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二五章 泄密风波(中)
听到崔可夫在电话里大发雷霆,我深怕他来的时候,因心情不好而让卡尔波夫吃瘪,进而影响到所有反正官兵的心情,所以只是简单地安慰了他几句后,就让巴斯曼诺夫带着他和他的那群军官们先去休息。````
等他们离开后,我纳闷地问拉祖梅耶娃:“中尉同志,我来问你。我们今天除了和谢列勃良内上尉、萨夫琴科同志进行过明语通话外,还和其他的部队进行过联络吗?”
拉祖梅耶娃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缓缓地摇摇头,回答说:“没有,师长同志。除了您所说的两个单位曾经通话外,就再也没有进行过无线通话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师长同志?”由于刚刚接完崔可夫的电话后,就和卡尔波夫他们说话去了,在加上指挥部里的人太多,为了保密起见,也就没和基里洛夫他们几人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他们到现在还一头雾水。几人在相互对视后,由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向我提出了这个疑问。
“是这样的,司令员刚刚打电话过来,问我们今天是否频繁地使用无线通讯器材进行明语通话。”我简短地把崔可夫的话重复一遍后,纳闷地说道:“司令员问完这件事后,啥也没说,就说马上要到我们这里。”
听我这么一解释,他们三人才恍然大悟,基里洛夫点着头说:“怪不得,您在接完司令员的电话后,只是和卡尔波夫上尉简单地说了几句。就把他打发走了。我当时还觉得挺奇怪的。现在算是明白了。您是怕司令员同志到这里的时候心情不好,要是冲着卡尔波夫他们发一通火的话,会让他们下不了台的。”
“师长,您觉得司令员到我们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呢?”阿赫罗梅耶夫等基里洛夫说完,也迫不及待地问道。
对于阿赫罗梅耶夫的提问,我只得苦笑,毫无头绪。
基里洛夫想了想。随后谨慎地说:“按我的理解,可能是集团军的通讯方面出了什么问题,否则司令员同志也不会急匆匆地跑到我们师里来。”
刚刚从外面回来不久的班台萊耶夫听完我们几人的对话,一脸苦涩地说:“我觉得政委说的有道理,目前集团军下辖的部队番号众多,各部队的情报不能相互间交流不说,通讯器材也是五花八门的,部队间没有一个统一的通讯守则。更要命的是,有些部队的指挥员漠视通讯保密制度,经常不管不顾地公开用明码喊话。结果导致敌人能轻易地截取我军的情报。”
听班台萊耶夫这么说的时候,我不禁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但是收服格拉姆斯他们后,在坚守车站的那段时间,我可是天天用明语和崔可夫还有谢杰里科夫他们通话,也不知道有没有泄露我军的机密。
见到我的神色异常,基里洛夫关切的问道:“奥夏宁娜,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我摆了摆手,说出自己心中的不安:“政委,听副师长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担心。当初我师还属于第64集团军建制时,曾在敌人后方的一个车站坚守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我几乎是每天和司令部还有师里进行明语通话。”
“你们后来被敌人识破了?”基里洛夫紧张地问道。
“没有。”我摇摇头回答说:“在停留的时间内,没有被敌人识破。而且还阴错阳差地俘虏了来换防的贝克曼上尉和他的部队。”
班台萊耶夫听完我这么说,笑了笑,安慰我说:“师长同志,您不用担心。我想既然你们到撤离的时候都被没被敌人识破,那么可能是因为他们的推进速度太快,而负责监听的情报部队还没有及时跟上,所以您的明语通话才没有带来不良的后果。”
他这么一分析,我不由大松了一口气。
崔可夫在半个小时以后来到了指挥部,和他一起走进来的,还有魏茵鲁布中校和两名战士。我们几人连忙上前向他敬礼,他没有还礼,只是冲我们点了点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后,大大咧咧地走到桌边坐下,随后抬头问我:“奥夏宁娜,我来问你,今晚为什么要频繁地使用明语通话,难道你不知道这是被明文禁止的吗?”
“司令员同志,请允许我向您解释。”我知道崔可夫是带着一肚子火来的,所以就算挨骂,我也要把事情给他讲清楚,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说吧!”他冷冷地说道。
“今天凌晨,我派人夺取了位于马马耶夫岗北面三公里处的敌人阵地,并派人去联络有反正打算的卡尔波夫营,让他们和我们的接应部队汇合后,从我们占领的区域,进入马马耶夫岗。”
我刚说到这里,就被崔可夫抬手打断了:“等一等,你说什么,你派人占领了德军的前沿阵地,卡尔波夫的东方营也已经反正了?”
“是的,司令员同志。”我肯定地回答说:“昨晚天黑以后,我派萨夫琴科同志带人去联络卡尔波夫上尉,与此同时,我派出四团的柯里澄连,沿着河堤顺河而下去偷袭敌人的阵地,为了安全起见,我还调了一团的谢列勃良内营在正面埋伏,准备一旦柯里澄连的偷袭失败后,就由一团发起强攻。”
“结果怎么样?”崔可夫紧张地问道:“阵地拿下来了吗?”
“拿下来了。”我平静地说道:“柯里澄上尉的部队在前期的进展很顺利,在没惊动敌人的情况下,占领了大部分阵地。后来不知道怎么被敌人发现了,还引起了交火。我见势不妙,连忙命令谢列勃良内营及时地发起了进攻。在夺取阵地后,我用报话机通知谢列勃良内上尉,让他们巩固阵地,掩护从西面撤过来的友军。”
“卡尔波夫上尉他们的转移,还顺利吗?”崔可夫又问道。
“他们刚转移没多久,就被德国人发现了。德国人的追兵从北面和西面两个方向压了过来,很快就和他们的后卫部队接上了火。由于转移很突然,所以并不是所有的官兵都知道他们究竟要到什么地方,在敌人的疯狂打击下,一些贪生怕死的军官动摇了,带着自己的部下投向了德国人。虽然这时卡尔波夫的部队,离我军所坚守的阵地,只有不到两公里的距离,但由于减员三分之一,部队里不少人对他们接下来的行动感到了迷茫。在这种情况下,萨夫琴科同志只好通过卡尔波夫上尉的电台,向我们紧急求救。我连忙联系谢列勃良内上尉,让他亲自率部队去接应卡尔波夫上尉。并给他下达了死命令:只要卡尔波夫营的官兵没有全部通过我军防区的话,哪怕他的部队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也不能后退一步。”
我的述说让崔可夫越发地紧张起来,他本能地接了一句:“后来呢?”
“他们赶到得很及时,用卡尔波夫上尉自己的话说,再晚那么几分钟的话,没准他的部队就会彻底崩溃了。在谢列勃良内上尉的部队掩护下,反正的卡尔波夫营进入了阵地,并沿着战壕向东撤,沿着河堤逆流而上,成功地到达了马马耶夫岗。不过这支部队因为伤亡和溃逃,减员人数达到了一半,最后只剩下了两百多人。”
“两百多人也很不错了。”崔可夫微微一笑说道:“只要卡尔波夫上尉能重新回到我们的阵营,不管他带过来多少人,都是一个胜利。他们的反正,其重要意义是震撼了敌人的军心,所具有的政治意义难以估量。我军的伤亡呢?”
听到崔可夫的这个问题,我连忙扭头对阿赫罗梅耶夫说:“参谋长,你那里有最新的统计数据,就由你向司令部同志报告吧。”
“是!”阿赫罗梅耶夫答应一声,随后向前一步,大声地向崔可夫汇报:“谢列勃良内上尉所指挥的一团二营,牺牲175人,负伤112人;四团的柯里澄连及后来增援上去的两个连,牺牲103人,负伤79人。”
听完这样的伤亡数字,崔可夫猛地站了起来,嘴唇抿得紧紧的,背着手在指挥部里来回地走了两趟后,长嘘一口气,说道:“奥夏宁娜同志,虽然你们的伤亡大了点,但却能让卡尔波夫营的残余部队成功地脱险,这样的代价还是值得的。”
见崔可夫不追究无线电台的事情,还对接应卡尔波夫营的事情表示了称赞,我暗暗地松了口气,心中悬着的石头也落了地。
“卡尔波夫上尉在什么地方?”崔可夫忽然又问道,“我想见见他。”
“我们安排他去休息了。”基里洛夫连忙站出来回答崔可夫的问话,“如果您想见他的话,请稍等一下,我马上就派人去叫他。就告诉他,说集团军司令员崔可夫将军要亲自接见他,我想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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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二六章 泄密风波(下)
接到通知的卡尔波夫上尉,很快就走进了指挥部。[][]..[]由于时间仓促,他身上还穿着德军的制服,带着德式的大檐帽,只不过左臂上依旧绑着条白色的毛巾。
崔可夫见他这身打扮,先是一愣,随后便笑着迎了过去,主动向对方伸出手去。在握手时,他热情地说道:“欢迎,欢迎啊,卡尔波夫上尉,欢迎你重新回到了我们的部队,从现在起,我们就是战友了。”
卡尔波夫眼圈一红,保持着立正姿势说:“司令员同志,我们以前走了弯路,在你们感召下得以幡然醒悟,在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会用自己的献血和生命,还捍卫我们的祖国。”
“说得好,说得好。卡尔波夫同志。”崔可夫对卡尔波夫的称呼,从刚才的上尉变成了同志,表达了自己对他的认同:“我们以后就要一起并肩作战,直到在法西斯侵略者从我们的祖国全部赶出去为止。”在停顿片刻后,他又问:“卡尔波夫同志,你的部队在什么地方,我想去看看他们?”
“司令员同志,”卡尔波夫连忙回答说:“我早想到了您会检阅我的部队,所以我来的时候,让我的几个连长把部队集合在洞外了,您随时可以去检阅。”说完,他识趣地向后退了一步,并把身子侧到一旁,等待崔可夫出去检阅他的部队。
崔可夫见卡尔波夫已经让到了一旁,扭头对我们几人说:“走吧,我们到外面去看看卡尔波夫营的指战员们。”在他的口中。东方营的官兵的称呼已被指战员所替代。
我往外走的时候。见到魏茵鲁布中校只是冲我笑了笑。却依旧站在拉祖梅耶娃的身边没动窝,我猜测他留下可能是有什么任务,也就没再管他,加快脚步跟在了崔可夫的身后。
走到洞口时,崔可夫忽然停住了脚步,我一头就撞在了他的身上。我有点狼狈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崔可夫指着洞外,饶有兴趣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你看看,外面坐在地上的那支部队,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洞外的空地上,密密麻麻地坐着两百多穿德军制服戴德军钢盔的战士,一点都没现能从什么地方看出他们是训练有素的。不由好奇地问:“司令员同志,您是从什么地方看出他们训练有素的?”
崔可夫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自言自语地说:“他们虽然坐在地上,但是整个队列整齐划一,个个正襟危坐。到底是经过德国人训练的部队啊。和我们的部队就是不一样。只要假以时日,他们就将成为一支战力强悍的精锐部队。”说完。他抬腿便向前走去。
我们一群人簇拥着崔可夫来到了队伍前面,那些坐在地上的指战员们看到骤然来了一群大官,都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就在这时,只听得卡尔波夫大声地喊了一句:“听我口令,全体——起立!”
随着他的口令,坐在地上的指战员们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全部呈立正姿态,昂挺胸地站在那里。虽然是仓促之间排成的队列,但是横排竖排都排得如同一条直线般。见到这种情况,我在心里不禁暗自称赞崔可夫果然有眼光,如果不是训练有素的话,要排成这样整齐的队列,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崔可夫把脸转过脸,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接着说:“奥夏宁娜同志,怎么样,我没有说错吧?”
我点了点头,随即冲卡尔波夫打了个手势,让他到我的身边来,低声地对他说:“上尉同志,正好司令员同志在这里,你让他给指战员们讲几句,对士气的提升很有帮助。”
“明白了。”卡尔波夫答应一声,接着走到崔可夫的身边,向他低声地请示起来。看到崔可夫含笑点点头,他顿时兴奋了起来,转身冲着他的部下大声地说道:“弟兄们,下面请集团军司令员崔可夫将军给我们讲几句话,大家欢迎。”说完便带头鼓起掌来。有了他的示范效应,指战员集体地鼓起掌来,连我也不得不做样子似的地拍了几下巴掌。
崔可夫抬起双手向下压了压,等掌声停歇后,他向前两步走到离队列更近的地方,开始了演讲。崔可夫先向指战员们做了战役形势的报告,介绍了苏军在其它战场所取得的一系列胜利的大好局面,号召大家放下包袱轻装上阵,为保卫斯大林格勒做出自己的贡献等等。
等我们重新回到指挥部后,看到身边都是熟悉的人,我终于忍不住问崔可夫:“司令员同志,您今天一直在追问明语通话的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本来崔可夫还一脸幸福,听我问起这个问题,脸上顿时沉了下去,他头也不回地喊道:“魏茵鲁布中校,过来一下。”
听到他的喊声,站在拉祖梅耶娃身边的魏茵鲁布连忙一路小跑地来到了我们的旁边,俯下身子问:“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有什么指示?”
“中校同志,请您把今天所生的事情的详细经过,告诉奥夏宁娜将军。”
“是!”魏茵鲁布答应一声,按照崔可夫的吩咐,向我们讲述起今天到底生了什么事情:“根据司令部的计划,在今天天亮以前,我们有两个临时组建的步兵团,将从奥尔洛夫的东西两侧向盘踞在这里的德军起进攻,立即达到全歼敌人的目的。战斗在规定的时间内打响,打了一会儿后,两个团的指挥员纷纷向司令部报告,说对面的敌人面对我们的猛攻,表现得很反常,打得异常顽强。参谋长克雷洛夫听后。觉得情况有所不对。立即通过无线电台用暗语通知两支部队停止进攻。
两个团的进攻停止后。该地区的战斗也随之结束。两个团的指挥员觉得情况不对,派出侦察员去查看,却意外地现刚才和自己交火的居然是友军部队。而他们要消灭的德国人,却早已不知道去向。
经过反复的搜索,在附近抓住了一名正在埋设地雷的德国工兵,经过对他的审问,才知道敌人在战斗起前半个小时,截听到了我方的明语通话。了解了我军的进攻方向和兵力分布,及时地撤出了阵地。
两个团的团长得知这个情况后,慌忙把这个情况向司令部进行了报告。克雷洛夫将军觉得事情不妙,命令他们马上撤退,返回出阵地时,敌人的炮火对我们部队集结的区域进行了炮火覆盖,没有任何准备的指战员在炮火中伤亡惨重。而敌人撤退的部队,也在这个时候,在坦克装甲车的掩护下,反扑了过来。战斗到最后。除了十几名伤员脱险外,这两个团几乎是全军覆没。”
魏茵鲁布所说的事情。把我们所有人吓得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过了好一会儿,基里洛夫才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我军的进攻计划,是如何泄露出去,调查清楚了吗?”
崔可夫摇摇头,一脸痛苦地说:“不太清楚。根据克雷洛夫参谋长的判断,应该是敌人窃听了我军指战员的明语通话,所以才得知了我军的作战计划,并巧妙地设置了全套,等待着我们的部队跳进去。”
到此时,我才明白为啥崔可夫在询问我师是否频繁地使用过无线通信系统进行过明语通话,原来他是担心情报是从我们这里泄露出去的。虽然从种种迹象表明,这次泄密事件与我们无关,但有些事情,我还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对崔可夫说上几句:“司令员同志,我认为集团军所属的部队太多太杂,各部队之间的情报不能相互间交流不说,而且由于通讯器材不配套,部队也饿缺乏相关的通讯守则。更加雪上加霜的是:个别部队漠视通讯保密制度,经常的公开明码喊话,结果导致我军的情况在无意中被德军窃取。比如说这次的泄密事件,就和这方面的制度不完善有关。打了败仗不可怕,可怕的是仗打败了,不找出原因,将来再打时还要败。”
“把你心里所想的话,都一次性全说出来吧,”崔可夫望着我说:“我也想了解一下你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我点点头,接着说:“我现很多部队对于战场经验非常不重视,蔑视总结经验的举动。士兵相互间也很少传授战场经验。结局就是,每次损失惨重得来的教训,没多久就忘光了,然后相同的蠢事再次上演。”
“不错,这种情况的确存在。既然你提到了,我会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去改变这一切。”说到这里,他忽然把话题一转,问道:“你觉得在眼前的情况下,我们应该如何利用现有的兵力,开展好城市战呢?”
对于他的问题,我早已考虑过,所以张口就来:“为了能最大限度利用己方的优势,坚守城市必须避开打阵地战。小编制单位的部队更适合城市作战。一般不采用侧翼包抄的战术,而采用贴身紧逼的战术,这使得我们很容易现德军的弱点,以便有针对性地消灭他们。”
我刚说到这里,拉祖梅耶娃忽然喊了一声:“喂,中校同志,集团军司令部来的电话,要找您或者崔可夫司令员。”
魏茵鲁布低头看着崔可夫,想等待他的命令,崔可夫冲他点点头,说:“中校同志,您去接电话吧,没准是参谋长同志查出了什么蜘丝马迹。”
魏茵鲁布去接电话的时候,屋里都沉默了下来,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正在接电话的魏茵鲁布身上。
魏茵鲁布接完电话后,表情严肃地回到了崔可夫身边,弯腰向他报告说:“司令员同志,都搞明白了。根据通讯处的调查,其中一个团的指挥员在进攻前,曾经通过无线通信系统向他的部下进行明语通话,没准就是在那时,敌人窃听到了我们的计划。并有针对性地调整了原有的部署。”
崔可夫听后。猛地一拳砸在桌面上。把我们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他怒气冲冲地骂道:“可恶,简直是可恶。就是因为指挥员的一个小小疏忽,不光破坏了我们制定的作战计划,还害得我们好不容易拼凑出来的两个团的指战员白白牺牲。如果不是这个指挥员在战斗中牺牲了的话,我一定会将他送上军事法庭的。”
骂归骂,但事已至此,谁也无法挽回,夹击奥尔洛夫地区德军的计划就这样流产了。
我等崔可夫脸上的怒气稍稍平息后。才轻声地劝说他:“司令员同志,既然事情已经生,您生气也没有用了。不然重新调整部署,组织兵力起新的进攻。”
“组织兵力?!”崔可夫冲我翻了一个白眼,不满地说道:“我现在手里的兵力捉襟见肘,哪里还能抽调兵力来组织新的进攻?”
“司令员同志,”基里洛夫接过话头说:“您不妨听听奥夏宁娜同志的意见,没准她有什么好的建议也说不定。”
听基里洛夫这么一说,崔可夫重新把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有气无力地说:“好吧。奥夏宁娜同志,我想问问你。假如你是指挥员,我让你去进攻敌人防御的城市,你会指挥部队怎么个打法?”
“司令员同志,假如我是指挥员的话,”说到攻坚战,也许是我的弱项,但在城市里开展游击战,对我来说却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我信心十足地说道:“城市保卫战中,防守方由于对地形的熟悉,整体处于有利的位置。要想从敌人的手里,夺取他们所占据的城区,我们必须有周密的计划,采用零敲碎打的战术来取代强行攻坚,我倾向于在小型居民点或者城市废墟中逐渐蚕食小股敌人的战术,这样我们的部队在执行作战任务时,所生混乱就会比较少。”
崔可夫点点头:“有道理,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当然后勤补给相对重要,食品和弹药要确保供应,千万不要出现战士们肚里食,手中的武器里没有子弹的情况。
严格加强通讯器材的管理,杜绝泄密事件的生。各部队要坚决地服从集团军司令部的指挥,提高部队之间的配合和提高空地协同。不再尝试步兵的紧逼贴身战斗,而改用航空火力和重炮来取代,虽然这种打法不一定有很好的效果,但可以提升我军指战员的存活率。
一改以往的鲁莽打法,以缓慢和有力的行动代替。
部队先保持与敌人的接触,在呼叫重火力支援后立即后撤。
把我军现有的为数不多的精英狙击手,要有效地利用起来,到各个地区去狙击敌人。
用强大的火力来代替原来的人海战术,可以有效地减少我军的伤亡。”
我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不知不觉就说了一大堆。当我看到无论是崔可夫、魏茵鲁布,还是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他们都掏出本子,在仔细记录我刚才所说的一切时,明白自己是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不禁沾沾自喜起来。
“不错,说的非常不错。”崔可夫称赞了一句以后,意犹未尽地问道:“还有吗?”
