技术装备的话,敌人是奈何不了我们的。既然集团军司令部下令要调部队,那么我们就应该坚决地执行这个命令。”
“政委同志,”阿赫罗梅耶夫好奇地问道:“那么我们应该抽调哪个团的部队,去增援近卫第39师呢?”
“我觉得可以从谢杰里科夫同志的一团里抽调人手,要知道,虽然他们团在战斗中减员厉害,但最近他们也从打散的部队、复原的伤兵、走投无路的难民中,征召了不少的新兵。”
“既然是这样,”我听到基里洛夫主动提起了一团,便明白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话,也就顺水推舟地说:“那参谋长就给一团的谢杰里科夫打电话,让他立即抽调人手,去增援近卫第39师吧。”
谢杰里科夫在接到阿赫罗梅耶夫的电话后,没有马上答复,而是委婉地说想和我亲自说话。我连忙从阿赫罗梅耶夫的手里接过电话,冲着话筒问道:“中校同志,我是奥夏宁娜,你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吗?”
“是这样的,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向我解释起他为什么没有立即答复阿赫罗梅耶夫的缘故,“我之所以没有答复参谋长,是因为我们最近补充的兵员,根本就还没来得及训练,就算派到战场上,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中校同志,你不能这么想。”虽然明知道此时把未经训练的新兵派上战场,就是让他们去送死,不过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这么做了,“目前近卫第39师的情况很糟糕,他们的兵力很少,又同时被德军从北、西、南三个方向包围着,假如我们不去支援他们的话,他们就会被德国人赶进冰冷的伏尔加河。明白了吗?”
谢杰里科夫在听完我的话以后,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师长同志,我完全明白了,我这就抽调兵力,让他们尽快赶往近卫第39师的防区。”(未完待续。。)
第八一三章 德军最后的疯狂(下)
我放下电话,心中暗自琢磨,离大反攻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如果听任我师的兵力照现在这种速度消耗下去,估计我们很快就会被调到后方进行整补,等到论功行赏的时候,我们师所获得的荣誉,就会大打折扣,为了不让部队不被上级在关键时刻调往后方,就必须想办法补充部队所需的兵员。想到这里,我立即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给四个步兵团、炮兵营、坦克营的军事主官打电话,让天黑以后,各团团长、副团长、政委,以及几个特殊兵种的指挥员都到师指挥部来开会。”
对于我下达的这道命令,基里洛夫有些纳闷地问:“师长同志,您在这个时候召开临时军事会议,是打算对敌人实施反击吗?虽然这种想法是好的,但我认为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因为全师最近几天的战斗中,减员超过了三分之二,用这么点兵力去进攻敌人,一旦失败,我们的马马耶夫岗就守不住了。”
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我明白他误会了我的意思,连忙向他解释说:“政委同志,我今晚召集各团的指挥员开会,并不是为了搞什么得不偿失的反击。现在师里的情况,你们都很清楚,再这样打下去,估计全师就打光了,所以我临时决定召开这个会议,是为了让各团抓紧时间补充兵员,以便我们能继续坚持下去的实力。”
天黑以后,接到通知的各级指挥员陆续来到了师指挥部。我站在桌边和班台萊耶夫说着话,同时不时地抬手给那些向我敬礼的指挥员还礼,在这些人里。我还意外地看到了很久没见面的一团政委奥贝斯坦,和刚刚伤愈归队的坦克营长佩尔斯坚,我连忙结束和班台萊耶夫的交谈,快步走过去和两人握手,同时在问问他们的近况。
等所有的人到齐坐定了。我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各位指挥员同志们,今晚召集大家到这里来,是要通知大家一件重要的事情。”说到这里,我抬手看了看表,接着在参会者的窃窃私语声中继续说道。“首先,请各团报一报你们现存的兵力。一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先说。”
被我点到名字的谢杰里科夫率先站了起来,大声地回答道:“一团现有兵力1152人,其中三分之二都是刚补充的新兵。”说完,他便重新坐了下去。
接着汇报的二团长奥列格中校。他哭丧着脸说道:“二团现有兵力211人,其中战斗人员是195人。”
“三团现有兵力763人。”
“四团现有兵力497人。”
各团的团长在汇报时,我把他们所说的数字记录在本子上,简单地计算了一下,发现目前全师只剩下两千多人,其中还有半数是新兵,以这样的实力,对德军实施反击的话。估计是很难成功的。
由于我忙着统计兵力,没有马上说话,下面坐着的指挥员里就有性急的。忍不住大声问了一句:“师长同志,师部是不是准备对德军实施反击啊?”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问话的人是二团副团长亚明少校,便笑着反问道:“亚明少校,你有什么想法,不妨当着大家的面说说吧。”
亚明站起身来。恭谨地回答说:“师长同志,据我所知。集团军的各部队在自己的防御区域内,都在进行不同规模的反攻。但在马马耶夫岗。这样的反攻,我认为却是不合适的。”
“为什么说呢,少校同志?”亚明的话,引起了班台萊耶夫的兴趣,他好奇地追问道:“说说你的理由。”
亚明得到了班台萊耶夫的鼓励,也就毫无顾忌地当众说出了自己的观点:“虽然我们的兵力比集团军其他各师的人数都多,但马马耶夫岗这里的地形和城里不一样,一旦我们的部队离开工事,向德军发起反击,就会暴露在无遮无拦的开阔地上,德军坦克大炮的远程火力,就能让我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亚明在阐述自己观点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保持着沉默,静静地听他说话,个别的指挥员还在小本子上不停地记录着。等他说完后,阿赫罗梅耶夫首先对他的说法表示了支持:“亚明少校说得很有道理。城里的各师实施的反击,之所以能取得不错的效果,是因为他们的防线和德军的防线犬牙交错,在战斗进行时,德军无法获得飞机大炮的支援,只能凭接手里的轻武器,和我军进行近战。而我们这里的情况很特殊,阵地外面就是一览无遗的大平原,如果在没有获得我方制空权和炮火支援的情况下,所实施的反击,就是一种自杀行为。”
阿赫罗梅耶夫说完后,无论是我,还是基里洛夫、班台萊耶夫都没有发表不同的看法。在场的指挥员们以为我是默许了阿赫罗梅耶夫的看法,也纷纷站起来发表自己的意见。不过他们的看法都乏善可陈,只不过把阿赫罗梅耶夫和亚明所说的话,换了一种说法说出来而已。
等大家都安静了下来以后,我这才再次咳嗽一声,开始向大家宣布我的计划:“各位指挥员同志们,我首先要说明一点,今晚把你们召集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讨论什么反击方案的,而是想让大家想方设法在最近补充兵力,做好打大仗硬仗的准备。”
我说这话时,目光瞥见坐在下面的几名有些面生的指挥员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估计他们是坚定的反击派,听我说暂时不反击,所以不免感到了失落。我连忙又补充一句:“虽然我们在近期内不会对德军实施反击,会让一些指战员同志感到失望。不过近期不反攻,不代表我们将来不反攻,我让你们想办法补给兵力。就是为了将来的大反攻做准备。”
“师长同志,”三团副团长伐托拉克少校站了起来,礼貌地问道:“由于伏尔加河上冻,我们和对岸的联系已完全中断了,我们该从什么地方征召兵员呢?”
我看了看面前的这位少校。又看了看坐在他不远处的一团副团长伊利亚中校,心说你们都是来自班台萊耶夫上校的新编师,可为什么别人伊利亚中校懂得征召附近的散兵游勇和无处藏身的居民充实部队,而你却只知道一心等着来自对岸的部队补充,难怪别人伊利亚是中校,而你只是一个少校。
没等我开口说话。伐托拉克的老上级班台萊耶夫便站了起来,用责备的口吻说道:“少校同志,难道城里的情况你不清楚吗?各师减员情况那么严重,就算东岸有新部队过来,优先补充的也是那些在城里坚持战斗的部队。而暂时轮不到我们。”
班台萊耶夫的话,让伐托拉克羞得满脸通红,他低着头向班台萊耶夫认错说:“对不起,副师长同志,我错了。不过,我也是看到我团的指战员只是被不断地抽走,却一直得不到补充,而感到着急啊。”
“着急。着急就有用吗?”班台萊耶夫继续教训他说:“如果着急就能让减员严重的部队得到补充,那我们就什么都不用做了,只需要一群人围着在一起唉声叹气就行了。”
“行了。副师长同志,别说了。”基里洛夫见伐托拉克少校被教训得有点下不了台,便不失时机地站出来打圆场,他走到伐托拉克的面前,拍着对方的肩膀说道:“少校同志,你知道为什么一团的兵力最多吗?”见伐托拉克傻乎乎地摇摇头表示不知道的时候。他才接着说,“因为伊利亚中校组织人手。招募那些被打散了的散兵游勇、刚治愈的伤员,以及无家可归的难民。将他们充实到部队里去,这样一团才能始终保持有足够的兵力。在这一点上,应该向你以前的同僚伊利亚中校学习,别老想着让上级为你们补充兵员,你也要多想想办法才行。”
“政委同志,我明白了。”伐托拉克向基里洛夫保证说,“一回到部队,我就想方设法去招募兵员,来补充三团。”
等他们说得差不多了,我继续说道:“既然大家都清楚了我召集你们开会的原因,所以回到部队以后,各级指挥员要做的事情,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让你们部队的人数增加,并在最短的时间内形成战斗力。”
我的话刚说完,谢杰里科夫中校便站起身,代表所有的人问道:“师长同志,我想知道这个最短时间的期限是多久?”
“今天是11月12日,”我心里再次默念了一遍大反击开始的时间,随即用坚决的口吻说道:“我能给你们的时间只有五天,也就是说到17日时,你们各团的兵力要增加一倍以上,同时还要形成战斗力。”
班台萊耶夫走到我的身边,低声地提醒我:“师长同志,五天时间是不是太短了,要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既要招募兵员又要训练,可能有点来不及。”
没等他说完,我便抬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再次当众重申自己的命令:“记住,你们只有五天的时间,要是到时各团不能完成我规定的任务。那么,我就会认为各团的军事主官能力不够,不适合担任现在的职务,我就会让其他人来代替你们的职务。听懂了吗?”
下面的指挥员齐刷刷地答应道:“听懂了!”
“既然都明白了,那就散会吧。”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各团都在一边战斗一边想尽一切办法扩军。看到这种情况,基里洛夫担心地说:“师长同志,这样做合适吗?虽然我们师的人数在短期内得到了快速的增长,但由于大量的新兵加入,部队战斗力的战斗力不光没有提高,反而被稀释了。”
对于基里洛夫的担忧,我安慰他说:“政委,您别担心,独立师从组建起,所使用的部队几乎都是清一色没有战斗力的新兵,在经过战斗的洗礼后,他们就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形成强大的战斗力。这次我要求各团扩军,是为了将来做准备。”
基里洛夫和我打交道久了,立即就从我的话里听出了点什么,他左右张望一番后,低声而又神秘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是不是从上级那里得到了什么内幕消息,所以才这么积极地让各团补充兵力。”说到这里,他停下来思考了片刻,接着又试探地问道,“难道是我们的全面反击要开始吗?”
虽然基里洛夫的声音很低,在由于指挥部里很安静,离我们不远处的班台萊耶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也听到了,两人立即围了上来,阿赫罗梅耶夫激动地问:“师长同志,这是真的吗?我们要开始对保卢斯的部队实施全面的反击了吗?”
