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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场唐人     燃烧的莫斯科txt下载     燃烧的莫斯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〇八章 新编师(上)

    我听到屋里有走动的脚步声时,努力睁开眼睛望去,发现是那群彻夜未归的那些女兵们回来了。也许忙碌了一夜,累得够呛,她们拖着疲倦的身体来到床边,直接就倒在了床上,连说话的力气好像都没有。

    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是七点了。因为不知道昨天叶廖缅科他们说的新编师什么时候到,赶紧翻身坐了起来,叫醒了睡在旁边床上的拉祖梅耶娃,接着套上新军装穿上军大衣,走到墙边一个装满水的木盆前,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对着墙上挂着的小镜子照了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这才转过脸问拉祖梅耶娃:“准备好了吗,中尉同志?”

    刚穿好衣服的拉祖梅耶娃听我这么一问,慌忙答道:“师长同志,请等一下,我马上好。”说完,她也冲向我刚才用过的那个木盆,用冷水洗了脸,随后站直身体对我说:“我可以了,师长同志。”

    我冲她点了点头,走到桌边拿起钢盔戴在头上,系上皮带,跨上冲锋枪,又冲她一摆头,说:“我们出发。”

    在前往方面军司令部的路上,我一直在考虑待会儿是该去找参谋长扎哈罗夫,还是直接找叶廖缅科司令员的时候,戴着一顶列宁帽的赫鲁晓夫带着五六名战士已经迎面走了过来。还隔着老远,他就笑着向我打招呼:“奥夏宁娜同志,你这是打算去什么地方啊?”

    看到来的是赫鲁晓夫,我连忙停住脚步,把身子一侧,让到了路边,抬手向他敬了个礼,礼貌地说:“您好。军事委员同志,我正打算去司令部问一下接到新编师的事宜。”

    赫鲁晓夫一挥手,随口说道:“不用这么麻烦了。司令员怕那些新来的指挥员不买你的账,特意让我来协助你。我们走吧。”说着。他便从我的身边经过,顺着土路向前走去。

    我看到跟在他身后几名战士中,那名带队的指挥员是我认识的雅库鲍夫上尉,便微笑着冲他点点头,随后加快脚步追上赫鲁晓夫,稍稍落后他半个身位,和他一起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后,我谨慎地问赫鲁晓夫:“军事委员同志。城里的情况怎么样,崔可夫司令员他们现在安全了吗?”

    赫鲁晓夫点点头,给了一个令我欣慰的答案:“是的,崔可夫同志司令部附近的敌人已经全部肃清,他们暂时安全了。”也许是为了让我彻底心安,他还特意补充说:“敌人昨晚又在城内发起了疯狂的进攻,在道路两侧被炸成废墟的建筑物里,我们的指战员不断地从下水道、从残破的房间、从地下室里冲出来,与敌人展开激战。由于我军在暗处,敌人在明处。所以我军的打击非常有效,使敌人不得不停止对我军防线的攻击,而把兵力分散到残垣断壁里。和我军神出鬼没的小分队进行战斗。”

    赫鲁晓夫嘴里说着话,但脚步已经明显慢了下来,接着,他的手指向路边的一个帐篷,说:“奥夏宁娜同志,我们就到那里去等新编师的同志。这种天气站在外面还是挺冷的。”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吩咐雅库鲍夫:“上尉,你和你的人就留在这里,看到新编师的部队过来了。就把他们的指挥员带进帐篷来。”

    听到赫鲁晓夫的吩咐,让雅库鲍夫犯了难。他看着路上来回走动的军人和穿便装的人,有些犯愁地说:“可是。军事委员同志,我不认识来自新编师的指挥员啊!”

    赫鲁晓夫笑骂道:“你真是个笨蛋,根据上级的通知,新编师因为刚刚组建,既没来得及进行训练,也没有给他们配发武器。假如你待会儿看到一支战士们都穿着新的军服而又没有佩带武器的部队,就是新编师了。”

    雅库鲍夫这才恍然大悟,连忙答道:“明白了,军事委员同志。”

    赫鲁晓夫笑了笑,正准备弯腰钻进帐篷时,旁边忽然走过来一名头上缠着绷带,左手也缠满了纱布,还吊挂在胸前的中士,走近赫鲁晓夫后,用一个老朋友的口吻问道:“指挥员同志,能给一支烟吗?”

    在后世时,我走在街上,就曾经有过不止一次陌生人找我要烟的经历,老女老少都有。正因为知道俄罗斯有这种习俗,所以我看到一名陌生的伤兵来找赫鲁晓夫要烟时,也就见惯不怪了。

    赫鲁晓夫站直身体,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马口铁烟盒,打开后单手拿着递到了中士的面前,听任他自取。看到中士的一只手挂在胸前,无法点烟,他在将烟盒放进口袋后,还特意掏出火柴划着,为对方点烟,同时还用聊天的口吻问道:“中士同志,看样子,你是才从城里撤下来的,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中士深吸了一口香烟后,将嘴里的烟雾吐了出来,接着回答说:“到处是火,房子、工厂、地面,到处都是火。”

    “那人呢?”赫鲁晓夫追问道。

    “人,还在坚持,只要还没断气,就还在战斗。”

    听到中士的这个回答,赫鲁晓夫再度掏出他的马口铁烟盒,打开后递到了中士的面前,友好地说:“再来几支吧。”

    中士见赫鲁晓夫这么大方,也没有丝毫的客气,将燃着的香烟叼在嘴里,又从烟盒里抓了几支香烟,手忙脚乱地塞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随后抬手向赫鲁晓夫敬了个礼,转身离去,和那些路上走动的军人们一起,沿着土路向北方而去。

    帐篷里的摆设很简陋,只有一张木桌和四条长凳。赫鲁晓夫在面朝门口的位置坐下后,也招呼我和拉祖梅耶娃坐下。趁等人的空闲时间,和我聊起天来。他用和蔼长者的口吻,关切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今年多少岁啊?”

    说实话,我对丽达的真实年龄一直搞不清楚,所以在听到他这个问题时。只能含糊其词地说:“我今年23岁了。”

    “23岁。”他把我的话重复一遍后,感慨地说:“和我的儿子列昂尼德差不多大。”

    “尼基塔.谢尔盖耶夫!”为了表示对他的尊重,我用本名和父名称呼着他。明知故问道:“您的儿子也在军队里吗?”说这话时,我的脑子里浮现出他儿子在影视作品里的造型。为了庆祝即将上战场,他儿子和几个朋友,在大家都喝的有几分醉意时,他儿子和另外两名指挥官来到后面的屋子,向他们炫耀自己的枪法,用赫鲁晓夫送他的新手枪,将摆在门框上的酒瓶一个接一个地打下来。另外一名指挥员也许是因为酒精作怪,便将一个酒瓶放在自己的头上。让列昂尼德开枪射击。没想到在开枪时,和他们聚会的另外几个朋友跑了出来,一名姑娘不小心扑在了列昂尼德的身上,导致射出的子弹偏离了方向,没有打中酒瓶,反而命中了那个头顶酒瓶的指挥员。就因为这件事,赫鲁晓夫的儿子从军官被降为了列兵,并送到战斗最艰苦的地方让他去立功赎罪。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赫鲁晓夫苦笑着回答说:“是的,我的儿子列昂尼德。目前是一名歼击机驾驶员,他所在的部队每天都在和敌人的飞机进行顽强地战斗,以争夺属于我们的战场制空权。”

    “天啊。他是飞行员啊!”拉祖梅耶娃不由自主地惊叫了一声。对于她的失态,我扭头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并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示意她要注意场合。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用仅有我和她能听到的声音嘀咕了一句:“这个兵种真的很不错啊。”

    也许列昂尼德是赫鲁晓夫的禁忌,他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后,就把话岔开了,开始和我谈论起即将到来的新编师该如何安置的问题。

    正在这时。门帘被掀开了,雅库鲍夫从外面走了进来。站直身体向赫鲁晓夫报告说:“军事委员同志,新编师的先头团团长和政委来了。”

    “让他们进来。”赫鲁晓夫简短地吩咐道。

    “是!”雅库鲍夫答应一声。随后身子一侧,把门口让了出来,同时对外面的人说:“请进来吧,指挥员同志们,军事委员请你们进来。”

    他的话音刚落,从门外便走进两名身高胖瘦都差不多的指挥员,两人都穿着军大衣,戴着大檐帽。整齐地向赫鲁晓夫敬礼后,左边的指挥员先自我介绍说:“军事委员同志,我是新编师先头的团长中校伊利亚。”随后他又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指挥员,介绍说:“这位是我的政委亚明少校。”

    政委怎么会是少校呢?带着这个疑问,我扭头看了一眼赫鲁晓夫,见他也是一脸茫然的样子,显然他和我一样,也在奇怪这位政委怎么用的不是政工干部的军衔,而用的是陆军军衔。就在这时,那指挥员已经上前一步,向赫鲁晓夫自我介绍说:“军事委员同志,请允许我向您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叫亚明,是内务部的少校,暂时兼任先头团的政委职务。”

    “原来是这样啊!”赫鲁晓夫和我这才恍然大悟。

    两人在赫鲁晓夫的对面坐下后,赫鲁晓夫望着两人问道:“你们团有多少人?”

    伊利亚连忙站起来回答:“报告军事委员同志,我们团有两千人,因为进入城市后,所有的指战员将会被打散分别补充进其它的部队,所以我们团的建制没有分得太细,只有团和营两级,我们的每个营长都是由那些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来担任。”

    亚明也站起身,问赫鲁晓夫:“军事委员同志,不知道安排我们团什么时候渡河?”

    “渡河?!”赫鲁晓夫听他这么问,意外地抬头看了他一样后,摆了摆手,说:“现在情况有变,你们团暂时不渡河了。”

    “什么?不渡河了?”伊利亚和亚明听后,对视一眼后,伊利亚困惑地问道:“为什么会突然不渡河了呢?”

    赫鲁晓夫脸上的表情变得严厉起来,他抬起双手向下虚压,等两人坐下后,他才不紧不慢地说道:“由于敌人的疯狂进攻,城里的情况很不好,所有的部队建制都被打乱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贸然地将没有任何战斗力的新兵送进城,除了让他们送死以外,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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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〇九章 新编师(中)

    赫鲁晓夫的话说完后,团长伊利亚中校似乎早已猜到了自己面前的这位军事委员会这么说似的,一脸平静地坐在那里没动弹。可政委亚明则是另外一种截然相反的表现,他再度站了起来,冲着赫鲁晓夫大声地说:“军事委员同志,对于你所说的话,我不能表示同意。虽然我们的战士都是新兵,没有经过军事训练,也没有配备武器,但他们的忠诚是有保证的。我觉得越是局势对我们不利,越应该把他们派到最危险的地段去。”

    我听完亚明少校的发言后,立即扭头望向了赫鲁晓夫,想听听他是怎么应对的。赫鲁晓夫在听完亚明的话后,不动神色地问道:“少校同志,我想问问,你们团有配备了多少武器?”

    赫鲁晓夫的这个问题,把亚明问愣了。他迟疑了片刻后,吞吞吐吐地说:“全团目前有20支手枪、15支波波沙冲锋枪以及40支莫辛拉甘步枪,都是配发给各级指挥员的。”

    “就凭这点武器,怎么去和武装到牙齿的敌人战斗?”赫鲁晓夫用嘲讽的语气说道:“现在城里的第62集团军连自己部队的武器弹药都无法满足供应,怎么为你们提供武器?你总不能让战士们拿着木棍和砖头,去和敌人搏斗吧。”

    赫鲁晓夫的话让我忍俊不住,但我知道这种场合不适合发笑,只好紧咬着嘴唇强忍着笑意,静静地聆听着两人的对话。

    亚明少校继续保持着他昂首挺胸的姿势,继续发表自己的看法:“军事委员同志,虽然我们的武器少了点,但在战斗中总能打死几个敌人吧,可以让我们的战士从敌人的手上搜集武器。要知道我们用斯大林思想所武装起来的战士,是不惧怕牺牲的……”

    “啪!”耐着性子听他胡诌了半天的赫鲁晓夫终于忍不住发火了,他摘下头上的帽子。重重地摔在了桌上,把没有心理准备的我吓了一跳。他用手指着对方的鼻子。破口大骂起来:“我真不知道你领章上的军衔是如何获得的,按照你所说的,我们还需要在城里部署军队做什么,只需要几十万居民组织起来,拿着木棍握着砖石瓦块,朝敌人冲过去就行了。反正总能打死几个敌人,再收集这些武器,把我们的人武装起来。继续和敌人战斗。”

    我从来没想到赫鲁晓夫面对内务部的人员时,也敢这么不加掩饰发表自己的意见,心里对他的好感不禁又增添了几分。

    “既然你认为带着一群没有赤手空拳的战士,可以和武装到牙齿的敌人战斗,”赫鲁晓夫怒气冲冲地继续说道:“那么我就满足你的愿望。在码头上有一群犯了军纪的战士,大概有两百人,他们和你们新到来的战士相比,不光经过了严格的军事训练,而且还有丰富的战斗经验,现在我就把他们分配给你。让你带着他们到城市里去参加战斗。”

    赫鲁晓夫劈头盖脸的一番责难,顿时让亚明少校哑口无言。正当他尴尬不已的时候,坐在旁边的伊利亚站起身来。望着赫鲁晓夫问道:“军事委员同志,既然我们团暂时不用进入斯大林格勒,那么我们现在的任务是什么?”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片刻,接着按照条例那样说道:“请允许我了解一下新的任务。”

    伊利亚的话化解了帐篷内的尴尬局面,赫鲁晓夫坐下后,抬头望着伊利亚,说道:“你们团接下来的任务,是在码头附近修筑防御工事。目前城内的情况很不妙。我也不知道坚守在那里的守军,能不能最终挡住敌人的进攻。所以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那么我们该归谁领导呢?”伊利亚问这句话的时候,视线不自觉地投向了我。似乎对帐篷里还有两个女性指挥员而感到奇怪。

    赫鲁晓夫把手向我一指,说道:“中校同志,忘记给你做介绍了,这位是独立师师长奥夏宁娜少将。你和你的部下从现在起,就归她指挥。这位是?”他介绍到拉祖梅耶娃的时候,不禁犹豫起来,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拉祖梅耶娃是谁。

    我连忙接过他的话:“军事委员同志,这位是拉祖梅耶娃中尉,她……”

    没等我说完,赫鲁晓夫就自作聪明地说了一句:“对,这位就是拉祖梅耶娃中尉,她是奥夏宁娜的副官。”

    见赫鲁晓夫误会拉祖梅耶娃是我的副官,我也没有辩解,只是顺着他的意思说:“是的,拉祖梅耶娃中尉是我的副官。”

    听说我是他们的新领导,两人先是不由自主地一愣,但很快就回过神来,抬手向我敬了个礼,客套地说:“您好,将军同志。”

    见到两人向我敬礼,我也赶紧向他们还了个礼。接着扭头问赫鲁晓夫:“军事委员同志,既然要修筑防御工事,那么必要的工具是少不了的。我估计先头团的同志们,应该没有随身携带着这些工具,不知道我们可以去什么地方领取?”

    赫鲁晓夫没有马上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想了想以后,冲着帐篷外大声地喊道:“雅库鲍夫,雅库鲍夫上尉,你进来一下。”

    随着他的喊声,雅库鲍夫上尉掀开门帘走了进来,挺直身体后向赫鲁晓夫请示道:“军事委员同志,不知道您有什么指示?”

    “你带奥夏宁娜将军去司令部,找后勤部长瓦连尼科夫将军,领取他们所必需的工具。”向上尉交代完事情后,又和蔼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你们领取工具后,就尽快开始工事的修筑吧。一定要抓紧时间,因为我们不知道敌人会在什么时候,对东岸发起进攻。”

    “军事委员同志,请您放心,”等赫鲁晓夫一说完,我连忙向他表决心:“我们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工事修筑完毕。”

    赫鲁晓夫满意地点点头。冲我摆摆手,友善地说:“去吧,带上伊利亚中校他们。到瓦连尼科夫将军那里去领工具吧。我要继续留在这里,等新编师的师领导。”

    走出帐篷。我看到外面的空地上,整齐地排着十几二十个方阵。便好奇地问站在我身边的伊利亚中校:“团长同志,这些就是您的部下吗?”

    伊利亚使劲地点点头,肯定说道:“是的,将军同志,都是我们团的战士。”

    我站在原地,好奇地打量着队列里这些穿着崭新军大衣戴着船型帽的战士们,也许是因为长途跋涉的缘故吧。大多数人的脸上都带着掩饰不住的倦容,甚至有几名士兵还在悄悄地打哈欠。

    伊利亚朝队列的方向招了招手,很快就有一名矮个子的指挥员跑了过来,来到我们的面前,抬手敬礼说:“团长同志,一营营长大尉拉姆津向您报道,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这位是我们的新指挥员奥夏宁娜少将,”伊利亚在介绍完我以后,又吩咐那名大尉:“带上你的营跟我们走,去后勤部门领取工具。然后在码头上修筑工事。”

    伊利亚的话,让拉姆津愣住了,他喃喃地问道:“为什么要挖工事啊。不是说我们团马上就渡河进入斯大林格勒吗?”

    伊利亚冲他一瞪眼,不满地说道:“难道你不知道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吗?立即召集人手,跟我们走。”

    把亚明少校留下负责管理其余的部队,我们几人便带着五百来名战士,跟在雅库鲍夫的身后,朝码头的方向走了过去。到来到码头前的检查站时,雅库鲍夫让我们暂时停下,他走过去和检查站的指战员打招呼。接着就被其中一名士官带着离去了。

    前天晚上,我到东岸时。没有顾得看码头上的情况,而接下来的时间。又一直待在司令部里,依旧不知道码头是什么样的。今天走进后,终于看清了码头的庐山真面目。离码头一百多米远的开阔地上,各类物质堆积如山,为了防止德军的空袭,货堆上都盖着伪装网。成群结队的军人,正在紧张地忙碌着,将这里的物资络绎不绝地运上停靠在码头边的几艘渡船。

    不一会儿,雅库鲍夫就带着一群人回来了,人群中有位身材魁梧的将军,应该就是我要找的方面军后勤部长瓦连尼科夫将军。我连忙迎了过来,还隔着老远,我就主动招呼对方:“请问是瓦连尼科夫将军吗?”

    “是的,是我,奥夏宁娜同志。”那位将军果然是我要找的瓦连尼科夫,他主动伸出手来和我握了握,接着扭头吩咐身后的一名少尉:“少尉同志,你带这些同志去领取工具。”等他的部下带着新兵们离开后,将军带着我走到了一旁,为我指点要修筑工事的位置:“你们的任务,是在码头的后面修筑两条战壕,以便在敌人发起渡河作战时,我们的部队能够依托这个阵地,进行阻击。”

    “明白,将军同志。”我简短地回答他。

    虽然我答应得挺爽快,但他还是不放心地叮嘱道:“记住,战壕一定要挖深一点,这样便于战士们隐蔽。还有这里靠近河边,战壕里很容易积水,你们要想办法搞一些木头来,铺在里面,不能让我们的战士在战斗时,还要泡在水里。”

    我向四周望去,这附近的丘陵上,除了一些灌木丛外,几乎看不到树木,便苦笑着问瓦连尼科夫:“将军同志,不知道什么地方可以砍伐到树木?”

    瓦连尼科夫听我这么问,随手向北面一指,说:“让你的战士往北面走,大概五公里外,有一片面积不小的森林,你们可以在那里砍伐了树木以后,把木头运到这里来加固工事。”

    他这番轻描淡写的话,却让我哭笑不得,砍树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森林在几公里外,我们又没有任何运输工具,砍好的树木该怎么运回来呢?想到这里,我连忙向他诉苦:“将军同志,那么远的距离,我们又没有任何交通工具,要想把木头弄回来的话,肯定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这样一来,工事的修筑进度就会减慢。”

    瓦连尼科夫沉默了下来,似乎在考虑,应当用什么办法来解决我提出的困难。过了一会儿,他果断地说:“这样吧,我抽调了两辆卡车给你,专门负责拉木头。”说到这里,他放缓语速,字斟句酌地说:“假如你们能在天黑以前修好两道战壕的话,也许对于我们坚守东岸,可以起到决定性的左右。”

    我蹙着眉头,在心中默算了一下修筑工事的工程量。想到在挖好战壕后,还要在下面铺设木头,心中有一刹那甚至怀疑能否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上级所下达的任务。正当我在犹豫不决时,瓦连尼科夫又问了一句:“奥夏宁娜同志,有困难吗?”

    “没问题。”我说完这句话以后,差点想抽自己一个耳光,暗骂自己说话真是不经过大脑。这么大的工程量,要是修筑工事的人能多一倍的话,也许能按时完成,否则工期只能根据具体的情况延长。

    见我做出了保证,瓦连尼科夫冲我点点头,转身带着他的那一帮部下离开了。雅库鲍夫走到我的面前对我说:“将军同志,军事委员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我该回去复命了。”

    对于这位友好的上尉,我微笑着向他伸出手,“谢谢您,上尉同志,很感谢您为我们所做的事情。祝您好运!”

    接下来,我就开始向伊利亚中校发号施令:“中校同志,我们的任务,我想你已经明确了,我们要在天黑前,在码头的后方修筑两条战壕。现在你派一个营的战士,携带斧子绳索,跟着司令部派给我们的卡车,到五公里外的森林,去砍伐坚固工事所必须的木头。至于另外的三个营,立即就地展开,开始挖掘战壕修筑工事。”(未完待续)

第七一〇章 新编师(下)

    半个小时后,一千五百名领到了工具的战士,开始在伏尔加河边挖掘起战壕来。虽然他们没有经过什么军事训练,但像挖坑这种事情,他们干起来却显得格外得心应手。

    看着在战士们手里渐渐成型的战壕,我不禁满意地点点头,对站在旁边的拉祖梅耶娃说道:“中尉同志,看来这些新战士挖土可是一把好手啊,就算把那些经常挖战壕的老战士拉过来,也不见得能比得上他们。”

    没等拉祖梅耶娃说话,伊利亚已经抢先说道:“将军同志,您也许不知道,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来自哈萨克斯坦的集体农庄,干农活都是一把好手,而且他们还要经常义务参加各种水利枢纽工作。像挖工事这样的工作,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

    伊利亚说话的功夫,我隐约见到有十来名指挥员模样的人朝我们这里走过来,连忙拍了拍伊利亚的肩膀,指着远处来的人,好奇地问他:“中校同志,看看有人朝我们这边来了,您快瞧瞧,是不是您认识的人啊?”