“我认为前线指挥员的主观能动性要加强,除了个别关键的地段,必须进行激烈的阵地战外,我们的部队要化整为零,以小建制进行作战,这样可以使得部队的效率和存活率都得到提升。”
崔可夫把我后面的话也写在本子上以后,抬头对魏茵鲁布说:“中校同志,奥夏宁娜同志的经验很宝贵,以后在想办法在部队里进来大力地推广。”
两人又在这里坐了很久,差不多把我肚里的那些理论指示都掏空后,崔可夫才站起身来,满意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看来我们今天到你这里来,是没有白来,不光得到了卡尔波夫营成功反正的好消息,还从你这里学到不少城市作战的新理论。真是不虚此行啊。”说完,抬手看看表,又对我说,“时间不早了,司令部里我还有事情,我就不继续留在这里了。我祝你好运!”说着他向我伸出手来,握了一握后松开,又和另外三名师领导一一握手后转身离去。
等崔可夫走了以后,班台萊耶夫用崇拜的目光望着我,激动地说道:“师长同志,我真是太佩服您了,没想到您对如何开展城市战,居然有这么多的心得体会。虽然咋一听没啥了不起,但细细一琢磨,现您的理论还真的很适合当前的战场形势。”
“师长同志,”等班台萊耶夫说完,阿赫罗梅耶夫也接口问道:“既然您对如何进行城市战有一整套的理论,那么我们这里呢?我们这里怎么样才能更好地打击敌人呢?”
阿赫罗梅耶夫一开口,我猛地想起了被谢列勃良内他们放弃的阵地,连忙问他:“对了,参谋长同志,我刚刚忘记问你了,谢列勃良内上尉他们撤出阵地后,敌人进驻阵地了吗?”
阿赫罗梅耶夫点点头,肯定地说:“是的,谢列勃良内上尉他们撤离后不久,德军从北面、西面两个方向涌来,重新夺取了这个前沿阵地。根据二团观察哨的报告,敌人正在构筑新的工事,和布设雷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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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二七章 会议中的小矛盾
卡尔波夫营在最初和我们接触时,曾经提出了四个条件,经过我向上级领导的请示汇报,剔除了最难办的第三个条件后,答应了他的另外三个条件,即保证全营所有官兵的人身安全;不打乱该营现有的建制,以及在合适的时候接应他们脱险。
随着该营成功的反正,也到了我们兑现承诺的时刻。由于这件事情关系最大,来参加会议的人数不少,除了四个团的主官以外,另外还有几个主力营的营长和政工人员,卡尔波夫上尉和他手下的两名连长也列席了会议。
由于人太多,桌子的四周坐不下。便有基里洛夫作主,我们四个师领导和各团团长坐在桌边,其余的人坐在摆在旁边临时制作的长木凳上。
等所有人都就坐并安静下来以后,基里洛夫咳嗽一声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微笑,环顾四周后,他用洪亮的声音说道:“亲爱的同志们,你们好!”也许是因为激动和紧张,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就沉默了。屋里没人说话,大家的目光都望着站在桌边的基**顶**点**小说里洛夫。
“我很高兴,独立师的指战员同志们,我们今天终于有机会聚在一起了。”基里洛夫在短暂的沉默以后,又继续说:“从独立师进驻马马耶夫岗到现在,也许我们的营团级的指挥员,是第一次聚在同一间屋里开会。……”
我对基里洛夫的这句话非常认同,由于战事激烈,各团的战斗任务都不轻松。所以我还从来没把他们召集起来开过会。如果不是为了向他们介绍新加入的卡尔波夫和他的部下。估计还不会临时召开今天的会议。
基里洛夫在简单的寒暄后。迅速地把话题转到了正题上:“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来开会,是为了给大家介绍一位新的战友。”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随即向坐满人的方向招了招手,喊道:“卡尔波夫上尉,到前面来一下。”
随着他的喊声,卡尔波夫从最后一排的长凳上站了起来。他今天没有穿德军制服,而是穿着一身崭新合体的苏式军大衣。走到基里洛夫的面前,干净利落地敬了一个军礼后,就保持着立正的姿势站在原地没动。
基里洛夫冲他微笑地点点头,开始缓慢地环顾到会的指战员们。看到他的这个举动,我觉得他正在考虑如何向大家介绍卡尔波夫,毕竟知道反正计划的只有少数几个人。基里洛夫的目光从大家的身上收回后,用手指着身边的卡尔波夫,对大家说道:“我来为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卡尔波夫上尉。他以前是彼得洛夫将军手下的一名炮兵连长,在保卫敖德萨的战斗中被德军俘虏……”
基里洛夫刚说到这里时。屋内顿时一片哗然。大家都知道斯大林曾说过,凡是被俘的指战员。不管事先是否进行过抵抗,回来后就将被送进惩戒营或者送上军事法庭,所以他们对基里洛夫正大光明地向大家介绍一名曾经被俘过的军官,感到了疑惑不解。
看到场面有失控的危险,我连忙拍了拍桌子,大声地喊道:“安静、安静,指挥员同志们,请保持安静。难道你们不知道开会要保持安静吗?”见屋里渐渐地安静下来,我又补充了一句:“继续听政委讲话。”
基里洛夫冲我感激地点点头,又继续介绍卡尔波夫:“卡尔波夫上尉不久前,曾经是德军部队里的一个东方营的营长,在我们的努力下,他毅然而然地率领自己的部队,脱离了德军的战斗序列,重新地回到了我们的这一边。”
下面做的指挥员还没有说什么,反而是坐在我旁边的盖达尔发起了牢骚,因为他的部队在昨天的接应战斗中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他嘟囔着说:“不就是一支白匪军吗?也不想想,光为了接应他们逃出来,我们伤亡有多大?牺牲278人,负伤191人,就换回了两百多人,值得吗?”
盖达尔的牢骚不光我听到,基里洛夫也听到了,他的眉头一皱,冲着盖达尔喝道:“盖达尔中校,你在胡说什么?你还是独立师的团级指挥员吗?卡尔波夫上尉的部队已经反正了,就是我们自己的战友和同志,你无权这样侮辱他们。”
基里洛夫责备盖达尔的话,屋里所有的人都听到了。我紧张地望着卡尔波夫,深怕他会感到难堪。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卡尔波夫在原地依旧保持着立正的姿势,脸色如常,似乎刚才盖达尔说的是别人而不是自己。
基里洛夫显然也怕卡尔波夫会有什么想法,还特地安慰他:“卡尔波夫同志,盖达尔中校说这话,是因为他的部队在昨天的战斗中,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而且牺牲的几乎都是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老战士,他心里难受,才会像刚才那样胡言乱语。希望你不要把他在不冷静状态下说的这些不负责任的话挂在心上。”
卡尔波夫淡然一笑,不以为然地说:“政委同志,请您放心,我不会多心的。我理解盖达尔中校的心情,为了掩护我们撤退,不光四团付出了重大的牺牲,就连一团的指战员也伤亡过半。他能冲着我发一顿牢骚,我心里负疚感也要轻一点。”
不光是基里洛夫,就连我也有些意外地望了卡尔波夫一眼,心说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么一个识大体的人。只听基里洛夫又说:“卡尔波夫同志,盖达尔中校是一名成熟而优秀的指挥员,他只是对于自己的部下伤亡惨重这个事实,一时难以接受,所以才会发这些牢骚。不过我们都是一个战壕的战友,等到他心平气和时,就会主动向你为今天所说的这些错话道歉。”
卡尔波夫非常通情达理地说:“请政委放心,我个人相信,假以时日。我一定能和盖达尔中校成为并肩战斗的好战友的。”
虽然卡尔波夫的表态。让盖达尔不甘心地闭上了嘴。但坐在下面的指挥员里照样有不服气的人。卡尔波夫的话音刚落,马上站起一人,大声地说:“师长、政委,我们的队伍里,容不下卡尔波夫这样的白匪,他们在不同的地区和我们的部队进行过战斗,可以说他们的手上沾满了我们同志的献血,所以我认为应该把他和他的部下全部枪毙。”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就连基里洛夫也勃然变色。我定睛一看,大放厥词的不是别人,正是二团的副团长亚明少校,只有他这种来自内务部的军官,才敢如此地目空一切,
我双手扶着桌边站了起来,狠狠地瞪了一眼亚明后,大声地对在场的所有人说道:“同志们,让卡尔波夫营反正这件事。我们师领导是向上级请示过。除了集团军、方面军两级指挥机关知道详细计划外,副统帅朱可夫大将对这个计划也是赞同的。他还说在合适的时候,会将此事上报给最高统帅本人。也就是说,卡尔波夫营反正这件事情,斯大林同志也是知情的,他没有反对,就表示对我们的计划是赞同的。”听到我推出了斯大林这个挡箭牌,亚明顿时哑口无言,讪讪地嘟囔了几句,乖乖地坐了下去。
而此时,坐在我身边一直没说话的班台萊耶夫站了起来,他望着亚明这个昔日的部下,阴沉着脸说道:“少校同志,我知道你是来自内务部的。可卡尔波夫上尉他们已经反正,并重新回到了我们的队伍之中,成为了我们的战友。你还一口一个白匪地叫着,是什么意思?为了策反这支部队,我们的师长奥夏宁娜将军也曾经亲自冒险深入敌后,亲自去和卡尔波夫同志进行交谈,坚定他回到我们这一边的决心。要知道,这可不仅仅是争取一直部队,它的重要意义是震撼敌人军心瓦解敌人的斗志,其政治意义价值难以估量。你喊人家白匪,还要把所有的人都枪毙掉,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想在独立师里制造混乱吗?是想让这支好不容易争取过来的部队瓦解掉吗?”班台萊耶夫越说越气,激动得满脸通红。
而被他责骂的亚明少校此刻理亏词穷,只能把头深深地低下去,一声不吭地抬手擦去额头上冒出的汗水。
班台萊耶夫的一番发作之后,站在旁边的基里洛夫也变得心平气和,他眼睛望着人群,不紧不慢地说道:“各位指挥员同志们,从现在起,卡尔波夫上尉和他的部下就是我们独立师的一员。假如我再听到谁喊他们白匪,我就撤谁的职务。听到没有?”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有意地提高了嗓门。
下面七零八落地回答道:“听到了!”
“我听不清楚!”基里洛夫大声地说道。
“听到了!”这次下面指挥员们的回答变得整齐而有力度。
“接下来,我宣布对卡尔波夫营的分配。”基里洛夫说到这里时,还特意向大家说明:“在和卡尔波夫上尉接触时,他曾经向我们提出了四项条件,经过向上级请示,只答应了其中的三条。而昨天的接应行动,也是当初的条件之一。下面我向大家宣读一下他剩下的两项条件。”他从桌上拿起他的笔记本,翻了几页后,开始朗读起来:“一是必须保证全营所有官兵的人身安全。因为他们从俘虏营里被挑选出来,编入东方营后,曾经在不同地方和昔日的同胞进行过战斗,给那些部队造成过不同程度的损失。加入我军后,我军不能对他们秋后算账,必须保证没有人因过去所犯下的过错而受到惩罚。二是东方营的建制不能打乱。可以派遣政工人员,但是现有的军官不能离开部队,士兵不能分散编入别的部队。”
基里洛夫读完后,也没有问大家的意见,而是扭头对卡尔波夫说:“上尉同志,我打算将你的营编入一团的战斗序列。”为了防止对方有什么想法,他还耐心地说:“一团的部队在昨天的战斗中伤亡过半,牺牲的也几乎是有经验的老兵,所以我才决定将你们补充给谢杰里科夫中校的一团。”
听完基里洛夫的话以后,卡尔波夫立即点点头,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政委同志,我服从您的安排,待会儿散会后,我就带部队到一团去报道。”
坐在桌边的谢杰里科夫虽然一直没说话,但从他的表情,我还是知道,他是在为自己损失的部队而感到难过,现在听说要把卡尔波夫营补充给一团,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他站起身来,握住卡尔波夫的手摇了摇,友好地说:“卡尔波夫上尉,我代表一团的全体指战员,欢迎你的加入。”(未完待续。。)
第七二八章 最艰难的日子(一)
就这样,卡尔波夫的部队被编入了谢杰里科夫的一团,和谢列勃良内的部队合编成新的二营。====由于崔可夫事先曾经暗示对反正过来的军官要降级使用,所以我任命他为副营长,担任谢列勃良内的副手。同时为了表彰谢列勃良内在战斗中所取得的成绩,经过我和几位师领导的商议,晋升他为大尉军衔。
对于我的安排,卡尔波夫一点反对意见都没有就很爽快地答应下来。会议一结束,他就毫不迟疑地集合好他的部队,跟着谢杰里科夫返回来一团的驻地。
德军重新占领前沿阵地后,很快又建立了一个炮兵观测点。由于他们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回的炮兵观测点的位置是隐蔽在河堤下方,我们的迫击炮无法摧毁他们,结果导致了河上的运输船队再次遭受了不必要的重大的损失。
10月13日傍晚,我和基里洛夫他们正在商议是否派出小部队,沿着河堤摸过去,消灭掉敌人的炮兵观测点时,司令部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电话是崔可夫亲自打的,他在电话里问道:“奥夏宁娜,你们在做什么?”
听他这么问,我赶紧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们正在研究怎么消灭掉敌人新建立的炮兵观测点,以确保我军运输车队的安全。”
“让德国人的炮兵观测点见鬼去吧!”崔可夫咬着牙,恶狠狠地说:“你们前面的德国人已经被你们打怕了,所以马马耶夫岗暂时不会成为德国人的进攻重点。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尽可能多地抽调兵力。来增援城里的部队。”
崔可夫的话让我感觉到了一丝不安。要知道我们在这里待了一个半月,上级还从来没让我们抽调兵力去增援城里。以我对崔可夫的了解,如果不是到了危急的时刻,他是决定不会这么做的。于是我关切地问道:“司令员同志,出了什么事情吗?”
“我们的侦察兵报告,敌人似乎要对我们采取大的行动,仅仅在城市的工厂区当面,保卢斯就集结了三个步兵师和两个坦克师。这些部队在约五公里的正面展开了进攻队形。看样子是随时准备对我们的防御地段发起进攻。”
“敌人要进攻,就等他进攻呗,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听筒里忽然传来了军事委员古罗夫的声音,他明显是在对崔可夫说:“……而在敌人进攻前,集团军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您应该好好地睡一觉,你都四五天没有合眼了。”
随即我就听到崔可夫的呵呵笑声,他对古罗夫说:“军事委员同志,就算要睡觉,也要等我把目前的局势向奥夏宁娜同志交代清楚了再说吧。”
古罗夫很配合地说道:“好吧。那你长话短说,交代完任务。就立即去休息。”
“司令员同志,”虽然听说德军在工厂区的方向部署了五个师,我却丝毫没有想了解对方番号的打算,而只关心即将和我们并肩作战的哪支部队,于是我开门见山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能问问目前在工厂区里,部署的是哪支部队?”
“正规军有两个师,古里耶夫的近卫第39师和古尔季耶夫的步兵第308师,以及近卫第37师,坦克第84旅所部的轻型坦克渡过河以后,就部署在这两个步兵师的阵地上,作为固定的火力点。同时他们还在工人新村的街道、工厂的车间厂房前,构筑了大量的掩蔽部、步兵散兵坑和交通壕。”
听到只有三个不完整的师,要顶住德军五个师的进攻,我的心不禁往下一沉,苏军在兵力占优的情况下,都经常要打败仗,而如今敌我兵力这么悬殊,我军所处的劣势不言而喻,就算我把整个独立师投进去,也不过是以卵击石。但此刻我却不能保持沉默,必须有所表示,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问:“司令员同志,除了这三个不满员的师以外,就再也没有新的部队了吗?”说这话时,我还有意把听筒从耳边移开看了看,确定自己用的是有线电话而不是报话机,泄密的危险不大,才重新把听筒贴近了耳边。
“为了加强‘红十月’厂、‘街垒’厂和斯大林格勒拖拉机厂的防御,并在这些厂区建立由工人武装纵队组成的支撑点,我们早在10月5号,就将‘红十月’、‘街垒’和拖拉机厂各区的工人武装总队,和拖拉机厂去的诸多歼击营编入红军,并发给了给养。目前,‘红十月’区的工人武装纵队隶属于近卫步兵第39师;‘街垒’区的工人武装总队和歼击营隶属于步兵第308师;拖拉机厂的工人武装总队、武装歼击营和工人特别武装总队隶属于近卫第37师。”
由于我的注意力近期都集中在马马耶夫岗前面的德军阵地和策应卡尔波夫营反正两件事情上,再加上前期的通讯不畅通,所以对城里的战斗情况并不太了解。眼看着我师就要抽调部队参战,了解城内的敌情就成为首要任务。我接着问道:“司令员同志,这些编入正规军的工人武装总队的战斗力如何?”
“还算不错,”崔可夫感慨地说道:“我从来没想到这些民兵所表现出来的战斗里,一点都不比我们的正规军差。10月5日一整天,敌人持续不断地对我军位于斯大林格勒拖拉机厂工人新村的阵地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进攻。他们的空军一刻不停地对我军阵地进行着轰炸,整天出动飞机轰炸次数就达到了七百架次。但是我们的指战员不光坚决地挡住了敌人的疯狂进攻,而近卫第37师里一个民兵占半数的步兵团在击退敌人后,果断地实施了反击,占领了从公墓经巴佐瓦亚大街、沿沟岸到印刷厂大街的防御阵地。
而‘红十月’和‘街垒’区工人新村边上和个别街道上听也同敌人发生了激烈的战斗。德国人击溃了我们的步兵第42、92旅残部和近卫坦克第6旅。并且占领了‘硅酸盐’厂。步兵第308师的第339团的部分连队虽然被围困了。但他们依旧在顽强地战斗着。并在步兵第284、95和193师及近卫第39师的帮助下,击退了敌人的多次进攻。
被我军击退的德国人不甘心他们的失败,在第二天也就是10月6日,出动了航空兵对我军的战斗队形整整第轰炸了一天。而第339团的团长、政委以及团部的全部参谋人员在轰炸中,全部壮烈牺牲。
10月7日中午,集结了大量兵力的德国人恢复了对我军阵地的进攻。他们以三个步兵师兵力和50多辆坦克向位于拖拉机厂工人新村的我军阵地发起了猛攻。我英勇的近卫第37师指战员虽然击退了德国人最初的几次进攻。但敌人在进攻受挫后,调来了他们的预备队,重新对我军的阵地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到傍晚时分。德军在经过激烈的战斗,成功地楔入了我军的战斗队形,占领了拖拉机厂工人新村的一个街区,并靠近了体育场。不过我们的指战员依旧在顽强第战斗着,法西斯侵略者几乎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在‘红十月’工人新村里争夺澡堂大楼的战斗尤其激烈,这座四层高的楼房几度易手。经过一天的战斗,德国人损失了大批人员和武器后,又开始调集了新的兵力,重新配属了自己的部队实施新的攻击。敌人在发起军事进攻的同时。还用迫击炮向我们的阵地发射了大量的带着挑拨性质的传单,试图诱骗我军指战员放弃抵抗。乖乖地当他们的俘虏。可是他们不知道,我们这些斯大林格勒的保卫者们根本就没有想到过偷袭,而是死守阵地,坚决第捍卫着斯大林格勒的每一寸土地。”
崔可夫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似的说个不停,我觉得站着听太累,便坐下来接着听:“……近卫步兵第37师、步兵第308、95、193师以及戈罗霍夫上校率领的北方集群在拖拉机厂的厂房外、‘红十月’和‘街垒’工人新村挡住了德军的进攻,这就为我们集团军赢得了时间来调整自己的力量,以便继续准备战斗。
我们采取了一切能采取的措施,筑起了一道攻不破的防御阵地。在前沿阵地和部队战斗队形的纵深,甚至了反坦克和反步兵的障碍物,在楼房和工厂车间里构筑了众多的火力支撑点。
经过长期的战斗,我们发现集中使用炮兵的效果越来越好。由于集团军炮兵力量的加强,对敌人猛烈的炮火反击进行得很顺利。我们用300门大炮,对准备从拖拉机厂和‘街垒’厂之间突向伏尔加河的敌人,进行了长达四十分钟的炮击。在宽达三公里正面展开的德军部队,在我军猛烈的炮火打击下伤亡惨重,从而使这里的战斗停止了一周。
在这段时间里,不甘心失败的敌人,又重新调集了预备队,压向了我们的工厂区,企图在这里和我们一决死战。”说到这里时,崔可夫的声音忽然变得自信起来,“既然上次我们能打败他们,那么我坚信这次他们除了损兵折将外,也别想讨到半点好处。”
崔可夫的这番话,让我心里踏实了许多,毕竟打城市防御战,占优势的始终是守卫者。真的像崔可夫所说的那样,既然上次能打败他们,那么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他们的进攻也同样会被我们打退。想到这里,我小心翼翼地问崔可夫:“司令员同志,您知道德军现在最新的兵力情报吗?”
