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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场唐人     燃烧的莫斯科txt下载     燃烧的莫斯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七十五章 捉襟见肘的兵力

    我和新任的集团军政治部主任瓦西里耶夫从还没有收拾的我军战士和德军士兵的尸体中间穿过,望着那些浑身硝烟正在打扫战场指战员们,以及那些身负重伤躺在担架上正在痛苦呻吟的伤员,心中无比酸楚,我突然感到自己的心里充满了对德国人强烈的仇恨。|}.

    瓦西里耶夫见我渐渐地落在了后面,也放慢了自己的脚步,停在原地等我。等看清我落后的原因后,轻轻地叹了口气,苦笑着对我说:“如果不是这些指战员们拼死挡住德国人进攻的话,也许集团军司令部早就被敌人消灭了。”

    我俩一走进那间熟悉的指挥室,原本坐在桌边的军事委员古罗夫便站了起来,走到我的手边拉着我的手说:“奥夏宁娜同志,你们来得真是太及时了。如果不是得到你们的支援,这个司令部此刻不是被敌人消灭,就是已经转移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整个集团军的指挥系统,都会在短时间内陷入混乱。”

    对于古罗夫的热情,我一边礼貌地回应着一边抽空去瞅依旧站在桌边没动位置的崔可夫。只见他眉头紧锁,拿着一叠厚厚的电报纸,不停地翻看着。而参谋长克雷洛夫则在墙面的一溜报话机那里,戴着耳机拿着送话器,似乎正在和下面的哪支部队通话。

    我被古罗夫拉着来到了桌边,崔可夫放下手里的电报,冲我点点头,接着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你来得正巧。待会儿顺便把上级授予你们师的勋章带回去。省得我再派人跑一趟。”

    崔可夫的话刚一说完。古罗夫便将摆在桌上的一堆盒子向我推了过来。我正想开玩笑问问这些盒子里有没有我的勋章时,报话机旁边的克雷洛夫把耳机和送话器往桌上一扔,快步地跑了过来,表情严肃地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近卫第70师师长柳德尼科夫上校来电话,说德军出动了十几辆坦克,掩护大约一个营的步兵,向他的阵地发起了猛攻。目前敌人已经连续突破了他的两道防线。冲到了离他的师指挥部只有150米的地方。他说他们快顶不住了,所以请求我,让集团军的炮兵向他开炮,瞄准他的防区,用火箭炮打,狠狠地打!”

    “不行!坚决不行!”古罗夫听完克雷洛夫的报告后,很干脆地提出了自己的反对意见:“火箭炮的杀伤力太大,而且准头不行,一旦开火的话,势必会造成大量的误伤。别到时没把敌人打退。反而把我们自己的人全炸死了。”

    克雷洛夫的话,我都听在了耳里。如果换成我和柳德尼科夫换个位置,为了守住阵地消灭来犯之敌,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让炮兵向我所在的位置开炮。此刻听完古罗夫的反对理由后,我迅速地把目光转向了崔可夫,想听听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崔可夫没有马上做出决定,而是背着手在屋里慢慢地走动着。他没有在屋里绕圈子,而是走着直线,不一会儿就走到了门口。他停住脚步,冲着外面大声地喊道:“喂,霍加尔斯基将军,到我这里来!”

    随着他的喊声,一名没有戴军帽穿着黑色军大衣的中年少将跑了过来,在他的面前停住,礼貌地问道:“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霍加尔斯基将军,”崔可夫板着脸对他说:“目前敌人的部队已经攻到了近卫第70师的师部附近,我命令您,立即瞄准柳德尼科夫上校的防区,用火箭炮狠狠地给我打!”

    “可是,司令员同志。”对于崔可夫下达的命令,霍加尔斯基已经听错了,还特意进行确认:“您是命令我用火箭炮瞄准近卫第70师的防区,狠狠地打吗?”

    “是的是的,我的炮兵司令员同志。”崔可夫有些不耐烦地大声重复着:“您没有听错我的命令,就是用火箭炮瞄准柳德尼科夫他们的防区,给我狠狠地打。要知道他们的所有防线都被敌人突破了,德军的部队也快冲进他的指挥所了。只有向他们的防区开炮,我们才能顶住敌人的进攻。明白了吗?”

    “明白!”霍加尔斯基答应一声,转身快速地离开,发号施令去了。

    崔可夫重新回到桌边后,心情沉重地问道:“参谋长同志,您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最近集团军的炮兵根本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无法为我们下属部队提供必要的火力支援吗?”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克雷洛夫连忙向崔可夫解释道:“敌人占领了几条街以外的小学校,原来那里的教学楼顶层是我们炮兵的观测点。自打敌人占领那里后,我们就无法再派遣炮兵观测员了,所以炮兵也就失去了有效的打击目标。”

    “夺回来,参谋长同志。”崔可夫语气严厉地命令道:“立即组织兵力,将小学校从敌人的手里夺回来!”

    克雷洛夫听完崔可夫的这道命令后,耸了耸肩膀,一脸苦涩地说道:“司令员同志,这很困难,要知道经过刚才的那场战斗,保卫司令部的部队,只剩下不到一个排的战士。要想用这么点兵力把敌人重兵把守的小学校夺回来,我认为是不显示的。”

    崔可夫把目光转向了我,直截了当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带了多少部队过来啊?”

    听到崔可夫这么问,我的心顿时往下一沉,心说不会吧,我就只剩下这么点人,你也要惦记?不过既然司令员都开口问了,我也不能不说,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说:“还有两辆坦克和两个连的兵力。”话刚一出口,我连忙又修正自己的说法,“我原计划是率领三个步兵旅外带几辆坦克,来为司令部解围的。可由于是临时决定的。抽调足够的部队在时间上有点来不及。所以我就只带了一个连的战士过来。经过刚才的战士。也剩下不到一个排的兵力。”

    克雷洛夫面带不悦地问道:“你不是说还有两个连,怎么现在又变成了一个排?”

    “是这样的,参谋长同志。”我连忙辩解说:“我带着部队出发时,二团长普加乔夫少校还在集结剩下的部队,如果他们现在能赶到的话,就有至少两个满员的连队了。”

    我对克雷洛夫这么说,也是一个缓兵之计,只要普加乔夫没出现。我就可以说部队还没赶到,就能名正言顺地逃避让我们属下部队参战的命运。崔可夫用兵又不像我这样时刻计算着使用,他们为了夺取一个阵地或者工事,根本不懂得用计策,只懂得让部队猛打猛冲,就算夺取了敌人的阵地,参战部队通常也伤亡惨重,无力再战,这样一来,只要敌人来一个反击。就可以让崔可夫他们前期的努力付诸东流。

    正当我在为自己的小算盘沾沾自喜的时候,一名参谋走过来向崔可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外面来了一名指挥员,说是独立师二团的团长普加乔夫少校,来指挥部找奥夏宁娜上校的。”

    参谋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我当时就傻了眼。一想到二团的这两个连的生力军保不住了,要被崔可夫当炮灰使用,我就欲哭无泪。当崔可夫望着我,试探地问道:“奥夏宁娜,这个普加乔夫少校,就是你说的那位集结后继部队的指挥员吗?”我只是傻乎乎地苦笑着点头表示肯定。

    普加乔夫在参谋的带领下走了进去,把手指并拢放在额边,身体转了半圈,把所有的人都兼顾到以后,才放下了手,老老实实地站在了原地。

    崔可夫见到生力军的到来,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和蔼可亲地问道:“少校同志,您带了多少人来啊?”

    “报告司令员同志,”普加乔夫用响亮的声音回答说:“我带了两个连,因为是由二团几个连剩余的指战员混编的,所以每个连有130名战士。”

    “很好,很好!”崔可夫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正好又看到炮兵司令霍加尔斯基走了进来,崔可夫连忙向对方招招手,等霍加尔斯基走到自己身边后,继续对普加乔夫说道:“少校同志,我现在交给您一个艰巨的任务。敌人占领了我们炮兵的观测点,你的任务就是率领你的战士们,去被敌人占领的学校,从敌人的手里夺回来。接下来,你们应该牢牢地守住那里,并在楼顶为炮兵指示炮击的目标。有信心吗?”

    “请司令员同志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听到普加乔夫回答得如此干脆,崔可夫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他扭头对霍加尔斯基说:“炮兵司令同志,您把这位少校带到您哪里去,再给他派两个向导和报务员,很快我们的炮兵就可以大展神威了。”

    霍加尔斯基答应一声,招呼着普加乔夫就要离开。想到普加乔夫带着部队这么一走,就几乎没有什么生还的希望时,我感觉心如刀绞。见他已经和霍加尔斯基走到了门口,忽然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地喊了一句:“普加乔夫少校,等一下!”

    话刚出口,屋里无数奇怪的目光都投向了我,似乎想搞清我为什么要把正要去执行任务的指挥员叫住?普加乔夫也停住脚步,回过头来望着我,奇怪地问道:“师长同志,请问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我抓过一个摆在桌上的盒子,随手打开了盖子,从里面取出了一枚崭新的红旗勋章,快步来到了普加乔夫的面前,不由分说地给他别在了胸前,同时嘴里说道:“普加乔夫少校,我现在正式通知你。由于你在保卫斯大林格勒的战斗中,所表现出的勇敢顽强和大无畏的革命精神,集团军司令部特授予你红旗勋章。”

    我的话音刚落,屋里就响起了整齐的掌声。普加乔夫低头看着胸前的勋章,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竟激动得忘记说话了。这时,我身边响起了政治部主任瓦西里耶夫的声音:“少校同志,难道您不知道在获得勋章后。应该说点什么吗?”

    瓦西里耶夫的话提醒了激动中的普加乔夫。他连忙把腰板挺得笔直。大声地说道:“为苏维埃祖国服务!”

    “说得不错,少校同志!”瓦西里耶夫继续说道:“您现在就带着您的战士,去报效祖国吧。我真心地希望您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为祖国再立新功!”

    情绪激动的普加乔夫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抬手向我们敬礼后,转身大踏步地离开了。

    当我们几个人重新围在桌边时,崔可夫开始谈起了眼前的局势:“……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战斗,我发现光凭指挥员战斗到底的决心和战士的勇敢是远远不够的。我们在被动的阵地防御中没有任何的回旋余地,因地形的限制,部队在敌人的炮火和轰炸中损失惨重。但由于斯大林格勒这座以最高统帅本人的名字命名的城市,不光在军事上还是政治上都具有不可取代的重要性,所以我们必须要坚决守住,无论付出什么样的牺牲,都不能让侵略者占领这座城市。目前摆在我们面前的难题是,如何利用现有的兵力和武器装备,在最大限度消耗敌人的同时,降低我军的损失。”

    克雷洛夫等崔可夫说完后。把注意力转向了我,同时问道:“奥夏宁娜上校。我想听听你在这方面的看法?”

    我觉得自己在这样的场合不适合发言,所以连忙推辞说:“参谋长同志,这是你们集团军领导所考虑的问题,我一个小小的师长,没有这方面的发言权吧。”

    崔可夫见我这么说,连忙露出了不满的表情。古罗夫发现崔可夫脸上的不悦,连忙为我打圆场:“司令员、参谋长,我觉得奥夏宁娜同志可能还没考虑好,所以才没有冒冒失失地说不成熟的想法。我们给她点时间考虑一下,没准她就能向我们提出有用的建议。”

    这时,一名通讯参谋走到了克雷洛夫的身边,将一份电报递给了克雷洛夫,随后转身离开。克雷洛夫快速地看完了电报上的内容,随后递给了崔可夫,嘴里说道:“司令员同志,您看看吧,最高统帅部直接发给我们的电报!”

    听说是来自最高统帅部的电报,原本坐着古罗夫也慌忙站了起来,紧张地问克雷洛夫:“参谋长同志,最高统帅部在电报里说了些什么?”

    克雷洛夫瞥了一眼正在看电报的崔可夫,回答说:“最高统帅部通知我们,从今天,即1942年9月28日,斯大林格勒方面军改称顿河方面军,司令员为罗科索夫斯基中将;东南方面军改称斯大林格勒方面军方面军,司令员为叶廖缅科上将;近卫第1集团军扩建为西南方面军,司令员为瓦杜丁中将。”

    我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名字时,心中不禁暗喜,想不到时隔还不到一年,又有了和这位未来的苏联元帅并肩作战的机会。

    古罗夫等克雷洛夫说完后,又继续问:“有说什么时候给我们补充新的预备队吗?”

    克雷洛夫默默地摇了摇头,遗憾地说道:“没有,电报里只通知我们说部队组成的调整,没有提到向斯大林格勒派遣预备队的事情。”

    崔可夫叹了口气,把电报递给古罗夫,正想说话时,又有一名通讯参谋跑过来,大声地向克雷洛夫报告说:“报告参谋长同志,柳德尼科夫上校来的电话。”

    听到说是柳德尼科夫打来的电话,在克雷洛夫接电话时,我们几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围了过去,倾听两人的对话。克雷洛夫关切地问道:“上校同志,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敌人的进攻被炮火打退了吗?”

    听筒里传来柳德尼科夫早已沙哑的声音:“报告参谋长同志,敌人被打退了。刚刚火箭炮五分钟的猛烈齐射,就让以坦克为先导发起攻击的德军部队损失惨重,乖乖地丢下七八辆被击毁的坦克和两百多具尸体狼狈退却了,此刻我们的阵地前,那些还没断气在地上翻滚呻吟的德军伤兵比比皆是。”

    “你们部队伤亡情况怎么样?”克雷洛夫关切地问道。

    柳德尼科夫呵呵地笑了几声,语带苦涩地说道:“伤亡不小,大概统计了一下人数,全师还剩下七百多人,其中半数是伤员。”

    “什么,”克雷洛夫听后大吃一惊:“只剩下了七百多人?就凭你们这点兵力,能守住现有的防御阵地吗?”

    “参谋长同志,我请求您,”柳德尼科夫在话筒里诚恳地请求道:“给我派点援兵吧,哪怕一个连甚至一个排都行。虽然我们今天打退了敌人的进攻,但是他们要再来两次这样的进攻,我们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上校同志,先命令您的部下,巩固现有的阵地,”克雷洛夫迟疑地说道:“援兵,我们迟一点会给您派去的。”

    等克雷洛夫结束和柳德尼科夫的通话后,崔可夫走到了墙边的高频电话旁,拿起话筒,犹豫了片刻,随后果断地拨通了方面军司令部:“喂,叶廖缅科司令员同志,我是崔可夫!”(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六章 警卫二连的回归

    当听到崔可夫向叶廖缅科提到目前城内兵力不足,请求他派遣预备队时,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深怕崔可夫的这个请求被拒绝,他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就会打我独立师剩余部队的主意。

    不过好在叶廖缅科听完他的请求后,居然很爽快地答应道:“崔可夫同志,您所提的请求,我知道了。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我们将从近卫第1集团军中,把由古里耶夫少将指挥的近卫步兵第39师划归你指挥。该师是由第5空降军改编而来,虽然不满员,但是部队的战斗力很强。目前部队正在东岸集结和补充武器弹药,我估计最快在明天晚上,最迟不超过后天晚上,部队就将进入城市。”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崔可夫得知即将有预备队来到的确切消息后,顿时喜不生喜,连声叫好:“只要预备队到了以后,敌人就更别想从我们的手里把城市夺走。”

    等崔可夫打完电话后,我们再次回到桌边时,他们又重拾刚才的话题,崔可夫问我:“奥夏宁娜,假如你是第62集团司令员的话,将如何守住这座英雄的城市?”

    我想了想,接着不紧不慢地说出了自己的思路:“司令员、军事委员、参谋长,我是这样考虑的。我军目前的技术装备和指战员的技战术水平方面,和进攻城市的德军有很大的差异,为了克服这种差异,我们应该采取相互配合的区域防守,通过和敌人硬碰硬的阵地战阻挡德军前进的步伐,以求得最大限度地将整个城市变成一个坚固的堡垒,最大程度地消耗德军的有生力量。同时各部队应在侧重防守的基础上,利用我军熟悉城内地形的有利条件。以班排为单位,在城市里开始游击战;或者是派出众多的狙击小组,去猎杀德军的指挥官。从而达到消耗德军有生力量。扰乱他们进攻节奏的目的。”

    我说完自己的看法后,便老老实实地站在远处。同时紧张地盯着崔可夫,看他会发表什么样的看法?

    崔可夫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随后说道:“自打德军逼近斯大林格勒开始,这个英雄的城市每天都在进行激烈的战斗。很难说清楚,城里的哪些街道或者哪些街区曾有多少次互为易手。在这段艰苦的日子里,我们的战士所表现出的英雄主义精神达到了更高的境界。及时没有第227号命令的约束,战士们也决心与阵地共存亡,宁死也不后退一步。‘在斯大林格勒与敌人决一死战!’的口号。已成为在斯大林格勒站得的每一名战士的誓言。我们的每一个坦克手,每一个步兵,每一个炮手和每一个工兵都懂得:斯大林格勒的土地哪怕是交出一米都是犯罪。但敌我双方只剩下几十米中间地带时,我们就进行近战。

    眼下我们的兵力严重不足,奥夏宁娜同志的这个提议就很适合当前的形势,对于那些训练有素、战力强大的德军,和他们硬碰硬的话,我们很难占到什么便宜。但如果真的如你所说的,在坚守现有阵地的前提下,派出以班排为单位的小分队。对城里的德军实施游击战,或者派出狙击分队,去猎杀德军的指挥官。让他们的指挥系统陷入混乱,是完全可取的。”

    说到这里,他扭头对克雷洛夫说:“参谋长,把奥夏宁娜上校所说的话都记下来,然后你整理一个行动计划出来,要抓紧时间付诸实施。”

    克雷洛夫答应一声后,又想着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你也许不知道吧,据我们获得的情报。现在很多建制被打残了的师旅,就在城内开展游击战。在很多街区,和敌人进行着逐楼逐房的争夺战。有时敌机对城市进行狂轰滥炸时。我们的战士和德国鬼子都躲在同一个地下室里,坐等轰炸的结束。每次敌机走了以后,躲在同一个地下室里的敌我双方又继续战斗起来。你刚才所说的城市游击战,就有点类似于这种打法。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独立师五团在近几周的城市游击战中,虽然每次只派出一百多人,但所取得的战果却非常辉煌,起码消灭了上千的德国兵。”

    克雷洛夫说出的数据,让瓦西里耶夫吃了一惊:“啊,居然打死了这么多的德国鬼子,他们所取得的战果,比一个师打阵地战所取得的战果还大?!”

    崔可夫不等克雷洛夫满足瓦西里耶夫的好奇心,抢先问道:“参谋长同志,集团军的右翼奥尔洛夫地域的情况怎么样?”

    自打我到了斯大林格勒以后,就一直盯着自己马马耶夫岗的那一亩三分地,对其余的地段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骤然听到一个新地名时,顿时引起了我的兴趣。见克雷洛夫弯腰指着桌上的地图向崔可夫进行讲解时,我也忍不住好奇地把头凑了过去。

    只听克雷洛夫说道:“司令员同志,截止今天,奥尔洛夫地域所发生的战斗都不是很激烈。敌人的进攻只是局部的,投入战斗的部队也不多。经过那么多次的战斗,我们的阵地位置变动也不过是无足轻重的100~200米。而我们在那里,除了组织过几次小规模的反冲击外,没有实施、也不可能实施什么积极行动,因为我们没有这个力量。

    我军在那里作战的部队有:安德留先科上校的步兵第115旅、步兵第149旅和摩托化步兵第2旅的部队,以及在前几次战斗中已严重削弱的步兵第315师、第196师和第10师的部队。他们防守着在战术上具有重要意义的奥尔洛夫凸出部。他们的任务就是无论如何要坚守住这个凸出部。

    这个凸出部直接威胁着在戈罗季谢地域集结的的敌主要集团。如果友邻方面军的部队在北面进展顺利的话,这个凸出部将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如果从北面进攻的部队,不光是第57还是第64集团军,哪怕他们只是出动一部分兵力,冲过来10~20公里,与奥尔洛夫凸出部的部队会师。那么,前出到伏尔加河边拉塔尚卡地区的敌人的一支大部队就会被截断,而敌主要集团的左翼就会被包抄。

    保卢斯也预见到这种危险。于是他组织兵力向凸出部发起进攻。为了尽快地消灭我在奥尔洛夫地域的部队,他迅速把坦克第16师和几个满员的步兵团以及‘什塔赫利’集群调往了这个方向。”

    崔可夫等克雷洛夫说完后。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反问道:“参谋长,你觉得保卢斯把满员的步兵团和坦克第16师调到这个地区后,会在什么时候发起进攻?”

    克雷洛夫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根据我的判断,保卢斯会在这些部队的集结完成后,立即发起对我军凸出部的攻势。而这个集结时间,应该不超过两天。”

    “参谋长,假如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崔可夫慢吞吞地说道:“根据你的分析。敌人发起进攻的日期,最迟不晚于9月30日?”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克雷洛夫挺直身体,给了崔可夫一个肯定的回答。

    “那么,我们准备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来坚守奥尔洛夫凸出部?以及能为在该地区作战的指战员们,提供什么样的支援呢?”

    对于崔可夫的这个问题,克雷洛夫思索了许久,才艰难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怎么说呢?最好的支援。无疑是用斯大林格勒城内的部队,从北面向攻击奥尔洛夫地区的第坦克第16师和几个步兵团的后方实施突击。但是,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我们集团军目前根本就没有预备队。在拖拉机厂和‘街垒’工厂处于敌人强大攻击的威胁之下时,我们显然不能给在奥尔洛夫凸出部作战的部队以实际的援助。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可以把集团军直属的那个反坦克炮兵团,以及戈罗霍夫上校的步兵第124旅的两个连,派去加强步兵第115旅的第1和第2营。”

    崔可夫听后,也想了好一会儿,才点头表示同意:“参谋长,你说的那个反坦克炮兵团,所有的反坦克炮都在战斗中损失掉了。目前全团只剩下了150名战士。好吧,你立即给他们的团长打电话。让他率领部队赶往奥尔洛夫凸出部。”说完,他无意一抬头。见我站在一旁听他们聊天,脸上不禁露出了惊诧的表情:“奥夏宁娜同志,你怎么还在这里,为什么还不回马马耶夫岗啊?”

    我听他这么问,真是有点哭笑不得,心说在没有得到你的允许前,我能随便离开吗?但他既然开口这么说了,我也只好老老实实地给他敬了个礼,捧上摆在桌上的勋章盒子,转身就朝外走。

    刚走到门口,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连忙停住了脚步,扭头叫正背对着我,在看桌上地图的古罗夫:“军事委员同志!”

    古罗夫听到我喊他,急忙转过身来,面带微笑地望着我问:“奥夏宁娜,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军事委员同志。”我连忙抓紧时间,把刚才的战斗中,那名浑身是火的战士握着燃烧瓶朝敌人的坦克冲过去,并与之同归于尽的事情,向古罗夫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最后还特别强调说:“我觉得应该对这样的英雄,在全集团军甚至方面军的范围内进行大力的宣传,我相信对提升部队的士气,会有很大的帮助。”

    “奥夏宁娜,你知道这名战士叫什么名字,是属于哪支部队的吗?”古罗夫的问题倒把我难住了,我自己的部下还认不全呢,更不要说其他部队的战士了。看到我一脸尴尬的样子,古罗夫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如果我们在宣传时,不说不清这名战士的名字和所属的部队,那么宣传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达不到我们想要达到的目的。”

    正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指挥部的魏茵鲁布忽然说了句:“军事委员同志,我知道那名牺牲的战士叫什么名字,和隶属于哪支部队。”

    古罗夫把头转向了魏茵鲁布一旁,饶有兴趣地反问道:“是这样的吗?魏茵鲁布中校。您是说您认识那名牺牲的战士?”、

    魏茵鲁布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说:“那名战士是海军陆战队的,他叫米哈伊尔.帕尼卡赫。是一名团员,他今天就是跟随我出去执行作战任务的。”

    古罗夫等魏茵鲁布说完。扭头吩咐闻讯而来的新政治部主任:“瓦西里耶夫同志,宣传米哈伊尔.帕尼卡赫的事情,就由你们政治部负责,一定要让他的这一英雄主义的功勋,能够很快在第62集团军的部队里广为传颂。”

    “明白了,军事委员。”瓦西里耶夫接过话题回答道:“这件事情,我会和负责集团军共青团工作的副主任列昂尼德同志尽快办好的。”

    我抱着一堆勋章盒子从司令部里出来,马上就有两位警卫战士过来。向我请示:“师长同志,我们现在回马马耶夫岗吗?”

    我抬头看了看远处遮天蔽日的烟云,听着不时传来的激烈枪炮声,意外地发现原本停在不远处的两辆坦克没有了踪影,看样子是被派去协助进攻被德军占领的小学校了。我轻轻地叹口气,将手里的盒子递给了一名战士,同时有些无奈地问道:“我们现在还有多少人?”

    从我手上接过盒子的战士连忙回答:“报告师长,经过刚才的战斗,警卫连还剩下七个人,迫击炮组剩五个人。”

    “二团的其余战士呢?”我强忍着怒气问道。“难道都跟着普加乔夫少校离开了吗?”

    战士一脸愁容地点点头,说:“是的,普加乔夫少校从司令部出来后。不光把他带来的人全带走了,还把经过战斗后幸存下来的二团战士,以及两辆坦克都带走了。”

    看着围过来稀稀拉拉的十来名战士,我真是欲哭无泪啊。没想到啊没想到,二团的主力就这样没了。虽然现在的战斗还在继续中,可就是用脚趾头想,我也知道等待普加乔夫和他手下的指战员们的最终命运是什么。

    警卫战士见我站在原地发呆,连忙小声地提醒我:“师长,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回马马耶夫岗吧。要是回去晚了,没准政委和参谋长会担心的。”

    由于自己身边的战士太少。让我继续待在这里,我也是心里没底。所以也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一声,带着这幸存的十几名战士踏上了归途。

    在经过十字路口时,战士又提醒了我一句:“师长,我们还有几个伤员在那边,需要把他们都带上吗?”

    “这还用说,当然要带上。”虽然我嘴里说的漂亮,但心里却直犯嘀咕,我们现在就这十来个人,还带了这么多的武器弹药,怎么把这么多的伤员运回去,总不能让战士把手里的武器都扔掉,然后把伤员背回去吧。

    正犯难的时候,忽然听到从不同的方向都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我根本顾不上看来的是什么人,连忙大喊一声:“准备战斗!”随后率先躲进了摆放伤员的沙袋工事后面。

    哪知我刚躲起来,就听那名战士惊奇的喊声:“师长,不是德国人,是我们的人,来的都是自己人,是警卫二连的弟兄们。”

    我连忙站起身来,朝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穿着我军制服的格拉姆斯和格瑞特卡两人,各带了一支部队,从两个不同的方向朝我们跑过来。

    两人带着部队来到我的面前,停住脚步,没有敬礼就由格瑞特卡直接报告说:“师长同志,我们是奉奥列格中校的命令,前来接应您的。我们听候您的命令,请您指示!”