    伊利亚扭头一看,立即兴奋了起来,他激动地对我说了句:“是师长来了。”说完抬腿就要走。

    师长,什么师长?我拉住正要离开的他,好奇地问道:“中校同志,是哪个师的师长啊?”

    “还能是哪个师的师长,担任是我们新编师的师长啊。既然他出现了,想必另外的两个团也到了,这样我们就不愁修工事的人不够了。”

    想到来帮手的人到了,我也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叫上拉祖梅耶娃,跟在伊利亚的身后。快步向走过来的那群指战员迎上去。

    我们两群人相隔四五米的时候,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接着一名中等身材。腹部大得像孕妇的小老头从人群中走出来,抬手向我敬了个礼。并报告说:“将军同志,新编师师长班台萊耶夫上校向您报告,全师已经全部到达指定位置,听候您的命令,请您指示下一步的任务。”

    我向他还了个礼以后,对他说道:“班台萊耶夫上校,你们来得真合适。您来看,”说着。我向远处那些正在挖掘战壕的战士们一指说道:“方面军司令部命令我们在伏尔加河边修筑两条战壕,因为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会冲过河来,所以必须在天黑以前完成工事的修筑。我正在为人手不足犯愁呢,没想到您就来了。”

    上校微笑着对我说:“将军同志,刚刚我去见过军事委员赫鲁晓夫同志,他把现在的情况都告诉我了。请您放心,我立即就安排人手,来帮助先头团的战士们修工事。”说完,他扭头朝后面喊了句:“参谋长同志,到我这里来一下。”

    一名少校随着他的喊声。快步地跑了过来,在我们的面前站得笔直。上校开始吩咐他:“立即把两个团都调过来,一个团负责一条战壕。加快施工速度,一定要在天黑前完工。”

    少校答应一声,转身跑回人群中,叫上两名战士后,沿着来的道路大步地往前走去。

    等少校离开后,班台萊耶夫忽然好奇地问伊利亚:“喂,我说中校同志,你的政委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明白他问的政委,就是那个来自内务部的少校亚明。连忙帮伊利亚回答说:“上校同志,是这样的。由于河边的工事容易被水淹,所以上级让我们去砍伐木材铺在战壕里防水。而亚明少校。就带着一个营的部队到北面的森林砍木头去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班台萊耶夫说这句话时,我明显地发现他暗自松了口气,看来他对这名代理政委的内务部少校,好像心里也有不满,只不过不敢当众表现出来而已。

    以前我最讨厌的是政工人员和内务部人员,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如今的政工人员,基本上都具备了基本的军事指挥能力,很少出现像战争初期那些瞎指挥的情况。而内务部的人则不同,他们始终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总是倚仗他们特殊的身份为所欲为,结果遭致了天怒人怨,也不知道在战场上的时候,他们会不会挨黑枪。

    有了生力军的加入,挖掘战壕的速度顿时快了许多。本来还看见诸多的指战员站在齐腰深的战壕里,不停地往外铲土。没过多久,从远处就看不到人了,只看见偶尔闪现的铲子,将一铲又一铲的泥土扬出来。为了检查挖掘的战壕是否符合标准,我朝新挖出来的战壕走了过去,班台萊耶夫也紧跟了过来。

    我俩站在战壕边的土堆上,望着下面忙碌的战士们。因为土是新挖出来的,很潮湿很软,我刚站上去,就感觉脚一点点地往下陷,连忙后退几步,站到了坚硬的地面上。

    “奥夏宁娜同志,”班台萊耶夫犹豫不决地问:“您觉得德国人会打过伏尔加河吗?”

    “不会的,上校同志。”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他:“别看德国人在城里占据着优势,但他们想消灭我们的部队,把我们从城里赶走,这是办不到的。我们不光可以挡住敌人,还可以将他们彻底干净地全部消灭掉。”

    我的回答,显然是出乎班台萊耶夫的意料,他犹豫了片刻,才好奇地问:“没想到您这么有信心,哪怕是目前我军处于劣势的情况下,还依然信心十足。”

    我没有接他的话,只是随意地笑了笑,接着把话题岔开:“您的师里,有战斗经验的指挥员有多少人?”

    班台萊耶夫想了想,回答说:“有二百二十七人,都分别担任着团、营级指挥员的职务。”说到这里,他还特意向我解释,“因为我们的部队进入城市后,就会被立即拆散,分别编入损失惨重的各师或者旅,所以全师只有师团营三级建制。”

    “兵员被补充进各部队以后。会安排你们这些指挥员去哪里?”想到这两百多有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我忽然冒出了挖墙角的念头,于是我旁敲侧击地问:“是和战士们一样进这些部队。还是单独抽调出来,返回出发地。重新地征召编练新的部队?”

    班台萊耶夫的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过来许久,他指着伏尔加河上正在驶向对岸的渡船,心有不甘地说:“其实我们就和这些运输物资的水兵差不多,他们运送的是物资,而我们运送的兵员。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把这批兵员送进城内后,我们又得返回出发地。继续从城市和农庄征召兵员。”

    “上校同志,不知道您有没有留在作战部队的想法?”听说他们这些指挥员的任务,将会在把新兵送进城以后结束,我拉拢他们的念头越发强烈起来,我试探地问道:“我的部队是新组建不久的,缺乏足够的战斗骨干和有战斗经验的指挥员,不知道您和您的部下,能否考虑加入我的麾下呢?”

    听完我的话以后,班台萊耶夫没有马上表态,而是不置可否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不知道您的部队,是驻扎在什么地方?”

    “马马耶夫岗。”我轻描淡写地说道。

    “马马耶夫岗?”班台萊耶夫的声音骤然提高了几个声调,以至于附近一些正在忙碌的战士也被他惊动了。纷纷停下手里的工作,站直身体朝我们看来。

    “看什么看,都快忙你们的去。”我冲着那些分神的战士们吼了一嗓子后,望着班台萊耶夫,正色地说道:“是的,上校同志,我的独立师从九月初开始,就一直驻扎在马马耶夫岗。虽然我的师减员很厉害,从最初的一万多人。减少到两千多人,但我们却像一道闸门似的。牢牢地挡在德国人的前面,让他们一步也不能前进。”

    我的自吹自擂让班台萊耶夫兴奋了起来。他伸出双手,握住我的手使劲地摇晃着,激动地说:“奥夏宁娜将军,正没想到,原来坚守马马耶夫岗的就是您的部队啊。能和您共事,我真是太荣幸了。”

    我被班台萊耶夫这种态度搞糊涂了,松开他的手以后,我好奇地反问道:“上校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的话说得不清不楚的,把我都搞糊涂了。”说完我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想听听他究竟会说出什么。

    班台萊耶夫向左右张望了一下,随后低声地对我说:“师长同志,这里人多耳杂,我们换一个清静的地方。”说完,他拉着我朝旁边走了十几二十米,觉得我们所在的位置差不多了,才停下脚步。

    我也向四周看了看,虽然我们所在的位置,在周围战士的视野内,但离我们最近的几名战士也在十来米开外,只要我们不大声说话,他们根本听不到我们交谈的内容。

    班台萊耶夫低声地对我说:“将军同志,也许您还不知道吧。德国人刚刚渡过顿河,向斯大林格勒挺近的时候,总参谋部就进行过兵棋推演。根据推演的结果,敌人的进攻重点,就是马马耶夫岗。敌人有可能在逼近斯大林格勒后的第一周内,就从我军的手里夺取马马耶夫岗。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军为了夺回和坚守这个高地,每月至少要投入五到八个师的兵力。说得不好听,这里将成为一个血肉磨坊。”

    班台萊耶夫的话,让我心里一哆嗦,心说这兵棋推演,也未免太神奇了吧,居然把真实历史里所发生的事情都推演出来了。不过由于我的出现,和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独立师,让历史出现了小小的偏差,成为苏德双方争夺焦点的马马耶夫岗,此刻还在我们的手里。

    当然这些都是我一个人的秘密,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我虽然内心震惊,但表现上还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上校同志,看来这个兵棋推演,不怎么准确啊。您看看,战斗都进行了多长的时间,可马马耶夫岗还在我们的手里。”

    班台萊耶夫点点头,随后郑重其事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将军,兵棋推演出错的几率很小,否则总参谋部也不会采用这种方式了。马马耶夫岗之所以现在还在我军的控制之下,和您这位师长是有很大关系的。我决定了。只要上级允许的话,我会率领我手下的这些指挥员,一起加入您的独立师。希望您能同意。”

    班台萊耶夫的话一出口,我立即兴奋不已。连忙握住他的手,使劲地摇晃着,连声说道:“上校同志,这真是太好了。我代表独立师的全体指战员,欢迎您和您部下的加入。”

    人多力量大,到下午两点的时候,两条两公里长的战壕的土方工程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把亚明少校他们运回的木头。整齐地铺设在战壕的底部,起到防水的作用。

    我和班台萊耶夫正蹲在战壕旁,看战士们铺设圆木,忽然远处传来了一阵喊声。听到对方好像是在喊我的名字,我连忙站起身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来的不是别人,而是我熟悉的雅库鲍夫。

    见到这位上尉出现,我推测可能是赫鲁晓夫有什么新的命令下达给我,连忙对班台萊耶夫说了一声后。快步地朝雅库鲍夫迎过去。

    还隔着老远,我就好奇地问他:“雅库鲍夫上尉,有什么事情吗?”

    “命令。最新的命令。”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雅库鲍夫,气喘吁吁地对我说:“军事委员命令,让新编师立即停止修筑工事,抓紧时间休息。等到傍晚的时候,在码头上领取必要的武器,登船进入斯大林格勒。”

    这个意外的命令,让我大喜过望,我连忙又追问:“上尉同志,军事委员还有交代吗?”

    “有的。”雅库鲍夫的呼吸稍微平稳一些后。接着传达赫鲁晓夫的命令:“他说新编师的先头团就编入您的独立师,而另外两个团。由师长班台萊耶夫上校率领,到第62集团军的司令部。移交给崔可夫。”

    这时,班台萊耶夫也走到了我的身边,好奇地问:“奥夏宁娜将军,出了什么事情?您看起来好像挺高兴的样子。”

    “是的是的,上校同志。”想到自己可以重新回到马马耶夫岗,而且还是带着一支新补充的部队返回,我的心情就格外激动,“刚接到上级的命令,让我们停止修筑工事。傍晚时分在码头上领取武器后,乘渡船进入斯大林格勒。”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听到自己的部队不用再当工程兵,班台萊耶夫也高兴起来。他接着又问道:“师里的部队,上级是怎么分配的?”

    “先头团配属给我独立师,而另外两个团的新兵,则由您率领,到第62集团军司令部向崔可夫司令员移交。”

    班台萊耶夫在高兴片刻后,又有些为难地问我:“那我和我的部下去独立师的事情,您看什么时候向上级请示一下?”

    “不要着急,上校同志。”我安慰他说:“您先率领部队去集团军司令部,等部队移交完毕后,您再带着您的部下,到我的独立师来报道。这个事情,等过了河以后,我会亲自向叶廖缅科将军和军事委员赫鲁晓夫同志汇报的。”

    傍晚时分,我和先头团的两千指战员,挤上了停靠在码头上的八只渡船,和我一起渡河,除了拉祖梅耶娃外,其余的几名女兵也和我们同行。

    当船向西岸驶去时,我看着船舱里战士们手中的武器,不禁遗憾地对团长伊利亚说道:‘中校同志,没想到方面军这么穷,连人手一支步枪都不能保证。您看看,目前是每三个人有一支枪,这样打起来的话,我们会吃大亏的。’

    由于政委亚明没有和我们在同一条船上,所以伊利亚说话也要随便多了,他感激地说:“将军同志,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接着压低嗓门凑近我说,“其实在有战场上,因为缺乏武器,根本不给新兵配发武器,充其量给一人一颗手榴弹或者反坦克雷,就让他们向敌人发起进攻。结果打到最后,敌人没消灭几个,我们的人差不多全死光了。”

    船靠岸后,我带着这支武器不齐全的部队,沿着马马耶夫岗后面的开阔地,向师指挥部所在地前进。

    刚走到了山脚附近,就遇到了有霍鲁绍夫上尉亲自率领的巡逻队,看到我和新补充部队的出现,他真是喜出望外,连忙派人去向政委他们报告这个喜讯。

    我把他向伊利亚做了介绍后,便开始分配部队的去向:“伊利亚中校,现在必须把部队分散补充进各团了。您的一营去独立师二团;二营、三营去北面高地的四团;剩下的四营,由霍鲁绍夫上尉派人送他们去三团的驻地。”

    我分配好先头团各营的去处后,霍鲁绍夫立即吩咐他的手下,为各营充当向导,带他们前往各自的新驻地。(未完待续)

第七一一章 新指挥员们的职务

    重新走进师指挥部,看着熟悉的一切,以及正面带着微笑向我迎过来的基里洛夫、阿赫罗梅耶夫时,我忽然有了一种“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的感觉。

    “欢迎您回来,奥夏宁娜同志。”基里洛夫说着,已抓住我的右手使劲地摇晃了起来,还一个劲地说:“您这么一走,没说我们,就算下面的指战员也很挂念您,不时地有人打电话或亲自跑到指挥部来问您什么时候能回来。现在好了,您回来了,又重新回到了您的指挥岗位。我代表全师的指战员,热烈地欢迎您的归来。”

    等和基里洛夫、阿赫罗梅耶夫先后打过招呼后,我连忙为他们介绍跟我一起来到指挥部的伊利亚和亚明他们。

    听到介绍伊利亚的时候,两人的表情都很自然,和伊利亚中校握手时,脸上都洋溢着真诚的笑容。等听我介绍亚明少校的时候,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随即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警惕的表情。

    在短暂的沉默后,基里洛夫忽然大声地问我:“师长同志,亚明少校要是到我师工作的话,您打算安排他什么职务啊?”说着,还趁亚明不注意,拼命地冲我使眼色。

    基里洛夫的暗示,我非常明白。不过早在渡河之前,我就私下找班台萊耶夫上校打听过了,亚明虽然是来自内务部,但他到新编师时,是单身赴任,一个部下都没带。一个连部下都没有的内务部军官,就如同没有牙齿的老虎,有啥可怕的,所以我故意忽略了基里洛夫的提醒,而是摘下钢盔,挠了挠后脑勺。装模作样地想了想,随后故作为难地说:“哎呀,政委同志。您不说,我还没想起。师里还真没有什么合适的职务,适合亚明少校来担任的。”

    亚明虽然没看到基里洛夫对我使眼色,但他也不是个傻子,我这么一说,他马上就猜到了我的用意,脸上不禁青一阵紫一阵的。过了片刻,没等脸上的表情恢复正常,他便向前走了一步。语气坚毅地说道:“师长、政委同志,我希望能留在战斗部队里,和德国人面对面地干仗,请你们让我留下来吧。哪怕到下面的部队里,去指挥一个营,甚至一个排都可以。身为一名军人,我不能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还若无其事地离开这里,回到后方的机关去。”

    本来我和基里洛夫的意思,是让亚明当众出出丑。让他在一气之下拂袖而去,这样我们就可以轻松地甩掉这个包袱,没想到他在识破我们的计谋后。依旧坚持留下来,这可就让我们犯难了。

    最后还是阿赫罗梅耶夫出来打了圆场:“这样吧,既然亚明少校愿意到作战部队去,那么我们就满足他的这个愿望吧。现在的二团重建没多久,各级指挥员都很缺乏,就让他到二团去担任副团长吧。”

    对于阿赫罗梅耶夫的这个提议,我不禁认真地考虑起来:二团现在是由奥列格中校和政委维洛尔的最佳拍档负责,把亚明派到他们那里去,估计也整不了什么幺蛾子。所以便毫不迟疑地点头同意了。

    我转过身来,面对着亚明。严肃地说道:“亚明少校,目前我师的二团因为重建不久。急需各级指挥员,我打算派你去担任副团长职务,你没有意见吧?”

    亚明面无表情地回答说:“师长同志,我坚决服从您的命令。”

    我转身走到了桌边,拿起电话拨通了二团。接电话的奥列格听到我的声音,惊喜地说:“师长同志,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指挥部。”我说完这话以后,便开始向他交代亚明的事情:“中校同志,我知道你们团重建后,各级指挥员都非常缺乏,今天我给你派一名帮手去。”

    “是吗?”奥列格听说我要给他派新指挥员过去,立即激动了起来:“师长同志,这真是太好了。不知道新来的指挥员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军衔,派到我团以后担任什么职务?”

    我扭头望着亚明,对奥列格说道:“新指挥员叫亚明,少校军衔,来自内务部,到你们团担任副团长的职务。”

    “什么,内务部来的?!”奥列格惊叫了起来,随即他压低声音紧张地说:“师长同志,难道您忘记了我们师的兵员组成成分,不是古拉格集中营的囚徒就是惩戒营的罪犯,让一个内务部的人来担任副团长,还不把我们团搅得天翻地覆,以后这仗还怎么打,还怎么打?”说到后面时,他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嗓门,吼了起来。

    我把听筒从耳边稍稍离开一些,等里面没有声音后,我才重新贴近耳边,对他说道:“记住,你是团长,团里的事情由你和维洛尔政委说了算,这位副团长只是协助你们工作的。据我所知,他的政治理论水平很高,以后团里要开展政治思想工作的话,就让他协助维洛尔政委去进行。”

    我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就是想让奥列格和维洛尔两人联手将他架空,让他成为一个徒有虚名的副团长。假如奥列格对我意思不能心领神会的话,我就会认为他不适合继续在二团长的位置上干下去,就会考虑人选来替换他。奥列格回答说:“师长同志,我明白了。我和维洛尔政委会好好地协助副团长开展工作的。”

    我听他在几个关键的词上都加重了语气,便知道他已经领悟了我的意思,便满意地说:“那好,我派两名警卫员,将亚明少校送到你的团指挥部。”

    放下电话,我走到亚明的面前,直截了当地对他说:“亚明同志,请恕我直言,虽然我不知道您是如何获得少校军衔的,但依我的估计,您应该没有参加过战斗,所以到了二团以后,遇到不懂的地方,您要多多向奥列格中校和团政委维洛尔同志请教。千万不要自作主张。”

    “明白了,师长同志。”面无表情的亚明答应一声后,打着官腔问我:“我可以离开了?我想尽快赶到部队里去。熟悉一下我新职务的工作范围。”

    “可以。”我点了点头,随即冲着站在门边的巴斯曼诺夫喊了一声:“喂。巴斯曼诺夫上尉,派两名战士护送亚明少校到二团的指挥部去。”

    巴斯曼诺夫答应一声,走到亚明的身边,向他做了个请的姿势,同时说道:“请吧,少校同志,我这就派人带您到二团去报道。”

    等亚明少校离开后,和我一起返回的拉祖梅耶娃、娜佳也上前向基里洛夫他们敬礼。接着回到报话机前,接替了那两个男报务员额位置。

    虽然十月的夜晚天寒地冻,但在师指挥部里却一点不冷。我离开的这两天,基里洛夫他们居然还升起了炉子,弄得屋里热烘烘的。基里洛夫招呼我:“奥夏宁娜同志,请把您的军大衣脱掉吧,这里很暖和,就算穿单衣也不会觉得冷。”

    我看到基里洛夫、阿赫罗梅耶夫都只穿着普通的军常服,没有穿军大衣或者棉军服。也就依他所言,把冲锋枪、皮带解下来放在桌上。脱掉了军大衣。

    军大衣刚脱掉,阿赫罗梅耶夫忽然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叫了起来:“我的天啊,师长同志。我没有看错吧,这都是真的吗?”

    基里洛夫被阿赫罗梅耶夫这一嚷嚷搞糊涂了,他莫名其妙地问道:“参谋长同志,有什么事情值得您这么大惊小怪的?”

    阿赫罗梅耶夫用手指着我,激动地说:“政委同志,您快看,师长的军服,师长身上的新军服。”

    “新军服有什么了不起的,身上的军服穿旧了。换件新的很正常嘛。”基里洛夫不以为然地说着转过身来,当他看到我的新军服时。也惊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一阵,才试探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没有看错吧,您居然穿的是将军的制服。”

    “是的,政委同志,还有您,我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同志。”我不无得意地说道:“你们俩都没有看错,我穿的就是将军的军服。”

    基里洛夫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他好奇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要知道,您前天离开马马耶夫岗过河时还是上校,怎么在方面军司令部待了两天后,就变成将军了,这真是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我冲着他们摆了摆手说:“我也是到了方面军司令部才知道,因为我们独立师坚守马马耶夫岗有功,所以最高统帅本人亲自下令,恢复了我的军衔。”我不想老在我的军衔上和他们纠缠,所以及时地转换话题:“对了,政委同志,待会儿新编师的师长班台萊耶夫上校就要来了。在东岸时,我成功地说服了他,让他在将部队移交给崔可夫以后,就带着他手下的指挥员到我这里来,我会为他们安排新的职务。”

    “班台萊耶夫?!”基里洛夫把这个名字重复一遍后,忽然地激动了起来,“原来是他啊,阿列克赛.伊凡诺维奇.班台萊耶夫,他在国内战争爆发前,曾经是一个木材商人,后来加入我们的部队后,就屡立战功。从1939年起,他调到了莫斯科的警备司令部工作,和我打过不少的交道。他可是一个正直的人,假如能到我们师来工作的话,那真是太好了。”

    “别高兴太早了,政委同志。”我及时地破了基里洛夫一盆冷水:“班台萊耶夫上校到我们师来工作的事情,只是我和他私下谈好的,还没有向上级报告过。上级是否允许他们留下,还是一个未知数。”

    听我这么一说,基里洛夫的神情顿时黯淡了下来,他紧张地追问道:“师长同志,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向上级请示这件事情呢?”

    “事不宜迟,我这就和方面军司令部联系,请求他们让班台萊耶夫上校和他的部下留在我们的独立师。”说完,我快步地来到了拉祖梅耶娃的身边,低头问她:“中尉,你知道和怎么和方面军司令部联系吗?”

