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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场唐人     燃烧的莫斯科txt下载     燃烧的莫斯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四十四章 五团的新任务(上)

    听到我嘴里说出的战俘营这个单词,谢尔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似乎这个词代表他不堪回首的痛苦回忆。

    “说说吧,谢尔盖同志。”阿赫罗梅耶夫友好地对他说:“把您在德军战俘营里的经历,给大家都说说,让我们所有的指战员都知道法西斯匪徒的残暴,这样才能激起大家的同仇敌忾,打败该死的德国侵略者。”

    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这番话,谢尔盖点点头,表情木然地说道:“好吧,师长、参谋长同志,既然你们想知道德军战俘营的情况,那我就详详细细地告诉你们。

    我们是第一排被送往维捷布斯克的战俘,其中有三分之二的人都是伤员。我们三千多人被赶上了一列货车,车厢内的拥挤无法用语言来描述,伤员们身上流着血,肮脏的伤疤到处可见。在长达三天的行程里,每个车厢内都有许多人失血过多而死亡,还造成了血液感染。到处充斥着垂死的人的呻吟声、咒骂声、叹息声,打摆子时的痛苦声。因饥饿、水和空气缺乏,不光是伤员,就连身体健康的战俘也大量死亡。除了因伤死亡外,还有其他损失,每次列车停下补水时,德国人会让每个车厢里派人去打水或者倒便桶。他们离开车厢的时间都很短,假如在听到德军的哨声后,没有及时地返回车厢,就会被德国人毫不犹豫地开枪射杀。

    我们到了战俘营以后,就被德国人露天安置,到了秋天,没有任何防护,白天黑夜都受风吹雨淋。德军甚至没有为我们准备一处简易窝棚,战俘们尽量寻找能遮风蔽雨的东西。为了有个栖身之地,我们甚至在地上挖洞,最后有不少人就死在了自己亲手挖掘的洞里。绝大部分战俘患上了因饥饿造成的浮肿病、坏血病、无休止的腹泻、结核病。饿得无法忍受,整日在寻找任何能吃的东西:草、树根、昆虫、食堂里的残渣剩饭等。

    每天都有最可怕的事情发生。每天都有人病死,饿死,尸体到处都是,个个瘦得皮包骨头。战俘们吃能找到的任何东西,包括草和有毒的蘑菇。……”

    听他说到这里,我抬手打断了他,关切地问道:“谢尔盖同志,您就是因为待在战俘营里。吃不饱穿不暖,才会变成现在这么骨瘦如柴吗?”

    没想到谢尔盖居然摇摇头,回答说:“不是,丽达同志,我只在战俘营里待了两个多月,就成功地逃了出来。”

    “怎么逃出来的?”一直在旁边充当着听众的阿赫罗梅耶夫突然问道。

    谢尔盖端起桌上的茶缸喝了一口后,继续往下说:“战俘营的守卫并不多,除了少数的德军外,剩下都是那些东方营的士兵。而且战俘营也没有围墙,只有两道铁丝网。一名被俘的少尉。偷偷地组织了两百多名战俘,在一个下暴雨的夜晚,趁看守们放松了警惕。他率领我们用棉被搭在铁丝网上,顺利地逃了出来。”

    听说谢尔盖他们是有组织地逃出了战俘营,阿赫罗梅耶夫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战士同志,不知道那名少尉现在什么地方?”

    谢尔盖听到这个问题后,沉默地低下了头,过了好一阵,他才咬着牙缝说道:“牺牲了。在我们的逃亡途中,被敌人发现了,他为了掩护我们。才壮烈牺牲的。”

    我等他的情绪稍微平稳一些后,我接着问道:“从战俘营里逃出来后。您去了什么地方,怎么又到独立师来了?”

    谢尔盖一脸苦涩地对我说:“丽达。我们逃出战俘营时,有两百多人,在经过半个多月的长途跋涉后,只剩下了七个人。我们历经千辛万苦来到了我军占领的城市,去找当地的驻军报到,结果却被扣押起来。该部队的指挥员说最高统帅部颁布了一条命令:凡是被俘的指战员,不管在被俘前是否进行过顽强的抵抗,都一律送进惩戒营。就这样,我们几个从战俘营逃出来的战友,都被送进了一个设在森林里的惩戒营。直到前不久,我们才被作为新兵,被补充进了您的独立师。”

    其实我也不赞同斯大林所颁布的这道不近人情的命令,要知道我也曾经被俘过,要是被别人知道的话,根据这道命令,我也将在被送进惩戒营。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选择沉默。正当我在为难该如何安慰谢尔盖时,门帘被掀开了,霍鲁绍夫上尉和萨夫琴科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为我解了围。

    我暗松一口气,站起身来,对谢尔盖说道:“好了,谢尔盖同志,您的事情我都了解了,现在我还有事情要和您的营长商量,您先回去吧。”

    等谢尔盖出了指挥所后,萨夫琴科看着他的背影,低声地问我:“师长同志,您认识这名战士吗?”

    我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阿赫罗梅耶夫已经笑着抢先说道:“您说的对,萨夫琴科同志。这位谢尔盖同志在战前是在婚姻登记处工作的,我们师长的结婚证就是在他的帮助下办理的。”

    霍鲁绍夫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有些夸张地说道:“啊,不会吧?!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是真的,上尉同志。”我简短地向他们讲了丽达和奥夏宁领结婚证的故事,随后问萨夫琴科:“政治指导员同志,您知道谢尔盖曾经被俘的事情吗?”