“我知道,”崔可夫回答得很干脆,“我刚接到方面军司令部转来的情报。尽管我们在斯大林格勒的抵抗一直没有停止,不愿意放弃自己幻想的敌人,依旧企图夺取城市。希特勒统帅部为准备发动总攻,从预备队往斯大林格勒调遣了大量的兵力,以补充在战斗中被我们削弱的师。仅十月的前十天,抵达这里的就有20万名经过训练的补充人员,90个炮兵营(五万人。一千多门各式火炮)和用飞机空运来的专门用于攻城的46个工兵营(约三万人)。与此同时。我们的侦察员还发现。敌人大规模地调整了自己的力量,并抽调出一些前期伤亡惨重的部队组成战役预备队。
昨天,也就是10月12日,集团军根据叶廖缅科司令员的命令,以近卫步兵第37师和步兵第95师向敌人实施了反击,在斯大林格勒拖拉机厂工人新村西面方向上对敌人实施突击,以粉粹希特勒匪徒准备发起的一次新的进攻。不过由于敌人的顽强抵抗,我们的反击部队只是在个别地段上向前推进了一些。
然而这些好不容易取得的战果。在今天白天德军的疯狂反扑下,便化为了乌有,我们的部队在经过战斗后,不得不退往了昨天的出发阵地。
好了,奥夏宁娜同志,该说的话,我都说完了。我命令你在天亮以前,把独立师能抽调的部队抽调出来,并带到城里隐蔽起来,等到敌人开始向工厂区发起进攻时。你们在果断地出击,从敌人的侧后方狠狠地打他们一下。至于你嘛。把部队带到城里后,就立即到我的指挥部来一趟,我还有事情要交代你。”
我放下电话后,看到基里洛夫他们几人都围着四周,紧张地望着我,等待我向他们宣布上级的命令。我在心里暗暗地叹口气后,把崔可夫刚才所说的话,向他们重复一遍后,问道:“指挥员同志们,司令员让我们抽调部队去城里进行增援,你们来谈谈你们的看法吧?”
听完我的问题,阿赫罗梅耶夫皱着眉头想了想后说:“司令部只是让我们派部队去增援,并没有说让我们派多少人去。师长同志,您觉得抽调多少兵力呢?要知道我们的马马耶夫岗也是一个防御要点,一旦失守的话,城内的整个防线就会发生动摇。”
“师长同志,”班台萊耶夫礼貌地向我建议说:“目前我们师的四个团里,二团、四团坚守着马马耶夫岗,肯定是不能动用的。而驻扎在居民点里的一团和三团,假如都调走的话,敌人有可能会趁虚而入抄我们的后路,所以我觉得只调一个团就行了。”
“什么,只抽调一个团?”基里洛夫吃惊地问道:“这合适吗?”说完这话后,他又望着我问,“奥夏宁娜同志,您的意见呢?”
我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利弊,最后决定采用班台萊耶夫的建议,便望着他点点头说:“我同意副师长的意见。我们师的主要任务是守住马马耶夫岗,如果为了增援友军,而把我们的守御力量抽调一空的话,让敌人有了可乘之机,夺取了马马耶夫岗的话,我们再想夺回这里,将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所以我认为只需要抽调一个团去参加战斗就足够了。”看到基里洛夫张嘴想劝说我,便果断地抬手制止了他,态度坚决地说道:“我们接下来要讨论的,不是派多少部队的问题,而是究竟该抽调一团还是三团的。政委同志,”我眼睛望着基里洛夫问,“您觉得该抽调哪个团呢?”
基里洛夫听我这么一问,愣了片刻,接着字斟句酌地说:“三团虽然不久前刚补充了兵力,但几乎都是新兵,估计没有多大的战斗力。而一团在前段时间的战斗中,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还是很令人满意的。所以我建议这次的增援行动,就派一团去吧。”
等基里洛夫表完态,我扭头看着班台萊耶夫,面带着微笑,礼貌地问道:“副师长同志,对于派哪个团去增援,不知道您的意下如何?”
“师长同志,我同意政委的意见。”班台萊耶夫回答得很干脆,“从一团前几天的表现来看,他们的战斗力不弱,完全可以胜任这个任务。”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又扭头望往阿赫罗梅耶夫,问:“参谋长,你的意见呢?”
阿赫罗梅耶夫向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各望了一眼后,连忙挺直身体回答说:“师长同志,我的意见和大家一致,也是认为派一团是最合适的。”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人云亦云,还特意说明,“谢杰里科夫中校的指挥能力如何,在他的团坚守北面高地时就能看出来,况且他们团最近补充了不少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老战士,所以我认为他们是完全胜任的。”
“好,既然大家的意见都统一了,那么我们就派一团去增援工厂区的友军。”说到这里,我停顿了片刻,扭头看着阿赫罗梅耶夫,对他说:“参谋长同志,请你给谢杰里科夫中校打电话,通知他立即把部队集结起来,准备出发。”
我的话刚说完,基里洛夫便在旁边补充了一句:“还要给三团的戈都诺夫少校打电话。”
基里洛夫这么一提醒,我猛地想起一团要是离开的话,那么他们的防区可就空出来,所以有必要让三团抽调部队来填补这个空缺,以免被德军趁虚而入。便马上吩咐阿赫罗梅耶夫:“政委说得对,给一团打完电话后,再给三团长戈都诺夫少校打个电话,让他派人去接替一团的防务。”
(
第七二九章 最艰难的日子(二)
由于部队集结的时间较长,我一直等到凌晨三点才离开指挥部,带着巴斯曼诺夫上尉和一个警卫排的战士前往三团的驻地。
临近三团驻地时,借助城内方向的火光,我隐约看到前面的路边好像有不少人站在那里。正打算命令部队停下,等辨明前方是敌是友以后再前进,在前面开路的巴斯曼诺夫已经派人回来报告,说三团团长和另外几名指挥员在前面等我。
我加快速度来到了在路边等待的戈都诺夫面前,发现和他站在一起的三个人,都是来自班台萊耶夫新编师的校级指挥员,目前他们分别担任着三团政委、副团长和参谋长的职务。
我向那些敬礼的指挥员们还了一个礼后,问戈都诺夫:“少校同志,去一团阵地接防的部队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戈都诺夫口齿清楚地回答我说:“我已经抽调了一个营,准备由副团长伐托拉克少校率领,前往一团的驻地接防。”
听到自己的名字,戈都诺夫身边的那名个头矮小身材敦实的少校连忙上前一步,再度抬手向我敬礼,礼貌地说:“报告师长同志,步兵第三团副团长少校伐托拉克向您报告,我即将率领部队前往一团驻地接防,听候您的下一步命令,请指示!”
我冲着这位斗志昂扬的少校点了点头,随后向他下命令:“少校同志,既然已经准备好了,那就出发吧。一团的指战员们还等着你们去接防呢。”虽然我在催促伐托拉克快点出发,但是我心里明白,就是他们再晚点去也没事,因为一团长谢杰里科夫曾在电话里告诉我。说为了让接防的部队尽快地适应,他会把贝克曼上尉的连队留下,担任营地的留守工作。
我刚和戈都诺夫寒暄了几句。就见隐蔽在路边弹坑里和建筑物废墟里的指战员们,已经被伐托拉克少校召集起来。正排着整齐的队列向着一团的驻地前进,我连忙又叮嘱了戈都诺夫几句,便带上巴斯曼诺夫他们去追赶前面的部队。
几分钟后,我们的队伍就来到了一团的驻地。接着远处火光的照耀,我细细地打量着周围,两栋原来完好的楼房已经坍塌成为一片砖石瓦砾,也不知道是毁于德军的炮火还是飞机的轰炸。也有几栋楼房坍塌了一半,但完好部分的楼窗、楼道入口。都被整齐堆放的沙袋堵得严严实实,看来这些楼就是米海耶夫所设计的新式防御工事。
远处还可以看到部队的集结,可能是看到我们的到来,有一群人逆着三团的行军队列迎了过来。在昏暗的光线下,我看出来的几乎都是戴大檐帽的人,便猜到可能谢杰里科夫和他团部的众多指挥员。
等他们走近到我能看清他们面目的距离,我立即就认出来的果然就是谢杰里科夫他们。中校一走到我的面前,便嘟囔着问道:“我说,师长同志,我们团这是要开到哪个区去啊?”
对于谢杰里科夫的提问。我苦笑了一下,因为崔可夫只告诉我派兵增援工厂区。可工厂区那么大,除了斯大林格勒拖拉机厂区。还有“红十月”工厂和“街垒”工厂两个区,其占地面积和一个中等城市等同,我根本不知道部队进入城市后,将会被部署在哪个区。所以我只能摇摇头,遗憾地对谢杰里科夫说:“中校同志,我想我是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的。因为司令员只让我把部队带进城市,至于部署在什么,我也不知道。”
谢杰里科夫听后,遗憾地说道:“刚刚有不少的指挥员都曾问过我。问我们团将被调到什么地方去参加战斗。”
“那你是怎么回答他们的,谢杰里科夫同志。”我好奇地问道。
“我只告诉他们。说我们团很快就要从驻地出发,进入城市和敌人战斗。至于我们究竟会在哪里作战。不光我不知道,甚至连师长和政委也不知道。但是只要进入了城市,就会有人来引导我们进入战斗阵地的。”
“回答得很正确。”我称赞了谢杰里科夫一句后,无意中瞥见站在他身边的是伊利亚中校,连忙笑着和他打招呼:“这不是伊利亚中校吗?怎么样,在一团带了几天,感觉如何啊?”
伊利亚连忙停止身体向我汇报说:“报告师长同志,感觉相对好。”说到这里,他不自觉地扭头看了一眼谢杰里科夫,“不光团长同志对我很友好,下面的战士对我也很尊敬。”
听伊利亚这么说,我点了点头,随后吩咐谢杰里科夫:“中校同志,既然三团来接防的部队已经到了,你们也抓紧时间移交防务,然后迅速向城里开拔,争取在天亮以前到达指定的战斗阵地。”
谢杰里科夫接到我的命令后,立即吩咐伊利亚:“副团长同志,移防的事情就由你来负责。一旦移防完毕,立即率领部队向城里开拔。”
半个小时后,一团的三千指战员以连队为单位,分批地向城内开拔,走在最前面的指挥员是副团长伊利亚中校,而谢杰里科夫则走在部队的最后面,担任着整支部队的后卫。我和我的警卫排走在整个队伍的中间,和卡尔波夫营走在一起。
本来和我走在一起的除了卡尔波夫、巴斯曼诺夫,还有营长谢列勃良内大尉。但看到我和卡尔波夫似乎有什么话要谈,两人走着走着就落到了我们后面七八步远的地方,给我们留下了谈话的空间。
我礼貌地问卡尔波夫:“上尉同志,你们过来这段时间,指战员们感觉如何?在部队里,有没有受到友军的歧视啊?”
卡尔波夫连忙摆摆头,笑着回答我说:“师长同志,谢谢您的关心。说实话刚来时,我也担心我们的官兵在一团会受到歧视和排挤,没想到过来了一看,他们对我们都非常友好。如同亲兄弟一般,丝毫没有遭受任何不公平的待遇。”
“你觉得一团的战斗力如何啊?”我看着身边步伐整齐的队伍,忍不住有感而发:“你的部队过来。怎么也算得上精锐吧?”
没想到卡尔波夫又摇摇头,说道:“师长同志。您说得不对。谢杰里科夫中校所训练出来的部队,其战斗力明显地强于别的部队。”在听到我意外地“喔”了一声,特意向我解释说,“比如刚刚来接防的那支部队,不管从行军队列还是指战员的素质来看,和一团的部队就不能同日而语了。”
卡尔波夫所说的话,其实我早有觉察,所以现在我对自己同意派一团去增援工厂区的决定后悔不已。这可是独立师目前战斗力最强的部队,我却亲手把他们推进了火坑,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想抽自己两个耳光。
“师长同志,居民点里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居民啊?”卡尔波夫忽然奇怪地问我:“难道明知道打仗也没有把他们疏散出去吗?”
听到这个问题,我不禁苦笑了一声,心说为什么没把居民疏散出去,还不是因为斯大林本人不相信德国人会进攻斯大林格勒,深怕疏散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所以才严令禁止疏散。结果几十万从各地涌到城里的难民和原来的居民。就这样被困在了城里,只能依靠伏尔加河上那有限的船只,一点点地把人送走。
我们的队伍进入燃烧的城区后。两侧燃烧着建筑物所产生的热浪,驱散了深夜中的寒冷。因为人手不足这种酷热,有些指战员开始脱去自己的身上的冬衣。见到这种情况下,我连忙把巴斯曼诺夫叫过来,吩咐他:“上尉同志,去传我的命令,让战士不要脱衣服,否则会被冻病的。”巴斯曼诺夫答应一声,停住了脚步。把警卫排的战士都叫到身边,让他们去向正在行军的部队传达我的命令。
看到残破不堪的城市。卡尔波夫忽然用沙哑的、不像他自己的声音说道:“该死的德国人,看看他们都干了些什么?他们把我们美丽的城市都变成了什么样了?”
传达完命令经过我们身边的巴斯曼诺夫听到这句话以后。狠狠地说了一句:“上尉同志,好好地看看,只要你看到的德国人在我们的城里所犯下的罪行,你的心中就会充满仇恨。”
“我的仇恨,就算不看心里也容纳不下了。”卡尔波夫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的部队跟在德军向斯大林格勒推进时,见识了无数他们所犯下的滔天罪行,就凭这些,我的心中就对他们充满了无尽的仇恨。”
卡尔波夫的话引起了我的好奇,我正打算问清楚究竟是什么事情时,前面的队伍忽然停了下来,我纳闷地扭头问旁边的卡尔波夫:“怎么回事,部队为什么停下来了?”
卡尔波夫踮起脚尖向前面看了看,随后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好像是来接应我们的人。我看到伊利亚少校正在和他们交涉呢。”说到这里,他忽然略微提高了一点嗓音,“来了来了,中校同志正带着几个人朝我们这里来。”
听到给我们当向导的人来了,我连忙叫上巴斯曼诺夫快步地往前走。走出大概五六十米,就与伊利亚中校带来的人迎面遇上了。
一名挎着冲锋枪,穿着雨披戴着船型帽的军官,越过了伊利亚中校,走到我的面前来了个立正,随后报告说:“您好,将军同志,我是集团军司令部警卫营长格拉德舍夫少校,奉司令员的命令前来接引你们。”
他的话一出口,旁边的伊利亚就笑着纠正他:“少校同志,你说错了,接引的是死人,而不是我们。就算要接引死人,死的也是德国人。”
年轻的少校听完伊利亚调侃的话以后,呵呵地笑着对我说:“对不起,将军同志,是我没有表达清楚,我是奉命前来带您去新的集团军司令部的。”
我朝旁边站着的部队一摆头,好奇地问:“那我的部队怎么办?”
少校大大咧咧地回答说:“将军同志,请您放心,我的部下会给他们当向导,指引他们进入战斗阵地。现在请您给我到司令部去吧,司令员同志还一直等着您呢。”
我等后面的谢杰里科夫上来后,把司令部派来当向导的那些指战员向他介绍一番后,才放心地跟着格拉德舍夫少校前往崔可夫的新司令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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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三〇章 最艰难的日子(三)
格拉德舍夫少校带着我们沿着满是砖石瓦砾和弹坑的街道走了一段后,忽然回头望了一眼。这一望,他不自觉地停止了脚步,好奇地问我:“将军同志,您不会就只带这几个战士去司令部吧?”
我回头看了看身后,后面跟着巴斯曼诺夫和一个排的战士。因为不明白格拉德舍夫少校问这个问题的目的,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是啊,有三十几名战士跟随,路上的安全应该可以保障吧。”
没想到格拉德舍夫却摇摇头,表情严肃地说:“将军同志,您有所不知,待会儿我们会经过火车站,目前车站被敌人占领着,只要发现外面有移动的目标,他们就会开枪射击。刚才在来的路上,我的部下就伤亡了七八个。”
原来走在后面的巴斯曼诺夫听到格拉德舍夫的话以后,连忙走上前来,凑近我的身边紧张地建议说:“师长同志,既然前面这么危险,为了您的安全起见,我派人回去再调一个连过来吧?”
看到巴斯曼诺夫说着就要转身离开,我连忙叫住了他,但我也没有表态,说是否需要再调部队随我一起行动,而是虚心向格拉德舍夫请教:“少校,你所说的被敌人火力所封锁的地段有多宽啊?”
少校想了想,回答说:“德军机枪所封锁的地段,是在车站前两栋建筑物之间的宽达三十多米的开阔地。”
听说只有三十多米的开阔地,我放心了许多,这么短的距离,只需要几秒就冲过去。这么短的时间,德国人估计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更不用说开枪了。所以这才放心大胆地对巴斯曼诺夫说:“上尉同志。不用再调兵了,人多目标大,行动起来反而不方便。”
见我不愿再带人一起去司令部。格拉德舍夫也不勉强,他点点头说:“既然是这样。将军同志,我们出发吧。”
我们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因为我心里一直想着格拉德舍夫所说的德军火力点,所以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总是担心我们在经过某栋倒塌或者半倒塌的建筑物时,会有意想不到的子弹从某个窗口射出来。
当我们无惊无险地走进了一栋坍塌得只剩下几堵墙的楼房后,格拉德舍夫忽然又停住脚步对我说:“将军同志,前面那片开阔地就是德军火力封锁的区域。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通过才行。”
我沉默不语,接着远处火光的反光,看了看手表,然后走到一个炸开的缺口处往外望去,只见几十米外有一栋同样风格的建制,不过还没有被敌人的炮弹和炸弹摧毁,依旧矗立在路的对面。中间宽阔的路面上,一动不动地躺着二三十个人,应该就是在通过这片死亡地带时,不幸倒在了敌人枪口之下。
巴斯曼诺夫走到了我的身边。低声地向我请示道:“师长同志,我们就这样冲过去吗?”
我缓缓地摇摇头,指着前面空地上的尸体。说道:“假如我们就这样冲过去的话,有不少人就会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上尉同志,你找个合适的地方,把我们带领的轻机枪架上,一旦敌人开火射击的话,就进行火力压制。剩下的人,三人一组往对面冲。第一组冲过去后,立即在对面楼房外的瓦砾堆处建立火力点,接应我们的人冲过去。明白了吗?”
“明白!”巴斯曼诺夫和格拉德舍夫异口同声地答道。接着巴斯曼诺夫随手指着两名战士。吩咐他们:“你们两个跟着少校先冲过去,在对面的那个瓦砾堆那里建立一个火力点。掩护我们冲过去。”
我看着被巴斯曼诺夫挑出来的两名战士,一名拿着冲锋枪。一名端着轻机枪,在对面建立火力点的话,以他们的装备完全可以对敌人进行火力压制,便满意地点点头,果断地下达了命令:“准备好了,就出击吧。”
“跟我来!”格拉德舍夫低声地喊了一句后,带头从建筑物里冲了出去,向对面猛冲,两名警卫战士也端着枪紧随其后。在我们关注的目光中,他们很快就冲过了两栋建筑物之间的开阔地,并顺利地在瓦砾堆上架上了机枪。
格拉德舍夫少校他们冲过去时,意料中的德军机枪没有射击。虽然没有听到枪声,但我也不敢掉以轻心,心想德国人没射击,也许是格拉德舍夫他们的动作太快,以至于没反应过来。要是我们因此以为德国人没有防备的话,就有可能吃大亏。
第二组战士冲过去时,德国人依旧没有射击。
接着又是第三组战士冲过去,德国人依旧没有射击。
看到这种情况,巴斯曼诺夫有些迟疑地问我:“师长同志,都过去三组人了,还没听到德国人开火,是不是格拉德舍夫少校大惊小怪啊。要不,我们剩下的人一起冲过去?”
巴斯曼诺夫的话,让我对格拉德舍夫的话也产生了一丝怀疑,莫非他们来的时候所遭遇的敌人早已撤走了?虽然我心里这么想,但我还没有下达让战士们集体通过的命令,而是对巴斯曼诺夫说:“上尉同志,再派一组战士冲过去试试。”
见我的态度如此坚决,巴斯曼诺夫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又叫出三名战士,让他们冲到对面去。也许接连三组都没有出现问题,战士们出现了麻痹思想,跑动的速度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快。他们刚跑完三分之二的路程,眼看再过一两秒钟就能冲进对面的建筑时,我们担心已久的德军机枪射击声终于响了起来。
几乎是在枪声响起的同时,巴斯曼诺夫压低声音疯狂地喊道:“卧倒!快卧倒!!”
