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四〇章 工厂区的巷战(上)
虽然崔可夫给克雷洛夫的命令,是让他发电报通知谢杰里科夫。可他担心对方不能及时地收到了电报,所以还是采用明语通话的方式进行联络。当他向谢杰里科夫下达完出击的命令后,还特意问了我一句:“奥夏宁娜同志,你有什么话需要叮嘱对谢杰里科夫中校的吗?”
我点了点头,接过他手里的耳机戴上,又冲着送话器对谢杰里科夫大声地说:“中校同志,你们团的任务已经明确了。告诉指战员们,狠狠地打,不要放过一个敌人。”
“明白,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响亮地回答着我:“我们保证将那些正在围攻‘街垒’工厂的敌人彻底歼灭掉。”
虽然谢杰里科夫说得信心十足,但我心里明白这只是说说而已,他们在坦克的掩护下,从敌人攻击部队的后方发起进攻,能重创德军已很不错了,更别说全歼了。
把耳机和送话器还给报务员后,我环顾四周,发现崔可夫和古罗夫都不在室内,于是低声地问克雷洛夫:“参谋长同志,司令员和军事委员同志怎么没在,他们都到什么地方去了?”
克雷洛夫面带笑容地回答说:“他们说想亲眼看看德军的坦克部队是被我们摧毁的,所以都到外面的观察所去了。”
城内的战斗,不仅仅是工厂区这一个区域,其它的地方也在进行着残酷的战斗。我正在和克雷洛夫说话的时候。一名报务员忽然抬起头叫克雷洛夫:“参谋长同志,是近卫第13师师长罗季姆采夫将军的电话。”
罗季姆采夫在这个时候来电话,难道出了什么问题吗?带着这个疑问。我凑近克雷洛夫的耳边,聆听罗季姆采夫的报告:“参谋长同志,我们这里的情况很糟糕。占据了107.5高地的敌人,正在对苏维埃大街发起连级冲锋;而在我们师防御的沙赫京斯卡亚大街,也发现了敌人有重兵集结的迹象。”
听到这个报告,克雷洛夫表情严肃地问道:“你们有没有搞清楚,位于沙赫京斯卡亚大街的这股敌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们和敌人进行了几次小规模的战斗,抓了一部分俘虏。其中大多数是工兵。经过我们的审问,这些工兵部队是从刻赤、米列罗沃、甚至从德国本土空运到这里来的。”
“我明白了,你们师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坚守住沙赫京斯卡亚大街,至于从107.5高地下来的部队。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另外派部队去消灭他们的。”
结束和罗季姆采夫的通话后,克雷洛夫把柳德尼科夫、戈里什内等人叫了过来,将罗季姆采夫刚刚报告的情况向他们说了一遍后,接着问道:“你们认为德国人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步兵第95师的师长戈里什内上校耸了耸肩膀说道:“无非就是想加强他们进攻工厂区的兵力,尽快让部队推进到伏尔加岸边吧。”
“我也同意戈里什内同志的看法。”柳德尼科夫在附和了同僚的意见后,提出了自己的担忧:“近卫第13师的兵力有限,如果敌人发起猛攻的话。他们根本挡不住。要是让德国人冲过来,和那些正在和我军交战的部队汇合,我担心今晚的行动会失败。”
“你的看法呢?”克雷洛夫没有表态。而是把问题推给了我,并征求我的意见:“假如德军真的突破了近卫第13师的阵地,冲进了工厂区,和该地区的敌人汇合的话,你觉得我们的今晚的行动能成功吗?”
我仔细地考虑了片刻,才不慌不忙地回答说:“参谋长同志。我们只能想方设法挡住来自北面的敌人,不让他们进入工厂区。”
克雷洛夫听我这么一说。立即反问道:“怎么个阻挡法?要知道近卫第13师的兵力有限,他们可没法同时在两个方向挡住敌人的进攻。”
“可以让罗季姆采夫将军集中兵力,用于沙赫京斯卡亚大街的防守。至于来自107.5高地的敌人嘛,我可以让师里派出部队,去打击敌人的侧翼,逼迫他们撤回到高地上去。”
“行,就按你说的办。”克雷洛夫说完,就吩咐他面前的报务员:“报务员,立即和独立师取得联系。还有你,也别闲着,马上和罗季姆采夫将军进行联系,我有话要对他说。”他后面一句话,是对坐在对面的报务员说的。
当报务员礼貌地告诉我,说和独立师已经取得联系后,我戴上了他递过来的耳机,冲着送话器大声地说:“喂,喂,喂,您是哪位,我是师长奥夏宁娜。”
片刻之后,耳机里传来了阿赫罗梅耶夫惊喜的声音:“啊,是师长同志。”随即我听到他在大声地喊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政委、副师长,你们快过来啊,是师长打来的无线电话。”
很快耳机又传来了基里洛夫激动的声音:“喂,奥夏宁娜同志,我是基里洛夫,您还好吗?据观察所报告,这两天工厂区的方向火光冲天,枪炮声响个不停,我们都很为您的安危担忧啊。”
此刻军情紧急,根本不是叙旧的时候,所以我简单地敷衍了两句后,连忙把话题转移到正题上来:“政委同志,敌人从107.5高地和沙赫京斯卡亚大街两个方向,同时向近卫第13师的防区发起了进攻,企图冲到工厂区和他们的部队汇合。目前,集团军参谋长克雷洛夫将军正在给罗季姆采夫师长下命令,让他集中兵力去防御沙赫京斯卡亚大街。至于来自107.5高地的敌人。就只能由你们来对付了。”
基里洛夫和我搭档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却很默契,我的话没说完。他已经猜到了我所要布置的任务:“我明白了,奥夏宁娜同志。我马上让二团抽调部队,从侧翼狠狠地打击这些来自107.5高地的敌人,让他们不敢肆无忌惮地冲向苏维埃大街。”
我这边刚把任务向基里洛夫交代完,一脸兴奋的崔可夫和古罗夫,就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正巧听到了我后面的几句话。崔可夫等我放下耳机和送话器。便走到我的身边,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正色地问道:“奥夏宁娜,怎么回事,是不是谢杰里科夫那里出了什么状况?”
没等我说话,克雷洛夫已抢先回答说:“司令员同志。和谢杰里科夫中校无关。是这样的,罗季姆采夫将军报告说,敌人正分两路冲向了他们的防区。一路来自107.5高地,正在对苏维埃大街发起冲锋;另外一路敌人,正在沙赫京斯卡亚大街附近集结,随时有可能发起进攻。”
听到克雷洛夫这么说,古罗夫也凑到了桌边的地图前,和崔可夫一起低头看了半天,随后一脸疑惑地问道:“敌人同时在这两个地区发起对近卫第13师的攻击。他们到底是想做什么?”
克雷洛夫正想开口解释时,被崔可夫抬手制止了,他头也不抬地用手一指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说说你的判断。”
我没想到崔可夫会突然问我,在片刻的慌乱后,我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自己所考虑的问题:“司令员同志,我认为敌人的战术意图十分明显:他们竭力把我集团军主力吸引到工厂地域,并牵制在那儿。然后,他们准备悄悄地在新地段实施突击。”
“不错。”崔可夫听完我的分析后,立即称赞了我一句,接着说道:“和我的判断完全一样。所以今晚的战斗,一定要努力地达到预期的战斗效果。只有削弱了敌人的实力,我们才能把多余的兵力抽调出来,用于其它地段的防御。”
“参谋长同志,”一名报务员小声地喊道:“是魏茵鲁布中校的电话,他说有最新的战况向您报告。”
克雷洛夫连忙从报务员的手里抓过耳机和送话器,大声地问:“喂,魏茵鲁布中校吗?我是克雷洛夫将军,请您立即报告最新的战况。”
本来屋里还有指挥员们的窃窃私语声,听到克雷洛夫的问话以后,大家都自觉地闭上了嘴,侧着头仔细地聆听魏茵鲁布即将上报的战果:“……正在进攻‘街垒’工厂的敌人,被从他们侧翼杀出来的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的进攻队列被我们的坦克拦腰切断。敌人的步兵被吓得不择方向地四处乱窜,而他们的坦克和装甲车也连忙调过头来,企图抵挡住我们坦克的冲击。结果忙中出错,他们数量有限的坦克还没来得及开火,就被我们用炮火逐一击毁了。再加上在厂区内防御的步兵及时地出击,和我们里应外合,把德国人打得溃不成军。”
听到这样的好消息,指挥部里所有指挥员的脸上都挂上了笑容。崔可夫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吩咐克雷洛夫:“参谋长同志,立即给反坦克炮兵第397团的团长打个电话,让他派一个营进驻‘街垒’工厂。在防御战中,面对敌人的装甲部队,没有反坦克炮的话,我们根本挡不住敌人的进攻。”
魏茵鲁布的部队有胜利的消息传来,坦克数量比他多的别雷上校那里,更加是捷报频传。听到报务员说是别雷上校的电话时,崔可夫更是主动和对方通话,了解战斗进行的情况。
只听别雷上校兴奋地向崔可夫报告说:“报告司令员,我们在敌人的营地里,击毁了停在那里的所有坦克和装甲车。当我们进行攻击时,还有些不知死活的坦克手企图进入坦克,和我们来较量一番。我们的战士只要见到活动人影,立即毫不犹豫地用车载机枪进行扫射,至于那些钻进坦克或装甲车的敌人,我们就用一颗炮弹送他们去见上帝……”能听到别雷声音的人,都被他的这句话逗得呵呵大笑起来。没听见的人,问过旁边的同伴后,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向和蔼的古罗夫忽然把脸一板,冲着那些发笑的指挥员们呵斥道:“别笑了,接着听别雷同志的报告。”见军事委员同志发火了,所有的指挥员连忙都闭上嘴,继续听来自别雷上校的报告。
“……可能是魏茵鲁布中校的坦克分队打乱了敌人的进攻队列,有不少晕了头的坦克和步兵又傻头傻脑地向我们冲过来,我们旅趁机扩大了战果,又报销了二十来辆坦克和装甲车,以及上百名的步兵。”
“干得不错。”崔可夫表情轻松地说道:“不过你们也不能骄傲,和魏茵鲁布中校的坦克分队,以及谢杰里科夫中校的步兵部队汇合后,立即调头冲向拖拉机厂,要把里面的敌人全部消灭掉,就算不能把他们消灭干净,也要将他们从厂区内赶出来。”
“明白,司令员同志。”别雷上校信心满满地回答说:“我立即就命令部队调头驶向拖拉机厂,我保证……”他的话刚说到这里时,通讯骤然中断了。
崔可夫摘下耳机,满脸不高兴地问报务员:“怎么回事,为什么通讯突然中断了?”
报务员慌忙回答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由于我们的通讯设施在敌人的炮击和轰炸中毁损严重,所有的无线电通讯都是断断续续的。”
听完报务员的解释,崔可夫没有责怪他,只是催促他:“快点恢复和别雷上校的联系,我要及时地了解战场上的最新战况。”
报务员答应一声,立即对别雷上校的车载电台进行呼叫。在呼叫半天后,他失望地摇摇头,摘下耳机对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联系不上,对方一点动静都没有。”
“继续联系!直到联系上为止。”崔可夫简短地下达了新的命令。
就在这名报务员声嘶力竭地呼叫着别雷时,坐在对面的报务员站了起来,并将耳机和送话器递给崔可夫,同时说道:“司令员同志,别雷上校要和您通话。”
一头雾水地崔可夫戴上耳机后,对着送话器问别雷:“喂,上校同志,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通讯会突然中断了?”
“报告司令员同志,”耳机里传出别雷气喘吁吁的声音,好像他刚跑了百米冲刺似的,“我的坦克被敌人的炮弹击毁了,所以我不得不换一辆坦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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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四一章 工厂区的巷战(中)
别雷上校的话,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崔可夫赶紧关切地问:“上校同志,坦克被击毁,你没有负伤吧?”
“谢谢司令员同志的关心,我没事。”别雷上校在报完平安后,还主动地向崔可夫汇报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刚才正在和您通话的时候,忽然感到车身猛地一震,接着便停下不动了。我的驾驶员用力拉了几下操纵杆,都没有一点反应。由于我发现电台也失灵了,便果断地命令弃车。离开坦克后,我带着几名乘员往我军坦克集中的地方跑去。结果没跑出几步,中弹抛锚的坦克又被一发炮弹命中。敞开顶盖的炮塔瞬间就被炮弹掀翻了,接着引燃了车内剩余的炮弹,车身发生了剧烈的爆炸,跟在我后面的坦克手被乱飞的弹片所击倒。等我钻进一辆坦克,查看我原来的坐车时,发现整辆坦克已经被熊熊大火所包围了。”
崔可夫表情严肃地问道:“炮弹是从什么地方飞过来的?是敌人隐蔽在废墟里的反坦克炮所发射的吗?”他这么问并非无的放矢,如果敌人在附近有反坦克炮阵地的话,就会对我们参与反击的坦克部队构成重大的威胁。
正当我也为敌人可能存在的反坦克炮兵阵地而担忧时,别雷上校及时地回答了崔可夫的提问:“司令员同志,我的坦克不是被敌人的反坦克炮击中的,而是被一辆炸断了履带的坦克所击毁的。那辆坦克里的敌人很狡猾。但车身中弹后,里面的坦克手没有立即从燃烧的车身里逃出来,而是继续待在坦克内。耐心地寻找战机。除了我的坦克被击毁外,还有一辆坦克被击伤。不过敌人也没讨到好,暴露了以后,他们的坦克顿时中了十几发炮弹,变成了一堆熊熊燃烧的废铁。”
崔可夫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后,刚要说话,这时克雷洛夫走到他的身边。将一张纸条递给了他。崔可夫接过来看了一眼,随后对着送话器说道:“别雷上校。目前我们的步兵已发起对拖拉机厂的进攻,你的部队要马上赶过去,为他们提供必要的火力支援。”他一边和别雷上校说着话,一边将纸条递给了我。
我接过纸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团的两个营已向拖拉机厂发起攻击,目前正在与占据工厂的敌人展开激战。”由于写得太简短了,所以我的心里很不踏实,便走到了克雷洛夫刚刚收报的报话机旁,低头对报务员说道:“报务员同志,请帮我联系一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
报务员听我这么说以后,没有马上行动,而是抬头望着克雷洛夫,等待着他的命令。克雷洛夫看了我一眼后。冲报务员点了点头。见参谋长同意我和前线部队联系,报务员这才开始向谢杰里科夫所在的部队进行呼叫。
当报务员向我报告,说和谢杰里科夫已联系上的时候。我连忙抢过了他手里的耳机和送话器,迫不及待地问谢杰里科夫:“中校同志,情况怎么样,你们团的部队推进到什么位置了?”
谢杰里科夫没想到和他通话的人会是我,先是一愣,片刻以后他语速极快地向我汇报说:“报告师长。三营在半个小时前,向围困拖拉机厂的敌人阵地发起了进攻。由于敌人的火力太猛。三营长不幸中弹负伤退出了战斗,现在是由九连连长格拉科夫上尉接替了他的指挥位置。”
“二营,二营呢?”刚听他说完三营的情况,我便迫不及待地问起了谢列勃良内上尉指挥的二营,毕竟里面有一批刚反正不久的官兵,如果在关键时刻出点什么状况的话,我们冒险实施的反击就有失败的可能。
“我命令二营在拖拉机厂的北面建立了阻击阵地,以阻止德军对拖拉机厂方向的增援。”说到这里,他忽然把话题一转,着急地问道:“师长同志,不知道支援我们的坦克部队什么时候能到?要知道我们缺乏有效的反坦克武器,战士们只好抱着集束手榴弹,冲上去和敌人的坦克同归于尽。卡尔波夫上尉的一个连,在打退了敌人的增援部队两次冲锋后,只剩下了不到一半的人。谢列勃良内上尉刚派出了战斗力最强的连队去换下了他们,如果得不到反坦克炮或者坦克部队的支援,他们也顶不了多久。”
谢杰里科夫的话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看来卡尔波夫的部队面对汹涌扑来的德国人,也进行过顽强的战斗,甚至还伤亡惨重,看来他们出现临阵反叛的可能不大。听到谢杰里科夫在不停地叫苦,我赶紧回应他说:“中校同志,你们一定要坚持住。最多再过几分钟,别雷上校的坦克部队,就会沿着道路从‘街垒’工厂赶到拖拉机厂的,只要他们一到,敌人的装甲部队所带来的威胁就会大大减弱。”
“是,师长同志。我们会坚持到坦克部队赶到的。”
我在放下耳机和送话器之前,猛地又想起一件事,赶紧叮嘱谢杰里科夫:“中校同志,虽然我们部队的人数不少,但是装备和德国人比起来,还是处于劣势。有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你要懂得合理地使用兵力用于进攻和防守。只有首先保全了自己,才能在战斗中消灭敌人。还有,你们对拖拉机厂里敌人的攻击速度要快,否则等天一亮,敌人的飞机出现的话,就很难再吃掉你们面前的这股敌人了。”
“我明白了,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用坚定的语气对我说:“在天亮以前,我已经会把占据拖拉机厂的敌人全部消灭掉。”
我结束通话后,将谢杰里科夫报告的情况向崔可夫、克雷洛夫汇报后,主动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司令员、参谋长,现在别雷上校和魏茵鲁布中校的坦克部队合兵一处,正沿着道路扑向拖拉机厂,而谢杰里科夫中校的部队也在向厂里的德军发起进攻。你们看,能否让坚守在厂里的部队,适当地发起局部的反击,策应外围部队的进攻行动?”
“很困难啦!”克雷洛夫刚听完我的建议,就皱着眉头发起了牢骚:“目前被困在拖拉机厂里的近卫第37师只剩下几百人,配合他们作战的步兵第112师也只有不到六百人,再加上伊利亚中校的部队,虽然有一千多人,但还剩下多大的战斗力,这就不好说了,让他们实施反击,有点不现实。”
“再困难也得打!”崔可夫等克雷洛夫说完,果断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这可是我们把敌人从拖拉机厂里赶出来,并重新夺回工厂的唯一机会。参谋长同志,您这就和厂里的部队联系,让他们在适当地时候,对厂内的敌人发起反冲锋,配合谢杰里科夫中校的部队,肃清厂区内的残敌。”
见崔可夫的态度坚决,克雷洛夫只好点点头,乖乖地打电话去了。这时,近卫第37师的师长若卢杰夫将军走到我们的旁边,愁眉紧锁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想问问,假如在晚上的战斗中,我们重新夺回了拖拉机工厂,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该从什么地方抽调兵力来坚守它呢?”
我一听到若卢杰夫问这个问题,心里就暗暗叫苦,心说崔可夫肯定不会直接表态,而是将这个难题推给我。果不其然,在片刻之后,崔可夫扭头望着我问道:“奥夏宁娜同志,说说吧,我军夺回拖拉机工厂后,该如何地守住它?”