“没有的事儿。”虽然我比谁都清楚大反攻的具体时间,但在此刻我却只能装糊涂:“什么时候进行大反攻,这可是连方面军司令员都不清楚的事情,你们认为我一个小小的师长,能了解到这么绝密的消息吗?”
阿赫罗梅耶夫他们听我这么说,脸上不免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正在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阿赫罗梅耶夫转身走过去,抓起了话筒,大声地说道:“喂,我是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您是哪里?”
由于隔得比较远,我听不清话筒里传来的声音,只见阿赫罗梅耶夫在听了两句后,忽然提高了嗓门:“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再说一遍?”
对方好像又把刚才所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只见阿赫罗梅耶夫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他捂住话筒,扭过头向我大声地报告说:“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中校报告说,有一支船队,正冒着危险向我们这边行驶过来呢?”
“什么,船队?!”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这么说,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伏尔加河早已上冻,船队怎么可能过来呢?为了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从他手里抢过话筒,大声地问道:“喂,是谢杰里科夫吗?我是奥夏宁娜,你再把情况向我报告一遍。”
听筒里传来谢杰里科夫激动的声音:“报告师长同志,据我的观察哨报告,有一支船队正在向我们这边驶过来。”
虽然听到谢杰里科夫言之凿凿地向我报告有船队驶过来,我还是无法相信这是真的,只能再次核实道:“中校同志,你确认你的观察哨没有看错吗?要知道伏尔加河早在几天前,就全部结冰了。”
“师长同志,您有所不知。”听到我用怀疑的口吻质疑此时,谢杰里科夫连忙介绍说:“这两天的气温有所回升,个别地段的冰面已经融化。也许东岸的水兵就是看到河上的冰层变薄,所以才大胆地冒险尝试一次。”
“中校同志,为了稳妥起见,我命令你,亲自到山顶上的观察所去看看。搞清楚状况后,再向我报告,明白了吗?”
“明白!”谢杰里科夫简短地答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基里洛夫他们听到有船队正在向我们这边驶来,顿时激动了以前,在情报尚未得到最后的证实前,就打算将这个喜讯向崔可夫进行报告。
好在我还比较冷静,连忙制止了基里洛夫的这种冒险举动,并提醒他说:“政委同志,再等等,等谢杰里科夫的新报告来了以后,我们再向司令部报告。”(未完待续)
第八一四章 大反攻的序幕(上)
当经过谢杰里科夫亲自确认过的情报,再次上报到师部里,基里洛夫激动得连连催促我:“师长同志,既然情报已经确定,那么就立即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吧。相信最近这段时间,崔可夫他们也为航道中断的事情而犯愁呢,应该立即把这个好消息通知他们。”
崔可夫接到我电话时,感到很意外,他用难以置信的口吻反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确定你所说的都是真的吗?会不会是天色太暗,你们设在山顶上的观察所看错了?”
“不会的,司令员同志。”对于崔可夫的怀疑,我肯定地答复说:“第一次听到谢杰里科夫中校的报告时,我也觉得难以置信,所以我命令他亲自到山顶的观察所去观察确认。过了大概五分钟,我再次接到他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肯定地向我报告说,的确有一支船队正在向我们这边驶来。”为了让我的话更有说服力,我还向崔可夫解释说,“也许是这两天气温回升,河面的冰层变薄,所以伏尔加河区舰队的水兵们便冒险地尝试一下。”
崔可夫听完我的汇报,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欣喜若狂,而是陷入了沉默。过了许久,他才用沉重的语气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要通知你一件事情。”听到崔可夫用这种语气说话时,我不禁紧张了起来,心里明白他接下来要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只听他接着说:“近卫第37师的师长若卢杰夫少将,在今天白天的战斗中,不幸光荣牺牲。目前接替他指挥的。是他的副手团级政委谢尔比纳同志。我打算从今天起,将该师划给你来指挥,待会儿,我会通知谢尔比纳到你那里去报道。”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听到又有一位自己熟悉的指挥员牺牲。我的心里还是一阵难过,对于崔可夫的安排,我自然是满口答应,“我会留在指挥部里等谢尔比纳同志到来的。”
基里洛夫显然认识各师的高级指挥员,听我提到了谢尔比纳,他脸上不由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等我一放下电话,便好奇地追问道:“奥夏宁娜同志,司令员都说了什么?为什么会让近卫第37师的政委谢尔比纳同志,到我们的师指挥部来呢?”
我望着基里洛夫叹了口气说:“政委同志,近卫第37师的师长若卢杰夫将军。在和法西斯匪徒的战斗中壮烈牺牲了。司令员说从即日起,近卫第37师划归我们指挥。再过一会儿,该师的政委谢尔比纳同志就会到我们这里来报道的。”
班台萊耶夫听完,有点沉不住气了,他心事重重地说道:“敌人的师级指挥部,通常都设在离战场几公里,甚至更远的地方。而我们的师指挥部,却设在离阵地仅仅几百米的地方。一旦防线被突破,那么我们的指挥部就会立即陷入危险之中。……”
没等他说完,阿赫罗梅耶夫便接口说道:“副师长同志。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会这样说,难道您是想建议师长同志在这种时候,将我们的师指挥部向后移吗?”
“这是不可能的,”没等我说话,基里洛夫已及时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我们的师指挥部绝对不会向后移动。奥夏宁娜同志曾经说过:部队在哪里作战。我们的指挥部就应在哪里,这样。既易于指挥,同时也会让部队充满必胜的信心。”
我心里明白班台萊耶夫忽然说这番话。是因为若卢杰夫将军的牺牲刺激到了他,他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才会委婉地提出转移师指挥部的提议。大反攻在即,如果在这种时候将师指挥部转移,我在崔可夫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就会大打折扣。等基里洛夫一说完,我便接着说:“副师长同志,我知道您提出转移师指挥部,是出于一番好意。但在目前的情况下,指挥部是不能随便移动,一旦转移,就会引起下面指战员们的猜疑,他们会认为是不是师领导都没有守住的阵地的信心,所以才会提前将指挥部转移,这样就会对士气产生不好的影响。”
谢尔比纳政委的及时出现,化解了指挥部内的尴尬气氛。我连忙站起身朝他走过去,还隔着老远,我便主动向他伸出手,同时友好地说道:“谢尔比纳政委,您好,欢迎您到独立师的指挥部来。”
谢尔比纳的个子不高,脸色黝黑,双目炯炯有神。也许是因为自己的搭档若卢杰夫将军牺牲的缘故,他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忧伤。和我们一一握完手以后,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残破不全的纸片递给了我,嘴里说道:“奥夏宁娜将军,这是我们师长留下来的。”
我接过他手里的纸片,见上面的字迹依旧清晰可辨,于是便不由自主地读出声来:“活着的你们要知道,我们拼死驻守在漆黑的伏尔加河畔,是因为我们不想离开这片土地也不能离开,我们的死是为了你们的生。”
基里洛夫等我读完以后,从我的手里接过了纸片,亲眼看了一遍,随后又递给了班台萊耶夫。等纸片在班台萊耶夫和阿赫罗梅耶夫的手里转了一圈,重新回到基里洛夫的手里时,他叹了口气说:“这是若卢杰夫将军的最后遗言,我们一定要好好保持,等战争结束后,送给将来的战争纪念馆,让我们的后人能永远牢记他们。”说完,他拉着谢尔比纳政委来到了桌边坐下闲聊起来。
我正在搜肠刮肚地想着该和这位谢尔比纳政委说点什么时,洞外传来了隆隆的炮声。听到炮声,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心说难道德国人趁着夜色对马马耶夫岗发起进攻了吗?
刚想去打个电话问问山顶的观察所,阿赫罗梅耶夫已抢先一步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开始拨打起来。他在通完一个电话后,放下话筒向我汇报说:“师长同志。观察所报告,敌人正在对我们渡河的船队进行炮击。”
如果是半个月前,甚至更早一些时候,听到这样的报告,我也许就会直接忽略掉。因为我们缺乏远程火炮,无法对轰击我军船队的德军炮兵阵地进行火力压制。可此时的情况和以往不一样,这可能是第62集团军在大反攻开始前,仅有的一次获得外界补给的机会,我绝对不能让德军的远程炮火消灭了这支船队。于是我果断地命令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立即给莫罗佐夫少校打电话。命令他将那几门重炮从隐蔽点推出来,用炮火对德军的炮兵进行压制。”
阿赫罗梅耶夫听到我这个命令,没有像以往那样去立即去执行,而是为难地说道:“师长同志,我们的重炮太少。如果和德军的炮兵进行炮击的话,不光无法取得理想的战果,相反还会因为暴露了目标,导致全军覆没。”
“参谋长,为了掩护运送物资的船队,我们必须想办法把德军炮兵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虽然我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但我的心却在流血,没准这么一来。我仅有的炮兵就全完蛋了。“为了确保集团军能得到急需的物资,必要的牺牲是值得的。”
莫罗佐夫少校的炮兵营一开炮,果然把德军炮兵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他们除了留下几门炮继续轰击伏尔加河中的渡船后,大部分的火炮调转了炮口,对着马马耶夫岗方向猛轰。
当天亮时,莫罗佐夫少校来到师指挥部,向我们报告夜间炮击的情况。当他说起有两门加农炮被摧毁,两个炮班的指战员全部牺牲。
基里洛夫听完他的汇报。扭头望着我问道:“师长同志,我们去看看吗?”
由于基里洛夫的话问得没头没脑。我一时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便一脸茫然地反问道:“政委同志。我们去看什么?”
“到炮兵的阵地上,我们应该去看看那些牺牲了的炮兵指战员们。”基里洛夫回答说。
“那里的人都阵亡了,政委同志。”莫罗佐夫小声地对我们说道:“除了撤回来的几个炮班外,剩下的所有人,全部都阵亡了。难道您不相信我所说的话吗?”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更应当亲自去看看,”基里洛夫重复地说道:“亲自去看看。”说道这里,他再次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您和我一起去看看吗?”
我和基里洛夫一起走出了指挥部,前往晚上的那个临时炮兵阵地。据莫罗佐夫报告说,他们在成功地吸引了敌人的炮火以后,除了留下两门加农炮继续射击外,其余的重炮都及时地转移隐蔽了起来。
我们来到昨晚的炮阵地时,不禁被惊呆了。只见眼前是一个有纵横交错的弹坑组成的骇人大坑,两门被炸得歪歪斜斜的大炮,空气中弥漫着夹杂着血腥的硝烟味。
我和基里洛夫走进大坑,努力地搜寻着,希望能找到那两个炮班的幸存者,我们正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的。但是我们所见到的,却让我们触目惊心,坑里到处是斑斑血迹,死者被炸得血肉模糊,根据他们身上的军装和面孔根本无法辨认出他们的身份。被炸得粉碎的空炮弹箱子的碎片、军大衣的碎布和凌乱地插在泥土中的弹壳混杂在一起。基里洛夫在这些碎片和弹壳队里拨拉着、寻找着,似乎想从这里找出几个幸存者来。
我站在原地没动,久久地凝视着这里的一切,我心里明白,这些牺牲的炮兵指战员们,他们面对敌人的凶猛炮火,没有惊慌失措,而是顽强地战斗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师长同志,您的电话。”弹坑的上方传来了巴斯曼诺夫少校的喊声,我抬头向上望去,只见他正在蹲在坑边,见我注意到了他,又连忙补充一句,“是集团军司令部打来的。”
听巴斯曼诺夫这么说,我知道该离开了,便招呼正忙碌着的基里洛夫:“政委同志,我们该走了,是集团军司令部打来的电话。”
我心情沉重地回到了指挥部。从阿赫罗梅耶夫的手里接过了话筒,礼貌地对着话筒说道:“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听筒里传来崔可夫的声音:“奥夏宁娜同志。我听说为了掩护运输船队顺利通过伏尔加河,你果断地命令炮兵对敌人开火,牵制住了敌人炮兵的大多数炮火。怎么样,你们师的炮兵伤亡大不大?”