    见一下子多了一百多名指战员,我的底气顿时足了许多,我上前和格拉姆斯夫、格瑞特卡握手后,指着躺在沙袋后面的伤员,语气轻松地对少尉说:“格瑞特卡少尉,派一个班的战士,把伤员全部抬上,我们回马马耶夫岗。”

    由投诚的德军上尉格拉姆斯夫担任连长的警卫二连,就这样跟着我重新回到了马马耶夫岗。因为警卫一连损失殆尽,就由他们接替了师指挥部的警卫工作。

    当我向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宣布这个决定时,基里洛夫首先提出了反对:“师长同志,您把师指挥部的警卫工作,交给一个投诚的德国军官来负责,是不是太草率了?要知道,目前的形势对我军越来越不利了,如果他们在德军大举进攻时,勾结他们昔日的战友而临阵叛变,端掉我们的师指挥部的话,失去指挥的独立师可就完蛋了。一旦独立师被敌人消灭,那么整个马马耶夫岗也会落入敌人的手里,他们就可以从容不迫地在高地上集结大量的部队,朝城里发起冲击。”

    看到阿赫罗梅耶夫也想出言反对,我连忙抬手制止了他,对两人语重心长地说:“政委、参谋长,我知道你们两人也是出于对独立师的爱护,才会竭力反对把有半数德国兵的警卫二连调来担任指挥部的警卫部队。”

    基里洛夫嘟囔了一句:“既然你知道,那为什么还把他们从城里调回来?”

    “目前我们的兵力不足,二团现在就只剩下了一连,守卫高地都自顾不暇,更不用说抽出兵力来保卫师指挥部的安全了,所以我才把二连从五团抽调回来。”说到这里,我有意停顿了片刻,见两人没有说话,才继续往下说:“格拉姆斯上尉向我们投诚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他的表现如何,我相信你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别的不说,你们看看他为我们培养的那些狙击手,是如何在城市里大展神威的,就应该知道他是真正站到了我们的阵营里。你们不能总抓住他是德国人这一点,而始终对他保持警惕和戒备,这样下去,会让加入我们阵营的这些德军官兵寒心的。”

    听我说完这番话后,屋里陷入了沉默之中,过了很久,阿赫罗梅耶夫才开口谨慎地说道:“政委同志,我觉得师长说得有道理。如果说格拉姆斯他们要叛变的话,在之前有很多的机会,也不用等到现在了。”

    见阿赫罗梅耶夫和我的意见统一了,独木难支的基里洛夫也只好长叹一声,无奈地说道:“好吧,师长同志,既然您已经下了决心,那么我尊重您的决定!”(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七章 寸土不让(上)

    天黑以后,我把所有获得勋章的指挥员都招到了指挥部。在让基里洛夫为他们授勋完毕后,我招呼他们在桌边坐下,一起讨论下一步的作战部署。

    我手扶着桌子的边缘站起来,望着这些挂上勋章的指挥员们个个都兴奋得脸都红了,也许他们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获得代表极高荣誉的红旗勋章,情绪激动也就在所难免。我轻咳一声,说道:“同志们,今天是独立师到达马马耶夫岗以后,师部召开的第一次指挥员会议,接下来我们要讨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如何利用有利的地形、现有的兵力和武器装备,抵挡住敌人的疯狂进攻。”

    说完这番话以后,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我的身上,静静地等待着我往下说。我的目光在在场的每一个指挥员身上扫过后,最后停留在了四团团长盖达尔的身上:“盖达尔中校,你们团目前坚守在全师的最前沿,你来给大家说说,你们现在有什么困难没有?”

    被我点名的盖达尔连忙站起身来,望了望在座的指挥员,摇摇头,响亮地回答说:“报告师长,我们没有困难。”

    “盖达尔中校,你这是在说假话哦!”坐在我旁边的基里洛夫站起身,笑着对盖达尔说:“北面高地是怎么个情况,难道我们师领导不清楚吗?我知道,虽然你们上阵地的时间不长,但在敌人的炮击和狂轰滥炸下,部队的减员一定不少吧?除了兵力越来越少以外,可能指战员们手里的弹药也不多了吧?”

    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盖达尔有点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这时原坦克第42旅的政委、现在的四团政委夏平站了起来,表情严肃地回答我们:“师长、政委,虽然我们的部队减员比较大。但是守住阵地没有什么问题。至于弹药不足的问题嘛,我们经常组织战士到敌人的死尸堆里去搜集,勉强能维持正常的消耗。”

    我抬起右手向下虚压了压。示意站起来的几个人都坐下,又继续说:“除了你们去阵地前搜集以外。我待会儿派人把二团的库存弹药,再抽一部分给你们送去。”

    刚刚坐下的盖达尔听完这么说,才发现二团的代理团长普加乔夫少校居然没在场,于是好奇地问我:“师长同志,二团长普加乔夫少校去什么地方了?我看敌人一直没有进攻过你们这个高地,还打算找普加乔夫商量一下,让他给我补充点兵力。”

    盖达尔是言者无心,我是听者有意。他这么一说,让不禁又为生死未卜的普加乔夫和他手下的两三百指战员担心起来。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和盖达尔纠缠,直接转移了话题:“盖达尔中校,你的四团和敌人也打过好几仗了,战士们的情绪怎么样?”

    听我的问题,盖达尔又蹦了起来,响亮地回答:“报告师长,我们四团从上到下,不管是团长政委还是下面普通的战士,都充满了战斗热情。战士们都说。德军的第6集团军也是徒有虚名,看起来很凶,但他们用两个师轮番对我们的阵地发起过那么多次的进攻。却一次都没有成功,还白白损失了那么多的兵力。我觉得要是敌我双方换个位置,让他们守我们攻,估计十个马马耶夫岗都攻下来了。”

    盖达尔的话引起了在场指挥员们的哄笑声,基里洛夫再度站起来,用手指虚点着盖达尔,哭笑不得地说:“你这个盖达尔啊,真是啥话都敢说。依我说,假如这个地方不是奥夏宁娜师长在指挥。而是换一个指挥员的话,没准这个阵地早就被敌人占领了。”说到这里。他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别的防御地段的情况如何。我们不好评论,但在我们高地西面两公里外的107.5高地,我想大家都不陌生吧?为了守住那里,集团军填了多少的部队进去?可现在呢,虽然牺牲了数以千计的指战员,那块高地还是落在了敌人的手里。”

    “师长、政委,我想知道你们今天把我们所有的团级指挥员着急到这里来,除了授勋外,还是什么别的部署吗?”一直沉默不语的谢杰里科夫忽然开口问道。

    “是这样的,谢杰里科夫同志。”我手扶着桌子,身体微微向前倾斜,“为了确保我师能更好地守住现有的防御地带,我打算重新调整兵力部署。”

    我的话刚一出口,顿时一片哗然,几个团的指挥员都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我只是冷冷地看着大家,没有出言制止他们。

    还是基里洛夫看不下去了,他站起来用手连拍了几下桌面,大声说道:“安静,请安静!”等所有人都不说话后,他还气呼呼地说,“看看你们自己,不是中校就是少校,都是各团的军事主官,现在闹哄哄的像什么样子?”

    说完后,他把目光投向了我,似乎让我继续说下去。我摆了摆手,示意接下来由他主讲,随后自己便一屁股坐在了位置上。基里洛夫等我坐下后,向大家正式宣布:“指挥员同志们,首先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情,各级最高统帅部的命令,从今天开始原斯大林格勒方面军改称顿河方面军,司令员为罗科索夫斯基中将;原东南方面军改称斯大林格勒方面军方面军,司令员为叶廖缅科上将;原近卫第1集团军扩建为西南方面军,司令员为瓦杜丁中将。

    我们独立师所在的第62集团军,和第64、第57和第51集团军都隶属于斯大林格勒方面军,负责斯大林格勒的防御工作。独立师减员较大,所以我们必须重新进行编组,把建制相对完整的五团主力,从现有的驻地调过来,接替二团的防区。……”

    “政委同志,”奥列格中校站起来,向基里洛夫问道:“我可以问问。二团的部队在什么地方吗?”

    基里洛夫叹了口气,一脸苦涩地说道:“二团除了在南面高地和苏维埃大街各有一个满员的连队外,其余的部队已经不存在了。”

    大家又被基里洛夫的话吓了一跳。不过这次他们没有交头接耳,而是保持着沉默。把目光都投向了基里洛夫的身上。

    “友邻的近卫第42团经过近期的战斗,几乎已经打光了,以他们现有的兵力,根本无法守住苏维埃大街,所以师长从二团抽调了一个连的部队过去支援。”基里洛夫有气无力地继续说道:“由于白天集团军司令部遭到了敌人的猛攻,师长担心司令员他们有危险,便让普加乔夫少校在高地上留了一个连,随后带着剩余的部队进城去增援。消灭了围攻司令部的敌人后。上级说要夺回被敌人占领的小学校,恢复炮兵的观测阵地,所以让普加乔夫少校带着他的部队,去执行这次进攻任务。协助他们进攻的,是佩尔斯坚少校的坦克营所属的两辆坦克。因为两名指挥员都在指挥各自的部队和德国人进行顽强地战斗,所以才没有来参加我们的会议。”

    大家听完基里洛夫的话,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凝重起来,对他们来说,在城市里参加这样的攻坚战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心里有数。也许他们此刻正在为城里战斗的两名同僚的安慰而默默祈祷吧。

    基里洛夫接下来又宣布了新的调整方案:“……五团的主力进入南面高地后,取消原有的番号,和二团留下的部队混编。改番号为二团,奥列格和维洛尔依旧担任团长和政委的职务。三团、四团保持现有的防区,一团转移到五团原来的位置,接受他们剩下的部队。”说完这一切后,基里洛夫大声地问道:“听清楚了吗?”

    所有的指挥员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整齐而响亮地回答:“听明白了!”

    见大家都没有任何反对意见,于是我也从座位上站起来,慢悠悠地说道:“既然大家都明确了自己的任务,那么现在就会各自的队伍去吧!”

    等所有的指挥员都相继离开后。基里洛夫看着他们的背影,担忧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虽然我们这次缩编后取消了一个团的建制,但兵力依旧不够。假如上级再不给我们补充的话,我担心我们在马马耶夫岗上坚持不了多久。”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别说我们,就连集团军司令部手里也没有任何的预备队。我们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想方设法在马马耶夫岗上多坚持一段时间。没准再等一个月,事情就会出现转机。”

    听我这么说,站在旁边的阿赫罗梅耶夫忽然眼睛一亮,随即迫不及待地问我:“师长同志,您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内幕消息,最高统帅部是不是打算在这里实施大规模的反击了?”阿赫罗梅耶夫这么一问,连基里洛夫的兴趣也被提了起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等待我回答阿赫罗梅耶夫的这个问题。

    我苦笑一声,自嘲地说道:“政委、参谋长,你们别忘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师长,像这些战役层面上的机密,不是我这个级别的人所能知道的。”说完后,看到两人脸上失望的表情,我连忙安慰他们说:“不过你们放心,反击的日子不会太久了。斯大林格勒这个城市夏季炎热,最高气温可达零上40度;冬季酷寒,最低温度竟然到零下30度。我一直在想,希特勒真是瞎了眼,非要在这座城市与我们英勇的红军一决雌。要知道,无论夏季还是冬季出兵作战,他胜算都不会很大。何况,他所遇到的苏联红军非等闲之辈:恶劣的气候条件造就了斯大林格勒人的性格,他们强健彪悍、性格狂暴,内心残忍。再者,斯大林格勒沿伏尔加河建立了重要的军事制造工业区,战时,它为苏军作战的装备和武器支持,发挥了巨大的和不可替代的作用。”

    我后面说的这些话,终于给了两人一丝信心,他们也就恢复了正常的神情,回到桌边围着那张早就看过无数遍的地图,开始讨论起来。

    我正在犹豫是否给崔可夫货克雷洛夫打个电话,问问普加乔夫和佩尔斯坚他们的命运如何时。在外面带着战士执勤的巴斯曼诺夫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一名个子不高但很敦实,戴着大檐帽穿着军大衣的指挥员。

    我一眼瞥见了来人大衣领上的两个金星。连忙迎了上去。没等巴斯曼诺夫说完,我便抬手向来的少将敬礼。并礼貌地说道:“将军同志,独立师师长奥夏宁娜上校向您致敬,欢迎您到独立师的师指挥部来。”

    见我已经抢先敬礼,巴斯曼诺夫连忙把身子闪到了一旁。少将抬手向我还了个礼,正打算说话的时候,忽然基里洛夫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啊哈,来的这是谁啊!亲爱的斯捷潘.萨韦利耶维奇同志,很高兴在我的指挥部里见到您。”

    “您好。政治部主任同志。”少将显然认识基里洛夫,他直接把自己的手伸了出去。

    两人在握手的时候,基里洛夫纠正他说:“亲爱的斯捷潘.萨韦利耶维奇,我现在是独立师的政委,没有再继续担任集团军政治部主任的职务了。”等松开手以后,他向我介绍来的这位将军:“奥夏宁娜同志,您还不认识这位指挥员吧?”

    我连忙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随即摇了摇头,说道:“对不起,政委同志。我不认识这位将军同志。请问您认识他吗?”

    基里洛夫点点头,随后介绍说:“这位就是近卫第37师的师长斯捷潘.萨韦利耶维奇.古里耶夫少将。”接着他又扭头问将军:“古里耶夫,您的部队都渡过河来了?”

    古里耶夫少将摇了摇头。说道:“只过来了一小半,剩下的还在对岸集结。我的政委正在码头集结渡河过来的部队,过一会儿,他也会到这里来。”

    “部队的情况怎么样啊?”基里洛夫又问道。

    “不太好啊,基里洛夫同志。”古里耶夫将军一脸苦涩地说道:“目前师的各团只补充了一半人员,每个连仅有40~50人。我们师在9月18日~20日期间,曾在近卫第1集团军序列里,参加了斯大林格勒北部的多次战斗,在向库兹米奇村实施的进攻战斗中。部队受到重大伤亡。但是部队的基本战斗力没有被摧毁,师里的其主要成份是空降兵。且多数是共产党员和共青团员。”

    “古里耶夫同志,您在渡河前。上级有没有告诉您,打算把您的近卫第37师部署在什么地方?”

    对于基里洛夫的这个问题,古里耶夫想了想回答说:“根据集团军司令部的命令,我师在完成了渡河任务后,在马马耶夫岗的南侧集结。然后在天亮以前,对敌人占领的107.5高地发起进攻。夺下阵地并牢牢地守住它。”

    “将军同志。”我等古里耶夫说完后,开口礼貌地问道:“在您的部队攻击107.5高地时,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吗?”

    古里耶夫望了我一眼,缓缓地摇摇头说:“上校同志,谢谢您的好意。据事先得到的情报,德军在107.5高地上只有一个连的兵力,派两个营对高地发起进攻,占领高地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亲爱的斯捷潘.萨韦利耶维奇,”基里洛夫笑着对他说:“您也许不知道,奥夏宁娜上校曾经多次组织部队收复过107.5高地,并且给敌人造成了重大的损失。你们要想什么地收复高地的话,还真离不了我们的帮助。”

    基里洛夫的话引起了古里耶夫的好奇,他反问道:“不知道你们师能为我们提供什么样的帮助?”

    基里洛夫没有马上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是耐心地对讲解说:“在马马耶夫岗西侧两公里外的107.5高地,地势是北坡平缓南坡陡峭。当你们从南坡发起攻击时,因为地势陡峭会影响到你们的进攻速度,居高临下的德军就会让你们伤亡惨重。”

    古里耶夫听他这么一说,眉头不知不觉地皱了起来,他点点头以后说道:“是的,基里洛夫同志,您说的很对。我们师目前没有什么重武器,要进攻高地的话,除了十来挺重机枪外,我们就再也无法为步兵提供更多的火力支援。”说到这里,他再次望向基里洛夫,焦急地问道:“说说吧,你们师能为我们提供炮火支援吗?”

    基里洛夫扭头看了我一眼,随后转头看着古里耶夫,呵呵地笑着说:“放心吧,老伙计,我们一定可以为你们提供足够强大的火力掩护,没准等你们攻上山坡时,上面都没有活着的敌人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八章 寸土不让(中)

    我们在等待古里耶夫的副手、团级政委切尔内绍夫到来的这段过程中,拉祖梅耶娃从她坐着的报话机前站了起来,大步走到我的面前,将一张电报递给了我,同时嘴里说道:“报告师长,集团军司令部刚发来的电报。”

    我接过来电报,看也不看就递给了阿赫罗梅耶夫,吩咐他:“参谋长同志,你把电报上的内容给大家读一读。”

    阿赫罗梅耶夫接过电报看了看,点了点头,随即对我们说道:“师长、政委,是集团军司令部刚刚发布的第171号命令。命令中指出了各部队必须坚守的地区,同时还写到:

    ‘各部队指挥员要用最快的速度进行工程作业,以加固自己的阵地;要在前沿和纵深构筑防坦克、防步兵障碍物,并改造一些建筑物,使之适合于巷战;要利用身边所有的器材来构筑障碍和障碍物,甚至拆毁一些房屋和电车轨道;要通过地方政府把居民组织起来一起干。

    主要工作要由自己的部队来干。要昼夜不停地进行工作。要向全体军人说明:集团军现在是在最后的地界上战斗。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每个战士和指挥员的职责就是坚守在自己的掩体内、在自己的阵地上,一步也不许后退!无论如何要把敌人消灭!’”

    和我们一起听完这道命令的古里耶夫,若有所思地问道:“基里洛夫同志,据我所知,在马马耶夫岗西侧的107.5高地,目前已经成为了敌我双方反复争夺的一个地方,双方在该地区都投入了重兵。我想问问,为什么调上去的我军。有时连一天时间都坚持不到,就被敌人击溃了呢?”

    基里洛夫想了一会儿,接着语重心长地说:“古里耶夫同志。主要是由于我军在高地的坡顶和北坡的山腰上,我军始终没有修筑坚固的阵地。在敌人猛烈的炮火和飞机的狂轰滥炸下。坚守在阵地上的指战员们往往伤亡惨重,等德军发起对高地的冲击时,我们的部队已经丧失了大半的作战能力。”

    “原来是这样,这下我算是明白了。”古里耶夫听完后信心十足地说:“既然知道了友军守不住阵地的原因,那么在我师在夺取阵地后,将集中精力修筑高地上防御工事。这样的话,坚固的工事可以为我们的指战员提供一定程度的掩蔽,减少有生力量在敌方炮火和飞机宏赡中的伤亡。”

    一听到古里耶夫说到修工事。阿赫罗梅耶夫忍不住插嘴说:“将军同志,我们师的工兵连在修筑防御工事这方面很有经验,您看需要把他们派去协助你们吗?”

    古里耶夫面带着微笑,分别看了我和基里洛夫一眼,随后轻松地说道:“假如您的师长和政委不反对的话,我没有任何意见。”

    “我同意把师工兵连临时调派给近卫第39师,帮助他们在高地上修筑工事。”基里洛夫首先站出来表态支持,随后又扭头望着我,用征询的语气问:“奥夏宁娜同志,不知道您的意下如何?”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对着基里洛夫说道:“参谋长同志,给工兵连长米海耶夫中尉和炮兵营长莫罗佐夫少校打电话,让他们立即到师指挥部来接受作战命令!”

    对于我的吩咐。阿赫罗梅耶夫顿时心领神会,马上就给我点了名的两名指挥员打电话。而听得一头雾水的古里耶夫偷偷地问基里洛夫:“基里洛夫同志,对于您刚才的提议,师长同志是同意还是拒绝了?”

    基里洛夫呵呵地笑着说:“古里耶夫,难道您还没有听出来吗?师长同志让参谋长给炮兵营长和工兵连长打电话,就已经表明了她自己的态度。”

    听了基里洛夫的解释,古里耶夫这才恍然大悟:“哦,原来这样啊。明白了,我明白了。”说着他主动向我伸出手。来表达他的谢意。

    在近卫第39师对107.5高地的反击中,莫罗佐夫派出的指战员唱了主角。他们所携带着飞雷炮,把山坡顶上的阵地炸得火光冲天烟雾弥漫。坚守在阵地里的德军士兵,不是坐了“土飞机”就是被巨大的爆炸波活活地震死,整个反击只进行了短短的半个小时,一度被德军占领的107.5高地,便回到了近卫第39师的手里。

    第二天一早,不甘心被从高地上赶走的德军发起了进攻。他们先是动用重炮,对107.5高地进行了猛烈的炮击。

    我和基里洛夫以及从高地返回来的米海耶夫,在山坡顶上的掩体里,用望远镜观察着友军的阵地。德军坦克和远程重炮的轰击,简直要把整个高地翻转过来似的,我军的阵地陷于遮天蔽日的硝烟之中。

    看到敌人这么猛烈的炮击,不光我心里犯愁,就连对老战友古里耶夫信心十足的基里洛夫也犯起了嘀咕:“敌人这么猛的炮火,近卫师的战士们能顶住吗?”

    见到我们两人忧心忡忡,站在旁边的米海耶夫赶紧向我们进行解说:“师长、政委,你们放心,我认为敌人是攻不下107.5高地的。”

    听他这么说,我和基里洛夫都不约而同地放下望远镜,扭头望着他,好奇地问:“中尉同志,你为什么对古里耶夫将军这么有信心啊?”

    米海耶夫的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接着说道:“据我观察,古里耶夫将军的部队修筑防御工事很有一套,他们挖掘的战壕不光足够深而且都是半月形的,这样修的目地是为了防止敌人炮弹的爆炸气浪,杀伤我们大量的指战员。根据工兵的条令,敌人的一发中等口径的炮弹,杀伤我方战士的数量不能超过一个班10个人,意味着每段战壕的长度,一般不超过20米。这样一发炮弹爆炸产生的气浪杀伤半径,也只能限制在这端战壕的范围之内。

    当然他们的战壕里。还有隐蔽所、防炮洞,战士们在敌人发起进攻之前的炮火准备的时候,可以进去隐蔽。减少我方的有生力量在敌人的炮火飞机轰炸中的伤亡。等到敌人的步兵开始发起冲锋时,再出来进行防御射击准备。”

    基里洛夫听完米海耶夫的解释。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表情,他忽然问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您知道伏特加为什么这么受欢迎吗?”

    我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不禁微微蹙了蹙眉,心说外面正打得热火朝天,你还有心思问我知不知道伏特加为什么受欢迎。但基里洛夫毕竟是自己的搭档,我也不能为了这种小事和他翻脸,所以只能含糊地说了句:“不知道!”

    基里洛夫没有计较我的态度。而是自顾自地说道:“传说伏特加最早是15世纪晚期克里姆林宫修道院里的修道士用黑麦、小麦、山泉水酿造成的一种液体,本来是用来做消毒液的,却不知哪个好饮的修道士偷喝了第一口‘消毒水’,此后500年间,伏特加一发不可收拾地成为俄罗斯人的第一‘饮料’。”

    对于基里洛夫所说的这个典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刚想问问这个传说的真假,他已经抢先说出了我想知道的答案:“这个故事还是古里耶夫将军告诉我的,偷喝‘消毒水’的修道士就是他的一个祖先,所以这个故事应该是真的。还有。您可能不知道,古里耶夫以前曾经当过重机枪射手,在打仗时只要喝了酒。他就会跑到战壕里,霸占一挺重机枪在那里打个痛快。”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长叹一口气,有些担忧地说道:“希望古里耶夫将军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他现在不再是一名普通的重机枪射手,而是指挥几千战士的师级指挥员,他要是发生什么意外的话,近卫第39师的指挥系统就会陷入混乱。”

    就在这时。随着德军坦克和步兵接近了山脚,原本猛烈的炮击减弱了。我在望远镜里看到。高地北坡上的两道阵地被炸得支离破碎,长长的战地上火光熊熊。硝烟泥石冲天而起遮天蔽日。到达了山脚下的德军步兵,被自己的指挥官驱使着,加快了脚步,冲上了山坡。

    当敌人离山腰阵地只有不到百米时,残破的阵地里忽然喷射出无数密集的子弹,将冲在最前面的德国兵打了一个踉跄,接着成片地倒了下去。后面的士兵连忙就地卧倒躲进了弹坑,冲着阵地上还击。

    阵地上的部队射击一阵后,发现对躲在弹坑里的德军再难造成什么伤亡,便停止了射击,接着从战壕里飞出无数的手榴弹,落进了阵地前的弹坑里,将躲在里面的德国兵炸得鬼哭狼嚎,支持了没多久,便灰溜溜地调头向山下跑去。

    敌人撤到山脚时,停在下面的坦克便开始了炮击,掩护步兵退到坦克队列的后方进行整队集结,以便再发起新的进攻。

    德军的步兵在半个小时后,再度向近卫师的阵地发起了进攻。看到山坡上蜂拥而上的德国兵,我不禁感慨地说道:“政委同志,我觉得在目前这种没有制空权和足够火炮支援的情况下,我军要打攻坚战、阵地战只会适得其反,打成一场得不偿失的消耗战。只有在城市里开展和敌人绞在一起的游击战,才能扬长避短,充分地发挥我军的优势。”

    基里洛夫非常同意我的观点,他放下望远镜点点头,肯定地附和我说:“看来我们在合适的时候,要向司令部建议,尽量减少这样一味拼消耗的阵地战。”

    德军的第二次进攻,很快又被近卫师密集的火力打退。但他们这次没有退出多远,就在离阵地约百米的弹坑区域内隐蔽起来。由于他们距离我军阵地比较远,我军没有再故技重施,使用手榴弹来狠狠地教训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山脚下的坦克,一刻不停地开着炮,准确地摧毁着山腰阵地上暴露出的火力点。

    当山腰阵地的火力点被摧毁得差不多的时候,被密集火力两次击退的德军官兵,在各级指挥官的号令中纷纷跃起,再次向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的守军阵地发起冲锋。

    战斗进行到现在,已经耗时两个小时,攻守双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尽管坚守阵地的近卫第39师兵力和武器装备都远不如德军,但在有利的地形和提前挖掘的战壕帮助下,他们尽管打得很艰苦,但也能顶住有炮火掩护的敌人的进攻,将敌人的进攻部队死死地挡在了阵地前方百米之外。

    见敌我双方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基里洛夫有些急躁起来,他气得连声大骂,还忍不住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您看是否冒险把我们的重型榴弹炮拉出来,用炮火支援一下我们的友军?”