    萨夫琴科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说道:“是的,曾经听他说过。”他显然误会了我问这话的本意,自作聪明地解释说,“师长同志,虽然他是您的熟人,但想必您也知道,最高统帅部曾经颁布过一道命令:凡是被德军俘虏的指战员,无论有没有进行过抵抗……”

    我不等他说完,便抬手制止了他,扭头问霍鲁绍夫:“上尉同志。营里的情况怎么样?”

    霍鲁绍夫连忙挺直身体向我汇报:“报告师长,自打我营从107.5高地撤下来后,已经在坑道里休息了两天。每天听到外面传来的枪炮声。指战员们都憋屈坏了,都盼着早日再到外面和德国人见个高下。”说到这里。他回头向门口望了一眼,接着谨慎地问道:“师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把我们营派到107.5高地?”

    见到霍鲁绍夫如此求战心切,我虽然心里感到由衷的高兴,但还是只能遗憾地告诉他:“上尉同志,第107.5高地及它后面的居民宿舍区,都已经划归了近卫第39团和步兵第42旅,我们师的任务就是坚守住马马耶夫岗。保卫城市和伏尔加河运输线的安全。”

    离开指挥所前,我又语重心长地对萨夫琴科说道:“政治指导员同志,作为一名政工人员,我希望您能切身地搞好营里的政治思想工作。比如说,可以让谢尔盖和其他有类似被俘经历的战士,给其他的指战员讲述一下他们在战俘营里的悲惨经历,让所有人都了解德军的残暴,以激起大家的同仇敌忾之心,也可以打破那些动摇分子对德国人所抱的幻想。”

    我和阿赫罗梅耶夫又在阵地上逛了几个地方,才返回了指挥部。一见到基里洛夫的面。我便开门见山地问道:“政委同志,司令部有新的命令下来吗?”

    “有的,奥夏宁娜同志。”基里洛夫说着将一份电报递了过来。同时说道:“由于坚守107.5高地的部队,在白天的战斗中损失惨重,所以集团军打算把高地的防务,移交给即将渡河的第92步兵旅。为了避免发生误会,所以事先发电报通知我们。”

    对于这支即将并肩作战的友军部队,我很好奇地问了一句:“政委同志,这个步兵第92旅,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第92步兵旅,说是步兵旅。但绝对多数的战士,都是来自波罗的海舰队的水兵。不过是归陆军指挥而已。”

    听基里洛夫说新来的友军,是由水兵组成的。我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在我的印象中,水兵的战斗力,远比陆军指战员高得多。有他们坚守高地的话,我就不用老惦记该不该派援兵增援的事情了。

    第二天清晨,从外面急匆匆走进来的巴斯曼诺夫,向我们汇报说:“报告师长、政委、参谋长,有一支部队正从我们的山坡脚下经过。”

    “是水兵吗?”基里洛夫问道。

    “是的,大概有一个营的兵力,带队的是一名海军大尉。”

    既然友军部队从我们的山坡下经过,我认为还是有必要和别人打个招呼的,毕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两支部队将要并肩作战,于是便对基里洛夫说道:“走吧,政委同志,我们下去看看。”

    我们两人带着警卫员来到了山坡脚下,见到有几百名穿着黑色海军制服,戴着无檐军帽的水兵战士,正排着长长的队列,迈着整齐的步伐,向107.5高地的方向行进。

    见到我们走下山来,迎面跑来了一名带着大檐帽的高个水兵指挥员,他在离我们还有两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抬手敬礼后,恭谨地报告说:“你们好,指挥员同志。”

    我还礼后,仔细地打量着面前这位年轻的指挥员,接着礼貌地问道:“大尉同志,你们是哪一部分的啊?”

    “报告上校同志,我是步兵第92旅一营营长海军大尉列穆塞夫,奉命率领我的营到107.5高地去接收防务。”

    “很高兴认识您,大尉同志。”基里洛夫说着,上前和他主动握手,还主动地向对方介绍高地的情况:“……高地的北坡地势平缓,易攻难守,所以你们营在进驻阵地后,要多修筑防御工事,才能抵抗住敌人的猛烈攻势。”

    “谢谢您的提醒,团级政委同志。”海军大尉客套地说道:“虽然我们营的人少了点,但打起德国人来,可是一点都不含糊的。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在,德国人就别想占领我们的阵地。”

    “好样的,大尉同志。”基里洛夫拍着他的肩膀,赞赏地说道:“我相信你们水兵战士个个都是好样的。一定能牢牢地守住阵地。”

    大尉向我们敬礼后,转身去追赶部队去了。

    看着渐渐远去的水兵部队,基里洛夫忽然问我:“奥夏宁娜同志。在见识过昨天那种残酷的攻防战之后,您觉得他们能守住阵地吗?”