“有两门加农炮被敌军的炮火摧毁,两个炮班的战士全部壮烈牺牲。”
崔可夫听完我的汇报后,沉默良久。才接着说:“奥夏宁娜同志,这些战士的牺牲是有价值的。昨晚伏尔加河区舰队派出了第11、第12、第13、第61、第63装甲舰开路,为运输兵员和物资的轮船开辟一条可以通行的航线。由于你们及时提供的掩护,除了一艘轮船被炮火击中沉没外,另外的‘普加乔夫’、‘斯巴达克’、‘潘菲洛夫’号轮船。都已顺便地到达了码头。船上除了集团军急需的大量物资外,还有两个营的部队。”
“那轮船开回去了吗?”我听崔可夫说完,本能地问了一句。
“暂时没有,由于伏尔加河冰层的阻隔,这些船没法在白天返回东岸,否则它们会成为德军航空兵和炮兵的攻击目标。所以船只暂时留在了码头上,我们用降落伞、白布单和口袋将它们伪装成冰雪的颜色。”崔可夫说完这些后,接着又通知我。“奥夏宁娜,傍晚的时候,到司令部来一趟。你现在是集团军的副司令员。有些重要的会议你必须要参加。”
幸好今天德军没有对马马耶夫岗发起进攻,所以我安排巴斯曼诺夫派出人手,去协助莫罗佐夫他们收敛了那些阵亡的炮兵指战员遗体。
等到傍晚时分,我又带着尤先科和一个排警卫战士,进入了城市的废墟,小心地绕过有德军把守的地段。快速地赶往司令部。
走进司令部时,我看到屋里的人还不少。除了崔可夫、古罗夫、克雷洛夫外,还有炮兵司令霍加尔斯基将军、政治部主任瓦西里耶夫、装甲兵副主任魏茵鲁布中校。他们正围坐在桌边听崔可夫讲述今天的战况。
我给大家敬了一个礼以后,也找了个空位坐下,静静地听崔可夫介绍城内的情况:“……得到了补充的瓦丘克上校师和步兵第92旅,正在不停地对集团军主力与柳德尼科夫师之间的德军发起反击。与此同时,我们城内的其他部队,正一步步地在集团军正面的其它地段,确切地说,在整个正面上,从敌人的手里将一座座楼房、一个个掩蔽部夺回来。北集群由被向拖拉机厂发起进攻;索科洛夫师和古里耶夫师向‘红十月’工厂发起进攻;罗季姆采夫师在他们的地段内攻占那些被德军占据的楼房。从今天的进攻来看,战果还不错,每支部队都缴获了战利品和抓获了俘虏。”
崔可夫说完后,大家又谈论起进一步采取积极行动的可能性,我作为一个新人,没有贸然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认真地听大家的发言。就在这时,摆在一旁墙边的电话铃声响了,离得最近的克雷洛夫站起身,过去拿起了电话。听了一会儿,他放下电话,重新走回到桌边,对崔可夫汇报说:“司令员同志,是方面军司令部打来的电话,通知我们说很快就有重要的命令要下达,让我们等在电报机旁。”
对于上级这个莫名其妙的的通知,在座的人都是一头雾水,最后还是霍加尔斯基将军先开口:“喂,我说,上级在这个时候会给我们下什么重要的命令?”
大家对霍加尔斯基提出的这个问题,还在苦思冥想的时候,我的心跳不由加快了,等了几个月的大反攻终于要来到了。
坐在我对面的古罗夫也许是见到我一脸的喜色,而从中得到了启发,他猛地一拍自己的前额,兴奋地说道:“我知道了,这项命令准是关于大反攻的!”
崔可夫听古罗夫这么说,二话不说,起身就朝外走,我们也连忙跟了上前。我们跟着崔可夫来到了附近的通讯室,一群人挤在一起,急不可耐地等待报务员在“博多”式电报机噼啪地敲出盼望已久的命令条文来。
这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直到午夜12时左右,我们终于盼到了上级的重要命令!
我站在报务员的身后,心脏不争气地狂跳着,看到一个个字母蹦跳着。在细长的电报条上组成一行行文字,一条条的命令:西南方面军和顿河方面军于11月19日清晨,从克列茨卡亚、伊洛夫林斯卡亚地域,向卡拉奇方向转入反攻;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稍晚将于11月20日间,从赖戈罗德地域和萨尔帕湖、察察湖、巴尔曼察克湖出发,向苏维埃镇方向、进而向卡拉奇转入反攻。任务是:突破敌正面。围而歼之。
刚接收完的电报,还没来得及粘贴在专门的纸上,便被崔可夫一把抢了过去。他看完以后,电报又在我们大家中间传递。虽然电报上的每一个字母,大家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却让大家犯了糊涂,一下子怎么也不能马上全部弄清楚即将发生的事件的意义。
我们重新回到了指挥部里,继续研究这份重要的电报。就算是这样,也过了许久,集团军的领导才真正地明白,这次的反击,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方面军的命令里描绘出苏联最高统帅部整个意图的轮廓。命令中谈的是反攻,是合围并歼灭斯大格勒城下的全部敌人。这场战役已不是局部意义上的战役,因为入进攻的有三个方面军。可见。最高统帅部已调集、集结了重兵来实施这次突击,其目的就是为了彻底地消灭在斯大林格勒城内的德军部队。
搞清楚了上级的意图后,崔可夫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们坚守斯大林格勒的斗争,我军对进攻之敌的顽强抵抗,已出现了快要结束的苗头。只要敌人深深地陷在巷战里。只要一批批的德国部队被牵制在斯大林格勒,它的两翼就会受到致命的威胁。”
“司令员说得对。”克雷洛夫接着说道:“我们集团军的兵力有限,要想向德军发起大规模的进攻。是不现实的。所以我们目前能做的,就是像一块磁铁,将城里的德军牢牢地吸引住,让他们不能轻易逃出城去。”
崔可夫等克雷洛夫说完,又说道:“集团军的两项首要任务:一是消灭前出到伏尔加河的敌人,同柳德尼科夫师会合;二是继续坚守住马马耶夫岗和107.5高地,以便把防御纵深维持在现有4.5公里,并消灭监视我集团军战斗队形和伏尔加河接近地的敌观察所。”
古罗夫看了看表,说:“现在已经是19日凌晨了,也就是说顿河方面军和西南方面军的进攻,在几个小时后,就要正式开始了。我们应该尽快把这个消息传达到各师去,让师长们都做到心中有数,这样才能实现将敌人吸引在城里无法撤退的战略意图。”
崔可夫点点头,对古罗夫的提议表示赞同,随后吩咐克雷洛夫:“参谋长同志,您尽快将反攻的命令传达到各师,让大家做好一切战斗准备。”说完,又转过头拉来望着我说,“还有,奥夏宁娜同志,立即连夜赶回马马耶夫岗,让部队做着一切战斗准备,可千万不能在大反攻开始前,把马马耶夫岗和107.5高地丢失了。”
“请司令员放心!”我连忙站起身向他保证道:“只要阵地上还有一兵一卒,我们就绝对不会把马马耶夫岗交给德国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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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一五章 大反攻的序幕(中)
等我匆匆忙忙地赶回师指挥部时,已经是11月19日的凌晨两点。基里洛夫看到我一回到师指挥部,就急匆匆地吩咐阿赫罗梅耶夫给各团团长打电话,通知他们立即赶来开会,便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司令部有什么最新的指示?为什么您一回来,就要立即要召集所有的指挥员开会呢?”
虽然我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大反攻开始,和整个战役结束的时间,但等这个时刻真正接近时,我还是显得格外紧张和激动,听到基里洛夫的问题,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使劲地摇晃着,用变了调的声音回答他说:“政委同志,是反攻,大反攻,在斯大林格勒城下真正的全面大反攻就要开始了!”
听到我这么说,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的眼珠子瞪得像铜铃似的,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光望着我。过了许久,基里洛夫才说试探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我看您满脸通红,刚刚在集团军司令部的时候喝酒了吧?”
基里洛夫的话让我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过来他说这话的缘故了,目前我们在德军的猛烈攻势下,都快被打得要去跳伏尔加河了,哪里还有什么足够的力量来进行反击,更不用说全面的大反攻,难怪他以为我在说醉话。
我也不和他们废话,直£f接将两人拉到了桌前,指着桌上的地图,对他们讲起了即将发起的大反攻计划,末了我特意强调说:“这次的反攻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的反击,得到了补充的西南方面军和顿河方面军。将在今天清晨7时20分。对敌人的防御阵地进行炮击。等炮火准备完成后。我军的几十万部队,就将在两个方向同时对德军发起全面反击。”
听到我说到这种程度,基里洛夫他们不再怀疑我是在说醉话了,而是谨慎地问道:“那我们斯大林格勒方面军方面军呢?”
“由于我们第62集团军在这几个月的战斗中,被极大地削弱了,而且在反攻的初期,又不能得到足够的补给,所以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反击的主力。将是友邻的第64集团军、第51集团军和第57集团军。而我们的任务,就是想方设法把敌人拖住,让他们不能轻易地从城市里撤走,以便达到围而歼之的目的。”说完这话后,我扭头四处张望,发现近卫第37师的政委谢尔比纳没在,便好奇地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谢尔比纳政委怎么没在指挥部里,他去什么地方了?”
基里洛夫听我这么问,也抬起头四处张望了一下。接着问刚打完电话的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您看到谢尔比纳政委了吗?”
阿赫罗梅耶夫连忙点头回答说:“谢尔比纳政委说他要去看看近卫第37师的指战员安置好没有。所以我就让巴斯曼诺夫少校陪他一起去了。”
知道谢尔比纳的去向后,我特意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待会儿的会议很重要,你一定要通知他参加。”
过了没多久,接到通知的各级指挥员们陆续来到了指挥部。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注视着走进来的指挥员,心里在默默地记着这是哪个团的营团级指挥员,并且不时地把手抬到额边,给那些向我敬礼的指挥员还礼。
随着指挥部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屋里响起了嗡嗡的说话声。坦克营长佩尔斯坚少校凑近莫罗佐夫的耳边,低声地说道:“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才把我们召集到这里来……”他见我的目光盯着他,不好意思地朝我笑了笑,随后把莫罗佐夫拉到一旁窃窃私语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看人来得差不多了,基里洛夫凑近我的耳边,低声地请示:“师长同志,人都来齐了,可以开始了吗?”见我点头表示同意,他便站起身来,走到指挥员们的面前,用激昂的口气大声地说道:“指挥员同志们,请保持安静,接下来师长同志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大家宣布。”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我,静静地等待着我向他们宣布重要的事情。
在短暂的沉默后,我站起身,面带着微笑,缓缓地走到了指挥员们的面前,提高嗓门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这个时候把你们召集到这里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向你们宣布。”说到这里,我忽然发现自己因为激动而说不下去了,即将见到曙光的喜悦,打乱了我事先准备好的发言提纲。我只能通过缓慢地环顾到会的指挥员,借以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
过了片刻,我等自己的心情平复得差不多了,才继续说道:“同志们,在11月19日的清晨,也就是今天清晨,我们的西南方面军和顿河方面军,将同时从两个方向向德军发起进攻,而我们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也将在现有的区域内,对德军发起牵制性进攻,让他们无法轻松地从城内撤走。这次大反攻的目的,并不同于以往的几次反攻,不是仅仅把敌人从城市附近击退就可以了,我们要将敌人包围并彻底埋葬在斯大林格勒的城下。”
我的话说完后,指挥部内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大家都还没有从我所说的话里回过神来,除了基里洛夫他们几人外,其余的指挥员都呆若木鸡地望着我。
“指挥员同志们,你们都怎么了?”阿赫罗梅耶夫看到大家的反应,连忙站了起来,用和往常一样的声调说道:“难道没听懂师长的话吗?”说到这里时,他忍不住提高了嗓门,“难道你们还不明白,我们要进行全面的大反攻,向德国人讨还血债的时刻到了吗?”