对于崔可夫这种赶鸭子上架的做法,我只能是哑巴吃黄连,在努力地思索一番后,我郑重其事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我是这样考虑的。除了在工厂区内要构筑新的防御工事外,还应该部署上一直防坦克炮兵部队,这样我们的指战员在遇到敌人装甲部队进攻时,就不必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和敌人的坦克同归于尽了。另外,由于敌人长时间的炮击和轰炸,在从敌人的出发阵地到工厂区道路两侧的建筑物几乎都被摧毁,我认为应该将别雷上校的坦克隐蔽在这些废墟里,等敌人的装甲部队从他们面前经过时,可以近距离地对敌人进行打击。”
“奥夏宁娜同志的这个部署倒是中规中矩,”打完电话的克雷洛夫在听完的建议后,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首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除了要在厂区部署反坦克炮部队、道路两侧埋伏我军的坦克外,我认为在道路上应该进行布雷,以迟滞德军的推进速度。当他们的大部队云集在此,等待着工兵在雷区中给他们开辟出一条通道时,可以让霍加尔斯基将军让火箭炮营,对该地区进行火力覆盖。”
“不错,这样的部署考虑得很周到,我没有意见。”崔可夫听完我和克雷洛夫所发表的意见后,连连点头表示同意,并特意叮嘱克雷洛夫:“参谋长,夺回拖拉机厂以后,厂区的防御就照你们说的办。待会儿您别忘记把这个计划写进备忘录。”(未完待续)
第七四二章 工厂区的巷战(下)
我站在指挥部里,听着外面不绝于耳的隆隆炮声,望着通过报话机指挥部队的崔可夫和克雷洛夫,暗自感慨自己要成为他们这样叱咤风云的指挥员,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否则,独立师的师长职务就将是我仕途的终点。
反攻拖拉机厂的战斗在天亮以前圆满完成,谢杰里科夫不负众望,他所指挥的部队在别雷上校和魏茵鲁布中校的配合下,基本全歼了厂区内的德军。战斗一结束,谢杰里科夫就根据集团军的命令,让指战员们抓紧时间修筑新的防御工事。
天亮以后,我忽然听到崔可夫吩咐克雷洛夫:“参谋长同志,我要到外面去看看,司令部里的事情,就由你和政委两个人负责了。”
听到崔可夫说他要到外面去看看,我心里暗自嘀咕,不会又叫我陪他一起去吧?要知道,我昨天陪他去观察所,如果不是有点狗屎运,早就被落下来的石头砸死了。我正在暗自祈祷,希望崔可夫别再叫我陪他去外面观察战况时,崔可夫的目光已经扫了过来,随后停留在我的身上,冲我扬了扬下巴,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收拾一下,跟我到外面去看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虽然我心里对陪崔可夫出去观察的事情千般不愿万般不肯,但他既然当众宣布要让我陪他去观察所。我只好挎上搁在墙边的冲锋枪,硬着头皮跟着他往外走。
我走出指挥部,边走边扫视着这个冒着硝烟的城市。发现在经过一天一夜的战斗后,周围高于地面的建筑物都被炮火摧毁得差不多了,只有工厂区方向还有几处比较密集的建筑。我跟在崔可夫的后面,沿着交通壕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走的时候,我还得不停地低头看脚下,以免给突兀出现的砖石或者尸体绊倒。
我们来到一栋只剩下了半堵墙的楼房前,崔可夫停下脚步。抬头朝上面望了望,随后扭头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这栋建筑物是附近最高的,我们就到上面去看看吧。”
我没有反对他的提议,只好老老实实地答应:“好的,司令员同志。”
由于通往楼上的楼梯被炸断了。我们还是在警卫员的帮助下,才爬上二楼。我看了一眼下面断裂的楼梯,心里暗说要是这里遭到敌人炮击的话,我们要想逃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由于周围大多数的建筑物就变成了砖石瓦砾,所以我们这里的视野很开阔,四周的一切都在我们视线内。
我和崔可夫并肩站在一个被炸得坑坑洼洼的窗口前,举起望远镜向远处望去。只见此刻拖拉机厂厂区内的战壕里,有不少人正在紧张地忙碌着。似乎正在进行搬运弹药、收拢战友的尸体、救治伤员等方面的工作。
拖拉机厂门外的开阔地上,横七竖八地摆在十几辆被烧得黑黑的坦克残骸。从外形来看,既有德军的三号、四号坦克。也有我军的t-34坦克,在坦克残骸的附近活动着不少的我军指战员。
崔可夫看到这一幕,指着那里好奇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那些战士来围着敌人的坦克残骸转悠做什么啊?”
我刚才已经从望远镜里看清那些指战员们的穿着,知道都是谢杰里科夫中校的部下,所以对他们围着坦克残骸转悠的原因心知肚明。听到崔可夫的提问,我连忙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是这样的。那些指战员都是我们独立师的,他们是打算在坦克的残骸下面构筑火力点,可以大量地杀伤德军的步兵。”
“在坦克的残骸下构筑火力点?”崔可夫听完我的解释后,皱着眉头想了片刻,随后眉头便舒展开来,笑着说:“不错,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只要敌人的炮火不将坦克残骸直接掀翻的话,躲在下面的战士们的生存率还是蛮干的。德军就算发现了这些火力点,要想逐一清除的话,也需要大量的时间。”
谢杰里科夫的部队我看到了,可别雷上校和魏茵鲁布的坦克部队,我却没有看到踪影,于是我又把观察的方向转到了拖拉机厂前方的特拉姆瓦伊纳亚街及其以西地域。在经过仔细观察后,我终于发现隐蔽在废墟里坦克部队。
别雷上校部队隐蔽在街道两侧两百米开外的地方,因为坦克都藏身在一人高的废墟里,又盖上了伪装网,不仔细看的话,还真不容易发现。看到别雷上校和魏茵鲁布中校如此设置的阵地,我不禁暗暗点头,这样一来,由于道路上埋设了地雷,当他们击毁了敌人开路的坦克后,德军步兵就会被地雷挡住去路,但聚集的敌人达到一定的数目后,我们的远处炮火就可以对他们进行火力覆盖,同时还不会误伤了己方的坦克。
就在这时,敌人对城内的炮击开始了。他们主要的攻击目标,是刚被我军收复不久的拖拉机厂,但同时也不断有呼啸的炮弹落在离我们不远的爆炸,激起的气浪掀起的碎石打在墙上当当作响。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会本能地蹲下身子,躲避一下可能飞过来砸着人的碎石。到后来,我对这种爆炸麻木后,也就学着崔可夫样子,一动不动地站在破烂的窗口前,望向远处的工厂区。
敌人的炮击还没有停止,我就感到了大地在微微地颤抖着,这是德军的装甲部队正在接近中。我慢慢地把望远镜转向了西面,只见几十辆德军的坦克正在气势汹汹地逼近中,道路上的尘土被履带碾压后,高高地扬向了空中。坦克的后面,跟着好像装甲车和满载着士兵的卡车。再往远处望去,还能看到不少下车步行的士兵,正排着松散的进攻队形沿着道路向拖拉机厂前进。
从城外飞进来的炮弹,从德军的进攻队列上空掠过,非常密集地落在了我军据守的拖拉机厂上的阵地上。而那些行进中的德军坦克也不是一味地向前猛冲,而是不时地停下来开火,又或者就在慢速地行驶中开火。遭到炮击的阵地上,不时地腾起一团团的火光和浓烟,不断有被炸断的圆木、各种枪械的零件和残肢断臂被气浪抛向空中。
“德国人真小气。”虽然看到我军的阵地上遭受着损失,但正在观察敌情的崔可夫还是用轻蔑的语气说道:“明明有两个坦克师,可你看看,他们居然只出动了二十几辆坦克。”
对于崔可夫的这种说法,我只是笑了笑,没有接口。但心里却在说:要不是昨晚别雷上校和魏茵鲁布中校所衰老的坦克部队消灭敌人上百辆的坦克和装甲车,估计这时候你所看到的就是黑压压一片的钢铁洪流压向拖拉机厂,凭我们现有的简陋装备,根本就挡不住敌人的进攻。
德军的坦克进入到别雷上校部队的射程时,埋伏在两侧的坦克果断地开了火。一连串的爆炸声中,正在行驶的德军坦克,有将近一半冒起了浓烟或者干脆就直接趴了窝,停在原地爆炸或者熊熊燃烧。
骤然遇到打击的德军坦克连忙停止了前进,企图调头寻找安全的地方隐蔽起来。但由于道路被不少击毁的坦克挡住,活动的空间一小,残余坦克所实施的规避动作,就导致了战场上的一场混乱发生。(未完待续)
第七四三章 汇报工作(上)
除了隐蔽在道路两侧的坦克部队在开火,拖拉机厂厂区里的反坦克炮兵营,也不顾敌人猛烈的炮火压制,向着街道上乱成一团的德军坦克开火。▲↑頂▲↑点▲↑小▲↑说,ww∽w..co︾m
剩下的坦克因混乱而被堵在街上,成为我军坦克手和反坦克炮兵手射击的目标。中弹起火的坦克越来越多,敌人的坦克手慌乱地从冒着浓烟的车身里钻出来,向来的方向跑去。而那些提前下车伴随坦克进的步兵,则在试图绕过坦克时,被不断落下的炮弹或者车身内殉爆的弹药所产生的弹片击中,不一会儿的功夫,德军坦克的附近就倒下了一片尸体。
几辆侥幸逃脱打击的坦克,终于成功地在满是燃烧着的坦克残骸的街道上调了头,开足马力就朝着来得方向猛冲过去。一些离得近的士兵,因为躲闪不及立即就被坦克撞倒并碾在了履带之下,后面的士兵慌忙闪到路边,为发狂的坦克让出一条通道来。
那几辆坦克直逃到进攻队列的后方,和停在后面的装甲车卡车汇合后才停了下来。而失去了坦克掩护的步兵,则小心翼翼地绕过燃烧的坦克,弯着腰小心翼翼地沿街道向前行进。走出不到一百米,走在最前面的尖兵中间忽然腾起了一团火光,几名士兵在硝烟中倒地不起,看来他们是踩上了地雷。
跟在后面的士兵见前面的尖兵踏上了地雷,连忙卧倒在地。过了一会儿,有几个胆大的士兵爬了起来,战战兢兢地上去抢救倒地的战友。走在前面的德军步兵因为街道上的地雷。不得不停止了前进的步伐。可后面的士兵看不到。还是源源不断地绕过那些燃烧的坦克,朝前面涌过来。
看着在街道上越聚越多的德国兵,我忍不住朝拖拉机厂门口的方向望了望,看两地之间的距离超过了八百米,那些隐蔽在厂门前坦克下的火力点就算全部开火,也只能打倒不多的一些士兵,剩下的人就会因警觉而在街道左右的废墟里隐蔽起来,接下来的仗就不太好打了。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禁对克雷洛夫又多了几分佩服,他估计早就想到敌人的坦克被击退后,步兵会因为我军所埋设的地雷所困,当敌人云集在街道上的时候,再用伏尔加河东岸的火箭炮对这个地段进行炮火覆盖,这样就能给予敌人重大杀伤。
我刚想到计划中对敌军的炮火覆盖,天空中就传来了火箭弹那种特有的啸声,接着几十枚拖着长长焰尾的火箭弹,就一头扎进了德军密集的街道上。刚刚还人头攒动地地方,顷刻间便变成了一片火海。火焰足足窜起七八米高,从东到西。形成了一道火墙。爆炸的气浪将德军的坦克残骸和士兵高高地抛向了空中,又重重地摔在地上。只不过抛起时是坦克残骸和士兵,落下来就变成了残破不堪的废铁零件和残肢断体。
当硝烟散去,我环视这条街道,除了德军来的西侧入口处停着的坦克和装甲车,中间地段的和东侧出口,几乎已经看不到任何活动的生物。那些被击毁的坦克残骸,此刻几乎都变成了七零八落的零部件,而在密密麻麻大小不等的弹坑周围,躺满了德军残缺不全的尸体。
看到我军火箭炮的一次齐射,就取得了这么大的战果,崔可夫不由咧嘴直乐。他用胳膊肘碰了碰我,兴奋地说道:“奥夏宁娜,看到了吗?我们炮兵的一次齐射,差不多就干掉了德军上千人。只要再照这个样子来上两次,德军的这个步兵师就会被我彻底打残了。”
我刚想说几句的时候,忽然听到楼下有人在大声地喊我。我循声走到了断裂的楼梯旁,俯下身子向下望去,见是我的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我赶紧问道:“上尉同志,有什么事吗?”
巴斯曼诺夫仰头冲我喊道:“师长同志,集团军军事委员有事情找您和司令员同志,让你们马上回去一趟。”
我扭头刚想把巴斯曼诺夫的话转述给崔可夫的时候,发现他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很明显他已经听到了巴斯曼诺夫所说的话。“见鬼,这个时候会有什么急事。”崔可夫嘴里嘟囔着,又举起望远镜朝远处望了一眼后,这才有些不甘心地对我说:“走吧,我们回指挥部去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见到我和崔可夫要下楼,在楼下担任着警戒的几名警卫战士赶紧跑过来,帮着我们艰难地从断裂的楼梯下到地面。
我们一走进指挥部,崔可夫就迫不及待地冲着坐在桌边的古罗夫叫道:“喂,我说,军事委员同志,您这么急叫我回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古罗夫一边将一张电报纸塞进崔可夫的手里,同时好奇地问:“司令员同志,我刚刚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挺大的,是进攻拖拉机厂的德军遭到我们的炮火拦截了吗?”
崔可夫把电报拿到眼前,边看边点头说:“敌人的坦克部队前进到别雷上校他们埋伏的地段时,遭到了我军坦克和厂区内反坦克炮的打击,顿时陷入了混乱。而那些失去坦克掩护的步兵,又被我们布置的雷区挡住了去路,当他们越聚越多的时候,我们的火箭炮团来了次齐射,一下就将街道上的上千德国人全部消灭了。”说到这里,他忽然停顿了下来,片刻之后吃惊地说:“什么,叶廖缅科司令员要到城里来?”
“是的,司令员同志。”古罗夫得知我军取得的战果时,脸上刚露出一点笑意,听崔可夫这么一问,表情顿时严肃了起来,接口说道:“是啊,也不知道叶廖缅科将军是怎么想的,城里的情况这么危险,他作为方面军司令员,不留在东岸指挥部队。却要到城里来冒险。”
“军事委员同志。要想办法阻止他才行。”崔可夫表情严肃地说:“城里到处都打成了一锅粥。很多地方是敌我双方反复争夺的要点。也许一分钟前还是我军手里,一分钟之后又被敌人夺取了。我们不能让叶廖缅科同志到城里来冒险,作为方面军的最高指挥员,他没有权利离开自己的指挥岗位。”
古罗夫叹了口气,遗憾地说:“晚了,司令员同志。在接到电报以后,我就给方面军司令部回了电报,简单地介绍了城内的情况。恳请叶廖缅科将军取消这次的行程。给我回电报的是方面军军事委员赫鲁晓夫同志,他说叶廖缅科将军在发完电报后,就已经动身出发了。他这次到城里来,除了视察我们的防御阵地外,也是特地来听取我们近两日的战况汇报的。”
“要想个办法拦住他,为了他的安全着想,绝对不能让他到我们的指挥部来。”崔可夫说到这里,环顾了一下四周后,好奇地问道:“若卢杰夫他们几个师级指挥员呢?”
我刚刚进门时,就觉得指挥部和我们出去时有区别。但光顾着听崔可夫和古罗夫说话,根本就没发现原来挤得满当当的指挥部。此刻居然只剩下了几名报务员和古罗夫。
“战士们在不远处新挖了几个掩蔽部,克雷洛夫参谋长带他们各自的新指挥所去了。”简短地解释完指挥部里人少的原因后,古罗夫又把话题扯到了叶廖缅科的身上:“司令员同志,您有什么好办法,可以不让叶廖缅科将军不到我们的指挥部来吗?”
“办法是有的。”崔可夫说到这里,忽然扭头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办了。”
“交给我?”听崔可夫这么说,我有些慌乱地反问道:“司令员同志,我应该怎么做,才能阻止叶廖缅科司令员到这里来呢?”
“很简单。”崔可夫对如何应付叶廖缅科早就胸有成竹,所以语气平缓地对我说:“你代表我们集团军领导到码头去接叶廖缅科司令员。接到人以后,你把他带到你的师指挥部。至于汇报的事情,反正这两天你也一直待在指挥部里,对战况也不陌生。”说到这里,他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一叠纸,翻看了一下后递给了我,“这是详细的战报,你可以在你的指挥部里读给叶廖缅科司令员听。”
这两天待在崔可夫的司令部里,是我到达斯大林格勒以后,最担惊受怕的两天两夜,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的良机,我自然也不会浪费,所以我连忙答应一声:“请司令员同志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说完,伸出双手接过崔可夫递过来的战报,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的公文包。
崔可夫等我把文件放进了公文包,这才关切地问:“奥夏宁娜同志,从这里去码头的路上不太安全,是否需要我派几名战士护送你过去?”
“不用了,司令员同志。”我想到刚才叫我们的巴斯曼诺夫,见他除了身上的衣服脏了点以外,整个人是毫发未损,估计我带来的警卫排还能剩下几个人,足以保护我在路上的安全,所以便委婉地拒绝了崔可夫的好意:“现在这里的战斗很激烈,每一名战士都是宝贵,用不着为了保护我的安危,而从重要的岗位抽调人手。”不过为了让他和古罗夫安心,我还是说明了原因,“我的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上尉就在外面,有他来保护我,路上的安全基本就可以得到保证。”
“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快点出发吧。”崔可夫说完这句话以后,还是忍不住关切地叮嘱了一句:“可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我点了点头,抬手向他和古罗夫行了一个军礼后,转身踏上台阶,走出了指挥部。巴斯曼诺夫蹲在离指挥部不远的交通壕里,见我从指挥部里出来,立即迎上来,紧张地问道:“师长同志,接下来我们去什么地方?”
“去码头。”我简单地说道。
“什么,去码头?”巴斯曼诺夫不解地反问道:“我们这个时候去码头做什么?”
我扭头看了看在附近走来走去的战士,不愿随便在这些泄露我们此行的命令,于是把脸一板,对巴斯曼诺夫说:“上尉同志,你难道不知道保密条例吗?下级指挥员能随便向上级指挥员打听要执行什么任务吗?”见他羞愧地低下了头,我又放缓语气问道,“警卫排还剩下多少人,让他们跟我一起走。”
“六个,”巴斯曼诺夫赶紧回答说:“连我在内,还剩下六个人。如果您觉得人手不够的话,我去找格拉德舍夫少校再借几个人。”
“不用不用,”我连忙摆手制止了他,接着吩咐道:“带上你的战士,跟我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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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四四章 汇报工作(中)
在前往码头的道路上,我们七个人并没有走到一起。我们分成了三组,巴斯曼诺夫带着一名战士在前面开路,两名战士走到后面,我和另外两名战士走在最中间。每组之间的间隔为五十米,在这样的距离上,任何一组和敌人遭遇时,另外两组都可以及时地为他们提供支援。
当我们弓着腰穿行在废墟之中时,为了行程不至于过于枯燥,我有意和身边的两名战士聊起了家常。我首先问走在我的左侧,拎着一支波波夫冲锋枪的年轻战士:“喂,战士同志,您叫什么名字?”
那名战士听到我这么问,不禁愣了片刻:“您是在问我吗,师长同志?”没等我说话,他已经接着说了下去,“我叫茹霍维茨基,是来自古拉格集中营的。”
古拉格集中营,听到这个单词时,我不由好奇地打量了身边的这名战士,从他的言行举止来看,以前似乎应该是来自工厂或者城市的,于是试探地问道:“茹霍维茨基同志,您是怎么进的古拉格集中营。是因为上班连续迟到三次吗?”
“师长同志,您猜错了。”没等茹霍维茨基回答我,另外一名战士已经抢先回答我说:“他是因为前年参加五一游行时,拒绝举斯大林的肖像而被捕被送进集中营的。”
匪夷所思的理由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左右看了看,除了我们三人外。其余的人都隔得很远,应该听不见我们之间的谈话,所以忍不住好奇地追问道:“茹霍维茨基同志。既然您当时参与了游行,可为什么不愿意举斯大林同志的肖像啊?”
“因为我当时手里抱着我刚满周岁的女儿,根本腾不出手来举什么肖像。”茹霍维茨基神情黯然地说道,“我被送进古拉格集中营以后,就再也没见过我的女儿,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
“不要担心,茹霍维茨基同志。等战争结束后,您就能见到您的女儿了。”为了转移话题。我又扭头问另外一名战士:“战士同志,您又叫什么名字,也和他一样,是来自古拉格集中营吗?”