    说实话。在我的记忆里,对这个步兵第92旅一点印象都没有,估计是战绩不佳,否则的话,至少也能在卫国战争史上留下辉煌的一笔。听到基里洛夫的问题,我苦笑了一下,含糊地说道:“只要这些水兵不在德军的炮火打击下崩溃,并发挥出他们真实的战力。我相信他们还是能够守住阵地的。”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虽然天光大亮,但敌人还没有发起新的攻势。从五团移防到马马耶夫岗后面的居民点以后,我还从来没去视察过,正好现在我和基里洛夫都在外面,所以我一时心血来潮,便对基里洛夫说道:“政委同志,反正指挥部里有阿赫罗梅耶夫上尉坐镇,我俩到五团的防区去看看吧?”

    “嗯,这个提议不错。我同意。”基里洛夫说完,叫过身旁的一名警卫战士,让他赶回师指挥部。把我们的行踪向阿赫罗梅耶夫报告一下。

    由于没有交通工具,我们一行人只好步行前往。

    基里洛夫边走边若有所思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有个想法,在这么长的时间内,五团几乎没有参加过战斗。现在这个仗越打越大了,您看是不是该考虑让五团也投入战斗?”

    我听完他的话,点点头,赞同地说:“政委同志,我也有这种想法。五团虽然是最后组建的部队。但他们的战斗力就是比起一团,也一点都不弱。今天过去。我就是打算给奥列格中校他们布置一点战斗任务。”

    “您打算派他们到什么地方去参加战斗,城里还是马马耶夫岗?”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说:“马马耶夫岗的面积不大。目前已经摆了三个团,没有必要再调一个团上去。我打算把他们派到城里去。担任不是让他们和攻入城里的德军打阵地战,而是打城市游击战。”

    “游击战?您的意思,是让我们的正规部队,像游击队一样,和敌人打游击战?”

    “是的,如果我们在城里摆开阵势和德军打阵地战的话,他们占据绝对优势的飞机坦克大炮,将给我们的部队造成重大的伤亡。既然我们采用游击战,和敌人绞在一起的话,他们的飞机大炮就会失去用武之地。”

    虽然基里洛夫早就领教过我不少的奇思异想,但听到这种打法时,还是有点犹豫:“这合适吗?德军的单兵素质比我们的战士高,兵力也比我们多,我担心真打起来,我们取胜的把握也不大。”

    “政委同志,您不用担心。”即将布置给五团的任务,如果我连政委无法说服的话,那么我的部下还会不打折扣地执行我的命令吗?所以我竭力向他说清自己的想法:“五团不是还有一个民兵营吗?如果说对城市的熟悉程度,德国人是无法和他们相比的。所以我打算将民兵营和其他连队混编,以班排为单位,利用他们对地形熟悉的优势,在城里和敌人打游击战,尽可能多地消灭冲入城市的敌人。”

    见他已经被我说得有点动心,于是我趁热打铁地说:“况且城市的北面,只由诸多的工厂区组成,部队的活动空间比较大,敌人就算兵力比我们多几倍,也无法困死我们的部队。”

    基里洛夫确实是一个好的政委,听完我的分析后,也不再反对,点了点头后,还特意提醒我:“您打算派五团进入城市,和德军打游击战这件事,我建议您立即向集团军司令部通报,让司令员他们能心中有数。”

    “五团指挥所里的电话,就可以直接和司令部通话,等我们到地方以后,我就亲自给司令员同志打电话。”

    我们俩说着话,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五团的防区。而接到哨兵通报的奥列格和维洛尔两人,带着团里的几名参谋人员,主动地出来迎接我们。

    奥列格向我们敬礼后,吃惊地问道:“师长、政委,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是不是有什么新的作战命令,要向我们下达啊?”

    基里洛夫和我对视一眼,然后笑着说:“看来这个奥列格中校还真不简单,一见到我们出现在这里,就知道我们会给他下达战斗命令。”

    在自己的猜测得到证实后,奥列格有些紧张地说:“师长、政委,有什么命令,你们可以通过电话下达,怎么能冒险跑到这里来啊?要知道,目前在离这里仅几条街的地方,就有德军的部队。”

    听到说附近就有德军,我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我和基里洛夫这样带着几个人就大摇大摆地到五团阵地来,真是找死的节奏啊。不过当着这么多部下的面,我还是努力地保持着镇静,并吩咐维洛尔:“维洛尔同志,你去把民兵营长和格拉姆斯他们叫来,我有任务要向大家布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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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五章 五团的新任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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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奥列格的团指挥所里,趁着格拉姆斯和民兵营长他们还没过来,我扭头问奥列格:“中校同志,你这里的电话,能和集团军司令部直接通话吗?”我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司令部前期曾设在这个区域,除了有诸多的掩蔽部、避弹壕等工事外,通讯联络系统也都是现成的,比马马耶夫岗的通讯状况好多了。

    “有的,师长同志。”奥列格引导我来到墙边,指着桌上的一部电话机对我说:“这部电话就可以和司令部通话。”

    听筒里传出了一个陌生而冷漠的声音:“喂,这里是集团军司令部,您是哪里?”

    我深怕对方挂断电话,连忙表明自己的身份:“我是**师师长奥夏宁娜上校,有重要的事情要立即向司令员报告。”

    听我表明了身份,对方的语气变得热情起来,主动向我说明情况:“您好,奥夏宁娜上校。司令员和军事委员现在不在,我让参谋长同志来接电话,好吗?”