    我望着正在激战的高地,缓缓地摇摇头,否定了基里洛夫的提议:“不行,政委同志,坚决不行。不是我见死不救,而是残酷的战斗刚刚开始,如果我们过早地将我们的重型武器消耗掉以后,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该怎么办?”见他一脸落寂的表情,我连忙安慰他说,“政委,别担心,您没看到近卫师的战士们打得很好嘛,都两个小时,敌人都没有突破他们在山腰的阵地。”

    听到我这么说,基里洛夫的眼前一亮,随即兴奋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您说的对,说得真是太对了!我了解古里耶夫,他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我相信以他部队的战斗力,守住这个高地不是什么问题。况且近卫师的主力,目前还部署在高地后面的苏维埃大街,压根没有投入战斗。”

    正当基里洛夫激动得说个不停时,桌上摆的电话响了。米海耶夫过去拿起话筒说了两句后,连忙向我递过来,同时恭谨地说道:“师长同志,是参谋长来的电话。”

    “喂,参谋长吗?”我接过电话后,冲着话筒大声地问道:“你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师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声音洪亮地回答说:“我们刚刚接到了一份集团军司令部发来的电报。”

    “集团军司令部的电报,上面说什么了?”

    阿赫罗梅耶夫在电话里恭恭敬敬地说道:“电报是给近卫第39师,而不是给我们的。由于司令部一直联系不上近卫第39师,所以就把电报发给了我们师,命令我们立即把电报转给近卫师的师长古里耶夫将军。”

    “电报上说什么了?”虽然是让我们转交的电报,但我还是对电报上的内容很感兴趣,所以认不到多问了一句。

    “司令部说敌人的部队从冲沟突破了我军的防御,正在向城里冲去。命令近卫第39师立即抽调精锐部队,前去拦截并消灭这股敌人。”

    “冲沟,什么冲沟?”我莫名其妙地问道。

    “冲沟,我知道。”基里洛夫走过来向我解释说:“在‘红十月’工厂和‘街垒’工厂之间,有一条从伏尔加河一直向西延伸的冲沟,沟里长年堆满了炉灰渣。由于地势险要,所以我们在这里部署的部队不多。如果敌人从这里冲过去的话,很快就能和他们城里的部队汇合,达到把我军分割包围甚至消灭的目的。……”

    我没等基里洛夫说完,就冲着话筒焦急地对阿赫罗梅耶夫说道:“参谋长同志,既然是紧急命令,你马上派人去把电报送到古里耶夫将军的手里。为了赶速度,你让送命令的战士乘坐摩托车去。速度要快,一定要快,否则就来不及了。”

    我担心集团军司令部可能还会有新的命令下达,便带着基里洛夫和米海耶夫匆匆返回了指挥部。没想到我的判断还真没错,集团军司令部接着又向我们发来了一系列的电报,都是让我们转交给近卫第39师的。(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九章 寸土不让(下)

    我命令警卫连的战士客串通讯员,将一封又一封的电报命令,接二连三地送到了古里耶夫将军的手里。直到下午,这种转发的电报才停了下来,正当我以为可以告一段落时,崔可夫居然直接给我打来了电话。

    听到我的声音,他便迫不及待地说:“奥夏宁娜,我不想瞒你,如今我们的情况很糟糕。伏尔加河区舰队的指挥员罗加乔夫少将告诉我,虽然他们已经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冒着船毁人亡的危险,把物资从东岸运过来。但由于敌人不间断的炮击和轰炸,我们在伏尔加河上搞运输的6艘货船已损失了5艘,只剩了1艘可以使用。这样一来,原定今天中午运送近卫第39师所属炮兵团的计划,只能无限期推迟了。”

    “司令员同志,”我听崔可夫说近卫第39师的炮兵团不能按时到达指定位置,马上便明白他一定是想让我把炮兵营调给近卫师用,所以马上向他请示:“我明白您的意思,请问您有什么指示,我马上执行!”

    “既然你已经明白了我想说的话,那么我也就不绕圈子了。”崔可夫听我答应得格外爽快,也就不再吞吞吐吐,而是直截了当地说:“我需要你派出炮兵营,为担任进攻任务的师提高必要的炮火支援。”

    “请司令员同志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很好。”崔可夫说了这么一句后,就打算挂断电话,却被我及时地叫住了。他好奇地问:“奥夏宁娜。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吗?”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和普加乔夫少校他们失去联系已差不多一天了。在没有得到他们进一步消息的情况下,我的心里始终不踏实,所以赶紧趁着和崔可夫通话的机会,打听一下他们的下落,于是,我鼓足勇气问崔可夫:“司令员同志,是这样的。昨天在完成司令部的解围行动后,我不是有两个连的步兵和两辆坦克。去参加收复小学校的战斗了吗?我想问问,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崔可夫沉默了片刻,回答我说:“据我所知,两辆坦克在夺取了学校后,就因为燃料和弹药耗尽,为了不留给德国人,不得不忍痛炸毁了。至于步兵嘛,他们在夺取教学楼的战斗中,就伤亡了差不多半数。剩下的人如今正坚守在楼里,掩护炮兵观测员为我集团军的炮兵不断地提供射击参数。对了。你手下的那个团长普加乔夫少校和坦克营的佩尔斯坚少校,目前都还活着。正在指挥部队继续战斗。”

    得知普加乔夫和佩尔斯坚安然无恙,我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在电话里向崔可夫连声道谢:“谢谢,谢谢您,司令员同志。谢谢您告诉我这么好的消息。您请放心,我会亲自带炮兵部队去帮助近卫师的指战员,把那些冲进城里的德军击退。”

    “很好,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我就祝你好运了!”

    放下电话,我就把莫罗佐夫招到了指挥部,把即将协助近卫师攻坚的任务说了一遍,最后问他:“少校,你觉得有什么困难吗?”

    莫罗佐夫想了想,随即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师长,说困难嘛,肯定是有的。目前炮兵营的情况,您也很清楚,目前营里只有一个不满编的迫击炮连,一个反坦克炮兵连,以及一个重型榴弹炮分队外。如果说只是坚守马马耶夫岗的话,所有的炮兵都可以投入战斗。可要是去城里参与攻坚的话,我觉得重炮移动不方便,还是只带迫击炮连去就可以了。”

    “行,派哪支部队,就按你说了算!”我及时地对莫罗佐夫所说的内容表示了支持。随后想了想,我又试探地问:“少校同志,你觉得把飞雷炮也带上,行吗?”

    莫罗佐夫听了我最后的一句,连忙把头摇的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师长同志,这可千万不行。”

    他的话让我新生纳闷,飞雷炮虽说准头差了点,但是杀伤力大啊,正是攻城拔寨的无敌利器,为什么不用呢?

    见到我满脸的疑惑,他赶紧向我解释说:“师长同志,是这样的。虽然飞雷炮的杀伤力大,但是飞行距离不远,也就两百多米,正好在敌人机枪的射程内。没等我们把发射筒架设好,敌人的机枪火力就可以将我们的战士全部消灭。所以我强烈向您建议,对于飞雷炮的使用,还是需要慎重,最好在夜晚使用,这样不容易暴露目标。”

    “明白了。”想到不能动用飞雷炮这种大杀器,我就心中不爽,我冲莫罗佐夫摆摆手:“好了,莫罗佐夫少校,去把你的部队集结起来,在山脚下等我,我很快就下去。”

    莫罗佐夫答应一声,向我们敬礼后转身离去了。

    等莫罗佐夫一走,阿赫罗梅耶夫便担忧地说道:“师长,您是一师之长,怎么能去做这么冒险的事情。万一您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师可就乱套了。”

    听到他这么关切的话语,我心里不由一暖,我冲着他和面无表情站在旁边的基里洛夫笑了笑,对两人说道:“政委、参谋长,你们也听到了,派兵协同近卫师作战,这可是崔可夫司令员亲自向我下达的命令,我不去可不行啊。”说到这里,我走到无视我的基里洛夫身边,抬手揽住他的肩膀,嬉皮笑脸地说:“政委同志,您也是师的主要领导,我不在的时候,师里的工作就由你和参谋长负责了。”

    没想到一向很迁就我的基里洛夫,却满面怒容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作为您的政委,我有必要提醒您一句,您是一师之长,不是连长或者营长。您要时刻牢记。您的位置在师指挥部里。而不是像普通的基层指挥员那样去冲锋陷阵。像这种协助友军作战的任务,我觉得派莫罗佐夫少校去合适了,用不着您亲自出马。”

    基里洛夫劈头盖脸地说的这番话,把我说得哑口无言。我正在犹豫该怎样说服他的时候,拉祖梅耶娃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在我们两人的中间站定,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师长、政委,集团军司令部急电。”说完将电报向我我递了过来。同时还补充了一句:“是给您的电报,不用转交给近卫师。”

    我接过电报只看了几眼,顿时大惊失色,把电报往基里洛夫的手里一塞,大踏步地走到了桌前,俯身察看摊在桌上的地图。

    阿赫罗梅耶夫不知出了什么事情,慌忙问道:“师长同志,出了什么事情?”

    我用手拍着桌上的地图,气呼呼地说:“敌人的突击部队刚刚占领了中央火车站,集团军的部队和斯大林格勒的市中心区被截为两段。目前集团军部队的主力被隔在察里察河以北地区。

    与此同时,保卢斯以两个步兵师和150辆坦克的兵力向马马耶夫岗北面的红十月镇发起了突击。这次突击遭到我步兵第95师、第284师和坦克第137旅的反突击。我们还及时地把斯梅霍特沃罗夫将军指挥的步兵第193师。从维什涅瓦亚山谷的红十月镇西郊一线抽调过来投入战斗,用以加强这个方向的力量。”

    刚刚走到桌边的基里洛夫放下了电报,也一脸严肃地说道:“随着步兵第193师的调离,工厂区附近除了民兵部队外,就再也没有我军的正规部队。不是我看不起我们的民兵,但他们的装备和训练水平都比不上正在攻打工厂区的敌人,所以近卫第39师就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盘踞在冲沟附近的德军,冲进工厂区,和坚守在那里的民兵部队汇合。”

    见基里洛夫这么说,我知道自己带兵出击的事情,可能不会遭到他的反对了,便趁热打铁地说:“既然是这样,那么我马上带迫击炮连和近卫师的主力汇合,迅速地赶往冲沟地区,消灭占领那里的德军,和工厂区里的民兵部队汇合。”

    基里洛夫一言不发地握住了我的手,使劲地摇晃着,良久才说道:“师长同志,注意安全,我和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等待您安全回来!”

    “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的,能打死我的子弹还没有生产出来呢。”我信心十足地说道,为了让两人放心,我又特意补充了一句:“待会儿我让巴斯曼诺夫带一个排跟我去,这样你们就可以不用为我的安全担心了。”

    “一个排不够!”两人居然异口同声地说道:“您干脆把警卫二连全带上吧!”

    “用不着,用不着。”我连连摆手否定两人的提议,“以警卫连的战斗力,一个排就绰绰有余,剩下的还是让他们留在高地上,负责师部的警卫工作吧。”说完,没等两人再说出反对的话,我就带着一直在旁边待命的巴斯曼诺夫,匆匆地离开了指挥部。

    到了山脚下,见到莫罗佐夫和他的迫击炮连已等在山脚的工事里。见我沿着交通壕走下来,莫罗佐夫连忙喊着口令,把他手里的战士都集结起来,在我的面前排成了整齐的方阵。

    看着精神抖擞的炮兵战士,我满意地点点头,接着问莫罗佐夫:“少校同志,迫击炮连有多少门炮,弹药够不够啊?”

    莫罗佐夫响亮地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全连还剩下12门迫击炮,每门炮还有两个弹药基数,为我们的进攻部队提供炮火支援没有任何问题。”

    我对于莫罗佐夫的回答非常满意,随后转身吩咐巴斯曼诺夫:“上尉同志,你带警卫排的战士,帮着莫罗佐夫少校的炮手们扛弹药。记住,现在多扛两箱炮弹的话,待会儿打起来后,我们就可以少牺牲几名战士。”

    “师长,”巴斯曼诺夫见我吩咐完他以后,转身要走,便忍不住试探地问:“您这是打算去什么地方啊?”

    我向停在路边,今天一直担任送信任务的那辆摩托车一指,说道:“还能去哪里。我就坐那个摩托车到苏维埃大街。去找古里耶夫将军。把我们为他们提供炮火支援的消息通知他们。”说完,我冲巴斯曼诺夫挥挥手,径直走到摩托车旁,坐进了挎斗,随后吩咐摩托车手迅速赶往苏维埃大街。

    在路上,我见到了排着整齐队列的队伍向我们迎面走来时,还习惯性地抬头看了看天空,深怕这时天空中会冒出几架敌机。对正在行军的部队进行狂轰滥炸。不过好在灰蒙蒙的天上什么都没有,我心里才感觉踏实一些。

    从部队擦肩而过时,我让摩托车手在路边停车,随后叫过一名路过的连长模样的指挥员,大声地问他:“喂,中尉同志,知道你们的师长古里耶夫将军在什么地方吗?”

    中尉转身向远处的苏维埃大街一指,响亮地回答说:“上校同志,我们的师长就在进大街后右边的第三栋楼房里。”

    我向中尉道谢后,让摩托车手继续前进。这时寒风把高地上呛鼻的硝烟味和血腥味吹了过来。让我进一步体会到了近卫师在几个小时前所进行的那场战斗,是多么的残酷。

    我在中尉所说的那栋楼房的二楼见到了古里耶夫。我连忙抬手向他敬礼报告说:“将军同志,司令部明白我师派炮兵协助您的部队对冲沟地区实施反击。”

    “什么?”正为我突然出现而感到奇怪的古里耶夫听到我所说的话,不禁大吃一惊,他惊诧地问道:“让师的炮兵为我们提供炮火掩护,我没有听错吧?”

    我急忙点点头,肯定地说道:“是的,将军同志。我是接到了崔可夫司令员的命令,率领迫击炮连和你部汇合,并为你们提供进攻中所必须的炮火支援。”

    “可是根据渡河计划,我们的炮兵团最多半小时后就能赶到,为什么要你们的炮兵营来支援我们呢?”古里耶夫一头雾水地继续问道。

    “是这样的,将军同志。”由于通讯不畅,古里耶夫到现在都不知道伏尔加河上担任运输任务的船只,几乎都被击沉,只能由我向他解释说:“根据司令部的通报,由于敌人不间断的炮击和轰炸,在伏尔加河上搞运输的6艘货船已损失了5艘,只剩了1艘可以使用。这样一来,原定今天中午运送近卫第39师所属炮兵团的计划,只能无限期推迟了。”

    古里耶夫听完这个坏消息,脸上露出了绝望的表情,他嘴里喃喃地说道:“完了,完了,没有炮火的掩护,等把盘踞在冲沟地区的敌人消灭掉,我的近卫师也差不多全打光了。”

    见他如此沮丧,我赶紧安慰他:“将军同志,请不要担心。虽然您的炮兵团暂时不能过河,但是我的炮兵,应该还是可以为您的部队提供进攻时所需要的炮火支援。”

    古里耶夫听我这么说,顿时眼前一亮,他冲过来抓住我的手臂,使劲地摇晃着,激动地问道:“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奥夏宁娜上校,你手下的炮兵有多少大炮?”

    我强忍着手臂处传来的疼痛,倒吸着冷气咬着牙回答说:“虽然只有一个迫击炮连,但是我们有十二门迫击炮。战士们都参加过很多次战斗,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对了,将军同志,还有一件事情我没来得及告诉您,敌人刚刚再度占领了中央火车站,集团军的部队和斯大林格勒的市中心区被截为两段,目前集团军部队的主力被隔在察里察河以北地区。由于保卢斯同时还在其它地段发起进攻,集团军司令部为了挡住敌人,已经把工厂区附近的正规部队抽调一空,也就是说只剩下装备和训练都很差的民兵,如果您的部队不能及时地消灭盘踞在冲沟地区的德军,并冲到工厂区的话,工厂的沦陷就在所难免了。”

    听到我如此痛苦的声音,古里耶夫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了抓住我手臂的手,向我道了一声歉后,接着又说:“上校同志,你的迫击炮连在什么地方?”

    我一边用手揉着疼痛的手臂一边回答说:“我手下的迫击炮连已赶往了冲沟地区,只要您的部队一发起进攻,他们就能及时地提供炮火支援。”

    他听我说完。立即冲他的部下一挥手。同时大声的说:“同志们。情况紧急,我们立即出发。”说着他叫上我,在他手下的一群参谋和警卫战士的簇拥下,出了简陋的指挥所,向楼下走去。

    刚走到楼梯口,他忽然停住了脚步,叫了一声:“车尔尼雪夫斯基!”

    “到!”随着他的喊声,从后面的随从中间挤过来一名政工人员。

    古里耶夫指着这名政工人员向我介绍说:“奥夏宁娜上校。这位是我师的政治部主任车尔尼雪夫斯基。”说完,他扭头望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部下吩咐说,“政治部主任同志,107.5高地,我就交给您和第112团了。您要向我保证,要不惜一切代价坚决地守住阵地,绝对不让敌人前进一步。凡是未经过您许可,擅自放弃阵地后撤的胆小鬼,一律就地枪决!”

    车尔尼雪夫斯基啪的一个立正,响亮地回答:“是!”

    古里耶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搞到了一辆吉普车。他让师参谋长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和我一起坐在后座。美其名曰地说这样一来,我们俩就可以在赶往冲沟的途中,抓紧时间研究如何发起消灭冲沟里的敌人了。

    我们的车走到半路上,忽然看到前面有一名戴着大檐帽的指挥员朝我们飞奔跑来,边跑边挥舞着手臂,同时嘴里还在大声地喊着什么。见到这一幕,古里耶夫连忙命令司机加快速度冲过来,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吉普车在离那指战员还有几步的地方停了下来。没等车停稳,古里耶夫便从车上跳了下去,迎着走了过去。我也连忙打开另外一侧的车门下了车,跟着走了过去。

    我看到弯着腰双手支在腿上,正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的指挥员领章上,是少校的军衔,心里不禁咯噔一下,难道出了什么大事,否则怎么可能让一名校级军官如此失态呢?

    古里耶夫等自己的部下喘了一会儿气以后,问道:“说说吧,少校同志,你这么匆匆忙忙地跑过来,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少校连忙挺直身体,深吸一口气后报告说:“师长同志,根据侦察和友军的通报,敌人的大批步兵和坦克正在维什涅瓦亚山谷、红十月镇的公墓一带以及多尔吉冲沟和克鲁多冲沟集结。与此同时,已经补充的敌坦克第14师和步兵第94师和部队正从城市的南郊开过来。敌人的意图很清楚,他们准备对拖拉机厂和‘街垒’工厂实施新的攻击。”

    古里耶夫把手伸向后方,头也不回地说:“地图。”

    他的参谋长从我的身边跑过,从公文包里掏出折得四四方方的地图打开,递到了他的面前。古里耶夫用手指着地图问参谋长:“我们在什么位置?”

    参谋长把头凑过去瞧了瞧,然后迅速地指向了一个位置,肯定地说:“师长同志,我们现在这里,离多尔吉冲沟只有一公里左右,这里是通往工厂区最近的道路。”

    “参谋长,立即命令114团停止前进,就近进入攻击位置,准备对多尔吉冲沟发起进攻。”古里耶夫在知道自己部队所在的位置后,果断地下达了命令:“第113团继续向克鲁多冲沟方向前进,在消灭了冲沟里的敌人后,就地构筑防御工事,积极备战。”

    等参谋长去下达命令的时候,古里耶夫扭头对我歉意地说:“奥夏宁娜上校,也许您手下的炮兵已经赶到了克鲁多冲沟,但目前我们进攻的重点,是在前面的多尔吉冲沟,所以还要麻烦你把部队调过来。”

    “没问题,我立即就去办。”说完,我转身朝跟在吉普车后面的摩托车走去。走到摩托车手的面前,我对他说道:“战士同志,我命令你立即赶到克鲁多冲沟附近,去通知莫罗佐夫少校和巴斯曼诺夫上尉,让他们立即把迫击炮连调到克鲁多冲沟来。如果他们问起为什么,你就告诉他,说我们的进攻重点在这里。去吧!”

    摩托车手抬手敬了个礼,一轰油门,驾驶着摩托车快速地离开了。

    近卫第113团的一营,是这次进攻的先锋。全营四百多指战员成分散队形,端着武器弯着腰。向两侧堆满了矿渣的冲沟快速地前进着。

    离五六米高的矿渣堆还有七八十米时。德军布置在渣堆顶部的机枪开火了。冲在最前面的战士呼啦啦地倒下了一大片。后面的连忙卧倒,趴在地上噼里啪啦地还击着,密集的子弹打得坡顶的矿渣飞溅。

    好容易干掉了最外面的两个火力点,陆续有战士冲进了冲沟时,布置在两侧矿渣堆上的德军火力点又开火了。在敌人密集的交叉火力的打击下,我们英勇的指战员们成片成片地倒下,但依旧不管不顾地继续往前冲。

    站在后面高地上用望远镜观察战况的我,不禁担忧地对古里耶夫说:“将军同志。敌人在冲沟两侧的火力太猛,如果要让我们的战士继续这样冲的话,会付出相当惨重的代价。”

    古里耶夫虽然也看得咬牙切齿,但他还是毫不迟疑地说:“奥夏宁娜上校,打仗哪能不死人,要是我们不能迅速地夺取冲沟,等敌人的大部队一上来,我们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一旦我们师被德军消灭了,你觉得工厂区的民兵表现得再英勇,能挡住如狼似虎武装到牙齿的德国人的猛攻吗?”

    看着战士们前仆后继地倒在敌人的火力下。我越发于心不忍,于是委婉地说:“将军同志。我的炮兵部队应该很快就能到了。等他们赶到后,用炮火压制敌人火力点的时候,再让您的部队发起进攻,我想这样就能迅速地消灭敌人,并通过冲沟和工厂区的民兵部队汇合。”

    古里耶夫也不是一个固执的人,听我这么说以后,略微沉吟了一下,便向站在旁边的参谋长下达了停止进攻的命令。饶是如此,参与进攻的一营撤下来的指战员,只剩下了不到一半,而且大部分人都负了不同程度的伤。

    十分钟后,莫罗佐夫带着迫击炮连来到了我和古里耶夫所在的位置,我连忙命令他布置炮兵阵地,随后对古里耶夫说道:“将军同志,我的炮兵很快就可以就位,您的部队可以再次发起进攻了。”

    古里耶夫点点头,又冲参谋长下达了命令:“参谋长,既然炮兵已经赶到了,你立即去找113团的团长,让他立即发起进攻。记住,这次攻击,一定要派人举着近卫师的军旗,冲在最前面。”

    参谋长离开后没多久,近卫师发起了第二次进攻。

    在不绝于耳的枪声和喊杀声中,近卫第39师的一千多名指战员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冲向了敌人的阵地。虽然冲在最前面的指战员不时地中弹倒下,但紧随其后的指战员们不光没有停下冲锋的脚步,反而更加毫不畏缩地加快了冲锋的速度。那面被近卫军战士高举的军旗,虽然不时在枪林弹雨和炮火的硝烟中倒下,但很快又被后面冲上的战士重新高举起来,鲜红的战旗始终飘扬在队列的最前方。

    早已是强弩之末的敌军,面对近卫师指战员如此不要命的打法,整个防线出现了松动的迹象。莫罗佐夫手下的迫击炮手们,把十几门迫击炮架设好以后,稍加瞄准就果断地开了炮。密集的炮弹飞向了德军的阵地,在敌人的战斗队列中轰然爆炸。残肢断臂和武器的零件伴随着硝烟腾空而起。

    几轮射击结束后,惊恐万状的德军士兵士气荡然无存,扔下了手里的武器调头就往后逃跑,他们这一逃便意味着冲沟被近卫师的指战员们夺回了。

    看到逃窜的敌军和气势如虹的近卫军战士,古里耶夫不禁摘下了头上的军帽,高高地举过头顶,旁若无人地欢呼起来:“好样的,好样的近卫军战士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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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〇章 李鬼遇到了李逵(上)

    近卫第113团占领了克鲁多冲沟后,除了分出一个营的兵力,尾随敌人的溃逃的部队追击外,剩下的都在冲沟里打扫战场,负责救治我方的伤员,清理战场上敌我双方的尸体,以及清除那些还藏在矿渣后面的德军残余。

    看着远处忙碌的指战员们,我终于把憋在心里的一句话问出了口:“将军同志,我想问一问,为什么您的部队没有装备通讯器材呢?”

    古里耶夫听完我的问题,在一声长叹之后,苦笑着回答说:“奥夏宁娜上校,我们这么大的一支队伍,怎么可能没有通讯器材呢?而是因为我安排通信连和炮兵团一起渡河,目前他们还停留在伏尔加河的东岸,也不知道什么才能渡河而来。”

    正说着话,远处有一小队指战员正朝我们这个方向跑来,由于我看到他们不是来自克鲁多冲沟方向,马上联想到来的也许是第114团的指战员,是来向古里耶夫汇报情况。想到这里,我用手肘碰了碰古里耶夫,指着正朝我们跑过来的指战员说道:“将军同志,您快看,那边来了一群指战员。不过他们不是来自克鲁多冲沟方向,应该是您的部下向您汇报战斗紧张情况来了。”

    古里耶夫居然望远镜朝那群指战员望了一会儿,叫过身边警卫营的一名战士,并吩咐道:“你去看看,来的是什么人?假如是从第114团来报信的,就把他带到这里来。假如不是第114团的,就问清他有什么事情,并向我汇报。”

    战士领命离开后,很快就带着那群指战员中的一人,回到了我们的面前。向古里耶夫报告说:“师长同志,来的是第114团的信使,他说有重要情报要向您报告。”

    跟着战士回来的那名少尉向前两步。走到了我们的面前,向着古里耶夫大声地报告说:“师长同。我是第114团的联络员,是奉团长之命,向您通报部队在多尔吉冲沟的战斗情况。”

    “说吧,少尉同志,我会认真听取来自前方的报道。”说完古里耶夫便用一种期盼的表情望着少尉,似乎希望从他的口中,听到另外一支部队也大获全胜的消息。不过他很快就失望了,少尉一脸愁容地说道:“师长同志。我们团对多尔吉冲沟发起的进攻很不顺利。由于沟里常年堆满了矿灰渣,敌人又在几个制高点布置了火力点,只要我们的部队一发起进攻,他们就居高临下用机枪对冲沟里的每一块石头、每一个可能藏人的掩体、每一寸土豆都进行扫射。我们接连发起了五次进攻,都因为敌人布置在制高点的交叉火力而失败了,担任主攻任务的三营都几乎打光了。”

    听完自己部下的诉苦,颇有统兵大将威严的古里耶夫没有责备对方,而是点了点头,扭头望着我。用商量的口吻问道:“奥夏宁娜上校,您看能不能让您手下的炮兵战士再跑一趟。到多尔吉冲沟去,为第114团提供进攻时所必须的炮火支援?”