战士点点头。回答说:“师长同志,您猜的很对,我叫米哈伊洛夫,也来自古拉格集中营。”
“那被捕的原因呢?”此刻我心中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了起来,迫切地想搞清我部下中来自古拉格集中营的战士,都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捕的。
米哈伊洛夫苦笑着回答说:“我的罪名很简单:在街头制止发表翻动言论的人时,又向围观的群众冲锋了一遍此人的反动言论。”
听到这个罪名,我真是哭笑不得,简直比茹霍维茨基的罪名还要离奇。无声地苦笑一声后。我又随口问道:“你们认识的来自古拉格集中营的战友们,都是因为什么罪行被捕的啊?”
“一团的克斯特罗夫以前是名电工,他开玩笑地说:街上根本用不着单做路灯杆子。只需要给斯大林的雕像手里那个灯泡就行了。”
“二团的伊格纳季耶夫在和朋友喝酒时说:为祖国我愿意举杯,要是为了斯大林那就算了。”
“二团一营的米先科夫发牢骚说:感谢斯大林带领人民走上了广阔的大道,可我们家连母牛都没有啦。”
“三团的瓦尔吉涅茨更倒霉,他在粮食店排了两个小时的队,轮到他的时候,粮店下班关门了。他回家时在路上发牢骚:我要面粉干什么。共产主义就快来了,到时候我们就拿着盘子到食堂里领饭吃。跟街上的乞丐一模一样。”
“四团的维思杰尼乌斯在喝醉以后向国家领导人的肖像扔小黄瓜。”
“警卫二连的卡拉巴蒂罗夫,是个哈萨克人,他的罪名是非法履行毛拉职务,举行宗教仪式并收取费用。”
“还有那个马尔特申,他在喝醉酒以后,去参加纪念十月革命周年的庆祝大会,在别人做报告时大声起哄。”
“最倒霉的要算三团九连的那个扎哈尔库,他为了争风吃醋,强迫妻子以对手的名义写了一封反动匿名信,结果很快就被侦破,他夫妻二人都进了集中营。”
……
两人说起自己的那些古拉格集中营的同伴时,一个比一个激动,声音也不禁越来越大。我被他们所说出的诸多罪名吓坏了,原来在无意中说错一句话,就会给自己惹来无妄之灾。我说话一向就属于比较随意的那种,要不是有那么多大腿级的人物关照的话,没准我早就被送进古拉格集中营了,一想到这个,我顿时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为了防止两人继续说下去收不了场,我赶紧又换了话题:“米哈伊洛夫、茹霍维茨基,你们两人看起来关系不错啊。”
米哈伊洛夫望了茹霍维茨基一眼,笑着对我说:“是的,师长同志,我们之间的交情不错,茹霍维茨基曾经救过我的命。”不等我追问,他就一口气说下去:“我被送进西伯利亚的古拉格集中营时,正好赶上严冬。我们当时的工作是修筑国防工事,据说是为了防范来自东方倭国可能发起的进攻。我们每天的配给只有350克面包,晚上有一碗只飘着一两片菜叶的清汤。
师长同志,您想想,这点食物根本就吃不饱,别说干活了,就算是躺着不动也够呛。参加修筑的囚犯们个个都浑身浮肿,走路像走在沼泽地里一样摇摇晃晃的,干的活稍微重一点就会两眼冒金星出虚汗。况且国防工事的所在地,离我们住的地方有七八公里,每天在路上就要走一个多小时。零下四五十度的严寒,人又吃不饱。不死人才怪了,光倒在路上的人就不少,再加上那些在干活时就一头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的人,每天死的人。
我有次也是饿得很了,干活时忽然觉得天旋地转,直接就扑倒在地上。正在我浑身冒着虚汗心跳加速,闭着眼睛耐心地等待着死神降临时,忽然有人塞了一小块面包到我嘴里来。就是这么一小块面包下肚,我又缓过了劲来。睁眼一看,原来救我性命的就是茹霍维茨基。师长同志。您可千万别小看这么一小口面包,虽然只有几十克,可在关键的时刻就能救人一条命啊。”
我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说道:“米哈伊洛夫同志。您所说的我都明白。我曾经去过被围困中的列宁格勒,那里的人每天只有250克的食品配额,有不少人因营养不良而死去……”说到这里时,我忽然发现走在前面的巴斯曼诺夫和那名战士停了下来,站在一堆瓦砾堆旁望着前方发呆。见到他们这种表情,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把话题一转,“巴斯曼诺夫上尉那里好像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快点过去看看。”
我们三人弯着腰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巴斯曼诺夫的附近,还隔着几米远,我就紧张地问道:“喂。上尉同志,发生了什么事情?”
满脸愁容的巴斯曼诺夫回头看了我一眼,指着前方,痛心地说道:“师长同志,您看看吧,这些可都是我们的战友啊!”
不明所以的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朝前面望去。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见在前面满是弹坑和瓦砾堆的街道上,躺满了数以百计无人照料的伤员。除了那些伤重无法动弹的伤员在原地翻转着痛苦地呻吟着;伤势稍轻一些,能动弹的伤员正艰难地爬向了码头的方向。
看到这副让我军重伤员自生自灭的惨状,我一把抓住巴斯曼诺夫的胳膊,大声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卫生员都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把这么多的重伤员扔在这里不闻不问?要知道在这么冷的天气里,没人管他们的话,绝大多数的伤员是活不到天黑的。”
巴斯曼诺夫把双手一摊,用无奈的口吻说道:“师长同志,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刚才走到这里时,就看到了这一幕。我也想救他们,可我们就几个人,这里可有几百号伤员啊,我们又能救几个?”
“能救多少算多少,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在我们的面前。”我的话刚说了一半,忽然想到这里离三团的驻地不远,顿时想到了办法,于是吩咐巴斯曼诺夫:“上尉同志,这里离三团的驻地不远,让戈都诺夫少校派人过来,把这些伤员都接到他们那里去。”
“是!”巴斯曼诺夫答应一声,带着他身边的那名战士快步地离开了。
我等走在后面的两名战士上来后,才重新出发前往码头。当我们从那些无法动弹的重伤员中间通过时,那些垂死的战士向我们伸出满是血污的手,用沙哑的声音吐出一个个字,苦苦地恳求我们:“救,救命,救,救命,救,救救我们,我,我们不想死!”
我停住脚步,冲着这些伤员大声地说:“同志们,我是独立师的师长奥夏宁娜少将,我已经派人回去叫我们师的卫生员了。大家不要担心,我不会抛弃大家的,请大家再耐心地等待一下,我们的卫生员和救援人员很快就来了。”由于担心在这里停留太久,会耽误我的任务,所以说完这几句话以后,我只能硬着心肠,带着自己的几名部下,小心地迈过一具具已经冰冷的尸体,从那些爬行的伤员身边快速经过,径直朝码头走去。
码头还是一如既往地乱,既有逃难的平民,也有搬运物质的军人。我不知道叶廖缅科司令员所乘坐的船只会在何处靠岸,只好沿着河岸遛达了一阵,也没有看到有什么船只靠岸。我抓住一名经过我身边的上尉指挥员,大声地问道:“喂,上尉同志,您今天有没有看到从河对岸过来的指挥员?”
上尉瞥了一眼我军大衣领子上的军衔,赶紧回答说:“对不起上校同志,我是奉命带人到这里来领取物质的,没有看到有什么指挥员从河的对岸过来。”
我向他道了一声谢以后,放开了他。站在人群中发呆,直到看到人群中又出现了一名军衔较高的指挥员,是一名少校,连忙挤过去抓住他,向他询问有没有看到高级指挥员从河的对岸过来。没想到,这位少校也是带人来码头领取物质的,根本没见过我要找的人。
正当我为无法完成崔可夫交给我的任务而万分沮丧时,巴斯曼诺夫带着七八名战士小跑着赶来了。他们边跑边大声地喊着我:“师长,师长同志,您在哪里?”
我连忙从人群中挤出来,迎着他们走过去,同时大声地答应着巴斯曼诺夫:“上尉同志,我在这里。”(未完待续)
第七四五章 汇报工作(下)
当巴斯曼诺夫他们来到我面前时,没等他开口,我抢先问道:“上尉同志,三团开始救助那些伤员了吗?”见他点点头表示肯定,我又继续往下问,因为联想到了所见到的一幕惨状,所以我的说话语气很重很严厉,“搞清楚怎么回事了吗,是谁把这么多伤员扔在那里,让他们自生自灭的?”
巴斯曼诺夫耸了耸肩膀,一脸无奈地回答说:“全搞清了,师长同志。我询问过这些伤员,他们都来自集团军野战医院,昨晚院方就通知他们,将派人把他们送到伏尔加河东岸去。从今天早晨开始,他们470名伤势较重的伤员,就由医院转移到那片开阔地,等待接他们过河的部队。没想到在那里待了几个小时,不光没有见到任何人来接应不说,还遭到了敌人的炮击和轰炸,伤员们不愿意坐以待毙,只能想办法离开那里。据我们的初步统计,至少有超过三分之一的伤员牺牲了。”
我心里正在为这些伤员的悲惨命运而痛心时,巴斯曼诺夫忽然把话题一转:“对了,师长同志,我是奉政委的命令来找您的。”
“政委找我?!”我在离开独立师的时候,已经把师的指挥权移交给了基里洛夫、班台萊耶夫他们几个,师里的所有事务他们都可以作主,还会有什么事情来找我呢?此刻我没有什么心情和巴斯曼诺夫玩猜谜游戏。便直接追问他谜底:“政委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听到我这么问,巴斯曼诺夫忽然警惕了起来,向左右张望了一下。接着凑近我的身边,压低声音对我说:“师长同志,指挥部里来了两名将军。”
“两名将军?”看到巴斯曼诺夫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我便知道来的一定不是普通人,也压低声音问:“你知道指挥部里的两名将军是谁吗?”
“听政委说,是方面军司令员叶廖缅科上将,和他的副手波波夫中将。”听到巴斯曼诺夫嘴里吐出的这两个名字。我顿时喜出望外,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一直在码头和河边瞎转悠,没想到他们已经先去我的师指挥部了。想到这里,我连忙招呼巴斯曼诺夫:“走吧,上尉同志。跟我一起回指挥部去。”
走了没多远,我猛地觉得有点不对劲。按照古罗夫所说的,叶廖缅科在发完电报后,就带着人出发了,而崔可夫派我来迎接他的事情,就算想通知也通知不了,他们怎么会未卜先知地直接到独立师的指挥部呢?
我带着这些疑问回到了指挥部,一走进门,我就看到了坐在桌边的那个熟悉的身影。连忙加快脚步走上去,冲和我打招呼的基里洛夫他们几人点了点头,便径直来到那人的面前立正。抬手敬了一个军礼后,恭恭敬敬地说道:“您好,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独立师师长奥夏宁娜少将向您报道,欢迎您到独立师的指挥部来。”
叶廖缅科手扶着桌上站了起来,笑呵呵地向我伸出手来,客套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们和波波夫将军要前往崔可夫的司令部,路过你这里。所以特地来歇歇脚的。”
看到叶廖缅科还是一无所知的样子,我连忙说道:“司令员同志,我是奉了集团军司令员崔可夫和军事委员古罗夫同志的命令,特意到码头去接你们的。我在码头上找了大半天,没想到你们已经先到了。”
“哦,崔可夫和古罗夫让你来迎接我们?”叶廖缅科有些意外地反问道:“除了迎接我们,他们还给你安排了什么任务?”
“他们让我向您详细地汇报这两天的战果。”说着,我从公文包里掏出了那叠战报,正在犹豫是否该立即向他汇报时,他已经抬手从我的手里把战报拿了过去。在快速地翻看了几页后,他扭头吩咐站在旁边始终一言未发的将军:“波波夫同志,请您马上和崔可夫他们联系,让近卫第37师的师长若卢杰夫少将立即赶到独立师的指挥部来。”
“是。”波波夫将军简短地答应了一声,接着便熟门熟路地来到了拉祖梅耶娃的身边,低头和她说了几句。很快,拉祖梅耶娃便开始用送话器呼叫起集团军司令部来。
在等待若卢杰夫到来的过程中,叶廖缅科把那叠战报往桌上重重地一摔,怒不可遏地说道:“出于信任,我们把坚守拖拉机厂这样艰巨而光荣的任务交给了近卫第37师。可结果呢,若卢杰夫却辜负了这种信任,把拖拉机厂让给了敌人。他这是在犯罪,是在犯罪。”叶廖缅科越说越气,气得连连地拍起了桌子。
由于近期的通讯不畅通,基里洛夫他们虽然知道工厂区打得激烈,但具体的战况如何,却没有人告诉他们,所以他们看到叶廖缅科大发雷霆的时候,只能面面相觑。而我对这两天工厂区所发生的战斗,比任何人都了解,看到叶廖缅科这样怒火冲天,明白他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连忙上前一步,礼貌地说道:“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这两天都待在集团军司令部,对工厂区所发生的战斗很了解,我觉得您对近卫第37师可能有误解,能让我为您介绍一下该师在战斗中的表现吗?”
叶廖缅科盯着我的眼睛望了好一阵,最后勉强点点头,说:“好吧,说来听听吧,我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要知道,最近和第62集团军的通讯不畅通,所以我们不能及时地获得最新的战况。”
既然叶廖缅科愿意给我机会来介绍这两天的战斗经历,我自然不能浪费这样的实际,在脑海里组织了一番词汇后。开始向他讲述起来:“司令员同志,10月14日,德国人在四公里的正面上集结了3个步兵师和2个坦克师的兵力。对工厂区开展了进攻。黎明开始的强大航空兵和炮兵的火力准备是这次进攻的前奏。耳后,敌机的轰炸、火炮的射击持续到夜幕降临。敌机出动的次数在一天内达到了3千架次。在敌人炮击和轰炸时,爆炸声震耳欲聋,空气都被轰隆声震得颤抖。万物被烧焦,尘土飞扬,硝烟滚滚,五米之外。就什么也看不清了。”
崔可夫交给我的战报,虽然我只是大概翻了一下。但对上面的内容却记住了大半。叶廖缅科在听到我复述战报上的内容时,表情异常地平静,甚至还招呼基里洛夫他们几人坐下,陪他一起听我的汇报。
“早晨八点。德国法西斯的部队发起了进攻。他们的主要突击方向是拖拉机厂和‘街垒’工厂,近卫步兵第37师、步兵第95师、308师和坦克第84旅所防御的区域,遭到了他们的猛烈攻击。其中若卢杰夫将军指挥的近卫第37师,虽然在残酷的战斗中,已经精疲力尽,但在该师防御阵地正面的狭窄地带,敌人又投入了一个满员的步兵师和数十辆坦克。
可怕的空中轰炸以及炮火狂轰之后,我军阵地上的所有生命,似乎都被敌人毁灭了。当敌人以为可以在燃烧着毫无生气的大地。大摇大摆地穿过座座倒塌的建筑物,占领我军的阵地时,他们便发现自己打错了算盘。当他们一发起冲锋。他们面前的每寸土地、每块石头即刻恢复了生气。斯大林格勒的保卫者们巧妙地利用天然和人工的掩体,顽强地坚守着占领的阵地。
争夺拖拉机厂的战斗打得异常激烈,几乎每一栋房子、每一层楼,甚至每一个楼梯台阶都得进行激烈的争夺战。‘街垒’工厂和拖拉机厂工人新村间的一些孤立楼房和街道都曾几次易手。近卫第37师的指战员和步兵第95师以及集团军所属的其他部队,隐蔽在战壕、楼房或者倒塌房子的废墟里,用手榴弹、燃烧瓶和各式武器痛击着敌人。迫击炮小组和反坦克炮对敌人的坦克进行直接瞄准射击。
但是。敌我双方的力量悬殊太大了。经过四个多小时的残酷战斗,敌人突破了近卫第37师的防御。击溃了步兵第112师的左翼,前出到斯大林格勒拖拉机厂体育场。下午16时,步兵第112师、近卫第37师所属部队和步兵第308师的右翼部队,已被敌人的坦克分割包围起来。指战员们不得不在包围圈里继续战斗,各团的指挥所仍留在原地指挥部队。战斗进行得很残酷,师长若卢杰夫将军的指挥部被一枚炸弹命中,他和师指挥部的成员都被埋在了倒塌的掩蔽部里,是崔可夫司令员派警卫部队去把他救了出来,并送到了集团军司令部。而在之前,近卫第37师的指挥权,就由集团军的参谋长接管,他通过无线电话直接指挥该师的几个团。
到傍晚时分,情况变得更加糟糕,对工厂发起进攻的是德军步兵第389师和94师、第100猎兵师,坦克第14和24师。这些部队总共有250~300辆坦克。每次进攻前,先是一阵猛烈的炮火准备和航空兵的密集轰炸。在强大的炮兵和航空兵的行动结束后,坦克梯队和跟进的步兵便快速地向我军阵地发起冲锋。
10月15日,激烈的战斗在拖拉机厂区和我集团军战线北段继续进行。敌人又将他们的步兵第305师投入了战斗,并企图沿伏尔加河向南和向北发展进攻,一遍迂回到我集团军主力的后方,并将我军部队全部歼灭。德军的炮兵和航空兵不断地对我军防御阵地实施火力压制,并出动了歼击机封锁了伏尔加河东岸的机场,阻止我们的空军升空,以确保战场的制空权能掌握在他们的手里。
在敌人进攻最猛烈的时候,近卫第37师肩负着战斗主力的重担,该师的一些独力分队和部分兵力一直战斗在拖拉机厂工人新村和米努辛斯卡娅大街地段。进行艰苦战斗的还有步兵第95师和坦克第84旅,集团军的其余部队也在不同的地段和敌人的小股部队作战……”
叶廖缅科听到这里,抬手打断了我的话,用不满的语气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你唠唠叨叨说了半天,无法就是想说近卫第37师在敌人的疯狂进攻下,打得是如何如何的顽强。可这有用吗?就算他们的指战员表现得再英勇,也改变不了敌人占领拖拉机厂的事实吧?”
拖拉机厂的确曾经失守过,既然叶廖缅科这么说,我只好苦笑着点点头说:“是的,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在敌人的强大攻势下,工厂区里的守军伤亡殆尽,以至于德军的大部队一拥而入,几乎占领了整个工厂的厂区。”
叶廖缅科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虽然若卢杰夫将军在前期指挥部队进行过顽强的抵抗,但是到最后,他们还是没能守住这个至关重要的拖拉机厂。仅仅凭这一点,就算把他送上军事法庭也不为过。”
我听他这么说,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丢失的拖拉机厂在昨晚的反击作战中,就已经被得到了坦克第84旅配合的谢杰里科夫团夺回了,难道叶廖缅科还不知道这事,否则他也不会为了丢失拖拉机厂这个防御地段而发火吗?想到这里,我谨慎地问道:“方面军司令员同志,难道您不知道拖拉机厂已经被我们夺回了吗?”
“什么,拖拉机厂被夺回了?”这次说话的不是叶廖缅科,而是旁边面无表情又一直没说话的波波夫将军问的,他情绪激动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这件事你是听谁说的,没有搞错吧?”
波波夫的话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看来他们根本没有得到我们的最新战报,所以我赶紧解释说:“波波夫将军,因为参与反攻的部队,是我独立师下属的一团。该团在坦克第84旅的掩护下,经过一夜激战,已经成功地夺回了拖拉机厂。同时,坦克旅在反击的过程中,还袭击了德军坦克师的宿营地,击毁了近百辆的坦克和装甲车。”
“波波夫同志,”叶廖缅科表情严肃地问自己的副手,“为什么这么重要的情报,我却不知道呢?”