然而他的喊声还是慢了片刻,除了冲在最前面的战士在枪响的同时扑进了射击的死角,后面两名战士都被敌人机枪子弹所组成的火力网罩了进去,他们的脚下被打得泥土飞溅,接着向前奔跑着的身体停顿了下来,摇晃了几下后,把手里的武器一扔,捂着伤口就倒了起来。
“射击,射击,快射击!”巴斯曼诺夫看到自己的战士倒在了敌人的枪口之下,急得冲过去抬腿就踹了趴在机枪旁边发呆的战士一脚,怒气冲冲地骂道:“你还不开枪。”被他踹了一脚的战士忙不迭地扣动了扳机,冲着暴露出来的德军火力点进行射击。
当巴斯曼诺夫重新走回到我的身边时,有些担忧地对我说:“师长同志,从枪声和暴露出来的枪口焰来判断,敌人至少有五挺机枪,而我们只有两挺,无法完全压制他们。您看是否停止这种冒险的行动?”
“不行,我们要尽快赶到司令部,所以就算敌人的火力再猛,我们也必须冲过去。”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我从待在后面的战士中又叫过两人,接着语气平缓地对巴斯曼诺夫说:“这次我亲自带人冲。”
“什么,您亲自带人冲?”巴斯曼诺夫被我的决定吓坏了,连忙劝说我:“师长同志,不能冲,太危险了。”
听他这么说,我的心里有了短暂的犹豫,但想到这里是通往司令部的必经之路,便强行压下了自己心中的胆怯,强作镇定地对他说:“上尉,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接下来,我冲站在我身后的两名战士一摆头,大喊一声:“跟我冲!”喊完以后,我深吸一口气,弯着腰提着冲锋枪就朝前猛冲出去。
德军的机枪子弹嗖嗖地从我的头顶或者身边飞过,虽然我手里握着冲锋枪,但我绝对不会像影视作品里的英雄那样,侧着身子边跑边向敌人子弹飞来的方向射击,那纯粹是找死。在冲过开阔地的短短几秒钟时间内,我的脑子里几乎就是一片空白,只想着快点冲过这片死亡地带。当看见不远处有一堆砖石时,我毫不犹豫地猛扑了过去。随着我重重地摔在地上,摔得眼冒金星,但我心里却很明白,我是躲进了敌人打不到的射击死角。
跟着我冲过来的战士,一名顺利地冲进了建筑物,而另外一名在距离还有几步时,不幸被敌人的子弹打中,倒在了离我们几步远的地方,武器扔在一旁,双手捂住伤口,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那名本来已冲进来的战士,见自己的战友倒下,连忙扔下手中的武器,弯着腰又冲了出去,抓住对方的衣领发狂似地往回来。敌人的机枪发现了这个活动的目标后,所有的枪口都调了过来,密集的子弹对着他扫过来。
不过幸运的是在这一段路上有几具我军战士的遗体,为这位救战友的战士挡了不少的子弹,以至于他能顺利地把伤员拖回来。当他离我还有一两米远的时候,我也顾不得危险,从瓦砾堆后探出半边身体,抓住伤员的手臂,帮着战士把他拖了进来。一进入安全区域,马上又有几名战士围过来,七手八脚地将伤员抬进了建筑物。
我换了一个更加隐蔽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观察敌人的动静。在离我们这里大概两百米远的地方,成片的瓦砾堆后面有五六道长长的枪口焰火在不停地闪烁着,看来那里就是敌人的机枪阵地。我又机枪阵地的两侧望去,注意力顿时被一个既熟悉而又陌生的建筑物深深地吸引了。(未完待续)
第七三一章 最艰难的日子(四)
说熟悉,是因为我在所有和斯大林格勒有关的影视作品中,都见过这个建筑;说陌生,是由于我来斯大林格勒这么多次,今天才是第一次真正地见到它。
格拉德舍夫不是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边,他抓住我的手臂使劲地往下一拉,用责备的语气说道:“将军同志,您在看什么啊,不要命了?难道您没有看到敌人的机枪正对着我们这边在进行扫射吗?”
我连忙顺势蹲了下来,冲着他感激地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少校同志,我是在看到一个很特别的建筑,一时愣了神而已。”
“很特别的建筑?!”格拉德舍夫把我的话重复一遍后,眉头皱得紧紧地问道:“将军同志,不知道您看到的是什么特别的建筑啊?”
“喷泉,一个喷泉。”我简短地回答道。
他听完我的话以后,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喔,原来您说的是车站前的那个喷泉啊!中间是六个少先队员手牵着手,围着一支鳄鱼在跳舞的雕墅。”说到这里,他忽然停顿下来,左右看了看,随后压低嗓门对我说:“将军同志,您说邪门不邪门,那个喷泉附近至少落下了不下两百枚炮弹或者炸弹,周围的建筑物都被摧毁了,甚至连喷泉蓄水池的围墙都被炸塌了,可这雕墅却毫发未损,有人说,这也许是这个雕墅得到了神灵的保佑。”说起这种犯忌讳的事情,明知道我们的四周没人,但他还是谨慎地又四处张望了一番。
刚才我观察喷泉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也清晰地看到虽然周围废墟处处,可中间的雕塑依旧完好无损,没准真的有神灵保佑也说不清。不过此时我却想起了《兵临城下》里的镜头。原来那个瓦西里和他的战友们进入斯大林格勒后,在两人一支步枪的情况下所进攻的,就是几百米外的那个火车站啊。我记得在电影里。他就是躲在喷泉池里,用仅有的五发子弹。干掉了五个敌人。
就在我回忆《兵临城下》里的经典镜头时,巴斯曼诺夫和剩下的战士已经先后冲了过来。当他蹲在我的身边,气喘吁吁地向我报告时,我才从回忆中清醒过来,连忙问他:“上尉同志,我们的伤亡如何?”
巴斯曼诺夫苦笑一声回答说:“报告师长,有三名战士牺牲,负伤六人。其中一人重伤。”
我没想到为了通过这三十来米的封锁线,我们居然就付出了三分之一的伤亡。也是我考虑不周,以为这么短的距离,只要四五秒钟就能通过,没想到,起跑时初速度慢,就不可避免地延长了通过的时间,才导致伤亡上升。
我的嘴角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接着问道:“上尉,伤员们在什么地方?”
巴斯曼诺夫抬手往上一指。说:“刚才有战士向我报告,说二楼还有一个完整的房间,我便让他们把伤员送上楼去了。”
我抬头向上看了一眼后。本能地说道:“走,我们上去看看。”说完,我微微抬起身,弯着腰就往楼里小跑着而去。
楼里聚集着警卫排的战士,见我跑进去,都连忙站直了身体,向我行注目礼,似乎在等待我下达命令。听到后面传来的脚步声,我知道是巴斯曼诺夫和格拉德舍夫两人跟过来了。便头也不回地吩咐道:“上尉同志,你和战士们留在楼上。我和少校到楼上去看看。”
听到巴斯曼诺夫的回答后,我冲格拉德舍夫一摆头。礼貌地说:“请吧,少校同志。我们到二楼去看看伤员。”
格拉德舍夫打着手电在前面为我照明,我们沿着满是建筑垃圾的楼梯,小心地朝二楼走去。眼看就要走到二连的时候,前面传来一声低喝:“站住,什么人?”
我听出对方喊的俄语,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因为德国人可不会用俄语问话。连忙回答说:“上面是警卫排的同志吧?”
听到我的声音,那个说话的人忽然低呼了一声,接着向我道歉说:“啊,对不起,师长同志,我不知道是您,请原谅我的鲁莽。”
格拉德舍夫用手电往声音传来的位置扫过去,只见一个端着步枪的战士,正站在离楼梯有三五步远的地方。见手电光照到了自己的身上,连忙把步枪往肩上一挎,抬手向我敬礼:“师长同志,不知道您有什么指示?”
“伤员在什么地方?带我们去看看。”我简短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师长同志,请跟我来吧。”战士礼貌地做了请的姿势,接着沿着走廊一瘸一拐地朝前面走去。从他走路的姿势判断,他在通过封锁线时,脚步受了点伤。
走廊很长,地上除了碎石砖块之类的,还有破烂的衬衣、孩子的玩具,以及一些摔碎的瓷器碎片,看得出住在这栋楼里的居民,在撤离这里时,是多么的慌张。
在前面带路的战士忽然停了下来,随手推开旁边的一个房门,但没马上进去,而是扭头对我说:“师长同志,就是这里,所有的伤员都在这里了。”
我大步地从敞开的房门走了进去,在窗外的火光照映下,我清楚地看到屋里的一切。一名伤员躺在门右前方靠窗口的一张小床上,而另外三个或是手上或是头上缠着纱布的战士,正在隔壁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找东西。他们把屋里的柜子都打开,将里面的衣物都拿出来,只要是女士的服装,他们就随手往地上扔,而男式的衣服,则卷吧卷吧塞进了自己背的背囊里。一名伤兵还在用拳头使劲压着里面的衣服,以便能尽量装得多些。
“战士同志们,你们在干什么?”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部下擅自拿老百姓的东西,而且还拿得那么心安理得,不由怒火中烧,忍不住用严厉地语气冲他们吼了起来:“你们现在的举动。和外面那些法西斯侵略者有什么区别吗?”
三个正在忙碌的伤兵听到我的声音,被吓了一跳,连忙停下手中的工作。站在原地挺直身体,老老实实地抬手向我们敬礼。
“谁带的头?”我走近他们的身边。瞪着他们,加重了语气问道:“究竟是谁,带头抢老百姓的东西?”
其中一名光着膀子,肩膀上缠着绷带的战士走到我的面前,满脸涨的通红,喃喃地说道:“师长同志,是这样的。我们来到这个房间时,发现屋里的柜子里还剩下了不少的衣物。而我们正巧没有换洗的衣服,便打算拿一些回去。”
“把包里的东西全部扔出来,一样也不许剩下。”我冷冷地下达这道命令后,见三名伤兵还傻乎乎地站在原地没动,便提高了嗓门:“怎么了,没听到我的命令吗?”
“战士同志们,”格拉德舍夫也配合地用警告语气对三人说:“假如你们不立即把包里的东西全扔出来的话,那么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说着,他的手便摸向了挂在胸前的冲锋枪。
面对我和格拉德舍夫的强硬,伤兵们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只有老老实实地把背囊里的衣服一件件地往外扔。
而刚才那位引路的战士,见到里屋充满了火药味,连忙进来打圆场。他捧着一个马口铁盒子走到我的面前。笑着对我说:“师长同志,来块巧克力吧!”
“巧克力?什么巧克力?”我奇怪地反问道。
战士费力地揭开盒盖,将盒子递到了我的面前,说:“吃吧,师长同志,这可是国内最好的巧克力,就算有钱也买不到的。”
看到盛情难却,我也没有推辞,从盒子里抓出一块巧克力。剥掉外面的锡纸后,放到嘴里尝了一口。果然味道不错,一点都不比我后世所吃的那些巧克力差。
战士把装巧克力的盒子递给了格拉德舍夫少校后。像变魔术似的又掏出了一瓶酒,冲着我们得意地说:“师长、少校,天气太冷,来,喝上一口御寒寒。”接着又吩咐那名肩膀上缠纱布的战士,“喂,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把柜子里的酒拿出来。”
听到他的吩咐,那名伤兵连忙转身跑到一个玻璃已被全部震碎的小橱柜前,从里面掏出了几个白色小水晶酒杯,走过来交给了那名战士。
战士接过其中的两个酒酒杯,各倒了半杯酒后,把酒瓶往旁边一放,一手端着一个杯子向我们递过来,同时礼貌地说道:“来喝一杯,师长同志。”
虽然他表现得很殷勤,可我却对他充满了反感,我们还在打仗,他居然要让我们喝酒,要是喝醉了,待会儿德国人就可以过来将我们抓俘虏。所以我用手挡住了他递过来的酒吧,不满地说道:“战士同志,别忘了,德国人离我们只有一两百米,他们随时有可能冲过来,你这个时候让我们喝酒,是想让我们喝醉了好当德国人的俘虏吗?”
面对疾言厉色,那个战士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没想到格拉德舍夫少校却站出来为战士说情:“将军同志,您放心,德国人的防御阵地在车站,他们不会随便到我们这里来的。晚上的天气太冷,喝一杯可以御寒。只要别喝多了,就不会误事的。”说完,他接过战士手里的酒杯,端到嘴巴,先用舌尖舔了舔酒杯的边缘,接着一仰头,把整杯酒都喝了下去。
喝完以后,他还吧唧了两下嘴,深吸一口气后说道:“好酒,真是好酒。好久都没喝到这么好喝的酒了。”说着他又把酒杯伸到了战士的面前,“战士同志,再给我来一杯。”
听到格拉德舍夫这么说,那名战士顿时兴奋了起来,答应一声后,拿起搁在一旁的酒瓶,又满满地倒了一杯。格拉德舍夫是来者不拒,一仰头,又把满满的一杯酒灌进了喉咙。接着他又把杯子伸到了战士的面前。
看到战士又想给他倒酒,我连忙抬手制止了,同时提醒格拉德舍夫:“少校同志,我们还需要你带路赶往司令部呢,你要是喝醉了,我们就没法按时赶到司令部了。”
格拉德舍夫听我这么一说,不禁犹豫起来,他看了看战士手里的酒瓶,又扭头看了看我,最后一咬牙,向我恳求道:“将军同志,让我再喝一杯吧,就一杯。我向您保证,就喝最后一杯。”
我看了看格拉德舍夫手里酒杯的大小,发现大概要三杯才有一两,这些酒精考验出来的酒鬼们,一两酒应该灌不倒他们,在片刻的犹豫后,我艰难地点了点头,并放下了挡住酒瓶的那只手。
看到格拉德舍夫将第三杯酒又一饮而尽时,我连忙抓住他的手臂,大声地说:“走吧,少校同志,再不走的话,我们可没法在天亮前赶到司令部了。”
被我抓住手臂的格拉德舍夫无比眷念地望着战士手里的酒瓶,将自己的酒杯递还给了对方,并在我的拉拽下恋恋不舍地离开这个可以喝酒的房间。
一两酒的分量对格拉德舍夫来说,真的一点事情都没有。当他带着我们继续出发时,脚下的步伐依旧轻盈,和我说话时,条理依旧清晰。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们终于来到了设在伏尔加河边的新指挥部附近。那些执勤的战士见到我们的到来,有从隐蔽处出来和我们打招呼的,也有的立即跑到指挥部,去向上级报告我们的顺利到来。
没等我们走到指挥部,崔可夫已经和几名指挥员从里面走了出来。还隔着老远,他就冲我大声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欢迎你的到来。”
“您好,司令员同志。”因为不知道附近是否隐蔽有敌人的狙击手,所以我没有向他敬礼,而是上前用双手握着他伸出的手,使劲地摇晃着说:“您的身体还好吧?”
握手结束后,崔可夫没有松开我的手,而是拉着我直接向他出来的那个指挥部走去。(未完待续)
第七三二章 最艰难的日子(五)
没等我们走进指挥部,古罗夫已经笑嘻嘻地从里面迎了出来,还隔着老远,他便主动向我伸出手来,热情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可把你盼来了。见你迟迟没到,司令员同志深怕你在路上遇到什么意外,都打算重新派人去接应你们了。”
我和古罗夫握手时,微笑着回答说:“谢谢司令员、军事委员同志对我的关心,我们有警卫营长格拉德舍夫少校这样的向导,路上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古罗夫听完我的话,冲着跟在我们后面走过来的格拉德舍夫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格拉德舍夫少校担任警卫营长的时间还不长,但对于他的能力,司令部上下还是非常认可的。”说到这里时,他忽然脸上一变,用严厉地语气问我们身后的少校:“怎么回事,为什么喝酒了?”
虽然一路上我都没有发现格拉德舍夫表现出丝毫的醉意,但古罗夫也一眼发现对方喝了酒。听到军事委员的质问,格拉德舍夫耸了耸肩膀,语气随意地回答说:“报告军事委员同志,我们在来的路上,独立师的同志们在一户没有人的房间里找到了一瓶酒,说喝点可以御寒,所以我就喝了点。”
崔可夫又扭头看着自己的这个部下,眉头不禁微微地皱了皱,不过他很快用手指着格拉德舍夫说:“少校,我希望同样的事情不要再出现。”
听到崔可夫的批评,格拉德舍夫不禁脸上一红,赶紧点点头答应:“是,司令员同志,我以后不会随便喝酒了。”
崔可夫和古罗夫没有带我进入新的司令部,而是顺着新挖出来的交通壕。来到了河堤下面。在这里,我看到河边的峭壁上凿出了不少的窑洞,不时能看到有各式打扮的指挥员们进出着。古罗夫特地向我介绍说:“为了确保司令部的安全。我们把所属的各部门分别安置在河堤上开凿出来的窑洞里,以减少司令部的成员在德军的炮火或者轰炸下的损失。”
我看到前方一个不大的窑洞里有缕缕青烟冒出。便好奇地指着前方问道:“司令员、军事委员,那个窑洞里是炊事班所在的位置吧?”我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我此刻肚子饿得咕咕叫,必须要找点东西垫垫肚子才行。
古罗夫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随后呵呵地笑着说:“奥夏宁娜同志,虽然那里不是炊事班所在的问题,不过我们还是可以找到吃的和喝的东西。”说到这里,他扭头征求崔可夫的意见。“司令员同志,您也一起去吗?”崔可夫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点点头,带头就往那个窑洞走过去。
我跟在两人的背后,走进了窑洞,只见洞里摆放这一个图拉茶炊,烟囱是用厚纸板自制的,我刚刚看到的缕缕青烟就是从这里冒出来。屋里坐在一个人,看到我们进来,连忙站起身来。抬手向崔可夫和古罗夫敬礼。我定睛一看,原来是集团军炮兵司令员霍加尔斯基,赶紧也抬手向他敬礼。
崔可夫在这个半人高的金属制有两层壁四围灌水在中间着火的烧水壶旁边坐下后。抬头向我介绍说:“霍加尔斯基将军是图拉人,他有喝浓茶的习惯,所以他从来就没和自己的‘老乡’——图拉的茶炊分开过。”说到这里,他扭头亲切地叫着霍加尔斯基的名字,问道:“怎么,米特罗法内奇,在德国鬼子的‘音乐会’开始前,你还来得及喝茶吗?”
“来得及,司令员同志。”霍加尔斯基自信地说道:“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带着它到观察所里去喝。”
虽然我从来没去过图拉,但对于这个城市。我却并不陌生,因为在莫斯科保卫战的时候。全城的军民顽强地抵抗住了古德里安部队的强攻。在连续45天的进攻失败后,德军不得不解除了对这种城市的围困。我知道这座诞生了伟大的托尔斯泰的城市里,有着三种特产:一是眼前的俄式茶炊,所以图拉有‘茶炊之都’的美誉;二是一种非常甜的小油饼,可以做成各种形状,据说放置几个月都不会变质;三是兵器,据说从沙皇时代开始那里就是重要的兵工厂,而且苏联最好的炮兵学校便设在那里。
我盯着已经开始咕噜咕噜冒着泡的茶水,心里暗自揣测,待会儿我们坐下来喝茶时,不知道霍加尔斯基会不会招待我们吃图拉著名的小油饼?
可是没等霍加尔斯基招待我们喝茶,外面便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崔可夫他们几人停止了说笑,表情严肃地抬起头,侧耳仔细地听着外面传来的动静。
炮弹和迫击炮弹从我们的头顶呼啸而过,落在伏尔加河中爆炸,掀起一道道十几二十米高的冲天水柱。接着附近也传来了爆炸声,大地在剧烈地颤抖着。没等我们做出任何反应,一发炮弹便在窑洞的顶部爆炸,爆炸产生的气浪将我们推倒在河岸的陡坡上,就连茶炊要被震得翻倒在地上。
霍加尔斯基从地上爬起来后,忽然用手指了指天空。我连忙抬头向空中望去,只见天空中有无数的敌机,正在伏尔加河的上空盘旋,还不时地俯冲下来,对着我们的地面目标进行投弹和扫射。因为炮弹的爆炸声和敌机引擎的轰鸣声,虽然崔可夫和霍加尔斯基都扯开嗓子在喊,但谁也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最后两人对视了一眼,开始用手势快速地交流起来。霍加尔斯基点点头,冲进窑洞抓出图囊和望远镜,就向远处跑去了。
我知道霍加尔斯基此刻十之八九是回他的指挥所去了,正想询问崔可夫我们该怎么办时,古罗夫身上拍拍我的肩膀,指着正快步离开的崔可夫,向我比了一个手势,让我跟上去。我点了点头,便弯着腰快速地追了上去。
此刻烟雾和尘土四处飞扬。腾起的硝烟遮天蔽日,遮挡住天空中太阳的光芒。在通往司令部的路上,也并不安全。不是地落下一颗炮弹或者炸弹,我们不得不一再地趴在地上进行躲避。
当我们三人回到了司令部。关上房门后,外面的动静便小了许多,至少说话不再受影响。进门后,我看到克雷洛夫坐在凳子上,手里握住话筒,正大声地向什么地方下达着命令。他身边还站着一名上校,是和我有几面之缘的集团军通讯主任尤林上校。
崔可夫快步地走到了尤林的身边,大声地问道:“目前的通讯情况怎么样?”