    “知道。”拉祖梅耶娃肯定地回答道。

    “立即和方面军司令部的扎哈罗夫参谋长取得联系,说我有事情要向他汇报。”吩咐完拉祖梅耶娃后,我又重新回到了桌边。这才发现屋里还站着一个被我们遗忘了的伊利亚中校。便冲他歉意地笑了笑,礼貌地问道:“中校同志,不知道您想在独立师里。担任什么样的指挥职务呢?”

    “我听从您的吩咐。”伊利亚礼貌地回答道,接着向我们简短地介绍他的履历:“在苏芬战争期间。我刚被晋升为排长,指挥着一个排和芬兰白军战斗;伟大的卫国战争爆发后,我所在的部队参与了莫斯科城下的大反攻,当时我是一名连长;几个月前,我军对德军发起了哈尔科夫战役,我也是参与者之一,但是我指挥着一个营,在战斗中。虽然我们伤亡四分之三的指战员,但是剩下的人还是成功地从敌人的包围圈里冲了出来。”

    基里洛夫听完他的自述,满意地点点头,扭头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很显然,伊利亚中校也是一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优秀指挥员,我建议将他派到一团去,担任谢杰里科夫中校的副手。”

    当基里洛夫给谢杰里科夫打电话时,我对一脸忧郁的伊利亚说道:“中校同志,别担心。您是一名优秀的指挥员,到下面的部队去任职的话,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有被团里军事主官架空的事情发生。”

    在我的安慰下,伊利亚脸上的忧郁之色消失了,露出了会心的微笑,随后向我保证说:“师长同志,请您放心,到了一团以后,我一定会协助好谢杰里科夫中校指挥部队的。”

    基里洛夫放下电话,走到了我们的面前,冲着伊利亚说道:“中校同志。我已经给一团的谢杰里科夫中校打过电话,他说他会尽快赶到指挥部来接您去上任的。”

    刚才的亚明少校上任。只是派了两名战士护送他去,这一切伊利亚是看在眼里的。而轮到自己要上任。却是团里的军事主官亲自来接自己,亲疏立辨,让他感动的眼圈都红了。向我们两人敬了一个礼后,激动地连说:“谢谢,谢谢,谢谢你们!”

    我刚想再说两句时,报话机旁边的拉祖梅耶娃却在叫我:“师长同志,和方面军司令部接通了,参谋长扎哈罗夫将军等着和您通话。”

    我连忙快步地跑到报话机旁,戴上耳机后,冲着送话器笑着礼貌地说:“您好啊,参谋长同志。”

    扎哈罗夫没有问我找他有什么事情,而是关切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你回到你的指挥部了吗?”

    “我们都平安地到达了,谢谢您的关心。”在向他表示感谢后,我开门见山地说:“参谋长同志,我这么晚给您打电话,是有件事情要请您帮忙!”

    “帮忙,帮什么忙吗?”扎哈罗夫也许对我的观感很好,所以说话也很客气,当听到我有事要找他帮忙时,更是大包大揽地说:“只要在我职权范围内,我一定帮你办。”

    “是这样的,参谋长同志。”我竭力用平稳的语气对他说:“我听说新编师的各级指挥员,在将他们的新兵移交给部队后,就会全部返回。”

    “是的,按照规定是这样的。”扎哈罗夫奇怪地问道:“这和你要请求我的事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嗯,是的,参谋长同志。”我肯定地说道:“您也知道我的独立师组建时间不长,部队里各级指挥员都非常缺乏,却一直得不到补充。所以我想恳求您,让班台萊耶夫上校和他的部下,在向崔可夫司令员移交完新兵后,全部到我的独立师来,不知道行不行?”

    我说完后,就屏住呼吸,静静地等着扎哈罗夫的答复。耳机里是一片寂静,听不到扎哈罗夫的声音,我知道他这是在思考,所以也没敢打扰,只能耐心地等待。

    不知道等了多久,耳机里终于传出了扎哈罗夫的声音:“奥夏宁娜同志,虽然我很想帮助你,但这件事情并不是我说了就能算的。”

    “需要请示司令员或者军事委员吗?”等他一说,我马上就小心地问道。

    “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扎哈罗夫连忙纠正我说:“这件事情根本用不了惊动司令员和军事委员,只要是班台萊耶夫上校同意了,我就没有意见,这样的话,他们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留在独立师里,充实你们独立师的指挥员队伍。”

    “这真是太好了,参谋长同志。”听扎哈罗夫这么说,我知道这件事情成了,连忙激动地向他汇报:“我已经征得了班台萊耶夫上校的同意,既然您没有意见,那么等他移交完部队,就请他带着他的部下到我这里来报道吧。”

    “你打算给他们安排什么职务?”扎哈罗夫又追问一句。

    “班台萊耶夫同志担任独立师的副师长职务,他的部下,也将到独立师的各个团里去担任团或营里的副职。”

    (

第七一二章 异变突起(上)

    接到我电话通知的谢杰里科夫来得很快,不到二十分钟他就赶到了指挥部。当我为他和伊利亚做了介绍后,他立即伸出手去和伊利亚热情的握手,并交谈了起来。

    看到两人一见如故旁若无人地交谈着,基里洛夫脸上露出了微笑,他走到我的身边,低声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您看看,他们两人表现得很友好,就像多年的老朋友似的。我觉得您派伊利亚中校去一团,是完全正确的。”

    听基里洛夫这么说,我也忍不住朝两人瞧过去,只见伊利亚中校原本紧锁着的眉头,不知在什么时候已舒展开来,便放心地说:“我也认为伊利亚同志可以协助谢杰里科夫搞好一团的工作。”说到这里,我忍不住抬手看了看表,随即自言自语地说,“这么晚了,也不知道班台萊耶夫上校他们的部队过河没有?”

    “我打电话到司令部问问,看新编师的另外两个团到了没有?”基里洛夫见我为班台萊耶夫而担心,说着就要去打电话。

    我连忙叫住了他,关切地问道:“政委同志,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您知道司令部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他们转移了吗?”

    基里洛夫本来已经把话筒抓了起来,听到我的问题,他又把话筒搁了回去,叹了口气说:“没有,司令员他们都还留在原来的指挥部。”

    “什么?!”我对崔可夫的决定感到疑惑不解,敌人的炮弹都可以肆无忌惮地打到司令部的门口了,他不组织转移,还留在原地做什么。“难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他的司令部已经被敌人发现了吗,继续留在那里,每分每秒都会有人牺牲。”

    “司令员既然坚持不转移司令部。可能是有更深层次的考虑吧。”基里洛夫表情严肃地对我说:“司令部的通讯室已暂时搬到了外面几个完好无损的掩蔽部和射击孔里。据我们派出的侦察员报告,那些报务员坐在弹坑里,为了保持无线电通话。有不少人被德军的流弹击中,手持着送话器。牺牲在自己的岗位上。”

    我本来还想说两句的,忽然想到方面军副司令员戈利科夫将军也到了城里,假如他觉得集团军司令部在现有位置不安全,会主动要求崔可夫转移的,根本用不着我去多管闲事,想到这里,我也就没再问下去。

    基里洛夫走到聊得热火朝天的谢杰里科夫他们两人身边,对他们说道:“喂。我说谢杰里科夫中校,这么晚了,你是不是应该带着你的副团长同志,回到你的指挥部,让他熟悉一下你们团里的环境?”

    被基里洛夫这么一说,谢杰里科夫顿时醒悟过来,知道这里不是他久带的地方,赶紧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明白了,政委同志。我这就把副团长带回团里去。”

    等两人离开后,基里洛夫和我重新回到了桌边坐下,阿赫罗梅耶夫担忧地问道:“师长同志。师里再来一个副师长,这合适吗?”

    “是啊,奥夏宁娜同志。”在这个问题上,基里洛夫也和阿赫罗梅耶夫保持着一致,“虽然我和班台萊耶夫上校是老相识,但我无法确保他以后会在军事指挥上,和您的意见始终保持一致。”

    “政委、参谋长,你们两人不用这么担心。”我知道两人是出于对我的关心,所以耐心地两人解释:“师里的情况。我不说,你们也很清楚。各团都缺乏有战斗经验的指挥员,所以我们师的战斗力现在达到了一个瓶颈。要改变这种现象的话,就必须不断地补充新鲜血液,尽可能多地把有经验的指挥员派到基层连队去,切实地提高部队的战斗力。班台萊耶夫上校的手下有两百多名指挥员都加入了我们的话,至少连里指挥员不足的问题就得到了解决。”

    “可是我们师的兵力已经不多了,有必要在补充这么多的指挥员吗?”阿赫罗梅耶夫再次提出了自己的疑义:“没准有些连队会出现十几名指挥员指挥两三名战士的情况。”

    我明白了阿赫罗梅耶夫所担心的是什么,解释起来也就更有针对性了:“参谋长同志,别担心,别看现在师里的人少了点,但要不了多长的时间,上级就会为我们补充的,今天不就从新编师里抽调出一个团,优先补充给我们了吗?我在方面军司令部时,曾经听司令员和军事委员说过,只要是兵员和武器弹药的补充,优先满足的还是第62集团军。”

    “如果真的能这样,那真是太好了。”基里洛夫虽然这么说了一句,但他还是忧心忡忡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真的认为我们能在挡住德国人的进攻吗?从昨天的情况看,形势可真够危险的,集团军司令部差点就被敌人的飞机和大炮干掉了。”

    “政委,您不用为这种事情担心。”我信心十足地对他说:“虽然敌人在城里占据着上风,但由于我军指战员的顽强抵抗,他们的攻击进展并不顺利。况且他们的兵力已经用到了极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攻击力度将会逐渐减弱。”

    基里洛夫听了我的话后,脸上闪过一丝怀疑的神色,接着试探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您说的都是真的吗?敌人的兵力已经用到了极致,而且他们的攻击力度,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步的减弱。”

    “当然是这样的。”既然我说出了这样惊世骇俗的话,就有必要向两人解释清楚:“保卢斯和霍特所指挥的两个德军集团军,每天所消耗的武器弹药和各类物资都是一个天文数字,短期内还没有什么事,一旦战役进行的时间长了,那么他们就会出现弹药不足燃料短缺的问题就会暴露出来。他们的后勤补给线路长达一千多公里,后方的物资要运输过来,只能通过铁路、公路和海运三种渠道。我首先说说海运,德国的海军舰队的规模有限。像这种费时费力的运输方式,应该不会被考虑。其次是公路,我们国家的公里是什么样子。相信大家都心里有数,很多地段名义上是某某公路。但只要一下雨就是烂泥潭,车辆的行驶受到极大的影响,所以公路的运输量也不会太大。剩下的只有铁路运输,虽然从德国有铁路直达斯大林格勒城下,但由于德军这两年抽调了大量的车皮,去运送那种被他们剥夺了财产和自由的犹太人去集中营,以至于他们原本该被送上前线的部队和物资,都不得不停留在遥远的车站。等待着铁路部门抽调出新的车皮,他们才能登车。”

    和以外一样,他们对我所说的话,不会提出了质疑,更不会追问我的消息来源,只是根据我所提出的情报,来指定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班台萊耶夫上校直到凌晨,才一脸倦容地出现在了指挥部里。看到他的出现,我和基里洛夫都先后上去和他打招呼,我关切地问了一句:“上校同志。您怎么这个时候才到,路上顺利吗?”

    班台萊耶夫摘下头上的军帽,轻轻地搁在了桌上。随后摇了摇头说:“当我率领另外一个团渡河时,河水被火锅映红,而老天爷也仿佛故意为难我们似的,月亮从云彩中露出脸来。然后我们的头顶上突然亮起了耀眼的亮光,亮得都能看报。这下,我们就被敌人发现了,他们用远程炮火不停地向我们开炮,炸弹落在河里爆炸,激起一根又一根冲天水柱。我当时就在想:唉!完蛋了。一旦被击中,我们的船就会沉没的。要知道这里的水最深。我们正处在伏尔加河的中心。”

    “您不是成功地登岸了吗?”基里洛夫调侃地说道:“我看您就身上的军服有点湿以外,估计连根毫毛都没伤着。”

    班台萊耶夫一脸苦涩地说道:“我们右侧的一艘渡船被敌人的炮弹击中了。二十几名在炸点附近的指战员,不是被炸得血肉横飞,就是跌进了河里。还有一艘在规避敌人的炮火时,不小心撞上了河里的一颗水雷,在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后,那艘船快速地沉没了。船上的三百多名指战员,在附近船只的救援下,只救起了一百多人。”

    听到班台萊耶夫这么说,我的表情倒是很平静,而基里洛夫的嘴角却剧烈地抽动着,他紧张地追问道:“这么说,你们还没进入城内,就损失了两个连的兵力。”

    “可以这么说吧,”班台萊耶夫痛心疾首地说:“二团渡河时,虽然损失两百多人,但和三团比起来,他们的损失还算小的。三团渡河时,先后有两艘渡船被德军的炮火击中,虽然水手们发扬了顽强的战斗精神,坚持将船开到了岸边,可这两条船上的五百多人,最后只活下来七八十人,等于一个营就这么完了。”

    基里洛夫招呼班台萊耶夫坐下后,又让阿赫罗梅耶夫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称呼着对方的本名和父名关切地问:“亲爱的阿列克赛.伊凡诺维奇,您到集团军司令部去了吗?知道方面军首长给您安排的新职务吗?”

    班台萊耶夫捧着杯子,点点头说:“我已经去过崔可夫将军的司令部了,并将部队正式移交给参谋长克雷洛夫将军。担任独立师副师长的任命,是崔可夫亲自向我宣布的。因为还有不少的后继工作要处理,我让那些指挥员暂时留下,协助克雷洛夫管理部队,等天亮以后,他们会陆续到这里来报道的。”

    “老伙计,根据我们的研究,您的那些部下,我们将分散派遣到各个团里去。两个团长将分别到一团、四团担任副团长职务,他们手下的那些营长,则到各营去担任营长或者副营长的职务,剩下的指挥员,也可以到连队里去担任连长或者副连长的职务。”基里洛夫在简单地介绍完我们的安排后,还特意征求对方的意见:“不知道您对这样的安排,满意吗?”

    “这样的安排很好,我表示同意。”班台萊耶夫在表完态以后,抬头望着我问了一句:“师长同志,我想问问,目前独立师有多少人?”

    我把目光投向站在旁边的阿赫罗梅耶夫,微笑着说:“副师长同志,我觉得这个问题,由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来向您汇报,是最合适不过的。”

    “报告副师长同志,”由于和班台萊耶夫还不熟悉,所以阿赫罗梅耶夫按照条令向他报告说:“独立师原有3500多人,加上今晚补充的这个满编的先头团,全师的总人数目前达到了5500人。”

    “有五千多人,人数可真不少啊?”班台萊耶夫听后,立即向我建议说:“奥夏宁娜同志,既然我们有这么多的兵力,我认为我们完全有能力对德军实施反突击。”

    如果我不是扶着桌子站着的话,听到班台萊耶夫的建议,估计我早一头栽倒在地了。好在基里洛夫非常善解人意,连忙为我解围,主动对班台萊耶夫说:“副师长同志,您刚来,对阵地上的情况还不太了解,还是让我来向您介绍一下吧。”

    听到基里洛夫向班台萊耶夫介绍了马马耶夫岗的现状,以及我刚刚对战局的分析,便及时地补充说:“副师长同志,由于战局对我军非常不利,暂时不考虑发起反击,当前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以稳固战线为主。要密切注意敌军动向,提防敌人耍花招,加强我师各阵地的防御和警戒工作,不要给敌人留下任何可钻的空子。我打算组织一支特别战队,抽调格拉姆斯和贝克曼的部下,和我们的部队,穿上德军的服装,使用德军的制式武器,骚扰德军的运输和补给线,削弱我军正面的德军的战斗力。”(未完待续)

第七一三章 异变突起(下)

    听到格拉姆斯和贝克曼的名字时,班台莱耶夫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他果断地打断了我的话,警觉地问道:“师长同志,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您提到的这两名指挥员的名字,一点都不像俄罗斯的人名,反而像德国佬的名字呢?还有为什么要把他们的部下,和我们的部队分开来说,难道他们和我们不是一个阵营的吗?”

    “班台莱耶夫同志,”对于他的这个疑问,基里洛夫及时地为他进行解说:“格拉姆斯和贝克曼,是两名向我军投诚的德军军官。和他们一起加入我们的,还有近百名的部下。如果抽调他们去敌后搞侦察破坏,所起的效果绝对强于单纯由我军指战员组成的分队。毕竟他们说的是正宗的德国话、再加上真实的证件和全套的德械装备,敌人是无法辨别真假的。师长同志之所以会提出要从不同的部队里抽调人手,组成联合分队,也是为了达到更好控制这支部队的目的。”

    基里洛夫的解释,让班台莱耶夫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但并没有打消他的心结,他扭头望着我,不无担心地提醒我:“师长同志,您要动用投诚人员去执行这样重要的任务,是否应该向上级进行汇报?否则一旦出现了什么纰漏,您可会惹上大麻烦的。”

    听到班台莱耶夫言语中流露出的关怀之意,我回以了善意的微笑,接着向他解释此事,以宽慰他内心的不安:“班台莱耶夫上校,这一点您大可不用担心。独立师里的这支德军部队,不光集团军司令部知道,就连方面军司令部也略知一二。格拉姆斯上尉从加入我们开始,就立下了不少的汗马功劳。不光协助我们夺取过友军丢失107.5高地,还多次执行敌后的袭击行动。而且格拉姆斯本人前段时间还帮我们训练了不少优秀的狙击手,这些狙击手此刻正在城内的各个地段。大肆地猎杀落单的德国兵。根据他们以往的表现,我相信他们在接下来的行动中会取得更大的战果。”

    我的这番话让班台莱耶夫安下心来。他把话题一转,对着基里洛夫真诚地说道:“政委同志,我刚到独立师,一切还不熟悉,假如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您多多批评指教。”

    基里洛夫呵呵地笑着说:“老伙计,瞧您说的,指教谈不上。不过您要想了解独立师的具体情况的话,可以随时问我。”

    接下来,班台莱耶夫从他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一本花名册,上面除了每位指挥员的名字和年龄、军衔外,在后面还详细地记录着他们是什么时候参军,参加过什么战斗,有什么特长等方面的内容。

    从这位资料翔实的花名册,我就能判断出班台莱耶夫是一个严谨认真的指挥员,虽然目前不知道他指挥作战的能力如何,但我还是觉得把他留在师里任职。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在加上班台莱耶夫三人对着花名册,一研究该如何安排这批即将到来的指挥员。我侧耳听了一下。他们打算把新编师二团的团长、政委,派到三团去当副团长和参谋长;而新编三团的团长、政委,则被派到了四团,去担任副团长和参谋长。团级干部安排完后,接着又开始安排营级干部。我听着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名字,觉得有点无聊,便起身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地走动着活动了一下身体。

    他们三人研究了半个多小时,总算把两百多名指战员都分配完毕。见他们的工作告一段落。我这才走回桌边,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那边还有消息来吗?”

    基里洛夫明白我所说的是卡尔波夫上尉,只是摇了摇头。遗憾地说:“我已把您的意思转达给了送信人。但从今天早晨开始,德军就发起了对107.5高地的进攻,直到傍晚才停止,导致我们无法派出人员和他们进行联系。”

    听到我俩对话的班台莱耶夫一脸好奇,似乎想问问是什么事情,却被基里洛夫抬手打断了,他正色地说道:“班台莱耶夫同志,虽然您现在是独立师的副师长,但因为我们所实施的这个计划,是经过上级特别授权的,要控制知情者范围,所以暂时还不能告诉您是什么事情,请您原谅!”

    班台莱耶夫似乎早就对这种所有保密的事情见惯不怪了,所以听基里洛夫这么说,他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新编师的指挥员在凌晨时分,陆续地来到了指挥部报道。因为人太多,指挥部里待不下,所以班台莱耶夫和阿赫罗梅耶夫到洞外,去直接分配各位指挥员的去向。而基里洛夫则留在洞里,分别给二团、三团、四团的团长打电话,让他们亲自过来,把分配给他们的指挥员领走。而派遣给一团的四十多名指挥员,则命令巴斯曼诺夫送他们过去。

    忙到天明时分,所有的事情才算告一段落。我刚松口气,刚想让大家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坐在报话机前面的拉祖梅耶娃却在叫我,说四团长盖达尔要和我通话。

    我戴上耳机后,笑着对送话器说道:“喂,盖达尔中校,刚分配了五六十名指挥员给你,总不能再找师部要什么东西吧?”

    没想到耳机里传出盖达尔慌乱的声音:“师长同志,不好了,敌人正在炮击我们的阵地。”

    “炮击有啥了不起,”我不以为然地说道:“德国人想占领马马耶夫岗,首先就要想夺取你们团所在的高地,所以他们不光会炮击高地,还会不时地派出飞机进行轰炸,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师长同志,今天的情况有点不对劲。”盖达尔紧张地说道:“敌人只是对我们的高地进行了零星的炮击,每分钟阵地上落弹不超过十发。据观察所报告,敌人的部队乘坐卡车前进到离我团阵地约三公里的地方,便停止了前进。”

    “继续观察,”听他这么说。我也警惕了起来,但仓促之间又猜不到敌人会有隐瞒,只能吩咐他:“有什么新的情况。及时向我汇报。”

    我和盖达尔通话时,屋里的基里洛夫他们都听到了。原本熬了一夜的三人都有点昏昏欲睡,见我一脸严肃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便猜到十有八九是前面出了什么事情,顿时来了精神。

    基里洛夫首先好奇地问:“奥夏宁娜同志,四团都报告了一些什么?”

    “盖达尔中校说,敌人正在炮击他们的阵地。”

    听我这么说,阿赫罗梅耶夫也像我刚才一样,不以为然地说:“炮击有什么了不起。前段时间德军攻势猛烈的时候,哪天不是炮击和轰炸一起来。就为了这个事情,盖达尔中校也值得大惊小怪地打电话来向您报告。”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冲阿赫罗梅耶夫摆了摆手,接着说出自己的猜测:“敌人对四团的阵地进行的只是零星炮击,而且他们的进攻部队,在离高地还有三公里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我担心他们有什么阴谋。”

    基里洛夫听完没说话,而是站直身体,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二团:“喂,奥列格中校吗?我是基里洛夫政委。敌人正在炮击四团的阵地。你让观察哨留意敌人的动向,有什么发现的话,及时向我报告。”

    放下电话后。基里洛夫板着脸面无表情地对我们说:“德国人在我们的高地前吃的亏多了,也渐渐变得狡猾起来,前天他们趁我们没有方便的时候,忽然对四团阵地进行了猛烈的炮击,导致修筑工事的指战员伤亡惨重。我同意师长的判断,今天他们之所以只对四团的阵地进行零星炮击,一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会是什么样的阴谋呢?”班台莱耶夫若有所思地反问道:“听你们所说,四团的指战员估计只留下了几名战士进行观察,剩下的人都躲进了工事里。就算他们加大炮击的密度,也不见得能取得比以往进攻更好的战果啊?”