大家又愣了片刻,不知道谁第一个鼓掌,接着屋里的掌声便响成了一片。
我等掌声响了一会儿后,抬起双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等屋里的掌声停歇后,我又接着说道:“指挥员同志们,虽然今天清晨西南方面军和顿河方面军就要发起反攻,但是我们斯大林格勒的反攻却要晚一天。”为了防止指战员们交头接耳打断我的话,我有意加快了语速说,“我们师的任务,就是牢牢地守住马马耶夫岗和1075高地,确保集团军的战略纵深不会遭到压缩的同时,将正面的敌人牢牢地吸引住,使他们不能轻易地脱身。”
“师长同志,”我的话刚说完,炮兵营长莫罗佐夫少校便站了起来,大声地问:“允许我提问吗?”见我点头同意,他便重复地问道,“师长同志,请允许我提个问题,我们炮兵营的任务是什么?”
“你们的任务还简单,”我没有责备他的冒失,而是轻描淡写地说道:“就是在我们的部队进攻时,为他们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说到这里,我的目光投向了坐在他旁边的坦克营长佩尔斯坚,便大声地叫了他的名字:“佩尔斯坚少校!”
“到!”佩尔斯坚大声答应着从自己的座位上蹦了起来。
“你回去后要检查坦克的弹药和燃料是否充足,并做好一切战斗准备。”在反击开始后,战场的制空权必然是掌握在我们的手里,所以我可以放心大胆地使用佩尔斯坚的坦克营,“记住,让战士尽快地将坦克上的纳粹十字标志去掉,否则在进攻时,被我们的飞机当初德军的坦克炸掉,就不值得了。”
等我说完,班台萊耶夫站起来,冲着参会的指挥员说道:“指挥员同志们,前段时间师长命令大家抓紧时间扩充自己的部队,现在就到了检验你们是否执行好这道命令的时候了。从一团开始,各团报一报你们现在的实际兵力。”
班台萊耶夫的话一说完,首先站起来的谢杰里科夫,他大声地报告说:“一团经过这几天的扩军,目前全团的总兵力为3267人,其中有一千多人还没有武器。”
等谢杰里科夫坐下后,二团长奥列格中校便站起身来,他有些为难地说:“师长同志,由于我们所处的地理位置,很难像一团那样大量地补充兵力,所以到目前为止,全团只有786人,不过每名战士的手上都有武器。”
“三团现有兵力1536人。”
“四团现有人数为2475人。”
听完各团所报的数目后,我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想不到他们执行命令还是很彻底的,仅仅几天时间,全师的总兵力就比上次会议时翻了几倍。有了这么多的兵力,在明天的反攻中,我们就不用待在战壕里,傻等着顿河方面军的部队来和我们会师,而可以主动出击,在坦克的掩护下,向坚守在戈罗季谢城里的德军发起进攻。
班台萊耶夫统计完各团的数字后,抬手看了看表,转身征求我的意见:“师长同志,时间不早了,可以让指挥员们回各自的部队去做准备吗?”
我点点头,简短地回答说:“嗯,既然任务已经明确了,那么就散会吧!”(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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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一六章 大反攻的序幕(下)
由于受到友军将在清晨发起反攻的消息刺激,在我去睡觉的时候,基里洛夫、班台萊耶夫和谢尔比纳他们几人还围着桌边兴奋地聊个不停。∷四∷五∷中∷文∑,
不到七点,基里洛夫就催着我到山顶上的观察所去,说想看看两个方面军同时进行反攻时的壮观景象。我虽然明白进攻区域和马马耶夫岗相距一百多公里,别说看,估计连响声都听不到,但为了不扫基里洛夫他们的兴,还是勉为其难地同意了他的请求。
走出指挥部,只见外面是一片昏暗,周围的一切都被淹没在乳白色的浓雾里。由于室外的清晨特别冷,我在裹紧军大衣的同时,低声地嘟囔了一句:“见鬼,这天气可真够冷的。”
以往去山顶的观察所,通常是我和基里洛夫或者班台萊耶夫,而今天,除了留下值班的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外,基里洛夫、班台萊耶夫、谢尔比纳他们三人都跟着我来到了观察所。小小的观察所顿时被我们四人挤得满当当的,原来这里的观察哨只好到屋外,和巴斯曼诺夫他们待在一起。
等待是最难熬的,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临发起反攻的时间越来越近,可这里的雾丝毫不见稀少。旁边的班台萊耶夫有些沉不住气了,他急得在屋里走来走去,同时不停地念叨说:“见鬼,这大雾如果不散去的话,那么我们对敌人目标的炮火准备就会很困难,我们的航空兵也无法行动。”
班台萊耶夫刚说完,没等我或者基里洛夫发表自己的意见。谢尔比纳忽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接着对我们说道:“你们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听谢尔比纳这么说,我以为他的听力好,听到我军进攻的炮声,所以也连忙侧耳听着外面的声音。可听了半天,半点枪炮声都没听见,于是没好奇地问道:“谢尔比纳政委,我怎么听不到外面传来的枪炮声啊?”
“嗯。我也没听见身枪炮声。”基里洛夫接口说道,随即反问谢尔比纳:“对了,谢尔比纳同志,您是怎么听到的?”
“枪炮声,什么枪炮声?!”谢尔比纳不解地反问道。在片刻的停顿后,他主动解释说:“我是让你们听从伏尔加河方向传来的声音,冰块正在不停地撞击着河岸,看来河里又开始上冻了。”
虽然在这里看不到我军那泰山压顶似的进攻,甚至连进攻的枪炮声都听不到,但丝毫没有影响基里洛夫他们几人的兴致。要知道从战争爆发到现在。以往上级所下达的命令中,用的都是“挡住并粉碎敌人的进攻”、“将他们从某某城市附近击退”。而这次却破天荒地用上了“围歼”这个词,如何让基里洛夫他们不感到异常的兴奋。
他们三人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着我军进攻的壮观场面时,我站在瞭望口前,望着面前茫茫白雾,脑补着以前看过有关斯大林格勒战役的电影,在我军的猛烈的炮火打击下,德军的普通官兵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窜,而束手无策的指挥官却跪在自己的指挥部里,对着墙上挂着的圣像,不停地在胸前画着十字架。保卢斯在得到部队遭到我军猛烈炮击的消息后,及时向他的参谋长发表命令,将隶属于第14坦克军的第16和第24坦克师调往了可能遭受我军重点打击的地区。同时他还及时地给还在睡眠中陆军上将冯.威克斯男爵打去电话,向他通报了我军进攻的消息。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都上午十点了,外面的浓雾逐渐变得稀薄,我的视野渐渐变得开阔起来。三位指挥员在旁边分析研究了几个小时后,终于消停了下来。班台萊耶夫拿起电话打给了师指挥部,询问留守在那里的阿赫罗梅耶夫:“喂,参谋长同志,我是班台萊耶夫,您那里有集团军司令部转来的最新战报吗?”
我离电话机比较远,根本听不到阿赫罗梅耶夫是如何回答的,但我心里很明白,此刻崔可夫也和我们一样,在焦急地等待着西南方面军和顿河方面军传来的战报。既然连他都不知道具体的进攻情况,就更别说阿赫罗梅耶夫了。当然,我是唯一一个知道战斗进展情况的人,可惜却不能把自己的所知道的情况告诉任何人。
班台萊耶夫放下电话,遗憾地对大家说道:“参谋长说,他也没接到来自集团军司令部的任何情况,看来现在就连崔可夫司令员也不清楚现在的情况。”
基里洛夫叹了口气后,忽然看到了站在瞭望口前,表情平静的我,便走到我的身边,试探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认为顿河方面军和西南方面军今天的反攻,能成功吗?”
不成功才见鬼了,要知道这可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伟大转折点,我心里这么说着,但表面还要装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假装想了想,随即回答说:“政委同志,这次的大反攻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进攻,上级一下就投入了三个方面军,我们不光在兵力上,就连坦克大炮的数量也远远地超过了敌人,而且还牢牢地掌握着战场的制空权。您说,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部队还能打不过敌人吗?”
原来因为得不到确切消息,而变得垂头丧气的班台萊耶夫和谢尔比纳,在听到我这么说以后,又重新变得兴高采烈起来。
班台萊耶夫在片刻的兴奋后,郑重其事地问我:“师长同志,不知道我们明天的进攻,将在什么时候开始?”
我再一次看了看室外尚未完全散去的浓雾,随口说道:“等中午过后吧。”
“中午过后?”班台萊耶夫听到这个时间,先是一愣,接着反问道:“师长同志。会不会太晚了点?”
我离开瞭望口。走到了屋子的中间。对他们几人说道:“指挥员同志们,虽然我们都知道今天的进攻是怎么回事,可德国人却不知道,他们会以为我们所发起的反攻,还是和以前的诸多反攻一样,是为了挽救斯大林格勒不失陷,而仓促采取的牵制行动。据我推测,明天德军还会对我们的马马耶夫岗发起进攻。”
“啊?!”我的话把三人吓了一跳。他们在愣了一会儿,由基里洛夫开口问道:“如果德军明天真的发起进攻,我们在武器装备上和他们有差距,如果和他们打对攻的话,我们可能会吃大亏。”
“政委同志,您多虑了。”我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估计德军的进攻重点,依旧是107.5高地。只要二团能坚决守住,等中午德军的进攻减弱时,我们就乘机发起反攻。一旦德军被击溃。我军的步兵将在坦克的掩护下,尾随敌人的溃兵冲向他们的防御阵地。假如我们运气好的话。没准还能把德军占据的戈罗季谢城夺下来。”
作为老军人的班台萊耶夫考虑问题的角度要比我全面,他等我一说完,马上提出自己的心里的疑问:“师长同志,要是我们的进攻部队遇到德军的空袭,又该怎么办呢?”