被他问到波波夫张目结舌了半天后,才吞吞吐吐地说:“司令员同志,也许是因为通讯不畅,所以这个重要的情报才没有及时地上报到方面军司令部。”(未完待续)
第七四六章 叶廖缅科的教诲(上)
见到波波夫将军处于尴尬的境地,我连忙鼓足勇气为他辩解:“司令员同志,没有收到最新的战报,我想我可能知道原因。”
我的话果然吸引了叶廖缅科的注意力,他顾不得再追究波波夫副司令员的责任,而是转过头来问我:“奥夏宁娜同志,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司令员同志,敌人在对工厂区发起进攻的同时,集团军司令部也遭到了炮击和轰炸,其中有两个掩蔽部被炸弹命中,由于更激烈的战斗,就在离指挥部几百米的地方进行着,所以我们根本来不及把埋在炸塌了的掩蔽部里的人救出来,以至于有30名被埋住的指战员壮烈牺牲。我想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再加上两岸的通讯不畅通,才导致了个别重要的情报没有及时地传递给方面军司令部。”
对于我这个牵强的理由,叶廖缅科没有深究,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有说。而旁边获得我解围的波波夫,则冲我感激地笑了笑。
看着一言不发翻看着战报的叶廖缅科,我打算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但却发现除了向他汇报工作以外,就无话可说了。
正在这时,随着门口传来的一声报告声,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只见一脸憔悴的若卢杰夫将军,挺直了身体站在门口,不用说这声报告是他喊的。
叶廖缅科放下手里的文件。抬头看了一眼若卢杰夫,接着干巴巴地问道:“是近卫第37师的师长若卢杰夫少将吗?”
若卢杰夫听到有人说话,眯缝着眼向我们这边瞅了片刻。看清问话的人方面军司令员,连忙大声地回答:“是的,司令员同志,我是近卫第37师的师长若卢杰夫。”
听到若卢杰夫给出的肯定答案,叶廖缅科使劲地一拍桌子,扶着桌边站了起来,拿起靠在桌边的手杖。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若卢杰夫的面前。在将对方上下打量一番后,不满地哼了一声。随即冷冷地问道:“师长同志,我来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把工厂丢给了敌人的?”
若卢杰夫似乎早就有心里准备,听到叶廖缅科这么问。立即就胸有成竹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这一点我可以向您解释。”
“说说,我想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是事先得知拖拉机厂已经被夺回的缘故,所以叶廖缅科表现得很通情达理。
若卢杰夫答应一声,接着开始汇报起近卫第37师的战斗情况:“我们师在保卫拖拉机厂的战斗中,表现出了不可动摇的坚定性和高度的自我牺牲精神。在近卫步兵第114团守卫的一个地段上,敌人包围了我师的一支小部队。虽然勇敢的近卫军军人击退了敌人优势兵力的多次强攻,但敌人的进攻力度却并没有削弱。六辆敌人的坦克冲向了厂区内的一个山岗阵地,在这里坚守的只有一个三人战斗小组。他们分别是红军战士霍洛久克、司务长莫京和该战斗小组的组长副指导员、党员乌萨乔夫。面对敌人的围攻。他们毫不畏惧,于是一场力量悬殊的战斗开始了。在战斗中,他们用反坦克步枪向敌人坦克射击。并不时地抛出一捆捆手榴弹炸敌人的坦克,用燃烧瓶烧敌人的坦克。到最后,这六辆坦克全部被他们干掉,不过霍洛久克和莫京在这次战斗中壮烈牺牲,乌萨乔夫也受了重伤。
我师指战员在两天的战斗中,给敌人以重创。绝对多数的指战员都壮烈牺牲。光荣的近卫军人无比勇敢地保卫着拖拉机厂,战斗到最后。全师只剩下几百人,其中近卫步兵第114团剩84人,近卫步兵第117团剩30人,团属炮兵的45毫米加农炮、迫击炮和反坦克枪全部被打坏了。
继14日近卫第117团安德烈耶夫上校牺牲后,截止15日傍晚,师属炮兵参谋长帕夫罗夫大尉、副营级政委苏特林牺牲,近卫炮兵第86团团长索伯列夫斯基中校和师通讯主任索洛缅科大尉负重伤。……”
说到自己牺牲的部下时,若卢杰夫将军忽然变得激动起来,他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门,大声嚷嚷着说道:“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您不是问我们为什么丢失了拖拉机厂吗?那时因为敌人出动了上千架次的飞机,轮番轰炸我们的防御阵地,近150辆坦克向我们发起冲进,潮水般的步兵更在坦克后面向我们轮番进攻,但我们谁也没有离开自己的阵地。全师指战员都忠实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面对敌人疯狂的进攻,一步都没有退却。打到最后,大部分的战士和指挥员都已英勇献身,敌人这才占领了无人防守的地段。而那些还有近卫军战士的阵地上,残酷的战斗始终没有停止过。”
等若卢杰夫的自辩结束后,叶廖缅科拄着他的手杖回到桌边坐下,抬头看了看站在屋子中间的若卢杰夫,表情平淡地说:“方面军司令部在15日傍晚截获了一份敌人的电报。在电报中,德国人洋洋得意地向他们的上级报告,说被围在斯帕尔塔诺夫卡工人区的苏联兵团已被消灭,他们占领了整个拖拉机厂厂区。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我和军事委员赫鲁晓夫都焦急万分,本来我打算到斯大林格勒防御最危险的地段去看看,结果最后没能达成这个想法。因为敌人用强大的炮火封锁了所有的码头和渡口,我们根本没法登船。”
叶廖缅科看到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紧张的神情,知道我们是在为他的安危着想,所以笑着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大家别担心,我毕竟是方面军的司令员嘛。有更重要的工作等我来完成。所以我是不会那自己的生命来随便冒险的。”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又继续往下说。“鉴于敌人占领了拖拉机厂地区以及又抵近该地段上的伏尔加河,所以最高统帅部在今天指示我,必须立即调步兵第300师的部分兵力,临时加强扎伊采夫斯基和斯波尔内岛的守备部队。”
说完这些,他再次艰难地站起身来,对若卢杰夫说道:“将军同志,请你这就回第62集团军的司令部去。转告崔可夫一声,也许等到天黑。我就会亲自到你们的集团军司令部去拜访他,请他早一点做好准备。”
若卢杰夫点点头,随后礼貌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可以离开了吗?”
看着若卢杰夫要离开。我猛地想到了崔可夫交给自己的任务,就负责接待叶廖缅科,不让他到危险的地段去冒险,所以没等叶廖缅科表态,便抢先说道:“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崔可夫司令员命令我来接待您,就是不想让您到最危险的防御地段去。您是高级指挥员,没有权利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没想到叶廖缅科冲我摆了摆手,而是直接吩咐若卢杰夫:“去吧。若卢杰夫将军,别忘记转告崔可夫,说我很快就会到他的指挥部去看。”若卢杰夫向我投来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抬手向叶廖缅科敬了个礼以后,转身离开了。
看到我一脸沮丧的表情,叶廖缅科呵呵地笑着说:“奥夏宁娜同志,别担心,我会把这件事情向崔可夫说清楚的,他绝对不会怪罪你的。”说到这里。他朝波波夫、基里洛夫他们几人挥挥手,“你们都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吧。我私下有几句话要和奥夏宁娜同志说。来,坐到我身边。”叶廖缅科最后的一句话是对我说的。
我不明所以地坐在叶廖缅科旁边的位置上,等待着他的训示。叶廖缅科看到我紧张的样子,微笑着安慰我:“奥夏宁娜同志,别紧张,我就是和你聊聊。你当师长有多长时间了?”
我不知道叶廖缅科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迟疑了片刻后,才谨慎地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担任独立师师长的职务有两个月了。不过在此之前,我曾经担任过罗科索夫斯基将军领导下的近卫第八师师长。”
“你以前的履历,我都很清楚。”叶廖缅科忽然石破天惊地说道:“也许再过一段时间,方面军司令部会委任你更重要的职务。”
我被这个意外的喜讯惊得猛地站了起来,但随即我想到在目前的情况下,职务越高,所承担的责任就越重,哪怕只是让我去担任崔可夫的副手,我都有点力不从心。所以在片刻的慌乱后,我用谦虚的语调推辞道:“司令员同志,我的能力有限,就算当这个独立师的师长,都感觉有些力不从心,假如要委任我担任更高的职务,我怕我不能胜任。”
“能力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叶廖缅科不由分说地说道:“反正现在离天黑还早,我就给你讲讲该如何当好一名优秀的指挥员吧。”见我还直挺挺地站在他的面前,连忙抬手向下压了压,“别站着,坐下吧。顺便把你的笔记本拿出来,今天我讲的内容比较长,你这个当学生的可以记好笔记哦。”
叶廖缅科的话让我放松了心情,我连忙坐了下来,并从公文包里掏出笔记本和笔,放在了桌上,这才冲叶廖缅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做好了记录的准备。
见我一切准备就绪,叶廖缅科点了点头,开始向我讲述该如何当好一名优秀的指挥员:“首先,我要给你讲的,就是作为一名高级指挥员必须具备的素质:要勤快。不勤快的人不光办不好事情,也不能当好军事指挥员。应该自己干的事情一定要亲自过目,亲自动手。比如说,你接受了坚守马马耶夫岗的任务,就要到山岗上每一片区域实地勘测,然后根据实际情况来部署防御。不能懒,军事指挥员切忌懒,因为懒会带来危险,带来失败。比方说,一个军事指挥员,到了新的防御地带,就缩进自己的指挥部,对外面的情况不闻不问,对自己防御的地带有多大,在整个防线的什么位置,附近有几条街道路,敌情怎么样,附近的居民是否疏散了,接下来可能发生什么情况,部队到齐了没有,部署的哨位在什么地方,发生紧急情况时的处置预案如何,都不过问,都不知道。这样,如果半夜三更发生了情况,敌人来个突然袭击,就没有办法了。到那种时候,即使平时很勇敢的指挥员,也会束手无策,结果,就会辜负上级的信任,把我们阵地丢给敌人。其实指挥员打败仗,除了部队的战斗力和装备外,常常是因为没有思想准备,没有组织准备,工作没有做到家,懒的结果。因此,无论你担任什么级别的指挥员是都要勤快,要不惜走路,不怕劳累,要多用脑子,要做到心到、眼到、口到、脚到、手到。事情没有做好以前,不能偷懒,偷懒就隐伏着犯错误的根子。
第二点:要摸清上级的意图。对上级的意图要真正理解,真正融会贯通,真正认识自己所受领的任务在战役、战斗全局中的地位和作用。这样,才能充分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才能打破框框,有敢于和善于在新情况中找到新办法的创造性;才能有大勇,才能决心强、决心狠,敢于彻底胜利,有强烈的吞掉敌人的企图和雄心。指挥员的勇敢集中表现在歼敌决心的坚定顽强和正确理解上级意图的基础上面。”
我能听得出这是叶廖缅科在他军队中几十年来得出的宝贵经验,所以我一边点头,一边快速地把他所说的一切都记在笔记本上,我心里明白,假如把叶廖缅科所告诉我的这些东西融会贯通的话,那么我的各方面能力就能得到一个质的提升。(未完待续)
第七四六章 叶廖缅科的教诲(下)
叶廖缅科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了下来,我正在诧异他为什么不说了,却又听见他半是抱怨半是调侃的声音:“喂,我说奥夏宁娜同志,就算我不是你的顶头上司,也是你的客人啊,可你为什么连杯水都不给我倒啊?”
虽然叶廖缅科是用开玩笑的口吻说的这话,但还是让我感到了难堪,我扭头望向旁边的基里洛夫、班台萊耶夫他们,正在考虑该麻烦他谁去给司令员倒杯茶,阿赫罗梅耶夫已抢先说道:“司令员同志,请等一下,我这就给您倒茶去。”
等阿赫罗梅耶夫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后,叶廖缅科又接着开始说开了:“第三点、指挥员要懂得调查研究。对于敌情、地形、部队的情况和社会情况,要经常做到心中有数。要天天摸,天天琢磨,不能间断。这样做,不能看作是重复,实际上这不是重复,而是不断深化不断提高的过程,是取得正确认识的必不可少的手段。平时积累掌握的情况越多,越系统,在战时,特别是在紧张复杂的情况下,就越沉着,越有办法。因此,调查研究工作要贯串在各项工作中,要贯串在每一次战役、战斗的整个过程,反对打莽撞仗、糊涂仗。特别是敌情,必须切实摸透。因为敌情是活的,敌人必然会极力隐蔽、伪装他们的真实企图和行动。要尽一切可能不间断地侦察,查清敌人的部署和动向。看他扮演什么角色?是主力还是非主力?是骄兵还是败兵?能集中多大兵力向我们进攻和阻挡我们的进攻。了解敌方军事主官的特性,看他惯用和擅长用什么战法,根据他当前的企图判断他可能采用什么打法。等等。只要摸清了敌情、我情、地形的底,决心下得就就快,就硬,就坚定。就不会被任何假象所迷惑,就不会被任何困难所吓住。如果情况不清,就会犹豫不决,举棋不定。坐失良机,或者勉强下了决心。一遇风吹草动,听到畏难叫苦和不正确的建议,就容易动摇,可能一念之差。前功尽弃。说到这里,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名字崔可夫那里的情况很危险,依旧要到最危险的防御地段去视察的原因了吧?”
我连忙对叶廖缅科的这种说法点头表示同意,正打算说点什么时,出去端茶水的阿赫罗梅耶夫已经端着一个搪瓷的茶缸进来了。他走到桌边,小心翼翼地把茶缸放在叶廖缅科面前,接着恭谨地说道:“司令员同志,请喝茶吧。”
叶廖缅科冲着阿赫罗梅耶夫点点头,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后。端起茶缸喝了一口,又接着对我说:“第四点、一个优秀的指挥员还需要是个活地图。指挥员和参谋人员必须熟悉地图,要经常读地图。熟读地图可以产生见解。产生智慧,产生办法,产生信心。读的方法是把图挂起来,搬个凳子坐下来,对着地图看,从大的方向到活动地区。从地区全貌到每一地段的地形特点,从粗读到细读。逐块逐块地读,用红蓝铅笔把主要的山脉、河流、城镇、村庄、道路标划出来,边读,边划,等到地图差不多快划烂了,也就差不多把地图背熟了,背出来了。在熟读地图的基础上,要亲自组织有关指挥员和参谋对作战地区和战场进行实地勘察,核正地图,把战场的地形情况和敌我双方的兵力部署都装至脑子里去,做到闭上眼睛面前就有一幅鲜明的战场图影,离开地图也能指挥作战。这样,在你死我活、瞬息万变的战斗情况下,可以比敌人来得快,争取先机,先敌一着,掌握主动,稳操胜券。”
听到叶廖缅科说这第四点的时候,我不禁微微脸红了一下,要知道对军事地图不熟悉,一直是我的弱项。到斯大林格勒几个月了,我除了对马马耶夫岗附近的地形相对熟悉外,其余的地段就完全陌生了。
叶廖缅科抬头望了一眼站在我们面前始终未曾离去的阿赫罗梅耶夫,笑着友好地说:“少校同志,假如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是独立师的参谋长吧?”见阿赫罗梅耶夫点头认可,连忙向旁边的位置一指,“你也坐下听听吧,只有掌握好了这些技巧,你才能更好地配合奥夏宁娜同志指挥战斗。”
等阿赫罗梅耶夫老老实实地在旁边的位置坐下后,他又接着说:“第五点、在制定作战计划时,要把各方面的问题想够想透。每一次战役、战斗的组织,要让大家提出各种可能出现的问题,要让大家来找答案,而且要从最坏的最严重的情况来找答案。把所有提出来的问题都回答了,再没有问题没有回答的了,这样,打起仗来才不会犯大错误,万一犯了错误,也比较容易纠正。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不能因为想了很久想不出来就把它丢开,留下一个没解决的小问题。如果这样是很危险的,在紧要关头,这个小问题很可能冒出来,就会使你们制订的计划出现偏差。当然,在战争环境中,要考虑的问题很多,不可能一次都提完,也不可能一次都回答完,整个战役、战斗的过程,就是不断提出问题和不断回答问题的过程。总之,对每一个问题不能含糊了事。问题回答完了,战役、战斗的组织才算完成。
第六点、指挥员要能干及时地下达决心。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可以下决心打呢?指挥员必须以最大努力制订好战役计划。并做好战役、战斗的准备工作,力求确有把握才动手,不打无把握之仗。但是任何一次战斗都不可能完全具备各种条件,不可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一般说有百分之七十左右的把握,就很不错了。就要坚决地打,放手地打。比如德军对斯大林格勒所发起的进攻,就在我们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该怎么办?是放敌人长驱直入还是组织节节抗击,迟滞德军向斯大林格勒推进的速度,以便我们能争取更多的时间来完善城市的防御。所以在条件不足的情况下,要通过充分发挥人的因素的作用,充分发挥我们红军特有的政治上的优势,充分发挥指战员的智慧和英勇顽强的战斗作风来弥补。以主观努力来创造条件,化冒险性为创造性。取得胜利。”
基里洛夫、班台萊耶夫他们在忙完自己的工作后,见叶廖缅科还在向我传授他在军队几十年里所总结出来的经验,也围了上来,好奇地站在四周旁听。见到围在四周的熟人。叶廖缅科也不会让他们站着,连忙招呼他们:“大家别站着了,都坐下听吧。”
“第七点、就是要有一个很好的很团结的班子。领导班子思想认识要一致,行动要协调、合拍,要雷厉风行,要有革命英雄主义的气概。所有的指挥员都要勤快,要千方百计地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完成任务。不互相扯皮,不互相干扰。不抱旁观者的态度。如果领导班子不好,人多不但无用,反而有害。”说到这里。叶廖缅科环顾四周,饶有兴趣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独立师虽然组建的时间不长,但能这么快形成战斗力,估计还是和你们有一个很团结的领导班子有关。”
我听叶廖缅科这么说,忍不住抬头向基里洛夫这几位自己的搭档望去。只见他们也正把目光投向了我。和我的目光对上后,他们都冲我露出了真诚的笑容。看来他们对叶廖缅科的这种说法,也深有同感。
“第八点、部队要有一个很好的战斗作风。有好的战斗作风的部队才能打好仗,打胜仗。好的战斗作风首先是不叫苦,抢着去担负最艰巨的任务,能在战斗中发痒英勇顽强,不怕牺牲的精神。由于我们和法西斯侵略者的战斗是长期和艰苦的,所以不是一两仗打完以后,就可以放松了。要让战士发挥不怕疲劳的大无畏精神,和敌人周旋到底。好的战斗作风要靠平时养成,要靠实际锻炼,要在紧张、残酷的战斗中才能锻炼出来。不敢打硬仗、恶仗的部队,让他打几次就打出来了,因为已经见识过硬仗、恶仗的场面,有了体会,有了经验,知道怎么打了。。好的作风的养成,关键还在于指挥员,一名好的指挥员的作风怎么样,部队的作风就会怎么样。因此,首先要抓好指挥员的培养工作,只要指挥员做出样子,影响带动他们所指挥的部队。只要指挥员们的作风好,指挥好战斗,多打胜仗,即使是新建的部队或者原来基础较弱的部队,也会很快打出好作风来,像铁锤一样,砸到那里,那里就碎。你们的独立师为什么能在短短的一两个时间内,就将一支新编成的没有任何战斗力的部队,变成了一支百战雄狮,可能还是和我所说的这些有关吧。”
见到所有人都点头表示认可,他又喝了一口茶,才接着往下说:“第九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重视zhengzhi,亲自做好zhengzhi工作。部队战斗力的提高要靠平时坚强的党的领导、坚强的政治工作。对于这一点,我看你们的崔可夫司令员和古罗夫军事委员就考虑得很周到,他们甚至连集团军的zhengzhi部主任基里洛夫都派到师里来担当政委了。师里的各级政工人员一定要要把工作做活,这样才能把所有党团员的革命劲头鼓得足足的,充分发挥他们的模范作用、带头作用,通过他们把全师带动起来,通过他们去做政治工作,提高全体指战员的阶级觉悟。因此,除了军事训练不能马虎外,师里的党政工作要搞好,这样你们的部队才能始终保持强大的战斗力。”
叶廖缅科在传授完他的经验后,抬手看了看表,语气平淡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能教你的东西,已经全部说完了,至于你能不能融会贯通,就看你个人的悟性了。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还要赶到崔可夫那里去呢。”说完,抓过他的手杖,支撑着艰难地站了起来。
见到叶廖缅科都站起来了,我们自然不可能继续坐着不动,于是也纷纷地站了起来。基里洛夫还礼貌地劝说着叶廖缅科:“司令员同志,你真的要现在去吗?要知道这时候天还没有黑,你们在路上有可能遇到敌人的轰炸和炮击,甚至和敌人零星的小部队遭遇,对您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您还是等天黑以后再去吧。”
没想到叶廖缅科却摆摆手,固执地说道:“不行,我要尽快看到崔可夫,否则心里不踏实。”说到这里,他望着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你就不用跟我一起去了,给我派个熟悉路的向导就行。你目前的主要任务,是好好地守住马马耶夫岗,不知道敌人是不是被你们师打怕了,据截获的电报里来看,敌人在近期不把这里当作必须攻取的目标。”
既然叶廖缅科不让我陪他去集团军司令部,我也不勉强,赶紧叫过巴斯曼诺夫,吩咐他:“上尉同志,给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当向导的任务,我就交给你了。你立即去抽调一个排,护送司令员同志到集团军司令部去。”巴斯曼诺夫大声地答应一句后,便把目光投向了正在和基里洛夫他们握手的叶廖缅科,等待着他的进一步命令。
叶廖缅科离去后,阿赫罗梅耶夫兴奋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没想到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的理论水平这么高,居然懂得这么多。”
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这么说,班台萊耶夫忽然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接着小声地嘟囔着:“我好像听谁说过,在高级指挥员进修班里,叶廖缅科同志是最倔强的,他经过罕见的努力,掌握了教学大纲所规定的广泛而丰富的知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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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四七章 牵制行动(上)
听到班台莱耶夫看似无心的几句话,我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一个连掌握教学大纲的要求,都要付出罕见的努力的人,光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有多笨。◎≮,这么笨的人所总结出来的经验,真的适用吗? 这么一联想,我又想起了后世可是把他列入了长败将军一类,如果不是深得斯大林的信任,估计早被送上军事法庭了。
正当我握着写满了叶廖缅科经验总结如同鸡肋一般的笔记本犯愁时,基里洛夫走过来,拍着自己老伙计的肩膀,说了几句话:“副师长同志,话也不能这么说。要知道,安德烈.伊万诺维奇.叶廖缅科同志进行的学校和进修班可不少啊,从早期的高级骑兵学校、指挥人员进修班,到后来的zhengzhi学院一长制指挥员训练班和伏龙芝军事学院,他都曾经去学习过。当年他在列宁格勒骑兵高级指挥员训练班的同学,比如朱可夫、罗科索夫斯基、巴格拉米扬等人,如今都可身居高位。”
听基里洛夫这么一说,我心里也就不再患得患失,不管后世如何评价叶廖缅科这个人,至少他经过了系统的理论学习,再结合他几十年军旅生涯的体验,所总结出来的东西还是异常宝贵的,至少可以让我少走一些弯路。
我扭头见阿赫罗梅耶夫正好处于空闲状态,便吩咐他:“参谋长同志,我们还有多余的地图吗?如果有的话,拿出来挂到对面的墙上去。”
阿赫罗梅耶夫先是点了点头,随即为难地说道:“师长同志。地图倒是有。不过是从来没有用过的。上面还没有标注敌我态势。”
我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道:“没用过无所谓,你只需要把马马耶夫岗附近的敌我态势标出来就可以了。”
阿赫罗梅耶夫答应了一声,然后去找我所需要的地图去了。我冲着班台莱耶夫问道:“副师长同志,我离开的这两天,敌人对马马耶夫岗发起过进攻吗?”