    班台莱耶夫的问题。让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耸了耸肩膀。重新走回到拉祖梅耶娃的身边,吩咐她:“中尉,立即和四团联系,了解一下前沿的情况。”

    拉祖梅耶娃快速地接通四团后,将耳机和送话器递给了我。我大声地问盖达尔:“中校同志,情况怎么样了?德国人还是在对你们进行零星的炮击吗?他们的地面部队又没有继续向你们的阵地推进?”

    “报告师长,”盖达尔急匆匆地报告说:“敌人对我们的阵地还是在进行零星的炮击,不过我已经搞清楚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了。”

    “为什么?”我听他这么说,连忙迫不及待地问道。

    “敌人此刻正在离我军前沿三公里的地方,挖掘战壕修筑防御工事。他们对我们高地的零星炮击,也许是为了掩护他们在施工途中,不会因我团的主动出击而打断。”

    听到说德国人在我军前沿修工事,我不禁愣住了,心说德国人这是怎么了,居然想起在离我军阵地这么近的地方修工事,也不怕我们突然出击,把这个阵地从他们的手里夺过来。我一时半会儿理不出头绪,只能打着官腔说:“继续观察,有什么新的变化,随时向我报告。”

    我走回桌边后,把盖达尔报告的情况,向三人说了一遍。基里洛夫听完,也觉得格外奇怪,自言自语地说:“这德国人要干什么,居然在离我们的阵地这么近的地方修工事,难道他们不怕我们采取夜袭的方式,把阵地夺下来吗?”说着,又拿起电话给二团打电话。

    电话一通,他就提高嗓门问道:“喂,奥列格中校吗?你的观察哨有没有最新的情况向你报告?”说完这句话以后,他便沉默了下来,静静地聆听对方的报告。虽然我能听到听筒里传出的奥列格的声音,但因为隔得有点远,却听不清他具体说的是什么。

    听了一会儿后,他用手捂住话筒,向我报告说:“奥夏宁娜同志,奥列格中校的报告。和盖达尔的报告差不多,高地正遭受着敌人的零星炮击,而在几公里外。有大概一个连的德国兵正在挖掘战壕。”

    我快步地走了过去,从基里洛夫的手里接过电话。冲着话筒问道:“喂,奥列格中校,我是师长。我现在问你,你们团的阵地,有没有遭到敌人的炮击?”

    奥列格虽然不知我问这句话的目的,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报告师长,我们团的阵地上很平静,没有遭到敌人的炮击。”

    “我明白了。”说完。我就径直挂断了电话。随后我抬起头,对着基里洛夫他们严肃地说道:“各位指挥员们,现在我要到二团的观察所去,看看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你们哪位愿意和我一起去?”

    听完我的话以后,基里洛夫向左右看了看,随后接着说:“这样吧,还是老样子,参谋长留下值班。奥夏宁娜同志,我和班台莱耶夫上校陪你到山上去看看。”说到这里,又扭头吩咐站在门口的巴斯曼诺夫:“上尉。带一个班的战士跟我们走,负责保护师长的安全。”得到他命令的巴斯曼诺夫响亮地答应一声,转身开门走了出去。到外面召集部队去了。

    我们三个人带着一个班的警卫员,弯着腰沿着交通壕朝半山腰上的观察所跑去。刚走到了半路,就迎面遇上了来迎接我们的奥列格,我刚才来的时候根本没通知他,而他却能在这么合适的时间出现,很明显是得到了阿赫罗梅耶夫的通知。

    奥列格走到我的面前,一脸忧色地说道:“师长同志,上面太危险,您还是别上去了吧?”

    “胡闹。”我对他不假辞色地说道:“我又不是没上过阵地,危不危险。我不知道啊?别废话了,快点在前面给我们带路。”

    奥列格见我的态度坚决。无奈下只好答应一声,带着我们一行人,沿着战壕继续朝半山腰上的观察所而去。

    进了观察所,我就快步来到了了望口,举起望远镜朝远处望去。我从望远镜里看到,大概两三百头戴钢盔的德国兵正在挖掘掩体,十月的天气已经很冷了,但有不少德国人却只穿着里面的内衣,拼命地挥舞着铁锹,将泥土一铲接一铲地从坑底扬到壕边。在稍远的地方,停着十几辆带篷的卡车,卡车之间的空地上,支着迫击炮和构筑了几个轻重机枪的火力点。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便全明白了,德军对四团的阵地进行零星的炮击,就是为了压制四团的部队,防止因他们出击而打断他们修筑工事的进度。而这些机枪火力点和迫击炮,则是为了在我军侥幸冲出了炮火的封锁,而特意部署以防万一的。

    班台莱耶夫看到这种情景后,谨慎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敌人离我们的阵地不太远,在这么近的距离上,我们可以用炮火将他们全部消灭掉。”

    基里洛夫叹了口气,惋惜地说:“班台莱耶夫同志,我们师里的炮弹几乎都消耗殆尽了,而且在短期内无法得到补充,假如为了这么几个敌人的步兵,就把炮弹全打光的话,那么当敌人在坦克的掩护下,再度发起进攻的话,我们可就再也没有什么重火力了。”

    我望着正在修筑工事的德国兵,心里把下达这道命令的德军指挥官骂了无数遍。如果德军真的构筑起了这道防线,就等于把他们原来的进攻出发点向前推进了四五公里,这样的话,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他们的进攻强度将进一步加强。而且由于这道防线的建立,大大地压缩了我师的活动范围,至少以后沿着河提出去偷袭的行动,是没法在进行了。

    班台莱耶夫又看了一会儿,再次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师长、政委,我有个想法,既然修筑工事的德国人不多,我们不如发起一次反击。由坚守在前面高地上的部队,果断地发起冲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去,将这股兵力单薄的敌人彻底干净地消灭掉。”

    凭心而论,班台莱耶夫先后提出两个建议,都有可取之处,但在目前的这种情况下,却偏偏行不通。我苦笑一声。指着远处对班台莱耶夫说:“上校同志,您看看,我军的阵地和敌人之间有长达三公里的开阔地。假如我们贸然发起进攻的话。至少要十几分钟才能冲过去,在这么长的时间内。足够敌人做好一切战斗准备,并呼叫炮火的支援。只要德军的远程炮火进行拦阻射击的话,我们的指战员在无遮无挡的开阔地上,将被炸得血肉横飞。就算有人能侥幸冲到敌人的阵地前,也几乎丧失了战斗力,能保存自己就算不错了,更别说消灭敌人了。”

    “那给怎么办呢?”班台莱耶夫连自己的两个提议都被我们否定了,不禁束手无策起来:“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修这么一个防御工事吧?这么一来,他们就缩短了进攻距离,对我们的威胁也更大了。”

    “您说的有道理,副师长同志。”我礼貌地回应着。不过在目前的情况下,我对德国人的这种伎俩也是无可奈何,德国人似乎早就料定据守马马耶夫岗的我师,拿他们修筑工事的事情没有办法。我放下望远镜,无可奈何地说:“既然敌人要修工事,就让他们修吧。我们先回指挥部去,到时再慢慢想办法。”

    我们三人垂头丧气地回到了指挥部。阿赫罗梅耶夫一见我们进门,便迫不及待地追问道:“怎么样,外面的情况怎么样。敌人真的在我军阵地前修筑防御工事了吗?”

    我苦笑着对他说:“是啊,参谋长同志。德国人在我们的高地前面吃过那么多次亏,现在也学聪明了,居然懂得在离我们阵地这么近的地方修工事。”

    “能用炮火把这些敌人全部消灭掉吗?”阿赫罗梅耶夫问道。

    我摆了摆手,说:“既然德国人打算在我们的阵地前修筑工事,那么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以德国人那严谨的工作态度,也会坚持到底的。就算我们的炮火今天将这股敌人全部消灭了,那么他们明天又会派出新的部队。继续修这个工事。我们师现有的炮弹不多了,可不能随便浪费在这些德国步兵的身上。”

    “可是。师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显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急匆匆地对我说:“假如不消灭他们。听任这道防线的修筑,那么就等于让敌人把进攻的出发点摆到了我们阵地的前方。这样一旦打起来的话,我担心四团的指战员顶不住。”

    “顶不住也得顶住。”阿赫罗梅耶夫在我耳边的唠叨,让我心烦意乱地来,于是我一拍桌子站起来,莫名其妙地冲他发起火来:“四团只要还剩下一个人,高地就绝对不能丢。别说四团,就算全师拼光了,我们也必须将马马耶夫岗牢牢地守住。”

    “奥夏宁娜同志,您消消气别发火。”基里洛夫见我突然大发雷霆,连忙站起来劝说我:“参谋长同志这么说,也是为了大局着想。不过我刚才去实地看了看,觉得您的担忧也是非常有道理的。德国人既然敢在离我们这么近的地方修工事,证明他们早有了充分的准备。没准他们就是想引诱我们的部队出击,然后用炮火将他们消灭在开阔地上。接下来,那些正在修筑工事的德国兵就可以乘坐卡车,快速地冲到高地的山脚下。虽然他们只有一个连的兵力,但高地上剩下的指战员,几乎都是没有经过军事训练的新兵,根本就没办法守住阵地。一旦北面高地失守,那么我们所在的高地也就岌岌可危了。”

    我只想到德军修工事可能是个阴谋,倒没有基里洛夫考虑得这么细致,听他一分析,我顿时被吓出一身冷汗。四团在近期的战斗中,伤亡也不小,虽然昨晚补充了两个营,但都是没有经过训练的新兵,根本没有任何战斗力。如果我命令他们出击的话,以盖达尔的性格,肯定会把派遣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兵出击,这样就正好坠入了德军的圈套。等冲锋的部队被敌人的炮火消灭后,那些修工事的德国兵就可以乘坐卡车冲到山脚下,然后轻松地从新兵们的手里夺取四团的阵地。

    让敌人在离我们这么近的地方,显然是不合适的,但以我们的实力,一旦在此时发起反击的话,又会中了敌人的圈套。思前想后了半天,我也没有想出一个妥当的办法,只好无奈地说:“这件事情,我们就暂时静观其变吧,等敌人修好了工事,我们再研究怎么对付他们。”

    我本来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偏偏基里洛夫却以为我又想到了什么好办法,他的眼前一亮,若有所思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难道您想等到天黑以后,再派部队去进行夜袭?”

    对于他的猜测,我没有说话,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这么一笑,就连阿赫罗梅耶夫也以为我成竹在胸,自作聪明地分析道:“政委,我也认为师长之所以决定白天不对敌人采取行动,是为了晚上的夜袭行动。您说是吧,师长同志?”

    我没有回答阿赫罗梅耶夫的这个问题,而是把话题一转,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认为现在要考虑不是如何对付阵地前敌人,而是应该考虑的是如何训练刚补充到师里的新兵。虽然这次一下就补充了两千人,”说到这里,我扭头望了班台莱耶夫一眼,笑着补充说,“副师长同志,您对这批新兵比较熟悉,把他们的情况向政委和参谋长介绍一下吧。”

    班台莱耶夫点点头,从座位上站起来,表情严肃地说道:“我的新编师是在十天前编成的,师里的兵员来自城市和集体农庄,在忠诚度上是无可非议的。但是因为时间紧促,我们根本就没有时间对他们进行军事训练,而且也没有配发武器。直到昨晚要渡河进入城内时,方面军的军事委员赫鲁晓夫同志才让后勤部门给我们补充了一些武器。由于码头上存放的武器不多,所以补充给我们的武器很有限,有的营是三四名战士一支枪,而有的营则是十个人一支枪。对于这一点,我想师长同志很清楚。”见我点头表示赞同,又继续往下说,“我认为缺乏武器和没有经过训练的新兵,是没有战斗力的,就算人数再多,面对猛扑上来的德国人,他们也是挡不住的。”

    等班台莱耶夫坐下后,基里洛夫又补充说:“我们下一步的工作重点,就是抓紧时间训练新兵。不过在这一方面,我们早就有充分的准备,以奥贝斯坦同志所领导的政工干部们,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分散到队伍里,去加强新兵的训练工作。我估计,也许一周或更短的时间内,师里新补充的部队就能形成战斗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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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一四章 争夺中间地带(上)

    傍晚时分,盖达尔中校打来电话,报告说德军在阵地前的工事已经完工,除了战壕以外,还修筑了几个土木结构的火力点。也许是为了防止我们的夜袭,德军甚至还在阵地前布设雷区,并拉上了铁丝网。至于一直为德军修工事而“站岗”的零星炮火,也随着德军工事的完工而停止了。

    接电话的阿赫罗梅耶夫放下电话后,一脸愁容地对我们说道:“敌人在离我们的阵地如此近的地方,修了这个一个工事,他们将变得更加嚣张,以后他们白天可以在飞机坦克大炮的掩护下,向我们的阵地发起攻击;到了晚上,他们也可以派出小部队进行骚扰,这样就可以让我们不得安宁。”

    “您有什么好办法吗?”基里洛夫等阿赫罗梅耶夫说完,忽然扭头望着我这么问了一句:“师长同志,您一向是足智多谋,想到对付敌人的办法了吗?”

    基里洛夫这么一说,让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见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的身上,我只能苦笑一声站了起来,对他们说道:“德国人敢在我们的阵地前修工事,显然是他们蓄谋已久的。德军的这个前沿阵地刚建立,戒备一定很森严,没准还布下了全套等我们。如果我们贸然出击,没准就会落入他们早就准备好的圈套,所以我认为,还是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派小分队对敌人夜袭的事情,暂时不予以考虑。”

    “这合适吗?”阿赫罗梅耶夫吃惊地问道:“就算我们不行动,敌人也会有所行动,没准他们晚上就会派出部队来偷袭骚扰我们的阵地。”

    我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参谋长同志,这个倒不用太担心。既然你都猜到敌人会来偷袭,那么只要提前做好防备,那样的话。就算敌人来了,也占不了什么便宜。”

    “参谋长。听到师长说的了吗?”基里洛夫听我说完自己的意见,连忙吩咐阿赫罗梅耶夫,“立即给盖达尔中校打电话,让他安排夜里执勤的岗哨时,不能仅仅派双人哨,要派班哨,而且要战斗力最强的班。”

    “好的,我这就给盖达尔中校打电话。”阿赫罗梅耶夫说着就要去打电话。我赶紧在旁边叮嘱他一句:“参谋长,不光要给四团盖达尔中校打,还要给二团的奥列格中校打。让他们除了派出最强的班哨后,还要各布置两挺值班机枪。”

    本来要打电话的阿赫罗梅耶夫听我这么说,脸上出现了哭笑不得的表情,似乎是觉得我有点太大惊小怪,居然下达这样的命令。基里洛夫也帮腔说:“奥夏宁娜同志,既然有了班哨,再加上阵地上的巡逻队,应付德国人的小部队偷袭。应该就没有问题,用不着部署值班机枪吧?要知道,师里轻重机枪的弹药可不多了。”

    “政委同志。还是谨慎一点好。”虽然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都对我提出了反对意见,但我还是固执己见,继续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给二团和四团打电话,让他们尽快安排人手。”

    趁阿赫罗梅耶夫打电话的功夫,我对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说道:“敌人的前沿阵地建立的头几天,固然会戒备森严,以防备我军的偷袭。但发现我军没有动静的同时,他们也不会甘于寂寞。没准会派出小分队来偷袭。我安排机枪组值班,就是为了在发现敌人的时候。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对他们进行火力压制。为我们的部队进入阵地展开反击,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您考虑得很全面,师长同志。”班台萊耶夫听完后,感慨地说:“我觉得您安排值班机枪的决定很正确,不能因为机枪子弹的缺乏,就冒着将我们的阵地置于危险的境地。”

    “接下来,我们又该怎么做?”基里洛夫见我和班台萊耶夫的意见统一,他也不好再反对,接着又问:“虽然我们短期内对敌人的前沿阵地束手无策,但以后呢,以后又准备怎么对付他们呢?”

    “很简单,还是采用夜袭的方式。”在这种时候,我也属于黔驴技穷,只好硬着头皮把以前的老套路搬出来,“等过两天,敌人的防御松懈后,派两支小分队,从阵地的两侧摸上去,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

    “师长同志,盖达尔中校要和您说话。”阿赫罗梅耶夫捂住话筒,恭谨地对我说道:“他向我建议,晚上派出一支小分队,沿着河堤悄悄地接近敌人的阵地去进行侦察。”

    “不行,坚决不行。”我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转述的建议,立即毫不迟疑地予以否定,“你告诉盖达尔,敌人的工事刚修好,他们晚上的防御一定很严密,让他别去冒险了。”

    我说完后,阿赫罗梅耶夫还是保持着捂住话筒的姿势,用恳求的语气,心有不甘地说:“师长同志,我觉得盖达尔同志的建议还是很不错的,可以派一个小分队过去进行侦察。就算有什么不对,离我们的阵地这么近,他们也能及时地撤回来。”

    “是啊,奥夏宁娜同志。”基里洛夫也附和阿赫罗梅耶夫的意见,“既然盖尔达中校这么有信心,我们应该让他们去试试,没准真能摸清敌人的底细,还能趁机教训他们一顿。如果就这样否定了他的计划,我担心会伤害到下面指战员的自信心。您说呢,老伙计?”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冲着旁边的班台萊耶夫问的。

    班台萊耶夫被夹在我们的中间左右为难,他左边看看右边瞧瞧,踌躇了半天后,方才委婉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既然政委、参谋长都觉得可以让下面的同志去试试,那您不妨就同意了吧。我也认为小分队离开我们的阵地不太远,就算遇到什么意外的话,我方也可以及时地派出部队,去接应他们脱险。”

    见三人的意见统一,我反而成了孤家寡人,我真是欲哭无泪。在思索片刻后,我只好无奈地冲阿赫罗梅耶夫点点头,表示同意盖达尔提出的计划。

    见点头同意了,阿赫罗梅耶夫连忙松开捂住话筒的手,冲着对面兴奋地说:“喂,盖达尔中校,师长已经同意了你们的建议。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你们在派出小分队的同时,阵地上要布置班哨和两挺值班机枪,并加强巡逻,免得德国人偷偷地摸上我们的阵地。”

    晚上九点的时候,盖达尔再次打来电话,向我们报告,说一支由五名战士组成的侦察小分队,已经出发了。他们将沿着河堤顺河而下,悄悄地接近敌人的阵地,进行侦察和破坏行动。

    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没有像基里洛夫他们几人那样欢欣鼓舞,而是无声地长叹一声,心里暗自为那些出征的战士祈祷,希望他们能平安无事地返回。

    基里洛夫他们三人刚开始的时候,情绪还格外高涨,觉得今晚一定会大有收获。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也慢慢地沉默了下来,围在桌边一声不吭地抽着闷烟,眼睛都不由自主地盯着摆在桌子中间的电话。

    当电话铃声响起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阿赫罗梅耶夫一把抓起话筒,大声地说:“喂,我是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是盖达尔团长吗?”

    由于指挥部内鸦雀无声,所以我能清楚地听到听筒里传出的声音,盖达尔焦急地报告说:“参谋长同志,敌人大概有一个排的兵力,趁夜晚摸上了我们的阵地,被值班机枪发现,并爆发了激战。”

    “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阿赫罗梅耶夫紧张地问道:“敌人被打退了吗?”

    “还没有。”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阿赫罗梅耶夫听他这么说,顿时气得拍桌子大骂起来:“你们的战士手里拿的都是烧火棍吗,连区区一个排的德国人都对付不了。我给你十分钟,假如不能把这股敌人消灭或者打退的话,你就等着被送上军事法庭吧。”

    “参谋长,把电话给我。”看到阿赫罗梅耶夫因为激动而失态,我赶紧站起来来,从他的手里拿过电话,对盖达尔说道:“中校同志,立即向我报告你那里的详细情况。”

    “是这样的,师长同志。”盖达尔刚刚被阿赫罗梅耶夫那么一吓,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敌人,敌人是从河边摸上来的,刚摸上高地,就被值班的机枪组发现了。我们的战士毫不迟疑地向敌人开了火,没想到敌人的战斗力很强,仅仅两三分钟的时间,就摧毁了我们的机枪火力点,并冲进了战壕,和闻讯赶来的巡逻队发生了交火。目前敌我双方正在激战,伤亡都很大。”

    “立即抽调部队赶过去,一定要尽快地将这股敌人歼灭或者赶离我们的阵地。”在听到他果断的回答后,我又忍不住问了一句:“对了,你派出去的那个侦察小组情况怎么样,人回来了吗?”

    “还没有,师长同志。”盖达尔声音低沉地回答了我,接着他又说道:“请允许我先率部队去把侵入阵地的敌人消灭掉。”

    “去吧,盖达尔同志,”我板着脸语气严肃地说:“记住,你们的速度一定要快,否则等到敌人的援兵上来,实施前后夹击的话,你们可就被动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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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一五章 争夺中间地带(中)

    刚挂断电话,铃声又迫不及待地响了起来,我把听筒贴近耳边,不耐烦地问道:“我是师长奥夏宁娜,您是哪里?”

    听筒里片刻的沉默后,传来了奥列格小心翼翼的声音:“师长同志,是我,奥列格。”

    “你有什么事?快点说。”

    “是这样的,我听到外面的枪声和爆炸声,便从指挥部里出来想看个究竟。结果发现四团的阵地东面,隐隐约约地用火光闪过,似乎他们正在和偷袭的敌人交火。”说到这里,奥列格试探地问,“需要我们派人去增援吗?”

    “不用,奥列格中校。现在黑灯瞎火的难以分辨敌我,你们去了不光帮不上忙,反而是添乱。”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提议,语气严厉地对他说:“你的责任就是加强自己阵地的警戒,防止敌人在偷袭四团高地的时候,悄悄摸上你们的阵地。”

    我这次放下电话后,连阿赫罗梅耶夫也沉不住气了,忍不住问我:“师长同志,需要派人去北面高地增援吗?”