    虽然崔可夫他们不在指挥部里,但把我的打算告诉克雷洛夫也是一样的,于是我礼貌地对通讯兵说:“好的,战士同志,请您将电话交给参谋长同志。”

    片刻之后,听筒里传出了克雷洛夫低沉沙哑的声音:“奥夏宁娜上校,我是克雷洛夫,你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虽然作为一师之长,我完全可以决定自己的部队在战斗中,采取何种战术和敌人进行周旋。但这次我即将采用的城市游击战,与上级所规定的那种寸土必争的战术相冲突,假如不事先和集团军领导通气并取得他们同意,就擅自采用这种战法的话。就算我取得了巨大的战果,还是有受到惩处的危险,所以才会迫不及待地给司令部打电话汇报。

    我没有直接回答克雷洛夫的问题。而是试探地问:“参谋长同志,司令员和军事委员。都不在吗?”我这样问,是想通过他了解崔可夫他们的去向。

    果不其然,他毫无戒备地对我说:“在半个小时前,近卫第35师忽然和我们失去了联系,司令员和军事委员带着警卫员赶往该师去了。”停顿了片刻,他又追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打电话到司令部来,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参谋长同志。”反正我的新作战计划要上报,崔可夫不在,报给参谋长克雷洛夫也一样,“我打算派五团进入城内,和德军进行巷战?”

    “什么,你想和德国人打巷战?”克雷洛夫听后大吃一惊:“怎么个打法?”

    “我打算让进入城市的五团化整为零,以班排为单位,凭借我们对地形的熟悉,在坚固的建筑物里、主要街道、制高点等地方,对攻入城内的德军进行袭击。采用这种战术。我们的部队可以和德军绞杀在一起,这样一来,敌我彼此混杂、犬牙交错。德军就会投鼠忌器,他们所倚仗的飞机大炮方面的优势,就会因此丧失。他们不得不和我们短兵相接、贴身肉搏。”

    克雷洛夫等我说完后,沉默了片刻,担忧地说道:“奥夏宁娜上校,你有没有想过,虽然敌人得不到飞机大炮的支援,但是你们同样也得不到我方炮兵的支援。你们只能凭自身的力量,和敌人进行这种危险性大的战斗。说实话。我个人是不同意你采用这种战法的,要知道德军的单兵素质比我们高。而且在兵力上,他们也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听克雷洛夫这么一说。我不禁为如何打消他的顾虑而犯起愁来。正左右为难之际,却无意中看到格拉姆斯、格瑞特卡、贝克曼他们三人走进了指挥所,顿时灵机一动,连忙对克雷洛夫说:“参谋长同志,除了小部队在城里打游击以外,我们还训练了一批狙击手,可以在城里的制高点,利用他们的特长,狙杀那些敌人的指挥官,让他们的指挥系统陷入混乱。”

    我的这个理由让克雷洛夫也动了心,他语调激动地反问道:“狙击手,你们师里居然有狙击手?”也许是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他很快就用平常的语调继续说,“如果在城里打游击的小部队,能得到狙击手的配合,那么我就同意让你试试。”

    结束和克雷洛夫的通话后,我让维洛尔叫的人都到齐了,作为主人的奥列格连忙招呼大家就坐。

    等坐下后,我才发现参加会议的指挥员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民兵营长特鲁申大尉、连长伊格拉托夫上尉两人坐在我和基里洛夫的左侧,冲着坐对面的格拉姆斯他们三人怒目横视,看来他们显然还把这些加入我们的前德国兵,依旧当成自己的死敌。我甚至还在猜想,假如我没有在场的话,双方会不会打起来。

    坐在我对面维洛尔见开会的人都齐全了,轻轻地咳嗽一声后提醒我:“师长同志,开会的指挥员都到齐了,请您做指示吧。”

    我站起身来,目光从在场的指挥员身上扫过,发现原本敌视的双方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我的身上,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同志们,我想你们也许早就知道了,目前的形势对我军非常不利。集团军司令部所组织的反击,失败了,目前敌人已经从几个方向冲进了城市,正在中央火车站和几个重要的区域内,和我军进行着艰苦的拉锯战。”

    没等我说完,奥列格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师长同志,我们团的任务是什么?”见我冲他投去了责备的目光,连忙解释说,“前两天我发现有敌人从我们的防区前经过,便率领一个营的兵力,在四团坦克营的配合下,从敌人的后方出击,狠狠地教训过他们。”

    “中校同志,”基里洛夫站起身来,笑着对他说:“由于你们果断的出击。及时地把握住了战机,给德国人予重创,集团军司令部专门就这事。对你们提出了嘉奖。我希望你们团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能再接再厉。继续发扬你们顽强的战斗精神,和法西斯匪徒进行坚决的斗争,为祖国为人民再立新功……”

    司令部给五团予以了嘉奖,这件事情我怎么不知道?不过现在不是问这些话的时候,所以我识趣地保持着沉默,等基里洛夫说完后,我接着说:“我和政委今天到这里,是为了给五团布置新的战斗任务。奥列格中校、维洛尔政委。”

    两人听到我叫他们的命令。连忙站起身来,等待着我的命令。

    “你们立即把一营抽出来,化整为零后进入城市,和冲进城里的德军展开城市游击战。”

    “巷战?!”听到我的命令,不光站着的两个人愣住了,就连还坐着的人也愣住了。对于他们这些打惯了正规战的指挥员来说,觉得这道命令简直有点不可思议。但由于军队里的等级森严,虽然他俩充满了疑虑,但也不敢开口询问,只能老老实实地答应:“是!”