    “没问题,我马上安排!”对于古里耶夫和颜悦色提出的请求。我毫不迟疑地答应下来,随即叫过站在旁边的巴斯曼诺夫,让他去向莫罗佐夫传达我的命令。

    古里耶夫见巴斯曼诺夫要离开,连忙吩咐少尉:“少尉,跟着这位上尉到友军的炮兵部队那里去,并把他们带到多尔吉冲沟去。记住,回去告诉你们团长,在进攻时,一定要派出人手去抢占制高点。消灭敌人的火力点。”

    等巴斯曼诺夫和少尉一同离开后,古里耶夫感激地对我说:“谢谢您。奥夏宁娜上校。我相信炮兵的支援下,我们一定可以顺利地完成司令部所下达的任务。”

    我俩来到克鲁多冲沟前。正好遇到了113团的团长。这位中等身材的上校迎面走过来,在我们的面前站定,没有敬礼就向古里耶夫汇报起战果:“师长同志,我们在刚才的战斗中,牺牲了426人,伤127人,消灭敌人214人,并俘虏了39人。”

    古里耶夫听完上校的报告,出现了短暂的惊愕,随即冲着对方大声地吼道:“上校同志,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德军的俘虏呢?”

    此话一出口,别说近卫第113团的团长,就连站在旁边的我也愣住了,心说在战斗中抓几个德军俘虏很正常,犯得着情绪如此激动吗?我本来想劝劝古里耶夫,对他说虽然我们的伤亡大了点,但是能消灭两百多敌人还俘虏了几十个,已经算不错的战果。

    没等我开口,古里耶夫就说出了令我大吃一惊的话:“上校同志,虽然你的第113团打得不错,但在俘虏的问题上,我不得不批评你。你觉得我们目前有收容俘虏的能力吗?”说到这里,他有意停顿下来,想给上校一个解释的机会。没想到那个上校低着头,正在老老实实地接受他的批评,于是他继续往下说,“看来你也明白,我们根本就没有收容俘虏的能力,就算把这些俘虏移交给集团军司令部,我想他们也会感到头疼的。既然没有收容俘虏的能力,那么我们还要这些俘虏做什么?”

    “师长同志,您的意思是?”站在古里耶夫面前的团长,等自己的师长说完以后,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随即谨慎地问道:“对那些俘虏……”

    没等他说完,古里耶夫就抬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怎么做了,那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快回去执行?”

    上校啪的一个立正,响亮地答应一声后,转身朝冲沟内跑去。过了没两分钟,冲沟深处就传来一连串沉闷的枪声和阵阵的惨叫声,接着又响起了零星的手枪射击声,我猜测是指挥员在对那些还没有断气的德国兵进行补枪。

    古里耶夫见我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沟里,可能是怕我有什么想法,连忙向我解释说:“奥夏宁娜上校。您也许会认为我这么做比较残忍,但是现在的情况特殊,我不得不……”

    “我明白。将军同志。”不等他说完,我已经抢先接过话头。用理解的口吻说道:“非常时期就要采取非常的手段,如果换了我在您的位置,相信我也会做出和您同样的决定。”

    古里耶夫听完我的表态,主动向我伸出手,友好地说道:“谢谢您,奥夏宁娜上校,谢谢您对我的理解。我相信我们两个师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一定可以建立深厚的战斗友谊。”

    正当我们两个人在握手的时候。一名戴着钢盔的近卫军战士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担任警卫的战士把他拦下来盘问了几句后,就放他通过了。

    战士来到我们的面前,抬手敬了一个环礼,把古里耶夫和我都照顾到了,才焦急地说道:“报告师长同志,我和我侦察小分队在执行侦察任务时发现,在我们师的后方出现了大量德军部队,他们正在向这里逼近。”

    “敌人有坦克和装甲车吗?”古里耶夫听后紧张地问道。

    战士缓缓地摇摇头:“我们只发现有大约一个营的德军部队正在向这里前进,在他们的后面没有发现机械化部队。”

    “参谋长。参谋长。”古里耶夫扭头大声地喊叫起来:“立即到我这里来。”

    师参谋长虽然不时地离开古里耶夫的身边,但却一直保持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听到古里耶夫叫他。立即快速地来到了我们的身边,向古里耶夫询问:“师长同志,您有什么指示?”

    “根据侦察员的报告,敌人有大约一个营的步兵,正从我们的后方压过来,立即命令113团的团长在冲沟入口处布置防御,准备阻击这股突然冒出来的德军。”

    参谋长把命令传达下去后,第113团的团长把建制相对完整的二营抽调到沟口,在矿渣堆顶部构筑简易的防御工事。

    和古里耶夫待在沟口附近一个简易掩体内的我。正在努力劝说古里耶夫把指挥部往沟里撤的时候,又有一名侦察兵跑来向古里耶夫报告:“师长同志。又有了新的情况。那个德军营前出到采霍夫斯基大街和比布列伊斯基大街后,就突然停止了前进。好像在原地等待着什么?”

    古里耶夫的参谋长连忙把地图展开,摊在我们的面前。古里耶夫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斯大林格勒的城防图,一脸茫然地说道:“从这两条大街到我们这里,只有不到两公里的距离,德国人最多十几二十分钟就能过来。可他们却莫名其妙地在这里停了下来,他们究竟想干什么,究竟有什么阴谋?”

    侦察兵又补充说:“对了,师长同志,有件事情我差点忘记了。在德军的左翼,有一支我们的部队也在向我们这里接近。指挥员显然很谨慎,虽然他们行军的路线和敌人驻扎的位置只隔了一条街,但是却没有被敌人发现。”

    听到说有一支友军正接近这里,古里耶夫顿时眼前一亮,连忙抬头问侦察兵:“战士同志,你们有没有探听清楚,来的是什么部队?”

    侦察兵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我们派人过去打听过了,对方说他们是独立师一团的。”

    “独立师一团?!”古里耶夫本能的扭头望着我,一头雾水地问道:“奥夏宁娜上校,我想问问,您是什么时候派出的这支队伍?”

    听到侦察兵嘴里说出的番号,让我也感到挺纳闷的,一团的建制早就打残了,怎么可能在没有得到我允许的情况下,就擅自出兵支援友军呢?想到这里,我问侦察兵:“战士同志,来的我军部队有多少人?”

    侦察兵想了想,肯定地回答说:“据去探讨消息的同志回来报告说有六百多人,带队的是一名少校,好像是叫谢杰里科夫,他说他是一团的团长,奉师长的命令来增援我们的。”

    “奥夏宁娜上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古里耶夫被侦察兵所说的话彻底搞糊涂了,他试探地问道:“您不会是想给我们一个惊喜吧,所以才派了一支部队跟在我们的后面。”

    我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维,心中已经明白了大体是怎么回事。我轻咳一声后,对古里耶夫低声地说道:“古里耶夫将军,假如我告诉您,我手下的一团几乎都已经打光,而且该团的团长也不是少校,而是中校的话,您能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古里耶夫先是眉头紧锁,想了片刻以后,脸上忽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他吃惊地说道:“天啊,奥夏宁娜上校,假如真的按照您所说的,那么这支所谓的友军……”

    “没错,将军同志。”我接过他的话头,用肯定的语气说道:“这支来的部队根本就不属于我独立师,而是由敌人伪装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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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一章 李鬼遇到了李逵(下)

    为古里耶夫拆穿了德军这支部队的伪装后,我心里对做出这个决定的德军指挥官充满了钦佩,要知道战局发展到了现在的地步,敌我占领的区域犬牙交错,在任何一个区域内都有可能同时出现敌对的两支部队。对于他们的出现,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守的部队,对和自己穿一样制服的军队,就不会有什么疑心的。幸好这支冒充我军的德军部队,用的是我独立师的番号,又凑巧被我这个独立师的师长识破了对方的毒计,否则的话,古里耶夫的近卫师非吃大亏不可。

    既然知道来的是敌人,古里耶夫也就做到了心中有数,他继续问侦察兵:“冒充友军的德军部队离我们还有多远?”

    侦察兵从我们的对话中已知道和自己打过交道的所谓友军,居然是德军部队冒充的,顿时被惊出一身冷汗,这么冷的天气,他额头上居然布满了汗水。听到古里耶夫问自己,连忙抬手抹了一把汗水,回答说:“他们通过采霍夫斯基大街后,占据了街道两侧的楼房,并向另外一支德军的方向布置防御并派出了警戒哨。”

    古里耶夫听完后,扭头征求我的意见:“奥夏宁娜上校,您认为我们该在怎么对付这支冒充你们的德军部队呢?”

    我想了想,回答说:“两支德军距离很近,无论我们掉过头去打哪一支,都有可能遭到另外一支部队的夹击。那样的话,对我们很不利。”

    “您的意思是,就让这支部队继续留在那里?”古里耶夫有些不悦地说道:“可您想过没有,我们是因为您的存在,才幸运地识破了这支德军的伪装。如果换成其他的友军部队,却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辨明真伪。那是会吃大亏的。”

    “将军同志,您误会了。”我见古里耶夫想岔了,慌忙连连摆手。并说出自己的打算:“敌人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伪装已经被我们识破了,既然他们的目的是占领克鲁多冲沟。接下来肯定还会想方设法地创造机会接近这里。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敌人的行动计划,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可以为敌人准备一个陷阱,让他们乖乖地跳进来。”

    我的话刚说完,古里耶夫就饶有兴趣地反问道:“我们该怎么给他们挖陷阱呢?”

    “师长同志,您来看,从冲沟的入口到第一个拐弯处,大概有三百多米长的距离。我们可以把指战员们隐蔽在两侧的渣堆后面,并上面布置十几个机枪火力点。等敌人进入我们的伏击圈以后。首先由机枪果断开火,打乱敌人的行军队列,接着隐蔽在渣堆后的战士们冲上渣堆顶部,用手榴弹狠狠地教训他们。要不了几分钟,就可以重创甚至全歼这股敌人。”

    “冲沟的入口怎么办?”古里耶夫沉吟着没有说话,而是他的师参谋长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如果不留部队把守的话,那股敌人看到入口没有人把守,有可能会停止前进,甚至分兵沿着渣堆顶部行军,这样我们的伏击计划就会落空。如果只派少量的部队留守的话。又有可能被这股穿着我军制服的德军缴械。”

    “参谋长说的有道理,”古里耶夫附和了自己参谋长的意见,接着问我:“奥夏宁娜上校。您有什么办法让敌人放心大胆而又没有戒备地进入冲沟呢?”

    我给古里耶夫出谋划策时,还真没考虑过参谋长所说的问题,此时再听到古里耶夫也有同样的顾虑,我不禁犯了难。在经过短暂的考虑过后,我对古里耶夫说道:“将军同志,我是这样考虑的,首先由侦察兵去找德军的指挥官,向他提供假情报,说因为工厂区的战局吃紧。近卫师在夺取了克鲁多冲沟后,只留下了一个连的兵力在入口处把守。剩下的部队都赶往了工厂区。第二,在冲沟的入口处留下一个连的部队。记住,要战斗力强的连队,而且在冲沟入口两侧的制高点上,还要架设机枪。这样敌人的部队来到后,就算他们有想收拾我们留守部队的打算,可一旦看到入口两侧高处的机枪阵地,他们便会打消这个念头,硬着头皮继续伪装下去,并且还会加快速度通过克鲁多冲沟。”

    古里耶夫听完我的计划后,点了点头,扭头问他的参谋长:“参谋长同志,您认为奥夏宁娜上校的这个计划怎么样啊?”

    参谋长看了我一眼,笑着说:“师长同志,我觉得奥夏宁娜上校的计划考虑得很全面。”

    “另外一股德军不会随后跟进吧?”古里耶夫有点不放心地问道。

    “我想敌人留在那里的主要目的,还是想一个牵制我军部队的目的,绝对不会轻易移动。”参谋长说出自己的判断后,有些担忧地望着站在旁边的侦察兵说:“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侦察兵回去诱骗德军指挥官时,会不会露出破绽。”

    参谋长的话,让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现在整个计划的关键,都在这位侦察兵的身上,要是他再次见到德军指挥官时,因为紧张而误事的话,再想消灭这股冒充我军的德军部队就没有那么容易了。一旦他们流窜到我军的其他防区,就会给那里的守备部队造成重大的损失。

    见我们几个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自己,侦察兵越发地紧张得手足无措。

    看到他的这个表现,古里耶夫微微叹了口气,对侦察兵诚恳地说道:“战士同志,因为这件事情关系最大,我对你不强求。假如你觉得自己不适合执行这个任务的话,可以直接说出来,我会安排其他人去执行这个任务的。”

    原本局促不安的侦察兵,在听到自己的师长这么说,顿时激动得满脸通红,憋了好一阵,才粗声粗气地说:“师长同志,请您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要是完成不了您交给我的这个任务,”说到这里,他拍了拍别在腰间的手枪。“不用您处置我,我就会用枪对着自己的脑袋来上一枪的。”

    对于侦察兵的表态。古里耶夫和参谋长对视一眼,随后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古里耶夫走过去拍着侦察兵的肩膀,和蔼可亲地说道:“战士同志,不要紧张,你就像平时向自己的上级汇报情况那样,对德军的指挥官说:由于工厂区的战斗激烈,我们的部队在夺取克鲁多冲沟后,只留守一个连队把守冲沟的入口。剩下的部队就通过冲沟,去增援工厂的守备部队了,请他们立即进入冲沟接替我们的防御。记住了吗?”

    “记住了,师长同志。”侦察兵响亮地回答说:“请您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古里耶夫满意地点点头,随后一挥手对侦察兵说:“那就快去吧,战士同志。等打完了这一仗,我给你记功。”

    侦察兵离开后,古里耶夫又和参谋长商议该由哪支部队来负责担任沟口的守卫工作。经过两人一番进展的讨论,最后一致决定由参与过首轮进攻的一营三连。参谋长还特意把头上缠着绷带的三连长叫过来。反复地向他交代待会儿看到冒充我军的德军部队来到后一系列注意事项。

    而我和古里耶夫则来到了转弯处渣堆的后面,这里他的部队为他构筑了一个简单的指挥所,可以清楚地观察到沟里的动静。

    在半个小时的等待后。冒充我军的德军部队出现了。由于我们事先早就做过周密的安排,坚守沟口的守军在两侧的制高点上,各架设了一挺机枪,所以德军没有敢轻举妄动,而是按照我们的设想那样的列队进入了沟内。

    看到敌人进入沟内,参谋长连忙通临时架设的电话,通知埋伏在两侧的指挥员,让下面的部队做好一切战斗准备,一旦听到枪响。两侧的机枪就果断地开火,力求全歼这股进入我们埋伏圈的的人呢。

    古里耶夫趁参谋长没注意。用手肘轻轻地碰碰我,低声地说:“奥夏宁娜上校。有没有兴趣,和我到渣堆顶上去看看我们的战士是然后战斗的?”我看了看正在打电话的参谋长,轻轻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我和古里耶夫还有五六名指战员,小心翼翼地来到了渣堆顶上,趴在地上观察走进沟内,正朝我们走过来的德军部队。

    当伪装成我军部队的德国兵们洋洋得意地走在冲沟的中间,正当我们以为已经骗过了我们的指战员,顺利地穿越了我们的防御阵地,进入了我们的后方时,随着一声骤然响起的枪声,令他们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开火!开火!!开火!!!”发令的枪声刚刚响过,周围便次第响起了一连串的喊声,架在两侧制高点上的机枪猛地开火,十几道火舌组成的交叉火力网,将沟中密密麻麻的德国兵罩得严严实实。几百名德国兵还没回过神来,就密集的子弹打倒了近半,剩下的慌忙散开,各自寻找藏身之地,企图就地组织顽抗。

    密集的机枪射击声刚刚停止,几百名隐蔽在矿渣堆后面的战士,在各级的指挥员的命令下,果断地冲到了渣堆顶部,将数不清的手榴弹砸进了沟内,炸得剩余的敌人鬼哭狼嚎。没等手榴弹的爆炸声停止,换好了弹夹的轻重机枪又再度对着德军开火。投完两轮手榴弹的指战员们,也纷纷端起手里的枪,瞄准沟里开枪。

    趴在我右边的是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他右边是名警卫连的战士。从战斗一开始,他也端着枪冲沟底的敌人开枪。我只看他打了两枪后,就发现了他的与众不同,别人都是瞄准了再扣扳机,而他却是瞄都不瞄抬枪就打,打完一枪后拉动枪栓退掉弹壳,接着又打第二枪,几乎每枪打出去,都会有德国兵应声倒地。

    等到枪声停止,硝烟散去,只见沟内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受伤而未死去的德国兵惨叫声惊天动地。随着新的命令下达,战士们端着武器从渣堆顶上缓缓走下来,展开拉网式的搜索,除了收集武器弹药外,只要发现还有喘气的,便毫不迟疑地一一补枪。

    对于近卫师的这种杀戮行为,我保持着沉默,其实早在刚才古里耶夫说自己的部队没有收容俘虏的能力,并暗示自己手下的团长处决了那批俘虏时,我心里就明白至少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近卫第39师是不会有任何德军俘虏的。而这批伪装成我军部队的德国兵,只能怨他们运气不好,正好撞在了近卫师这把锋利的刀口之上。(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二章 传奇的狙击手(上)

    不过我此刻顾不上关心这些德国兵的生死,而是把那名警卫员拉到一边,瞥了他领章上的上等兵军衔,我好奇地问道:“上等兵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战士站在我的面前,腼腆地笑了笑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我叫瓦西里.扎伊采夫,来自乌拉尔山的亚列宁斯科亚。”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的身子不禁晃了晃,差点就直接倒地上去了。如天啊,没想到著名的苏军狙击手瓦西里,居然是我的部下,而且还是我的警卫员之一。

    我深吸一口气,等自己的情绪稍稍稳定后,又接着问:“瓦西里同志,你是什么时候到我的独立师来的?”

    瓦西里想了想以后回答我:“我原来在瓦丘克上校的步兵第284师1047团的,部队在前两天的战斗中被打散了,是奥列格他们的救了我,把我分配到了警卫二连。”

    站在旁边的巴斯曼诺夫,刚刚也见识了瓦西里的枪法,见他没去参加狙击手部队,而是留在了警卫连,不由好奇地问道:“瓦西里同志,既然你的枪法这么好,为什么格拉姆斯上尉没让你去当狙击手啊?”

    瓦西里耸了耸肩膀,无奈地说道:“我到了警卫二连以后,格拉姆斯上尉和格瑞特卡少尉也让我参加了狙击手的实弹射击考核。考核结束后,我就被淘汰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我听完后,向四周望了望,见不远处的地上有块一尺来长的破烂薄木板,便招呼了巴斯曼诺夫一声,指着那块木板对他说:“巴斯曼诺夫上尉,你在那块木板上画个靶子。摆在五十米外,我要看看瓦西里同志的射击水平究竟如何?”

    巴斯曼诺夫答应一声,跑过去捡起那块木板。用地上捡的木炭条,在上面换了一个圆形的靶子。拿到五十来米远的地方摆好。等作为这一切后,他跑回来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准备好了。”

    我点了点头,扭头对站在旁边的瓦西里说道:“好了,瓦西里同志,打几枪吧,让我们见识一下你的射击水平如何?”

    瓦西里答应一声,拉开枪栓检查了一下子弹。便瞄准目标开始射击。不到一分钟,他就打光了枪膛里的五发子弹。我们这里的动静,把古里耶夫也惊动了,他走过来好奇地问:“奥夏宁娜上校,你们这里是怎么回事啊?”

    “是这样的,将军同志。”听到古里耶夫问我的话,我也顾不得查看瓦西里的射击成绩,赶紧回头向他说明:“这位战士是我手下的一名神枪手,我正在检验他的射击水平如何。”

    “水平怎么样啊?”古里耶夫问着,举起了望远镜向远处的木板望去。望了一会儿后。他放下望远镜,一脸疑惑地问我:“奥夏宁娜上校,您说他是神枪手?没有搞错吧?”

    古里耶夫的话让我吃了一惊。我本能地反问了一句:“为什么?”

    古里耶夫向前一指,说道:“我在靶子上只看到了一个弹孔,显然有四枪脱靶了。虽然仅有的一枪正中靶心,但我觉得可能是蒙的,毕竟这里和靶子之间只间隔五十米。”

    听到古里耶夫这么说,我连忙举起望远镜向靶子的位置望去,果然像古里耶夫所说的那样,靶子上只有一个弹孔。我放下望远镜看向旁边的瓦西里,只见他正一脸无辜地端着枪望着我。我担心他刚才可能是因为他紧张了。所以才会出现发挥失常的情况,于是又吩咐他:“瓦西里同志。再打五发看看。”

    没想到他这五枪打过之后,我发现靶子上级居然还是只有一个弹孔。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没想到这位著名的狙击手也是徒有虚名,打了十枪,居然就有九枪脱靶。看到我脸上的尴尬表情,巴斯曼诺夫气得上前踹了瓦西里两脚。

    在周围指战员们的一片哄笑声中,我红着连朝靶子走了过去,想欣赏一下瓦西里蒙上的那一枪。没想到等我拿起靶子看了几眼后,就发现了异样,原来瓦西里的第一枪,就正中了靶心,随后的九枪都是从第一枪击出的弹孔中穿过。我原本沉到了谷底的心又活跃起来了,真是太好了,有了这么棒的狙击手,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就能取得更大的战果。

    “奥夏宁娜上校,您看了这么久看出什么名堂了吗?”古里耶夫带着巴斯曼诺夫和包括瓦西里在内的一群指战员走了过来,边走还便调侃地对我说:“你就是看得再久,一个弹孔也不会变成两个弹孔的。”

    他的话一出口,顿时引起了他部下的一片哄笑生。走到他身后的巴斯曼诺夫,听到周围的笑声,连忙把头埋得更低了,显然是为了自己的部下出丑而感到难堪。

    我随手把木板递给了走到面前的古里耶夫,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微笑着对他说:“将军同志,请您看看吧。”

    古里耶夫笑着接过了木板,拿到面前不以为然地欣赏起来,结果没看两眼,他脸上的表情便变得僵硬起来,他以老年痴呆般的表情,傻傻地盯着标靶,眼皮眨也不眨地看个不停。古里耶夫反常的表情,引起了他部下们的注意,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骤然安静下来的环境,让巴斯曼诺夫从难堪的境地中解脱了出来,他走到古里耶夫的身边,探头过去想看个究竟。没想到一看之下,他也是和古里耶夫一模一样的表情,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过了许久,他才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来:“天才,简直是天才啊!”

    巴斯曼诺夫的这句话,把古里耶夫从震惊中惊醒过来,他把木板往巴斯曼诺夫的手里一塞,向前一步走到我的身边,用恳求的语气对我说:“奥夏宁娜上校,我真心地恳求您。请您把这名战士给我吧!”

    “不行,将军同志。这是绝对不行的。”对于古里耶夫的请求,我毫不迟疑地拒绝了。如果说他的兵力不足,让我支援他一两个连队的话。我肯定会答应,但眼前的这个上等兵瓦西里可是一个宝,他就是拿一个营过来换,我也不会给他的。

    虽然遭到了我的拒绝,但古里耶夫显然不肯死心,他扭头朝瓦西里认真地看了几眼后,果断地说道:“奥夏宁娜上校,这名战士在你的独立师里只是一名上等兵。这样吧。让他到我的部队来,我让他到警卫连里当排长,同时晋升他为中士军衔。”

    像瓦西里这样的人才,可是百年难遇的,我绝对不会轻易放手的。.见古里耶夫已经用加官进爵来拉拢瓦西里了,我也不甘示弱地说:“将军同志,瓦西里是我的部下,在没有得到我许可的情况下,谁也不能把他带走。”说到这里,我有意放缓了语气。“既然您刚刚提到了瓦西里同志的军衔太低的问题,我会尽快解决的。”

    “奥夏宁娜上校,”古里耶夫的参谋长帮腔说道:“既然您也觉得瓦西里同志的军衔太低。那么您打算给他一个什么样的职务啊?”

    参谋长将了我这么一军,逼得我不得不当场做出对瓦西里的晋升。由于刚才古里耶夫已经用中士排长的职务,向瓦西里许过愿了,我所提出的职务自然不能比这个低。我在略做考虑后,毫不迟疑地向瓦西里宣布:“瓦西里同志,从现在起,你就是警卫二连的副连长,军衔暂时晋升为少尉。”

    我的话刚出口,立即引得四周一片哗然。从大家的窃窃私语中,我听出了他们对瓦西里的羡慕。羡慕他一下就从普通的士兵成为了军官。对于这样的意外惊喜,憨厚的瓦西里还是站在原地。脸上依旧带着人兽无害的笑容,似乎所发生的事情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见我已经正式宣布晋升了瓦西里的军衔,古里耶夫也就不再坚持,而是惋惜叹了口气,用羡慕的口吻对我说道:“奥夏宁娜上校,我非常佩服您识人的能力。在几分钟前,我甚至还在为这位战士的子弹接连脱靶,而在心里暗中嘲笑您,没想到实际的情况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对于您手下有一名这么出色的神枪手,我向您表示祝贺。”说着他向我伸出手来,友好地和我握了握手。

    虽然古里耶夫已经表明不会再和我争夺新晋升的瓦西里少尉,但他的参谋长却一脸不甘地望着瓦西里,对眼睁睁地失去这么一个神枪手,而感到万分的懊恼。不光是参谋长,其余的校尉级别指挥员,普通的战士脸上都露出了惋惜的表情。

    我正在为自己如何脱身而着急时,派去协助第114团进攻多尔吉冲沟的迫击炮连回来了。看到出现在我面前风尘仆仆的莫罗佐夫,我赶紧关切地问:“莫罗佐夫少校,多尔吉冲沟夺下来了吗?”

    莫罗佐夫使劲地点点头,用肯定的口吻回答说:“是的,师长同志。虽然坚守在多尔吉冲沟的敌人火力很强大,但在我迫击炮连的猛烈打击下,已经全军覆没了。”

    见跟在他后面的几名战士身上都不同程度地带着伤,我赶紧追问:“部队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莫罗佐夫听后,摇了摇头说:“伤亡不大。由于我们不知道敌人的冲沟里还布置了迫击炮,所以把我们的炮兵阵地设置得非常靠前,结果第一轮炮击后,就遭到了敌人炮火的还击,我们有两门炮被当场炸毁,十几名炮兵牺牲,二十几人负伤。”说到这里时,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洪亮起来,“不过我们谁都没有被凶残的敌人所吓倒,立即就组织对敌人炮兵的还击,在最短的时间内,摧毁了敌人的三个迫击炮组,掩护近卫师的步兵弟兄们冲进了冲沟。”

    等莫罗佐夫报告完情况,巴斯曼诺夫走到我的身边,低声地问道:“师长同志,我们已经完成了集团军司令部交给我们的任务,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心中有数。”我说完这句话以后,便朝远处正和他一群部下说话的古里耶夫走去。来到他的身后,我停住脚步,礼貌地叫了一声:“将军同志。”

    古里耶夫听到是我的声音,连忙停止训话转过身来。望着我微笑地问道:“奥夏宁娜上校,有什么事情吗?”