“没有,”班台莱耶夫摇摇头,很肯定地说:“四团前面的德军前沿阵地一直很平静。敌人除了正常的巡逻外,没有向我师防区发起进攻的迹象。还有马马耶夫岗西侧的107.5高地,那晚高地上的敌人向苏维埃大街发起了进攻,但二团的指战员一出击,他们立马就缩了回去,这两天也没发现他们有什么动静。”
“奥夏宁娜同志,看看这个。”基里洛夫将一份文件塞到我的手里,并补充说:“是叶廖缅科司令员来的时候,给我们带来的最新文件。”
我接过文件没有马上看,而是抬头望着基里洛夫。好奇地问道:“政委同志,您知道是什么文件吗?”
基里洛夫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地说:“是为了鼓舞士气,杜绝开小差现象,最高统帅部新通过的一项物质奖励政策,准备对在战斗中表现突出的官兵给予一定金钱的奖励。”
给表现突出的官兵给予物质上的奖励?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在我的心目中,红军指战员都是为了保卫祖国和斯大林而战斗,他们通常对金钱多是不屑一顾,相反更看重的是荣誉。这一点从战斗爆发仅仅一年,就已经出现了几十个近卫番号的部队上能得到证实。
我快速地扫了一眼文件的标题,便知道基里洛夫所言非虚。第一栏是针对空军飞行员的奖励办法,所涉及到的兵种有:歼击航空兵、近程轰炸航空兵和强击航空兵、空降兵、空军飞机维修人员。我关心的是陆军的奖励办法,所以直接翻到了第二页,看到上面写的标题是:《关于鼓励官兵摧毁敌军坦克的命令》,具体规定如下:
“用反坦克枪摧毁一辆敌坦克,枪手奖励500卢布,辅助操作室奖励250卢布;
我方坦克摧毁一辆敌坦克,坦克车长、坦克驾驶员及炮手每人奖励500卢布,其他乘员每人奖励200卢布;
用各类火炮摧毁一辆敌坦克,炮长及炮手每人奖励500卢布,炮班其他人员每人奖励200卢布;
个人摧毁一辆敌坦克,奖励1000卢布。如果是一组反坦克歼击手共同摧毁一辆坦克,奖金金额可升至1500卢布,各歼击手平均分配奖金。”
看到这里时,我心里默默地算了一下,从独立师组建到现在,我们摧毁的敌人坦克估计有两三百辆了,如果按照这个最新的奖励办法,我们至少可以领取到将近二十万的奖金。
算完消灭敌人坦克的收益后,我接着往下看,紧接其后的是《装甲坦克维修人员奖赏令》,其奖励条件如下:
“修复一辆kb型坦克,奖励350卢布(小修)或800卢布(大修);
修复一辆t—34型、mk—2型或mk—3型,奖励250卢布(小修)或500卢布(大修);
修复一辆bt型、t—26型或t—40型,奖励100卢布(小修)或200卢布(大修)。”
耐心地看到这份新颁发的物质奖励命令,我心中不禁感慨万千,看来最高统帅部的领导也明白,仅仅依靠荣誉是难以真正有效地鼓舞士气的,所以这项物质奖励政策才随之出炉。在这份有关作战奖励的命令文件中,所规定的奖金数额不菲,那些战果卓着的指战员们所得到的奖金,足够在战后买一辆属于自己的小轿车或在莫斯科城郊买一栋房子。我放下手里的文件,抬头望着基里洛夫,好奇地问道:“政委同志,这笔奖金将如何支付给那些立功的指战员呢?”
听到我的问题,基里洛夫不禁愣住了,看来他从来没考虑过上级会如何向立功的指战员们支付奖金的细节问题。在沉默了许久后,他迟疑不决地说道:“我觉得上级可能会直接把钱寄给指战员在后方的亲属,要知道我们在前线,根本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
等基里洛夫说完,班台莱耶夫也感慨地说:“师长、政委,我们现在所进行的战争,是一场神圣的战争,是为了保卫自己的祖国而战。我相信我们指战员的觉悟,他们渴望得到的是荣誉,而不是什么金钱。”
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和班台莱耶夫纠缠,因为我心里明白,就算上级真的能兑现这个奖金,估计这钱也到不了指战员们的手里,因为大家成天在打仗,身上一下有这这么大一笔巨款,那还有心思级打仗吗?就算把钱寄给家属也不靠谱,谁知道指战员们的家属现在是否还活着,就算活着他们估计也被疏散到了后方,以老毛子糟糕的邮政系统,他们要想收到这笔奖金更无异于天方夜谭。所以我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政委同志,改天把这份有关作战奖励的命令下发给各团,让指战员们都看看,没准还真能起到鼓舞士气的作用。”
此时,阿赫罗梅耶夫已把地图挂在了墙上。我走过去看了看,同样的地图,挂在墙上和摆在桌上的效果真的大不一样。我盯着看了半天后,忍不住问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最近我们有没有派出侦察部队,对我们北面和西面的敌人进行侦察啊?”
阿赫罗梅耶夫听我这么一问,把头摇的拨浪鼓似的:“师长同志,由于敌人的封锁过于严密,我们的行动受到了很大的局限性,所以在这段时间内没有派出过侦察部队。”
阿赫罗梅耶夫的回答虽然早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我还是不满地说:“参谋长同志,为什么不派出侦察兵去对敌人的阵地进行侦察呢?”见他张口想辩解,我连忙抬手制止了他,并接着说:“为了占领斯大林格勒,德军在工厂区投入了三个步兵师和两个坦克师。城内打得天翻地覆,可我们这里呢,却一直风平浪静,难道你们一点都没感到奇怪吗?”
班台莱耶夫走到我的身边,盯着墙上的地图看了一会儿后,谨慎地说道:“师长同志,莫非你觉得我们附近的敌人按兵不动,是隐藏着什么阴谋不成?”
“我觉得奥夏宁娜同志的判断很有道理,”基里洛夫等班台莱耶夫一说话,及时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们当面敌人的举动非常反常,也许酝酿着什么隐瞒,所以我们应该尽快地派出侦察兵,深入到敌人的后方去,搞清敌人究竟想做什么。”
阿赫罗梅耶夫听完我们的话以后,红着脸向我认错说:“对不起,师长同志,是我考虑得不周。见马马耶夫岗附近的敌人没有动静,就掉以轻心了。请您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看着他要离去,我特意叫住了他,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参谋长同志,请您记住,身为一名中级指挥员,你不能看到敌人没动静就偷偷庆幸,要搞清楚他们为什么在前期不顾一切地想夺取我们的阵地,而现在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以我们现有的技术,无法截取敌人的无线电通讯,所以只能依靠派遣侦察兵的方式,深入到敌后去,搞清楚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以便我们能根据具体的敌情,制定出相应的作战计划。”见到他连连点头表示同意,于是我冲他一挥手,“去,等天一黑,就把侦察兵派出去。”(未完待续。。)--10509+d6su9h+10714624-->
第七四八章 牵制行动(中)
阿赫罗梅耶夫离开后,我继续站在墙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墙上的地图。脑里在苦苦地思索着:斯大林格勒城里已打成了一锅粥,城北的马马耶夫岗却是一片风平浪静,这德国人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呢?
基里洛夫毕竟不是军事主官,军事方面不是他的长处,所以他和我打了一个招呼后,就出去找奥贝斯坦,了解师里的政治思想工作开展情况去了。
班台萊耶夫走到我的身边,沉默了片刻后忽然开口说道:“师长同志,我有个很大胆的猜测,敌人之所以在马马耶夫岗的防线保持守势,会不会是因为他们的兵力不足?”
我一下子被班台萊耶夫问得张目结舌,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因为他的问题太出于我的意料了,我本来以为敌人实在积蓄力量,是想趁我们不备之际,骤然发起进攻,一举夺取我们所坚守的马马耶夫岗。现在听班台萊耶夫猜测说敌人不进攻,有可能是因为兵力不足的缘故,假如他不是我的副手的话,没准就因为这个石破天惊的猜测,会挨上我一顿臭骂。
我本来想反问他:“你知不知道在我们的正面,有德军的三个步兵师,而且其中的步兵第44师一部,此刻还占领了马马耶夫岗左翼的107.5高地。”但想到班台萊耶夫是有着二十几年军龄的指挥员,他的分析肯定有一定的道理。因此我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耐着性子向他虚心请教:“副师长同志,你说我师正面的敌人兵力不足。有什么根据吗?”
“根据,肯定是有的,师长同志。”班台萊耶夫信心十足地回答我说:“那天晚上二团的部队刚出击,只是冲在最前面的尖刀连和敌人接上了火,只打了几枪,原本气势汹汹向苏维埃大街进攻的敌人,就缩回了107.5高地。一直到今天都没有什么动静。还有四团正面的德军前沿阵地,经过我这几天仔细地观察。发现除了日常的小巡逻队以外,战壕里几乎看不到任何人影。”
“副师长同志,您就是根据这个推测出来的吗?”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也认为他说这种可能也许是存在的。所以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不过光推测可不行,我们要搞清四周德军的准备分布情况才行,这样我们才能有针对性地制定作战计划。”
我和班台萊耶夫正说着话,阿赫罗梅耶夫来到了我们的面前,恭谨地报告说:“师长同志,晚上的侦察部队我已经安排好了,等天一黑就出发。”
听阿赫罗梅耶夫提到侦察部队,我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参谋长同志。你派了几支侦察小分队,分别负责哪些方向啊?”
阿赫罗梅耶夫不知我为什么会这么问,一头雾水地回答我说:“我只派出了一支由五名指战员组成的侦察小分队。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去侦察德军前沿阵地的兵力分别情况。”
“不够,一支侦察分队是远远不够的。”我此刻无法判断班台萊耶夫做出的推测是否准确,所以只能把搞清楚敌情的希望,寄托在即将在天黑后派出的侦察小分队上,“另外再加两支小分队,一支往西北方向搞清德军第44师的防御情况;一支乘坐小船顺伏尔加河而下。绕到德军第113师的后方去侦察。”
阿赫罗梅耶夫很了解我的性格,听我下完命令后。他只是点点头,简短地回答说:“好的,师长同志,我这就去安排。”
班台萊耶夫眼睛望着走到拉祖梅耶娃的身边,通过报话机和外界进行联系的阿赫罗梅耶夫,有些担忧地说道:“师长同志,一团被抽调走了以后,虽然我们还有三个团,但总兵力只有不到三千人。这点兵力,用于防守的话,也许够了;如果要想对敌人采取什么主动行动的话,兵力就严重不足了。”
我听完副师长的话以后,不禁长长叹了一口气,心说何止兵力不足,随着伏尔加河上运输越来越困难,现在连部队的弹药也变得紧张起来,以至于我们不得不向部队下达命令,让指战员们在战斗中节约弹药。
兵力不足,要想办法补充。可是崔可夫如今的兵力也严重不足,否则他们也不会把我齐装满员的一团抽走。至于来自伏尔加河东岸的援兵,肯定是优先补充战损严重的前沿部队,肯定不会考虑我们。如今我们能补充兵员的唯一办法,就是学着一团收拢那些被打散的散兵游勇和没来得及撤离的居民,并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们训练成一支具有战斗力的部队。
主意打定,正想和班台萊耶夫商议时,阿赫罗梅耶夫从报话机边上走了过来,向我报告完侦察部队的事情后,又递给了我一张电报。
我接过电报扫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独立师转第62集团军司令部,来自莫斯科的马努伊尔斯基同志,将在17日凌晨渡过伏尔加河,前往斯大林格勒城内视察,请做好相应的接待工作。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委员赫鲁晓夫。”
马努伊尔斯基,我把这个陌生的名字念了一遍后,随手把电报扔在了桌上,打算给班台萊耶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两人说说我补充兵员的计划。没想到班台萊耶夫在听到马努伊尔斯基这个名字后,居然一个箭步冲到了桌边,一把抓起了电报,快速地看了一遍,随后吃惊地说:“天啊,马努伊尔斯基同志明天就要到斯大林格勒城里来,这可不行,师长同志,您应该马上给方面军司令部打电话,让他们阻止马努伊尔斯基到城里来。”
看到班台萊耶夫这种表情,我有些不悦地说:“副师长同志,这个马努伊尔斯基同志到底是什么人,值得您这么紧张?”
“是谁在说马努伊尔斯基同志啊?”我们的身后忽然传来了基里洛夫的声音。看到他的出现,班台萊耶夫连忙捏着电报纸朝他走了过去,在递给他的时候,还神情紧张地说道:“政委同志,您快看看这份刚收到的电报吧。”
基里洛夫快速地看完了电报后,也大惊小怪地说道:“天啊,我没有看错吧,真的是马努伊尔斯基要来了!”我刚想问问这个马努伊尔斯基是谁,怎么他们听到他的名字就如此失态,基里洛夫已经抢先问班台萊耶夫:“副师长同志,这份电报收到多久了?”
阿赫罗梅耶夫在一旁回答说:“报告政委同志,是两分钟前刚刚收到的。”
基里洛夫似乎急晕头了,连我都没顾得和我说一句,就直接冲着阿赫罗梅耶夫发号施令:“参谋长同志,请您立即以独立师的名义,给方面军司令部发电,告诉军事委员赫鲁晓夫同志,就说马努伊尔斯基是party的著名人物,我们不能让他拿自己的生命冒险。在敌人猛烈的炮击和轰炸中,他有可能在渡伏尔加河时牺牲。就算活着,我们也不能让他到部队去。”
看到阿赫罗梅耶夫答应一声,就要去拉祖梅耶娃那里发报,我连忙抬手拦住了他,奇怪地问了一句:“参谋长同志,请等一下。”随即我把目光转向了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急匆匆地问道:“政委、副师长,你们谁能告诉我,这位马努伊尔斯基同志到底是何方神圣,值得你们如此大惊小怪。他的身份再重要,难道还能重得过方面军司令员吗?既然叶廖缅科将军都能到城里来,那么他为什么又不能到城里来呢?”
我的话一出头,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脸上的表情立即就变了,两人用奇怪的目光盯着我,似乎在看一个来自外星的怪物似的。过了许久,基里洛夫才试探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难道您不知道马努伊尔斯基是谁吗?”
听到基里洛夫的这个问题,我心说我从来就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我怎么知道他是谁啊。于是耸了耸肩膀摇摇头回答说:“是的,政委同志,我不认识这位来自莫斯科的马努伊尔斯基同志,你们知道他的身份,他是个很重要的人物吗?”
基里洛夫听完我的回答后,抬手狠狠拍了自己额头一巴掌,自言自语地说:“我的老天爷啊,真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不知道马努伊尔斯基同志是谁。”
而站在我身边的阿赫罗梅耶夫则一脸苦涩地向我解释:“师长同志,马努伊尔斯基是我party驻共产国际的执委会代表,也是重要的领导人。”
阿赫罗梅耶夫的解释让我羞得满脸通红,亏我都来到这个时空一年多了,居然连这么重要的领导人都不知道。想到这里,我连忙冲阿赫罗梅耶夫扬扬手,吩咐他:“既然是这样,参谋长同志,你就别耽误了,立即把给方面军司令部的电报发出去。”
等阿赫罗梅耶夫离开后,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我连忙对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说道:“政委、副师长同志,请到这里来,我们来研究一下如何补充部队兵员的事宜。”(未完待续)
第七四九章 牵制行动(下)
听说要补充兵员,两人的眼前顿时一亮,基里洛夫又惊讶又高兴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是不是又有新的增援部队要过河了?崔可夫司令员是不是向您保证过,说只要新的部队一到,就立即优先补充给我们独立师?”