    等两人坐下后。我又扭头吩咐特鲁申:“特鲁申大尉,我想从您的民兵营里抽调一部分熟悉地形的战士,为一营的指战员充当向导。利用他们对地形的熟悉,在城市和德军展开周旋,并在不断的运动中,将他们一点点地消耗掉。”

    “请上校同志放心,”特鲁申大尉站起来,面色坚毅地向我表着决心,“我一定抽调那些最熟悉城市地形的战士,去为一营的指战员充当向导。城市的北面是工厂区,在这里我们的部队有很大的回旋空间。”

    “要想在城市巷战中取胜。仅有现在的这些小分队是不够的。”说到这里,我又扭头问格拉姆斯:“格拉姆斯上尉。您训练的狙击手怎样了?”

    格拉姆斯和格瑞特卡一起站起身来,一个说话一个翻译:“报告师长。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训练一百名狙击手,完全可以投入实战。”

    听到格拉姆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训练出了这么多的狙击手,我都不禁被震住了。好一会儿,我才试探地问:“这一百名狙击手的水平如何?”

    格拉姆斯脸上露出了羞愧的表情,他不好意思地解释说:“师长同志,由于时间太短,要想让普通的战士都达到狙击手的标准,是很困难的。这一百名狙击手的整体射击水平,只是比其它连队略高而已。”他说到这里,看到我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连忙补充说,“不过其中有七名战士,达到了真正的狙击手标准。他们在不用瞄准镜的情况下,有70%的几率可以击中三百米开外的目标。”

    听到合格的狙击手只有七个人,不免有点失望,但我还是在心里安慰自己:七个就七个,聊胜于无嘛,万一这里面出了一个像瓦西里那样的狙击手精英,也能取得不小的战果。想到这里,我便直截了当地对格拉姆斯说:“上尉,您去抽调二十名狙击手,参与五团的巷战。记住,那七名合格的狙击手,一定要在名单里。”

    等我下完命令后,奥列格有点不放心地问道:“师长同志,我们和德国人打巷战,能占到便宜吗?”

    我没有肯定地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道:“狭窄的街道、复杂的环境、看不见的敌人、杀人于无形的枪火,会变成城里那些德国兵们的噩梦。”说完,我抬手看看表,见时间已经不早了,便直接下令:“好了,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都回去做准备吧。我希望在一个小时后,就能看到部队进入城内。”

    参加会议的指挥员陆续离开后,指挥所里就只剩下我、基里洛夫和奥列格三个人。奥列格小心翼翼地问:“师长、政委,你们是留在指挥部里还是现在离开?”

    基里洛夫冲墙边的电话努努嘴,说道:“奥列格中校,我和师长就留在这里。反正这里的电话也能和师指挥部直接联系,这样的话,我们在这里就可以指挥战斗。”

    前往城内打游击的部队出发后,,我连忙给师指挥部打电话,问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报告师长,据观察哨报告:一团和友军的阵地,正在遭受德军的炮击。看来他们今天是打算大举进攻了。”

    “嗯,我明白了。参谋长同志。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和政委报告,我们今天会一直待在五团的指挥所里。”

    德军的炮击结束后,他们的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

    在得知这个情报后,基里洛夫好奇地问我:“师长同志,您说说看,德军究竟想搞什么名堂?昨天友军的高地打得热火朝天。而我们这边却风平浪静。今天居然又同时向两个高地发起进攻,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敌人的目的很明确,”我轻描淡写地说道:“就是为了夺取我们的这两个高地,打开通往城市的道路,并控制住伏尔加河的水上运输线,将我们困死在城里。”

    “我们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说的对,政委同志。我相信一团的指战员会坚决地打退他们的进攻。”

    “守住一团的阵地,我从来不怀疑这一点,可是友军的阵地呢?”基里洛夫狐疑地说道:“昨天那场残酷的战斗,您也看到了。您认为新来的步兵第92旅。能守住高地和后面的苏维埃大街吗?”

    我奇怪地望了基里洛夫一眼,心里暗自埋怨他是杞人忧天,但嘴上还是可能地说:“应该能守住吧。要知道他们可是整整一个旅。而且绝对多数的指战员还是训练有素的波罗的海水兵,起码能顶陆军的两个师。”

    “希望如此吧。”基里洛夫说完这句话,还重重地叹了口气。

    进入城市的部队,到中午的时候,陆续就通过随时携带的步话机,将他们所取得的战果源源不断地报了回来。虽然各个小分队所取得战果都不大,只打死十几到三十几不等的德国兵,但把所有的数据汇总后,这个数据也不小。

    奥列格将汇总的情报递给我和基里洛夫时。还兴奋不已地说道:“师长、政委,我还从来不知道仗可以这么大。虽然每支小分队消灭的敌人不多,但我们有二十支小分队。把所有的战果加起来,居然消灭了德军一个半连的兵力。”

    “中校同志,”虽然基里洛夫脸上都乐开了花,但还是特意叮嘱奥列格:“告诉战士们,他们都是好样的,我和师长还在这里等着他们取得更大的战果。”