    “将军同志,”不管我和古里耶夫如何熟稔。但当着他诸多部下的面,我还是表现得中规中矩。按照条例那样向他报告:“我部已经完成了配合近卫师作战的任务,请问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古里耶夫歪着头向远处已经排成了整齐队列的迫击炮连和警卫排看了看,点了点头说道:“可以,这里没有您什么事情了,您带部队回马马耶夫岗去吧,那里也是一个重要的防御地带,可不能掉以轻心。”说完以后他走了过来,握住我的手使劲地摇晃着说:“谢谢您。奥夏宁娜上校,希望将来我们还有并肩作战的机会。”

    “会有的,将军同志。我期待着这一天早日到来。”说完这句话,我松开他的手,后退了一步,向他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转身大踏步向自己早已集结待命的部队走去。

    等我们历时一个多小时回到了马马耶夫岗时,我让迫击炮连和警卫排就地解散,只带着巴斯曼诺夫和瓦西里回师指挥部。

    走到门口时,我就看到门口多了两个陌生的面孔。见到我们走过来,连忙迎上来,抬手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你们是哪一部分的?”巴斯曼诺夫从我的身边走过。挡在了我的身前,冲两名战士不满地问道。

    没等那两个生面孔的战士回答,另外两名站岗的战士先过来了,他们向我和巴斯曼诺夫敬礼后,报告说:“报告师长、营长,他们两位是集团军司令部的。”

    集团军司令部的,听到这个单位的名称,我马上明白在指挥部里可能有来自司令部的人在等我,不是古罗夫就是崔可夫。于是我拨开挡在我们面前的两只手,快步的朝洞里走去。那两名面生的战士还想追上来拦住我。却被我们的两名哨兵挡住了,同时还低声地对他们说:“那是我们的师长。”

    听到哨兵的话。两名战士大吃一惊:“啊,她就是独立师的师长,怎么是个女的啊?”

    我一走进指挥部,坐在桌边的阿赫罗梅耶夫便站了起来,礼貌地招呼着我:“师长同志,您可回来了,把我们担心坏了。”

    “您没什么事吧?”基里洛夫也起身关切地问我。

    我只是冲两人点了点头,没来得及回答,便径直走到了坐在桌边的另外一名指挥员的面前,抬手敬礼说道:“您好,军事委员同志,欢迎您到独立师来视察工作。”

    古罗夫站起身来,向我伸出手来,和我握了一下松开后,用手指着我说:“奥夏宁娜上校,您都是一师之长了,怎么还亲自带队去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啊?”

    在这种场合下,改唱的高调还是得唱,于是我大声地回答道:“军事委员同志,我这样做,是为了提高部队的士气。”说完场面话后,我压低声音好奇地问:“军事委员同志,您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啊?”

    古罗夫一屁股坐了下去,没好气地说:“奥夏宁娜上校,你以为我是特意来看你的吗?我是接到了方面军司令部的命令,要连夜赶往伏尔加河东岸去汇报工作。现在天还没有黑,接我的船还没有过来,我就显得你这里来休息休息。”说到这里,他忽然把眼睛一瞪,摆出一脸不乐意的样子反问道:“怎么,你不欢迎我到你这里来?”

    我知道他是在给我开玩笑,连忙赔笑着说:“瞧您说的,军事委员同志,我可巴不得您和司令员天天到我这里来,只有和你们搞好了关系,我才有机会飞黄腾达,早日跨入将军的行列啊。”我的话顿时引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在大家的笑声中,巴斯曼诺夫和瓦西里走进了指挥部。见到两人进来,我连忙招手让他们过来。等两人都站在了我的面前,我先向古罗夫介绍了我的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接着我又把瓦西里拉到了自己的面前,郑重其事地向几人介绍说:“军事委员、政委、参谋长,现在我向你们介绍一下我刚发现的优秀狙击手。”

    听到狙击手这个名词时,三人面上的表情都很冷漠。毕竟现在独立师里的狙击手就是二三十人之多,再多一个狙击手,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此刻见我特意向他们介绍一名狙击手。虽然三人的脸上都挂在微笑,但我看得出来只是礼貌性的笑容。

    见此情景。我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轻咳一声,吩咐巴斯曼诺夫:“上尉同志,把你今天的所见所闻,给在座的几名指挥员说一遍。”说完,我也便跑到了拉祖梅耶娃那里去找水喝,喝完后,还给瓦西里端了一杯过来。

    瓦西里双手接过了茶杯。低声地冲我道了声谢,身体依旧保持着笔直的军姿站在原地。

    此时,古罗夫他们三人已经听巴斯曼诺夫说完了整件事情,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过了好半天,阿赫罗梅耶夫才用怀疑的口吻说道:“巴斯曼诺夫上尉,您说的都是真的吧?不会看我们整天待在指挥部里无聊,所以故意编笑话来逗我们开心的吧。”

    他的话音刚落,古罗夫和基里洛夫便乐不可支地笑得前仰后合,看来他们也认同了阿赫罗梅耶夫的说法。虽然巴斯曼诺夫和瓦西里的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但我却对瓦西里充满了歉意。本来想把他介绍给上级指挥员的,没想到却让他遭到了嘲笑。

    古罗夫是让我尊重的指挥员,我不愿意和他发生争执。所以等他们的笑声停下来以后,我礼貌地说道:“军事委员同志,事实胜于雄辩,我明白巴斯曼诺夫上尉说的事情有点太匪夷所思了,所以我们还是拿事实来说话吧。我们现在就带着瓦西里少尉到外面去,找一个地方打几枪给大家看看效果。不知道您的意下如何?”

    古罗夫听我说完后,又扭头看了看坐在左右的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对两人说道:“既然奥夏宁娜上校向我们发出了邀请,那么我们就到外面去瞧瞧。看看瓦西里同志的枪法,是不是有巴斯曼诺夫上尉说的那么神奇。”

    “参谋长同志。”看到古罗夫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忽然想起自己离开这么久。还不清楚阵地上的情况,赶紧问阿赫罗梅耶夫:“前面高地的情况怎么样,敌人又发起进攻了吗?”

    阿赫罗梅耶夫的头连连摇头,回答说:“说来奇怪,今天的马马耶夫岗似乎被敌人遗忘了,既没有遭到轰炸,也没有受到敌人的炮击,真不知道敌人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不过在四团的阵地前,有几个敌人的侦察兵在活动,我们的狙击手正待在这个高地的山腰阵地上,准备把他们干掉呢。”说着,他的眼睛飞快地瞥了一眼古罗夫,随即谨慎地向我请示,“师长同志,要不,我待会儿就留在指挥部里值班,不和你们出去了?”

    “不行!”我异常干脆地否决了他的请求,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既然高地上没有战事,那么我们所有人都一起去见识见识瓦西里同志高超的枪法吧。既然你说在四团的阵地前出现了敌人的侦察兵,那么就让瓦西里同志表演一下如何把他们干掉的。”说完,我就迫不及待地招呼所有人和我一起离开。

    我们几个外带古罗夫带来的两名警卫员,一共八个人沿着交通壕来到了新二团的山腰阵地。见到我们的到来,正在战壕里的霍鲁绍夫慌乱迎了过来,他紧张地问我:“师长同志,你们怎么都到阵地上来了?”

    我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霍鲁绍夫上尉,我问你,狙击手在什么地方?”

    本来我以为霍鲁绍夫会告诉我狙击手隐蔽在阵地前面什么什么地方之类的,没想到他直接叫过身边一名戴着钢盔披着一件带帽雨衣的战士过来,向我介绍说:“师长同志,这就是来自警卫二连的狙击手,他接受的任务,是干掉在四团阵地前执行侦察任务的德军侦察兵。”

    由于抱着一支带瞄准镜步枪的狙击手领章上没有任何军衔,我只好含糊地问道:“狙击手同志,把敌人干掉了吗?”

    狙击手啪的一个立正,挺直身体向我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由于敌人所处的位置距这里太远,暂时没能打掉他们。”

    “瓦西里同志,到我这里来。”我把瓦西里叫到自己的面前,从狙击手里接过那支带瞄准镜的步枪,交到了瓦西里的手里,问他:“你能用这支步枪打掉敌人吗?”

    瓦西里接过步枪看了看,随后挺直身体回答我说:“师长同志,我可以试一试。”

    当瓦西里趴在战壕壁上,架好枪支的时候,基里洛夫走到我的身边,小声地提醒我:“奥夏宁娜同志,这个瓦西里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吗?别到时候打不中目标,让您在军事委员的面前也下不了台。”

    我举起望远镜,向四团的阵地前望去,只见在那些坦克的废墟里,有几个黑影在不停地移动着,看样子就是德军的侦察兵。看到这里时,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连忙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您说这里到那几个德军侦察兵所在的位置,距离有多远?”

    “至少有五百米的距离,”基里洛夫说到这里,用手指着我,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举动,就在这时,我们的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声。

    瓦西里开枪了!

    我连忙举起望远镜朝堆放坦克废墟的位置望去,只见一个正在移动的黑影忽然顿了一下,接着就扑倒在地上。

    “天啊,这么远居然打中了?!”基里洛夫在我耳边喃喃地说道。

    接着又依次响起了第二声、第三声、第四声枪响。随着枪声的响起,又有三个移动的黑影栽倒在地上。最后一个德国士兵发现自己的战友接二连三地倒地,慌忙躲进了一辆坦克的地步,进入了瓦西里的射击死角。(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二章 传奇的狙击手(下)

    见到敌人躲在坦克下面,我不禁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心说这小子也是太狡猾了,居然躲在坦克残骸的下面,这么一来,瓦西里除非手上拿的是火箭筒,否则就是枪法再准,也拿躲在坦克残骸下面的德国兵没辙。

    我站着身体向旁边看去,将古罗夫他们几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见一个个都举着望远镜站在战壕里,被瓦西里刚才表现出惊人枪法惊得目瞪口呆。而瓦西里还保持着刚才的卧姿,举着枪继续瞄向德军侦察兵出没的区域。

    我走过古罗夫的身边,笑着对他说:“军事委员同志,我没有骗您吧,这个瓦西里可是一个射击天才,如果不是剩下的德国兵狡猾,躲进了坦克的下方,估计也逃脱不了被击毙的命运。”我说着话习惯性地又把望远镜举了起来,望向德国兵藏身的位置。

    德国兵在坦克的下方躲了一会儿,见没有再听到枪响,也许以为向他们开枪的狙击手已经离开了,便小心翼翼地从坦克下方爬了出来。手脚并用的爬行了一段距离后,将确实没人冲他开枪,猛地从地上跃了起来,用比飞人鲍威尔还快的速度,朝着远处飞奔而去。

    正当我为德国兵再过那么几秒钟,就能跑出瓦西里的射程而感到遗憾时,瓦西里的枪声响了。只见那个正在奔跑的德国兵,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地推了一把似的,身体一下子向后仰去,接着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完成射击的瓦西里把手里的狙击枪还给了站在旁边发呆的狙击手,大步走到我的面前,双腿脚跟并拢,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少尉瓦西里向您报告,在我军阵地前活动的敌人侦察兵,已经被全部消灭。”

    “打得不错。瓦西里少尉。”我点点头,发自内心地夸奖了他一句。

    瓦西里的报告声。把古罗夫从惊呆的状态中惊醒过来,他赞赏地点点头,接着把瓦西里叫到自己的身边,兴奋地拍着他的肩膀说:“好极了,小伙子,就这样干!要把德国人一个个地打死在他们想不到的时刻和地点!”

    古罗夫接着转过头来问我:“对了,奥夏宁娜同志,目前瓦西里同志是什么军衔?”

    “报告军事委员同志。在回师指挥部以前,我已经把他从上等兵晋升为少尉军衔,并且任命他为警卫二连的副连长。”

    听完我的回答,古罗夫微微皱起眉头,自言自语地说:“少尉军衔?”

    我见到古罗夫这副表情,以为他认为我给瓦西里的军衔太高了,连忙解释说:“是这样的,军事委员同志。几个小时前,我还在克鲁多冲沟时,近卫第39师的师长古里耶夫将军。就想用警卫排长和中士军衔将他挖走,不多他的提议被我回绝,我还当着近卫师指战员的面。宣布了对瓦西里同志的任命。”

    没想到听我说完,古罗夫居然摇起头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道:“唉,我该怎么说你们两个呢。这个古里耶夫将军啊,还是气魄不够,这样的能人居然只给了别人一个上士的军衔。”见到我咧嘴想笑,又冲我一瞪眼,“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目前全集团军有编制的狙击手,已经达到了四百多人。要是司令员本人在这里见识了瓦西里枪法的话。没准直接就任命他为上尉或者少校了。”

    听到古罗夫对我的批评,我连忙走进他的身边。低声地说道:“军事委员同志,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回指挥部去吧!”

    “好,那我们就回去再说。”

    走进指挥部后,一直保持着沉默的阿赫罗梅耶夫径直来到电话机前,给四团的盖达尔中校打去了电话。他在电话中吩咐道:“中校同志,刚刚我们的狙击手在二团的阵地上,击毙了几名在你们阵地前徘徊的德军侦察兵。我命令你,立即派出小分队去搜索一下这些德国兵的身上,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等我们都坐下后,古罗夫扭头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既然你已经任命瓦西里担任警卫二连的副连长,并晋升了少尉军衔,那么就暂时先维持现状吧,等他取得了更大的战果,再晋升他的职务和军衔吧。”

    基里洛夫等古罗夫说完,连忙向他建议说:“军事委员同志,我认为已经把瓦西里少尉的英雄事迹,登载在前沿阵地广为发行的方面军战斗快报上,让我们坚守在斯大林格勒的每一名战士都能知道,这样能够有效地提高我们的士气。”

    “基里洛夫同志,虽然您不再担任集团军的政治部主任,但您提的建议相当好,等晚上我过河以后,就到方面军的政治部去一趟,把瓦西里少尉的英雄表现向他们通报。如今斯大林格勒战役已经进入了最艰难的时刻,我们需要树立一个英雄来让广大的指战员们学习,这样对提高我军的士气和战斗力,是很有帮助的。”

    古罗夫刚提出一个简单的思路,基里洛夫马上就进行了补充:“我认为师里应该派出专门的人手,跟随瓦西里同志一起行动,同时记录他在战斗中所取得的战果。等每天天黑以后,战果就可以直接报到我们的手里,以便我们能及时地掌握有用的第一手资料。”

    “派谁去合适呢?”古罗夫关切地问道。

    我在脑子里把能安排的人手都过了一遍后,觉得巴斯曼诺夫不行,因为作为警卫营长,他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米海耶夫也不行,他如今毕竟是工兵连连长,与其每天跟着瓦西里东奔西跑,但不如让他带工兵利用这时间多修筑点适用的工事。左想右想,最后终于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于是便信心十足地说:“这样吧,就让二连的博力斯同志跟他一起去吧。”见到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好像准备问我这个博力斯是谁,赶紧补充说:“博力斯对枪械很熟悉。据我所知,目前我师狙击手所使用的狙击枪,就是经过他改造的。他有着丰富的枪械知识。就算在他们执行任务时,枪支出现了什么故障。我相信博力斯同志也会能为瓦西里及时修复的。”

    我这番冠冕堂皇的理由一说完,包括古罗夫在内的所有人都连连点头,表示赞同,于是博力斯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正式成为了瓦西里的跟班。

    没过多久,盖达尔中校从前沿阵地给我们打来电话,向接电话的阿赫罗梅耶夫报告说:“参谋长同志,我派出执行搜索任务的部队回来了。山脚下一共有五名被打死的德国兵。从其中一人的身上,搜出了一份我军前沿的布防图,应该是刚刚绘制完成的。”

    阿赫罗梅耶夫没问除了布防图外,还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而是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被打死的德国人都是什么地方中弹?”

    盖达尔被阿赫罗梅耶夫这个问题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过了好一阵才回答:“报告参谋长,据回来的战士报告,五名德国兵都是头部中弹。参谋长同志,您刚才说我们的狙击手是在二团阵地上开的枪,我看不像。毕竟那里和敌人之间的距离都超过了五百米,虽然枪的射程够,但要这么完美地击杀敌人。狙击手起码也要待在我们的北面高地上才行。我们的狙击手躲在高地的什么地方啊,为什么我们的人都没有察觉?”

    我们听到盖达尔的这句话以后,脸上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看来别说敌人,就连我们自己人,也以为狙击手在那么远的距离能击中目标,而且五枪全部是爆头。

    阿赫罗梅耶夫冲着话筒笑骂道:“盖达尔中校,虽然您的军衔比我高,但狙击手藏身的位置是军事秘密。以您的级别,还没有资格知道。你还是老老实实地督促你的部下。利用没有敌人进攻的时间,继续加固你们的工事吧。”说完。他不等盖达尔再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阿赫罗梅耶夫放下电话后,忽然猛地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骂道:“这个格拉姆斯上尉是怎么搞的,这么优秀的狙击手就在他的手下,为什么就没有发现呢?”

    “格拉姆斯上尉?!”古罗夫听到这个名字时,顿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皱着眉头问基里洛夫:“是那名像我们投诚的德军指挥官吧?”

    基里洛夫点点头,肯定地说:“是的,军事委员同志。”见到古罗夫的脸上显出隐隐的怒容,赶紧打圆场说:“也许格拉姆斯上尉疏忽了,毕竟在短时间内要选拔和培养那么多的狙击手,出现纰漏也是在所难免。”

    “政委同志说得对!”我知道基里洛夫是在间接地帮我说话,赶紧附和道:“据瓦西里少尉所说,他在加入警卫二连后,格拉姆斯和格瑞特卡曾经对他进行过考核。当时谁也想不到他所打的五发子弹,居然能够在靶子上只留下一个弹孔,这样就以为他的射击水平不高,而直接将他淘汰了。”

    “这个格拉姆斯的表现怎么样啊?”古罗夫淡淡地问道。

    我知道古罗夫对我在未经集团军司令部允许的情况下,就擅自使用投诚的德军指挥官有所不满,所以能有为格拉姆斯说好话的机会,我是从来不会放过的:“自打我把他所在连队调到五团的原驻地以后,不光为我们的部队培养众多优秀的狙击手,还曾经几次亲自带队参加和德国人的战斗,取得了不小的战果。我现在可以负责任地向您汇报,格拉姆斯上尉已经和希特勒为代表的法西斯匪徒决裂,坚决地站到了我们的阵营里。”

    听我说完这番话,古罗夫脸上的表情变得缓和起来,他语气平淡地说道:“好吧,奥夏宁娜同志,既然你拿自己的前途为格拉姆斯这些投诚者来做担保,我就不说什么了,只希望你好自为之。”

    “军事委员同志,您看,这是我为战斗快报所写的稿子。”基里洛夫见我又因为格拉姆斯的事情,受到上级婉转的批评时,及时地站出来为我解围:“您瞧瞧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

    古罗夫接过基里洛夫手里的稿子,看了几眼后,大声地念了出来:“我们英雄的狙击手瓦西里正在英勇地战斗!瓦西里.扎伊采夫同志是来自乌拉尔山脉的一名狙击手,他是苏联列宁共产主义青年团团员。在克鲁多冲沟的保卫战中,他一个人就打死了17个德国鬼子。在回到马马耶夫岗以后,他又凭借着他惊人的枪法,用5发子弹打死了5名德国兵。我们相信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他可以打死更多的德国兵。大家要向瓦西里同志看齐!”

    我听到这简短而又平铺直叙的报道,还没想好该如何评价的时候,古罗夫和阿赫罗梅耶夫都已经齐声叫起好来:“太棒了,基里洛夫(政委)同志到底是搞政治思想工作出身的,写得真是太好了!”

    对于他们两人对基里洛夫文章的评论,我在暗自苦笑也只好附和说:“是啊,政委同志写的太棒了,我相信这样的报道登载在战斗快报上,一定可以起到激励战士,鼓舞我军士气的效果。”

    等古罗夫在天黑离开后,阿赫罗梅耶夫把在警卫连休息的瓦西里,和将要配合他的博力斯叫到了指挥部。阿赫罗梅耶夫在向博力斯介绍了瓦西里的身份后,吩咐他:“博力斯同志,从今天起,你就跟随瓦西里同志一起战斗,一句话,他在什么地方,你就在什么地方。哪怕他上厕所,你也要蹲在他的旁边。”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话赶话说出的最后一句,我和基里洛夫都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

    笑过以后,我走到博力斯的面前,郑重其事地对他说:“博力斯同志,从今天起,你就正式成为瓦西里少尉的副手,同时晋升为上士军衔。你的任务有两个,第一,是随时记录瓦西里同志所取得的战果,不管是打死还是打伤,你都要详细记录。第二,负责瓦西里同志的枪械保养,及时地为他排除枪支出现的故障,使他使用的狙击枪始终处于最佳状态。明白了吗?”

    “明白了,师长同志。”新晋升的博力斯上士响亮地回答道。

    等博力斯表完态以后,我又来到了瓦西里的面前,瞥了一眼他的领章,和肩上挎着的带瞄准镜的新狙击枪,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对他说道:“瓦西里少尉,从今天起,你在什么地方战斗,采用何种方式战斗,都由你自由发挥,我们师部不做硬性的规定。我对你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你和博力斯上士每天晚上都能平安无事地回来。”

    基里洛夫也走了过来,向两人伸出手,依次地握过手以后,对两人说道:“瓦西里少尉、博力斯上士,我们师领导对你们可都寄予了厚望,希望你们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能取得更大的战果。”

    “瓦西里少尉,”阿赫罗梅耶夫见我和基里洛夫都对瓦西里说了话,作为参谋长,他也有义务说几句:“我们会及时地将你所取得的战果向上级报告,没准过不了多久,在你的胸前就会挂上几枚闪亮的勋章。”

    听到自己有可能获得勋章,瓦西里的眼睛顿时一亮,接着他大声地说:“请指挥员们放心,我保证不会辜负你们对我的期望,完成好上级交给我的任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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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三章 瓦西里的战果

    第二天的傍晚时分,我正在等待瓦西里的归来时,有过一面之缘的集团军政治部副主任列昂尼德.尼古拉耶夫,在巴斯曼诺夫的引导下,走进了我们的指挥部。

    我连忙站起身来向他敬了个礼,笑着说:“您好,副主任同志,欢迎您到独立师的指挥部来。”

    列昂尼德打量了一番我的指挥部,也笑着说:“奥夏宁娜上校,您的这个指挥部修得不错,敌人的炮弹就是再密集,也奈何不了你们啊。”

    我看到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两人也先后站起身来,赶紧指着他们向列昂尼德进行介绍:“列昂尼德同志,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政委基里洛夫同志,他以前曾经担任过集团军的政治部主任。这位是我的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来自沃尔霍夫方面军。”

    列昂尼德没等我向基里洛夫他们介绍他的身份,便上前一步,握住了基里洛夫的手,使劲地摇晃着说道:“原来您就是是基里洛夫同志啊,来第62集团军以前级听说过您。本来上级把我调过来之前,是想让我担任您的副手,没想到我来了以后,才知道您已经调到独立师来工作了。”

    基里洛夫一边和列昂尼德握手,一边上下打量着他,嘴里疑惑地问道:“团级政委同志,不知道您是?”

    列昂尼德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向基里洛夫表明身份,连忙说道:“不好意思,我忘记做自我介绍了。我叫列昂尼德.尼古拉耶夫,是新任的集团军政治部副主任,负责青年团工作的。今天到这里来,是为了了解独立师的共青团工作的开展情况。”

    听到列昂尼德说明自己的来意。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暗说独立师的成员几乎都是来自古拉格集中营和惩戒营,里面有青年团员吗?想到这里。我不禁向政委基里洛夫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基里洛夫看到了我脸上尴尬的表情,冲我微微点了点头后。把握十足地对列昂尼德说:“副主任同志,我们刚通过各级政工人员,报集团军军事委员会的决定——誓死守卫斯大林格勒的精神,传达到了独立师的所有部队中。您来的正好,可以和我们一起去检验一下是否所有的部队都理解了上级的这个决定。”

    列昂尼德的眉毛一扬,反问道:“政委同志,不知道您打算带我到哪个阵地去?”

    基里洛夫的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他在犹豫片刻后笑着说:“副主任同志。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我还是找几个团员过来,让他们向您详细地汇报一下,也是一样的嘛。”

    “不行,政委同志。”列昂尼德摇了摇头,态度坚决地说:“我要亲自到战壕里去,和我们的指战员好好地聊一聊。”

    基里洛夫想了想又说:“马马耶夫岗这里是前线,太危险了,我要对您的安全负责。”

    列昂尼德听了基里洛夫的话以后,呵呵地笑着说:“基里洛夫同志。现在整个斯大林格勒哪里不是前线啊?既然司令员和军事委员他们都可以不顾自身的安危,深入到最前沿和我们的指战员谈心,我作为他们的部下。自然要向他们学习了。”

    见到列昂尼德固执己见,基里洛夫也不再进行徒劳的劝说,便扭过头来对我说:“师长同志,我们陪副主任同志到警卫二连去看看吧。据我所知,一排有一个青年团小组,他们昨天就进行过相关的学习和讨论。”

    看基里洛夫的语气自然,我明白他所说的应该是事实,至少带列昂尼德去的话,不会一无所获。想到这里,我便赞同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阿赫罗梅耶夫一如既往地留在指挥部里,只有我和基里洛夫带着列昂尼德去团小组所在的隐蔽所。

    从洞里出来。沿着交通壕往前走,基里洛夫轻车熟路地带着我们来到了一个隐蔽所门外。他停住脚步,扭头对我们说了一句:“就是这里了。”说完,撩开门帘就走了进去。

    我在进门前,心里始终不踏实,深怕基里洛夫一个不小心,就把我们带进了德国人所住的隐蔽所。我硬着头皮掀开门帘进去,发现我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狭窄的掩蔽部里有七八名年轻的战士,见到我们进门,他们纷纷从坐的位置上站起来,抬手向我们敬礼。

    等大家重新入座后,基里洛夫关切地问大家:“同志们,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坐在他身边的一名中士连忙站起来回答说:“报告政委同志,我们共青团小组正在开会。我是组长,负责支持会议。”

    等中士说完后,列昂尼德接过话头:“能给我看看你们的会议记录吗?”

    中士不知道说话的是什么人,便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基里洛夫,见基里洛夫点头表示允许,连忙转身从土壁上的一个凹洞里取出一个小本子,递给了坐在我身边的列昂尼德。

    列昂尼德在翻看本子时,我把头凑了过去,借助屋内昏暗的蜡烛灯光,看清楚了上面的内容:“讨论内容:关于共青团员在战斗在的表现。

    通过决议:宁肯死在战壕里,决不当可耻的逃兵。不但自己不逃跑,还要使身旁的人也不逃跑。

    团小组长向团员们提问:是否存在离开射击阵地的正当理由?