“放心吧,我的副师长。”听到他的担忧,我笑了笑,轻描淡写地回答说:“既然是我军的大反攻,那么战场的制空权将牢牢地掌握在我们的手里,我们的空军根本就不会给德军的战机以升空的机会。”
快到12点的时候,随着天色变亮,笼罩着大地的浓雾彻底散去。晴朗的天空中,看不到一架德军的轰炸机或者战斗机。当我们离开观察所,沿着战壕往回走的时候,空中才出现了一架德军的侦察机,它在马马耶夫岗的上空盘旋了几圈,扇了扇翅膀便向西飞去了。
走在我前面的班台萊耶夫停住了脚步,抬头望着离去的侦察机,若有所思地说道:“师长同志,看到友军的进攻很顺利啊,把敌人的空军都吸引过去了。”
“老伙计,这可是个好兆头。”跟在我身后的基里洛夫也停住脚步,兴奋地说道:“证明敌人的空军扛不住了,所以都集中到西面去了,根本无暇顾及到我们的马马耶夫岗。刚才听奥夏宁娜说起明天的进攻时,我还担心德军的飞机来捣乱,现在看来这个担心是多余的,我相信敌人一定会被我们打得溃不成军的。”
我们一行人回到指挥部时,阿赫罗梅耶夫立即迎了上来,他将一份电报递给我,同时兴奋地说:“师长同志,这是刚刚收到的电报,是由集团军司令部转发过来的苏联情报局的最新战报。”
“最新战报?!”听到这个单词,我好奇地朝手里拿着的电报望去,只见上面简单地写着:“今天,1942年11月19日,我们伟大的红军在斯大林格勒地区转入了进攻。”虽然就这么语焉不详的一份战报,还是让基里洛夫他们几人激动得热泪盈眶。
阿赫罗梅耶夫接着又递给了我一张信封,同时说道:“师长同志,这是集团军司令部刚派人送来的,说请您签名后再派人送回去。”
我接过阿赫罗梅耶夫手里的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信纸,只见上面是崔可夫的笔迹:“亲爱的斯大林同志,我们这些斯大林格勒的保卫者们,现在给您写信,并请转告苏联全国人民,我们情绪高昂、意志坚定,我们的手不间断地打着敌人。我们这封信是在伟大的俄罗斯河流伏尔加悬崖峭壁上写的,我们决心死守在斯大林格勒城里,从战壕里发出这封信,我们宣誓,在我们保卫过察里津的英雄长辈们面前,在每一条战线的战友面前,在我们红军的军旗前面,在苏联全国人民的前面,来宣誓:流到最后一滴血,到最后一口气,到心脏最后一次跳动,我们要守住斯大林格勒,不让敌人进到伏尔加河。”
原来是崔可夫给斯大林写的一封信,信的后面有很多人的签名,最前面的是崔可夫,接着是古罗夫、克雷洛夫、瓦西里耶夫、霍加尔斯基,以及罗季姆采夫、柳德尼科夫、古里耶夫等师长的签名。我拿着这封尚未寄出的信件,快步地走到了桌边,拿起桌上的铅笔,在后面工工整整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名字,我见上面除了各师师长的名字外,没有师政委或者副师长的签名,便没有让基里洛夫他们签字,只是让几人传阅了一下这封信。等他们看完后,我将信纸小心翼翼地重新放进了信封,递交给阿赫罗梅耶夫,并郑重其事地吩咐他:“参谋长同志,这封信很重要,立即派一个班的战士将这封信送到司令部去。”
“师长同志,”听说要将信件送回集团军司令部,班台萊耶夫主动请缨道:“还是由我亲自带人去送信吧。”
“不行,坚决不行!”班台萊耶夫的话一出口,我就立即制止了他,怎么能让一个副师长去送信呢,万一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可咋办啊?我的眼光扫向了站在旁边的巴斯曼诺夫,于是便将他叫到面前,将这个艰巨的送信任务交给了他。
等巴斯曼诺夫离开后,我们几人围在桌边的地图前,开始研究起明天作战计划。班台萊耶夫他们在山顶的观察所待了半天,收获颇大。他首先指着地图谈自己的看法:“师长同志,我是这样考虑的,明天在我们的炮火准备过后,发起反击的部队应该一分为二。右路以四团为主,直扑高地北侧的德军前沿阵地。夺取阵地后,由跟进的一团抽调足够的兵力坚守,两团的主力继续向北推进。
而二团、三团的部队,在坦克营的掩护下,向德军的纵深突进,争取在两个小时内冲到戈罗季谢城外,做好攻城的准备。”
我听完班台萊耶夫的计划后,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而是反问另外的几名指挥员:“大家对班台萊耶夫上校的计划,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吗?”
“没有!”所有的人整齐地回答道。(未完待续。。)
第八一七章 攻城掠地(上)
天黑以后,崔可夫专门给我打来电话,通知我说,在斯大林格勒城下的大反攻已正式开始,我们的反攻日期仍是原定的11月20日。⊙四⊙五⊙中⊙文…≦,
听完崔可夫的通知,虽然我在后世的历史史料中,早已对今天所发生的战斗了如指掌,但还是要装模作样地问问崔可夫情况怎么样,否则我的淡定会引起他的怀疑。
崔可夫也许在打电话时,就一直在等着我问他这个问题。听到我真的问了,他立即激动地向我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今天友军的反攻情况:“……7时20分,集中在长约28公里的主要突破地段上的各种大炮和迫击炮进入战斗准备。7时30分,传来开火的命令。3500门大炮和迫击炮将一吨吨的钢铁和炸药抛向敌人的阵地。破坏射击进行了一小时后,压制射击又进行了20分钟。
奥夏宁娜,你知道吗?这可是在伟大的卫国战争中,我军第一次实施这样强大的炮火突击。我们的这次炮火突击给敌人造成重大损失,使他们变得惊慌失措。
8时50分,西南方面军的坦克第5集团军和第21集团军的步兵和坦克,以及顿河方面军的第65集团军的突击集群同时转入了进攻。
坦克第5集团军的快速集群(坦克第1和第26军)和第21集团军的坦克第4军,在中午时分,就顺利地突破了德军的战术防御,并前出到战役地区。我军突破敌人的抵抗,进攻正在顺利地发展着。战斗已在敌防御纵深展开。”
当我把崔可夫所说的话。转述给其他几名指挥员以后。大家都激动了起来。一向沉稳的基里洛夫居然出人意料地建议说:“奥夏宁娜同志,今天是一个值得纪念的重要日子,不如我们喝点酒庆贺一下吧?”
我疑惑地看着基里洛夫,诧异地问道:“政委同志,要知道我们明天还要指挥打仗,难道您不担心喝酒会耽误正事吗?”
基里洛夫笑着回答说:“没事的,奥夏宁娜同志,我们就喝一点点。不会耽误正事的。”说着他走到了墙边,掀起墙上挂着的地图,变戏法似的从后面掏出一个扁扁的不锈钢酒壶来。看到他的这个举动,我真是哭笑不得,他是什么时候把酒壶藏在地图后面的,我还真不知道。
基里洛夫拿着酒壶走回到我们的面前,拧开盖子后,将酒壶高高举起,大声地说道:“为了伟大的反攻!”说完,一仰头就喝了一口。喝完后。他吧唧了几下嘴,将酒壶递给了我。同时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也来一口。”
虽然我不想喝酒,但盛情难却,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贸然拒绝的话,会让基里洛夫下不来台,所以我接过酒壶,也学着基里洛夫的样子,高高举起,同时大声地说:“为了我们的胜利!”随后凑近嘴巴,轻轻地抿了一小口,便将酒壶递给了旁边的班台萊耶夫。
等指挥部里包括巴斯曼诺夫少校、拉祖梅耶娃中尉在内的所有人都喝过一轮后,基里洛夫把酒壶收了起来,接着我们几个指挥员又围着桌子坐下,聊起正事来。
班台萊耶夫首先开口问道:“师长同志,既然今天德国人被顿河方面军和西南方面军的同志打得这么惨,那么,我认为他们明天来进攻马马耶夫岗的可能性不大,我们是不是应该调整一下发动反攻的时间?”
我缓缓地摇摇头,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不行,反攻的时间不能更改,还是明天中午十二点先对敌人进行炮击后,再发动反击。”
“为什么呢?”班台萊耶夫有些不服气地问道。
“副师长同志,我不同意更改进攻时间的理由很简单。”我知道班台萊耶夫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只要把原因对他说清楚了,他是能够理解我,“因为明天德军还将对我们的马马耶夫岗发起进攻。”
我的话一出口,立即引起了一片惊呼。谢尔比纳政委代表其他人问我:“副司令员同志,如果按照崔可夫司令员所说的,德军的部队被我们的炮火突击打得晕头转向,估计他们现在建制已乱,本身都是自顾不暇,根本分不出足够的兵力,来对付我们的马马耶夫岗吧?”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随后压低嗓音谨慎地说,“您是不是有点太过于紧张了?”
明天将要发生的事情,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有很多不确定因素的未知数,而对我来说,却是早已发生的历史。苏军两个方面军在今天所发动的反攻,虽然声势浩大,但由于没有让德军的第6集团军感受到直接的威胁,因此保卢斯还以为我军的这次反攻,会和以往的那些反攻一样,最后以失败告终,所以在晚上18时,他还给城里的德军部队发通知,让他们做好第二天的进攻准备。
而德军b集团军群司令官冯.魏克斯男爵却发现情况有点不妙,他在22时给保卢斯发去了新的命令:“鉴于罗马尼亚第3集团军正面出现的局势,迫使我们采取坚决的措施,以便迅速腾出兵力来掩护第6集团军的翼侧,并保证利哈亚(卡缅斯克—沙赫京斯基以南)、奇尔河地段铁路沿线的安全(集团军靠它进行补给)。为此,我命令:
1.立即停止在斯大林格勒的一切进攻作战,各侦察分队的行动除外。这些分队的情报对于组织防御是必不可少的。
2.第6集团军立即从所属编成中抽出2个摩托化兵团、1个步兵师,并尽可能再抽出1个辅助摩托化兵团,将这些部队归属坦克第14军司令部;此外,还要抽出尽可能多的反坦克器,并将这些集团梯次集结在你部左翼。以便向西北或向西实施突击。”
不过保卢斯在接到这个命令后。根本没有当一回事。甚至都没有向自己的部下进行传达,他还在考虑着第二天如何在进攻斯大林格勒的战斗中,取得更大的战果,压根不知道他们的末日已经悄然来临。
我很熟悉这段历史,所以才能果断地做出不更改反攻时间的决定,可要说服自己的这些部下,却让我有些犯难了。毕竟很多事情是正在进行或尚未发生的,别说我一个小小的师长。就算集团军司令员崔可夫,甚至方面军司令员叶廖缅科都不见得知道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比他们都先知道呢?
犹豫再三,最后我只好推出条例来当挡箭牌,我把脸一板,表情严肃地说道:“谢尔比纳政委,您在军队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您不知道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只能执行的吗?”
听到我这么一说。所有的人都乖乖地闭上了嘴,再也没人提更改反攻时间的事情了。
一夜过去了。
外面的浓雾尚未散去。德军对马马耶夫岗和107.5高地的进攻便开始了。
看到战局如我判断的那样,整个指挥部都都沉寂了下来,几名指挥员都站在我的身边,学着我的样子,仰头望着墙上挂着的地图。
我听见谢尔比纳低声地对谁在说:“副司令员同志的判断真是准确,德国人果然发起了进攻。幸好我们现在是依托工事抵抗德军的进攻,如果离开阵地去和敌人在开阔地上打野战,我们的部队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接着我听到班台萊耶夫在说:“现在外面的雾太大,我们的空军根本无法出动,就算出动坦克营掩护步兵发起冲锋,所取得的战果也会非常有限。”
我没有理睬班台萊耶夫和谢尔比纳,而是扭头喊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
阿赫罗梅耶夫连忙来到了我的身边,低声地询问道:“师长同志,您有什么指示?”
我简短地吩咐道:“你给奥列格中校打个电话,问问他们那里的情况如何了?”
阿赫罗梅耶夫去打电话的时候,基里洛夫凑近我身边,低声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为什么只让参谋长问二团的情况,而顺便问问四团的情况,难道您一点都不担心盖达尔中校他们吗?”