“没有增援部队。”我简短地回答说,“不光我们得不到增援部队,甚至连集团军主力在战损如此严重的情况下,也得不到任何的补充。”
“可我刚才明明听到你手要研究补充兵员的事宜。”基里洛夫一脸诧异地反问道。
我瞥了一眼墙上的地图后,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后提高声音说道:“是的,政委同志,刚才我的确在说要讨论补充兵员的事情。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想从上级那里得到补充,不管是兵员还是武器弹药,都是很困难的,所以我们要想办法自己解决这件事情。”
“可是……可是那个……我们到底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基里洛夫在坐下的时候,又回到了原来的话题。
“您是认为离开了上级,我们就无法获得补充了吗?”我反问一句后,用比较平稳的语气说道:“虽然我们从集团军那里得不到什么补充,但是可以想其它的办法。你们还记得一团从北面的高地上撤下来时,只剩下几百人的事情吧?谢杰里科夫中校又如何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一个残缺不全的团变得齐装满员、战斗力强的主力团?”
基里洛夫听我这么一说。立即醒悟了过来似的,连连点头说:“奥夏宁娜同志,您说的对。既然集团军方面不能给我们应有的补充。那我们就自己想办法来补充在战斗中损失的兵员。前段时间谢杰里科夫中校所实施的办法就很不错,搜罗被打散的小部队和武装被困在城里的居民,并在短期内形成了强大的战斗力。”
班台萊耶夫来独立师的时间不长,对谢杰里科夫如何补充部队的事情不是很了解,听到基里洛夫这么一说,顿时被吸引住了。等基里洛夫说完,他就试探地问道:“师长同志。我们擅自收容那些被打散的散兵游勇,和武装困在城里的居民。这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我的副师长同志。”我用一本正经的强调说道:“谢杰里科夫中校的一团从北面高地撤下来的时候,只剩下了两三百人,就是用这种办法。在短短十来天时间里,把部队扩充到了三千人,战斗力不降反升,所以集团军才会把他们调去坚守最关键也是战斗最残酷的工厂区。”
也许班台萊耶夫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听到我已经这么说了,但还是担忧地说道:“可是,不需要事先向集团军司令部请示吗?”
“喂,我说老伙计,您这是怎么了?”基里洛夫见班台萊耶夫瞻前顾后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调侃地说道:“要是这种小事也要去请示集团军司令部,那么崔可夫司令员他们几个人可忙不过来了。”
虽然基里洛夫说得轻描淡写。但我明白其实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如果在没有和崔可夫他们通气的情况下,一下再收容武装几千散兵和居民充实到队伍里去,估计还是会受到责备的,基里洛夫这么说,无非是想让班台萊耶夫安心而已。
如何补充兵员。有了具体的实施步骤后,接下来要讨论的是部队所需的弹药、食品以及各种物资。一说到这些。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两人都哑口了,只是把目光投向我,等待着我拿出一个好办法来。
如果我很负责后勤的集团军领导熟悉的话,得到部队急需的弹药、食物以及各种物资,本来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但由于战役的持续时间长,集团军里很多重要岗位的领导都几乎换了一茬,就好像基里洛夫的集团军政治部主任一职,也随着他的离开,而被新的领导所替代了。
左思右想了半天,我始终还是觉由基里洛夫出马,去找负责集团军后勤的指挥员,领取我们急需的弹药和物资,是个最佳的选择。当我婉转地把我的意思说出来后,基里洛夫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奥夏宁娜同志,目前集团军负责后勤的指挥员是新人,我去找他的话,恐怕很难要来足够的弹药和物资。”
“能要多少就要多少!”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我知道要一下就要到足够装备几千人的装备和物资是很困难的,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我们至少要想方设法补充三千兵员,也就是说,你只需要领回能武装一半人的装备和物资就可以。”
“那不足的地方怎么办呢?”班台萊耶夫忍不住插嘴问道。
“把有武器的指战员摆在最前沿,等他们牺牲了,再让那些手无寸铁的战士拿起他们的武器继续战斗。”我是咬着牙说这话的,要知道几个星期前,独立师缴获的武器弹药以及各种军用物资还堆积如山,这才过多长时间,就在战斗中消耗殆尽了,不得不厚着脸皮找后勤部门要求补充。
“可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啊。”基里洛夫一脸痛心地说道:“没准很多指战员在牺牲时,他们手里的武器会在敌人的炮火或轰炸中损坏,而那些接替他们的战士没等熟悉武器的使用,便会在敌人强大火力的打击下损失严重。”
基里洛夫所说的情况,我心里都明白,可我偏偏束手无策,在想不出办法的情况下,我只能把目光移向了挂在墙上的地图。看着地图最上方敌我的分别标识,我心里暗想,假如有足够兵力的话,完全可以实施一次小规模的反击。牵制住当面的敌人,迫使敌人无法从马马耶夫岗附近抽调兵力,去增援工厂区的部队。
我正盯着地图思考时。阿赫罗梅耶夫走进来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晚上执行侦察任务的部队已经安排好了。三支小分队,将分别前往您所指定的区域进行侦察。乘船深入敌后的小分队,将有萨夫琴科同志亲自带队,全队有十个人,携带有通讯器材,可以及时地将所侦察到的情报反馈给我们。”
“嗯。你做得很好!”我头也不回地称赞了阿赫罗梅耶夫一句。
“奥夏宁娜同志,”基里洛夫低声地问道:“我看您一直盯着地图。是不是打算等今晚的侦察结果出来以后,对我们当面的德军采取一次行动啊?”
“是的,政委同志。”我肯定地说道:“既然是马马耶夫岗是我们独立师的地盘,那么我们就不能被动地待在这里战战兢兢地等待着敌人来进攻。什么时候打在什么地方打,要由我们说了算,必须把战场的主动权牢牢地掌握在我们的手上。”
“说得对!师长同志说得对!”班台萊耶夫听完我的话,不禁拍案叫好,也信心满满地说:“我们不能老躲在阵地里等着敌人来进攻,既然敌人不来进攻,那好,就由我们去打他们,非打得他们满地找牙不可。”
班台萊耶夫的话。引起了我们的一片善意的笑声。等笑声一听,阿赫罗梅耶夫立即接嘴说道:“自打我们师坚守马马耶夫岗以来,虽然敌人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可他们始终没有能够占领这个制高点。”
正说着话,拉祖梅耶娃忽然走了过来,将一份电报递给了阿赫罗梅耶夫。看到阿赫罗梅耶夫手里的电报,我的心不禁悬了起来,心说千万别是叶廖缅科的噩耗吧,要是他在路上出了点什么意外的话。我也脱不了干系。
见阿赫罗梅耶夫看完电报后,脸上露出了喜色。我这才鼓足勇气问道:“参谋长同志,电报上说什么?”
阿赫罗梅耶夫将电报递向我的时候,激动地汇报道:“师长同志,电报是一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发来的。他们团今天在保卫拖拉机厂的战斗中,取得了辉煌的战果。据不完全统计,他们共击毁28辆德军坦克,进攻的工厂的德军扔下两千多具尸体,灰溜溜地撤走了。”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基里洛夫等我一看完电报,就迫不及待地从我的手里把电报接了过去,看了几眼后便塞给了班台萊耶夫,同时还得意地说:“看看吧,这就是我们刚刚谈到过的一团,虽然他们在短时间内就补充了两千多兵员,但是却一点都没影响到他们原有的战斗力。”
我没有像基里洛夫那么失态,而是表情平静地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去给谢杰里科夫中校发个电报,问问他们团的伤亡情况如何?还有,如果有可能的话,让他找人替下卡尔波夫上尉,并将他送到师指挥部来。”
“什么,把卡尔波夫送到师指挥部来?”基里洛夫听到我这个莫名其妙的命令,眉头不禁皱了起来,立即就提出了自己的反对意见,“奥夏宁娜同志,对于您所下达的这个命令,我有不同的意见。卡尔波夫不光曾经被俘,而且还当了可耻的叛徒,帮着德国人打我们,虽然他最后选择反正的道路,但我认为对他还是要多加提防,以防他和他的部下再次反水。既然已经把他们派到城内去坚守拖拉机厂,就让他们和德国人拼个你死我活,用他们的献血来为他们过去所犯下的罪过来赎罪。”
“政委同志……”我刚想反驳他,便被他抬手打断了,他继续不满地说道:“您派人把卡尔波夫从阵地上撤下来,那么他的部下撤不撤?要是他们这支部队擅自撤出了防线,会不会影响坚守在拖拉机厂厂区的其余部队,导致军心动摇?”
基里洛夫的一连串质问,让我无言以对。等他说完,我在沉默一会儿以后,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于是固执己见地命令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给谢杰里科夫中校发报?!”
阿赫罗梅耶夫听到我再次发出的命令后。望望基里洛夫一眼,又瞧瞧我,最后还是转身到拉祖梅耶娃那里发电报去了。
等阿赫罗梅耶夫离开后。我努力冲基里洛夫挤出一个笑容,接着语重心长地说道:“政委同志,您所说的都有道理。可是您想过没有,为了争取让卡尔波夫的部队反正,我们付出了多大的努力?虽然将这个计划上报时,曾经遭到了上级的反对,您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最终都同意了我们的这个疯狂的计划?是因为上级领导知道,这不仅是争取一支部队。它的重要意思是震撼敌人军心,在zhengzhi上意义非常重大。”
听我这么一说,基里洛夫很快就心平气和了,并主动向我道歉说:“对不起。奥夏宁娜同志,是我考虑欠妥,我向您道歉。”说完,便后退一步,要向我鞠躬道歉,却被我及时地拉住了,我抓住他的手臂,友好地说:“政委同志,您能明白就好。卡尔波夫活着,他所起的作用就会远远地超出我们的想象。我是基于这种考虑,才会给谢杰里科夫中校下命令。让他派人把卡尔波夫上尉送回来。”
卡尔波夫是天黑以后,由护送叶廖缅科去集团军司令部的巴斯曼诺夫送回来的,见到他的时候,我们几人都被吓了一跳。只见原本相貌俊美的卡尔波夫,此刻脸颊被硝烟熏得黑黑的,根本看不清他的本来面目。身上的军装除了满是尘土外,在腰部、背部还各有一个大窟窿。基里洛夫首先走过去和他握手。礼貌地说:“卡尔波夫同志,欢迎您回来。”说完,又冲着傻站在一旁的巴斯曼诺夫吩咐道:“喂,我说,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给卡尔波夫上尉打盆水来让他洗洗脸,还有找套干净整洁的军装来给他换一下。”
和基里洛夫握完手的卡尔波夫走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大声地说道:“报告师长同志,一团二营副营长卡尔波夫上尉奉命前来,听候您的命令。”
我一边和他握手,一边关切地问道:“上尉同志,战斗一定打得很艰苦吧。怎么样,你的部下伤亡大吗?”
卡尔波夫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问,先是本能地点点头,当他发觉不对的时候,又拼命地摇了摇头,最后回答说:“师长同志,跟随我从德国人那边过来的战士只剩下十几个人了,其余的都在战斗中牺牲了。我真诚地恳求您,让我回拖拉机厂去吧,就算是死,我也要和我的那些战友死在一起。”
卡尔波夫的表态让基里洛夫耸然动容,他走到卡尔波夫的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切地说道:“上尉同志,并不是只有拖拉机厂那里才是战场,我们脚下的马马耶夫岗同样也是战场。师长亲自下令把你招回来,是因为有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说到这里,他利用卡尔波夫的视角盲点冲我不停地师着眼色。
我明白基里洛夫这么做的目的,连忙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是啊,卡尔波夫上尉,我们这么急着把你从前线招回来,是因为有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师长同志,不知道是什么任务?”我的话还没说完,卡尔波夫就接口问道。“是不是要和马马耶夫岗北面的德国人开火了?我对那里的地形熟,如果要实施反击的话,一定不要把我遗忘了。”
本来我只是想敷衍他一下,好把他顺理成章地留在师指挥部,没想到听他这么一说,我还真的下定了要在马马耶夫岗北面打一仗,对敌人实施牵制的想法,于是我点点头,用肯定的口吻说道:“上尉同志,你猜的没错。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对当面的德军实施一次反击,将更多的德军牵制在马马耶夫岗附近,而像你这样熟悉地形的指挥员,在师里却不多,所以我们才迫不及待地把你从战斗最激烈的拖拉机厂招了回来。”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卡尔波夫听完我的话,顿时喜形于色,激动地说道:“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狠狠地教训一下德国人,顺便报了当时他们追杀我们的一箭之仇。”说到这里,他犹豫了片刻,接着为难地说:“可是,我们的现有兵力会不会太少了点,要知道师的主力,可都随谢杰里科夫中校去了拖拉机厂,并被敌人的重兵牵制在那里了。”
“上尉同志,这点你不用担心。”虽然我还不知道在几天内能补充到多少的兵力,但在卡尔波夫的面前,我还是打肿脸充胖子地说:“等到战斗开始时,我至少可以让你指挥一个营,而且你的军衔也能得到相应的提升。不过我对你的唯一要求,就是希望你所率领的部队,能在我们的反击作战中,取得不俗的战绩,你有信心吗?”
“请师长放心!”卡尔波夫声音洪亮地回答道:“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想知道《燃烧的莫斯科》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未完待续)
第七五〇章 营救战俘行动(上)
卡尔波夫明白了自己的任务后,接着又试探地问我:“师长同志,我能问问我即将指挥的部队,都是来自什么地方吗?”
“上尉同志,”我正在犹豫是否该对卡尔波夫实话实说的时候,基里洛夫已经接过了话题:“还是由我来告诉你吧,根据师长同志的考虑,我们准备在近期收容那些被打散了的小分队,以及将来不及撤出城市的居民武装起来。”
“什么,把居民武装起来?!”卡尔波夫听后,吃惊地反问了一句,眉头也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善于察言观色的基里洛夫发现了他的异样表情,随即问道:“上尉同志,从你的表情看,你似乎对我们武装居民有不同的看法吗?”
卡尔波夫紧张地望了我一眼,见我神色如常,又斟酌了片刻,才鼓足勇气回答基里洛夫:“政委同志,居民们大都没有上过战场,缺乏战场经验和足够的勇气,平时训练时还发现不了什么,可一旦把他们拉上战场,让他们和德国人真刀真枪地打的时候,就会立即原形毕露,也许只要一两发炮弹落在他们的附近,部队就会散掉。”
基里洛夫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变得很难看,他沉着脸反问道:“这么说,上尉同志是曾经和武装起来的城市居民一起并肩战斗过了?”
“是的,政委同志。”卡尔波夫肯定的回答道。同时脸上露出了痛心的表情:“我的炮兵连在坚守敖德萨港口时,当地的区苏维埃经常给我们派了一百多个武装起来的居民,来协助我们挖掘工事。和在战斗中帮我们搬运炮弹。没想到战斗刚开始,当敌人的炮弹落在了我们的阵地上时,那些居民们一下就炸了窝,扔掉手里的武器和工具四处乱窜,有人一头钻进了防空洞就不不出了,有人则跪在地上拼命地划着十字祈祷上天的庇佑,有人像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有的则茫无目的地跟在别人的后面乱跑,而有的人就在原地不住地兜圈子。
我们连里的新战士本来就不少。本来在各级指挥员的约束下,还是保持镇静,可被这些乱窜的居民一冲撞,也跟着乱了套。有不少的新入伍的战士手里甚至抱着炮弹,身不由己地跟着这些人到处乱跑。后来还是连长果断地开枪击毙了几名乱跑乱窜的战士,才让队伍稳了下来,否则不等敌人进攻,我们的队伍就会在敌人的炮击中溃散。”
“上尉同志,这不可能,”基里洛夫因为气愤而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门,“你看看斯大林格勒的居民们,每天都生活在敌人的轰炸和炮击之中。可你看看,根本没有多少人会惊慌失措,更不可能出现你所说的那种情况。”
见两人剑拔弩张。而班台萊耶夫和阿赫罗梅耶夫在旁边都是一脸为难,一副想劝又不是从何劝起的表情。见到这一幕,我连忙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等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我的身上时,我接着往下说:“政委同志,我认为卡尔波夫上尉说的情况。是肯定发生过的。要知道,那个时候战争刚刚爆发。别说普通的居民,就算我们的军队,也没有完全做好抗击敌人的准备,所以从来没打过仗的新战士,看到炮弹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爆炸,出现一时的惊慌失措也就在所难免了。”
当我向基里洛夫解释完以后,又转身面对着卡尔波夫,对他说道:“上尉同志,你所说的,也不完全正确。在一年多的战争中,不光我们的指战员在成长,我们的人民也一样,特别是斯大林格勒的居民们,他们已经习惯了德国人每天对城市炮击和轰炸,哪怕是没有受过军事训练的人,面对疾驰而来的德军坦克,也不会惊慌失措,更加不会从自己的阵地上逃跑。”
我知道我的话说得非常牵强,而且漏洞极多,一点都经不起推敲,但在这种时候,我只能这么说,基里洛夫和卡尔波夫两人之间才不会心生芥蒂。说完该说的话以后,我沉吟了片刻,接着吩咐阿赫罗梅耶夫的:“参谋长,立即联络二、三、四团的三位团长,把我们的打算以命令的形式下达给他们。让他们尽可能多地收容打散的小分队,武装被困在城内的市民,务必要在五天之内,将每团的兵力扩充两千人以上。”
“每团两千人?”阿赫罗梅耶夫被我提出的这个数目吓了一跳,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师长同志,一下补充这么多人,他们所需的弹药给养怎么解决啊?”
想到我刚刚提议让基里洛夫去找集团军后勤部门领取必须的弹药给养,他都是一脸无奈的表情,所以我打算另辟蹊径来解决这个问题。所以我在回答阿赫罗梅耶夫这个问题时,含糊其词地说:“要想从集团军的后勤部门获得全部的弹药给养,有一定的难度,三个团的领导应该积极开动脑筋自己想办法来解决。”
没想到阿赫罗梅耶夫听我这么一说,不光没有领会我的意思,反而变得更加茫然了,他似乎想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又继续追问我:“师长同志,如果他们问起用什么办法来补充弹药和给养,我该如何回答他们呢?”
“有什么不好回答的。”看到阿赫罗梅耶夫此刻像一块榆木疙瘩似的问个不停,我心里很不爽,也就不再对他隐瞒,而是一股脑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要解决给养和弹药还不容易?!二团、四团可以派出小部队去袭扰德军,从敌人的手里缴获自己所需的物资;而三团,他们不是经常要派人去协助舰队的运输船卸货吗?告诉戈都诺夫少校。每次让他的人搬运物资时,偷偷地搬一部分回自己的驻地,不就行了么。反正每天那么多的物资在码头进进出出。就是少上一部分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我的话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特别是基里洛夫慌忙走到我的面前,提醒说:“师长同志,不能这样做,一旦这件事情被上级察觉的话,您就有可能被送上军事法庭。”
如果是以前,我会毫不犹豫地命令阿赫罗梅耶夫按照我所说的去下达命令。但自打听两名战士说了古拉格集中营里囚徒所犯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罪名,我不免有些心虚。所以谨慎地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我们截留部分物资,也是为了打德国人用的,上级领导就算知道也不会怪罪的吧?”
“奥夏宁娜同志。我没有和你开玩笑。”基里洛夫望着我,微微眯起了眼睛,表情严肃地对我说:“这个事情的性质非常恶劣,可以说是在犯罪,如果被上级发现的话,就算不被枪毙也会被送上军事法庭。”
基里洛夫的话吓得我打了一个哆嗦,阿赫罗梅耶夫不失时机地问我:“师长同志,那我该怎样给三位团长下命令呢?”