    团员们回答:在所有的正当理由中,只有一个是可以被考虑的,那就是死。”

    看完本子里的记录后,列昂尼德闭着眼睛想了想,随后发言。他是这样说的:“我想澄清团小组长发言中的一个问题。他在这儿多次讲了关于死的问题,并且说,祖国要求我们为胜利而死。他显然表达得不够准确。祖国要求我们去夺取胜利,而不是去死。是的,有些人将不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要不怎么能叫战争。而机智勇敢地去战斗。在战斗中献身,促使胜利的时刻早日到来,这才是英雄。既能够战胜敌人。又能够保存自己的人,则是两次英雄!……”

    列昂尼德的话刚说完。基里洛夫便带头鼓起掌来,同时还由衷地称赞道:“副主任同志,还是您说的有水平啊,一下就说到了重点。”随后他又对其他的战士们说,“同志们,师长曾经多次对各级指挥员说过,每一个红军战士都是我们部队最宝贵的财富,在战场上。不能光考虑牺牲,要考虑的是如何在保持自己的基础上,消灭更多的敌人。”

    “基里洛夫政委说的对。”列昂尼德友好地附和着基里洛夫说道:“我认识一个年轻的战士叫阿列克赛.波波夫。德国鬼子悄悄地向他靠近时,他把轻机枪架在一边,把冲锋枪摆在另一边。自己手里拿着一杆步枪。周围摆满手榴弹。如果很多鬼子进攻,他就用机枪扫射;如果出现一个鬼子,作就用步枪射击;敌人爬近了,他就扔手榴弹。他就是这样以一当十地坚守在自己的掩体里。”

    “我们独立师的战士在这方面做的非常棒!”基里洛夫自豪地对列昂尼德说:“我们独立师的战士作战机智、勇敢、充分发挥祖国交给他们手中的武器的效能。在这段时间的艰苦战斗中,独立师数以千计的指战员表现出无与伦比的英勇果敢、有智有谋,并且出色地掌握各种武器的使用。”

    列昂尼德听后。点点头接着说:“独立师的表现,在整个集团军里是有目共睹的。我们集团军里现在流行一首名为《献给守卫城市的英雄》的歌曲,它是帕诺夫中士写的。这首歌的歌词朴实无华。其中的一段尤为受人欢迎。它真切得就象生活本身一样:

    爆炸声震颤着大街小巷。

    马达声日夜不停地咆哮。

    坚如磐石般的红军战士,

    誓死保卫伏尔加河两岸。

    同志临牺牲时说:

    让敌人永远记住,

    第62集团军从不后退,

    哪怕是一步!”

    “这首诗写得真是太棒了!第62集团军的军人有这样一条法规:绝不能后退,只能消灭敌人,从敌人手中把祖国的领土一米一米地夺回来。”基里洛夫发自内心的称赞过后,还特意扭头问我:“您说是吗?师长同志。”

    没等基里洛夫的话说完,门口便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师长、政委同志在这里吗?”

    “谁啊?进来吧!”声音虽然熟,但我一时间也想不起是谁。索性就冲着外面喊了一声。

    随着我的喊声,门帘一掀开。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人,来到我们的面前立正敬礼。

    基里洛夫看着进来的两人。顿时喜笑颜开,他笑容满面地问其中一人:“瓦西里少尉,今天的战果如何啊?”来不是别人,正是我一直等待的瓦西里和他的副手博力斯两人。

    被基里洛夫问道的瓦西里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他把狙击枪挎在肩膀上,抬起两只手同时打开了手掌,说道:“十个,不多不少,刚好干掉了十个德国兵。”

    “十个?!”刚刚坐下的基里洛夫一下就从自己的位置上蹦了起来,虽然我坐在远处没动,但还是被瓦西里惊人的战绩惊呆了。虽然我明白他在后世是人们所熟悉的狙击手,但真没想到他第一次出任务,就能创造这么好的成绩。

    而列昂尼德却搞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让一直表现的很稳重的基里洛夫失态,于是他凑近我低声地问:“奥夏宁娜上校,你们都把我搞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指着瓦西里向他介绍说:“副主任同志,我来为您介绍一下,这位少尉是独立师最出色的狙击手,他昨天和我一起参加克鲁多冲沟战斗时,凭借他的高超射击技术,击毙了17名敌人。回到马马耶夫岗以后,又在南面高地上用狙击枪,用5枪击毙了5名远在五百米开外的德军侦察兵。”

    “等等,奥夏宁娜上校。”列昂尼德没等我说完,便急匆匆地反问道:“您刚才说他叫什么名字?瓦西里?是叫瓦西里.扎伊采夫吗?”

    “是的,”对于列昂尼德这个来自集团军司令部的政治部副主任一口叫出了瓦西里的名字,我心里微微有点吃惊。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副主任同志,您以前就认识他?”

    “不认识,我不认识他。”列昂尼德摇了摇头。随后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报纸,递到了我的面前。说道:“不过我在这份战场快报上见过他的名字,知道他是一名了不起的狙击手。”

    我接过他手里的报纸,发现与其说是报纸,倒不如说是传单更恰当一些。一张十六开的新闻纸上,除了“战场快报”的刊头外,剩下的全是各种新闻报道。文章都很短小。但却鲜明地、令人折服地报导了那些不怕牺牲去创造胜利的红军战士!

    在关于瓦西里的报道下面,是一个“击毁和焚毁7辆德军坦克!”的标题,只见下面的报道里写着:“红军战士雅科夫.谢尔比纳和伊万.尼基京负了伤也不离开战场。祖国的忠诚儿子再没有打退敌人的最后一次进攻之前。一直坚持战斗。在不到半小时里,这两个勇敢的反坦克枪手就击毁了7辆德军坦克。”

    我把报纸递给了基里洛夫,随后吩咐博力斯:“上士同志,把你们今天的经历对这位来自集团军政治部的副主任同志讲一遍,让他可以把你们的英雄事迹登载在我们新一期的战场快报上。”

    “奥夏宁娜同志说的对,战士同志,把你们今天的战斗经历说说。”列昂尼德态度诚恳地对博力斯说道,为了鼓励他说得更加详细一点,甚至还抛出了一个巨大的馅饼:“同志们,你们也许还不知道。全国都在关注着我们,关注着这座以最高统帅本人的名字所命名的城市里所发生的一切。方面军司令部所发行的这份战场快报,虽然很简陋。但读者并不仅仅是战斗在斯大林格勒的军人们。有些好的报道,甚至会被国内的其它报刊转载,高加索、克里米亚,甚至是瓦西里少尉的家乡——乌拉尔。”说到这里时,列昂尼德停顿了片刻,在深吸一口气后,他包含热情地补充道:“甚至斯大林同志在吃早晨的时候,也可以当天的报纸上看到你所取得的辉煌战绩。只要他记住了你的名字,瓦西里少尉。你就将一举成名了。”

    列昂尼德的最后一句话,引起了一片哗然。大家压根不想到瓦西里这样的狙击手,居然有被最高统帅本人记住名字的机遇。于是纷纷议论起来。

    我等屋里稍稍安静一点后,又大声地喊道:“安静,请保持安静。接下来,请瓦西里少尉的副手博力斯上士,给大家讲讲今天的战斗经过吧。”

    我的话音刚落,隐蔽所里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等掌声停歇后,兴奋得满脸通红的博力斯稳定了自己的情绪,瞥了一眼抱着狙击枪坐在旁边的瓦西里,开始讲述今天的战斗经过:“今天早晨和瓦西里少尉出发前,我担心如果是我们两个人两支枪的话,遇到敌人的人数稍微多一点的话,就没法脱身了,所以我叫上了两名冲锋枪手。我们四个人一组,在瓦西里少尉的带领下,往昨天战斗最激烈的克鲁多冲沟而去。

    没想到我们刚刚穿过了采霍夫斯基大街,就发现德军在这里建立了进攻阵地。他们用炮兵和坦克炮向克鲁多冲沟的方向进行炮击,以掩护他们的步兵向冲沟发起冲锋。

    当看到敌人的坦克和大炮时,瓦西里少尉就招呼我们几人找瓦砾堆隐蔽起来,免得被前面的敌人发现。我和瓦西里趴在一栋被炸塌了两面墙边的楼房二楼,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远处的敌人阵地虽然我们离敌人有两百多米,但是我在观察时,还是觉得自己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许多。”

    “简短点。”正在记录的列昂尼德见博力斯说话有点罗哩罗嗦,忍不住开口催促他。

    正讲得上瘾的博力斯被列昂尼德这么一打岔,顿时有点结巴起来,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连忙站起来走到他身边,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上士同志。不要着急,就按照你平时说话的方式,把今天的战斗过程都说出来吧。”接着我又笑着对列昂尼德说。“副主任同志,您瞧瞧。你刚刚这么一下,我们的战士就不知道该说好了。”

    列昂尼德嘿嘿地笑了两声,接着向我们道歉说:“对不起,奥夏宁娜上校,是我太心急了。上士同志,你接着说吧,尽量说详细点,你放心。这次我绝对不会打断你了。”

    博力斯见政治部副主任向自己道歉,咧嘴无声地笑了笑,有接着往下说:“我趴在二楼上仔细地观察着,发现敌人有五辆坦克,另外还有三门火炮在不停地开火。每门炮之间的间隔距离很宽,一门比一门离我们远。三门火炮都摆在坦克的后面,呈一条直线排列,和我们藏身之处形成了一个夹角。

    我看那些在火炮旁边来来回回跑动的德军炮兵,个个都是动作利索,相互间的协调也不错。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样子。我悄悄地凑近了瓦西里,低声地问他:‘少尉同志,我们现在开枪打吗?’

    少尉摇摇头。说:‘不急,再等等,要是现在贸然开火的话,很容易惊动敌人。惊动了敌人,只要他们的坦克掉过头向我们开炮的话,我们谁也逃不了。’

    听他说了暂时还不能打的理由,我就有点急了,敌人的炮兵有十来个人,再加上还有几辆坦克。一旦被德军发现了我们的射击位置后,那可真没法子脱身。

    就在我打算放弃时。却看到瓦西里少尉正在全神贯注地瞄准,手指也搭在了扳机上。我深怕影响到他。连忙闭住了呼吸,全神贯注地望着他。

    当他扣动扳机时,正好远处的德军大炮开了一炮。炮弹出膛的声音掩盖住了枪声,一名举着望远镜站在跑阵地后面的德军军官被打倒了,我亲眼看到子弹从后脑打进去前脑穿出来的,那名军官吭都没吭一声,就仰面倒在了瓦砾堆上。因为军官站的位置附近没有其他的德国兵,所以他被击毙后,根本就没有人发现。

    一枪命中后,瓦西里少尉迅速地退出弹壳,又把枪口伸了出去,瞄准了下一个目标,被他瞄准的是一名来后面搬运炮弹箱的士兵。士兵刚弯腰抱起一箱炮弹,正打算站直身体时,少尉又开枪了。只见那个德国兵的头往后一仰,手里的炮弹箱也撒了手,整个人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由于大多数的德军炮兵正忙着射击,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的身后,已经有一名军官和一名士兵倒在了我们的狙击手的抢下。

    当少尉第三次把枪口瞄准敌人炮兵的背影时,和被击毙的炮兵同一炮位的一名士兵,也许是因为见后面迟迟没有把炮弹送上来,才回头想看个究竟。他看到自己的同伴倒在地上,可能以为对方是不小心被扳倒了,所以连忙跑过来,向看看能不能帮把手。没想到他凑近了,猛地发现自己的同伴一动不动地倒在血泊中,转身准备呼叫其余同伴时,少尉又打响了第三枪。正好在这是,敌人的大炮又在进行射击,巨大的炮声掩盖住了少尉的枪声,和倒霉士兵倒地的声音。”

    大家听到这里时,都不禁长舒一口气,基里洛夫还感慨地说:“真是太精彩了。”随即又催促博力斯:“上士同志,别停啊,说,继续往下说。”

    博力斯再度点点头,接着说道:“连续消灭三名敌人后,少尉这次瞄上的是站在火炮旁边的一个德国兵,看样子他好像是个装填手,因为此刻他的手里就捧着一发炮弹。当炮膛里的炮弹壳刚退出来,他立即就手脚麻利地将手里炮弹填装了进去。他刚站起身,想去拿新的炮弹时,少尉狙击枪里射出的子弹就到了,中弹的德国兵身子一歪,直接扑在了旁边拉炮绳的士兵身上。

    那名士兵见自己的同伴倒在自己的身上,顿时被吓得惊慌失措起来,因为他搞不懂自己的同伴怎么会突然浑身是血地倒下。也许他以为是流弹吧,所以把整个身子躲在了大炮的挡板后面。没等他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少尉射出的第五颗子弹又倒了,德国兵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丢掉了性命。

    打完这五枪以后,瓦西里少尉把枪收了回来。我当时奇怪地问他:‘少尉同志,另外两门大炮旁边的敌人。您怎么不打了呢?’

    少尉拉了我一把,低声地对我说:‘敌人发现他们一门炮的炮手都死了,肯定会引起怀疑的。别说他们会把坦克的炮口调过来。就是招一群步兵过来,也不是我们能应付的。趁现在他们还没有发现。我们立即转移。’

    虽然少尉这么说,但我还是半信半疑,不过既然是上级的命令,那就不能讨论,只能无条件地执行,于是我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少尉往后撤。”

    “你们被敌人发现了吗?”列昂尼德再次停住手里的笔,好奇地问道。

    博力斯先是点点头,接着又猛地摇摇头。见他这种自相矛盾的反应。基里洛夫在旁边不耐烦地说:“上士同志,你先点头后摇头,是什么意思?我们现在问你,你们到底被敌人发现没有。你只需要回答我们有,还是没有?”

    博力斯沉默了片刻,随后果断地回答说:“政委同志,虽然敌人察觉了在他们的后方有情况,但是并没有发现我们。我们刚刚撤离没多久,敌人的坦克就调转炮口,对着街道两侧的楼房。进行了盲目的炮击,我们曾经潜伏的楼房在炮击中被炸塌。”

    为了防止博力斯所讲述的战斗经历,老被基里洛夫和列昂尼德打断。所以我抢先问道:“接下来呢,你们又是在什么地方消灭的另外五个德国兵?”

    “报告师长,”博力斯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说道:“还是在相同的位置。”

    “什么,相同的位置?”听他这么一说,不光是我,屋里除了他和瓦西里以外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过了好一阵,基里洛夫才迟疑地问道:“你们不是说你们撤退了吗?”

    博力斯点点头,回答说:“是的,我们在消灭了五名德国兵以后。的确曾经撤退过。但等敌人炮击结束后,瓦西里少尉告诉我说敌人一旦没有发现我们的踪影。很快就会离开。如果我们再次潜回去的话,没准还能有意外的收获。就这样。我们这个小组又重新回到了刚才的街道。这时街道上的大炮和敌人的尸体都被移走了,重新选择了隐蔽的地方,静静地等待新的猎物上钩。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有三名德国兵从克鲁多冲沟的方向返回,沿着街道朝我们隐蔽的地方走过来。当时我悄悄地问瓦西里少尉:‘有三个敌人,我们先打哪个?’

    瓦西里少尉轻声地告诉我:‘等敌人从我们所在的楼房下面经过时,先把走最后的那个干掉,这样的不容易引起敌人的注意。接着,把走在最前面的敌人干掉。而走在最中间的敌人见到自己前后的同伴都被干掉了,在短时间内,一定会为了向前跑还是向后逃而出现片刻的犹豫,这时我们就可以轻松地将他干掉了。’

    当三个敌人从我们的楼下经过时,瓦西里少尉果断地开枪击毙了走在最后的敌人,趁前面两个敌人惊慌失措的时候,又干净利落地干掉了走在最前面的敌人。而走在最中间的敌人,真的像少尉所分析的那样,没有立即向前或者向后跑,而是站在原地发呆,似乎正在考虑该往哪里跑。少尉同志可能不会给他那么多的考虑时间,果断地开枪送他见上帝去了。”

    屋里的人听博力斯讲得这么幽默,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在笑了一阵后,列昂尼德追问道:“还有呢,还有两名德国兵呢?”

    “本来我们以为今天的战果到此为止,没想到正当我们打算起身离开时,街道上忽然传来了摩托车的轰鸣声。我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辆三轮摩托车正向我们这里驶来,车上有两名德国兵。瓦西里同志采用站姿击毙了坐在挎斗里的德国兵后,没等摩托车手回过神来,又干净利落地干掉了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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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四章 化敌为友(上)

    由于列昂尼德副主任的缘故,崔可夫很快就知道了在他的集团军里,有一名叫瓦西里.扎伊采夫的指战员,凭借着自己出色的枪法,在短短的两天时间内,干掉了将近一个排的敌人。对于这样的战果,见多识广的崔可夫一点都不相信,还特意打电话来向我核实。

    在听我详细地讲述完瓦西里所取得的一系列战果后,他沉默了许久,才憋出一句话:“天才,这个瓦西里少尉简直就是一个射击天才。”

    “是的,司令员同志。”我肯定地回答他:“他是我见过的神枪手里枪法最好的一个,在目前的情况下,正好可以发挥他的特长,让他到城市的各个角落,猎杀那些落单的德军官兵,我相信他一定能取得更佳的战果。”

    “我是这样考虑的,奥夏宁娜。”崔可夫字斟句酌地说道:“我打算把集团军下属各部队的狙击手们都集中起来,统一行动。这样的话,就算在执行任务时,和德军的大部队遭遇,也完全有自保的能力。”

    “不行,千万不能把狙击手都集中使用。”崔可夫的话把我吓了一跳,仓促之间,我也忘记了上下尊卑,不假思索地反对他:“那么多狙击手挤在一起,很容易成为敌人炮兵或者空军的重点打击目标。狙击手可是我们部队的宝贝啊,他们在战场所起的作用,一个人就相当于普通部队的一个班或者一个排,像瓦西里这样的狙击手,至少能顶一个连。”

    当我一口气把自己心里想说的话说出来后,猛地发现自己失言了,连忙向崔可夫道歉:“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太激动了,所以……”

    没想到崔可夫却大度地说:“行了,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心情,是我考虑不周。我不会怪你的。说说吧,你打算怎么使用这些狙击手?”

    我飞快地回想了一下自己在后世影视作品里看到的狙击手,随后按照自己的理解,向崔可夫建议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可以把出去执行人物的狙击手,分为两人一组,每个狙击区域内放三到五个狙击组。这样的话,他们的目标不会太大。当其中的一组受到攻击时,离他们最近的狙击组,可以及时地提供支援,掩护他们顺利脱险。”

    崔可夫听完后,虽然没有否定我的想法,但也没有表示同意,他忽然把话题一转,问道:“奥夏宁娜,我怎么听说现在负责你们师指挥部警卫的,是有几十个人德国兵的警卫二连啊。我记得他们的连长好像叫格拉姆斯,原来是德军的上尉,你这么放心大胆地使用他们。难道就不担心他们会临阵倒戈,把你们几个师领导抓到敌人那里去请功吗?”

    听到崔可夫突然提到了格拉姆斯和他的部下,我的心里咯噔一声,心说不会是谁告了我的黑状,崔可夫找我兴师问罪来了?但我还是竭力在为格拉姆斯他们辩解说:“司令员同志,虽然格拉姆斯上尉是德国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和考验,以他们平时的表现,我可以非常肯定地认为他们已经彻底站到了和我们同一战线上。”

    崔可夫等我表完态以后。呵呵地笑了起来,听到他的笑声。我顿时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为什么发笑。但又不敢随便开口问,只能握住话筒静静地等待。他的笑声停止后,用一种轻松的口吻说道:“既然你认为他们已经彻底倒向了我们,那么也就别老让他们窝在工事,也该派他们出去执行点任务了。”

    “执行任务?什么任务?”我不解地问道。

    “我认为可以让他们执行一些诸如侦察或者破坏之类的任务,这些真正的德国人在化装成德军执行敌后任务时,要比单纯由我军指战员乔装有利得多,毕竟真正的德国兵的举止和气质上,和苏联人还是有一定差别的。还有我们的指战员们的言行举止,要完全符合德军队列条令的要求,除非是经过多年队列训练养成的,否则这种形象装是装不来。与其让我们指战员冒随时有可能穿帮的危险,倒不如由你手下的投诚官兵去扮演德军,起码在穿越敌军防线时,他们受到怀疑肯定要小得多。”

    崔可夫的态度转变得这么快,反而让我有些不适应了,等他说完以后,我小心地问道:“执行任务的小分队,人员组成应该是怎样的?”

    崔可夫想了想,回答说:“十到十五个人一队,其中配备两三名我们的指战员,为了防止不测的发生,其中一定要有一名政工人员。”

    “好的,司令员同志。”听到崔可夫这么说,我心里暗自嘀咕:假如这些投诚者要叛逃的话,别说只派两三人监视他们,就算有半数是我们自己人,也是防不胜防。虽然我对这种安排不以为然,但口头上还要奉承说:“还是司令员考虑的周到,我待会儿就把格拉姆斯上尉叫来,向他布置您所交代的任务。”

    “很好。我希望你的特别小分队,在今晚就能投入战斗。”

    我听完崔可夫布置的任务后,正打算放下电话,忽然听到听筒里传出崔可夫急促的声音:“喂,喂,奥夏宁娜,先别挂电话,我还有事情要通知你。”我连忙把听筒贴在耳边,礼貌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我还在。不知道您还有什么指示?”

    “是这样的,在我给你打电话以前,接到了方面军军事委员赫鲁晓夫同志的电话,说《红星报》的战地记者伊利亚.格雷格里维奇.爱伦堡同志,已经昨晚渡过了伏尔加河,进入了斯大林格勒城内,对我们集团军的指战员进行采访。据军事委员通报的行程,他白天完成了城内的采访任务后,将到马马耶夫岗,对你和基里洛夫进行专访。记住,一定要接待他,他可是一个了不起的记者。千万不能怠慢他。”

    听到爱伦堡这个名字时,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前尘往事都涌上了心头。假如当初不是他报道了我屠杀德军俘虏的事情,引起了不良后果的话。也许我现在还是将军,每天跟在朱可夫或者罗科索夫斯基的后面,给他们当一个没有什么危险的副手,也不用待在这见鬼的马马耶夫岗,惶惶不可终日。

    崔可夫听到我这里没声音,有点着急,不禁提高了嗓门:“喂,奥夏宁娜。你还在听吗?”

    我连忙答道:“司令员同志,我在。请您放心,我一定接待好这位来自《红星报》的战地记者。”没等崔可夫放下电话,我忽然想起了已经好几天没消息的普加乔夫和佩尔斯坚了,赶紧趁崔可夫搁电话前追问道:“司令员同志,我想问问我原来的二团长普加乔夫少校,还有坦克营营长佩尔斯坚少校怎么样了?”

    我的这个问题让崔可夫沉默了许久,他过了一会儿才说:“你所说的两名指挥员,在保卫的小学校的战斗中,表现得很英勇。他们一边掩护炮兵观察员为炮兵提供射击参数。一边和企图夺回学校的敌人展开殊死的搏斗。短短的两天时间里,就先后打退敌人发起了三十多次冲锋。当他们仅剩几个人的时候,还坚守在学校教学楼的楼顶。顽强地和敌人战斗着。”

    在我听来,崔可夫说话的口吻想在念悼词,我越听越提心吊胆,最后忍不住打断他问:“司令员同志,他们两人是不是都牺牲了?”

    我的问题一出口,崔可夫马上就用莫名其妙的口吻反问道:“牺牲,谁说他们牺牲了?就在他们快支撑不住的时候,我派出的援兵及时赶到,消灭了围攻他们的敌人。你的部下连两名指挥员在内。只剩下了七个人,而且个个带伤。我便派人把他们送到了河边的野战医院。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个把星期以后。他们就能出院了。”

    我刚放下电话,基里洛夫便凑过来好奇地问:“奥夏宁娜同志,司令员说有位战地记者要到我们这里,是谁啊?”

    虽然我爱伦堡曾经在我被降职后,亲自赶到机场来为即将前往列宁格勒的我送行,还送了我不少的东西,但我心中对他的怨恨却始终无法消除。没想到,时隔不到一年,他又要出现在我的面前,真是冤家路窄啊。

    对于基里洛夫的问题和阿赫罗梅耶夫好奇的目光,我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对两人说道:“崔可夫司令员说,是来自《红星报》的著名战地记者伊利亚.格雷格里维奇.爱伦堡,他目前正在城内采访正在和敌人进行战斗集团军指战员们,到晚上的时候,他会到我们的师指挥部来,对你我进行专访。”

    “原来的爱伦堡同志啊!”阿赫罗梅耶夫听后,居然出人意料地激动了起来,他兴奋地说道:“我原来在沃尔霍夫方面军时,就曾经多次听梅列茨科夫司令员说起过他。大将同志称赞他,说他作为一名新闻记者,从我们伟大的卫国战争开始,就始终和红军指战员一起,战斗在最前线,冒着生命危险,不分昼夜地在战壕里、掩蔽部或避弹坑里进行采访编写新闻。《真理报》、《消息报》、《红星报》等苏联许多大小报纸及广播电台,几乎每天都发表和广播爱伦堡同志所写的充满战斗精神的政论文章或通讯特写。”

    “参谋长同志,你也许不知道吧。爱伦堡同志除了是一个优秀的新闻工作者,同时还是一位了不起的作家呢。”听到爱伦堡的名字,连基里洛夫也来了兴致。

    “他写过什么小说啊?”我在一旁淡淡地问道。

    “《巴黎的陷落》,你们听说过吗?这本书出版后,还获得了今年的斯大林奖金。”

    “政委同志,小说里讲的是什么啊?”阿赫罗梅耶夫好奇地问道。

    听到阿赫罗梅耶夫的问题,基里洛夫的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他反问道:“难道你没有听说过这部有名的小说?”见阿赫罗梅耶夫和我都不约而同地摇摇头,便开始为我俩进行科普,“一九四○年六月十四日这一天,德国军队开进了巴黎,曾经是大革命的摇篮和策源地的巴黎。现在却在德国法西斯的面前屈膝投降了。爱伦堡同志当时正在巴黎,他既是法兰西悲剧的目击者,也熟悉法国人民在战争前夕所过的那许多无忧无虑的快乐日子。而现在他又亲眼看到了巴黎陷落后的种种可怕的景象。当年八月,爱伦堡同志返回了祖国。他先是在报刊上发表了一系列关于法国沦陷的通讯和报告文学。接着,又用了一年时间,一气呵成写出了这部报告文学体的长篇小说,真实地揭示了法兰西民族悲剧的前因后果。”

    “真是太棒了,”阿赫罗梅耶夫感慨地说:“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把这本书找到看看。”

    “行了行了,政委、参谋长同志,别再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小声。”我深怕两人一聊起爱伦堡这个共同的话题。就说个没完,连忙用手指在桌面上叩击了几下,打断了两人后面的话。看到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我的身上后,我这才说道:“司令员同志还交代给我们一个重要的任务。”

    “什么任务?”阿赫罗梅耶夫的注意力,一下就从那本从来没看过的《巴黎的陷落》上转移到我们的日常工作上来了。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认为,既然格拉姆斯他们这些投诚的前德军官兵,已经真正地和我们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那么我们就可以利用他们的身份,去执行一些敌后的任务。”接着我又将崔可夫所说的那些理由。向两人重复了一遍。

    听完我的讲述后,两人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基里洛夫说道:“奥夏宁娜同志,这样吧。今晚就派格瑞特卡少尉带一个小分队出发,让二团一营的政治指导员萨夫琴科同志也跟着去。”

    阿赫罗梅耶夫听基里洛夫说完后,皱着眉头提醒说:“政委同志,司令员让我们在小分队里,要派遣两三名自己的指战员同行,只派一个人,这合适吗?”