    我冲他翻了一个白眼,不满地反问道:“增援?为什么要增援?盖达尔的四团现在有一千多人,如果对敌人的一个排都束手无策,这样的部队留着还有什么用处?还不如索性撤编算了。”见我的态度恶劣,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相互对望了一眼,都乖乖地闭上了嘴,不和我一般见识。

    过了半个多小时,盖达尔才再度打来电话,向我们报告,说偷袭的敌人大部分被歼灭,只有几个腿脚快的敌人逃掉了。听到说有敌人逃掉,我顿时无名火气。冲着正在接电话的阿赫罗梅耶夫大声地说:“参谋长,让盖达尔中校立即到指挥部来,向我们当面汇报今晚的战斗情况。”

    来向我们汇报战况的盖达尔不是一个人来的。当他战战兢兢地走进指挥部时,我一眼就瞥见他身后跟着一名垂头丧气的指挥员。

    盖达尔走到我们的面前。抬手敬礼时,我的目光越过他的肩头,望向了后面那名戴着钢盔的指挥员,从他的领章上看,是一名少尉。我没顾得向盖达尔还礼,就冲他好奇地问道:“盖达尔中校,你身后的这么少尉是谁啊?”

    盖达尔也没回头看他身后的少尉,便挺直腰板向我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他叫阿塔库兹,是团侦察排的排长,刚才就是他带人到敌人的阵地去侦察的。”

    阿塔库兹,听到这个名字,我听成了阿大的裤子,忍不住笑了出来。但我马上就意识到现在不是发笑的时候,连忙收敛笑容,板着脸问道:“说说吧,阿塔库兹少尉,你们今晚的侦察成果怎么样?”

    阿塔库兹的脸涨的通红。头埋得更低了,用低低地声音回答说:“对不起,师长同志。今晚的侦察行动失败了。”

    “失败了?!”这次没等我发表意见,阿赫罗梅耶夫已经急了,“阿塔库兹,你当侦察排长也不是一天的两天了,曾经完成过那么多次的侦察任务,为什么今天会失败呢?”批评完阿塔库兹,他还专门扭头向我解释,“他也是少尉集训队的成员。”

    听说是和阿赫罗梅耶夫一起来自沃尔霍夫的战友,我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为了不让阿塔库兹再紧张,我和颜悦色地说道:“少尉同志。请您将今晚的行动经过,向我们详细汇报一次。这样。我才能判断出侦察任务的失败,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阿塔库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接着开始讲述起来:“今晚我接到团长的命令,要到敌人新修筑的防御阵地,去执行侦察任务。在出发前,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况,发现敌人对河堤外的防御似乎不严密,所以我就带着四名战士,沿着河堤的外侧,顺河而下,悄悄地接近敌人的阵地。

    当我们离敌人阵地还有两百多米的时候,依旧没发现敌人的巡逻队或者岗哨,我觉得情形不对,便命令大家停了下来。经过仔细地观察,确定附近没有敌人埋伏后,我才让战士们继续前进。为了安全进去,两名战士在前面探路,我和另外两名战士与他们保持着三十米距离,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可没走出多远,轰地一声巨响,就像一颗炸弹落在了我们的身边爆炸似的。眼瞧着前面探路的两名战士倒在了火光中,一名战士直接落进了河里,被河水冲走了;而另外一名战士却倒在地上,双手捂着眼睛在不停地翻滚惨叫着。”

    听到这里,基里洛夫忍不住问道:“少尉同志,炮弹是从什么地方飞过来的,你最后搞清楚了吗?”

    阿塔库兹摇摇头,苦笑着说:“我当时和另外两名战士趴在地上时,心里在暗想,他们好像不是被炮弹打中的,如果说是炮弹,根本没有听到炮弹在空中飞行时的尖啸声,前面的战士应该是踩在了地雷上。就在这时,天空中升起了照明弹,我见势不妙,连忙冲上去,将倒在地上的伤员背上,在另外两名战士的掩护下,向我军的阵地撤回来。”

    “你们踩上了地雷,肯定惊动了工事里的德国人,没准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你们是怎么脱险的?”班台萊耶夫听完少尉的讲述后,好奇地问了一句。

    阿塔库兹看了一眼班台萊耶夫领章上的军衔,由于搞不清对方的职务,只能用军衔来称呼他:“上校同志,您说的很对。时间不大,河堤上冒出十几名德国兵,大呼小叫地朝我们追过来。由于我背着伤员,不可能走得太快,所以另外两名战士主动留下来阻击敌人,掩护我背着伤员转移。

    我回到高地附近时,因为看到山坡上正在交火,怕遭到误伤,所以只能在山坡脚下找了个弹坑躲起来,等到战斗结束。才重新背上伤员回到了阵地里。”

    “另外两名战士安全地回来了吗?”阿赫罗梅耶夫关切地问道。

    “没有,一个都没有回来……”阿塔库兹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眼泪就情不自禁地刷刷地流了下来。

    “这不怪你。”看到一个大男人为了自己的战友在自己的面前抹眼泪,我的鼻子也酸酸的。“都怪我们这些当指挥员的对敌人的狡猾估计不足。”我用捏了一下鼻子后,又问道:“伤员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阿塔库兹连忙抹了一把眼泪,大声回答说:“报告师长,伤员脸部和胸部各中了几块弹片,送到卫生营经军医急救过后,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说完了阿塔库兹侦察失败的事情后,接下来我就该质问盖达尔今晚的防御战是怎么打的。我板着脸望着盖达尔,重重地哼了一声后。冷冷地问道:“中校同志,在今晚的战斗中,你们消灭了多少德国人啊?”

    盖达尔一脸尴尬地回答说:“打死了37人,有11人逃掉了。”

    我冷笑两声后又问:“那你们团的伤亡情况如何呢?”

    盖达尔虽然羞得满脸通红,但听到我的问题,他却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伤亡149人,其中牺牲73人,损失轻机枪一挺。”

    他的伤亡数据一出口,顿时把大家都惊呆了,我军在有防备的情况下。和德军打了一场夜战,伤亡人数居然比敌人多两三倍。气得基里洛夫指着盖达尔的鼻子大声地质问:“盖达尔中校,我希望你能给师部一个解释。我们早就预料到了敌人会在夜里派小部队偷袭。特意让你们安排了班哨和两挺值班机枪,没想到还是被敌人打的这么惨。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盖达尔望了我一眼,见我只是盯着他一言不发,便鼓足勇气说道:“师长、政委,请允许我向你们报告详细的战斗经过。”

    我扭头向四周看了看,发现所有人都站着,连忙招呼他们:“都站着做什么,先坐下吧。让盖达尔中校慢慢给我们讲。”说完,我带头走到了桌边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见到我坐下。基里洛夫、班台萊耶夫、阿赫罗梅耶夫也先后坐下了。盖达尔走到我对面的位置坐下,看到我在盯着他。连忙又站了起来,挺直腰板站在我的对面。

    “说吧,盖达尔中校,”我不慌不忙地说道:“现在我们都坐下听你如何解释在今晚的战斗中,为什么会出现如此悬殊的敌我伤亡比?”

    “是这样的,师长同志。”盖达尔慌忙回答说:“敌人是从高地的东面摸上来的,由于那个方向临近河边,从来不是敌人进攻的区域,所以我只摆了一挺值班机枪。敌人一出现,就被我们的机枪射手发现,他果断地开枪射击,打倒了冲在最前面的几名德国兵。剩下的德国兵就地卧倒,向机枪火力点投来了手榴弹,机枪射手、副射手和弹药手都在爆炸中牺牲。

    接着,闻讯赶来的巡逻队,和冲入战壕的德国兵交上了火。附近有两个掩蔽部,里面驻扎有一个多连的部队。假如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战士,这股敌人原本是可以很轻松地消灭掉,但是偏偏里面住的都是刚补充进来的新战士,他们没有经过军事训练,也没有战斗经验,听到外面响起的激烈枪声和爆炸声,就像炸了窝似的往外跑。

    就是因为他们堵满了战壕,导致我派出的增援队根本无法通过。而敌人就冲着这些乱成一团的新兵们疯狂开火,打得他们成片成片地倒下。到后来,当战壕里站立的人不多了,有经验的老战士才踏着满坑满谷的尸体,朝敌人冲过去。”

    盖达尔的辩解,让我清楚了造成如此悬殊伤亡的原因,我叹了口气,无奈地问道:“盖达尔中校,除了新补充的新兵外,原来的老兵伤亡了多少人?”

    “伤亡25人,其中牺牲13人。”盖达尔简短而口齿清楚地回答道。

    听到这样的伤亡数字,我的心里才稍稍平衡了点,新补充给四团的两个营,说是新兵不如说是穿着军装的老百姓更恰当,如果没有他们添乱的话,没准这股偷袭的德军,就会被我们全部消灭掉。想到这里,我问道:“中校同志,战斗结束后,你们有没有采取什么有效的措施,来防止敌人的再次偷袭?”

    “有的,师长同志。”盖达尔肯定地说:“我们在敌人摸上来的那个方向,埋设了地雷。这样的话,敌人再想像今晚这样来我们的阵地进行骚扰,是没有可能的了。”

    “盖达尔同志,”基里洛夫站起来叮嘱他:“记住要准备好详细的地雷分布图,以便将来在不用的时候,我们可以全部安全地起出来,免得炸到了我们自己人。”

    盖达尔解释清楚了今晚战斗伤亡惨重的事情后,气氛变得融洽起来,阿赫罗梅耶夫接着和他研究起该如何抓紧时间训练新兵,迅速形成战斗力的事情来。

    班台萊耶夫低声地对我说:“师长同志,从今晚侦察失利的情况来看。少尉他们的侦察小分队踩响了地雷,惊动了敌人,以后再想从河堤接近敌人的阵地,可能是行不通了。我看,我们应该尽快想出办法,试着从其它的方向尝试接近才行。”

    对于班台萊耶夫的这个建议,我未置可否地说道:“副师长同志,我们以前曾经多次沿着河边的河堤顺河而下,去偷袭敌人的营地,头几次采取的办法是乘船顺水漂下去,效果还不错。”

    班台萊耶夫听到这里,不由眼前一亮,立即顺着我的话说:“师长,既然以前都采取过乘船的方式,那么我们再对敌人实施侦察时,也可以让侦察兵乘船到敌人阵地的后面,来进行侦察啊。”

    “可侦察完了呢?”我反问道:“返回时他们可能无法再使用船只,假如要步行,就不得不冒险从敌人防守严密和布设有雷区的河堤上经过。这样一来,他们就会有生命危险,要是他们牺牲了,那么所谓的侦察任务同样也是失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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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一七章 移花接木(上)

    奥列格冲过去抓起电话,大声地说道:“喂,这里是观察所!”随后,他的停了下来,似乎正在聆听对方说什么。```

    夜色中,前方高地的北坡上,只见不计其数的暗红色光点密密麻麻闪现,这是敌我双方正在进行着对射。从山脚下不时腾起的火光和硝烟的明灭之间,可以看到有黑影被炸得飞起来,产生爆炸的物体,除了那不明来历的地雷,应该就是阵地上的指战员投下的手榴弹。

    奥列格在后面恭谨地叫了一声:“师长同志,您的电话,是参谋长打来的。”

    我放下望远镜走过去接过话筒,很快阿赫罗梅耶夫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师长同志,您能立即回指挥部来吗?”

    听到他的语调平稳,不像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样子,所以我也没有问急着让我回去有什么事,只是用很随意的语气说道:“好啊,我会尽快赶回去的。”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不过我没有马上往指挥部走,而是有些迟疑地问奥列格:“中校同志,四团最近是不是在阵地前埋设过地雷啊?”

    奥列格连忙把头使劲地摇了摇,果断地回答说:“没有,师长同志,绝对没有。要知道,敌人的前沿阵地离四团的阵地这么近,有什么风吹草动,敌人肯定可以在第一时间发现,这样他们就不会傻乎乎地往雷区里踩。”

    “那是怎么回事?”我指着远处正在激战的高地,疑惑不解地说:“既然你也说四团没有布设过雷区,那么他们阵地前正在爆炸的地雷。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奥列格扭头望向了远处的高地。皱着眉头想了会儿。最后还是摇摇头,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师长同志,我真的想不到。”随后他指着墙边的电话,向我建议,“要不,您给盖达尔中校打个电话,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刚想点头的时候。忽然想起观察所的电话和指挥部的一样,不能和各团之间进行自由通话。假如要想联系四团指挥部的话,首先必须给阿赫罗梅耶夫打电话,让他通知盖达尔,然对方打电话过来才行。一想到打个电话要这么麻烦,我也打起了退堂鼓,于是冲着奥列格摆摆说:“不用这么麻烦了,我先回指挥部,搞清楚参谋长找我什么事情再说。”

    说完,我走出观察所。冲着外面喊了声:“巴斯曼诺夫上尉。”

    随着我的喊声,巴斯曼诺夫和另外几名战士从黑暗出走出来。快步地来到了面前,低声地问道:“师长同志,是要回指挥部吗?”

    “是的,我们走吧!”我简短地回答。

    在巴斯曼诺夫和警卫班的战士簇拥下,我顺利地回到了指挥部。一走进门,意外地发现工兵连连长米海耶夫大尉居然也在,顿时兴奋地冲他打了一个招呼:“米海耶夫同志,你执行任务回来了?”

    “是的,师长同志。”米海耶夫连忙转过身子,面对着我回答说:“我完成任务回来了。”

    我边脱大衣边问他:“大尉同志,这么说,你和你的部下,已经把德国人在河堤上埋设的雷区里清理出了一条通道吗?”

    见我在脱身上的军大衣,拉祖梅耶娃连忙站起身,走到我身边,等大衣一脱下,她马上接过大衣,走到墙边挂上后,又重新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我朝木桌走过去时,基里洛夫兴奋地代替米海耶夫回答我的问题:“师长同志,米海耶夫大尉所做的事情,比您所想象的还要好。”

    “怎么个好法啊,政委同志。”基里洛夫的话引起了我的好奇,我一坐下就急不可耐地问道:“他不会是把敌人埋设在河堤上的雷区全清除了吧?”

    基里洛夫扭头看看班台萊耶夫,又瞧瞧阿赫罗梅耶夫,见两人都笑吟吟地望着他,他耸了耸肩膀,对我说:“这件事情,我觉得还是让米海耶夫大尉亲自告诉您,更合适一些。”说到这里,他忽然提高了嗓门冲着米海耶夫说道,“大尉同志,还不过来把你们今晚所取得的战果,向师长同志详细地报告一遍。”

    米海耶夫听到基里洛夫的召唤,连忙上前几步,走到了我的面前,开始向我汇报起他们行动的经过:“师长同志,情况是这样的。我带扫雷班的战士下到河堤后,由于敌人在不停地发射着照明弹,为了防止暴露目标,我们是贴着河堤的峭壁,一点一点地往前移动的。

    由于大家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所以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后,都感觉非常疲劳。就在准备招呼大家停下休息时,我的脚下好像被什么绊住了。我猜测自己可能是遇到地雷了,连忙冲后面打手势,让大家停下来。接着我又侧耳聆听附近有没有敌人的声音,结果听了半天,除了哗哗哗的水声,和城市方向传来的枪炮声外,就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动静。我这才慢慢地弯下腰去查看,发现绊住我脚背的是一根极细的铁丝。我连忙小心翼翼地将脚缩回来,顺着铁丝往旁边看,只见在旁边不到一米的地方,摆着一个恶扁圆形的地雷。”

    刚刚听到米海耶夫的脚绊上了地雷,我的心都不禁悬到了嗓子眼。直到听他说在没有触发地雷的情况下,把腿收了回来后,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胸口,听他继续往下说。

    “……我蹲下身子,借助升起的照明弹,仔细地观察起这颗地雷来,只见在扁圆形的雷体上,凸起了一个一寸来高的雷帽,上面有一个小铁环,铁环上系着好几根洗铁丝,只要触动任何一根,就会引起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为了安全起见。我掏出身上的东西后。转过身对身后的战士们说:‘同志们。你们稍微退后一点,留心观察我的动作。假如我失败了,你们要吸取我的教训,下一次换一种方式来排雷。’

    扫雷班的班长听我这么说,连忙走到了我的身边,低声地向我请求:‘连长同志,您是指挥员,不能这样冒险。还是让我来吧,我的经验比您丰富。’

    虽然我只参与过两三次排雷,但对如何处理地雷,还是有一些经验,于是坚决地回绝了班长,命令他:‘你难道不知道指挥员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吗?立即带着你的人退到后面去。’

    班长见我决心已定,只好离开了一段距离,趴在不远处的地方目不转睛地瞅着我。

    我排雷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这个连着绊雷丝的铁环,一定是发火的地方。手下要把它弄断才行。想到这里,我一只手轻轻地握住细铁丝,一只手用老虎钳去剪。只听嘎嘣一声,铁丝被我轻松地剪断了。我再松了口气后,又接着把剩下的几根铁丝也一一剪断。最后我小心翼翼地捧住地雷,轻轻往上抬了抬,见没有什么牵扯,便直接捧了起来。

    见到我把地雷捧了起来,工兵班长连忙起身将地雷接了过去,在一旁分解地雷。他先把雷帽拆开后,我借助照明弹的光线,看清楚里面装的是弹簧和撞针。……”

    “行了,米海耶夫大尉。”基里洛夫在这时打断了他的话,催促道:“别说这么细,直接告诉师长同志,你们是怎么处理这些地雷的。”

    “是!”米海耶夫答应一声,随后便直奔主题:“我们前后在河堤上挖出了三十几颗地雷。在如何处理这些地雷的问题上,让我们犯了难。工兵班长建议将这些地雷都扔进河里,而另外一名战士则建议我们将地雷带回去。”

    米海耶夫讲故事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始终还想着四团阵地前那来历不明的地雷,听到他说起商议怎么处置地雷时,我的思路豁然开朗,刚刚想不通的事情,一下就变得思路清晰了。我用话截住他问道:“米海耶夫同志,四团阵地前的地雷,不会是你们埋的吧?”

    没等米海耶夫回答,班台萊耶夫已经冲我翘起了大拇指,连声称赞道:“师长同志,您真是太厉害了,刚听了一半,就猜出了米海耶夫大尉他们是如何处理那些挖出来的地雷。不错,他们一人背着五六颗地雷,趁着夜色悄悄来到了四团的阵地前,把地雷全部埋了下去。”

    “我就说嘛,地雷又不是庄稼,没人埋的话,它又不会从地底自己长出来。”说到这里,我关切地问米海耶夫:“你们埋地雷的时候,没有和友军发生误会吧?”

    “没有,没有,”米海耶夫摆着手说道:“我们在返回时,遇上了四团的一个巡逻队。队长除了派人去阵地上报信外,还协助我们一起布雷。”

    听他说到这里,我站起身来走到他的面前,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许地说道:“干得好,大尉同志,你真是干得太漂亮了。”说到这里,我转身对基里洛夫他们说:“指挥员同志们,也许你们还不知道,今晚偷袭四团阵地的德军部队,就是因为踩上了米海耶夫大尉他们所埋设的地雷,不光提前暴露了目标,而且还被原本属于自己的地雷炸得血肉横飞。”

    “师长同志,”基里洛夫激动地向我建议道:“我觉得应该给米海耶夫和扫雷班的战士们请功,授予他们应得的荣誉。”

    我点点头,赞同地说:“政委同志,这方面一直是您在负责,您就尽快填写好请功的表格,找时间交到集团军司令部去。”

    盖达尔的战果在十分钟以后报了上来,在今晚的战斗中,我军伤亡6人,其中牺牲两人,一人重伤。可是歼灭了七十多名来偷袭的德国人,还缴获了一批枪支弹药。看到这样的战果,基里洛夫他们都不禁眉开眼笑

    我从米海耶夫刚刚的汇报里,得到了一点启示。我问米海耶夫:“大尉同志,假如要让你们派出掉敌人前沿阵地前的雷区,有问题吗?”

    听到我这么问。米海耶夫有些为难地说:“师长同志。敌人正面的雷区宽度达到了一公里左右。想一夜全部排除,我觉得这是不可能完成的。”

    “不用把敌人的地雷全挖出来,”我没有隐瞒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而是对他实话实说:“我只是想让你们挖一部分地雷出来,然后把这些地雷重新换一个地方埋。”

    “把地雷换一个地方埋下去?”米海耶夫把我的话重复一遍后,还是一脸茫然地说道:“师长同志,我想我没有明白您的意思。”

    见他像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我真的恨不得踹他两脚。但因为接下来的计划里。还需要他和他的部下唱主角,所以我不得不耐心地向他介绍说:“既然这些地雷是德国人造出来对付我们的,当我们把这些地雷挖出来以后,也可以拿来对付他们,让他们尝尝这些铁西瓜的滋味究竟如何?”

    米海耶夫这下算是明白了我的意思,立即两眼放光,连声地说道:“师长同志,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因为他声音太大,惊动了旁边的几位指挥员。他们凑了过来后,班台萊耶夫好奇地问道:“大尉同志。您明白什么了,能告诉我们吗?”

    米海耶夫拼命地点着头,接着向班台萊耶夫报告说:“副师长同志,是这样的,师长同志命令我将敌人前沿阵地前的地雷起一些出来,然后埋在敌人必经之路,让他们也尝尝他们自己制造的这些地雷的滋味。”

    班台萊耶夫听往米海耶夫的话,也兴奋了起来,他迫不及待地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我觉得这个办法不错,这样一来,敌人就摸不清我们把他们的地雷转移到了什么地方。”

    “是的,我也觉得师长的主意好。”阿赫罗梅耶夫表态说:“敌人假如还想来偷袭我们的话,这些转移了位置的地雷,就会给他们造成重大的伤亡。没准这样一来,他们就只能龟缩在新修的前沿工事里,和我军进行对峙。”

    基里洛夫明显要比这两位指挥员冷静得多,他抬手看了看表以后,对他们说:“喂,我说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别激动,现在离天亮也没有多长时间了。你们总不会是想让我们的工兵战士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敌人阵地前明目张胆地挖他们的地雷吧?”