尤林连忙来了个立正。向崔可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由于敌人的炮击,我们刚修复的电话线路差不多被全部炸断,我已命令通讯兵去查线了。目前我们已接通了无线电,可以用明码和部队进行通话。”
“上校同志,光这样做还不够。”崔可夫冲着尤林上校大声说:“还要动用伏尔加河东岸的预备通讯枢纽部,让它也发挥作用,重复进行发报并向我们通报情况。”
尤林明白崔可夫的意思后,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这时打完电话的克雷洛夫直截了当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这次带了多少部队到城里来?”
“我把一团带来了。”我简短地回答手。
“才一个团,太少了。”克雷洛夫听后,有些不满意地说道:“不是有命令。让你尽可能多地派部队过来吗?”
“参谋长同志,”虽然我不愿意和自己的顶头上司发生冲突,但听到克雷洛夫的话里,有责备我不顾大局保存实力的含义在内,连忙进行反驳道:“一团名义上只是一个团,但在团长谢杰里科夫这段时间的全力扩充下,该团已经达到了三千人,人数占到了全师总人数的一半。由于马马耶夫岗也是战役的防御重点,所以我必须留下一半的兵力进行防守。免得被德国人钻了空子。”
“参谋长同志,你别说了。”看到克雷洛夫似乎像反驳我的样子。崔可夫及时地出来为我解围,“奥夏宁娜同志考虑得很全面。三千人的一个团,兵力一点也不比坚守工厂区的三个师少。你打算把这个团部署在什么地方?”
克雷洛夫没有说话,只是看了我一眼后,开始向崔可夫他们介绍起情况来:“司令员同志,根据事先的安排,格拉德舍夫少校在接应到奥夏宁娜的部队后,将把他们带到拖拉机厂区,交给近卫第37师统一指挥。”
听到自己的部队要交给别人指挥,我的心里不禁感到了失落,这可是独立师战斗力最强的一个团啊,交给那些战术古板的指挥员去指挥,不就沦为炮灰的命运了么。上次的二团长普加乔夫和坦克营长佩尔斯坚两人,就是因为被崔可夫派去夺取被敌人占领的学校,结果导致他们现在还躺在野战医院里。
崔可夫回头看了我一眼,见我在发愣,不由好奇地问了一句:“奥夏宁娜,你在想什么?”
我听到他在问我,赶紧回答说:“没有,我没有在想什么。司令员同志,您叫我,是有什么新的指示吗?”
崔可夫朝我招招手,示意我站到他的身边去,我连忙向前两步,走到了桌边。崔可夫低着头把地图推到了我的面前,拿起桌上的红蓝铅笔向我进行讲解:“敌人目前已经占领了城北和市中心的地盘,包括叶尔曼区、捷尔任斯基区、‘红十月’、“街垒”区和拖拉机厂区。我们目前集中兵力,在这些地段和敌人进行决战,就是要尽可能多地消灭他们,以减轻在接下来战斗中所承受的压力。”
听完崔可夫的话,我不以为然地瘪瘪嘴,心说您这样安排部队,不是用人命在和德国人拼消耗吗?把目前城内的精锐都这样拼光了,在接下来的战斗里,估计这个仗更加不好打。
古罗夫非常善于察言观色,见到我脸上的表情,猜到我可能有什么不同的想法,于是望着我鼓励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我看你对司令员提出的这个集中兵力,和敌人进行局部决战的计划有不同看法,能说来听听吗?”
崔可夫原本向我介绍完情况后,就埋着头在看地图,听古罗夫这么说,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来望着我,惊诧地说道:“是这样的吗,奥夏宁娜?”
本来我不想在这种时候讨论自己的看法,但既然崔可夫已经问到了,再避而不谈或者避重就轻都是不合适的,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说:“司令员、军事委员、参谋长,我向你们几位谈谈自己对集中兵力这个概念的理解。我认为,是否是集中优势兵力,这主要体现在一线兵力的配置上。战斗中要留预备队,要布置阻击力量,如果这几方面的兵力安排过多,而一线和德军战斗的兵力过少,这就不是集中优势兵力。如果把主要的兵力放在一线,其它地方只放少量的兵力,看似冒险其实不然,一线兵力越多,那么战斗进行的时间就越短,也许敌人的援兵还没到,战斗就结束了。还要善于抓住一切有利的战机来消灭敌人,什么叫有利的战机?就是德国人兵力少重装备缺乏,没有制空权而且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假如德军人数比我们多,装备比我们好,不打;德军掌握着制空权,不打;德军有准备,不打;总之,不打无准备之仗,不打无把握之战。”
听完我的这番解释后,三人的脸上都不同程度地露出了茫然的表情,最后还是克雷洛夫不耐烦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说了半天,意思就是我们不能和敌人硬碰硬,这场仗不能打,至少不能按照现在的方式打。我理解得正确吗?”
“是的。”见终于有人明白了我委婉表达出来的意思,我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接着说道:“但如果不打的话,敌人就有可能长驱直入,夺取我军在工厂区的阵地。但如果把重兵集结在现有阵地上挨敌人的炮弹和轰炸,估计在敌人的步兵发起进攻之前,我们就会付出重大的牺牲。”(未完待续)
第七三三章 最艰难的日子(六)
“一派胡言,我们面前的敌人就是再强大,我们付出的伤亡再多。这仗我们也必须打下去。否则我们集团军所坚守的城市中部和工厂区,就会德国人全部占领。”崔可夫没等我说话,就不耐烦地打断了我的话,拿起放在桌上的望远镜后,冲我一摆头,用命令的口吻说:“别废话,跟我来,到外面去看看敌人如何对我们的防线发起进攻的。”
我不敢多言,一脸尴尬地冲古罗夫和克雷洛夫笑了笑,老老实实地跟在崔可夫的后面走出了指挥部,顺着外面的交通壕来到了大街上。我们走进了路边一栋被炸塌了一半的楼房,顺着楼梯上到了二楼,走进了一间满是碎砖烂瓦和烧得漆黑的家具。
这里显然是崔可夫的一个观察所,屋里有四个人,两个蹲在窗前,利用架设在那里的炮兵观察镜在观察着外面的情况,一名报务员模样的人坐在房间的一角,面前摆quled着一台报话机。还有一名挎着冲锋枪的战士背靠在墙站在报务员的身边,似乎正在保卫着报务员的安全。
见到我们进门,靠在墙边的战士忽然喊了一声:“立正!”当其余的战士转身或者起立,望着崔可夫行注目礼时,他大步地走到了我们的面前,按照条例报告说:“司令员同志,11号观察哨正在执行任务,请您指示!”
“请继续!”崔可夫说完这句后,走到了窗口,问其中一名战士:“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报告司令员!”由于外面不时传来的爆炸声。所以战士不得不一再地提高嗓门向崔可夫报告:“敌人正在对工厂区进行轰炸和炮击。特别是拖拉机厂防线。敌人的俯冲轰炸机排成队列。不停地对我军阵地进行俯冲轰炸和扫射。”
听到观察所说的情况这么严重,我也忍不住走到窗口附近一个炸开的缺口处,举起望远镜向远处望去。只见远处的拖拉机厂靠外的一侧,几乎看不到一栋完整的建筑物,那些楼房都变成了一堆堆的砖石瓦砾。敌人的俯冲轰炸机投下的炸弹,和敌人大炮发射的炮弹,落在我军简陋的阵地上爆炸,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整个防区都被硝烟所弥漫。
在拖拉机厂防区的中间地段,有一条并不太宽阔的河流,河上的桥梁早已被敌人的炮火或者轰炸所摧毁。离断桥不远的地方,用废弃的油桶搭成了一座横跨河流的浮桥,近卫第37师就是通过这座浮桥来把后面的部队送上前沿。远处,拖拉机厂的厂区内到处都是残垣断壁,高大结实的厂房在熊熊燃烧。
敌人显然也发现了这座对我军至关重要的浮桥,几架飞机轮番俯冲投弹,力求要摧毁这座浮桥。虽然最先投下的炸弹都扔偏了,纷纷落到了桥的左右爆炸。但很快便有一枚炮弹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桥上,将浮桥炸断。桥上走动着指战员也应声落水。虽然我看到有不少人在落水后。奋力地向两岸游去,但更多的人却杳无音信,随着被那些空油桶被河水冲往了下游。
见到这种情况,崔可夫旁边的那名战士惊叫一声:“见鬼,敌人把横跨捏日内河上的浮桥炸断了,我们在前面的部队和主力的联系就中断了。”
崔可夫没有说话,只是瞥了战士一眼,又拿起望远镜继续进行观察。
半个小时后,敌人的炮击和轰炸停止了。我清晰地看到在西北方向的地平线上尘土飞扬,接着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黑点。随着黑点越来越近,我可以清晰地看到成群结队的坦克在前面开路,满载士兵的装甲运兵车紧随其后,还有不少的三轮摩托车参杂期间,正向着我军的阵地快速推进。
见德军势大,我放下望远镜紧张地望着崔可夫,看他有什么反应。如果换了是我指挥的话,此刻就会给炮兵司令员霍加尔斯基打电话,命令炮兵开炮,用炮火对正在推进中的德军装甲部队进行炮火拦截。没想到崔可夫好像没有看到这些似的,依旧举着望远镜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弥漫在我们阵地上面的硝烟,在寒风的吹拂下很快散去。但敌人的坦克推进到离前沿仅有七八百米的距离时,近卫师隐蔽起来的炮兵开火了。从残垣断壁中不时腾起的一团团白烟,让我意外地发现,我军在前沿居然布置了不下二十门的反坦克炮。
近卫师炮兵的第一轮射击结束后,立即有几辆德军坦克因为中弹起火,而停在了原地,而但大多数的坦克依旧快速地向前推进,并不时来个急停,冲我军的阵地开了两炮。
“报务员!”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崔可夫忽然放下了望远镜,冲着坐在墙角的报务员下达了命令:“立即和炮兵司令员霍加尔斯基取得联系。”
报务员答应一声,开始冲着送话器大声地吼叫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他站起身来向崔可夫报告:“司令员同志,和霍加尔斯基将军联系上了。”
崔可夫把望远镜往窗台上一放,快步地走到了报话机旁,抓起耳机贴在耳边,对着送话器大声地喊道:“喂,是霍加尔斯基吗?敌人的炮击和轰炸已经停止了,目前他们的机械化部队正在向拖拉机厂的阵地发起冲击。我命令你,立即让榴弹炮营开火,进行拦阻射击。”
炮兵应该是早已蓄势待发,就等着崔可夫下达开火的命令。所以他下达完命令,刚走回到窗前举起望远镜,炮兵的拦阻射击便接踵而至。
炮弹在敌人的装甲队列里爆炸,不时有坦克或者装甲车被炮弹命中。我看到有几辆装甲车中弹起火后,坐在车里的德国兵,浑身失火地从满是浓烟的车内钻出来,手舞足蹈地向后方奔逃。但最后能逃脱的毕竟是少数,绝对多数的人,被四处乱飞的弹片击中,接二连三地倒在了地上。
面对我军密集的炮火拦截,德军的装甲部队不得不停止进攻,在原地调头企图返回出发阵地。可是在我军炮火的打击下,敌人的撤退行动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整个战斗队形乱成了一团。
看到敌人混乱和退却,崔可夫的脸上露露出了笑容,他再度放下望远镜,吩咐报务员:“再给我接霍加尔斯基将军。”
这次电话接通后,崔可夫笑着向对方说:“打得好,将军同志。敌人的装甲部队在你们猛烈的炮火打击下,已经陷入了混乱,他们此刻正在想方设法脱离我军的炮击范围,企图回到他们的出发阵地去。什么,你说什么?不够,这样的打击还远远不够。我现在命令你,立即组织两个‘喀秋莎’火箭炮营进行齐射:一个射向硅制品厂;另外一个射向体育场前面的空地,已经我发现有大量的敌人正在这个区域内集结。”
仅仅过了几分钟,外面就传来了一连串的尖啸声,我抬头看着一条条带着长长焰尾的火箭炮弹,划破天空,逐步消失在崔可夫刚刚指出的两个方向,随即那里响起了可怕的轰隆声。天花板上被震落成片的尘土,几乎落满了所有人的身上。
崔可夫边掸肩膀上的尘土,边呵呵地笑着说:“真是没想到啊,两个火箭炮营一起开火,居然有如此大的威力,这下可够德国人受的。”说完他又走到了报务员的身边。
看到他的这个举动,我心里不禁有些纳闷,他已经先后两次给霍加尔斯基下过命令了,再下命令的话,又是准备炮击德军的什么位置呢。没想到听到他吩咐报务员的话以后,我才知道自己的判断出现了偏差。只听他对报务员说:“立即给我接空军第8集团军司令员赫留金将军。”我这才明白,他并不满足炮兵对敌人的打击,还想动用我们的空军部队,再狠狠地教训敌人一下。
接通赫留金以后,崔可夫笑呵呵地对对方说道:“喂,是赫留金将军吗?我是崔可夫啊。德国人集中了优势的兵力,正在进攻我集团军防守的工厂区。刚刚我们的炮兵已经狠狠地教训了他们的地面部队,现在我请求您,派几架战斗机到城市的上空来巡逻,将那些讨厌的法西斯飞贼从我们阵地的上空撵走。”
我不知道赫留金说了句什么,崔可夫的笑容一下就僵在了脸上。他沉默了许久后,才用低沉的声音向对方说:“我明白了,赫留金将军。祝您好运!”
等他放下耳机和送话器,我连忙走过去,关切地问道:“司令员同志,出了什么事情吗?赫留金将军说了些什么,让您这么不高兴。”
崔可夫看着我苦笑了一声说道:“我本来想让赫留金将军派几架战斗机到城市上空来,设法让那些德军的飞机安份点儿。没想到赫留金将军却直率地告诉我说,由于敌人的空军严密地封锁了空军集团军的各个机场,我们的航空兵无法起飞到斯大林格勒上空执行任务,所以对我的请求是爱莫能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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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三三章最艰难的日子(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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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三四章 最艰难的日子(七)
我惊愕地望着崔可夫,心说连他亲自出马恳求,都无法让配属给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空军出动。顶德国人刚刚吃了亏,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肯定会加大进攻的力度,如果我们没有制空权的话,就是一个被动挨打的下场。
没等我说出话来,外面忽然安静了下来,原来嘈杂的枪炮声忽然停了起来。我连忙举起望远镜朝外面望去,只见敌人正在缓缓地向着他们的出发阵地退去,而阵地上我军的指战员正在忙着抓紧时间抢修工事,救治负伤的战友,抬走那些牺牲烈士遗体。由于河上的浮桥被炸断,两岸的交通暂时中断。为了尽快恢复交通,该师的工兵部队开始忙碌起来,我隐约可以见到不少人战士将油桶从斜坡上推下来,推进河里,并有绳索和工具进行固定。
“敌人撤退了吗?”不远处响起了崔可夫的声音。
我连忙放下望远镜,刚想回答他的时候,却听到站在窗口的战士回答道:“是的,司令员同志。敌人的装甲部队撤退了,我们的炮兵也停止了炮击。”
虽然敌人已经撤退了,但这次的进攻失利他们绝对不会甘心,他们撤回去,只不过是为下一次进攻做准备。
“奥夏宁娜,”举着望远镜望向窗外的崔可夫忽然问我:“你觉得敌人的意图是什么?”
崔可夫的问题把我问愣住了,从德军的进攻态势来看,一切不是很明显嘛。无法就是想占领我集团军的防御地带。挺进到伏尔加河的渡口。彻底切断城市和外界的全部联系,让另外的几个集团军成为内无粮草外无援兵的孤军,在消灭他们以后,顺利地占领斯大林格勒,圆满地完成德军统帅部的战略意图。我沉默了片刻后,才迟疑不决地说:“司令员同志,敌人的意图很明显,就是集中优势的兵力。突破我集团军所防御的地段,挺进到伏尔加河岸边,占领和东岸有联系的码头,切断我军和外界的联系。”
“你说的很有道理。”崔可夫把望远镜从眼前移开后,若有所思地说道:“敌人在这里集结这么多的兵力,就是为了你刚刚所说的那个战略目的。”说到这里,他转身又吩咐报务员:“给我接集团军司令部。”
接通集团军司令部以后,我看到崔可夫表情严肃地说:“军事委员同志,敌人的第一次进攻被我们打退了。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估计接下来他们将会发起更加猛烈地进攻。什么?空军?!很遗憾,没有。我刚刚给赫留金将军打过电话,他非常遗憾地告诉我,说由于敌人的飞机控制了我军机场,我们的空军没有办法到斯大林格勒来为我们助战。您和克雷洛夫同志对目前的战况是怎么看的?……嗯,我明白了,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回到司令部。”
等崔可夫结束通话后,我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司令员同志,军事委员同志他们对目前的战况有什么看法吗?”、
崔可夫耸了耸肩膀,哭丧着脸说:“还能有什么看法,军事委员会的委员们简单地交换了各自的意见后,大家一致认为,情况已经十分清楚了,德国人投入全部的力量来对付我第62集团军。敌人无论在人力、技术装备还是火力上都占有绝对的优势,他们的目的是力求分割包围我第62集团军,进而各个歼灭。目前敌人蛀牙突击斯大林格勒拖拉机厂和‘街垒’工厂之间的地带,其近期目标就是突进至伏尔加河边。从敌人投入战斗的兵力和武器装备来分析,可以看出,敌人竭尽全力想阻止我强大增援部队渡过伏尔加河增援城内守军,阻挠东岸向守军输送弹药。可以这么说吧,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第62集团军将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残酷斗争的局势。”
听完他这番话,我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看来集团军司令部里的人都不是吃干饭的,他们也看穿德国人的意图,眼下能做的,就是想方设法挡住敌人如潮水般攻势。想到这里,我就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一团,在眼前的这种情况下,他们等于已经从独立师的编制里被抹掉了。
敌人的炮击和轰炸在半个小时后再度开始。由于这次敌人所动用的大炮和飞机数目,超过了上一次,观察所的附近也受到了波及。爆炸的气浪所扬起的尘土扑面而来,让我们这些待在屋里的人,也不得不闭上眼睛和捂住鼻子,以免尘土迷了眼睛或灌进了鼻孔。
我们的观察所在爆炸声中,地面像筛糠般剧烈地颤抖着,除了从窗外飘进来的尘土,顶棚的沙土也噗噗地直往下落。随着不断有炸弹或者炮弹在我们的附近爆炸,我心里不禁担心起来,深怕有一枚偏移方向的炸弹或炮弹会击中我们所在的观察所,导致倒塌的危险出现。
由于窗外硝烟弥漫遮天蔽日,甚至连天空中的太阳都被挡住了光芒,我们只有在运气好的时候,才能隐约地看到一个圆圆的亮点高悬在空中,偶尔从烟雾中投下一丝光亮。
敌人的飞机投完和打光了所携带的炸弹和子弹,扇扇翅膀向远处飞去。而敌人的炮火虽然不再炮击我军的前沿阵地,但是他们却开始延伸射击,去轰击远处厂区内的厂房,早已蓄势待发的装甲部队趁机冲了上来。
不知道我军的炮兵是打光了炮弹,还是转移了阵地,这次崔可夫没有再向炮兵下达开火的命令。眼看德军的坦克气势汹汹地就朝着我军的前沿阵地冲了过去,后面紧跟着成队的装甲车和零星的三轮摩托车。
这次德军的坦克吸取了教训,他们在离我军前沿阵地还有两百多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用炮火压制了我军的重火力。掩护从后面装甲运兵车下来的步兵。向我军的阵地发起进攻。
敌人的这种打法。明显地出于我军指战员的意料。也许因为德军的炮击还没有停止,所以战壕里除了少数的观察所外,并没有多少的兵力。面对蜂拥而上的步兵,阵地上的零星射击根本就于事无补。不到三分钟,敌人便冲过了第一道战壕,继续向纵深冲去。
见到敌人轻而易举地突破了我军的阵地,崔可夫气得大声地咒骂起来:“见鬼,见鬼。这个近卫第37师是怎么搞得?居然让德国人这么轻易地突破了我们的防线,等战斗结束,我要亲自把坚守这道防线的指挥员送上军事法庭。”
突破我们第一道防线的德军并没有冲出多远,没等他们接近杰涅日内河,一栋坍塌得只剩下两层高的楼房里,忽然射出了密集地子弹,正拥挤在一起向前冲锋的德国兵顿时被打倒了一大片。与此同时,一楼两个相邻的窗口同时冒出了一股白烟,我立即判明是隐蔽在里面的反坦克炮在开火。
这两门反坦克炮的准星不错,两发都命中了目标。一发炮弹击中了一辆突前的坦克。直接掀掉了坦克的炮弹,光秃秃的车身很快就被烈火所包围。而另外一发。则击中后面的一辆装甲车,车的前半截被炸得稀烂,剩下的后半截也很快被烈火所包围。
楼里的守军人数看来不少,见到进攻的敌人被我军的火力所压制,立即发起了反冲锋。数以百计地指战员从楼里、战壕内、河边的峭壁旁冲出来,端着武器,义无反顾地向敌人冲了过去。
看到这支发起冲锋的部队时,我发现除了有穿土黄色军服的战士,也有穿黑色海军服的水兵,以及穿便装的民兵。他们手里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除了部队列装的冲锋枪、机枪、步枪外,还有十月革命攻打东宫时,用的那种带着长长枪刺的老式步枪,不少民兵和水兵手里根本就没有武器,只是攥着一把工兵铲或者是一枚手雷,就这样勇敢地向敌人冲了过去。
虽然敌人的坦克就停在几百米,但看到和自己士兵很快就绞在一起的反击部队,深怕误伤自己人,所以不敢再随便开炮。失去了炮火掩护的德国兵,在我军出其不意的反击下,被打得狼狈不堪,不得不且战且退,向他们刚刚突破的第一道防线退去。
由于德军突进的速度太快,根本就没在第一道战壕里巩固防御,这一败退,根本就守不住,只能灰溜溜地退向了远处的坦克队列。近卫师的指战员和民兵们连忙进入了战壕,依托自己熟悉的工事,对着撤退的德国兵开火。
德军的第二次进攻再次被打退,但他们没有退出多远,只撤出了五六百米便停了下来。我刚觉得德国人这样做,可能是有什么阴谋时,原本延伸射击的炮火又缩了回来,重新落在了我军的前沿阵地上。
看到这里,崔可夫反而轻松起来,他放下望远镜,不以为然地说:“奥夏宁娜同志,你别看到敌人气势汹汹,但他们的打法过于呆板。无法就是先用大炮轰飞机炸,然后再有坦克掩护步兵冲锋。”说到这里,他指着远处硝烟滚滚的战场,自信地说道:“那里现在到处是砖石瓦砾和大大小小的弹坑,德军坦克的机动性受到了限制,所以他们只能凭借步兵去冲锋。我相信我们的指战员,是能够挡住敌人的。”
崔可夫的判断很准确,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德军对拖拉机厂所发起的几次进攻,都全部被打退了。
我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是中午一点了,而我从早晨到现在,一直是水米未粘牙,肚子饿得咕咕叫。犹豫再三,最后还是鼓足勇气对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现在敌人的进攻已经停止了,接下来他们又会对我军的阵地进行炮击和轰炸,不如我们先回司令部去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再来吧?”