“政委同志,您就放心吧。”我轻描淡写地安慰他说:“四团所坚守的北面高地,有较为完善的防御体系,德军想攻下来是很困难的。而二团坚守的107.5高地情况就不一样了。那里由于缺乏坚固的工事,阵地上的部队一直是在和敌人拼消耗,到目前为止,已有数千名指战员牺牲在这个高地上了。在胜利即将来临的时候,我们绝对不能把这块渗透了烈士们献血的土地让给德国人。”
基里洛夫听完我的一番话,在沉默片刻后,主动向我提出:“奥夏宁娜同志,既然是这样,不然早点把三团的部队派过去,一旦二团的阵地出现了危急,他们就能及时地顶上去。”
我想到外面的浓雾尚未散去,部队在调动过程中,肯定不会遭到德军的空袭,所以很干脆地同意了基里洛夫的提议,接着扭头吩咐坐在墙边的拉祖梅耶娃:“中尉同志,立即和三团的科斯嘉中校联系,让他的部队提前向107.5高地的后侧运动。”
我刚下达完调动部队的命令,阿赫罗梅耶夫便在桌边拿着话筒喊我:“师长同志,是崔可夫司令员打来的电话。”
听说是崔可夫打来的电话,我连忙一个箭步冲到了桌边,接过了他手里的电话,对着话筒礼貌地说道:“您好,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听筒里传出了崔可夫的声音,他笑呵呵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德国人现在是不是正在对你的阵地发起了进攻啊?”
“是的,司令员同志。德军正在同时进攻四团的北面高地,和二团坚守的107.5高地。”我在汇报完情况后,为了让崔可夫安心,特地向他说明:“不过我们有信心守住阵地,等待着反攻时刻的到来!”
听我提到反攻,崔可夫不禁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遗憾地说道:“本来我们的进攻时间是在清晨七点整,可惜因为这该死的大雾,炮兵观测员什么都看不到,所以进行炮火准备的时间不得不推迟。”
我抬手看了看表,见指针已经指向了八点,便随口问道:“司令员同志,您知道我们的炮火准备打算推迟到什么时间?”
崔可夫可能也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这才回答我说:“我估计进攻前的炮火准备,应该在八点半左右开始,那时候,外面的浓雾差不多消散了。”
结束了和崔可夫的通话后,我抬头问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你和奥列格中校通过话了,他们那里的情况如何?”
阿赫罗梅耶夫摇摇头,一脸忧色地回答说:“师长同志,情况很糟糕。德军对107.5高地的炮击结束后,上千的步兵在十几辆坦克和几十辆装甲车的掩护下,正在向高地发起猛攻。二团虽然打得很顽强,但已有一部队敌人冲进了我们的山腰阵地,正在和我们的指战员进行白刃战,奥列格中校已经让一营长霍鲁绍夫上尉带着预备队前去增援了。”
“师长同志,”班台萊耶夫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汇报,立即提醒我说:“要立即派增援部队过去,千万不能让敌人占领107.5高地,否则我们就会很被动了。”
我等班台萊耶夫说完,没有表态,而是扭头问远处的拉祖梅耶娃:“中尉同志,三团的部队现在出发没有?”
“报告师长,”拉祖梅耶娃站起身来回答说:“三团长科斯嘉中校在接到命令后,立即命令戈都诺夫少校率领三营,乘车赶往了107.5高地,估计他们在几分钟以后就能到达指定的位置。”
听说三团的增援部队已派出,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地长出了一口气。班台萊耶夫说:“只要三营能及时地赶到107.5高地,那么德国人就休想从我们的手里把阵地夺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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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一八章 攻城掠地(中)
约莫过了一刻钟,奥列格中校给师指挥部打来电话,报告说由于三团的生力军及时赶到了战场,德军的进攻被击退了,107.5高地的局势有所缓解。
虽然奥列格在电话里,一再向我保证,说有了三团的支援,他有把握坚决地守住阵地。可在离反攻还剩下几个小时的关键时刻,我却不敢掉以轻心,结束和他的通话后,我又主动给三团长科斯嘉中校打去了电话。在电话里,我严厉地问道:“中校同志,你的三营目前正在107.5高地上,和德国人战斗,剩余的部队什么时候能赶过去?”
“报告师长,”科斯嘉连忙回答说:“一营刚刚乘坐卡车出发了,二营正在集结,五分钟内就可以开拔。”
“做的不错,中校同志。”见科斯嘉的动作这么麻利,我满意地称赞了他一句,接着又叮嘱他:“记住,一定保持通讯畅通,以便能随时联系。”
我打完电话以后,刚从报话机前回来的阿赫罗梅耶夫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进攻四团阵地的敌人,在丢下了七八十具尸体和差不多数量的伤员后,已灰溜溜地撤了下去。”
听完四团的情况后,我又问阿赫罗梅耶夫:“一团情况怎么样?”
“据谢杰里科夫中校报告,一团的指战员们充满了战斗热情,只能进攻的命令一下,他们就能昂首挺胸地朝敌人冲过去。”
“炮兵营和坦克营的情况怎么样了?”基里洛夫等阿赫罗梅耶夫说完,立即又向他问起了另外两个独立的作战单位。
“佩尔斯坚少校报告说,坦克的燃料和弹药充足,随时可以投入战斗。至于炮兵营嘛。”阿赫罗梅耶夫说到这里时,不自觉地望了我一眼,接着迟疑地说道:“也早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投入战斗,他们现在就等着师长下达进入阵地的命令。”
“参谋长。给莫罗佐夫少校打电话,告诉他不要着急,我们师的反攻是在十二点开始。在接到我的命令之前,他们还是应该继续留在隐蔽部里……”刚说到这里,我的话就被外面传来的奇怪声音打断了,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从我们指挥部的上空飞过。
这个声音。在指挥部里的人都听到了,谢尔比纳政委走到我的面前,紧张地问道:“副司令员同志,这声音好奇怪啊,是不是敌人动用的什么新式武器。来攻击马马耶夫岗?”
我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抬腿就往外跑,要是德军真的动用什么新式武器的话,我可要提前想好对策才行。等跑出指挥部,发现外面的雾气正在逐渐散去,而刚才听到的怪声正从头顶传来。我连忙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个拖着长长焰尾的物体,正高速地掠过马马耶夫岗的上空。朝西面飞去。在这一刻,我顿时明白了,原来是我军的火箭炮开火了。而我听到的声音,正是火箭弹在空中飞行的声音。
谢尔比纳也许以前没见过飞行的火箭弹,他吃惊地望着在空中画出一道道弧线的火箭弹,惊诧地问道:“副司令员同志,这天上飞的是什么东西?”
他的这个问题,顿时引起了我们几人的哈哈大笑。基里洛夫饶有兴趣地问他:“谢尔比纳同志,难道您以前从来没见过这种武器吗?”
“没见过。”谢尔比纳摇摇头。虚心地请教道:“这是什么武器啊?”
“火箭炮,我军的火箭炮!”基里洛夫自豪地说道:“看来我们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反攻开始了。这一定是进攻前的炮火准备。”
“这就是火箭炮?!”谢尔比纳自嘲地说道:“要知道这种严格保密的机动装置,步兵还很少有人在近处看见过呢。”
我听谢尔比纳这么一说,不由皱着眉头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我在军队里都待了一年,还从来没在近距离见过苏军的火箭炮是什么样子的。
我们正站在指挥部外面兴高采烈地看着天空中飞过的火箭弹,忽然巴斯曼诺夫少校从指挥部里跑出来,跑到我面前停住后,大声地报告说:“师长同志,集团军司令员打来了电话,说有重要的事情要通知您。”
我刚把听筒贴近耳朵,就听到里面传出崔可夫兴奋的声音:“奥夏宁娜同志,你看到了,我们的炮兵开火了,这是进攻前的炮火准备,够德国人喝一壶的。
等炮火准备结束后,方面军部队的突击,将在距离我们集团军指挥部6、70公里外的萨尔帕湖地域实施。转入进攻的兵力是我们的集团军、友邻的第64集团军和第57集团军,第51集团军在左翼实施突击。发展进攻的任务由塔纳希申上校指挥的坦克第13军和沃尔斯基坦克兵少将指挥的机械化第4军担任。投入战斗的还有沙普金中将指挥的骑兵第4军,该军几乎都是由中亚细亚各共和国的骑兵组成,他们分别来自哥萨克、吉尔吉斯、乌兹别克、塔吉克和土库曼。……”
我理解崔可夫此刻的这种扬眉吐气的感觉,所以耐心地等他说完后,我小心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集团军在前期的战斗中减员严重,如果不补充的话,可能很难发动像样的反攻。”
“可不是嘛,我也在为这事发愁。”崔可夫被我说中了心事,语气顿时变得有些失落起来,“由于伏尔加河的上冻,我们不光没有得到兵员和坦克的补充,就连弹药的补充也没有,我们在这次反击中,只能动用现有的库存。虽然我们不能像其他集团军那样发起声势浩大的反攻,但我们可以用小部队将保卢斯的部队拖在城里。”说到这里,他忽然反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我听说你的部队在最近今天补充了不少的新兵,那么在今天的反攻中,你有什么打算吗?”
“司令员同志,我是这样考虑的。”刚刚看到东岸的火箭炮部队都开火了,我的底气足了不少,听到崔可夫的问题,我连忙老老实实地向他汇报说:“我打算等到中午雾气散尽,我们的空军能出动时,对当面的敌人发起反攻。在击退了进攻马马耶夫岗和107.5高地的敌人后,部队尾随被击溃的敌人冲向戈罗季谢城,争取将这个城市从德国人的手里夺回来。”
听完我的计划后,崔可夫沉默了片刻,接着用果断的语气说道:“奥夏宁娜同志,请转告红旗独立师的指战员们,如果哪个营第一个冲进戈罗季谢城,我将以该营营长的名字命名这个营,同时授予该营全体指战员勋章。”
崔可夫的话把我吓了一跳,以个人的名字命名一个营,这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誉啊。要知道,就算在战斗中获得十枚红旗勋章,都远远比不上这样的荣誉。一个人获得再多的勋章,能记住他的,无非是熟悉他的上级和战友;而以个人名字命名的营,就算过上几十上百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只要有人提到这个营,那么这个英雄营长的名字,就会再度被后人提起。
我深吸一口气,等自己的情绪稍稍稳定一点后,郑重其事地对崔可夫说道:“司令员同志,我会将您的话转达给指战员们的。请您放心,独立师这次伟大的反攻行动中,绝对可以取得更加辉煌的战果。”
结束和崔可夫的通话,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为了这个至高无上的荣誉,我甚至都动了亲自率部队冲进戈罗季谢城的念头。但很快,我就努力将这个诱人的念头从自己的脑子里撵走,因为我是师长,是集团军的副司令员,我的岗位在指挥部,不能像一个普通的营长那样,带着部队去冲锋陷阵。
基里洛夫他们从外面返回时,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基里洛夫连忙走过来,关切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出了什么事情,崔可夫司令员在电话里说什么了?”