    听到基里洛夫的批评,班台萊耶夫和阿赫罗梅耶夫对视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呵呵笑了起来。班台萊耶夫接话说:“对不起,政委同志,是我们太得意忘形了,也没注意到这个时间问题。算了,还是等到晚上再说吧。”说到这里,他扭头冲米海耶夫说:“大尉同志,您累了一晚上,趁现在回去好好休息吧,这样等到晚上,你们才有精力去执行新的任务。”

    米海耶夫答应一声,抬手向我敬了一个还礼后,转身离开了指挥部。

    等米海耶夫离开后,阿赫罗梅耶夫就急匆匆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我们抓紧时间研究一下,该把那些起出来的地雷,重新埋设在什么地方。”说到这里,他用红蓝铅笔点着地图,自顾自地说,“我觉得在这几个地方,就应该首先埋上地雷。”

    阿赫罗梅耶夫说话时,基里洛夫有些心不在焉地看了看表,我担心他有什么事情,便关切地问:“政委同志,您另外还有事情吗?”

    基里洛夫点点头,说:“你们三个才是军事主官,在什么地方布雷就由你们去商量吧。我要抓紧时间把米海耶夫他们几个申请立功表格填好。”

    “好吧,那您去忙吧。”听到基里洛夫要去做他自己份内的事情,我也就没勉强他参加我们小范围内的军事会议。

    阿赫罗梅耶夫和班台萊耶夫针对在什么地方布雷,谈了不少自己的看法,我觉得他们说的有理,也就没有随便发表意见,而是静静地坐在旁边当听众。

    在确定了布雷地点后,阿赫罗梅耶夫抓紧时间绘制了一张布雷图,递到了我的面前,礼貌地说道:“师长同志,这是我新绘制的地图,请您瞧瞧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吗?”

    我看了几眼后,忽然又有了新的想法,便马上说:“参谋长同志,我觉得在河堤下面,也应该布上地雷。”

    “在河堤下面布雷?”阿赫罗梅耶夫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只是不解地反问道:“为什么啊?要知道敌人也许不会经过这里,我们要是在这里埋雷,那就是浪费。”

    我用手指着地图,对阿赫罗梅耶夫和班台萊耶夫两人说:“副师长、参谋长,你们请看河堤这里,由于我们有几天没经过这里前往他们的营地,这里原本严密的警戒,已经出现了松懈。我打算派一支小分队,顺着河堤潜入德军的阵地,狠狠地打他们一次。而在河堤布雷,就是为了起到掩护小分队撤退的阻挡敌人的目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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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一八章 移花接木(下)

    “既然是这样,”班台莱耶夫听完我的话以后,沉吟片刻后,忽然对我说道:“师长同志,既然在河堤上都埋了地雷,那么在德国人的后方也不能放过。”见我和阿赫罗梅耶夫都注视着他,又接着说自己的想法,“根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每天都会有几辆卡车往来于德军的前沿阵地和后方营地。我估计这些年是运输给养的。我们在德军卡车的必经之路上埋上几颗地雷,肯定把他们的运输队炸得人仰马翻,这样他们的正常补给就会受到影响。”

    我盯着地图细细琢磨,觉得班台莱耶夫的想法很有道理,看来他这个副师长也不是浪得虚名,考虑问题就是比我全面。我站直身体,赞许地对他说道:“副师长同志,您考虑得很周到啊。只在德国人的屁股后面埋上地雷,不管他们向哪个方向运动,都逃脱不了我们为他们摆下的地雷阵,这样一来,他们的活动范围就被会被我们压缩在有限的空间里。”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下来,扭头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把副师长所指出的位置,也添上地图。”

    阿赫罗梅耶夫爽快地答应了一声,拿起桌上的红蓝铅笔,就在德军的前沿阵地后方,添上了几处布雷的新地点。边画边在低声地自言自语,我侧着耳朵细听,隐约听到他说:“……这是敌人的巡逻路线,在这里埋一颗。把尖兵炸倒后,后面的敌人一定会朝这个方向跑,那么我们就在这里再埋上两颗。给他来个连锅端。……”

    不光是我。就连班台莱耶夫也听到了阿赫罗梅耶夫。他咧着大嘴无声地笑了笑,接着向我请示:“师长同志,我们今天白天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吗?”

    他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新兵补充到各团已经有一段时间,也不知道训练的成果如何了。一团没有补充新兵,不用给他们打电话;二团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隔三差五地能看到战士们在战壕里埋头苦练;四团最近小规模的战斗一直没中止过,由于盖达尔将新兵连队轮番调上阵地参加战斗。已经达到了以战代练的目的,也可以不给他打电话。剩下的就是三团,自打补充了新兵,我就一直没过问,今天趁有空,要打电话问问。

    我边想边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三团的指挥部。听到戈都诺夫的声音后,我冲着他大声地说道:“喂,我是师长奥夏宁娜,是戈都诺夫少校吗?”

    “是我。师长同志。”听筒里传出戈都诺夫恭谨的声音,他小心地问道:“请问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作战任务,要交给我们团吗?”

    “补充给你们团的新兵,训练得怎么样了?”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还行吧,”戈都诺夫含含糊糊地回答说:“经过今天的训练,几乎所有的战士都学会打枪了。”

    “光学会打枪可不行。”我对他这样的回答,显然是不满意的,于是毫不客气地批评他:“要找机会让战士们出去锻炼锻炼,让他们感受一下战场的气氛,这样对提升他们的战斗力很有帮助。”

    “可是师长同志,您把我们团摆在现在的这个位置。”对于我的批评,戈都诺夫委屈地说道:“北面是二团四团及师部所在的马马耶夫岗,南面是一团的防区,东面是伏尔加河的渡口,西面是友军防守的苏维埃大街和面粉厂,我们根本没有参加战斗的机会啊。”

    “亏你还是团长,一点都不懂得变通,你们的周围没有敌人,你就不知道把部队派到有敌人的地方,去和敌人进行较量啊!”听到他的抱怨,我顿时无名火气,冲他怒气冲冲地吼道:“我真怀疑你是否还适合继续担任现在的职务。”

    我发火的声音也许太大,不光惊动了旁边的班台莱耶夫和阿赫罗梅耶夫,甚至连在角落里填写表格的基里洛夫也惊动了,他抬起头用诧异的目光望着我,似乎是想搞清楚我发怒的原因。

    我发现自己当众失态了,不禁有些脸红,我假装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正考虑是否该就我发火的事情,向戈都诺夫道歉,无意中想到米海耶夫的工兵连要负责起地雷和埋地雷,因为工程量太大,必须要给他们补充一部分合适的人手。而三团的指战员,除了新补充的部队外,剩下的指战员几乎都来自古拉格集中营,有用的人才一定不少,况且他们还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抽调人手去协助米海耶夫他们,是在合适不过了。想到这里,我重新拿起话筒,和颜悦色地问戈都诺夫:“少校同志,我想问问你,你们团里有谁当过工兵吗?”

    戈都诺夫虽然不明白我问这话的含义,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报告师长,团里大概有三十几人有这方面的经验,要是需要再多人手的话,我也无能为力了。”

    “够了够了,三十几个人就足够了。”听到他那里真的能抽调出人手来协助米海耶夫,我心里也踏实了许多,接着吩咐他:“到傍晚的时候,你把这些人都派过来,让他们直接去找工兵连长米海耶夫大尉报道。”

    “明白,我马上就把这些人召集起来。”戈都诺夫简短地回答道。

    接下来的时间里,四团的阵地前面一片寂静,夜袭吃了大亏的德国人老老实实地待在他们的阵地里,没敢向我们发起进攻。

    由于大多数的工作都有人为我分担,所以我整整一天都闲的要命。我不时从指挥部里跑出来,站在洞外望着天空,暗自嘀咕这天为什么老不黑下来。只要天一黑,米海耶夫的工兵连就可以出发了。

    在焦急的等待之后,终于等到了夜幕降临。当看到米海耶夫精神抖擞地走进指挥部时,我心里感到一阵莫名地轻松。基里洛夫面带着微笑问米海耶夫:“大尉同志,都准备好了吗?”

    “是的,政委同志。”米海耶夫用洪亮的声音回答道:“工兵连齐装满员,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很好,米海耶夫大尉。”我欣慰地说道:“看到你能保持这么旺盛的斗志,我感到很开心。”说到这里,我把话题一转,问,“你见到三团给你派去的战士了吗?”

    米海耶夫先是一愣,随后拼命地点头说:“见到了,三团一共给我们派来了35名战士,都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而且还有不少参加过工兵培训,有他们帮忙,我完成任务的信心就更足了。”

    “大尉同志,到我这里来。”站在桌边的阿赫罗梅耶夫冲着他喊道:“顺便把我绘制的雷区分布图拿去。”

    “雷区分布图?”米海耶夫诧异地望了我一眼后,犹犹豫豫地朝阿赫罗梅耶夫走过去。接过地图后,他立即埋头仔细地查看了起来。

    “大尉同志,”见他看的入神,班台莱耶夫过了过去,在他的身边停住后,饶有兴趣地问道:“您觉得这份雷区分布图怎么样啊?”

    “怎么说呢,副师长同志。”米海耶夫抖动着手里的地雷分布图,激动地对班台莱耶夫说:“这个图的布雷位置安排的真是太妙了。只要我们把地雷埋设完毕后,德国人不光从哪个方向离开他们的营地,都会被这些移动了位置的地雷炸得血肉横飞鬼哭狼嚎。”

    “大尉同志,您想好怎么执行这个任务了吗?”班台莱耶夫继续问道,同时还善意地提醒对方:“完成好这个任务的关键,就是你们不管在起地雷,还是重新埋设地雷的过程中,都不能被敌人发现,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我明白,副师长同志。”米海耶夫把地图拿到两人的中间,指着上面开始进行解说:“我打算把部队分成两部分,一路由我的副连长率领,从河堤下面顺河而下,把沿路所遇到的地雷全起出来。然后他们再背着这些地雷悄悄地绕行到敌人阵地的后面,在他们车辆的必经之处,把这些地雷全埋下。

    而我,将率领剩下的部队,会在副连长他们完成排雷,并绕行到敌人的后方以后,也沿着河堤顺河而下,在离敌人阵地的雷区大概五十或者八十米的地方,从河堤翻上来,匍匐着接近他们的铁丝网。将铁丝网剪开缺口后,我会派十名战士爬进雷区,起出里面的地雷。这些地雷将被逐次埋设在敌人营地的出口处和我军阵地的前方。至于河堤上的地雷,为了防止发生误伤事件,必须等到副连长率部队撤回来以后再埋设。”

    “大尉同志,您考虑得很全面。”班台莱耶夫说到这里,扭头问我们:“你们还有什么要嘱托的吗?”见我们都在摇头,便直截了当地向米海耶夫下令:“既然是这样,您就带上您的部队出发吧。祝您好运!”说着他向米海耶夫伸出手去。(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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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一九章 清除障碍(上)

    米海耶夫离去后不久,坐在墙边报话机前的拉祖梅耶娃忽然站起来招呼我:“师长同志,您的电话,是集团军司令部打来的?”

    我瞅了一眼桌上没有动静的电话,不禁诧异地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司令部不是下达过命令,只能用有线电话通话,不能进行无线通讯,免得泄密吗?”

    基里洛夫先是一愣,接着回答我说:“前段时间司令部遭到敌人炮火攻击时,可能电话线路被全部烧毁,目前还没有修复,所以他们只能临时选择无线通讯 ” 。”

    我走到步话机旁,接过拉祖梅耶娃递过来的耳机戴上,冲着送话器大声地说:“喂,您好,我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是哪位?”

    耳机里传来了克雷洛夫沙哑的声音:“奥夏宁娜师长,是我,参谋长克雷洛夫。”

    “参谋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我礼貌地问道。

    “情况很糟糕啊,奥夏宁娜同志。”克雷洛夫语气沉重地说道:“这一个星期来,伏尔加河区舰队运输的物资越来越少,到今天居然停止了,导致我们的补充出现了严重的困难。”

    “怎么会这样呢?参谋长同志。”对于克雷洛夫所说的事情,让我绝对非常奇怪,虽然敌人的炮兵在不停地轰击着伏尔加河,但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在以前那么长的时间里,我们的舰队都能冒着炮火和敌机的轰炸,将增援部队和各类物资源源不断地运过河来,为什么这段时间运输的物资会越来越少呢?更过分的是。他们今天居然停运了。叶廖缅科和赫鲁晓夫知道这件事情的话。不会斥责舰队的指挥员么?想到这里,我试探地问道:“难道是舰队的指挥员因为船只损失过大,而擅自减少了运输物资的次数?”

    “和舰队的指挥员没有关系。他们每天派出和以前相同数量的船只,一刻不停地向城内运输着人员和物资。”克雷洛夫语气严肃地说:“可最近敌人的大炮打得越来越准了,我们的被击沉的船只数量骤然上升。经过我和司令员同志的分析,敌人可能是在马马耶夫岗附近的什么地方,隐蔽有炮兵观测员,随时向敌人防区纵深的炮兵提供射击坐标。”

    “参谋长同志。我可以问一下,我们师的任务是什么?”虽然我猜到他可能会命令我派人清除掉德军的炮兵观测员,但还是特意问了一句。

    “你们的任务很简单。”克雷洛夫简短地说道:“找出敌人的炮兵观测员,并将他们全部消灭掉,让敌人的炮兵失去指引,这样就可以确保渡河船只的安全,减少不必要的损失。”

    “明白,参谋长同志。”虽然知道这个任务很不好完成,但我还是向克雷洛夫大包大揽地把这个任务接了下来,“我们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敌人的炮兵观测点并消灭掉。”

    我放下电话后,班台萊耶夫关切地问道:“师长同志。集团军参谋长打电话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任务要交代给我们师?”

    我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把基里洛夫他们也召到了桌边,这才郑重其事地说道:“指挥员同志,参谋长克雷洛夫将军打电话过来,说最近敌人对伏尔加河的炮击,射击精度莫名其妙地准了很多,导致伏尔加河区舰队的运输船只被大量击沉。他们怀疑在马马耶夫岗附近,有敌人炮兵建立的观测点,指引在敌方纵深的炮兵开火。上级给我们师的命令很明确,就是要尽快找出这个炮兵观测点,并将之摧毁。”

    “什么,敌人的炮兵观测点?”阿赫罗梅耶夫听后大吃一惊,他看了看地图后,指着马马耶夫岗的东面,向我们说出他的分析:“敌人的炮兵观测点,不会是建立在北面高地上那边被炸弹摧毁的储油罐区吧?要知道我们并没有在那里布置兵力,要是敌人藏几个人在那里,我们还真发现不了。”

    “那你还迟疑什么,立即派人到那里去进行搜索,一定要尽快把敌人的炮兵观测员找出来。”基里洛夫听完他的分析,立即急匆匆地催促着他:“给二团和四团打电话,让他们各派出一个连,从两个方向同时向储油罐区进行搜索,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敌人的炮兵观测点给我找出来。”

    “是!”阿赫罗梅耶夫答应一声,便拿起桌上的电话开始给二团和四团打电话。

    由于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事件,让我们都自动忽略了米海耶夫他们,而全神贯注地关注着二团和四团所派出部队的搜索情况。

    阿赫罗梅耶夫的命令发出了半个小时,盖达尔首先打来了电话。他在电话里报告说,派出的搜索部队,已经到达了储油罐区,和二团所派出的部队汇合,暂时没有发现敌人的踪影。

    阿赫罗梅耶夫手里攥着话筒,眼睛望着我问:“师长同志,接下来该怎么做?”

    听到他的问话,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也把目光投向了我,等待我下达命令。我低头想了想,也许是因为天太黑,所以我们的指战员暂时无法发现那些隐蔽起来的敌人。想到这里,我又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告诉盖达尔中校,让战士们仔细搜索储油罐区,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些该死的德国佬找出来。”

    阿赫罗梅耶夫点了点头,松开捂住话筒的手,对着话筒命令盖达尔:“中校同志,师长命令,让指战员仔细搜索,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到这些躲起来的德国佬。”

    没等阿赫罗梅耶夫说完,我听到盖达尔又问了一句:“我们该如何处置这些德国人呢?”

    “这还用说吗?!”阿赫罗梅耶夫不耐烦地说道:“我们现在没有收容俘虏的条件,所以发现他们以后,一个俘虏都不留。”

    盖达尔很快又打来了第二次电话。他向我们报告。说两个连的指战员已经把储油罐区彻底地搜索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时,接电话的阿赫罗梅耶夫急了:“什么,一个德国人都没发现?中校同志,您是怎么搞的,两百多人搜索这么小一个区域,居然还能让德国人从你们的眼皮子底下溜掉?”

    “据我手下的指挥员向我报告,他们搜索得很仔细,甚至连那些厚厚的油垢里。都用刺刀去捅过,他向我保证,那里一定不会有隐藏的德国人。”盖达尔竭力地辩解说:“会不会敌人的炮兵观测点根本就没有设在这里?”

    由于我们都一厢情愿地认定敌人的炮兵观测员是躲在储油罐区,所以听到盖达尔的辩解,基里洛夫也生了气,他以为盖达尔是在他自己的无能诡辩,所以走过去接过阿赫罗梅耶夫手里的电话,怒气冲冲地说:“中校同志,既然两个连的战士都没能从这里把隐藏的德国人找出来,那么你就再多抽调人手。协助他们进行搜索。一寸一寸地给我慢慢搜,一定要把这些德国佬给我一个不剩地全找出来。”

    听到基里洛夫这么严厉的命令。盖达尔只能无奈地答应道:“是,我马上就抽调人手,去协助搜索。”

    “你亲自带队去。”基里洛夫又气呼呼地补充了一句。

    “是,我亲自去。”盖达尔不敢反驳,只好老老实实地答应亲自出马。

    搜索工作进行到天明时分,依旧毫无进展。中途,盖达尔曾两次打电话来汇报,但都遭到了基里洛夫或者阿赫罗梅耶夫的一顿臭骂,所以他也学聪明了,在发现德军炮兵观测员之前,没敢再打电话。

    没等来盖达尔的最终报告,却意外地等到了米海耶夫的到来。看到他神采奕奕地走进指挥部,我便知道他昨晚的行动获得了成功。我望着他笑嘻嘻地问道:“大尉同志,想必昨晚的收获不少吧?”

    米海耶夫一脸喜色地回答说:“是的,师长同志。在昨晚的行动中,副连长带人将河堤下面的地雷全起了出来,都一个不剩地埋在了敌人后面的必经之路上。而我也带着人,把靠近河边区域这边的地雷,挖了大概七八十颗出来,分别埋在德军营房的出口和四团的前沿阵地的下方。”

    正说着话,桌上的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因为想到可能是盖达尔打来的电话,便扭头望向了声音响起的地方。米海耶夫见我分神,也及时地闭上了嘴巴,没有继续往下说。

    电话果然是盖达尔打来的,他沮丧地向我们再次报告,说储油罐区经过三个连战士的反复搜索,里面确实没有藏人的迹象。同时向我请示,现在天已经大亮,是否把部队撤回去,否则等敌人的飞机来了,有遭受空袭的危险。

    “师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望着我问:“盖达尔中校请求将部队撤回阵地,不知道您的意下如何?”

    一夜的搜索都一无所获,天亮了,如果部队还留在原地进行搜索的话,便又可能招来敌机的轰炸,在这种情况下,我只好冲阿赫罗梅耶夫点点头,无奈地说:“让盖达尔中校在储油罐区留下几名战士,剩余都先回阵地去吧。”

    米海耶夫看到我们一群人都是垂头丧气的样子,忍不住好奇地问我:“师长同志,你们怎么了,怎么都是这种表情啊?”

    米海耶夫不是外人,这件事情我也就没有瞒他,直截了当地对他说:“是这样的,大尉同志。根据上级的判断,敌人有可能在马马耶夫岗附近设立的一个炮兵观测点,为他们后方的炮兵提供射击参数,导致了伏尔加河区舰队的运输船只被大量击沉。所以上级命令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这个炮兵观测点,并将它消灭,以确保运输船只的安全。”

    “敌人的炮兵观测点找到了吗?”米海耶夫听完后,小心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失望地说道:“接到上级的这个命令后,我们判断敌人的炮兵观测点。应该是设在马马耶夫岗上。而最可能的区域就是以前储油罐。那里的视野开阔,顺着东面的斜坡就能下到伏尔加河里,敌人隐蔽在那里是最合适不过的。”

    米海耶夫听完,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试探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您有没有想过,敌人的炮兵观测点,也许根本不在我们的高地上。”

    “啊?!您说什么。敌人的炮兵观测点不在高地上。”米海耶夫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惊动了旁边的班台萊耶夫,他沉思片刻后,猛地一拍大腿,一脸恍然大悟地说:“哎呀,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师长、政委还有参谋长同志,我们都钻了牛角尖,以为敌人炮兵观测点一定是最高的地方,便先入为主地认为在马马耶夫岗上,所以才有了昨晚徒劳的搜索行动。”

    “等一等。副师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了班台萊耶夫的话。反问道:“您的意思,是敌人的炮兵观测点压根就不在我们的防区内,昨晚的行动纯属是做无用功。我这么说,没错吧?”

    “是的,参谋长同志。”班台萊耶夫赞同地点点头,接着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要想为炮兵提供射击参数,那么他们的观测点,就必须设在能看到目标的地方,这样才能源源不断地为炮兵提供修正参数。你们想想,除了高地外,他们还可以把观测点设在什么地方?”

    “这有什么难猜的。除了高地外,自然就是离四团阵地只有三公里的那个德军前沿阵地了。”在班台萊耶夫的引导下,阿赫罗梅耶夫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答案。话一出口,他便愣住了,过了片刻,他才小心翼翼地问我们:“难道敌人真的把他们炮兵观测点,设在那个前沿阵地?”