    基里洛夫冲他一摆手,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没啥不合适的,参谋长同志。假如格瑞特卡少尉想在进入德军的区域后。突然倒戈叛变的话,我们别说两三个自己人。就算一半都是自己人也没用。你以为他们几个人一旦暴露的话,在敌人的地盘上还有脱险的可能吗?”

    “我明白了。”阿赫罗梅耶夫点了点头。接着把电话拉到自己的面前,对我们说道:“我这就给格瑞特卡少尉打电话,让他到师指挥部里来接受任务。”

    “等一下,参谋长同志。”基里洛夫抬手制止了阿赫罗梅耶夫的动作,见我们都用奇怪的目光望向他,便继续往下说:“先把二团的萨夫琴科同志叫来,我要私下吩咐他一些注意事项。”

    基里洛夫的话,我和阿赫罗梅耶夫都是心领神会,所谓要私下吩咐的内容,无非就是暗中监视格瑞特卡,假如发现他有什么异动的话,就毫不迟疑地将他干掉。

    接到电话的萨夫琴科很快就来到了指挥部,他向我们敬完礼后,就被基里洛夫拉到了一旁,吩咐注意事项去了。阿赫罗梅耶夫凑近我的身边,低声地问道:“师长同志,您觉得这样合适吗?萨夫琴科同志就只有一个人,一旦格瑞特卡有什么不良企图的话,您就不怕他吃亏吗?”

    “你想得太多了,参谋长同志。”虽然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对格拉姆斯、格瑞特卡他们所表现出来的怀疑,让我的心里也产生了一丝动摇,但子啊自己部下的面前,我还是要为这些投诚的官兵说几句话:“既然已经让他们加入了我们的队伍,那么就应该信任他们,别老疑神疑鬼。要是让他们知道了你始终怀疑他们的话,会让他们寒心的。”

    阿赫罗梅耶夫被我的这番话说得满脸通红,过了一会儿向我表态说:“明白了,师长同志。待会儿格瑞特卡少尉来的时候,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等基里洛夫和萨夫琴科交谈结束后,阿赫罗梅耶夫在我的许可下,给警卫二连打电话,不光通知了格瑞特卡,连格拉姆斯也顺便通知了。把格拉姆斯叫来是我的主意,毕竟格瑞特卡是他的部下,要是我们迈过他直接给他的手下发号施令,很容易他产生疑心的,所以我才命令阿赫罗梅耶夫把他也一起叫来,听听我们是如何给他的部下布置任务的。

    由于我们的开诚布公,所以不管是留在高地上的格拉姆斯还是要去执行任务的格瑞特卡,都表现的非常配合。等阿赫罗梅耶夫的话一说完,两人便马上从座位上站起来,向我们表决心:“请几位指挥员放心,我们保证完成好你们所分配的任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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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五章 化敌为友(中)

    当格瑞特卡和萨夫琴科要离开前,我特意叮嘱两人:“你们今晚的行动,是悄悄地潜入敌人的后方,侦察他们的兵力和武器装备情况,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和敌人发生交火。记住,在独立师里,每个战士都宝贵的,不要让他们牺牲得毫无价值。最后,我想说明的一点是,这次执行任务是集团军首长亲自交代的,是对你们的一种考验。你们能取得什么样的成绩,决定了你们能否在上级领导的心里留下好的印象。明白了吗?”

    “明白!”格瑞特卡和萨夫琴科整齐地答应一声,向我敬礼后转身离去。俄语水平极差的格拉姆斯压根没听明白我向他们交代的是什么,看到自己部下的离去,也慌忙向我们敬了一个礼,转身跟着跑了出去。

    望着格拉姆斯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基里洛夫抬起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接着自言自语地说:“也不知道这个爱伦堡同志什么时候才能到?”

    “政委同志,”坐在报话机旁边的拉祖梅耶娃忽然用怯生生的声音问道:“您说的爱伦堡同志,是那位著名的犹太作家和新闻记者吗?”

    “是的,拉祖梅耶娃中尉。”基里洛夫饶有兴趣地问道:“你也听说过他吗?”

    “是的,政委同志。”一向表现的很冷静的拉祖梅耶娃,在提到爱伦堡的名字时,脸上露出了花痴的表情:“我还在学校读书时,就看过他的诗集《前夜的歌》。后来毕业后,又陆续看过他的新诗集《为俄罗斯祈祷》、《火》、《前夜》、《随想》和《毁灭性的爱》。”

    基里洛夫听拉祖梅耶娃这么说,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中尉同志,真没想到你也看过他的书。你刚刚提到的这些诗集,有一段时间曾经是被束之高阁的禁书。”

    “啊?!”拉祖梅耶娃大吃一惊。慌忙反问道:“政委同志,我觉得他的诗写的很好啊,为什么会成为禁书呢?”

    “推翻沙皇专制统治后的那年7月。爱伦堡随同一批政治流亡者绕道英国和斯堪的那维亚半岛回到了祖国。十月社会主义革命胜利后,爱伦堡产生‘新的希望’。曾在苏维埃政府的社会保障部、学龄前儿童教育处和剧场管理局等部门任职。但他的思想仍较复杂和矛盾。面对苏维埃政权最初几年激烈尖锐的阶级斗争形势和极度的经济困难,爱伦堡开始时的希望和热情很快就为怀疑和犹豫动摇所代替。这几年他出版的几本诗集,一方面表示欢迎‘另一个伟大世纪’的诞生,另一方面又说自己‘对当前的现实既欣喜若狂又惶惑恐惧’,并把革命称作‘血腥的旋风’、‘毁灭性的爱’等等。正如爱伦堡同志在再次返回祖国时所承认的那样,他当时‘并不理解革命,继续处在动摇和迷茫之中。’……”

    基里洛夫和拉祖梅耶娃说起爱伦堡,顿时就聊个没完。就连坐在旁边的娜佳和巴斯曼诺夫也凑了过去。听他们几人聊爱伦堡聊得热火朝天,我心里感到格外不舒服,走回桌边坐下后,望着依旧说个没完的几个人,不禁重重地哼了一声。

    站在旁边的阿赫罗梅耶夫听到我的哼声,被吓了一跳。他左右张望了一下,走到我的身边坐下,望着那几个正聊得投机的指战员,低声地问我:“师长同志,您以前就认识爱伦堡同志吗?”

    “当然认识。”我没好气地说道:“假如不是认识他的话,我现在自然是少将军衔。”

    阿赫罗梅耶夫在沉默片刻后,小心地问道:“师长同志。据我所知,您早在莫斯科保卫战期间就是少将军衔,后来是因为出了点事情,才被降为少校的。难道您的少将军衔被褫夺,和他有关系吗?”

    “可不,”我难得有个发牢骚的机会,便对着深得自己信任的阿赫罗梅耶夫,讲起了和爱伦堡结怨的来龙去脉:“……我因为看到被德国人残害的卓娅的遗体,一时怒火中烧。便下令将俘虏的士兵全部枪毙了。没想到就是那么不凑巧,正好被来采访的爱伦堡见到了这一幕。便拍了照片并将这个新闻发表在《红星报》上。因为这个新闻被多家资产阶级的报纸转载,引来了许多的不良后果。所以我就因这事被降职,并被派往列宁格勒方面军。”

    “原来是这样啊。”阿赫罗梅耶夫听完我的讲述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向我建议:“师长同志,我去叫他们停下来,别再讨论这个讨厌的新闻记者了。”说着他就要起身。

    我连忙伸手拉着他,摇摇头说:“算了,让他们说吧。虽然我和爱伦堡之间有积怨,但毕竟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别影响到大家的心情。参谋长,难道你没看到大家有多么喜欢他吗?”说完这番话以后,我便沉默了下来,心里暗想这个爱伦堡的知名度,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的名字,以及或多或少地了解他的一些经历。如果我继续把他当成敌人的话,会不会到某一天,我就成为了被所有人孤立的对象呢?上次我去列宁格勒前,他曾经亲自到机场来为我送行,还送了我一堆东西,试图化解我们之间的矛盾,只不过我当时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没有接受他这种善意的举动。他再过一会儿,就要来我的指挥部了,到时我该怎么办?

    正当我思前想后局促不安的时候,一直被基里洛夫他们念叨的爱伦堡来了。也许是念叨他的人太多了,穿着黑色呢子大衣带着黑色礼帽的爱伦堡,一走进指挥部,就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随即基里洛夫他们几个人整齐地说了一句:“祝您健康!”

    爱伦堡用左手揉着发痒的鼻子,嘴里说着“谢谢”,同时向迎向他的基里洛夫伸出了右手。两人的双手紧紧相握的时候,爱伦堡居然激动地说:“没想到啊,基里洛夫同志。我们又见面了。我们两个有八九年没见了吧?”

    “准确地说,我们有十年没见过面了。”基里洛夫纠正他说:“您1932年回国时,是我陪你到莫斯科——顿巴斯干线工程去访问。参观库兹涅茨克和第一个五年计划的其它建设工地。”

    基里洛夫的话让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他们两人居然是老相识了。幸好刚刚没有在基里洛夫的面前说爱伦堡的坏话,否则的话,现在我真是无地自容。

    只听爱伦堡又说:“是的,亲爱的基里洛夫同志。在您的陪同下,我参观了库兹涅茨克和第一个五年计划的其它建设工地,祖国一派朝气蓬勃、欣欣向荣的景象深深感动了我,大大加强了我对布尔什维克党的政策的认识,增强了我对苏维埃社会主义制度的信心和热情。这样。通过对苏联和西欧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对比,我的世界观发生了明显的转变。而且这是一个‘决定性的’的转变。”

    我听到他的自我表白时,心里暗自嘀咕:幸好你当时不在苏联国内,不然铁定是被清洗的对象,哪里还轮得到你站在这里和自己的老朋友叙旧。

    “不错!”基里洛夫也补充说:“您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接连创造了长篇小说《第二天》)和中篇小说《一气干到底》。据中央委员会的同志们说,您的小说一扫过去的犹豫旁观和资产阶级偏见,满腔热忱地歌颂了祖国社会主义建设中的新人新事新思想,被公认为属于三十年代优秀作品之列。甚至连大文豪高尔基同志生前,也对您的这两部小说赞不绝口。”

    “亲爱的伊利亚.格雷格里维奇。”拉祖梅耶娃拿着铅笔和一本书走到了爱伦堡的面前,一脸崇拜地请求道:“我很喜欢您的诗集,能为我签个字吗?”

    爱伦堡接过拉祖梅耶娃手里的书和笔。看了一眼后惊讶地说:“中尉同志,没想到您还收藏有我的《为俄罗斯祈祷》?!要知道这本书早就绝版了,我自己手里都没有。”当他在签名时,又继续往下说,“当我们的祖国遭受法西斯匪徒侵略时,我们不仅仅要为俄罗斯祈祷,同时还要和侵略者顽强地战斗,用我们的鲜血和生命,来保卫我们的伟大祖国。保卫我们的伟大领袖斯大林同志!”

    爱伦堡的话音刚落,指挥部里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本来我不想鼓掌的。但见到包括爱伦堡在内的所有人都在故障,只好装模作样地轻拍了几下手掌。

    基里洛夫把爱伦堡带来了我的面前。正要做介绍时,爱伦堡已经抢先向我伸出手来,友好地说道:“您好,奥夏宁娜同志,我们又见面了!”

    “您好,爱伦堡同志。”我当着众多部下的面前,即使心中对爱伦堡再不满,但脸上还是浮现出了礼貌的笑容,伸出手去和他握了我,同时客套地说道:“欢迎您到我的指挥部来。”

    基里洛夫显然不知道我和爱伦堡之间认识,在我们握手时,忍不住好奇地问:“师长、爱伦堡同志,没想到你们两人居然早就认识。”

    “是的,政委同志。”我脸上带着假笑,敷衍地说道:“我和爱伦堡同志,早在一月的莫斯科大反攻中,就曾经见过面了。”

    听我这么说,爱伦堡的脸涨的通红,在片刻的迟疑后,他松开了我的手,向后退了一步,双手贴在腿边,向我郑重其事地深鞠一躬。

    他的举动,把我们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等他挺直身体的时候,基里洛夫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吃惊地问道:“喂,我说老伙计,这是在搞什么名堂啊?”

    爱伦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且眼睛望着我,诚恳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为我的疏忽和狂妄,给您带来的诸多麻烦,再次表达我深深的歉意。”说完后,又再度向我深鞠一躬,这次他的腰弯下去后,就没有直起来,而是一直保持着那个固定的姿势。

    看到所有的人都把疑惑不解的目光投向了我,我顿时感到尴尬不已,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他的手臂,连声说道:“爱伦堡同志,您这是做什么啊?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您何必还老挂在心上啊!”说这话时,我心中对他的最后一丝怨恨,就随着他所鞠的两个躬,而消散得无影无踪。

    爱伦堡站直身体后,身体微微侧了一下,向我们大家介绍站在他身后,一名穿蓝色呢子大衣,戴一顶鸭舌帽的中年人:“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斯大林格勒市委的新任的宣传部长弗多温同志,他是负责安排我在斯大林格勒的采访工作的。”

    等弗多温和我、基里洛夫还有阿赫罗梅耶夫都先后握手后,爱伦堡像此地主人一样对我们说:“大家都坐下吧。还有你们,报务员同志,也一起坐下吧。我给大家讲讲我为什么要当众向奥夏宁娜同志道歉。”

    在我和基里洛夫的默许下,巴斯曼诺夫和拉祖梅耶娃她们也在桌边坐下,把木桌的四周坐得满满当当的。看到大家都落座以后,坐在我对面的爱伦堡站起来,冲我笑了笑,便开始向大家讲述起我和他之间的恩怨情仇。

    当大家都搞明白是这么回事后,基里洛夫站起来用手指着自己的老朋友,用教训的口吻批评他:“我说老伙计,您也真是太过分,都没搞清楚青红皂白,就乱发文章。您知道不知道,就因为奥夏宁娜上校还差点被开除军籍,送到秋明去呢。”

    爱伦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答说:“是啊,当我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后,心里也非常难过。当听说奥夏宁娜同志要去列宁格勒方面军时,我还亲自跑到机场为她送别,并亲自向她道歉,想得到她的谅解。”(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六章 化敌为友(下)

    爱伦堡的话让我大吃一惊,要知道恢复军衔这种事情,最先知道的应该是崔可夫啊,可刚刚和他聊了半天,他一点风声都没透露。<-》我正准备向爱伦堡问个究竟的时候,弗多温大步地走了过来,冲着爱伦堡说道:“爱伦堡同志,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突然出现的弗多温让爱伦堡也感到很意外,他只好耸耸肩膀,冲我歉意地笑了笑,礼貌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再见了,希望我们还能有机会再见面。”

    “会的,爱伦堡同志。我想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再见。祝您好运!”说完,我抬手庄重地向爱伦堡敬了一个军礼。

    送走了爱伦堡,原本满脸微笑的崔可夫忽然把脸一沉,冲我一摆头,让我跟着他来到了桌前,接着他厉声地问我:“奥夏宁娜上校,我希望你给我解释一下,马马耶夫岗后面通往码头的环城铁路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所有的铁轨和枕木都不见了?”

    崔可夫的话把我问傻了,我站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心里不停地在问自己:铁路,什么铁路,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在马马耶夫岗待了个把月,我还真不知道高地的后面居然还有一条铁路。

    “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了?”崔可夫的声音把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我连忙扭头左右张望,看到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都在旁边站着,慌忙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您知道铁路是怎么回事吗?”。

    基里洛夫走近崔可夫的身边。试探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所说的铁路。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是高地南面的环城铁路吗?”。

    “是的!”崔可夫肯定地答应了一句。

    我正想问问基里洛夫这铁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已经开始向崔可夫汇报起来:“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据我了解,早在师进入马马耶夫岗前,高地后面的铁路就被当时驻守这里的近卫第35师拆卸了大半。等集团军司令部和近卫第35师撤回城里后,师的工兵连把剩下的铁轨和枕木全部拆除一空,用来加固高地上的工事。”

    基里洛夫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原来在高地后面曾经有一条从城里直通码头的铁道线,怪不得我在山脚下看到了碎石铺设的铁路路基,我当时还以为是因为战争才导致铁路的修建工作停工,没想到铁路早就存在,只不过铁轨和枕木都被拆走了。搞清楚了来龙去脉后,我小心地问崔可夫:“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打算利用这条铁路来做什么?”

    崔可夫一脸苦笑地说道:“做什么,还能做什么?我当然是打算用铁路来运输刚从河对岸过来的物资,还有在形势危急时,动用被我们隐蔽起来的装甲列车。给疯狂进攻的德国人以雷霆一击。可现在,铁轨和枕木都没有了。我们的计划也就全部泡汤了。”

    我没敢搭腔,深怕崔可夫命令我组织人手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原有的铁路线。如果铁轨和枕木真的是米海耶夫的工兵连拆走的,估计早就用来加固北面高地的工事用了,没准这些材料,早在敌人一轮又一轮的炮击和轰炸中,就已经损失殆尽了。

    崔可夫说了半天,见我始终一言半语,只好摆了摆手,无奈地说:“既然铁轨和枕木都没有了,我也就不强求你们组织人手把铁路线恢复了。”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忽然把话题一转,“对了,我想想那个狙击手瓦西里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司令员同志还知道什么?”基里洛夫谨慎的问道。

    “我听说这个狙击手的枪法出神入化,随便打了十枪,可在靶子上只留下了一个弹孔。你们认为这可能吗?”。崔可夫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容,用怀疑的口吻说道:“如果真的有谁能做到这一点的话,那他就是神而不是人了!”

    “是真的,司令员同志。”听到崔可夫这么说,我赶紧为瓦西里辩解道:“当时是我让瓦西里少尉当着我的面试枪的,当时近卫第39师包括古里耶夫将军在内的很多人,都亲眼目睹了这个奇迹。”

    基里洛夫也不失时机地上来为我帮腔:“司令员同志,我和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时,还以为师长在和我们开玩笑,当我们亲眼见识了瓦西里少尉的枪法后,我们才知道师长所说的都是真的。要知道,瓦西里当时离敌人的侦察兵,足足有五百米,可少尉同志连开五枪,弹不虚发把德国兵全干掉了。据检查敌人尸体的指战员报告,枪枪都命中敌人的头部。”

    崔可夫听完我和基里洛夫为瓦西里所做的辩解,若有所思地说道:“真是太神奇了,要不是我了解你们两个人的话,我一定会以为你们是在吹牛。”随后他又好奇地问,“瓦西里少尉今天的狙击成绩如何啊?”

    阿赫罗梅耶夫连忙上前一步,挺直腰板向崔可夫报告:“司令员同志,瓦西里少尉今天消灭了三名德国鬼子,其中有一名是德军少尉。”

    崔可夫点了点头,满意地说:“干掉了三个德国人,这个成绩不错。集团军目前有四百多个狙击手,要是每人每天就干掉三个德国人的话,就是一千多。十天下来,德军的一个满编师就没有了。”

    听到他这番话,我不禁苦笑连连,心说你以为德国人是傻子啊,就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让你当靶子打?别说普通的狙击手,连瓦西里这样出类拔萃的,今天不也只消灭三个么。

    我们说笑了几句后,崔可夫又把话题转移到攻城利器“飞雷炮”上来了,他皱着眉头说:“奥夏宁娜,你所发明的‘飞雷炮’。虽然威力还不错。可惜就是射程太近准头也差。要是能克服这两方面的缺点,在将来的反攻中,就能派上大用途了。”

    虽说“飞雷炮”是我先提出的构想,不过那都是因为有现成的东西可以借鉴,如今要让我改进,我就束手无策了。正在我头痛的时候,阿赫罗梅耶夫迟疑着说出了自己的改进办法:“各位指挥员同志们,我有个想法可以提高飞雷炮的射程和射击的精确度。”

    “快说来听听!”基里洛夫一听他这么说。立即迫不及待地催促他。

    “现在‘飞雷炮’所使用的包的形状,是扁圆形的,因为体积太大,在飞行过程中,会因为空气的阻力而限制飞行距离。我的建议是将包改成类似于炮弹前尖后圆的形状,同时再缩小发射筒的口径,这样的话,也许包能飞出更远的距离。”

    我想了想,阿赫罗梅耶夫所说的方式,倒的确有一定的可操作性。便点了点头,肯定地说:“参谋长同志。你的这个建议不错,可以试试。明天我就让莫罗佐夫和米海耶夫负责办理此事。”

    第二天天刚亮,还没等我把莫罗佐夫和米海耶夫叫过来,把改造“飞雷炮”的事情交给他俩,外面就传来了隆隆的炮声。

    基里洛夫抬起头,轻轻地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该死的德国人,又在炮击我们的码头和河上的渡船了。”

    我侧耳听了一下,随后摇头否定了他的判断:“政委同志,根据外面传来的炮声来判断,敌人应该不是在炮击码头,而是在炮击四团的阵地。”

    我的话刚说完,桌上的电话铃上就响了起来。我抓起话筒贴在耳边,没等我说话,里面就传来四团政委夏平急匆匆的声音:“报告师长同志,敌人正在炮击我们的阵地。”

    “夏平同志,不要着急,让战士们都隐蔽起来,尽量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我说完这句话以后,忽然想到以往有什么事情,都是盖达尔给我打电话,怎么今天变成了团政委给我打电话呢,便追问了一句:“盖达尔中校到什么地方去了?”

    “天刚亮,他就带着两名警卫员出去了。他说德军这几天在马马耶夫岗方向,一直没有什么动作,怕战士们掉以轻心,所以他到战壕里去看看,顺便和指战员们谈谈心。”

    我深怕盖达尔刚进入前沿阵地,就遇到了敌人的炮击,所以紧张地问道:“盖达尔走了多长时间?”

    夏平停顿了片刻,接着很干脆地回答我:“走了有五分钟。”他显然猜到了我问这句话的原因,还专门补充说,“我们前沿阵地的工事经过了加固,所有的战壕里都挖有防空洞,所以中校同志就算遇上炮击,也应该能找到躲避的地方,安全是可以保证的。”

    “注意监视敌人,一旦他们的炮击停止,就命令我们的部队立即进入防御阵地。”我挂断了电话,冲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说了句:“我到半山腰的观察所去看看。”说完,没等两人做出任何反应,便大步地朝门外走去。

    我沿着交通壕来到了半山腰的观察所,举起望远镜向北面高地望去。这沉寂了几天的德军炮火再次开火,威力还不小,高地的北侧和山顶已经被滚滚浓烟所笼罩。遮天蔽日的硝烟,让天空中的太阳也变得灰蒙蒙的。

    德军的炮击持续了一刻钟,把四团北坡和山顶的阵地,再次从头到尾犁了一遍后,终于停了下来。看到自己的炮兵停止了射击,停在远处的德军步兵,才在七八辆坦克的掩护下,向高地发起了进攻。

    马马耶夫岗已经在德军的猛攻下,坚守了一个多月,可德军始终都没能攻下来。看了一会儿德军的打法,我心里已经踏实了许多,他们的进攻方式是毫无创新,依旧是步兵以散兵队形对我军阵地发起波浪式的冲击。而他们的坦克则停在山脚下,用坦克炮不慌不忙地去摧毁视野范围内的我军火力点。德军的机枪手跟在普通步兵的后面,趴在弹坑里架上机枪射击,压制我方的火力,掩护自己的战友冲锋。

    在山腰阵地的战壕里,随着机枪火力点不断被敌人的炮火摧毁,四团的指战员只能在用步枪、冲锋枪和手榴弹进行着防御,和敌人展开对射。佯攻的敌人成片地倒在了指战员们的枪口下,或者被手榴弹炸得人仰马翻,可我们的指战员也不时被敌人的子弹击中而倒下,或者被坦克炮弹炸得血肉横飞。

    看着这种纯属在拼消耗的残酷战斗,我不禁皱紧了眉头,由于敌人在武器上占据了优势,战壕里我军部队的伤亡,随着敌人离战壕越来越近,而快速地增加着。

    我正在考虑把莫罗佐夫的迫击炮连拉上去,用炮火狠狠地轰击一下德军的步兵队列,减轻四团的防守压力时,二团长奥列格中校跑了进来,一脸焦急地对我说:“师长同志,这里太危险了,您还是快点回指挥部去吧。”

    我没有接他的茬,而是指着远处正在激战的高地,对他说:“中校同志,你没见到前面的高地上正在激战吗?在这种时候,你认为我能在指挥部里坐的住吗?”。

    奥列格听我这么一说,马上乖乖地闭上了嘴,不敢再提让我回指挥部的事情。我见他局促不安的表情,为了缓和气氛,有意问他:“奥列格中校,敌人正在猛攻四团阵地,我们有什么办法帮他们一把吗?”。

    奥列格皱着眉头往激战中的高地望了一会儿,很快他的眉头就舒展开来。看到他这个表情,我猜到他一定是想到了办法,便连声催促他:“奥列格中校,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快点告诉我。”

    奥列格用手指着前方的高地说:“师长同志,您请看,四团的山腰阵地,离我们这里只有三百多米的距离,如果我们找几个狙击手来,专门打敌人的指挥官。一旦德军失去了指挥,他们的进攻就能被四团的指战员很轻松地打退。”

    “不错,不错,这主意不错。”对于奥列格的这个建议,我立即表示了赞同。正在称赞他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不妥之处,于是又说:“不过仅仅几个狙击手的话,要想让敌人的指挥出现混乱,可能也不是在短时间内能做到的。”

    “很简单,让迫击炮连在高地的南坡建立炮兵阵地,对北坡上的敌人进行轰击。不过为了防止误伤自己人,我建议由炮兵营长莫罗佐夫少校亲自带队来执行这个任务。”

    我在给莫罗佐夫打电话,通知他亲自率迫击炮连去支援四团的同时,奥列格已经找来了两名狙击手。等两名狙击手往我面前一站,我立即认出了其中一位,是那天借枪给瓦西里的战士,于是我看了看他领章上的军衔,笑着问他:“中士同志,你叫什么名字啊?”