听到我这么说,崔可夫也抬手看了看表,点点头赞同地说:“你说得对,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司令部去了解一下其它地段的战况如何。”
我们在往外走的时候,他歉意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饿坏了吧。早晨本来想让你到霍加尔斯基那里去吃图拉的特产,没想到却被德国人搅黄了。现在趁敌人停止了进攻,我们先回去吃点东西,待会儿再来。”
走出楼房时,我远远地望见在路对面的交通壕里站了不少的人。见到我们出来,其中一人忽然拼命地冲我挥起手来。我定睛一瞧,原来是我的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他和警卫排的战士此刻都待在路对面的交通壕。
交通壕的入口离楼房的出口只有七八米远,几步路就可以走过去。我刚想往前走的时候,忽然有人在后面叫崔可夫:“司令员同志,请等一下。”我扭头一看,从楼里跑出来的是刚才那名报务员,他走到崔可夫的身边后,凑近他的耳边小声地说着什么,崔可夫边听边不停地点着头。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在不远处高喊:“空袭,空袭!”
听到喊声,我连忙抬头向空中望去,只见一架敌人的俯冲轰炸机正在我们的上空徘徊。我紧张地盯着空中的敌机,同时大声地喊着崔可夫:“司令员同志,有敌机,快隐蔽。”
崔可夫抬头看了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没事,就一架敌机,不会发现我们的。”说完又继续和报务员说话。
德军的飞行员不知是瞎猫碰死耗子,还是发现了在下方有两个大目标,在空中盘旋两圈后,忽然向我们俯冲了下来。
看到敌机的俯冲,我被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抓住崔可夫就往外拉,同时慌乱地喊道:“司令员,敌人来了,快跑啊!”
崔可夫似乎也发现了敌人的俯冲,随着我跑了两步后,便超过了我。但他依旧紧紧地抓住我的手,拉着我向不远处的交通壕冲去。
几乎就是我们扑进交通壕的那一刹那,身后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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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三五章 最艰难的日子(八)
几乎是在爆炸声响起的同时,我感觉有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在了自己的后脑,巨大的惯性带着我向前栽倒在交通壕里。正当我两眼发黑金星乱冒的同时,忽然又感觉有什么东西不断地洒落在我的身上。虽然动静不小,但没有什么痛感,根据我的经验,应该是被爆炸的气浪所掀起的泥土落了一身。
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了鼎沸的人声出来:“快来人啊,指挥员被埋住了!”
刚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杂乱脚步声,随即我搭在地上的两只手就被人抓住,随即有一个巨大的力量带着我从地上立了起来。当我背靠着壕壁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拉我起来的人,是巴斯曼诺夫和另外一名战士。
我长出一口气,冲巴斯曼诺夫笑了笑,刚想对他说两句感谢的话,他已经抢先问道:“师长同志,您没事吧?”
我扭头看了看我刚才所待的地方,顿时被吓了一条,一块巨大的楼板横在交通壕上,楼板的边缘与地面已经平行。看到这种情形,把我吓得魂飞魄散,要是有人在下面,还不被这巨大的楼板砸成肉酱么?虽然此刻已有几名指战员在那里扒拉碎石,但我还是用手指着那里,用颤抖的声音对巴斯曼诺夫紧张地说:“快,快点去救人,司令员同志还在下面。”
巴斯曼诺夫冲后面一挥手,带着几名战士跑了过去。由于交通壕的空间狭窄,所以有不少的战士跳了出去,找来木棒,用棍撬手抬的办法,努力想将那块巨大的墙板移开。
这时,我听到拉司令部警卫营长格拉德舍夫少校的声音。只听他在大声地喊道:“大家小心,司令员同志还在下面,小心点儿。别伤着他了。”
在大家的努力下,那块墙板被缓缓地移到了一旁。接着我便听到一名战士在欢呼:“看到司令员了,我看到司令员了。”
听到他的喊声,格拉德舍夫连忙走过去问:“司令员同志在哪里?”
战士向变形的交通壕里一指,说:“少校同志,您快看,司令员同志在那里,他被泥土埋住了。”
格拉德舍夫蹲下身子看了片刻,随即站起身来大声地吩咐着左右的战士们:“你们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点动手把司令员同志挖出来!”
“快点!快……小心点!把腿扒出来。”
“快把腿先弄出来!”
“小心,小心点儿……轻点,轻点,”
我站在旁边,由于视线的遮挡,我看不清那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只听到一连串由不同指战员发出的喊声,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崔可夫有什么不测,如果那样的话。接下来的仗可就没法打了。
不过我很快就看到背对着我的格拉德舍夫,朝那堆废墟弯下腰去,很快他就从废墟里拖出了一个人。接着又有两名战士上前。分别抬着那人的两只脚朝我们这边走过来。当他们从我身边经过时,我看清了他们所抬着的人,虽然满头满脸都是尘土,但还是一眼认出了正是崔可夫。我紧张地问格拉德舍夫:“少校,司令员同志怎么样了?”
格拉德舍夫望了我一眼,表情严肃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还活着。”说完,他停在原地调整了一下姿势,把双手从崔可夫的腋下穿过,在胸前十字交叉。接着和另外两名战士继续抬着崔可夫往司令部的方向走。
当格拉德舍夫他们远去后,巴斯曼诺夫再度来到了我的面前。关切地问:“师长同志,您真的没事吗?”
我摇了摇头。苦笑着说:“我没事,就是头有点晕。”说完,我冲他一摆头,“走吧,跟上格拉德舍夫少校,我们也回司令部去。”
我们跟在格拉德舍夫的后面,沿着交通壕来到司令部外,见崔可夫已被抬了进去,我便停住脚步对巴斯曼诺夫说:“上尉同志,你和警卫排的战士在附近找个地方隐蔽起来,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会叫你的。”等他点头表示明白后,我才钻进了半埋在地下的司令部。
回到指挥部时,我的尊容把古罗夫和克雷洛夫都吓了一跳。古罗夫连忙走过来拉住我的手,扭头看了看坐在桌边的崔可夫,试探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和司令员一样,都被倒塌的墙体埋住了?”
我点了点头,笑着回答说:“是的,军事委员同志。”说到这里,我歪着头瞅了一眼崔可夫,庆幸地说:“幸好我们都平安无事。”
这时,缓过劲来的崔可夫慢吞吞地问道:“参谋长同志,向我报告一下最新的情报。”
克雷洛夫拿着一张走到崔可夫的面前,低着头向他汇报说:“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敌人的3个步兵师、2个坦克师在强大火力的掩护下,在宽约六公里的正面上,对我集团军的防线发起了猛攻,我步兵地95师、第112师、第308师和近卫第37师的防御地带,是敌人的进攻重点。加上先前一些战斗中的损失,我各师部队,特别是步兵地95师和第112师的兵力遭到了极大的削弱。目前敌人占据着战场的优势,在人员和火炮上比我超过0.7倍,坦克超出2.8倍,作战飞机超出4倍以上。
德军的步兵和坦克于清晨8时向我阵地发起进攻。第一次进攻被击退,阵地前沿燃烧着10辆坦克。敌人死伤不计其数。再一个多小时后,敌人以更多的兵力再度发起进攻。由于敌人在第一次的进攻中发现了我们的火力点,所以他们集中炮火进行重点射击射击,强大的火力压制着我们,使我们指战员在阵地上无法抬头。
上午10时,近卫第37师第109团被敌坦克和步兵击溃。该团战士钻进地下室和楼房,在包围中继续战斗。敌人使用了喷火器对付他们。我们的战士只得一边回击,与敌人进行白刃格斗,一边抓紧时间扑灭烈火。”
克雷洛夫正在报告的过程中。忽然格拉德舍夫带着一名提着小皮箱的军医走了进来,古罗夫连忙抬手打断了他,示意先让军医给崔可夫检查一下。军医的动作很熟练。没用几分钟就检查完毕。
当他收拾箱子打算离开时,古罗夫叫住了他。指着我对他说:“军医同志,奥夏宁娜同志和司令员一样,刚刚也被倒塌的房屋埋住了,您帮她检查一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军医点点头,走到了我的面前,让我坐在凳子上,翻起的我眼皮用手电筒照了照。随口问道:“将军同志,您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虽然说得很客套,他的语气中明显地透出了一股不耐烦。
我本来想立即打发他走,但想着自己的头还是晕沉沉的,便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军医同志,我的头部刚才被砖石砸了一下,现在有点晕乎乎的。”
听我这么说,原本心不在焉的军医也紧张了起来,连忙追问道:“被砸在哪个位置?”
我摘下钢盔,指着自己的后脑勺说:“在这里!”
军医连忙贴过来。伸手摸着我的头发,仔细地检查上面是否有伤口,过了一会儿。他口气轻松的说:“将军同志,您的头部没有流血,可能是轻微的脑震荡,休息两天就好了。”
虽然军医的检查过程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敷衍了事,但既然他说没事,我的心里也就踏实了。我连忙把钢盔拿在左手,伸出右手去和他握手,感激地说:“谢谢您。军医同志。”
“天啊,奥夏宁娜同志。”古罗夫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边。吃惊地盯着我手上的钢盔说道:“你的钢盔是怎么回事,怎么有那么大的有凹痕啊?”
听古罗夫这么说。我连忙把钢盔拿到眼前。不看则已,一看吓了一跳,钢盔的后半截不有个拳头大的凹痕,十之八九是刚才落下的那个砖石砸的。幸好我命大,如果砸在没有钢盔遮挡的部位,我可能已经去见马克思了。
军医见到钢盔上的这么大的凹痕,也不再像刚才那么随意了,他从皮箱里拿出几样药,递给了我,正准备吩咐注意事项时,外面传来了巨大的轰隆声。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动静,军医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该死的德国佬,又开始炮击了。”
我接过军医递给我的药,发现只是普通的阿司匹林,但还是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向军医表示感谢。军医一边礼貌地回应着我,一边再次收拾起他的小皮箱。
就在这时,格拉德舍夫灰头土脸地从外面冲了进来,向着古罗夫大声地喊着:“司令员、军事委员同志,不好了!敌人的一颗炸弹落下来,炸塌了我们两个掩蔽部,将躲在里面的指战员全埋住了,我已经让警卫连的战士赶紧挖土抢救了。”
古罗夫听完后,冲着拎着小皮箱的军医说道:“军医同志,既然是这样,您就跟着少校去看看,尽量抢修那些受伤的指战员。”
等军医和格拉德舍夫离开后,克雷洛夫继续汇报说:“我在11时接到报告:步兵第112师左翼被突破,大约50辆德军的坦克碾过了该师的防御阵地。司令员同志,您也知道,该师曾历尽艰险,在顿河西岸、顿河、顿河与伏尔加河之间等地,参加过许多战斗。到10月13日,全师只剩下以师长叶尔莫尔金上校为首的不足一千名战士了。目前他们组成零散小分队和守备部队,在各个独楼里,在拖拉机厂的车间里,在尼日内镇和伏尔加河的陡坡上,继续和敌人英勇地战斗着。
11时50分,敌人占领了斯大林格勒拖拉机厂的体育场。深深地楔入我防御阵地,离拖拉机厂不到一公里了。体育场南面是一片石头建筑物,有个叫做六面街区的地方已成为我军的支撑点。守卫它的是近卫步兵第109团的一个营,配备有火炮。这个街区已几经易手。团长奥梅利琴科亲自率领反冲击的小部队和敌人战斗。”
正说到这里,不远处的一个报务员忽然摘下头上的耳机,冲着克雷洛夫喊道:“参谋长同志,是近卫第13师的师长罗季姆采夫将军,他说有重要的情况要向您汇报。”
克雷洛夫没有马上到报务员那里去,而是冲我招招手。等我过去后,他将手里和桌上的电报纸一股脑地塞进了我的手里,只简单地说了一句:“奥夏宁娜同志,现在由你来给司令员念我们收到的战报。”说完转身去接电话去了。
我苦笑了一下,翻了翻电报,开始为崔可夫念了起来:“近卫步兵第37师报告:德国鬼子到处出动坦克进攻……我们的坦克在阿纳尼耶沃地段作战击伤它们4辆,而在特卡琴科附近,击伤2辆,第118团2营的近卫军人击毁2辆。第3营正坚守着冲沟一带的阵地,但坦克纵队已突进扬塔尔纳亚。
近卫第37师的炮兵报告:‘我们将炮口直接对着坦克射击,击毁5辆。’
近卫第37师师参谋长布鲁什科同志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被敌坦克楔子分割开的普斯塔夫加罗夫的近卫军人们(近卫第114团),组成小分队,固守在楼房和废墟里,在敌合围中战斗。敌坦克潮水般冲击着坚守在阿纳尼耶沃的一个营。近卫军中尉伊万诺夫和指导员叶鲁希莫维奇指挥的该营6连的官兵全部战死,只有一些通信员幸免于难。’
12时,无线电传来近卫第117团的报告:‘团长安德烈耶夫牺牲,敌人包围了我们,我们宁死不降。’……”
“够了,别念了。”我刚念到这里时,崔可夫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地说:“近卫地117团的团长已经牺牲了,假如战士再被打光的话,那个团就不得不取消建制了。立即给近卫第37师的师部发电报,让他们立即派出援兵去增援。”(未完待续)
第七三六章 最艰难的日子(九)
听到崔可夫下达的这道命令,刚打完电话的克雷洛夫走过来,好奇地问:“司令员同志,我们应该给哪个团打电话,让他们派部队去增援呢?”
克雷洛夫这么一,不光崔可夫愣住了,连我也愣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克雷洛夫将就又不是刚进部队的新兵,他难道不知道只要给近卫第37师师部打个电话,该师的师长若卢杰夫自然会安排派遣援兵的事宜。况且这是一个多时前发来的电报,近卫第117团在德军的围攻下,能否挺到现在也是个未知数。
在片刻的沉默后,还是崔可夫问出了我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参谋长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为什么要迈过师级领导,直接给团里下达命令呢?”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克雷洛夫把双手一摊,苦笑着:“我接到了这份电报后,立即和若卢杰夫将军联系,结果却一直联系不上。我派出魏茵鲁布中校前往该师的指挥部所在地,才知道敌人的俯冲轰炸机在12时30分,轰炸了近卫第37师的师指挥部,师长若卢杰夫将军和他师指挥部的成员,被埋在了掩蔽部里。魏茵鲁布立即组织人手对被埋住的若卢杰夫将军和他的部下进行抢救。”
听到这个石破惊的消息,崔可夫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一把抓住克雷洛夫的手臂,紧张地问道:“现在怎么样,人救出来了吗?”
克雷洛夫摇摇头,遗憾地道:“暂时还没有。”见崔可夫的脸上露出了绝望的表情。他赶紧又补充。“不过魏茵鲁布中校已经采取了措施。他安排人手找来一根金属管,插进了掩蔽部,向里面输送空气,免得被困在下面的人窒息。”
等克雷洛夫完,崔可夫若有所思地道:“从目前的战局来看,近卫第37师的情况很不妙啊,我估计其余几个团也抽调不出多余的兵力去增援第117团。而配合他们作战的第112师,总兵力也不过600人。打了这么久,估计也剩不下多少人了。参谋长,”听到他的喊声,不明就里的克雷洛夫连忙答应一声。崔可夫望着他,接着问道:“我们还有什么预备队可以动用吗?”
“有的,司令员同志。”克雷洛夫完这句话以后,忽然把目光转向了我,接着有些为难地:“还有奥夏宁娜同志手下的一个团,目前正在拖拉机厂附近隐蔽待命。我想如果您没有意见的话,我打算派他们去救援近卫第117团。他们所隐蔽的地方。有我们的无线电台,您可以和他们直接通话。”
“那还犹豫什么。参谋长同志,立即接通他们的电台,把任务布置下去。”崔可夫看了我一眼后,冲克雷洛夫下达了命令。
等克雷洛夫走开后,崔可夫低声地对我:“奥夏宁娜同志,目前的局势如何,你和我一样清楚,假如不能保全近卫第117团的话,除了他们团会被取消建制,而且那块重要的阵地也会随之丢失。所以我请求你,待会儿和你的部下联系上以后,你一定要把这件事情给他们讲清楚。”
联系上一团后,克雷洛夫扭头喊崔可夫:“司令员同志,和部队联系上了,您要亲自向他们交代任务吗?”崔可夫用手向我一指道:“还是让奥夏宁娜去吧,这些毕竟都是她的部下。”
听到崔可夫这么,我赶紧来到报话机旁,戴上了耳机,深吸一口气后,对着送话器大声地道:“喂,我是奥夏宁娜,您是哪位?”
随即耳机里传来谢杰里科夫熟悉的声音:“报告师长,我是一团长谢杰里科夫,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中校同志,”我表情严肃地道:“情况是这样的,坚守在拖拉机厂区的近卫第117团的团部,此刻正遭到敌人的围攻,他们的团长已经牺牲了。我现在命令你,立即抽出一个营,在向导的带领下,赶去救援他们。”到这里,我忽然想到近卫师好像每个团都有自己的旗帜,如果丢失的话,就算团的建制完整,也逃脱不了被撤编的命运,所以特意叮嘱谢杰里科夫:“就算你们赶到的时候,团指挥部里的指战员都牺牲了,你们也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他们团的军旗保住,明白了吗?”