我用激动得有点变调的声音,将崔可夫的话向几人重复了一遍。没想到几人的反应比我还不如,他们先是一愣,接着居然欢呼了起来。等欢呼结束后,阿赫罗梅耶夫居然主动向我请战:“师长同志,在这个伟大的时刻来临时,我不能在窝在师指挥部里无所事事了,所以我请求到一线作战部队去,哪怕只指挥一个营或者一个连也行。”
“不行,坚决不行。”没等我说话,基里洛夫已开口制止了阿赫罗梅耶夫这不成熟的想法:“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别忘记了,您是独立师的参谋长,您的指挥位置是在师指挥部里协助师长指挥战斗,而不是跑到部队里去冲锋陷阵。”说完这番话以后,他径直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立即给各团团长打电话,将崔可夫司令员的话转达给他们。”
看到阿赫罗梅耶夫拿起话筒就准备打电话,我连忙又补充一句:“参谋长,顺便问问二团和四团阵地前的敌人怎么样了?”(未完待续)
第八一九章 攻城掠地 下
二团和四团的报告很快就反馈回来了。进攻107.5高地的德军失利后,后撤了两公里,正在紧张地重新调配兵力,准备再次发动进攻。而攻击马马耶夫岗的德军在被四团的指战员击退后,已全部撤回了他们的出发阵地。
我听完报告后,想到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反攻已正式开始,用不着再前怕狼后怕虎的,便果断地命令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给莫罗佐夫少校打电话,让他的炮兵立即进入阵地,准备对我们阵地前的德军进行炮击。”
阿赫罗梅耶夫高兴地答应一声,便拿起电话准备给莫罗佐夫少校打电话。没想到这时,基里洛夫却抬手制止了他,随后谨慎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是不是再等一等,看看情况再说?”
“政委同志,您别担心。”我心里明白基里洛夫阻止阿赫罗梅耶夫打电话的原因,他是担心这次的反攻,又变成了前几次那种付出了巨大代价却没有取得什么战果的反攻,所以他才想谨慎行事。我对这次反攻的结局早已知之甚详,所以信心十足地安慰他说:“您难道没看到从马马耶夫岗上空掠过的火箭弹吗?那可是方面军的炮兵在开火,待会儿等雾气完全散去后,我们的空军就该出动了。既然制空权掌握在我们的手里,那还有什么可怕?趁德国人还没回过神来的功夫,将他们彻底打蒙,待会儿我们进行反击时,所受到的阻力也会小许多。”
“可是,”基里洛夫依旧满怀顾虑地说:“要是等雾气散开后,空中出现的不是我们的战机。而是德军的轰炸机,那么我们师仅剩下的这点炮兵部队可就全完蛋了。”
“政委同志,在这种时候,我们只有赌一把了。”说到这里,我冲他顽皮地眨了一下眼。接着说道:“而我的赌运一向都不错。我相信等雾气散去后,出现在空中的,一定是我们的战机。”说完这句后,我又一本正经地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莫罗佐夫少校打电话?”
虽然基里洛夫没有被我完全说服,但他这次看到阿赫罗梅耶夫打电话,却没有说话,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依旧是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
阿赫罗梅耶夫在打电话的时候,我心里在默默地想到。既然炮兵营提前进入了阵地,那么佩尔斯坚少校的坦克营,也应该提前向106.5高地后方运动,反正大反攻已拉开了序幕,我就不用再担心部队在调动的过程中,遭受到德军的空袭。
等阿赫罗梅耶夫给莫罗佐夫打完电话以后,我又命令他给佩尔斯坚少校打电话。让坦克营提前进入攻击位置。也许是我太过于兴奋,所以下的命令不光显得凌乱,甚至还有点前后矛盾,不过阿赫罗梅耶夫此刻充分地发挥了一位优秀参谋长的本色,将他所理解的内容转化成命令后,有条不紊地下达到各部队。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后,阿赫罗梅耶夫在接了一个电话后,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莫罗佐夫少校报告,说炮兵营已准备就绪。等待您的命令。”
我看了他一眼,简短地命令道:“立即开炮,先轰击东侧的德军前沿阵地,接着再调头去轰击107.5高地前的德军。”
阿赫罗梅耶夫点点头,接着声音洪亮地冲着话筒说道:“师长命令。立即开炮。先轰击东侧的德军前沿阵地,接着再调头去轰击107.5高地前的德军。”
等外面的隆隆炮声响起时,我忽然又心血来潮,向基里洛夫他们几人建议说:“政委、副师长,我们留在这里什么都看不到,不如把我们的指挥部转移到山顶的观察所去。你们看如何?”
“我同意师长的提议。”班台萊耶夫首先对我的提议表示了支持,他还帮着我向其他的指挥员解释说:“我们都待在这里的话,无法根据战场情况的变化来指挥部队,所以我觉得把指挥部搬到山顶观察所的做法,是非常恰当的。”
班台萊耶夫的话说完,阿赫罗梅耶夫和谢尔比纳政委都及时地表示了支持,基里洛夫见大家的意见相同,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随后发表自己的看法:“既然要把师指挥部搬到山顶的观察所,那么我建议将电台也搬上去,这样我们可以通过无线电指挥部队。”
接下来,指挥部就开始转移,为了便于指挥,不光要搬一台报话机上山,就连电话线也要牵上去,以便能和司令部保持联系。而基里洛夫在我们开始忙碌的时候,对我说了一句:“奥夏宁娜同志,我有点事情要办,先离开一会儿,待会儿我到山顶的观察所找您。”
我听基里洛夫这么说的时候,虽然觉得很诧异,心说在这种时候,能有什么事情比搬迁新指挥部更重要,不过转念一想,他既然非要在此时离开,那证明他所要办的事情,还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我非常爽快地点头答应了。
我站在山顶观察所的瞭望口,看到从高地上出膛的炮弹,呼啸着落在了远处的德军队列里,在腾起的火光和硝烟中,德军被炸得人仰马翻,我的心里就特别愉快。
十一点的时候,莫罗佐夫的炮兵营停止了炮击,此刻不管是德军的前沿阵地,还是在107.5高地前方集结的德军部队,都遭受到了重创。就在敌人进退维谷的时候,空中出现了我军的战机。四机编队的我军战机,从高空中俯冲下去,又是投弹又是扫射,让原来就损失惨重的德军更是雪上加霜。
阿赫罗梅耶夫走到我的身后,大声地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报话机已经安装完毕,和各团之间的通讯畅通,请您下达命令吧。”
我的眼睛一直盯着被我军战机炸得四散奔逃的德军部队。头也不回地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立即和所有的团长取得联系,我要亲自向他们下达进攻命令!”
阿赫罗梅耶夫答应一声,走到报话机钱,抓起送话器。意气风发地喊道:“我是师指,我是师指!一团,一团;二团,二团;……你们都仔细听着,师长要对你们说话,师长要对你们说话!”
听到阿赫罗梅耶夫在联络各团。我放下了望远镜,慢慢地走到了他的身边。阿赫罗梅耶夫联系上其余的团长后,将耳机和送话器递给了我,同时低声地向我汇报,“所有的团长都接通了。”
我握住送话器,用激动得有些变调的声音大声地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们师这几个月在马马耶夫岗受够了德国佬的窝囊气,如今到了我们向他们讨还血债的时候了。同志们、弟兄们,为了我们伟大的祖国,为了我们伟大的统帅斯大林,为了我们保卫过的斯大林格勒,为了我们红旗独立师的荣誉,前进!”
进攻命令刚下达没多久。我突然听到了《神圣的战争》的旋律。在这一刻,我以为这是我的幻觉,但当我看到站在观察所门外,面带着微笑的基里洛夫时,我立即明白这不是幻觉,以前他曾经在阵地上都安装了高音喇叭,不过始终不曾使用过,刚才他离开,也是就是为了去启用这个高音喇叭。
与此同时,在马马耶夫岗和107.5高地上。都升起了一颗红色的信号弹,代表着进攻信号的信号弹。接着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传入了我的耳中,原本看着空无一人的山岗上出现了成千上万的指战员,他们高喊着“乌拉!”端着武器从自己的隐蔽部冲了出来。
一团、四团的指战员如同潮水般地漫过了北面高地的山顶,接着又快速地朝山脚下冲去。战士们直着身子向前冲。力求尽快地冲进敌人的前沿阵地,迫击炮手和重机枪手拖着自己的装备,紧跟在冲锋部队的后面。
面对潮水般涌上去的我军部队,德军的前沿阵地里保持着沉默。然而当我们的指战员离他们只有一百多米时,阵地上的敌人开火还击了。冲在最前面的战士猝不及防,倒下了不少,剩下的战士连忙就地卧倒,依托弹坑开枪还击。而迫击炮手和重机枪手抓紧时间选择了自己的阵地,用炮火和机枪火力对战壕里的德军进行压制。
“参谋长,”看到这种情况,我忍不住大吼了一声,“立即命令莫罗佐夫的重炮开火,摧毁德军的抵抗。”
站在我身边的班台萊耶夫连忙制止了我这个冲动的命令,并解释说:“师长同志,不能开火,我们的战士离敌人太近,一旦命令炮兵营的重炮开火,会误伤到自己人的。”
我本来就是因为看到自己部队的进攻受阻,而是一时冲动才下达的这样命令,听到班台萊耶夫说得很有道理,我也就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而是把望远镜转向了107.5高地方向。
在我的设想里,107.5高地这么的战斗要残酷得多,所以我才会事先将坦克营配备给他们。没想到此刻一看,情况和我所设想的完全不一样。坦克营的十来辆坦克在前面开路,后面紧跟着同等数量的装甲车,再后面是几十辆满载着战士的卡车。
107.5高地前面的敌人,早就被我们的炮火和轰炸打得溃不成军。战场上最容易影响士气的就是恐惧,当恐惧笼罩着德军官兵时,无论他们有多坚强的意志,都无法避免溃散的命运。见到我们的装甲部队以排山倒海之势向他们冲过去,那些幸存的官兵士气顿时荡然无存数以百计的溃兵扔下武器撒开脚丫就向北疯狂逃跑,这一逃彻底注定了他们覆灭的命运。
没过多长时间,我就看不到二团、三团的战斗进行情况了,只是根据远处传来的隆隆炮声和高高地冲向天空的黑色泥土和白色积雪的尘柱,想象到战斗依旧在继续进行着。
再掉过头来看进攻德军前沿阵地的一团和四团,只见在我们迫击炮和重机枪火力的压制下,德军战壕里的火力减弱了许多。一些离战壕近的指战员,也勇敢地从藏身的弹坑里爬出来,他们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一会儿匍匐前进,一会儿翻滚跳跃,快速地向德军战壕接近。
眼看着我们的战士就要冲进德军的战壕,忽然我感觉有人在拉我的衣袖,扭头一看,原来是阿赫罗梅耶夫,他见我回过头,冲着我大声地喊道:“师长同志,您的电话。”
我以为是哪位团长打来的,所以把听筒贴近耳边后,便大声地喊道:“喂,我是奥夏宁娜,你是哪位?”