    虽然部队的战果不错,但我还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等政委说完,我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告诉战士们,要懂得保存自己消灭敌人,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五团取得了不错的战果,让我放下心来。接着我又打电话给阿赫罗梅耶夫,向他询问遭受德军进攻的一团阵地的情况如何。

    阿赫罗梅耶夫在电话里大声地说道:“报告师长,在半个小时前,德军的部队曾经冲进了一团在山腰上的阵地,但很快被我们的反击打了下去。”

    “友军的高地怎么样了?”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阿赫罗梅耶夫沉默了下去。听不到他的回答,我有些急了,一叠声地问:“喂,喂,参谋长同志,你还在吗?能听到我说话吗?说话啊,说话。”

    阿赫罗梅耶夫叹了口气,回答说:“师长同志,友军高地的情况很不好。据观察哨的报告,敌人已经两度冲到了山坡顶上,和坚守阵地的第92旅展开了白刃战。而且还有一支德军的装甲部队从西侧绕过了高地,冲进了苏维埃大街,和坚守在里面的守军展开了激战。”

    我刚放下电话,在一旁的基里洛夫就神情紧张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怎么了??”

    我本能地点点头,忽然觉得这样容易让基里洛夫误会,又连忙摇了摇头,对他说:“,两度攻到了山坡顶上的阵地,不过在我们的指战员的顽强反击下,他们的进攻被击退了。不过有一支狡猾的德军装甲部队,从西侧绕过了高地,冲进了高地后方的苏维埃大街,和守军展开了激战。”

    随着城内小分队的战报不断传来,,只顾不断地在地图上查看小分队进行战斗的区域,和统计他们所取得的战果。

    傍晚时分,墙边的电话忽然响了。离电话最近的维洛尔抬手拿起了电话,听了一会儿,捂住话筒向我递了过来,同时低声地说道:“师长同志,您的电话。”

    我边朝她走过去边问道:“是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的电话吗?”我凭自己的直觉认为这个电话,和第92旅应该有关系。

    没想到维洛尔摇摇头,低声地对我说:“是集团军司令员同志的电话。”

    我连忙一个箭步冲过去,从维洛尔的手里接过了电话。想到上午汇报城市游击战的设想时,他没在,便主观地推断他一定是来了解我所采取的新战术实施得怎么样了,所以一听到听筒里传来他的声音,我便抢先地汇报道:“报告司令员同志,**师师长奥夏宁娜向您报告。我上午派了一个营的兵力,进入城市和德军打游击战,到目前为止,已经取得了不小的战果。根据城内各小分队所上报的战果来看,我们消灭了……”

    “行了,别给我说什么城市游击战。”崔可夫一声断喝,打断了我后面的话,他气呼呼地说道:“我现在和步兵第92旅已经失去了联系。在通讯中断前,该旅的旅长塔纳索洛夫上校向我报告,,并冲进了高地后面的苏维埃大街。”

    崔可夫的话把我吓了一跳,阿赫罗梅耶夫向我报告时,还说守军守住了高地,而且还和冲到苏维埃大街的敌人展开了激战。这才几个小时啊,高地居然就失守了?见崔可夫正在气头上,我也不敢说什么惹他生气的话,只能小心地问:“司令员同志,我能做什么?”

    “立即带人去增援他们,把阵地夺回来。”崔可夫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出什么事情了?”基里洛夫见我脸色不好看,关切地问道。

    我顾不得和他说话,就冲着奥列格问:“奥列格中校,你们团有反坦克装备吗?”我问完后,才发现自己也是病急乱投医,居然问错人了,这话应该是问炮兵营长莫罗佐夫才对。

    没想到奥列格居然回答我说:“反坦克炮倒没有,不过有一个反坦克枪连。”

    “太好了,”听他这么说,我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吩咐他:“快把反坦克连召集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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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六章 临阵脱逃

    等奥列格派人去找反坦克步枪连的指挥员时,我把崔可夫电话里说的内容,向大家简短地说了一遍。

    说完以后,我准备给四团长盖达尔打电话,准备命令他派一个营,在坦克营的配合下,对高地后方的苏维埃大街实施反击,要把宿舍区从德军的手里夺回来。至于一直被我雪藏的坦克营出击后,是否会遭到敌机的轰炸,而导致全军覆没,我也顾不了这许多了。唇亡齿寒的道理,我比谁都懂,我可不想让敌人在宿舍区站稳脚跟后,以该处为进攻出发阵地,对我师坚守的马马耶夫岗来个前后夹攻。

    我刚拿起电话,旁边面色铁青的基里洛夫就激动地说道:“师长同志,应该马上给阿赫罗梅耶夫上尉打电话,让他立即先派三团出击,配合第92旅的指战员反击高地,争取尽快从敌人的手里把我们的阵地夺过来。”接着他嘴里愤愤不平地自言自语地说:“一个旅守一个高地,居然连一天都没有守住。这样的指挥员,就该被送上军事法庭。”

    听基里洛夫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应该先给阿赫罗梅耶夫打电话,毕竟此刻是他在马马耶夫岗上统筹全局,相信他在接到了我的命令后,会就近派出部队进行增援。四团的步兵和坦克营晚一点出发,也不会影响到大局。

    当听筒里传来阿赫罗梅耶夫平静的声音时,我心里忽然生出一丝不满,虽然我和政委不在指挥部,可友军高地失守这样的大事,居然不通知我们一声。正因为有这种想法,所以对他说话的口吻也就没有那么客气:“参谋长同志,为什么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也不打电话通知我和政委?”