“明白了,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语气平稳地回答:“我会派战斗力最强的二营去执行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二营,听到这个番号时,我犹豫了片刻,随即便否定了他做出的决定:“不行,这种任务绝对不能派二营上去,要知道卡尔波夫上尉的人占了该营人数的一半,我不想他们有什么损失。”
谢杰里科夫在沉默片刻后,再度道:“好吧,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派一营去吧。他们的战斗力也不弱,我相信把近卫第117团救出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既然是这样,那么我祝你们好运!”完后,我没有等他再什么,便摘下耳机,连同送话器一起,扔给了报务员。
“奥夏宁娜同志,你考虑得很周到。就算增援部队赶到时,团指挥部里的指战员都牺牲了,但是近卫军的军旗必须保留下来。”崔可夫在称赞我一句以后,开始把话题转向了二营,不过他显然是误会了我不派二营出击的本意,只是根据他的判断,自顾自地:“卡尔波夫的部队编入二营后,虽然该部队的战斗力得到了提升,但这些新反正的指战员在政治思想上,还是挺令人担心的,要是他们在战场上出点什么问题的话,那局面就不好控制了。”
崔可夫刚到这里,格拉德舍夫少校又从外面跑了进来。始终一言不发的古罗夫抬头问道:“怎么样了。少校同志。被埋住的指战员都挖出来了吗?”
格拉德舍夫点点头,但还是一脸苦相地:“绝对多数都挖出来,牺牲了四个,伤了十一个。还有一名上尉的腿被落下的圆木头压住了,同志们试图把圆木移开,就在这时,上面的碎土落了下来,又重重地压在了这名上尉的腿上。眼见自己很难脱险。上尉恳求同志们把他的腿砍掉或者锯掉。可是,谁能忍心下手呢,所以大家现在还在想方设法救治他。”
“胡闹,简直是胡闹。”古罗夫气愤地骂道,也不知道他是在骂那些参与抢险的指战员们太笨了,还是骂那名被埋住的上尉太糊涂了。他自言自语地:“谁能忍心对自己的同志下这样的手呢。”完,他扭头望着崔可夫,毅然地道:“司令员同志,我亲自去看看,一定要想法把这名上尉完好地救出来。”
没等崔可夫表态。慌了神的格拉德舍夫便劝古罗夫:“军事委员同志,您不能去啊。外面敌人的大炮还在继续射击。飞机也在不断地轰炸,实在太危险了。”
“去吧,军事委员同志。”崔可夫没有搭理格拉德舍夫,而是用平静的语气对古罗夫:“我相信您去了以后,一定可以把那名上尉救出来的。”
等古罗夫跟着格拉德舍夫离开后,崔可夫似乎想起了刚才疏忽了的一件事,赶紧问克雷洛夫:“参谋长同志,近卫第13师的罗季姆采夫将军给您打电话,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罗季姆采夫将军报告:德军集结了二十几辆坦克,和大约两个营的兵力,从‘一月九日’广场向近卫第13师的防区发起了冲锋。在经过了激烈地战斗后,罗季姆采夫和他的部下成功地打退了敌人的进攻。”
对于这样的坏消息,崔可夫似乎都麻木了,他只是微微地点点头,笑着对克雷洛夫:“参谋长同志,能想办法给我们搞点吃的吧,我和奥夏宁娜同志都大半没吃东西了。”
“啊,你们还没吃啊?”克雷洛夫连忙叫过一名战士,吩咐他:“战士同志,你立即到炊事班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吃的过来。”
崔可夫看着战士跑着离开后,又扭头吩咐我:“奥夏宁娜同志,继续念那些电报吧。”
我赶紧拿起刚才搁在桌上的那叠电报,开始为崔可夫念了起来:“……古季耶夫的步兵第308团报告:敌人的坦克从北面向我们阵地冲来,战斗打得异常激烈。我炮兵直接瞄准敌人的坦克射击。我部所遭受的伤亡,主要来自于敌机的轰炸和扫射,所以我们恳求集团军能联系空军部队,为我们赶走飞贼。”
读完这份电报后,崔可夫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似乎根本没有听见似的。但是我心里明白,他不是不想让空军支援我们正在苦战的部队,而是我们的空军根本无法出动。
“有炮兵方面的报告吗?”我正在犹豫是否该继续读下去的时候,崔可夫忽然淡淡地问了一句:“不要霍加尔斯基的报告,我想听听下面炮兵指战员汇报的情况。”
“请稍等一下,司令员同志。我找找看。”我慌忙地翻动着手里的电报纸,寻找着崔可夫感兴趣的内容。连着翻了十几页,终于看到一份和炮兵有关的电报,我简单地浏览了一下上面的内容后,立即向他报告:“有一份,是戈里什内的步兵第95师下属的炮兵连发来的。”
“念来听听。”崔可夫简短地道。
“戈里什内的步兵第95师所属炮兵连,第三连连长瓦西里.弗拉基米罗维奇.弗拉基米罗夫中尉报告:今这个晴朗的早晨是从一阵山崩地裂声中开始的,我是我们在以往的战斗中从未遇到过的。上百架飞机在空中嗡嗡地盘旋着,到处响着炸弹和炮弹的爆炸声。一团团的烟云和尘雾笼罩着空。简直使人喘不过气来。我们大家都明白,德寇重新发起了强大的进攻。电话通信很快中断了。战士们冒着随时都可能发生的生命危险,走到大炮旁,射出一排排炮弹。由于敌人的轰炸和扫射,我们每门炮只剩下2—3人。尽管如此,我们丝毫没有动摇。副连长雅西科被埋在土里,许多人被震聋。轰炸和扫射还在继续。四周一片火海,尘土飞扬。人员在伤亡,装备在毁坏,但我们仍不停地射击、射击。”
“很顽强,是的,指战员们表现得都很顽强。”克雷洛夫在听我念完这份电报后,深有感触地对崔可夫:“司令员同志,我们有这样的指战员,敌人就永远无法战胜我们。”
就在两人话时,去炊事班帮我们找食物的战士回来了。他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来到我们面前,抬手敬礼后,把原本抱在怀里的铝制饭盒往桌上一放,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崔可夫把饭盒扒拉到自己的面前,边揭盖子边自言自语地:“这饭盒还挺热和的,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当他打开饭盒往里面瞅了一眼后,顿时眼前一亮,兴奋地叫了起来:“太棒了,居然是饺子。”
饺子,听到这个单词时,我不禁又愣了一下,这不是朝的传统食品么,啥时候又流传到这里了?不过看到崔可夫递到我面前的,的确是饺子,不过形状远没有朝的好看。崔可夫还热情地招呼我:“奥夏宁娜,饿坏了吧,快点吃吧。”
我看饭盒里总共也就十来个饺子,不好意思和崔可夫抢,只心翼翼地捻起一个,放到了嘴边,轻轻地咬了一口。这一咬,马上就知道原来是土豆泥馅的。也许是饿得有点狠了,吃起来味道还挺不错的。
见我开始吃了,崔可夫也捻起一个,在放进嘴里以前,他好奇地问我:“你的那个是什么馅的?”
“土豆泥馅的。”我简短地回答。
崔可夫咬了一口他手里的饺子后,呵呵地笑了两声,得意地对我:“我的运气比你好,我的这个是羊肉馅的。”着,两口就吞了下去,接着又从饭盒里拿起一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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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三七章 最艰难的日子(十)
我陆陆续续又吃了三四个饺子,既有土豆泥馅的也有羊肉馅的。我因为饿得很,吃的速度很快,但我快崔可夫的手也不慢,不到两分钟时间,饭盒里就剩下了两个饺子。正当我在犹豫时候再吃上一个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大喊了一声:“司令员同志。”
我和崔可夫不约而同地扭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有个浑身湿透、沾满泥土,戴着大檐帽穿着将军大衣的指挥员,正跌跌撞撞地走下台阶,朝我们走过来。由于来人和崔可夫刚刚被挖出来时一样,满脸都是土,我根本认不出他是谁。
来人走到了崔可夫的身边,伸出双手抓住崔可夫的手臂,使劲地摇晃起来,大声地说:“司令员痛啊,我的近卫第37师扔在战斗,只要还有一个人,我们绝不后退!”说完,他捂住自己的脸颊,在桌边坐了下来。
虽然我到目前为止依旧没有看清他的脸,但从他所说的话中,我已经判断出他就是近卫第37师的师长若卢杰夫少将。崔可夫显然也认出了来人,他看了一眼坐在桌边的若卢杰夫,接着把手里的饭盒向我递了过来,同时问道:“再来点吗?”
在崔可夫把饭盒递过来的过程中,我早已看到里面的饺子上落满了尘土,十之八九是若卢杰夫刚刚抓住崔可夫摇晃时,把身上的尘土抖了进去。虽然此刻我的肚子还饿得咕咕叫。但让我吃沾满尘土的饺子,还真有点难以下咽,于是我只好装出一副早就吃饱的样子。礼貌地笑着对崔可夫说:“谢谢,司令员同志,我吃饱了。”
崔可夫见我不吃了,也没和我客气,直接抓起饭盒里剩下的饺子,一把就塞进了嘴里,几下就咽了下去。等吃完了。他把饭盒往桌上一放,低下头关切地问若卢杰夫:“若卢杰夫同志。师部的人都救出来了吗?”
若卢杰夫摇摇头,痛苦地说道:“我的参谋长牺牲,政委负了重伤。指挥部里的作战参谋和情报参谋,死三个伤了七个。”
这时。可能是有颗炮弹落在我们的附近爆炸,顶棚上的泥土哗啦啦地落了下来。崔可夫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轻描淡写地说:“若卢杰夫同志,我这里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在半个小时前,我和独立师的师长奥夏宁娜同志,也被埋在了地下。就是现在,外面有两个隐蔽部被敌人的炸弹炸塌了,司令部正在组织人手就行抢救呢。”
克雷洛夫忽然从报话机旁跑过来,没顾得上和若卢杰夫打招呼。便急匆匆地对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不好了,我们和所有部队的电话通讯都中断了。只有电台在工作,但是信号也不稳定,断断续续的,时有时无。我建议立即派出通讯人员,到各部队去进行联系,以确保指挥的畅通。”
崔可夫听克雷洛夫这么说。脸上的表情越发地严肃起来,在沉吟片刻后。无奈地说道:“好吧,参谋长同志,看来只能这么做了。你马上派司令部的通讯兵或者参谋,尽快地把司令部的命令传达给各部队。命令很简单:坚决守住,绝对不能后退一步。”
“明白!”克雷洛夫简短地回答一句后,便冲出了指挥部。
随着时间的推移,德军的进攻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有加强的迹象。到下午三点时,敌人的坦克已深深地楔入我军的防御阵地,前出到拖拉机厂和“街垒”工厂地区。坚守该地区的部队虽然已建制不完整,但他们依旧在合围中英勇作战,牵制了敌人的行动。从我们接到的电报得知:他们用火力切断敌人步兵和坦克之间的联系,使敌坦克在没有步兵配合的情况下龟缩不前,成为我炮兵和防坦克枪手的活靶子。然而就算如此,敌坦克仍然突入到了集团军指挥所前面,距离我们只有300米。
听到这个坏消息后,崔可夫吩咐刚陪着古罗夫返回的格拉德舍夫:“少校同志,我命令你立即率领司令部的警卫营投入战斗。如果敌人再靠近的话,我们就要亲自上阵同德军坦克搏斗了。现在没有别的办法,我们已不能再撤退了,否则,我们将会丢掉最后的一些通信和指挥器材。”
格拉德舍夫在接到他的命令后,只是答应了一声,却站在原地没动窝。崔可夫奇怪地看着他问:“少校同志,你不去执行命令,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听到司令员的问话,格拉德舍夫把目光转向了我,踌躇地说道:“奥夏宁娜将军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一个警卫排,不知道他们是否也参加战斗。”
“少校同志,这是自然的。”敌人已经逼近了司令部,崔可夫的警卫营都上去拼命了,我的警卫排难道还能待在战壕里袖手旁观吗?所以不能崔可夫说话,我便主动表态:“把他们也编入你的警卫营吧。这些战士都是参加过很多次战斗的老兵了,有他们的加入,挡住敌人进攻的把握就更大了。”
但司令部的警卫营去迎击冲过来的德军部队时,和外界的无线电通讯又开始逐步恢复了。首先传来的便是一个好消息,坦克第84旅的旅长别雷上校向崔可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在斯库利普图尔内公园,隐蔽着我旅的10辆坦克。我给他们布置的任务不是反攻击,而是设伏,以防德军突破。就在刚才,德军的坦克潮水般地直扑斯库利普图尔公园,在那儿遭到伏击。我们的坦克手狠狠地打击德国坦克,弹无虚发。敌人在付出了十辆被击毁,七辆被击伤的代价后,已经狼狈地撤退了。”
虽然别雷上校给我们带来了好消息。可司令部外面的战斗却不容乐观。格拉德舍夫派人来报告,说敌人虽然遭到了我们强大火力的打击,可他们不管惨重的伤亡。依旧在不停地向前推进,此刻离司令部只有不到两百米的距离了。
我听到这个坏消息时,悄悄地卸下了冲锋枪的弹夹,检查里面的子弹。要是待会儿德国人冲过来,这冲锋枪可比手枪好使多了。上次在马马耶夫岗和德军遭遇,还有战壕里的防炮洞可以藏身,而这里。除非跳进伏尔加河逃生,否则就只有被俘或被打死的命运。
正在我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时。忽然听到一名报务员在喊:“司令员同志,有近卫第117团来的无线电话。”
近卫第117团,一听到这个番号,我马上想起刚才派了一团的一个营去救援他们。既然他们打电话来了。估计已经成功解围了。如果克雷洛夫在的话,这个电话肯定是他接。可此时他没在,所以我们都把目光投向了崔可夫,等待他去接电话。
没想到崔可夫冲我扬了扬下巴,语气平淡地说:“奥夏宁娜同志,这个电话你去接吧,没准是你的部下打来的。”
我点点头,走到报务员的身边,戴上耳机后冲着送话器大声地说道:“喂。我是独立师师长奥夏宁娜少将,您是谁啊?”
在片刻的沉默后,耳机里传来一个似曾熟悉的声音:“是我啊。师长同志。我是伊利亚。”
“原来是伊利亚中校,”原来和我通话的是一团的副团长伊利亚中校,既然是他和我通话,看来近卫第117团的围已经解了。“情况怎么样,救出近卫第117团的指战员了吗?”
“师长同志,请放心。”伊利亚信心十足地说道:“近卫团没有被敌人消灭。当我们赶到时。在团指挥所附近至少躺着上百具德寇的尸体,而我们的近卫军人们仍然在顽强地继续打击着敌人。我们营赶到以后。和坚守团指挥所的友军前后夹击,将进攻的敌人全消灭了。”
“干得漂亮!”我在夸了他一句后,接着追问:“你们营的伤亡如何?”
“一营长和另外还有一个连长牺牲,牺牲71人,负伤153人,不过部队的建制还相对完整,可以继续战斗下去。”
听完伊利亚中校的报告后,我不禁苦笑了一下,没想到一营刚投入战斗一个多小时,居然就减员两个连,赶紧吩咐他:“中校同志,我命令你立即接替近卫第117团的指挥,率领部队继续坚守下去。记住,只要还有一个人在,阵地就绝对不能丢掉……”
我的话还没有说话,忽然有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抓住我握住送话器的手,接着一个低沉的男声在我的耳边响起:“奥夏宁娜同志,请让我来给近卫第117团的指挥员说几句。”
我扭头一看,发现说话的人居然是近卫第37师的师长若卢杰夫,顿时想起自己此刻是在待在司令部,而不是自己的独立师师部,像我这样擅自任命自己的部下担任友军部队的指挥官,可是犯了军中大忌。
我连忙把耳机摘下来递给若卢杰夫,同时心虚地望了不远处的崔可夫一眼。不过崔可夫神色如常,似乎对我这种擅作主张不以为然。我再看看若卢杰夫,他接过我递给他的耳机后,若无其事地戴在头上,对着送话器说:“喂,中校同志,我是近卫师师长若卢杰夫少将,请您让团里的指挥员接电话,我有事情要交代他们。”
听到若卢杰夫这么说的时候,我心里在暗自揣测他会说什么话,所以侧着耳朵仔细地聆听着。过了片刻,耳机里似乎传来了声音,因为外面的枪炮声太响,我就算隔这么近,也听不清里面说的是什么。只听若卢杰夫语气平稳地说:“你是117团的参谋长,那就太好了。我是师长若卢杰夫将军,我现在向您宣布一项任命,从此刻起,由独立师来的伊利亚中校正式担任你们团的团长职务,听明白了吗?”