我瞥了基里洛夫一眼,见他还是表情严肃地盯着我。为了避免和他发生冲突,我只好迈过截留物资的这道命令,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命令三名团长尽快补充兵力,并在最短的时间内形成战斗力。至于新补充的兵员所需的武器和给养,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解决,不要来找师部。师部现在是一无所有,就算他们跑来找我,我也拿不出他们所需的物资。”
由于卡尔波夫指挥的部队暂时无法到位。我只好临时任命他为警卫营的副营长,同时还让阿赫罗梅耶夫通知三团。让驻扎在他们防区的贝克曼上尉的警卫三连迅速归建。
等巴斯曼诺夫带着新上任的副营长卡尔波夫离开后,我们四个师领导坐下来继续讨论。班台萊耶夫首先提出:“部队的补充完整后,要尽量做到人手一枪,每支枪至少要保证有二十发子弹。”
对于班台萊耶夫的提议,我的心里非常赞同,我可不认识那些新补充的兵员能达到三发子弹打防御五发子弹打进攻的水平,所以给他们尽量多配发一些子弹不是什么坏事。所以等班台萊耶夫一说完,我立即接过话头:“副师长考虑得很周到,新兵嘛,没有战斗经验,初上战场时容易紧张,就会出现拼命射击来为自己壮胆的情况。不过二十发子弹还是少了点,我觉得一百二十发还差不多,所以我们最近要想尽办法多搞掉弹药回来补充部队。”
接下来我们又讨论了新补充兵员的编成、训练、以及政工人员的分配等一系列问题。在这些问题上,曾经担任过新编师师长的班台萊耶夫就显示出他的优势,几乎整个晚上都是他一个人在说,而我们三人在拼命地记录着。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直到坐在报话机旁的拉祖梅耶娃叫我们,说有萨夫琴科打来的电话,才打断了班台萊耶夫的长篇大论。阿赫罗梅耶夫接电话时,我习惯性地抬手看了看表,发现居然都凌晨四点了,也不知萨夫琴科此刻打无线电话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情报要向我们汇报。
阿赫罗梅耶夫听了几句以后,忽然冲我喊道:“师长同志,请过来一下。”
我走到阿赫罗梅耶夫的身边,看到他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眼中有狐疑之色,连忙问道:“参谋长同志,怎么回事?”
阿赫罗梅耶夫一边将耳机和送话器递给我,一边说道:“侦察部队的侦察结果出来了,萨夫琴科同志有重要的情报,要向您亲自汇报。”
我戴上耳机后,冲着送话器大声地说道:“喂,喂,是萨夫琴科同志吗?我是师长奥夏宁娜,你有什么重要情报要向我汇报吗?”
“报告师长,”耳机里传来了萨夫琴科激动的声音:“我们侦察分队顺河而下,绕到了敌人的后方弃船登岸。当我们悄悄潜入以前袭击过的那个村庄后发现,村里一个人都没有。”
“什么,村庄里一个人都没有?!”萨夫琴科的情况把我惊呆了,我赶紧追问道:“萨夫琴科同志,你确认了吗?”
“是的,师长同志。”萨夫琴科肯定地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前段时间奥贝斯坦政委还带着小分队袭击过这里,所以发现村里没人后,我立即让战士们进行了仔细的搜索,但是还是一无所获。”
“那你们接下来是怎么做的?”我简短地问道。
“我立即带着小分队继续向北,去接近另外一个村庄,也就是曾经被我军炮击过的那个村庄。”萨夫琴科在述说时,深怕我搞不清状态,还特意详细解释了一下,“当我们接近村庄时,发现这个残破不堪的村庄四周拉着铁丝网,不是还能看到巡逻队的经过。我们在潜伏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找到了机会袭击了一支三人巡逻队,并将其全部俘虏。”
我想到萨夫琴科是懂德语的,他抓俘虏的目的,是为了从俘虏的口中得到我们想知道的情报,所以接着很随意地问道:“经过审问,俘虏说什么了吗?”
没想到萨夫琴科接下来说出了一段石破天惊的话:“师长同志,也许您想不到吧。我们所抓住的三个俘虏,虽然穿着德军制服,但他们不是德国人,而全是乌克兰人。”
“什么,什么?”听说在德军的后方居然出现了穿着德军制服的乌克兰人,顿时把我搞糊涂了,所以我连声追问道:“萨夫琴科同志,请您说清楚点,什么穿着德军制服的乌克兰人?他们是我们的人伪装的,还是投降德军的东方营成员?”
“是东方营成员,据俘虏招供,德军的部队在前天晚上就悄悄向西开拔了,换了他们这个营来这里接替德军的防御。”
“他们会不会是在说谎?”
“不会的,师长同志。”萨夫琴科肯定地回答说:“一发现他们是乌克兰人后,我立即让战士把他们三个人分开审问,最后得到的口供都是相同的。”
“既然德国人都离开了,那把他们这个东方营调过来做什么,难道就是让他们几百号人,守一个破村庄吗?”
“师长同志,您也许想不到,”萨夫琴科忽然语调激动地说道:“村里是一个临时的战俘营,关押着德军从顿河向伏尔加河推进过程中所俘虏的我军指战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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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五一章 营救战俘行动(中)
“什么,你说什么?”由于耳机里传来的电流杂音很大,我深怕听错了,所以又大声地复核了一遍:“你说你们发现了德国人新建的一个战俘营?”
“是的,师长同志。”萨夫琴科肯定地说道:“据俘虏供认,这个战俘营里关押了一千七百多名我们的指战员。”
“战俘营里有伤员吗?”想到目前师卫生所药品缺乏的现状,为了确定将来是否有能力接收战俘中的伤员,我忍不住问道:“或者说你知道伤员的确切人数吗?”
“有六百多伤员,都是轻伤,没有重伤。据俘虏供认,战俘营在转移的时候,德军把所有移动困难的重伤员都枪杀了。”
“混蛋,这帮该死的德国畜生!”听到萨夫琴科说德军枪杀我军被俘的重伤员时,我气得狠狠地一拳砸在桌面上,怒不可遏地骂道:“早晚有一天,我们要找他们讨还这笔血债。”
“那这几个俘虏怎么办?”萨夫琴科向我请示道。
听到萨夫琴科的问题,我立即恶狠狠地说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不留活口,全部干掉。”我心里在想,德国人势大,我拿你们没有办法,但杀几个助纣为虐的叛徒还是可以的。
没想到萨夫琴科连忙劝阻了我这个冲动的决定:“师长同志,不能杀,这几个俘虏可千万不能杀啊?”
“为什么不能杀?”我闷声闷气地问道。萨夫琴科为几个素不相识的俘虏求情的举动,让我很是不解,“你总不可能带着几个俘虏。穿越敌人的封锁线再回到我们的防区吧?”
萨夫琴科可能是听出我语气中的不满,连忙向我解释说:“在我们抓的三个俘虏里,有一名上士,他说他是哈尔科夫人,是被迫投降德国人的。如果我们不杀他的话,他愿意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听到这个单词时,我不禁冷笑了一声。随即反问道:“他打算怎么个戴罪立功法啊?”
“师长同志,是这样的。”萨夫琴科恭恭敬敬地说道:“这名上士说他们营的营长尼古拉上尉。和他是同乡。听说有一个卡尔波夫营反正以后,得到了我们的宽恕和优待,所以他们的营长也动心了,想和我们取得联系。看有没有同样反正的机会。”
萨夫琴科的这几句话,让我比刚才听到战俘营时还更加震惊,难道卡尔波夫的反正,真的带来了连锁反应,其余的东方营也想脱离德国人的控制,回到我军这边来吗?想到这里,我沉吟了片刻,接着字斟句酌地对萨夫琴科说:“萨夫琴科同志,虽然俘虏这么说。但你还是问清楚这个尼古拉上尉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场合说的这句话,可信度有多高?”
没等我说完,萨夫琴科已经抢先问道:“师长同志。假如俘虏交代的情况完全属实的话,我是否可以和这个东方营的指挥官尼古拉上尉进行接触?”
“先不要着急,萨夫琴科同志。”虽然听到又有东方营想反正,但我却一点都没感觉到高兴,反而警觉地说:“那个俘虏虽然说的很像是真的,但毕竟他的级别太低了。有些事情他根本做不了主,所以还是需要慎重。”说到这里。我停下来想了想,随即吩咐萨夫琴科:“你再去审问一下那个俘虏,等有了确实的消息后,再向我汇报。”
我放下耳机和送话器,发现基里洛夫他们三人都站在旁边。基里洛夫抢先关切地稳定的:“奥夏宁娜同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刚刚看到您发火了。”
我看了他一眼,苦着脸说道:“政委同志,没法不发火。奥贝斯坦政委率夜袭部队炮击过的那个村庄,里面的德国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全部撤走了。撤走以后,他们把战俘营设在了那里,同时派了一个东方营看守。德国人在转移战俘营时,把所有无法移动的重伤员都枪杀了。”
基里洛夫他们三人被我的这个情报惊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一阵,基里洛夫才率先开口说道:“德国人真是太狡猾了,他们居然趁我军无法深入到他们后方进行侦察的时机,悄悄地把部队转移了,同时还把一个关押我军战俘的战俘营设在了那个村庄里,就是想让我们空军以为村里都是德国人,让我们空军的炸弹把自己人全部炸死。”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班台萊耶夫接着问道。
我这时想到了萨夫琴科最后说的几句话,便对他们说道:“对了,有件事情差点忘记告诉你们了。萨夫琴科同志说,看管战俘营的那个东方营营长,也想仿效卡尔波夫上尉,率部向我军投诚。对这件事情,你们怎么看?”
“事情不会这么巧吧,”阿赫罗梅耶夫用怀疑的口吻试探地说道:“卡尔波夫上尉反正没多长时间,马上就又有东方营的部队想反正,天下哪里有这么凑巧的事情。这不会是敌人的阴谋吧?”
“参谋长同志,您过虑了。”班台萊耶夫出人意料地说道:“就像师长同志前段时间说过的那样,卡尔波夫营的反正,不仅仅是我们争取到了一支部队,其带领的政治意义是无法估量的。也许这些东方营的官兵们,就是看到卡尔波夫重新投向我们以后,没有遭到清算,所以都动了反正的心思。”
见到阿赫罗梅耶夫想张口和班台萊耶夫争辩,我连忙抬手制止了他们,自顾自地说道:“我让萨夫琴科再去审问俘虏,等把具体的情况搞清楚后,再讨论下一步的行动。”说到这里,我直截了当地问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另外两支侦察小组回来了吗?”
阿赫罗梅耶夫摇了摇头,抬手看了看表,回答我说:“离天亮没有多长时间了。估计他们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来。”
正说着话,门口传来了巴斯曼诺夫的声音:“报告师长,到敌人阵地去侦察的小分队回来了,让他们进来吗?”
“让带队的同志进来。”阿赫罗梅耶夫简短地吩咐道。
片刻功夫,两名戴着钢盔穿着军雨衣,挎着冲锋枪的两名战士走了进来。阿赫罗梅耶夫从我们中间走出来,迎上了两人。同时大声地问道:“敌人的情况都搞清楚了吗?”
“是的,少校同志。”两名侦察兵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既然情况都搞清楚了。那就下来就开始汇报吧。”阿赫罗梅耶夫随手指着一名战士说道:“就由你先来汇报吧。”
“是!”那名侦察兵答应一声,开始汇报起他们侦察的情况:“报告指挥员同志,我的小分队奉命前往107.5高地附近进行侦察。我带着两名战士从高地的东面山坡悄悄地爬了上去,仔细观察敌人的营地。发现高地上的德军人数并不多,只有不到一个连的兵力。”
“什么?不到一个连?”阿赫罗梅耶夫不等他说话,便吃惊地打断了他,看了看他领章上的军衔后,郑重其事地问道:“中士同志,你确定没有看错?”
侦察兵中士把头摇的拨浪鼓似的回答说:“少校同志,没错,我绝对没有搞错。为了确定情报的准确性,我还亲自进入了战壕。悄悄地摸到几个隐蔽部的外面,去偷听里面的动静。经过反复的核实,目前驻扎在高地上德国人不会超过一个连。”
阿赫罗梅耶夫听完后。扭头看了我们一眼,见我们都保持着沉默,于是又转过头去问另外一名侦察兵:“你呢,下士同志?!你和你的小分队是去侦察德军前沿阵地的情报,你又看到些什么?刚刚中士说107.5高地上只剩下不到一个连的兵力,那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不会也只剩下一个连的德国人了吧?”
侦察兵下士摇摇头,否定了阿赫罗梅耶夫的猜测。正当我以为这位下士能说出了点我们能接受的情报时。他却石破天惊地说道:“那个阵地上的敌人根本就没有一个连,充其量只有一个排,而且还不是德国人,是一帮意大利人。”
幸好我们没人戴眼镜,否则在听完他的这个消息后,我们的脚下就会出现一堆碎玻璃。阿赫罗梅耶夫似乎无法接受这样的侦察结果,正打算继续问下去时,却被副师长班台萊耶夫打断了:“行了,参谋长同志,别问了,我相信侦察兵同志们说的都是真话。”说完冲两个侦察兵一摆手,吩咐他们:“这里没你们的事情,都下去休息吧。”名侦察兵听到他的命令,抬手向我们敬礼后,转身离去了。
等侦察兵离开后,班台萊耶夫若有所思地问我:“师长同志,您说说,在我们附近的防线上都没有发现德国人的影子,那么他们都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也许是偷偷调到西面去增援他们的友军去了吧。”基里洛夫有点拿不准地说道:“不过德国人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只留下这么点部队来牵制我们,难道就不怕我们去抄了他们的后路吗?”
汇总了侦察兵的报告,总算我明白德国人为什么近期在马马耶夫岗地段按兵不动,原来不是他们不想打,而且是压根没兵来打我们。既然我已经识破了德国人的空城计,那么接下来就该有所行动了。既然他们要班门弄斧,我也不介意好好地教训他们一顿,要知道玩计谋,中国人可是他们的祖宗。想到这里,我连忙招呼基里洛夫、班台萊耶夫他们:“政委、副师长,我们来商议一下该如何利用德军防线空闲的大好时机,来实施一次大胆的冒险,狠狠地教训敌人,让他们不得不从工厂区或者其它地段把兵力调回来。”
当我们重新坐回到桌边,正准备开始讨论行动的细节时,坐在墙边的拉祖梅耶娃忽然站起来,大声地喊道:“师长同志,是萨夫琴科同志打来的电话。”
我正要站起身来,却被基里洛夫抬手制止了,他冲阿赫罗梅耶夫一摆头说道:“参谋长同志,这个电话由你去接吧。”
阿赫罗梅耶夫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向拉祖梅耶娃那里走去。看到坐在旁边的基里洛夫冲着我微笑,我心里明白,他之所以让阿赫罗梅耶夫去接这个电话,还是为了保护我。要知道上次策动卡尔波夫他们反正,都差点惹来了麻烦,要是这次未经请示,又擅自策反别的部队,可能真的会给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未完待续)
第七五二章 营救战俘行动(下)
班台莱耶夫看了看我,又瞧了瞧基里洛夫,最后盯着正朝报话机走过去的阿赫罗梅耶夫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他也明白基里洛夫为什么会让阿赫罗梅耶夫去接这个电话的缘故。
本来根据战场的情况变化,随机应变地采取一些行动,是无可厚非的,就算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策反一支敌人的部队,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我这样做是削弱了敌人加强了自己。但由于那些名目繁多的条令,却极大地束缚了我的手脚,以至于在这件事情上,我不得不保持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这样一来,事后有人追究的话,可以让阿赫罗梅耶夫来承担这个责任,说他是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擅自做出的决定,只要此事与我没有太大干系的话,我就可以在关键时刻出面为他说情,将他保下来。要是换了我亲自做这件事情,而被别人追究的话,除非叶廖缅科级别的指挥员亲自来保我,否则我也逃脱不了上军事法庭的命运。
我们三人虽然都坐在桌边没动,但谁也没说话,都侧着耳朵在听阿赫罗梅耶夫和萨夫琴科的通话:“喂,是萨夫琴科同志吗?我是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您有什么事情要向师长汇报的吗?师长正在忙,没时间接您的电话,您对我说也一样。”
阿赫罗梅耶夫在聚精会神地听了一会儿后,礼貌地对着送话器说道:“萨夫琴科同志。情况我已经清楚了,这件事情就由您酌情处理吧,请记住师长常说的一句话:做指挥员的。要懂得根据战场情况的变化而随机应变。”
等阿赫罗梅耶夫一走到我们这边,基里洛夫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参谋长,情况怎么样,萨夫琴科同志怎么说?”
阿赫罗梅耶夫坐下后,向我们三人汇报说:“萨夫琴科说他刚才冒险放掉了俘虏中的那名上士,让他回去和东方营的营长尼古拉上尉进行联系……”
没等阿赫罗梅耶夫说完,班台莱耶夫就皱着眉头说道:“这个萨夫琴科同志是怎么搞的。为什么那么轻易就把俘虏放了,万一他把敌人的大部队引来怎么办。那样的话,萨夫琴科同志他们就会有危险的。”
在班台莱耶夫说话时,阿赫罗梅耶夫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等对方说完后。他才补充说:“副师长同志,情况没有您想的那么糟糕。萨夫琴科同志报告,当把那名上士放走后,除了留下一名战士在原地担任警戒外,他带着其余的战士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直到看到上士只带了两三个人回来,而且营地也没有什么变化,他才重新露面和对方接头。”
“接头以后呢?”基里洛夫关切地问道。
“萨夫琴科报告说,来的是尼古拉上尉的一名副官,要邀请他到营地里去谈谈合作的事情。”阿赫罗梅耶夫简短地报告说:“他打电话来。就是汇报这事,同时他也表示要去尝试一下,如果能策反这支部队的话。还可以将战俘营里的上千指战员营救出来,所以我便同意了他的请求,只要求他注意随机应变。”
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汇报,我对整个事情也有大致的了解,等大家都安静下来时,我这才开始说话:“指挥员同志们。既然萨夫琴科同志已去和那个尼古拉上尉会面,那么无非有两个结局。一是谈不拢条件。萨夫琴科带着侦察小分队的同志们原路返回;二是条件谈妥了,这就涉及到我们如何接应这支部队,和那些被关在战俘营里的战友们?”
“这还不简单吗?”班台莱耶夫轻描淡写地说道:“刚才侦察兵不是报告说,在四团北面的那个前沿阵地上,只有一个排的兵力把守,而且还不是德国人,而是战斗力极弱的意大利人。我觉得只需要派出一个连发起进攻,就足以将这股敌人消灭,打开了一条通道。”
“副师长说的有道理,”基里洛夫及时地支持了班台莱耶夫的意见。
我和其他部队的主官不同,不是只简单地发号施令,而是习惯性地征求大家的意见,让每个人都能有发表自己看法的机会,这样当我最后拍板后,他们就会不折不扣地去执行我所下达的所有命令。正因为如此,当班台莱耶夫和基里洛夫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后,我没有说出自己的意见,而是望着对面的阿赫罗梅耶夫问道:“那你呢,参谋长同志?”
阿赫罗梅耶夫很干脆地回答道:“我的意见和政府、副师长一样。”
见大家的意见统一了,我又接着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根据萨夫琴科的报告,战俘营里有一千七百多名战俘,再加上看守他们的东方营,这就是两千多人,要是一下都涌进我们的防区,我们该如何安置他们呢?”