    我的责备让阿赫罗梅耶夫一头雾水,过了好一阵,他才不解地问道:“报告师长。我没有事情瞒您和政委啊?一团的阵地,虽然遭到了德军的多次进攻。但是都被我们英勇的战士打退了?”

    “那第92旅的阵地呢?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德军占领107.5高地,并冲进了苏维埃大街而无动于衷吗?”

    “师长同志,我不明白您说的是什么?仅仅在五分钟前,山坡上的观察哨还给我打来电话,说第92旅的水兵,把攻上高地的德军打得狼狈逃窜。至于苏维埃大街那边嘛,由于视线的遮挡,看不真巧。不过没有发现该区域有发生战斗的迹象?”

    阿赫罗梅耶夫的汇报把我惊呆了,怎么他所说的情况和崔可夫说的不一样,难道是我听错了?想到这里,我连忙追问了一句:“参谋长同志,你再重复一遍,目前的107.5高地怎么样了?”

    “报告师长,107.5高地还在我军的手里,准确地说是波罗的海的水兵在坚守着高地。而高地后方的苏维埃大街,没有进行战斗的迹象。”

    “我知道,参谋长同志。”说完。我便挂断了电话。

    看到我放下电话,基里洛夫便走过来关切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怎么样了。阿赫罗梅耶夫上尉怎么说?”

    我皱着眉头回想着阿赫罗梅耶夫的话,觉得他不像在瞎说,而崔可夫也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和我开玩笑,那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呢?听到基里洛夫的问话,我赶紧把阿赫罗梅耶夫的话向他重复了一遍,接着又说:“政委同志,现在参谋长汇报的情况,和司令员通报的情况是截然不同的,必须要先搞清楚才行。这样吧。第五团和坦克营就暂时不动用了。待会儿反坦克步枪连来了以后,我先带他们回马马耶夫岗。而政委您,还是继续留在这里。等待我的进一步消息。”

    基里洛夫了解我的性格,就没和我争谁去探听消息谁留下指挥,只是叮嘱我一句:“奥夏宁娜同志,不管怎么说,那边都不太安全,所以除了反坦克步枪连外,我建议,您再带一个连的步兵回去吧。”为了让他安心,我毫不迟疑地答应下来。

    反坦克步枪连的连长,是一名四十来岁的上尉,他走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报告说:“师长同志,反坦克步枪连连连长胡巴尔上尉向您报告。”

    我看了看面前把腰板挺得笔直的上尉,随口问道:“胡巴尔上尉,你们反坦克步枪连的建制是怎么样的?”

    “报告师长,我连是按照‘三三’编制,全连有三个排,每个排有三个班。另外设有一个包括连长和指导员在内的七人连部。每个排有24人,装备9支装备9支ptrd反坦克步枪,配属一辆马车。”

    听说反坦克步枪连里居然还有三辆马车,我连忙对胡巴尔说道:“上尉,我们待会儿要去的地方,可用不上马车,只能徒步前往。”

    “明白。”胡巴尔等我一说完,连忙干脆地回答道。

    “您的部队在什么地方?”

    “都在指挥所外面等着,随时可以出发。”

    我和胡巴尔走出指挥所,立即就看见站在外面的连队。胡巴尔上前一步,向着队伍大声地命令道:“马车留下,各排的弹药手把马车上的弹药都扛上,全体步行前往新的作战地点。”等弹药把马车上的弹药箱都扛起来后,他又继续发号施令:“向左转,成三路纵队,齐步走!”

    奥列格给我配备的另外一个步兵连队,是伊格拉托夫上尉所率领的步兵。看到反坦克步枪连开拔了,他们也紧随其后。

    走了没多久,马马耶夫岗和107.5高地便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前面传来了激烈的枪炮声,我侧耳聆听了片刻,马上判断出这声音是来自一团的方向,而不是第92旅的方向。这么一来,我更加糊涂了,为什么第92旅的阵地方向没有动静啊?难道真的被德军占领了?

    又向前走了十来分钟,走在我身边的伊格拉托夫上尉忽然向左前方向一指,大声地说道:“师长同志。您看,那边好像是我们的部队退下来了。”

    我扭头一看,可不。一群穿着土黄色军装的步兵,向我们这边小跑着过来。难道这些就是步兵第92旅的指战员吗?我这么想着。同时命令胡巴尔和伊格拉托夫:“让部队停止前进,原地展开!”

    随着我的命令,两百来名战士顿时呼啦一下全散开了,纷纷跳进弹坑或者躲在沟壑中,把手里的枪支架好,做好了战斗准备。

    随着那群官兵越走越近,我看清战士们的中间是两名戴着大檐帽,穿着军大衣的指挥员。我正在犹豫是否应该把他们拦下。问问他们是哪一部分的。却听见他们的后面隐隐约约有人在高喊:“站住,站住,你们都给我站住!”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原来是一名水兵军官,他的身后跟着两名水兵战士,也在朝我们这个方向跑来,而且在边跑边喊。

    为了搞清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迎着他们走了过去。听到有人在后面喊,又见我挡在前面,那些陆军官兵停了下来。那两名指挥员从人群中走出来。冲着我不满地问道:“喂,我说,上校同志。您是哪一部分的,为什么拦住我们的去路?”