若卢杰夫会同意我的安排,这一点真的很出乎我的意料。等他一放下耳机和送话器,我就连忙伸出双手握住他的手,使劲地摇晃着感激地说:“谢谢,谢谢您,将军同志。”
对方一边和我握手一边笑呵呵地说:“奥夏宁娜同志,应该是我谢谢您才对。近卫第117团在今天的战斗中,不光战士的伤亡大,就连各级指挥员也减员达到了二分之一。谢谢您为我们师补充了这么优秀的指挥员。”
我回到桌边时,崔可夫和古罗夫也向我投来了赞许的目光,看来他们也认同我刚才的临时任命。我在礼貌地用笑容回应着他们时,心中也在暗暗叫苦,看来我的一营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打光了。
冲向司令部的德军最后也没有得逞,他们在遭到司令部警卫营的顽强阻击后,不得不扔下成片的尸体,灰溜溜地撤退了。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暗中松了一口气,幸好德国人不知道这里是集团军司令部的所在地,否则他们非集中重兵猛攻这里不可,到时我们所面临的真的就是一个玉石俱焚的结局。
傍晚时分,克雷洛夫返回了司令部,同时和集团军所属各部队的联系也几乎恢复正常,这时,我们才得到了较为完整的战报。
克雷洛夫拿着一叠收到的战报,大声地向我们朗读着:“在拖拉机厂和‘街垒’工厂的防御中,不少的工人支队和部队分队一起,战斗到弹尽粮绝,最后全部牺牲在自己的阵地上。在这些由斯大林格勒工人组成的支队里,有国内战争时期察里津保卫战的参加者,大多数是共产党员。今天下午,保卫拖拉机厂和‘街垒’工厂的工人支队,同逼近的敌先遣分队展开激战。叶尔莫尔金的第112师和若卢杰夫将军所属的第37师的部队,歼灭了工厂前面广场上和通往工厂的街道上的敌人。戈里什内和古尔季耶夫和第95、第308师的部队,与武装起来的工厂工人一起,以‘街垒’工厂车间为依托,狠狠地痛击通往工厂的街道上的敌人,在战斗中,他们得到了别雷上校的坦克第84旅的支援,成功地击退了敌人的进攻。现在几千具法西斯分子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广场和街道上,几十辆燃烧着和击毁的坦克堵塞了大街和通道,然而,敌人仍有一些零星的分队突入到伏尔加河岸、尤其是工厂之间的河岸。霍加尔斯基将军和他指挥的炮兵,没有给敌人留下在那里有立足喘息的机会,在我军东岸炮火的配合下,我军步兵从两翼合力围攻,打得敌人遗尸遍地,落荒而逃。”
古罗夫听完这份电报后,兴奋地说:“太好了,看样子我们可以在天黑以前,打退敌人的进攻,并彻底地消灭楔入我军防御阵地的敌人。”
崔可夫的嘴角往上翘了翘,刚打算说话时,却被克雷洛夫打断了。他表情严肃地说:“军事委员同志,情况远没有您想象的那么简单。敌人依仗强大的航空兵突击力量和坦克、步兵的优势,在某些地段突破了我军的防御,并巩固了阵地,导致我集团军被拦腰切断。拖拉机厂和‘街垒’工厂之间约1.5公里的地带,被敌人牢牢控制。敌人火力扫射着通往杰涅日纳亚沃洛日卡的所有冲沟,我们派出的联络军官无法穿越冲沟到拖拉机厂。虽然从我们的指挥所可以清楚地看见拖们机厂,但看不到工厂车间里进行着的战斗。幸好炮兵一直由我们亲自掌握,目前唯一能够向我们的战士们提供的支援就是炮火。”(未完待续)
第七三八章 危急时刻出奇兵(上)
德军凶猛的进攻持续了两天。由于敌人强大的炮火和疯狂的轰炸,继若卢杰夫将军的近卫第37师师部被摧毁后,别雷上校的坦克第84旅和柳德尼科夫上校的近卫第70师的师部也相继被摧毁。
失去了自己指挥所指挥员们只好来到了司令部的掩蔽部里暂避,但随着越来越多的指挥员涌进来,掩蔽部显得越来越拥挤。为了安置这些新来的指挥员,崔可夫不得不命令将几部报话机转移到相邻的掩蔽部去,以便腾出更多的位置来。
由于这些众多的指挥员窝在这个掩蔽部里,只能躲避炮弹和轰炸,根本没有办法指挥自己的部队。崔可夫见到这种情况,觉得有必要将多余的人员和部门疏散到河的对岸去,所以立即通过无线电和方面军司令部进行联系。
崔可夫和叶廖缅科通话时,我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所以能听清楚他们之间的对话:“您好,亲爱的安德烈.伊万诺维奇!”崔可夫礼貌地用本名和父名称呼着对方。
“啊哈!原来是崔可夫同志,”叶廖缅科用同样热情的声音回应着崔可夫:“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崔可夫字斟句酌地说道:“由于敌人的攻势太猛,我们的多处防御阵地被德军突破,而且战斗也几度在集团军司令部的附近进行。所以我请求您。能不能允许我们将集团军所属的一些部门和人员,派到伏尔加河东岸,去建立预备指挥部。当然我的前提是军事委员会的委员会全部留在城里。这么做的目的,是以防万一,就算城内的集团军司令部被德军消灭,预备指挥部也能立即接过指挥权,继续指挥留在城内的部队。”
“不行,崔可夫同志,我不同意!”原来还和崔可夫有说有笑的叶廖缅科忽然用严厉地语气说道:“一旦在东岸建立了预备指挥部。就有出现军心动摇的可能,到时候你们的部队就会被德国人像赶兔子似的全赶进伏尔加河。”
听到叶廖缅科这么严厉的措辞。崔可夫沉默了片刻后,再次发出请求:“司令员同志,我们集团军的炮兵主力和方面军的全部炮兵都在伏尔加河的东岸,我能否单独派集团军的炮兵司令员霍加尔斯基同志过河。他在东岸可以更好地指挥部队。”
对于崔可夫的这个请求,叶廖缅科也是考虑了一阵子,方才有些勉强地说:“好吧,我同意让霍加尔斯基同志到东岸来指挥炮兵,不过他手下的炮兵观测员必须留在城内,为我们的炮兵指引炮击的方向。”
“我知道了,司令员同志。”崔可夫说完这话以后,神情黯然地放下了送话器和耳机。
他走到挤成一团的指挥员们面前,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随着他的咳嗽。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指挥员们顿时安静了下来。崔可夫向霍加尔斯基招招手,让他来到自己的面前,语气平稳地对他说:“霍加尔斯基同志。我现在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你立即渡河到东岸去,在那边指挥我们的炮兵,对城里的德军进行炮击。”
面对这个能离开斯大林格勒的良机,霍加尔斯基却一点也不稀罕,他甚至擎着眼泪对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我不去……你们在哪儿。我就在哪儿,要死一起死……”
听到霍加尔斯基要留下来与自己同生共死。崔可夫的眼圈不禁红了,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他快步地走到桌边,随手抓起了一叠电报,吸了一下鼻子后,扭转身对室内的指挥员们大声地说:“指挥员同志,由于敌人的疯狂进攻,我集团军目前所面临的局势很糟糕,接下来我就给大家念念这两天来的战报。
10月14日的战报如下:
集团军在步兵第112师、近卫第37师、步兵第308和第95师的地段,与进攻的敌步兵和坦克进行了艰苦的防御战。在战线的其它地段,击退了敌小股步兵和坦克进攻,牢固地坚守了阵地。我炮兵对进攻的敌步兵和坦克进行了猛烈的射击。敌以优势兵力对斯大林格勒拖拉机厂实施了主要突击,天黑以前,已迫近工厂,那里现在正进行激烈的战斗。
敌人在对斯大林格勒拖拉机厂实施主要突击的同时,经过猛烈的航空火力准备和炮火准备之后,在大批飞机的掩护下,以3个步兵师和2个坦克师的兵力,在莫克拉亚梅切特卡河、硅制品厂一线转入进攻。一部德军冲到了集团军司令部附近,在遭遇了警卫营的顽强抵抗后,他们不得不退出了战斗。
敌航空兵以连续不断的密集突击,轰炸和攻击我部队的战斗队形、整个沿岸地带和所有渡口。夜幕降临后,轰炸还在继续。敌人一天内出动了大约3千架次飞机。
10月15日的战报说:
集团军正在战线的北段和中段进行艰苦的防御战。南段正反击敌小股步兵和坦克的进攻。敌人投入生力军(步兵第305师),继续从斯大林格勒拖拉机厂向南、向“街垒”工厂方向发展进攻,并向斯帕尔塔诺夫卡和雷诺克发起进攻,企图沿伏尔加河前出至集团军后方。
到16时,叶尔莫尔金、若卢杰夫的部队和古尔季耶夫师的右翼被敌坦克分割,正在合围中作战。
日终前,敌人攻占了斯大林格勒拖拉机厂大部分地区,切断了近卫步兵第37师和步兵第95师之间的防御正面,并以其先遣部队插入步兵第308师后方,前出到集团军指挥所。集团军司令部警卫营不得不再次在距指挥部300米处投入战斗。”
没等崔可夫读完。手里拿着一份电报的克雷洛夫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径直走到崔可夫的身边,面无表情地向他报告说:“刚刚获悉的情报,敌人从四面八方包围了拖拉机厂。战斗正在各车间里进行。”
这个意外的消息,让在场的每名指挥员都感到了震惊,要知道拖拉机厂能否守住,关系到我们能否守住斯大林格勒。崔可夫依旧表情平静地问:“参谋长同志,这个情报可靠吗?”他这么问是有原因的,因为德军的炮击和轰炸,导致我们的通讯不畅。所以来自部队的报告时常有矛盾,越来越难以查明真伪。
克雷洛夫点了点头。肯定地说:“这个消息是经过反复证实的,应该没有错。”在停顿片刻后,他又接着说:“若卢杰夫师和戈里什内师的战斗人员伤亡约75%。尽管这样,法西斯的多次进攻都被击退。未能前进一步。仅仅在今天,德国人就损失了33辆坦克和约3个营的步兵。虽然德军的攻势到天黑也没停止,可被拦腰切断的我集团军仍在继续拼搏。北集群(步兵第124、第115、第149旅和叶尔莫尔金一部)在合围中与敌优势兵力展开一场激战,敌人是从北面由拉塔尚卡开始、西面沿莫克拉亚梅切特卡河河谷,并由拖拉机厂发起进攻。由于通讯不畅,我们与该集群部队的联系不时地中断。”
崔可夫坐在桌边,用左手的手指轻轻地叩击着桌面,但他手指停止动作时,忽然问了一句:“目前什么地方还有预备队可以投入战斗?”
克雷洛夫听到崔可夫的这个问题。扭头看了我一眼后,才郑重其事地回答说:“独立师的一团隐蔽在‘街垒’工厂以北的位置,兵力大概有两千多人。一旦他们投入战斗的话,可以迟滞德军向工厂进攻的速度。要知道,那里可是我集团军最薄弱的防御正面。”
“那还犹豫什么,立即和谢杰里科夫中校联系,命令他率领部队投入战斗,一定要拖住敌人进攻‘街垒’工厂的步伐。”崔可夫听到居然还有一支生力军隐蔽在战场附近。立即不假思索地下达了命令。
在这两天的残酷战斗中,伊利亚所率领的一营已伤亡四分之三。眼看着一团剩下的两个营也要被填进这个“人肉磨盘”,我不禁急了,赶紧叫了一声:“司令员、参谋长,请等一下。”
崔可夫听到我的喊声,扭头望着我,不解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虽然这个团是你的部下,我也曾经答应过你不会随便动用他们,但目前我们的防线岌岌可危,再不把他们投入战斗,一旦敌人突破我们的防御,那时可就什么都晚了。”说着,他又要继续向克雷洛夫下命令。
我连忙一个箭步冲到他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恳求道:“司令员同志,不能就这样把一团投入战斗,否则要不了半天,他们就会被全部打光了。”
崔可夫一摆手,甩脱了我束缚,不满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我提醒你,您要搞清楚,是集团军指挥师,而不是师指挥集团军,所以我下达什么命令,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的说三道四。”
见崔可夫发火了,我知道再一味地恳求下去,只会是火上浇油,唯一能让他息怒的办法,就是想出一个好的作战计划,把一团的作用发挥到最大,这样崔可夫才不会有异议。于是我沉默了下来,脑子里飞速地转动着,考虑在目前的这种敌我态势下,该采取什么样的方法,才能扭转劣势。
看到我迟迟不说话,崔可夫重重地哼了一声,又吩咐克雷洛夫几句,随即催促他:“参谋长同志,快点去和谢杰里科夫中校联系,让他做好战斗准备,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克雷洛夫答应一声,转身就要离开。就在这里,我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于是不假思索地叫住了克雷洛夫:“参谋长同志,请您等一下。”
“你还想说什么?”崔可夫见我再次打岔,已经忍不住对我怒目横视了。我估计要不是他对我很了解,没准早让人把我拖出去送军事法庭了。
“司令员同志,”我深怕他会打断我的话,所以语速极快地说道:“我现在有个大胆的夜袭计划,也许有可能恢复我们失去的阵地。”
“大胆的计划?”崔可夫听我这么说,脸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他好奇地问道:“说来听听,是什么样的计划?”(未完待续)
第七三九章 危急时刻出奇兵(下)
克雷洛夫试探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你不会是想冒险把马马耶夫岗的部队调过来,从德国人的背后狠狠地揍他们一顿吧?”
听到克雷洛夫这么说,原来站在旁边的众多的指挥员们都纷纷围了过来,想听听我究竟会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计划。
见这么多人围过来,崔可夫出人意料地没有把他们撵开,而是再次饶有兴趣地问我:“说说吧,奥夏宁娜同志,我想听听你所谓的大胆计划,是否和参谋长判断的不谋而合?”
把马马耶夫岗的部队撤下来,参与工厂区的争夺战,这种愚蠢的事情,估计就只有疯子才敢做。所以听到崔可夫的问题后,我摇了摇头,在否定了他的判断后,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司令员同志,马马耶夫岗的重要性,即使我不说,您也很明白。我的计划,是趁着夜色,我们对正在进攻的德国人实施一次反击。”
听到我这个计划后,抱着极大希望围过来旁听的指挥员们失望了,本来他们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振奋人心的计划,可结果我提出的却是老生常谈的反冲击方案,于是纷纷摇着头从我们的旁边走开。
崔可夫抬头看了一眼离开的人们,也一脸不乐意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这就是你给我所说的大胆的夜袭计划?要知道我们现在部署在工厂区的兵力,防守都很吃力,更不用说去实施反击了。”
我没有马上回答崔可夫,而是扭头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别雷和魏茵鲁布,自作主张地招呼两人:“别雷上校、魏茵鲁布中校,请过来一下好吗?”
两人没有想到我会突然叫他们,对视一眼后,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崔可夫,等待着他的指示。崔可夫望了我一眼后,冲两人点了点头,示意让他们听我的命令。见崔可夫已经同意了。两人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来,一脸无奈地站在了我们的身边。
我望着比我高出一头的别雷上校,笑着问道:“上校同志,我想知道您的坦克旅还剩下多少坦克?”
别雷虽然不明白我问这句话的原因,但还是毫不迟疑地回答说:“37辆,其中5辆的履带被炸断或者发动机出了问题,只能留在原地做固定火力点。”
“也就是说能开动的坦克还有32辆?!”听到坦克旅剩下的坦克数量远远多于我的预期。我实施反击计划的信心又足了许多,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继续问一些关键的数据:“这些坦克的弹药和燃料充足吗?”
“这还用说,如果不是白天敌人一刻不停地炮击和轰炸,我早把他们投入战斗了。”别雷上校被我的一再追问激怒了,他不耐烦地说:“奥夏宁娜将军,我不明白您所问的这些问题,和你即将提出的反击计划有什么联系?”
我没有向别雷做任何辩解,而是扭头对崔可夫说道:“司令员同志,想了解的情报我都知道了,接下来我会告诉您我的作战计划。”说着。我把桌上的地图朝我和崔可夫的面前拉了一下,以便他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我指着地图,信心十足地对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您请看,别雷上校的坦克第84旅驻扎在斯库利普图尔内公园。我的计划是让我们的坦克部队,沿着沃尔霍夫斯特罗耶夫斯卡亚大街冲到德军坦克师的侧面,狠狠地打他们一下。要知道这个时候。由于天黑的缘故,德军参加战斗的坦克只是少数,绝对多数的坦克则整齐地停放在进攻部队的后方。别雷上校的坦克部队出击后,就直扑敌人宿营的地区,将停放在这里的坦克全部摧毁掉。而与此同时,我会让谢杰里科夫的一团及时地出击。配合取得了胜利的坦克部队从德军的后面发起进攻,这样有很大的把握将进攻‘街垒’工厂的德军全歼或者重创。”
原来还带着一脸不屑表情的别雷上校,听完我的计划,表情骤然变得严峻起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地图,一言不发。我从他的表情来判断,他对我这个计划是认同的。
崔可夫听完我的计划后。没有直接表态支持或者反对,而是担忧地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谢杰里科夫中校的一团只剩下两个营,他们的进攻真的能重创敌人吗?要知道,我现在可没有多余的兵力给你,若卢杰夫将军的近卫第37师目前只剩下几百人,其中第114团只剩下84人,而第117团不算伊利亚中校带过去的一营的话,就只剩下30人,团属炮兵的45毫米反坦克炮、迫击炮、反坦克枪全部在战斗中被打坏了。”
听崔可夫这么说,我反而安心了,我安慰他说:“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虽然一团只剩下两个营的兵力,可他们都是加强营的编制,一个营有八百人,再加上团直属的部队,差不多也有两千多人。”
“司令员同志,”没等吃惊的崔可夫说话,一直在看地图的别雷上校忽然开口说:“我觉得奥夏宁娜将军的计划可行。”他用手指着地图补充说,“从我们隐蔽的地段开到‘街垒’工厂,沿途的街道都非常宽阔,非常有利于坦克部队的展开,所以我们可以快速地冲进敌人新建的营地,趁他们还没回过神的时候,把停放在那里的坦克全干掉。”
参谋长克雷洛夫也盯着地图看了半天,随后用遗憾的口吻说道:“可惜就是坦克少了点,要是能再多出哪怕十辆坦克,从拖拉机厂和‘街垒’工厂的结合部出击,那么在消灭了围攻‘街垒’工厂的敌人后,还可以调头重新夺回被德军占领的那些阵地。”
崔可夫在听完克雷洛夫的话以后,忽然信心十足地说:“只要有足够的步兵配合,十来辆坦克还是能找到的。”随后吩咐魏茵鲁布:“中校同志,我命令你立即赶到特拉姆瓦伊纳亚街,去接替独立坦克第506营的指挥,然后你亲自率领该营剩下的十辆坦克,从拖拉机厂和‘街垒’工厂的结合部冲出来,与别雷上校的坦克旅左右夹击,力求将围攻‘街垒’工厂的德军全歼。”
“是原来隶属于坦克第235旅的那个营吗?”魏茵鲁布试探地问道,见崔可夫和克雷洛夫都点头表示他猜测正确。才接着说:“请司令员、参谋长放心,我保证完成这次的反击任务。”
崔可夫看了看表,接着吩咐别雷上校和魏茵鲁布中校:“时间不早了,你们两人尽快赶到部队里去。发起进攻的时候,就定在凌晨1点30分。”
别雷和魏茵鲁布两人向崔可夫、克雷洛夫、古罗夫以及我敬了一个还礼后,转身并肩走出了指挥部。
被我们当成透明人的古罗夫,这时候却显得信心不足。他表情凝重地说:“司令员同志,你们不觉得这个计划太过于冒险了吗?要知道三支部队配合作战。一旦什么地方出现纰漏的话,整个计划就会前功尽弃。”
古罗夫的话,让崔可夫的脸上出现了犹豫之色。不过这种犹豫只是一闪而过,接着他还是选择了站在我这一边,态度坚决地支持我说:“军事委员同志,就是这个计划不成功,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但假如成功的话,那么就可以扭转局部的战局。”说到这里,他吩咐克雷洛夫:“参谋长同志。快点去和谢杰里科夫中校联系,让他的部队做好出击的准备。”
看着克雷洛夫离去的背影,古罗夫点了点头,艰难地表态说:“好吧,司令员同志,既然您打算冒这个险,我也就不反对了。如果出了什么差池。上级要追究责任的话,由我和您一起来承担。”
“谢谢,谢谢您的支持!”古罗夫的这种表态,让崔可夫很是感动,他一把抓住古罗夫的手,使劲地摇晃起来。同时嘴里不断地说一些感觉的话。
“奥夏宁娜师长,”听到身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我,我连忙扭过头去,看到的是柳德尼科夫和他的政委季托夫熟悉的面孔,两人都笑眯眯地望着我,上校还冲我招着手,似乎让我到他那里去。
我快步来到两人身边时。柳德尼科夫感慨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您刚才的反击计划,我都听到了。凭心而论,这个计划很大胆,一旦成功便可以扭转工厂区的战局。但是您考虑过没有,万一出现点意外,比如说别雷上校出击的部队,没有能及时地摧毁德军的坦克大部队,在他们调头进攻那些围攻工厂的德军时,得到了情报的德军坦克从他们的后面冲上来,又将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呢?”
虽然柳德尼科夫分析得很正常,但我还是胸有成竹地回答他:“上校同志,您不要担心。敌人由于白天的进攻太过顺利,再加上此刻他们占据了战场的主动,所以做梦都不会想到,会有一支我们的机械化部队从他们的侧面冲出来。”
见到我的固执,柳德尼科夫望了旁边的政委季托夫一眼,随后苦笑着说:“奥夏宁娜同志,既然您这么有信心,那么我祝你好运了!”
反击作战在凌晨1时30分正式展开。为了便于指挥,崔可夫命令将两台报话机重新搬进了指挥部。而别雷上校和魏茵鲁布中校,就通过车载电台,源源不断地将最新的战况向我们报告。
由于别雷上校的坦克第84旅是进攻的主力,所以是我的重点关注的对象。从崔可夫拿着的耳机里,不断地传来别雷上校的报告:“坦克旅已经出击”,“前进的道路上没有发现敌人的部队”,“在前面开道的坦克,已经摧毁了德军的一个机枪阵地”,“我们的坦克队列正在通过沃尔霍夫斯特罗耶夫斯卡亚大街,两侧的楼里发现敌人的零星火力,我命令部队不必理睬,加快行进速度地从街道上通过。”……
听到别雷的每一个报告时,我的心都会不由自主地揪紧一下,深怕会有什么意外发生,或者干脆就像柳德尼科夫刚才所说的那样,等到赶到敌人大部队宿营的地方,没有发现德军停放的坦克,而当我军的坦克调头进攻那些正围攻“街垒”工厂的德军时,敌人的大股装甲部队从后面更隐蔽的地方冒出来。
就在我忐忑不安的时候,忽然我听到别雷上校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细起来:“天啊,司令员同志,您猜我看到了什么?坦克、装甲车,排得整整齐齐的坦克和装甲车,足有上百辆,除了附近有几个训练的士兵外,敌人一点准备都没有。”接着我清晰地听到他下自己的部下发号施令:“听我口令,全部坦克展开战斗队形,目标自选,自由射击。我再重复一遍,目标自选,自由射击!”
听到他喊出的这句话,我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既然我们的坦克部队已经冲到了敌人的鼻子底下,他们就算回过神来,也已经晚了,接下来我们的坦克兵就可以像打靶一样,将敌人停放得整整齐齐的坦克和装甲车一辆辆地击毁。
接着我又走向了另外一台报话机,这台是克雷洛夫在和魏茵鲁布联系。我刚走过来,就听到魏茵鲁布在报告说:“参谋长同志,我们的坦克已顺利地从两个工厂结合部冲了出来,正在向‘街垒’厂的正门方向前进。”
“路上遭遇了敌人吗?”克雷洛夫关切地问道。
“遇到了敌人的零星部队,已经被我们用车载机枪全部消灭了。”
“好的。别雷上校的部队已经冲击了敌人的营地,正在一点点地消灭停放在那里的德军坦克。你们要加快速度,尽快冲过去和他们汇合。记住,要和他们随时保持联系,不要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了。”
“明白!”魏茵鲁布响亮地回答道。
“参谋长,”那边放下耳机和送话器的崔可夫吩咐克雷洛夫:“给谢杰里科夫中校发电报,让他做好一切战斗准备,等别雷上校和魏茵鲁布的部队会师后,立即在坦克的掩护下向‘街垒’工厂发起进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