    中士把腰板挺直回答说:“报告师长,我叫沙伊金。”

    我点了点头,随后指着前方的高地,再次问他:“沙伊金中士,看到正在进攻的敌人了吗?我给你们俩的任务,就是尽可能多地消灭德军的指挥官,让他们的部队因失去指挥而陷入混乱。这么远的距离,能打中目标吗?”。

    沙伊金连忙点头,肯定地回答说:“请师长放心,这里离敌人只有三百多米,以我们的射击水平,一定没有问题。”

    “那就行动吧!”我简短地向他下达了命令后,又举起了望远镜望向前方。

    随着“啪”的一声枪响,一名从弹坑里刚爬出来,挥舞着手枪指挥自己部下往前冲的德军指挥官,忽然用左手捂住自己的右肩,仰面倒进了刚刚爬出的弹坑。

    “见鬼!”我听到身边的沙伊金低声地骂了一句,接着传来了拉枪栓的声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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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〇章 追究责任

    我本来是弯着腰躲在维洛尔和萨夫琴科的身后,当看清跑过来的战士原来是沙伊金中士后,我不禁长舒一口气,连忙站直身体冲着大家喊道:“不要开枪,是自己人!”喊完,我便从维洛尔两人的身边走过,迎着沙伊金走过去。

    来到沙伊金的面前,我抬手抓住他的手臂,关切地问道:“中士同志,你还好吧,没被敌人的子弹打中吧?”

    沙伊金摇摇头自信地说道:“报告师长,我很好,敌人的子弹是打不中我的。”接着他向我炫耀说,“不光没打中我,相反还被我干掉了七个人,其中一个是被我认出的手榴弹炸死的。”

    “干得好,沙伊金同志!”维洛尔显然认识这位中士,她一边把手枪插进枪套一边走过来称赞沙伊金:“正是因为你果断而勇敢的行为,才把师长和团长从危险中解救出来。我想把你的英雄事迹在全团通报,号召大家都向你学习。”

    沙伊金听维洛尔这么说,不由呵呵地傻笑了起来。等他笑得差不多了,我赶紧问他:“中士同志,刚才我派了一个小分队过去增援你,你见到他们了吗?”

    “见到了,”沙伊金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由于他们出现时穿着德军的制服,让那些冒出我军的德国兵愣了会儿神,结果被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听到偷袭的敌人被消灭了,我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忘关心一下格瑞特卡少尉的小分队:“我们的部队伤亡情况如何?”

    “我们的部队在消灭德国人的时候,也有伤亡,付出了一死一伤的代价。”沙伊金想了想,又补充说:“但那些穿着我军制服的德国人。全部被打死了,一个都没逃掉,足足有19个人呢。”

    我接着问道:“沙伊金中士。除了刚才你所说的一死一伤外,我们的人还有伤亡吗?”

    “有的。”沙伊金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在和德军的对射中,我们牺牲了5名,有11人负伤,不过伤势都不重。”

    “师长同志,伤亡数字统计出来了。”维洛尔忽然开口说道:“在刚刚结束的战斗中,我们共打死了27人。我方牺牲115人,伤25人。”

    维洛尔所报出的数据把我吓了一跳,要知道如今的二团指战员。大多都经过很多的战斗,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可却在遭遇敌人的小部队偷袭后,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我吃惊地反问道:“维洛尔同志,为什么我们的伤亡会这么大啊?”

    维洛尔见我面色不善,连忙解释说:“师长同志,我们团之所以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敌人穿着我军的制服,我们的指战员无法迅速地辨别出敌我。结果就给了敌人以可乘之机;第二,敌人发起袭击的地段,驻扎的是全团战斗力最弱的民兵连。”

    听到民兵连。我的心顿时一紧,赶紧追问:“连长是谁,伊格拉托夫上尉吗?”

    维洛尔摇摇头,说出一个陌生的名字,还补充说:“伪装的敌人就是被这位牺牲的连长识破的。据负伤的战士说,连长看到进入战壕的这支队伍后,因为看到都是生面孔,便上前查问,没想到对方突然开火。连长当场就牺牲了。周围的十几名战士,大多数人都还没来得及开一枪。就倒在了敌人的枪口之下。向我们反应情况的战士,肩膀中弹倒地后。另外一名牺牲的战士压在了他的身上,才没有被德国人发现。”

    “师长同志,格瑞特卡少尉他们过来了。”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奥列格忽然嚷了一嗓子。

    我抬头向前望去,只见十来个装着德军制服的指战员正朝我们走过来,其中两个人抬着一副担架。因为我的视线被走在前面的人挡住了,我看不清躺在担架上的是什么人。

    在等他们走过来的过程中,我心里不由苦笑连连,自己今天差点被穿着我军制服的德国兵干掉,而营救自己的,却是穿着德军制服的投诚德军。如果不是他们凑巧执行任务回来,也许偷袭的敌军小分队,会消灭二团更多的指战员。

    随着他们越走越近,我却迟迟没有看到格瑞特卡熟悉的身影,我的心里开始发慌,想起刚才沙伊金曾报告说他们付出了一死一伤的代价,就是不知格瑞特卡是不是其中之一?

    当他们经过我身边时,我终于看清了躺在担架上的就是我一直挂念的格瑞特卡。我连忙叫战士们停下,俯下身子伸出双手握住格瑞特卡垂在担架外的一只手,我紧紧地抓住他冰冷的手,关切地问:“格瑞特卡少尉,你怎么样了?”

    “报告……师长同志……”格瑞特卡用一只手捂住腹部流血的伤口,费力地吐出一个个字来,向我报告情况:“敌人已经全部消灭了……侦察的情况……萨夫琴科同志也清楚……可以让他向您汇报。”

    “我明白了,格瑞特卡少尉,你好好休息吧。”我说完后站直身体,吩咐抬着他的战士:“立即把少尉送到卫生所去。奥列格中校,你派两名战士跟少尉的人一起过去。”

    奥列格没有按照我吩咐的那样安排人手,而是自告奋勇:“师长同志,还是我亲自陪少尉同志去卫生所吧。”说完,冲着格瑞特卡的部下一挥手,大声地说:“走吧!”

    看着奥列格和抬着格瑞特卡担架的部队在战壕里渐渐远去,我这才想起问维洛尔:“维洛尔同志,你怎么知道我们遇到了危险呢?”

    “是这样的,师长同志。”维洛尔主动向我汇报说:“由于德军在进攻四团的高地,所以侦察小分队被迫改变了行军路线,只能从107.5高地方向绕回来。为了避免和友军发生误会,所以政委基里洛夫同志命令我,去107.5高地通知友军,并迎接小分队回来。我们刚到山脚下。就听到了密集的枪声和零星的手榴弹爆炸声,当时格瑞特卡少尉一听,就连说不好。肯定出事了,于是我们便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我们边说边往回走的时候。我忽然心血来潮地说道:“维洛尔同志,格瑞特卡少尉今天的表现很不错,我觉得应该授予他勋章。”虽然我知道自己的提议很荒唐,苏军估计还从来没给向自己投诚的部队授过勋吧,但为了格瑞特卡这个救命恩人,哪怕挨崔可夫和古罗夫的训斥,我也要为他申请勋章。

    我本来以为我的提议,首先就会受到维洛尔和萨夫琴科的反对。毕竟两人作为格瑞特卡少尉的上级,对他的底细了解得很清楚。没想到维洛尔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两张纸递给了我,还补充了一句:“您刚刚在和格瑞特卡少尉说话时,我刚填写的报告。”

    我伸手接了过来,停止脚步将报告拿到了眼前,大声地读着:“格瑞特卡少尉,德国人,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中,率领部队向我军投诚。在配合我军保卫伟大的城市——斯大林格勒的战斗中,表现得勇敢和机智。当我军的指挥员遭受敌人围困时。他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冲上去,消灭了所有的敌人,救出了我们的指挥员。表现出了勇敢与英雄精神。”我翻了翻下面那张,发现这张报告是为沙伊金申请勋章的。

    对于这种套话式的报告,我相信维洛尔的公文包里还有很多,只要拿出来填上名字,就是一份新的报告,所以我看完后,向维洛尔提出自己的不同看法:“维洛尔同志,我觉得您的报告内容应该修改一下,您看看对他们两人的评语中。都用到了‘表现勇敢’、‘表现了英雄精神’,完全看不出一个人的特点。应该找一些不同的话,将他们两人区分开。您同意我的看法吗?”

    “不。师长同志,我不同样。”维洛尔态度坚决地反驳我说:“您想要用上去的那种话,这个世界上根本是没有的。”

    “怎么会没有呢?”我诧异地问道。

    “我想不到这样的词汇,或者准确地说,这样的词汇还没有创造出来。要知道,给一个英雄找到几句话来评论他的功绩是很容易的,但是现在不行。现在这样的英雄数以千计,或者说是数以万计,真正配得上他们的话,还真没有您所说的那种。”

    我一声不吭地将凉粉申请颁发奖章的报告递给了维洛尔,默默地往前走去。走了一段距离后,我轻声地说道:“维洛尔同志,谢谢您对我的支持!虽然我知道格瑞特卡少尉的报告递上去,获得批准的可能不大,但是我还是要向您表示感谢。”

    “为什么不会获得批准?”维洛尔瓮声瓮气地反问道:“我不明白?”

    我沉默片刻后,叹了口气说道:“因为他德国人的身份太敏感,虽然早就向我军投诚,还立下了不少的功劳,但要让上级给一个德国人授勋,很多人在心理上还是接受不了的。”

    “那总要试一试才知道。上级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假如知道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我想他也会破例的。”说到这里,她忽然把话题一转,问道:“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到我们团的指挥所,还是回师指挥部?”

    “还是回师指挥部吧,刚才发生的事情,没准政委和参谋长都知道了,还不知道他们现在有多担心呢。只有看到我平安无事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的心里才会踏实。”随后我又扭头对跟在后面的萨夫琴科说:“还有你,政治指导员同志,也跟我一起回指挥部去。既然格瑞特卡少尉负伤了,那么侦察小分队所获得的情报,只能由你来向我汇报了。”

    不过没等我回到指挥部,半路上就在战壕里,遇到了基里洛夫亲自带着巴斯曼诺夫上尉和十几名警卫连的战士。见到我平安无事,基里洛夫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庆幸地说道:“谢天谢地,奥夏宁娜同志,看到您能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我望着这位关心我安危的搭档。感激地说:“政委同志,谢谢您的关心。虽然遭遇了敌人的偷袭,但是我的福大命大。您看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嘛,连根毫毛都没伤到。”

    基里洛夫哼了一声。冲着站在旁边的维洛尔大声地问道:“负责执行盘查任务的是哪个连,为什么就让敌人那么轻易地混了上来?这件事情要严肃处理,那几个执勤的战士,和他们的连长谁也跑不掉。你立即派人把他们都抓起来。”

    “等一等,维洛尔同志。”我叫住了转身就要离开的维洛尔,为那几名不知名的指战员向基里洛夫求着情:“政委,那些德国人化装成我们的战士,而且在他们的装备上也没有什么显眼的识别标志。执勤的战士没识破他们,也情有可原。”

    基里洛夫一脸坚决:“维洛尔同志,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带人去把那些执勤的战士和他们的连长抓过来。”我刚要开口,基里洛夫已经抢先抬手制止了我要说的话,自顾自地下达着命令:“巴斯曼诺夫上尉,你带几名战士和维洛尔政委一起去。”

    巴斯曼诺夫答应一声,立即转身冲着跟在后面的战士点起名来。看着巴斯曼诺夫在最短地时间召集了几名战士,维洛尔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乖乖地带着他们去捉拿那些失职的战士去了。

    我和基里洛夫在剩下的警卫战士保护下。回到了指挥部。基里洛夫刚走到门口,便停住了脚步,转身对我气呼呼地说:“师长同志。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等处置完维洛尔押来的那些失职的战士再进去。”

    等他说完后,我小心地问道:“您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基里洛夫又重重地哼了一声:“还能怎么处置,当然是全部枪毙。”

    “枪毙?!”基里洛夫宣布的处罚决定把我吓了一跳,连忙笑着地劝说他:“这种处罚是不是太严厉了?我觉得关他们几天禁闭就差不多了?”

    “师长同志,请您严肃点。”基里洛夫板着脸说:“由于他们的失职,让敌人抹上了我们的阵地。要是敌人不是走错了方向,进入了二团的阵地,而是直接摸进了我们的指挥部。您认为我们的师指挥部此刻还能继续存在吗?”

    基里洛夫这么一说,倒真把我说得哑口无言。我只好保持沉默,准备等那些犯错的战士来了以后。再决定是否把他们保下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维洛尔、巴斯曼诺夫带着战士,把五名反绑着的民兵战士押了过去,其中走在最前面那名穿着军便服的人,似乎是民兵的头头。

    维洛尔走到我们的面前,抬手敬礼后,面无表情地报告说:“师长、政委,我已经把执勤的战士都带过来了。因为他们的连长在刚才的战斗中牺牲了,所以我只能把战士所在排的排长押过来了。现在人都在这里,听候你们的处置。”说完,她便闪身站在了一旁,那些战士便将几个民兵推到了我们的面前。

    基里洛夫点点头,走到了那个穿军便装的民兵面前,简短地问:“你是排长?”在对方使劲点头表示肯定以后,他突然问道:“德国人是怎么混上我军阵地的?”

    “政委同志,是这样的。”排长老老实实地回答说:“当时我们在执勤时,见山下来了一支小部队,我立即上前拦住了他们,问带队的那名指挥员是哪一部分的?对方回答说他们是近卫第35师的,因为整个师几乎损失殆尽,所以他们剩下的人都划归了我们师,他们是来向师指挥部报道的。您也知道,最近不时有小分队或者三五成群的战士从城里来高地上,他们都是因原部队被打垮后,被补充到我们师的,所以我也就没再多问,就放行了。”

    听完民兵排长的自我辩解,我心里也明白这件事情虽然他有一定的责任,但罪不至死,毕竟因为独立师的兵员匮乏,最近确实有零星的小部队来加入我们。想到这里,我走到基里洛夫的身边,把他拉到一旁,悄声地对他说:“政委同志,我觉得还是算了吧。他们犯了错,关他们几天禁闭就行了。要是真把他们枪毙了,以后执勤的战士再遇到配备给我们的部队要上山,便会不由分说地将别人拦回去。您也知道,目前兵力匮乏的,可不只我们独立师一支部队啊。没准别人看到我们不接纳他们,就调头去苏维埃大街或者107.5高地投奔友军去了。”

    基里洛夫一听呆住了,过了一会儿,他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准备下命令处置失职的战士,但想想可怕的后果,又觉得事情不能这个草率行事,只好含糊其词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既然您这么说,那么就按照您刚才所说的办吧。”(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一章 大胆的策反计划(上)

    见基里洛夫表明了息事宁人的态度,我连忙把维洛尔叫过来,当众吩咐她:“维洛尔政委,介于这几名战士的疏忽,让敌人的小分队混上了阵地,造成了我军的较大伤亡。下面我宣布对他们的处置:排长禁闭五天,战士每人禁闭三天。执行吧!”

    听完我的决定,维洛尔却愣在了原地。我见她迟迟没有反应,不由奇怪地问道:“维洛尔政委,你不去执行我的命令,站在这里做什么?”

    维洛尔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师长同志,我没有听错吧,就只关几天禁闭?”

    “当然,你没有听错,我宣布的是排长禁闭五天,战士三天。”我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见维洛尔还没从震惊中惊醒过来,猜到了她心里所想的是什么,便调侃她:“怎么,维洛尔政委,假如你觉得关禁闭的处罚太轻,可以对他们执行战场纪律。”

    虽然我的话只是开玩笑,但还是把维洛尔吓了一跳,上次几名战士临阵叛逃后,基里洛夫也嚷着要严肃处理战士所在连排的指挥员,结果那些人都被他下令枪毙了。所以维洛尔在抓捕她的手下前,听到基里洛夫说起要严肃处理时,脸上流露出的神情就显得很不正常。此刻听到我的玩笑话,整个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我忽然发现以自己的身份,的确不适合当众开玩笑,因为我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被一根筋的部下不折不扣地执行,所以我把脸一板,严肃地说道:“维洛尔政委,还愣在这里做什么。没听到我的话吗?快点把你的部下都带走,找个地方把他们都关起来。”

    维洛尔被我这么一训,反而开心起来。她兴奋地答应一声,转身招呼着战士为几位民兵松绑。我重新回到了基里洛夫的身边。提醒他:“政委同志,我们该回指挥部去了。”

    基里洛夫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先是抬手看了看表,又仰头望望天空,又重重地哼了一声,这才转身走进了指挥部。

    进入指挥部,我发现不光阿赫罗梅耶夫在,米海耶夫、莫罗佐夫也在。就连很少到我指挥部来的盖达尔中校也在。我见这么多人都在洞里,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哟嚯,今天你们怎么都跑到我这里来了?”随即我指着盖达尔说道:“你不留在高地上指挥战士们打扫战场,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盖达尔嘿嘿地傻笑了几声回答说:“团里的事情,有夏平政委负责,我到这里来,是有事情要找您商量。”

    “什么事情啊?”我边朝桌边走去边好奇地问道。

    “师长同志,您没事吧?”阿赫罗梅耶夫绕过桌子走到我的面前,关切地问了一句,忍不住将我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我知道自己现在灰头土脸的形象。在他们的眼里显得格外狼狈,但还是不以为然地说:“参谋长同志,你看看。我不是好好的吗?虽然我和德国人遭遇了,但是毫发未损。”说到这里,我忽然想到自己那把在关键时刻卡壳,并被我当暗器扔出去的手枪,便补充说:“不过最让我气愤的是,我的手枪只打了三发子弹就卡壳了,否则一定能多干掉几名德国鬼子。”

    “什么,师长同志,您和德国人遭遇了?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米海耶夫、莫罗佐夫、盖达尔他们几人听说我遭遇了危险,也顾不得说其它的事情。都围过来关切的问个不停。就连坐在报话机旁边的拉祖梅耶娃和娜佳也围了上来,想打听我遇险脱险的经过。

    就在这时。只听“啪”的一声巨响,整个指挥部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我们循声望去,只见基里洛夫政委站在桌边,满脸涨的通红,一只手掌平摊着放在桌上,看到他的这个表情,我马上猜到刚才的那声动静,是他拍桌子所产生的效果。他看到我们所有的人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立即怒气冲冲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按您的意思,假如您的手枪不卡壳的话,您就会在原地继续和敌人战斗?”

    我刚点了点头,还没等我说话,基里洛夫又重重地拍了桌子一巴掌,怒不可遏地骂道:“要是你的手枪不卡壳,此时此刻,我们所见到的就不是活生生的你,而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躺在这里。对于你这种不把自己安全当回事的行为,我要立即向上级报告。”说着,他就伸手去抓桌上的电话。

    阿赫罗梅耶夫连忙一把抱住他,同时不停地冲我使着眼色。我心里明白假如真让基里洛夫告这一状的话,没准崔可夫就会出于对我人身安全的考虑,而撤掉我独立师师长的职务,将我调到集团军司令部去当一个不起眼的作战参谋之类的,所以对暴跳如雷的基里洛夫,我只能红着脸向基里洛夫认错:“政委同志,对不起,让您为我担心了。我向您保证,从今往后,绝对不会再像今天这样冒险。”

    抱住基里洛夫的阿赫罗梅耶夫等我一说完,也连忙为我帮腔:“政委同志,既然师长已经意识到她自己的错误,我相信以后她不会再像今天这样去冒险了,您还是原谅他吧!”

    “是啊,政委同志,”盖达尔他们三个也附和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说得对,师长会吸取这次教训的,您就原谅她吧。”

    在众人的劝说下,基里洛夫的怒气才稍稍平息,但他依旧不依不饶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你要向我保证,从今天开始,你不管到什么地方,都要带上警卫员。”

    “好,好,好,我的政委同志。”对于他的要求,我半点不迟疑地答应了下来,“我以后不管去哪里,都会带上几个警卫员。这总行了吧?”

    “最少要带一个班!”

    “行!一个班就一个班,我都答应您!”

    见我无条件答应了他的所有要求,基里洛夫脸上的怒气才彻底消失不见。他转过身来,冲着看热闹的拉祖梅耶娃两人吼道:“你们跑过来做什么,还不回你们的工作岗位去?”被他这么一吼。拉祖梅耶娃两人不敢停留,赶紧调头朝报话机旁跑去。

    本来接下来。我们该听取萨夫琴科的汇报。但此刻指挥部里的人太多,我们要听的内容又涉及到机密,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所以我首先要处理盖达尔的事情。我低声地询问过阿赫罗梅耶夫后,得知莫罗佐夫和米海耶夫之所以同时出现在这里,都是被盖达尔叫过来。我好奇地问盖达尔:“中校同志,你把米海耶夫还有莫罗佐夫他们叫到我这里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是这样的。师长同志。”盖达尔说着便站起身来,向我郑重其事地提出:“我请求您把剩下的那个反坦克炮兵连,派到我们的阵地上去,协助步兵坚守高地。”

    “不行,不行。”盖达尔的请求刚提出,就被我不假思索地否定了:“现在全师就只剩下一个反坦克炮兵连了,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还有不少的地方要用到他们,要是摆到你们的阵地上,在敌人的炮火中白白消耗掉了。师里就再没有反坦克力量了。”

    “师长说得对。”虽说基里洛夫刚刚冲我发了脾气,但涉及到共同利益的时候,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和我站在同一战线。“敌人炮兵的威力有多大,我想在座的指挥员心里都有数。没准敌人的一轮炮击结束,你们摆在高地上的反坦克炮就全报销了。在眼前这种困难时期,我们可不能当这样的败家子啊。”

    等我和基里洛夫先后发了言,盖达尔才辩解说:“师长、政委,你们误会了。我们不会把反坦克炮摆在阵地里,让德国人的炮兵当靶子打的。”说到这里,他扭头望向米海耶夫,友好地说道:“中尉同志。您是工兵连长,这事还是由您来向师长和政委汇报吧。”

    米海耶夫点点头。站起身向我们解说:“师长、政委同志,我们最近利用前段时间准备的铁轨和枕木。对高地上的工事进行了加固。我们把新的炮兵的阵地构筑得很巧妙,都在半山腰的山洞里。这样一来,敌人的远程炮火很难命中,而他们坦克在山脚下抵近射击时,我们隐蔽在山洞里的炮兵,可以迅速地将火炮推进战壕,居高临下进行火力压制。”

    听完米海耶夫的介绍,我觉得这样的布置还是很合理,但我没有马上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扭头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您是什么意见?”

    基里洛夫皱着眉头想了想,很快便舒展眉头缓缓地点点头,慢吞吞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觉得工兵连构筑的这种新炮兵阵地,布局很合理,既可以居高临下打击敌人的坦克,同时又不容易被敌人的远程炮火所摧毁。我同意派反坦克炮兵连进入北面高地,这样坚守阵地的步兵,就能随时得到反坦克火力的支援。”

    见基里洛夫表了态,我也就没再问阿赫罗梅耶夫的意见,直截了当地同意了盖达尔的请求:“好吧,盖达尔中校,从现在起,炮兵营的反坦克炮兵连就划归你团指挥。我只有一个要求,山腰阵地上的防御兵力一定要加强,我可不希望这个炮兵连的大炮被德国人抢过去。”

    “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增加兵力加强对炮兵连的保卫,绝对不会让敌人接近我们的大炮。”见我同意了自己的提议,盖达尔立即兴奋地向我表着决心。

    等他说完,我冲着他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地说:“好啦,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你们三个都返回各自的部队吧,尽快安排人手把反坦克炮运到四团的阵地上去。”

    看着盖达尔他们三人离开的背影,我站起来对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说:“政委、参谋长,由于格瑞特卡少尉在消灭德军小分队的战斗中,不幸负伤,无法来参加我们的这个会议,所以他们侦察分队的侦察结果,就由萨夫琴科指导员来向我们汇报。”说完后,我冲着萨夫琴科点点头,友好地说道:“萨夫琴科同志,您可以发言了。”

    萨夫琴科站起身,抬手向我们三人敬了一个环礼后,指着地图开始为我们讲解起他们所了解的情况。由于他们侦察的时间不长,所以只把斯大林格勒北面的几个德军师的布防情况大致搞清楚了。

    当听完萨夫琴科说完他们所侦察的情况后,阿赫罗梅耶夫兴奋地说道:“这真是太好了,只要弄清楚了敌人的布防情况,我们就可以有针对性地做出计划和安排,不会再像现在这样两眼一抹黑了。”

    基里洛夫也点点头,赞同地说道:“是啊,虽然集团军司令部也多次派出侦察员,想深入敌后,了解敌人的布防情况,但是效果都不是很好。除了知道德军部队的番号和大致所处的位置外,就无法了解诸如德军每个连有多少人,有什么武器装备,他们的弹药燃料能维持多长时间等等这方面的问题。”

    “不错,”我忍不住接过话题说道:“其实集团军司令部从派出的侦察员那里获得情报,远没有审问德军俘虏来得那么详尽。这次司令部让我们派出投诚的德军去担任侦察任务,看来这步棋是走对了。由于我们派出的侦察员,本来就是真正的德国人,根本用不着刻意去做什么,他们平时的言行举止都与那些正在和我们交战的德国人没有什么两样,德国人做梦都没想到和他们穿着同样军装、说着同样语言的战友,会是我们派出的侦察兵。这样一来,我们的侦察兵就在不经意间,侦察到很多以前根本就侦察不到的东西。”

    “师长同志,”萨夫琴科等我的话告一段落时,又补充说:“目前德军的第44师、第71师还有第113师之间的结合部,还有两个营地。在这两个营地里,各驻扎着一个营的部队,不过都不是德军。”

    “不是德军,那是哪个国家的军队?”阿赫罗梅耶夫好奇地问道。

    萨夫琴科指着靠近第44师位置的那片区域,说道:“经过我们的侦察,这里有一个营的意大利军队,从营地里堆放的物质来看,这里应该是德军囤积武器弹药和燃料的地方。营地的四周有两道铁丝网,铁丝网中间是雷区。因为我们没有专用的排雷工具,所以只是远远地观察了一会儿就撤退了。”

    “还有一个营呢?”听到在德军的营地中间,居然有意大利人的营地,我不禁兴奋了起来,看来我们又有机会去抢劫德军的军用物资了,所以趁着他说话的间隙,我就迫不及待第插嘴问道:“也是意大利人吗?”

    萨夫琴科抬起头望着我,缓缓地摇摇头,回答说:“不是,不是意大利人。是俄罗斯人,准确地说是在历次战役中被俘的我军俘虏,又被强行改编成的东方营。”

    听到“东方营”这个称呼时,阿赫罗梅耶夫忍不住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祖国的叛徒,他们将来一定逃不过正义的惩罚。”

    “萨夫琴科同志,你接着说,”基里洛夫面无表情地问萨夫琴科:“他们营地里又有些什么,也是各种军用物资吗?”

    “不是,政委同志。”萨夫琴科再次摇头后,简短地回答:“是一个炮兵阵地。”(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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