“如果尼古拉上尉没有想我们提出不拆散他的部队,那么我就建议把该营以连为单位,分散到几个团里去。至于那些被营救出来的同志们,有伤的治伤,没伤的分散到各部队里去。”基里洛夫说到这里时,犹豫了片刻,接着迟疑不决地说:“假如一团能在近期归建的话,那么我认为应该优先补充他们,毕竟另外几个团可以通过其它的方式进行补充。”
听到基里洛夫提起一团,我的心不禁往下一沉,卡尔波夫所在的二营所处的位置,并不算战斗最激烈的地段,可是仅仅一天的时间,卡尔波夫手下的两百多战士就只剩下了十几人,相信在其它地段的部队伤亡会更加惨重。没准等到明天晚上,我的一团就可以取消建制了。
不光是我。就连阿赫罗梅耶夫、班台莱耶夫听到基里洛夫提起一团,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特别难看,看样子他们也在为一团未知的命运而担忧。基里洛夫似乎也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闭上了嘴,不再继续往下说。
最后还是我打破了指挥部里的沉寂,我故作轻松地说道:“同志们,你们都怎么了?要知道在这场战争中,每天都是无数的指战员为了保卫我们的祖国,而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只要能打败法西斯侵略者。我们即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我相信谢杰里科夫和他的部下都能明白这个道理。”
说完这话。我站起身来扭头冲着拉祖梅耶娃大声地吩咐道:“中尉,一旦有萨夫琴科同志的情报传回来,立即向我报告。”
被我点到名的拉祖梅耶娃连忙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抬手向我们敬了一个军礼后。大声地回答道:“是!”
基里洛夫等我重新坐下后,试探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这件事需要立即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吗?”
我想了想,随后摇头否定了他的提议:“这件事情暂时不用向上汇报,一是目前集团军司令部通讯受到了破坏,用无线通话的话,容易出现泄密的情况;二是这事究竟能不能办成,还是一个未知数,所以我们也不能对这事抱太大的希望。”
“师长说的对。”班台莱耶夫想了想以后说道:“我们是不是该计划一下,假如萨夫琴科同志的策反行动失败,那么我们该如何把战俘营里的战友营救出来。要知道。他们现在距离我们只有几公里,而把我们隔开的只有一个东方营、少量的德国兵,以及前沿阵地里一个排的意大利军队。”
班台莱耶夫的提议刚说出来,顿时就引起了阿赫罗梅耶夫的兴致,他站起身来,把桌上的地图推到了我们的面前。俯下身子,点着马马耶夫岗和远处的那个战俘营。开始说起自己的看法来:“师长、政委、副师长,我来谈谈自己的看法。为了营救我们的战友脱险,我提议在天明以后,由四团的一部向敌人的前沿阵地发起进攻,夺取并巩固阵地后,派一部分部队乘坐卡车冲向战俘营所在的位置,逼迫看守战俘营的东方营反正。”
“这个计划会不会太冒险了?”基里洛夫不放心地说道:“要是我们在攻击敌人阵地时,他们召唤飞机或者远程炮火助战的话,那么我们的进攻部队不就要伤亡惨重了吗?我建议,是等天黑以后,让四团抽一个连,乘坐木船顺河而下,去和萨夫琴科率领的小分队汇合。等两支部队在战俘营外汇合后,也许可以坚定尼古拉上尉的反正决心。等策反了这支部队后,除了少数的人留下协助营救战俘营里的战友外,剩下的人立即调头从意大利军队的后面扑上来,在夺取这个前沿阵地后,再掩护大部队向马马耶夫岗转进。”
“政委和参谋长的计划各有各的特点。”班台莱耶夫听完两人的计划后,也不紧不慢地说出了自己的观点:“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所提出的计划,都是基于尼古拉上尉的部队会向我们投诚的基础上。要是等我们的部队赶过去,尼古拉不能投诚,而且偷偷地把我们的行动通报给了德国人,那么我们派出的部队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所以这件事情,我认为要慎重,至少等萨夫琴科同志新的报告到了以后,我们再来讨论如何实施策反和营救计划。”
听到三个人有三种不同的观点,我不禁苦笑了一下。斟酌了半天,觉得班台莱耶夫说的最有道理,我们所制定的计划,都一厢情愿地认为尼古拉上尉肯定会向我们投诚,都过多地去考虑如果接收部队,如何为他们开辟通道这些事情上去了。压根就没考虑过要是我们的部队到达后,尼古拉上尉忽然反悔并向我们悍然开火,我们又该采取一些什么应对措施。想到这里,我不禁苦笑连连,看来自己做事还是太想当然了,整个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呢,我就差点草率地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见几人都望着我,等待我做出最后的决断,我只好轻轻地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向他们宣布说:“我认为大家的计划都很不错,同时我也认为副师长提醒得对,我们在还没有搞清尼古拉上尉的真实想法前。就匆匆忙忙地制定计划,这是不恰当的,所以我决定还是等萨夫琴科同志的最新报告来了以后,我们再制定计划。”说完,我抬手看了看表,发现距离萨和夫琴科的上次联系已过了一个小时,便扭头问拉祖梅耶娃:“中尉。有萨夫琴科同志发来的情报吗?”
见拉祖梅耶娃摇头表示否定,我连忙吩咐她:“立即向萨夫琴科同志进行呼叫。让他及时地将他们那边的最新进展报过来。”
本以为要不了两分钟,我们就能知道萨夫琴科报回来的情报。可拉祖梅耶娃呼叫了半天,萨夫琴科那边的电台也一点动静都没有。看到迟迟联系不上,我不禁急了。走到拉祖梅耶娃的身边,冲着她大声地质问道:“中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还没有联系上萨夫琴科?”
见我发火了,拉祖梅耶娃带着哭腔回答说:“师长同志,我一直在呼叫,可是对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忽然感觉到我的肩膀被谁轻轻地拍了一下,扭头一看,原来是基里洛夫。他微笑着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您是一名指挥员,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要保持了一颗平常心才行。”看到我点头表示认可后。他又低下头,和蔼可亲地问拉祖梅耶娃:“中尉同志,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联系不上?”
拉祖梅耶娃听到基里洛夫的声音,连忙抬头回答说:“报告政委,刚刚和萨夫琴科指挥员通话时。我就发现耳机里传来的声音有些异常。现在迟迟联系不上他们,可能是他们的通讯器材出了问题。”
“啊?!通讯器材出了问题?”拉祖梅耶娃的话让我们顿时傻了眼。我们几人对望着,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无奈,如果萨夫琴科他们所携带的通讯器材,真的像拉祖梅耶娃所说的那样出了问题,我们和他们的联系就彻底中断了,至少在他们返回前,我们是得不到半点有用的信息。
看着拉祖梅耶娃继续徒劳地呼叫着,可对方一点回应都没有,我心里明白没准她说对了。但我还是不甘心地扔下一句:“继续呼叫,直到联系上为止。”说完,我才垂头丧气地回到了桌边。
班台莱耶夫看到我一脸沮丧的样子,还安慰我说:“师长同志,不要担心,就算萨夫琴科同志携带的通讯器材出了故障,他也一定会想方设法地联系我们的。别忘了,上次在我军携带的通讯器材出现故障后,他还冒险动用了卡尔波夫上尉他们所配发的德制电台和我们进行联系。”
我的心里本来还有点患得患失,听班台莱耶夫这么一说,我顿时觉得眼前一亮,是啊,上次接应卡尔波夫他们的时候,萨夫琴科就用德军的电台和我们联系,这次去策反尼古拉,他也可以依瓢画葫芦啊。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好了起来,忍不住轻松地说道:“副师长同志,您说的对,虽然现在暂时无法和萨夫琴科同志取得联系。可一旦他有信息反馈回来,那么十之八九都是好消息。”
愿望是好的,但现实却很残酷。又过一个多小时,始终没有收到来自萨夫琴科的半天消息,在我没有叫停之前,拉祖梅耶娃始终不停地在呼叫着。最后还是基里洛夫看不过眼,命令声音早已沙哑的拉祖梅耶娃停止了呼叫。
看到外面已天光大亮,可我们这里还是没有得到半点关于萨夫琴科他们的情报,我的心情不禁又烦躁起来。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由于集团军司令部的通讯线路受到了破坏,所以此刻能打进电话来的人,只能是我手下的那几个团。我一把抓起话筒,贴近耳边没好气地问道:“喂,我是师长奥夏宁娜,你是哪里?”
也许是我的语气太严厉了,对方迟疑了片刻,才恭谨地回答说:“报告师长,我是四团长盖达尔中校,我有重要的情报要向您汇报。”
“什么情报啊,中校同志?”我冷冷地问道:“是不是敌人向你的阵地发起进攻了?敌人又不是第一次向你发起进攻,还是按照老办法,坚决地打退他们。”说完,我就想挂断电话,谁知却听到盖达尔急促的声音:“师长,请您先别挂断电话,我真的是有重要情况要向您汇报。”
我用讽刺的口吻反问道:“说说吧,中校同志,我非常想知道,到底是什么重要的情况,居然能让你慌了神?”
“是这样的,师长同志。”也许是怕我挂断电话,盖达尔说话的语速极快,快得有很多单词我都听不太清楚:“……前沿阵地遭到进攻……我们该怎么办?”
“你说什么,中校同志?”我听出他好像真的有什么重要的情报要报告,所以放缓语气对他说:“你说慢一点,我听不清楚。是不是你们的阵地遭到了敌人的进攻?”问这话时,我心里还挺纳闷,根据侦察显示,在马马耶夫岗附近根本就没有较大规模的德军部队存在,那么进攻他们高地的敌人,又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呢?
“不是您想的那样,师长同志。”盖达尔放慢了语速,我总算能听清楚他究竟讲的是什么,“根据观察所的报告,我团防区北面的德军阵地,正遭到进攻,有三辆德军的坦克从他们的背后冲进了他们的阵地,后面还跟着黑压压的一片步兵。”
“什么?你说什么?”盖达尔的报告把我搞糊涂了,难道敌人和敌人自己人打起来,不过按说应该不会啊,现在可是白天,难道敌人识别不出自己人吗?“是敌人自己发生了误会打起来了吗?”
盖达尔迟疑不决地说道:“看起来不像。虽然冲击阵地的三辆坦克都有德军的白十字标记,可跟在后面的步兵,除了穿德军制服的,还有穿我军制服的。阵地上的敌人火力很弱,看来很快就抵挡不住。……”
盖达尔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我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赶紧给盖达尔下达命令:“中校同志,你马上命令指战员们进入阵地,看到那群人突破敌人的防线冲过来时,千万不要开枪,都是我们的自己人。”
“自己人?!”盖达尔纳闷地问道:“可我没听说我们有大部队在敌人的后方活动啊?”
“中校同志,等这支部队进入你的防区后,立即让带队的萨夫琴科同志给我来个电话,我会向他亲自交代接下来的事宜。而你的任务就是把这些穿过敌占区的指战员们安顿好,为他们准备点吃的。”
放下电话,我兴奋地冲围着桌边的三人说道:“指挥员同志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德军的前沿阵地正遭到一支来历不明的部队进攻,据我判断,十之八九是萨夫琴科同志策反了尼古拉和他们的部队,释放了战俘营里的指战员,果断地进攻卡在他们和我们之间的敌军阵地,力求尽快回到我们的防区。”
三人听后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因为几小时前,我们还围坐在桌边,为了萨夫琴科未知的命运而担忧。仅仅几个小时以后,事情就峰回路转,离我师防线最近的德军阵地遭到了不明部队的攻击,除了萨夫琴科他们外,我还真想不到会从什么地方冒出一支这样的部队。
阿赫罗梅耶夫站起身,拿起我刚放下的电话,不放心地说道:“我问问山顶的观察哨,让他们再仔细看看,那些正在攻击意大利军营地的部队,是不是我们的战士。”(未完待续)
第七五三章 趁热打铁(上)
虽然盖达尔和山顶上二团的观察哨都报告,说正在接近马马耶夫岗的部队,里面既又穿我军制服的,也有穿德军制服的,可基里洛夫他们还是不敢相信他们所听到的这一切是真的。『頂『点『小『说,毕竟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策反一支部队,并带着全部的战俘冲过敌人的封锁线,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过半个小时后,谜底就揭开了,萨夫琴科从四团的团指挥所给我们打来了电话。虽然知道萨夫琴科立下了大功,但是听到他声音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有点生气,我用责备的语气问道:“萨夫琴科同志,你去见尼古拉上尉后,为什么就中断了和我们联系?”
虽然看不到萨夫琴科的脸,但我也猜得到他听到我这个问题后在苦笑,只听他说道:“报告师长同志,我们的通讯器材出了问题,所以无法再和师部进行联系。”
“既然你已经说服了尼古拉上尉率部投诚,那为什么不用他们的无线电通讯和我们进行联系呢?”没有听到萨夫琴科有说服力的解释,我心里始终有点不舒服,便接着追问道:“上次你和卡尔波夫上尉率部突围时,你不也曾经用他所配属的通讯器材和我们进行联系吗?”
“师长同志,您有所不知。”萨夫琴科听到我是为了这件事情在责备他,连忙向我解释说:“自打卡尔波夫上尉他们反正后,德国人为了防止东方营通过无线电通讯器材和我军取得联系,便没收了所以东方营的无线电通讯器材。平时的联络。就是通过有线电话或者派传令兵送信的方式来进行。”
萨夫琴科这么说。倒是说清了他们为什么会和我们失去联系的事情。我接着又问:“说说吧。你是怎么说服尼古拉上尉向我军投诚的?”
听到我的问题,他呵呵地笑着说:“其实我根本就没说什么,和尼古拉上尉见面后,他就直截了当地问卡尔波夫上尉的下落。我告诉他,说卡尔波夫上尉率部反正后,目前在一团的二营担任副营长职务,而且他在反正前提出的三个条件,我们都不折不扣地执行了。听我说完这几句话。他二话不说立即让副官把手下的几位连长叫了过来,商议率部队反正的事宜。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说尼古拉上尉的办事效率真的很高,不到半个小时,他就给三位连长分配好了工作,一连去解决德军督查组的官兵,二连、三连则去释放被关押在战俘营里的指战员,而坦克连则启动仅有的三辆坦克,作为整支部队的突击先锋,去攻打由德军驻扎的前沿阵地。在释放战俘的时候。为了防止发生误会,我特地派了几名战士过去协助他们。
本来以为突围时会发生一场恶战。没想到坦克连一冲上去,轰了几炮,后面的士兵端着枪往上一冲,敌人的防御顿时就土崩瓦解了。等我带着人冲进阵地时,发现里面只有几十个意大利兵,难怪没有什么战斗力了。”
我知道了大致的情况下,接下来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进入四团阵地的部队,一共有多少人?”
“还没有来得及统计,起码有两千人吧,而且还有三辆坦克、十几辆卡车,以及一批缴获的包括武器弹药在内的军用物资。”
听说缴获了一批武器弹药,我的心情越发地好了起来,赶紧吩咐他:“你先把过来的部队,不管是尼古拉上尉的部下,还是从战俘营里解救出来的战友,都送到居民点的三团防区去,我会通知戈都诺夫少校来接待他们的。等忙完这一切,你就陪着尼古拉上尉和他的几位连长,一起到我的师指挥部来一趟。”
“明白!”萨夫琴科响亮地答应了一声。
等放下电话后,我来不及向基里洛夫他们几人讲述详细的情况,便命令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立即给三团长戈都诺夫打电话,说萨夫琴科同志马上会带两千多人进入他的防区,让他亲自负责安排这些人的住宿。”
一转身,看到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站在我的身后,一副迫不及待想了解具体情况的表情,连忙抬手制止了两人想说的话,抢先说道:“政委、副师长同志,待会儿萨夫琴科就会带着尼古拉上尉到这里来,你们有什么话,可以当面直接问他们。”
“那您现在要做什么?”基里洛夫看着我急匆匆的样子,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我要立即把这件事情上报给崔可夫司令员他们,”说到这里,我压低嗓门对基里洛夫说道:“既然尼古拉上尉的部队已经反正,顺带着还救出了一千多将近两千的被俘指战员,这件事在此刻报上去,估计不会受到上级的责备。”
抬腿正要朝报话机那里走去,无意中瞥见了站在门口的巴斯曼诺夫,连忙招手把我叫过来,吩咐他说:“上尉,你立即去把卡尔波夫同志叫到这里来,没准待会儿有人想见他。”
巴斯曼诺夫不假思索地随口反问了一句:“谁要见他啊?”
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把眼一瞪,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就吓得巴斯曼诺夫转身跑出指挥部,到外面找卡尔波夫去了。
由于战况激烈,集团军司令部的通讯系统到现在都没完全恢复正常,拉祖梅耶娃扯着嗓子喊了半天,总算才联系了克雷洛夫。听到我的声音,克雷洛夫愣了一下,接着奇怪地问:“奥夏宁娜同志,你打电话到司令部来,有什么事情吗?”
我听到他这么问,马上明白他误会我是要打听叶廖缅科的下落,连忙解释说:“报告参谋长同志,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崔可夫司令员汇报,请问他在吗?”
“他陪着叶廖缅科将军到外面视察去了。”可能是因为克雷洛夫和叶廖缅科是一同来到斯大林格勒,彼此私交不错的缘故,他没有称呼叶廖缅科的职务而是直呼其名,“不过军事委员同志也在指挥部里,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告诉我或者军事委员都行,等司令员回来了,我们会转告他的。”
“是这样的,参谋长同志。”既然崔可夫不在,这件事情报告给克雷洛夫还是古罗夫,都没有什么区别,于是我详细地向他汇报了派萨夫琴科率小分队去敌后侦察,在阴错阳差地情况下,策反了另外一个东方营,并从德军新建的战俘营里,解救出一千多将近两千被俘的指战员,目前该部队已经突破了敌人的防线,顺利地进入了我师的防御地带。
克雷洛夫听完后,没有马上表态,沉默一会儿后,他瓮声瓮气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你等一下,军事委员同志要和你讲话。”
他的话音刚落,耳机里就传来了古罗夫那熟悉的声音:“喂,奥夏宁娜同志吗?我是古罗夫,你刚刚向克雷洛夫同志汇报的内容,我都听到了。对于你和你部下所做出的成绩,我向你们表示祝贺!”
听到古罗夫没有责备我们的擅作主张,我心里暗松了一口气,屏住了呼吸,继续聆听古罗夫后面所说的话:“看来你们当初策动卡尔波夫的东方营反正的这一步,还真的走对了。有了卡尔波夫、尼古拉这两个典型,我相信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东方营官兵幡然醒悟,脱离德国人的统治,重新地回到我军的战斗序列里来。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等崔可夫同志回来,我一定把这件事情转告给他。”
看到我放下了耳机和送话器后,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立即围了过来,着急地问道:“对这件事情,军事委员同志怎么说?”
“军事委员同志表扬我们做的好。”我说着朝门口望去,见卡尔波夫已经被巴斯曼诺夫叫了进来,正在直挺挺地站在门口。我连忙冲他招招手,喊道:“卡尔波夫上尉,别傻站在门口了,到我这里来。”
卡尔波夫听到我的召唤,一脸茫然地走到了我的面前。他的嘴巴张了几张,似乎想问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我看到了他的窘态,无声地笑了笑,开门见山地对他说:“上尉同志,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萨夫琴科同志在几个小时前,刚刚策反了一支东方营部队,还解救了一两千名被俘的指战员。再过一会儿,那个东方营的上尉就要到师指挥部来了。由于他是在听萨夫琴科说了你的事情以后,毫不犹豫就率部队反正的。我估计他来了以后,一定会提出要见见你,所以才让巴斯曼诺夫上尉把你叫过来的。”
“不知道那位东方营的指挥官叫什么名字?”卡尔波夫谨慎地问道。
“尼古拉,尼古拉上尉,是个乌克兰人。”我在说出了自己知道的资料后,反问道:“卡尔波夫同志,你认识他吗?”
卡尔波夫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使劲地摇摇头,回答说:“不认识,在我认识的人里面,没有一个叫尼古拉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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