    阿赫罗梅耶夫的话让我的思路豁然开朗,对啊,怎么一说起敌人的炮兵观测点,我们就只想到了马马耶夫岗,压根没想起在北面离我们只有几公里的德军前沿阵地。敌人在那里建立观测点的话,照样可以为炮兵提供准确的射击参数,用炮火将伏尔加河上的运输船队打得灰飞烟灭。

    我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对他说:“这种可能是存在的,不过还需要等到我们派人进行侦察以后才能确认。”说到这里,我抬手看了看表,惋惜地说,“可惜我们没能早点想到这种可能,现在天已经大亮了,要想派人去侦察的话,只能等到晚上再说。”

    “师长同志,不用等到晚上。”正当我们一帮人垂头丧气的时候,米海耶夫忽然说道:“也许我能为你们提供一些有用的消息。”

    “说说吧,大尉同志。”班台萊耶夫接过话头,鼓励地说道:“说说您都发现了一些什么,没准对我们还真的有用处。”

    “是这样的,副师长同志。”米海耶夫恭谨地说道:“昨晚起地雷时,我跟着几名工兵也悄悄地潜入德军的雷区。在照明弹升到空中时,我隐约看到在靠近河边的一个土木工事的瞭望孔边,好像摆着一个炮镜。”

    “没错,一定是这里。”听米海耶夫这么说,一直情绪低迷的阿赫罗梅耶夫忽然兴奋了起来,他大声地说道:“敌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在靠近河边的位置摆一个炮镜,无疑这里就是敌人炮兵观测点。”

    基里洛夫这时叹了口气,有点愧疚地说:“没想到敌人这么狡猾,居然把炮兵观测点摆在那里。结果害得盖达尔中校被我和参谋长两个人,连着臭骂了好几顿。”

    阿赫罗梅耶夫是个爽快的人,听基里洛夫这么说,干脆地接口道:“看来是我们错怪了盖达尔中校,我这就给他打电话,就这事向他道歉。”说着,他伸手就去抓桌上的电话。

    我抬手制止了他,随即吩咐他:“参谋长同志,道歉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待会儿亲自到四团的指挥所向他道歉。现在你先给炮兵营长莫罗佐夫打电话,问一下现有的迫击炮口径、射程各是多少,以及还剩下了多少炮弹。”

    虽然阿赫罗梅耶夫不明白我这么说的目的,还是在打通电话后,不折不扣将我问的问题转述给了莫罗佐夫。在听完莫罗佐夫的回答后,他只是把话筒从耳边移开,向我报告说:“莫罗佐夫少校报告,炮兵营现存三门81毫米口径的中型迫击炮,每门炮有二十发炮弹,最大射程为六公里。”

    “怎么只剩下这么几门迫击炮了?”基里洛夫皱着眉头问道。

    阿赫罗梅耶夫没有问莫罗佐夫,便直接回答说:“报告政委,一团和三团修筑了六个新型的防御工事,炮兵营给他们两个团调了六门迫击炮过去。”

    当看到阿赫罗梅耶夫重新把注意力转向我的时候,我吩咐他:“参谋长,告诉莫罗佐夫,让他带着剩下的三门迫击炮,立即赶到四团的阵地和我汇合。”(未完待续……)

第七二〇章 清除障碍(中)

    四十分钟后,我带着巴斯曼诺夫和几名警卫连的战士来到了四团的阵地,从南坡的一个入口,进入了他们的坑道工事。

    守卫坑道的是两名年轻战士,见到我们的到来,连忙挺直了身体向我敬礼。我冲两人还礼后,礼貌地问道:“战士同志,可以带我们去团指挥部吗?”

    一名年纪稍微大点的战士回答说:“没问题,将军同志,我可以带您和您的部下去团指挥部。”说着把身子一侧,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们沿着狭长的坑道往里面走着,幸好两侧墙边上挂着的一盏盏马灯,可以为我们照亮前进的道路,避免我们踩到了坐在墙边休息的指战员身上。在灯光的照耀下,我看见有人在擦拭武器,有人背靠着土壁在闭目养神。我们从一个挂在厚厚布帘的洞口经过时,我还听到了里面传出的阵阵呻吟声,这里应该就是伤员所待的地方。

    我们在坑道里转了几个弯后,又走了很长的距离,战士终于在又一个挂在布帘的洞口停了下来,扭头对我说:“将军同志,这里就是我们的团指挥部了。”

    “谢谢您,战士同志。”我冲他点点头,道了一声谢后,就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七八平米的小洞穴,靠近门口的地方摆在一张桌子,桌上摊放着地图,还摆着一盏马灯和一部电话机,一名没戴军帽的指挥员坐在桌边。听到动静,他抬头向我望来,在片刻的迟疑后,他果断地站起身,抬手向我敬礼,并大声地报告说:“师长同志。步兵第四团政委夏平向您报告,欢迎您到这里来。”

    我抬手还了礼,随口问道:“夏平政委。你们的团长盖达尔中校呢?”

    “我在这里,师长同志。”墙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衣衫不整的盖达尔正从一张简易狭窄的木床上爬起来,边手忙脚乱地穿衣服,边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四团团长中校盖达尔向您报道,我听候您的指示!”

    我没有说话,只是背着手静静地看着他。等他军容整齐后,我才郑重其事地对他说:“盖达尔同志。由于昨晚我们在没有搞清楚具体状况的情况下,就错误地判断敌人的炮兵观测点设在马马耶夫岗上,还让你们一遍又一遍地在储油罐区进行徒劳的搜索。现在情况已基本搞清楚了,敌人根本没在高地上设立观测点。对此,我代表政委、参谋长,向我们所犯的错误向你道歉,请你原谅!”说完,我双腿并拢,抬手向他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

    “师长同志!”见我居然向自己道歉,盖达尔在短暂的惊愕后。也连忙抬手向我敬礼,语气激动地说:“没想到您会为了这件小事向我道歉,真是没想到。”

    夏平深怕我会尴尬。及时地将话题岔开:“师长同志,您说敌人的炮兵观测点没有设在马马耶夫岗,那么会设在什么地方?”

    “还能在哪里?!当然是在他们离我们最近的前沿阵地里。”我放下了举到额边的手,笑着对夏平说:“我以为敌人在离我们这么近的地方修工事,只是为了缩短他们的进攻路径没想到还是为了设立炮兵观测点,指引纵深的炮兵轰击我们在伏尔加河上的运输船队。”

    “师长同志,不知道您是怎么考虑的?”盖达尔试探地问道:“需要我派部队出击,攻击这个前沿阵地,伺机消灭他们的炮兵观测点吗?”

    “用不着那么麻烦。”我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我已经通知莫罗佐夫少校,让他带几门迫击炮过来。用炮火将敌人炮兵观测员所在的那个土木掩体摧毁就是了,用不着派步兵去冒险。要知道你们现在的新兵数量多。打打防御还可以,要是随意发起进攻,最后会打成什么样子,还真不好说。”

    就在这时,布帘被人掀开了,随即闯进一名指挥员。他一进门,也没四处张望,摘下头上的大檐帽就重重地摔在桌上,接着一屁股在桌边坐下,气呼呼地说:“团长、政委,这个连长我没法干了。”

    “怎么了,柯里澄上尉?”夏平低着头,试探地问道:“是不是你手下的哪个战士又惹你生气了?”

    “还不就是那些来自哈萨克斯坦的新战士,在坑道里待久了,一个个叫苦连天。刚刚还有一名战士,居然说一些扰乱军心的话。”

    “谁说的?”夏平听到这话,眉毛顿时竖了起来,他严肃地问道:“他都说了些什么?”

    “就是那个来自集体农庄的大个子,”柯里澄说道:“他说我们要是能打得过德国人的话,早就发起反攻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整天窝在坑道里当老鼠,连太阳都见不到。要是等到哪天德国人攻上来,我们一个都跑不了,不是被打死就是当俘虏。”

    “他叫什么?”夏平怒气冲冲地问道。

    柯里澄摇摇头,耸了耸肩膀说道:“他的名字发音很奇怪,我说不清。”

    “他说这话时,周围还有战士在吗?”

    柯里澄点点头,答道:“有七八个吧。听他这么一说,我感觉这些战士都有些动摇了。”

    夏平转身从墙上摘下军帽戴在头上,对柯里澄说道:“走,我们去找他好好谈谈。”说着要走,忽然发现我还在一声不吭地站在旁边,连忙冲我挤出了一丝带着歉意的笑容,用手拍了拍柯里澄,对他说:“上尉同志,我忘记给你介绍了,这位是我们的师长——奥夏宁娜将军。”

    原本低着头的柯里澄听夏平这么一说,扭头看到了我,惊叫了一声,从座位上蹦起来,后退了两步,背靠着土壁。抬手向我敬礼,同时结结巴巴地说道:“报,报告。师,师长。同,同志……”

    没等他说完,我走到他的身边,把他的手从额边拉下来,和蔼地说道:“上尉同志,不要紧张,你刚才所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走吧。我们一起去找那个战士谈谈。”

    柯里澄带着我们一行人,来到了坑道的一个角落。这里聚集了不少的战士,谁也没说话,都在默默地擦拭着手里的枪支,或者是在往弹夹里压子弹。看到我们这群人走过来,他们只是抬头望了一眼,又继续做自己的工作。

    又往前走了一会儿,柯里澄用手一指,指着坐在地上的一名戴着船型帽的高个子战士说道:“就是他。”

    我刚想走上前去,却被夏平抬手拦住了。他低声地对我说:“师长同志,还是我来吧。”说完,他走到了高个子的面前停止脚步。用严厉的语气说道:“战士同志。”

    高个子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在夏平的面前站得笔直。

    “你刚才当着你的连长和其余的战士,说了什么?”

    “我说什么啦?”高个子用蹩脚的俄语故作惊讶地反问道。

    夏平冷笑一声,直截了当地说道:“你刚才说我们打不过德国人,要是继续留在坑道里的话,早晚会成为德国人的俘虏。说吧,你为什么要在这里散步失败主义的论调?”

    没想到他居然矢口否认:“没有,我绝对没有说过这话,一定是连长同志听错了。没准他是把从其它地方听到的话。记成是我说的了。”

    夏平转身问坐在附近的一名战士:“他说过这话吗?”

    那名战士居然摇摇头,说:“我睡着了。没听到。”说完,就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夏平又接着问了几名战士。那些战士不是说睡着了没听到,就是说自己听不懂俄语,不知道高个子说过什么。

    看到这一幕时,我的心都凉了半截,没想到这些来自哈萨克斯坦的新战士,居然会包庇一个散布失败主义论调的老乡,看来我有必要找奥贝斯坦谈谈如果加强新兵的政治思想工作了。想到这里,我扭头冲坐在旁边的其他战士大声地问道:“你们刚才谁听到这位战士所说的话了?”

    这一问,立即从我们的身后走过来几名戴着钢盔的战士,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属于四团原来的指战员。其中一名上了年纪的战士,指着高个子气愤地说:“没错,将军同志,他刚才就是曾经散布过失败主义论调。”

    “他还说一旦敌人攻上来的话,我们这些人不是被打死,就是当俘虏。”见有人勇敢地站出来揭发高个子,另外一名战士也证实高个子说过这些话。

    见到四团的老战士们揭发自己,高个子显得有点慌乱,他竭力为自己辩解说:“指挥员同志们,我刚才的意思,我们不能老窝在坑道里,还是要出去和敌人打一仗。打得过最好,打不过,我们应该考虑尽快撤到伏尔加河的东岸去。”

    “你还说你没有散步失败主义论调?!”夏平重重地哼了一声后,冷冷地说道:“我可以告诉你,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坚守马马耶夫岗,哪怕高地上只剩下一个人,我们也要像钉子一样钉在阵地上,绝不后退一步。宁可让白骨暴露在高地上,也不能让敌人前进一步。”

    他接下来正要宣布怎么处理高个子时,我们的后面忽然传来了喊声:“喂,师长同志,您在哪里?”

    我听出是莫罗佐夫的声音,知道是他带着迫击炮来了,便答应了一声:“少校,我在这里,我马上就过去。”喊完以后,我指着高个子,吩咐站在我身边的柯里澄,“上尉同志,派人先把他看管起来,等我们打完仗以后再处置他。在这种时候发表扰乱军心的失败主义论调,绝对不能轻饶。”

    我和夏平并肩往前走的时候,我想到四团从上马马耶夫岗开始,就一直窝在坑道里,和进攻的敌人打得不亦乐乎。在这种情况下,别说刚补充的新战士,就算我身边的团政委夏平,估计心里也会有些想法,因此我觉得有必要向他进行一番解释。

    于是我边走边对他说:“夏平同志,您要告诉战士们,由于我军的兵力有限,也缺乏攻坚所需的重武器,所以只能暂时采取防御。我们要依托坑道来坚守高地,不断地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只有消耗了敌人,把他们拖的精疲力尽了,才能为反击创造条件。到时候,我们所实施的反击,就可以一举成功,将进攻斯大林格勒的敌人彻底击溃。”

    莫罗佐夫带来的三门迫击炮已经在战壕里一字排开,看到我们从坑道里出来,他连忙双腿并拢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我已经把迫击炮准备好了,请您指示攻击目标。”

    我举起望远镜向远处的德军阵地望去,在靠近河边的位置,果然有一个独立的土木式掩体,从外面有两个不停来回走动着的士兵来分析,那里就算不是德军的炮兵观测点,也是一个相对重要的目标。

    看到这里,我把莫罗佐夫招呼过来,将望远镜递给他,指着远处的阵地说道:“少校,看到那个靠近河边的土木掩体了吗?看样子是德军一个比较重要的地点,能把它打掉吗?”

    莫罗佐夫接过我手里的望远镜张望一阵后,信心十足地回答说:“没问题,您给我两分钟时间,我一定能把它打掉。”说完把望远镜往我的手里一塞,就向他的部下跑去。

    随着莫罗佐夫发出的一连串口令,炮手们熟练地调整着迫击炮的位置和炮口方向。随着“通通通”三声轻响,炮弹呼啸着向着敌人的阵地飞去。

    炮兵打得很准,三发炮弹都落在了掩体的四周爆炸,其中一发将那两个走动着的士兵炸得飞了出去。接着,炮兵们又接连发射了两轮。

    那个土木掩体在炮弹爆炸的黑烟里,被掀开了盖子,从里面慌慌张张地冲出了三名德国兵,弯着腰顺着战壕就往其它地方跑。不过他们没跑出多远,两发炮弹落在他们的中间爆炸,他们的身体在爆炸中化成了漫天血雨,均匀地洒在了周围的泥土里。

    “打得好,莫罗佐夫少校,打的真是太漂亮了。”见到迫击炮打的这么准,我兴奋地连声高喊。“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把敌人的掩体打掉了。”

    莫罗佐夫听到我的表扬,没有说话,只是咧开嘴一个劲地傻笑着。直到一名炮手走到他的身边,请示是否继续射击。他才如梦初醒,连忙问我:“师长同志,还打吗?”

    我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既然敌人的炮兵观测点被打掉,你们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快点带上你的人转移吧,没准敌人的报复性炮击很快就到了。”莫罗佐夫答应一声,连忙招呼他的部下收拾东西,准备撤回坑道内。(未完待续)

第七二一章 清除障碍(下)

    我们回到团指挥部里没多久,外面的观察哨就打来电话,向盖达尔报告,说敌人的远程炮火正在向行驶在伏尔加河里的我军船队进行炮击。

    我因为吃不准刚刚被迫击炮摧毁的土木掩体,是否真的是敌人的炮兵观测点,所以一听到这个消息,我便让奥列格当向导,带着我到外面去观察一下。

    来到南坡的一个坑道出口,我发现这里可以看到伏尔加河上的情况,便站在洞口举起了望远镜,向河中间望去。

    此刻河里有十几条大小不等,烟囱喷着滚滚浓烟的船只,正全速向马马耶夫岗旁边的码头驶来。敌人的炮弹落在水里爆炸,激得一道道水柱冲天而起。也许是因为缺少了炮兵观测员的指引,德军的炮击效果不明显,炮弹都落在了船队两侧十几米远的距离。

    见到这种情景,我不免得意起来,刚才那种碰运气似的打掉的那个德军的土木掩体,没想到还真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居然真的是炮兵观测点。

    无意中扭头一看,发现盖达尔和莫罗佐夫也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河面,看到敌人的炮火没有给船队造成什么损失,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我拍了拍莫罗佐夫的肩膀,对他说:“少校,干的不错。这里暂时没有你什么事情,你可以带你的部下回驻地去了。”莫罗佐夫点点头,转身走进了坑道。

    等莫罗佐夫一离开,我把脸一板,严肃地对盖达尔说:“中校同志,新兵补充到你们团已经有段时间了。部队有没有形成战斗力,我没有看到;但是背后说怪话动摇军心的,却大有人在。而且这些新兵仗着大家是同乡。表现得还挺团结的,柯里澄上尉作为他们的连长,想找个人出来为自己作证。都没人愿意。如果不是四团原来的那些老兵仗义执言的话,我真不知道这件事情。你们最后能怎么收场。”

    盖达尔被我数落的时候,老老实实地低着头,聆听着我的教诲。直到我说完后,他才辩解说:“师长同志,都是我的错,最近几天我光顾着让团里的那些政工人员,配合各营连的指挥员对新战士们进行战术训练,忽略了他们的政治思想工作。没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请您放心,我会安排政工人员每晚对战士们进行思想教育的。”

    “行了,知道错就行了。”我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继续批评盖达尔,而是最后看了一眼在伏尔加河里行驶的船队后,冲坑道里一摆头说:“走吧,跟我再到前沿阵地上去看看。”

    我们穿过坑道,来到了刚才布置迫击炮的位置。站在这里,就是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到远处那个被摧毁的掩体依旧在冒着缕缕黑烟,附近的战壕里有人影在晃动。估计是德国人正在收拾残局。

    盖达尔在一旁惋惜地说:“可惜炮兵的炮弹不多了,否则几十发炮弹砸过去,至少能消灭几十上百个德国兵。”

    看着敌人在自己的眼皮下晃来晃去。却没法消灭他们,换了谁也会觉得憋屈的。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迫击炮的炮弹所剩不多,还需要留到以后防御或者攻坚的时候用,所以我也只能遗憾地告诉盖达尔:“中校同志,仅仅凭迫击炮剩下的那点可怜的弹药基数,是不可能将阵地里的敌人全部消灭的。”

    盖达尔点了点头,忽然又心血来潮地问了一句:“师长同志,这个被摧毁的炮兵观测点。曾经为后方的德军炮兵提供过准确的射击参数。一旦失去这个观测点,我认为敌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没准还会在这里建立新的观测点。为了防止我们的炮火打击,观测点也许会设在相当隐蔽的地方。我们到时该怎么办?”

    “你放心,他们不会再有机会建什么炮兵观测点了。”对于盖达尔的疑问,我自信地说道:“因为我今晚都打算派出部队,去偷袭敌人的营地,尽可能多地消灭阵地上的守军。”

    我们正说着话,敌人的阵地后方忽然冒起了两股黑烟,但我却没有听到爆炸声。我连忙举起望远镜向冒烟的地方望去,只见一辆德军的卡车翻倒在地上,车的周围横七竖八躺着不少的人,应该是从车厢里摔出来的。很多人只是受伤而没有死去,正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着。

    “师长同志,怎么回事?”盖达尔紧张地问道。

    “可能是敌人的卡车碾上米海耶夫大尉他们埋的地雷了。”我说着话,将手里的望远镜递给了他,同时说道:“车厢里搭乘的步兵全摔下来,估计就算不死,也人人带伤吧。”

    盖达尔望了一会儿后,兴奋地说:“米海耶夫大尉真是太棒了,居然想到在敌人的阵地后方埋地雷。这辆倒霉的卡车就这么傻乎乎地开了过来,就被炸翻了。”

    我们正为米海耶夫昨晚的行动所取得战果,而感到高兴时,忽然听到坑道里乱了起来,里面有人在乱哄哄地嚷道:“抓住他,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我还没回过神来,坑道口已经闪电般冲出一个人,从我和盖达尔的中间冲过去,一个鱼跃就翻出了战壕,脚步不停地朝山坡下跑去。这时坑道里呼啦啦涌出一群人,嘴里喊着:“大个子跑了,大个子跑了!”

    我听明白他们喊的话以后,大吃了一惊,赶紧朝山坡上望去,只见正在向山脚下跑去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动摇军心的那个大个子,此刻他已经跑到了三四十米开外。我连忙摘下挎在肩膀上的冲锋枪,大吼一声:“站着,再不站住,我就开枪了。”喊完,我端着冲锋枪冲着天空开了两枪。

    没想到他听到喊声和枪声后,不光没停下,反而加快了脚步。眼看他离我越来越远,我也顾不得许多,端着冲锋枪瞄准他的后背,不假思索地扣动了扳机。也许是久了不用德式冲锋枪。我的手都有些生疏了,打出去的子弹随着枪口的跳动,都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而此时从坑道里出来的指战员们。看到我在冲着逃跑的大个子开枪,也就有样学样。举起手里的武器,向着大个子的背影扣动了扳机。

    如果大个子是在平地奔跑的话,也许他能够侥幸地躲过我们的子弹。但在下坡时,为了避免摔倒,他的速度和平地跑的时候肯定要稍微慢一点。眼看他就要跑到山脚下的时候,密集的子弹追上了他,十几发步枪弹、机枪子弹打在了他的后背上,他的身体打了一个踉跄。就一头扑倒在地上。

    看到大个子被打倒了,阵地上的射击才停了下来。我把打光了子弹的冲锋枪重新挎在肩膀上,扭头冲站在盖达尔身边的柯里澄吼道:“上尉,你给我介绍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的战士会向敌人那边跑去?”

    柯里澄低着头一言不发,身体如同筛糠般的颤抖着。看到他的这个德行,我本来还想再发火的,忽然想起上次二团有几名战士临阵叛逃,基里洛夫可是发了脾气。让普加乔夫将那个连的连长指导员,以及逃兵所在排的排长都枪毙了。现在柯里澄手下的战士,居然当着我的面朝敌人的阵地跑去。这性质可更加恶劣,他不怕才有鬼了。

    看到他胆战心惊的样子,我有些于心不忍,便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膀,和颜悦色地说道:“柯里澄上尉,记住这个惨痛的教训吧。回去好好地配合你连里的政工人员,向新战士们开展必要的政治思想工作,避免类似的事情再度发生。”

    听我这么说,柯里澄抬起头。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也许他没想到我这么轻松就放过了他。他张了张嘴。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最后还是没说出来。便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旁边的盖达尔。盖达尔从他的目光中,明白了他所表达的意思,连忙咳嗽一声,试探地问我:“师长同志,您打算怎么处置柯里澄上尉?”

    “不是都处理过来吗?”我反问道:“难道你觉得我处罚得太轻,想亲自来处罚他吗?”

    “不,不,不是。师长同志,您误会了。”盖达尔连忙摆着手向我解释说:“团里的指挥员本来就不多,柯里澄是一名很有经验的指挥员,所以我担心万一您要严厉地处置他的话,连里可就没有指挥员了。”

    我哼了一声,拔腿就往坑道里走。走了几步,发现所有的人都还站在原地发呆,便停住了脚步,冲着盖达尔说:“中校同志,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跟着我到团指挥部去。”接着我又用手一指柯里澄:“还有你,柯里澄上尉,也一起来。”

    就这样,盖达尔和柯里澄两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着我来到了团指挥部。

    指挥部里只有夏平一个人,看到我们进来,就紧张地问:“刚才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听到外面枪声响个不停啊?”