“是我,奥夏宁娜同志。”我听到崔可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二团、三团已彻底击溃了107.5高地前面的德军部队,目前战斗正在德军的纵深展开。而一团、四团正在向德军的前沿阵地发起冲击,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能夺取德军的阵地,并向着纵深进一步发展。”
“奥夏宁娜同志,我刚和友军的指挥员通过电话,据他们所说,各部队的进展都非常顺利。由于我们集团军目前大部分的部队减员严重,无法对敌人发起像样的进攻,所以我们只好把这个重任交给你们师了。还是那句话,无论哪支部队第一个冲进戈罗季谢城,我就以该营营长的名字来命名这个营,请你将我的话转达给战士们。”
听到崔可夫旧话重提,我连忙向他表态:“请司令员放心,我一定把您的话转达给每一位指战员。”
等结束和崔可夫的通话后,我扭头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请你立即和各团取得联系,重申司令员昨晚所说的那句话:无论哪支部队先冲进戈罗季谢城,那么就会以这个营营长的名字来命令这支部队。”
我的话刚说完,瞭望口前便传来了基里洛夫、班台萊耶夫他们的欢呼声:“太棒了,真是太棒了,我们的指战员将德军的前沿阵地夺下来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八二〇章 盼望已久的会师(上)
二团、三团组成的左翼反攻部队,因为10.5高地的阻隔,我看不到他们目前的进展情况如何。而一团、四团组成的右翼反攻部队,因为所展开的战斗,都是在一览无遗的开阔地上,所以我们待在观察所里,就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们的战斗情况。
右翼部队在夺取德军的前沿阵地后,留下了部分兵力把守后,又继续向前推进。德军虽然被我军从阵地上撵了出来,可他们并不像左翼的敌人那样四散奔逃,而是有组织地交替掩护着向后撤退。
我们的空军在这段时间一直受到德军空军的压制,心中早就憋了一团火,此刻他们便把这股怒气发泄在这帮不知死活的德军身上。盘旋在空中的我军战机,采用四机编组的密集突袭战术,一看到有德军扎堆,就立即俯冲下去,又是扔炸弹又是用机枪扫射,好让我们的地面进攻部队能攻击更顺利一些,速度更快一点。
一团长谢杰里科夫和四团长盖达尔,都是身经百战的指挥员,他们很快就看出了门道,发现空军是在引导和掩护自己的进攻,立即就指挥部队跟随我军战机的攻击点进攻。那些有德军把守的地段刚被炸过,我们成营成连的步兵就蜂拥而上,将幸存的德军彻底淹没在人海之中。因为攻击速度太快,可苦了跟在后面的迫击炮手和重机枪手,他们扛着炮筒、弹药箱,拖着重机枪,虽然一直在努力地追赶前面的步兵,但两者之间的距离还是越来越大。
看到这种情形。班台萊耶夫感慨地对我说:“师长同志,照右翼部队的这种进攻速度,我看在天黑以前,拿下戈罗季谢城,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虽然我军进展神速。但我对在天黑前拿下戈罗季谢城,却没有抱什么希望,毕竟德军在那里待了几个月,肯定修筑有不少防御工事,因我师现有的攻坚能力,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夺取有重兵把守又有坚固工事的城市。几乎是不可完成的任务。
基里洛夫见我心事重重的样子,便走了过来,关切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指着北方反问道:“政委同志,您觉得我们在天黑前,能拿下德军重兵把守的戈罗季谢城吗?”
对于我的问题,基里洛夫用奇怪的眼光看了我一眼,接着不解地问道:“目前大局上对我们有利。您看,”他指着天空中盘旋的战机,“我们的空军已控制了战场的制空权。如果在攻城时,遇到德军的顽强抵抗,空军可以为我们提供必要的支援。”
我苦笑着回答说:“政委同志。我们不能太盲目乐观,要知道虽然进攻我们阵地的德军被击溃了,但还是要清晰地认识到,敌人的实力比我们强大,您认为左右两翼的部队在戈罗季谢城下汇合后,可以轻而易举地从以逸待劳的德军手里。顺利地夺取城市吗?”
“那可怎么办啊?”基里洛夫听我这么说,也不由担心起来。“集团军的主力因为在前期的战斗中损失惨重,坚守自己的防线都很困难。更不用说为我们提供支援了。要是我们的进攻受挫的话,那么敌人完全有可能掉过头来一口吃掉我们。”
“副师长同志,”我把站在瞭望口前的班台萊耶夫叫过来,叮嘱他说:“再过一两个小时,我们左右两翼的部队将在戈罗季谢城下会师。四个团的兵力虽然不少,但是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所以我打算派你去担任指挥的重任。有问题吗?”
班台萊耶夫见我的表情严肃,也就说什么废话,而是点了点头,异常干脆地回答说:“好的,师长同志,我这就去戈罗季谢城。”
班台萊耶夫是和莫罗佐夫的炮兵营一起行动的,我站在瞭望口前,低头看着山脚下牵引着大炮的卡车,有条不紊地驶过我们这里和107.5高地之间的开阔地。看到这种大白天进军的场面,让我的心里特别高兴,回想在今天之前,我们要想运动部队的话,都必须在夜晚或者敌机不能出动的恶劣天气,免得遇到空袭。今天不同了,我们的大反攻开始了,如今轮到敌人来提心吊胆地躲避我们的空袭了。
在几辆牵引着重型榴弹炮的卡车过去后,我意外地看到后面的几辆卡车后面,牵引的是一种奇怪的多管火炮。便把阿赫罗梅耶夫叫过来,指着下面怪异的火炮,好奇地问他:“参谋长同志,你知道卡车后面牵引的是什么炮吗?”
阿赫罗梅耶夫向下看了一眼,立即回答我说:“报告师长,这是炮兵营从敌人手里缴获的41型火箭炮。”
我连忙把基里洛夫也叫了过来,指着那些样式奇异的火炮,饶有兴趣地对他说:“政委同志,您看看德军的这种火箭炮,像不像我们自制的那种‘飞雷炮’。”
基里洛夫左右打量了一番山脚下经过的火箭炮,赞同地点了点头:“嗯,奥夏宁娜同志,您还真别说,是挺像我们的‘飞雷炮’的。”
阿赫罗梅耶夫等我们说完,在旁边介绍说:“师长、政委,这种德军的41型150毫米火箭炮为6连火箭炮,6根发射管成六角形布置,组装在一起,装在可牵引的两轮小车上。火箭发射管的长度为1.3米,外径为,发射管五膛线,为了使火箭弹在发射管内保持稳定,在每个发射管里都有3根17毫米的导轨。
两轮牵引小车上有起倒支架,射击时要放下来固定,起稳定作用,火箭发射管在发射架上可有5到15度的俯仰角,左右可旋转27度。发射的间隔为2秒钟。装6发火箭弹大概需要90秒。整套系统战斗全重为536千克,一般用卡车或者装甲车来牵引。点火方式为有线点火方式,这一点和我们的‘飞雷炮’倒是挺相似的。点火索一般为10米,以保证后喷火焰不伤害操作的士兵。”
下午三点半的时候,班台萊耶夫通过一团的报话机和我联系上了。为了防止被德军窃听。我没称呼他的名字,而是开门见山地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听到我这么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班台萊耶夫先是一愣,但他很快就明白我这么说话的缘故,也简短地报告说:“左右两翼已汇合,控制城东、南、北两个方向。等莫罗佐夫就绪后,可以正式发动攻击。”
“敌人的兵力分布搞清楚了吗?”我接着问道。
“据俘虏招供,在城里有步兵第295师的师部,城东、城南共有一个团的兵力防守,都有坚固的工事。”说到这里。他有些担忧地问我:“据我所知,谢杰里科夫团有的连队,每三个人才有一支枪,将他们投入这样残酷的攻坚战,合适吗?”
“这样吧,将谢杰里科夫团作为总预备队。”我心里明白班台萊耶夫说的是实情,因为一团的扩充太快,有上千的战士根本就没有武器。如果让这些赤手空拳的指战员去冲锋,等于就是让他们送死,我在无奈下只好宣布将一团改成预备队。“至于进攻,交给其他几个团进行。戈罗季谢城内比较宽敞,利于装甲部队突击,所以你一定要做好部队的步坦协同。”
我的话刚说完,班台萊耶夫便叫起苦来:“步坦协同,这个词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我该怎么做呢?”
班台萊耶夫的话让我哭笑不得,我居然忘记了他从到独立师开始。除了那次北上的接应任务外,其余时间都是待在师指挥部里。什么地方都没去过,怎么可能知道以前我们以前采用过的“步坦协同”战术呢?不过在这种时候,我就算想临时换人也不行了,只能硬着头皮对他说:“副师长同志,这件事,你可以问问谢杰里科夫,他有经验。”
我结束和班台萊耶夫的通话后,基里洛夫一脸严肃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看来我们是被中午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忘记了我们面前的敌人远比我们强大。我估计接下来将是一场恶战,没准部队的伤亡会超过三分之一。我现在想知道,您有什么打算?”
我知道此刻所做出的决定,将关系着独立师的死生存亡,所以显得格外慎重。我在考虑了几分钟以后,才字斟句酌地对基里洛夫说道:“政委同志,我觉得以我们现有的兵力,想向北攻击前进,去和南下的顿河方面军汇合,这是不现实的。没准还没看到友军的影子,我们就已全军覆没了。所以我是这样考虑的,先集中兵力将离我们最近的戈罗季谢城拿下,随后抽调一支部队北上,再次攻占空捏依城,占据北面的高地后,部队停下来转入防御状态,等待和顿河方面军的汇合。”
阿赫罗梅耶夫做在旁边,根据所收到的战报,在地图上做着记号。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响了,由于师指和各团之间现在都是通过电报联系,此刻能打进来的电话,十之八九来自集团军司令部。他连忙放下手里的铅笔,拿起了电话,礼貌地说道:“这里是独立师指挥部,请问您是哪里?”
他听了一会儿,便从座位上站起来,随即客气地说道:“司令员同志,请您稍等,我这就让师长来接电话。”
听到是崔可夫的电话,我连忙来到了阿赫罗梅耶夫的面前,从他的手里接过了电话,贴在自己的耳边。崔可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奥夏宁娜同志,你们那里的情况如何了?”
“报告司令员同志,”我连忙站直身体,恭谨地回答说:“目前我师的四个团已抵达戈罗季谢城外,并从东、南、北三个方向包围了城市,正准备对城内的德军发起攻击。”简单地汇报完了我们的情况后,我又把话题转到了方面军部队的反攻上,“司令员同志,您知道方面军部队的反攻进展得顺利吗?”
听到我这个问题,崔可夫呵呵地笑着回答说:“部队的反攻进展很顺利,在中午的时候,方面军的部队就在敌人的防线上实现了突破。13时,机械化第4军进入了突破口。而坦克第13军,此刻正在自己的地段上急速向敌人的防御纵深发展。”介绍完友军的战况后,他忽然又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我听他这么问,连忙把自己刚才的想法向他复述了一遍,在最后,我有些担忧地说道:“如果我们师全师压上去的话,那么马马耶夫岗的防御就会变得空虚,这样一旦遇到德军的偷袭,高地就有丢失的危险。”
“这件事不用你担心。”崔可夫迅速地做出了一个决定,并向我宣布说:“我会在天黑前,派瓦丘克上校的步兵第284师去马马耶夫岗接防。至于107.5高地嘛,我打算把以前曾经丢失过该高地的步兵第92旅派去。你等和这两支部队的指挥员移交防务后,就可以尽快地赶到戈罗季谢城下去指挥你的部队。”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这就进行安排。”
等放下电话后,我将崔可夫的意思告诉了基里洛夫他们。说完以后,我忽然瞥见一直被我无视的近卫第37师的政委谢尔比纳还站在旁边,忽然灵机一动,便快步地走到了他的面前,对他客气地说道:“谢尔比纳政委,我有件事情,想和您商议。”
“副司令员同志,您太客气了,”谢尔比纳也客套地回应我说:“您有什么事情,请直接吩咐我,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内,我一定办好。”
“既然是这样,谢尔比纳政委,”见他很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我也就不和他绕弯子,直截了当地说:“我想请您率领近卫第37师的指战员,暂时接替107.5高地的防务,并留在那里等待司令部派来的步兵第92旅接防。”
“是,”谢尔比纳非常干脆地答应了我的请求,“我这就回去集结部队,并立即赶往107.5高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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