    “有个战士想逃到德国人那里去,已经被乱枪打死了。”我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事后,绕过盖达尔,直接吩咐柯里澄:“上尉同志,我有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让你去立功赎罪,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愿意,愿意,我当然愿意。”没等我说出是什么任务,柯里澄就一叠声地答应下来。

    “上尉,你过来看。”我把柯里澄叫到桌前,指着桌上的地图对他说:“等天黑以后,你带着你的连队,沿着河堤顺流而下,从这里进入敌人的战壕,用冷兵器尽可能多地清除掉阵地上的敌人。有信心完成这个任务吗?”

    “我保证完成任务。”柯里澄信心十足地回答道。

    听到他的回答,我点了点头,心中暗说,只要将这个前沿阵地上的敌人消灭一部分后,就可以让卡尔波夫的部队从这个防御薄弱的地段,冲出德军的重围,顺利地回到我军的防区。(未完待续)

第七二三章 成功反正(下)

    针对卡尔波夫营的反正,虽然我们在事先考虑过种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但没想到最后还出了意想不到的纰漏,整个行动差点就功亏一篑。

    凌晨四点的时候,为了了解柯里澄部队的行动情况,我特意给盖达尔打去电话。电话一接通,我就开门见山地问道:“喂,盖达尔中校,柯里澄上尉的部队到什么地方了?”

    盖达尔信心十足地回答说:“报告师长,他们已经成功地进入了敌人的阵地,进展很顺利,正在向纵深发展。”

    盖达尔的报告让我一愣:“怎么,柯里澄上尉他们携带了步话机?”要知道敌人的前沿和四团的阵地间隔三公里,要想及时通报战果的话,只能采用这种无线通讯器材。可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采用这种玩意儿哇啦哇啦地喊上一气,不是把敌人都惊动了么?

    “没有。”盖达尔明白我担心的是什么,连忙向我进行说明:“夏平政委担心我们无法及时地了解柯里澄连的情况,所以在他们出发前,专门给了他一个手电筒。让他在进入攻击位置,朝我团的方向发信号。成功进入敌人的阵地,手电就闪两下,一长一短,一分钟重复一次;进展顺利的话,就闪三下,一长两短,也是每隔一分钟重复一次。而现在,夏平同志就趴在战壕里,用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情况,收到信号后,立即打电话通知我,以便在您询问时,我能及时地向您汇报战况。”

    “谢杰里科夫中校,你的政委考虑的很全面。”对于夏平这样的安排,我感到非常满意,由衷地称赞一句后。放下了电话。

    我抬手看了看表后,又问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一团二营到达什么位置了?”

    阿赫罗梅耶夫走到拉祖梅耶娃的身边。低头向她说着什么,估计是想联系山顶的二团观察哨。了解夜袭部队运动到了什么位置。

    过了一会儿,阿赫罗梅耶夫走回到我的身边,向我报告说:“报告师长,根据观察哨的报告,二营的一个连已经运动到了敌人阵地前一公里的地方,而另外两个连还隐蔽在山脚下的坦克、装甲车的废墟中,指战员们正在等待着进一步的命令。”

    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报告,班台萊耶夫表情严肃地说:“希望四团的偷袭能够成功。这样我们就能以最小的伤亡来夺取敌人的阵地。”

    我们的话没有说完,桌上的电话忽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听到电话铃声,我的心跳骤然加快,担心会有什么不利的消息传来。见我们都盯着电话没反应,阿赫罗梅耶夫上前一步,拿起了电话,大声地说:“喂,我是参谋长,您是哪里?”听了两句后,他捂住话筒向我报告。“是盖达尔中校打来的,他说远处的战壕里,忽然传来了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看来柯里澄的部队被敌人发现了。他请示接下来该怎么办?”

    “告诉中校,让他立即派两个连的部队下河堤,顺河而下去增援柯里澄的连队。”说完,我又转身吩咐后面的拉祖梅耶娃:“中尉同志,立即和一团二营的谢列勃良内上尉取得联系,我要和他讲话。”

    等到拉祖梅耶娃报告我,说已和谢列勃良内上尉联系上时,我快步来到她的身边,戴上耳机。冲着送话器就迫不及待地说:“喂,是谢列勃良内上尉吗?我们偷袭敌人阵地的部队。已经被敌人发现了。我现在命令你,让你的战士们都行动起来。立即向敌人的阵地发起进攻。”说到这话时,我想到了基里洛夫曾提过的地雷,赶紧又嘱咐一句:“记住,让工兵先把前进路上的地雷清理干净,不要炸到自己人。”

    夺取阵地的战斗进行得很顺利,敌人本来就被柯里澄连队的偷袭打得晕头转向,现在忽然又从正面扑上来一支生力军,敌人更是被打得顾头不顾尾。他们的抵抗在二营冲进战壕后不久便结束了,除了几个主动举手投降的,剩下成为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当胜利的战报,通过谢列勃良内的步话机传到指挥部时,我们都激动了。成功地夺取敌人的阵地,意味着反正的卡尔波夫营,可以通过这个缺口,顺便地进入我们的防区。

    我还特意在电话对谢列勃良内说:“上尉同志,现在我把柯里澄上尉的连队也交给你指挥。记住,我交给你们的任务,就是掩护一支穿着德军制服的部队,顺利地通过你们的防区,进入马马耶夫岗。”

    谢列勃良内听后,愣了一下后,小心地问道:“师长同志,我怎么确定来的是真正的德国人,还是穿德军制服的友军呢?”

    还真别说,我们关顾着高兴了,居然忘记卡尔波夫营反正的事情,所知道的人不多,别说谢列勃良内一个小小的营长,就连四团的盖达尔他们也不知道。在这种时候,再对身处一线的指挥员隐瞒下去的话,可能会起到适得其反的结果,所以我就大大方方地把事情向他说了一遍。

    虽然谢列勃良内早有准备,但还是被这个惊天的秘密惊呆了。他沉默了半晌,才迟疑不决地说:“师长同志,我现在是否需要派人去和这支部队取得联系?”

    “这是肯定的,上尉同志。”想到负责引导卡尔波夫营转进的是萨夫琴科,和谢列勃良内以前在同一个团,两人没准认识,便吩咐他:“那个部队是由萨夫琴科同志带队的,你找几个认识他的战士,悄悄向西走,去和他们建立联系,并引导他们通过你们的防区。”

    “明白了,”谢列勃良内响亮地答应道:“我马上就抽调人手,去接应他们。”

    给谢列勃良内下达命令后没多久,报话机前的拉祖梅耶娃忽然叫我,紧张地说:“师长同志,我这接收到一个陌生的呼叫。”

    听她这么一说,我的心不禁咯噔一下。心说哪里来的陌生呼叫,难道是萨夫琴科他们那里出了什么问题吗?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到了她的身边,戴上耳机冲着送话器。有些慌乱地说:“喂,喂。你是哪里?”

    在一阵嘈杂的电流声以后,终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师长同志,是我,萨夫琴科。”

    意外地听到萨夫琴科的声音,我真是喜出望外:“萨夫琴科同志,你在哪里,用的是谁的通讯器材和我联系的?”

    萨夫琴科显得很着急,所以说话的语速非常快:“师长。我正在和卡尔波夫上尉一起,率领部队向伏尔加河边运动。因为情况紧急,我不得不冒险动用上尉营里的通讯器材和您进行联系。”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慌忙问道。

    “我们的部队刚刚离开营地不久,就被德军的巡逻队发现了。现在有大群的德军部队,正从北和西两个方向朝我们压过来。虽然我们努力地想摆脱他们,但是没有成功,他们紧追不舍,已经和我们断后的部队接上了火。”

    我被这个意外吓了一跳,赶紧追问道:“敌人有重武器吗?”

    “除了几门迫击炮,和几挺机枪外。暂时还没有发现有什么重武器。”萨夫琴科情绪紧张地向我请示:“师长同志,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告诉卡尔波夫上尉,让他们的部队交替掩护着。向东退向伏尔加河河边,那里的德军阵地,在不久前已被我军攻占,你们可以通过那里,顺利地进入我们的防区。坚守那里的指挥官是谢列勃良内上尉,你也许认识,我已经命他派人去和你们进行联系。”

    “师长同志,”萨夫琴科在听完我的话以后,向我发出了请求。“能派人接应我们吗?要知道东方营的官兵是临时知道部队要拉走,本来士气就不高。我担心一旦后卫部队顶不住德军进攻的话,部队有可能在战场哗变。”

    萨夫琴科把话说得这么严重。我赶紧问:“你们现在什么地方?”

    “离那个工事大概还有两公里的地方……”他的话刚说到这里,耳机忽然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看来德军的迫击炮已经打到了他的附近,想到这里,我的心情越发紧张,一叠声地问:“萨夫琴科同志,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我没事,师长同志。”萨夫琴科的声音重新从耳机里传出来,他报告说:“刚才有颗炮弹在不远处爆炸,炸伤了两名士兵。不过德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击溃了卡尔波夫上尉留下的后卫部队,正在向我们这里推过来。上尉已经把他的警卫排派上去,力求能堵住缺口,掩护其余的部队继续向东转进。请您转告友军的指战员们,虽然我们穿着德军的制服,但是左臂上都绑着一条白毛巾,以示区别。”

    让卡尔波夫营反正的计划,是已经上达天听的,如果他们的反正行动失败的话,不光他们会被德国人全部消灭,就连我现在身边所有的指挥员的前途,也会戛然而止。如果上面追究起来,受牵连的还有崔可夫、古罗夫、克雷洛夫,甚至朱可夫等人,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我现在必须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将卡尔波夫他们救出来。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就沉甸甸的。沉吟片刻后,我果断地对萨夫琴科说:“萨夫琴科同志,请你转告卡尔波夫上尉,留下足够的掩护部队后,继续带着剩余的部队向东撤退,我会立即派人去接应你们的。”

    萨夫琴科听我这么说,迟疑了片刻,才语气沉重地答应:“是!”

    结束了和萨夫琴科的通话后,我又命令拉祖梅耶娃接通了二营长谢列勃良内,开门见山地吩咐他:“上尉同志,我命令你,立即派出两个连的兵力,向你们阵地的西侧运动,去接应一支从西面退过来的部队,他们虽然穿着德军的制服,但左臂上都绑着一条白毛巾。让我们的战士注意识别,不要发生误会。”

    “是,师长同志。”谢列勃良内很干脆地回答说:“我马上带两个连去接应,让四团的柯里澄上尉带两个连坚守阵地,一定要把友军救出来。”

    虽然他这么说,但我还是不放心,又特意叮嘱说:“上尉同志,这次任务很特殊,我们不知道敌人出动了多少兵力,有什么样的武器装备,所以你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挡住他们。和他们汇合后,就地建立防御阵地,只要这支部队没有全部撤过你们的防线,你们就不能撤出战斗。明白了吗?”

    “明白。”谢列勃良内为了让我安心,还特意向我表决心:“请师长放心,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们也会将敌人牢牢地挡住。只要阵地上还剩下一个人,就绝对不会把阵地交给敌人。”

    从我们后来从萨夫琴科和卡尔波夫那里了解到的情况得知,虽然卡尔波夫营当时离我们的新阵地只有不到两公里的距离,中间有没有德军阻挡。但由于看到后面气势汹汹的追兵,已经不时在队列里爆炸的炮弹,不少意志力薄弱的军官发生了动摇,居然带领自己的部下向德军的方向逃去,并早早地放下了武器,向德军投降。

    就在随着逃兵的出现,卡尔波夫营的军心更加涣散,整个部队面临崩溃的时候,谢列勃良内率领的接应部队及时赶到,让已经把手枪对准了自己脑门的卡尔波夫松了口气。不过就算如此,该营连死带伤再减少逃亡的,减员已经达到了三分之一。

    卡尔波夫说,他看到援兵的出现,这才对萨夫琴科所转述的话深信不疑,他顿时精神一振,率领部队便快速地向东面的阵地撤来。

    而谢列勃良内的部队来不及构筑防御工事,便躲避在现成的弹坑里,和追上来的敌人展开了激烈的战斗。等到东方营的部队通过后,谢列勃良内才下令交替掩护着往后面坚固的阵地撤退。

    不过敌人的追兵来得很快,而且德军第113师也从营地派出了部队,在坦克的掩护下,从北面压了过来,谢列勃良内的残余部队面临着腹背受敌。

    我听到这个消息后,马上给盖达尔打电话,急匆匆地命令他:“喂,中校,看到敌人的坦克了吗?我命令你,立即把坑道里的反坦克炮推到战壕里去,为谢列勃良内上尉的部队提供炮火掩护,将那些从北面扑过来的坦克都打掉。”

    随着我的一声令下,隐藏在四团坑道里的反坦克炮被推到了战壕里,冲着远处耀武扬威的德军坦克就开了火。两辆德军坦克因为在形势过程中,没有发现我军阵地上有炮兵火力,所以在没有步兵掩护的情况下,就快速地朝二营的阵地扑过来,结果很快就被打成一堆废铁。

    远远跟在坦克后面的步兵,见自己的坦克被击毁了,依旧不知死活地冲了上来。结果先是踩上了地雷,被炸得人仰马翻,接着又被阵地上柯里澄的部队所射出的密集子弹打倒了一大片,最后只能慌慌张张地撤了下去。

    北面的敌人被打退了,而来自西面的德军进攻却还在继续。他们凭借着迫击炮的掩护,压制这谢列勃良内他们的炮火,一步步地向战壕逼近。

    听到这个消息的基里洛夫急了,抓住我的手臂紧张地问:“师长同志,如果让敌人冲进战壕,二营可就全完了,我们有什么能帮助他们的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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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二四章 泄密风波(上)

    虽然卡尔波夫的部队已经沿着战壕向东下到了河堤下,但那么多人要进入我军的防区,还需要不少的时间,而为了掩护他们的撤退,缺乏重武器的谢列勃良内营的指战员们,只能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抵挡德军所发起的猛烈攻势。

    谢列勃良内上尉他们所处的工事,是德军当初为了和我军对峙而修建的,阵地上的各种防御工事,都是面向正南方的马马耶夫岗,而西面是他们的友军阵地,自然不会修筑什么防御工事。而此时德军从西向东进攻,阵地上我军部队就倍感压力,没有坚固防御工事的指战员们,只好趴在弹坑里,或者用自己战友的尸体所堆砌的掩体后,向敌人顽强地射击着。

    我和基里洛夫、班台萊耶夫来到了二团设在山腰的观察所,看到了谢列勃良内营所进行的残酷战斗。基里洛夫急得背着手在小小的观察所里来回地绕着圈子,还不时地长吁短叹;而班台萊耶夫却站在瞭望口前,双手擎着望远镜,望着前方炮火连天的地段,良久不语。

    我的脑子里在快速地转动着,努力地思考该如何帮助谢列勃良内营。四团阵地上的反坦克炮,打敌人的坦克还行,但用穿甲弹来打步兵的话,就没有效果了。虽然我们还有“飞雷炮”这样的大杀器,但现在要运过去,也有点鞭长莫及。至于坦克营就更加不用考虑了,剩下的七辆坦克一没弹药二没燃料,就算想让他们去碾压德军的步兵都做不到。

    正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奥列格带着炮兵营长莫罗佐夫走了过来。看到两人不请自来,我奇怪地问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奥列格连忙上前一步,报告说:“师长同志。是这样的,看到敌人正在向我们的部队发起猛攻,指战员们都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都想去帮他们一把。”

    “帮他们一把?”我盯着奥列格的眼睛,不满地问道:“奥列格中校。你打算怎么帮他们?从这里到那个阵地,中间有长达三公里的开阔地。只要我们的部队一出现在那片区域的话,敌人的炮火马上就会铺天盖地地砸下来,把我们暴露在开阔地上的部队全消灭掉。”

    受到我责备的奥列格连忙摇摇头,回答说:“师长同志,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们的步兵缺乏反坦克武器和重武器,就算派部队增援到了那个阵地,在敌人强大的火力打击下。部队也会被一点点地消耗掉的。”

    “那你是怎么考虑的?”问这话时,我好奇地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莫罗佐夫,心说我又没有叫他,他这个时候冒出来做什么?

    奥列格看了莫罗佐夫一眼后,笑着对我说:“是这样的,师长同志,莫罗佐夫少校建议将炮兵营里的几门重型榴弹炮拉到我们的阵地上来,轰击正在进攻的德军步兵队列。”

    我扭头望着莫罗佐夫问道:“少校,榴弹炮分队目前还剩下多少炮弹?”

    莫罗佐夫连忙上前一步,挺直身体向我报告说:“报告师长。前两天我找码头上的军事代表聊天,顺便从他那里要来了一批重型榴弹炮的炮弹,目前大概每炮有两个基数的弹药。”

    听到莫罗佐夫这么说。一直在屋里转圈的基里洛夫停下脚步,走过去双手抓住莫罗佐夫的手臂,激动地说:“少校同志,这真是太好了。有了榴弹炮的支援,谢列勃良内上尉他们就更能有把握守住阵地。”

    “少校同志,”听说有重炮可以为前方的守军提供炮火支援,就连站在观察口的班台萊耶夫也站不住了,他放下望远镜,大步地走过来。大声地问道:“榴弹炮分队在什么地方?他们大概要多长时间才能投入战斗?”

    “报告副师长同志,榴弹炮分队已经在普罗托.季亚科诺夫少尉率领下。将大炮部署就位,只等上级的一声令下。就可以立即向敌人开火。”

    “大炮在什么地方?”虽然我也考虑过二团也会有四团那样专门隐蔽火炮的掩体,但一路走来,看到的那些坑道出口,显然都不能让大型的火炮进出,所以忍不住问莫罗佐夫,希望他能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

    “我们在山坡阵地和山顶阵地之间,修筑了几个隐蔽的炮位。”莫罗佐夫说着转身向上方一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山坡上有三个一米见方的洞口,黑洞洞的炮口从里面伸了出来。“炮兵可以在那里,居高临下地对敌人开火。如果遇到敌人炮击或者轰炸时,他们会将火炮拉进更深的洞里隐蔽起来。”

    “好了,少校同志,别说了。”基里洛夫急匆匆地说:“你立即命令炮兵向敌人的战斗队列开火,先打掉他们的迫击炮阵地,接着再打他们的步兵。假如敌人派出了坦克,你们还要负责将敌人的坦克打掉。”虽然他已经吩咐得很详细了,但他依旧不放心,又转身对班台萊耶夫说:“老伙计,我认为还是您亲自到炮位上去,指导他们如何为我们的步兵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

    随着隐藏炮位里的重炮开火,将敌人迫击炮阵地摧毁,又接着炮击正在进攻的德军步兵,谢列勃良内营所受的压力大大地减轻。我从望远镜看到,陆续有成建制的部队,从最靠前的位置,沿着战壕向伏尔加河边撤去。撤到一半,他们又依托现有的工事、堑壕、弹坑构筑新的防线。等他们都部署好了以后,前沿留下的部队才纷纷地撤出自己的位置,也向河边撤去。看到谢列勃良内营开始井然有序地交替掩护着向河边撤,我的心里稍微觉得踏实了一些。

    我本打算留在观察所里,看到谢列勃良内营安全地撤出战斗后再离开的,没想到阿赫罗梅耶夫先打电话过来,告诉我:“师长同志,您和政委能马上回来吗?卡尔波夫上尉现在已经到达师指挥部了。”

    听到这个喜讯,我连电话都没来得及放下,就迫不及待地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好消息啊,卡尔波夫上尉现在已到了我们的指挥部了。走,我们现在就回去见他。”说完,把电话往底座上一搁,拉着他就走。

    等我们回到指挥部时,屋里站着几名穿着德军制服,左臂上绑着白毛巾的官兵。听到我们进门的声音,几人都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来。就在他们回头的一瞬间,认出了站在他们中间的卡尔波夫,连忙伸出双手快步地迎了上前。一把抓住卡尔波夫的手,使劲地摇晃着说:“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欢迎你,卡尔波夫上尉,欢迎你带着部队回到我们的阵营来。”

    卡尔波夫眼圈一红,泪水差点就夺眶而出。他使劲地闭紧眼睛,将泪水憋了回去,才哽咽地对我说:“对不起,师长同志,我没有把部队全部拉出来。因为走得太突然,没来得及给所有的士兵讲明我们的去向,导致不少的官兵在遭遇德军追击时,发生了动摇甚至出来临阵脱逃的情况。如果不是您派出的接应部队及时赶到的话,估计我的营就已经崩溃了。”

    负责去联系卡尔波夫的萨夫琴科也走上前来,立正后向我敬了个礼,一脸羞惭地说:“对不起,师长同志,我没有完成好任务。整个东方营除了溃散和伤亡的官兵外,只剩下了两百多人,减员人数达到了一半。”

    虽然听到最后到达我军阵地的人数只有区区两百人时,我心里有些微微失望,不过很快就释然了。卡尔波夫营的反正,其政治意义远远大于它的军事意义,就算最后只有卡尔波夫一个人过来,对敌人的士气的打击也是致命的,会让那些本来就朝秦暮楚的东方营官兵变得动摇起来。

    我脸上挤出笑容对两人说:“卡尔波夫上尉、萨夫琴科同志,虽然反正部队的伤亡和减员不少,但你们能在敌人的追击下,将这么多的部队成功地带到马马耶夫岗来,这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我向你们表示祝贺!我会尽快将这件事情上报给集团军首长,让他们授予你们应得的荣誉。”

    正说着集团军首长,拉祖梅耶娃忽然叫我:“师长同志,集团军司令部来的电话。”

    我戴上耳机后,冲着送话器刚“喂!”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其它的话,就被崔可夫急不可耐地打断了,耳机里传来他严肃的声音:“奥夏宁娜同志,今天你们师是否频繁地使用了报话机进行明语通话啊?”

    “是啊,司令员同志!”这点倒是事实,事关紧急,也不得不一再通过报话机和谢列勃良内营,甚至和卡尔波夫营进行过无线通话,所以崔可夫问起,我也不否认,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我们今天进行过多次的无线通话,因为事情紧急,都采用的是明语通话。”

    崔可夫哼了一声,只说了一句:“你等着,我马上就到你那里去。”说完便中断通讯,只剩下我傻乎乎地握住送话器在那里发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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