    我背着手打量了一下面前两人的领章,一个是上校,一个是副团级政委,便淡淡地说道:“我是负责坚守马马耶夫岗的独立师师长奥夏宁娜上校,不知道我眼前的上校和政委,又是哪一部分的?你们这么慌慌张张,又打算去什么地方呢?”

    两人顿时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就在这时。那名水兵军官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冲着两人问道:“指挥员同志们。你们这可是在后退呀,而且是没有得到命令的擅自行动。”

    上校把我撇在一边。冲着水兵军官挥舞着手臂,大声地说道:“您的眼睛瞎了,难道没有看到德国人的坦克已经冲进苏维埃大街,冲到离我们的指挥部只有100米的地方吗?要是我们再留下的话,就有可能当德国人的俘虏。”说完,扭头便要走。

    水兵军官几个箭步冲到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反驳道:“指挥员同志,在海军里,指挥员都是最后一个弃船的。指挥水兵的人应该懂得这一点,您知道吗?”

    那名政委走过来为上校帮腔:“营级指挥员同志,我提醒您一句,那是在海军,可我们是在陆军,所以才让我们来指挥你们。”

    等自己的政委说完,那名上校又冲着水兵军官大声嚷嚷:“夫拉索夫同志,您给我听着,我们不是怕死鬼,把旅指挥所撤到了荒岛上去,是为了继续更好地指挥部队。”说完,扭头又往伏尔加河的方向走去。

    夫拉索夫连忙又追了上前,质问道:“是吗?可是上校,您在那儿还怎么指挥部队呢?”

    上校停住脚步,转身走近夫拉索夫,不客气地说道:“根据条例,指挥员的命令是用不着讨论的,赶紧执行命令吧!”话一说完,他脚步不停地又朝河边走去,似乎想立即脱离这个是非之地。

    夫拉索夫又向前追了一步,大声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上校同志,哪怕你们全部逃跑了,但是我们政治部的人哪儿也不去,我们就留在这里,与阵地共存亡。”

    那名上校本来不想再搭理夫拉索夫,但忽然瞥见我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可能觉得自己丢面子,猛地拔出手枪,指着夫拉索夫,恶狠狠地喊道:“既然你不服从命令,那我现在就枪毙了你。”

    看到事情要闹得不可开交,政委又出来打圆场,他一下冲到两人中间,将两人隔开,大声地发表着自己的意见:“旅长同志,既然他不愿意离开,就让他留下吧。是死是活,那时他自己的事情,我们走~~”说完,就推着上校往河边走去。

    由于我和这支部队是互不统属的关系,无权干涉该旅指挥员的决定,所以只能保持着沉默,不过看到上校拔枪时,我的手也搭在了枪套上,假如他真的对夫拉索夫要下毒手的话。我没准会开枪制止。此刻见到上校和他的政委灰溜溜地朝着河边溜走,只留下一脸苦涩的弗拉索夫,便走上前去和他打招呼:“营级政委同志。我是独立师师长奥夏宁娜上校。如果你们把守阵地的兵力不够的话,我可以派兵过去增援你们。”

    没想到夫拉索夫也不愿意领我的好意。只是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谢谢您的好意,但我们水兵只要有一个还在,就决定不会让敌人占领我们的阵地。”随后他一转身,朝自己的两名部下大声地说:“走,我们回去。”

    伊格拉托夫和胡巴尔走到我的身边,茫然地看着步兵向河边退去,而水兵却返回自己的阵地。准备和来犯的敌人死磕。两人都不解地问道:“师长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刚才几人的对话中,我已经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一定是第92旅的旅长和政委,被冲到自己指挥部附近的德军吓怕了,所以向崔可夫谎报高地失守,而自己却趁机溜之大吉。不过在将这件事情上报给集团军司令部之前,我不愿和自己的部下讨论太多,所以只是含糊地说:“伊格拉托夫上尉、胡巴尔上尉,你们两人就率领部队在这里做好战斗准备。接下来该怎么做。我待会儿会派人来通知你们的。”说完,没等两人给我敬礼,我就小跑着上了山。

    我一走进指挥部。阿赫罗梅耶夫就站起来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我刚刚了解过,107.5高地并没有失守,依旧还在步兵第92旅的手里。”

    我冲他一挥手,说道:“我知道了。”接着我又指着桌上的电话,扭头问拉祖梅耶娃:“中尉同志,这部电话现在能和集团军司令部通话吗?”在这种时候,在通过电报和司令部联系的话,很有可能误事。所以我才会问指挥部的电话能否和司令部联系,如果不行的话。我只能先打电话到五团,把详细的情况通报基里洛夫后。让他代我向司令部汇报。

    拉祖梅耶娃站起身,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说:“报告师长,我派人去检修过电话线路了,目前这部电话,完全可以和集团军司令部通话。”

    听到能和司令部通话,我马上迫不及待地拿起话筒,摇通了电话,准备从崔可夫汇报我所了解的情况。我听到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是上午的那名通讯班,于是礼貌地对他说:“战士同志,您好,我是奥夏宁娜上校,请问司令员同志在吗?”

    “对不起,上校同志,”通讯兵礼貌地说道:“司令员和军事委员不在司令部,我让参谋长同志来接电话,行吗?”

    “行,您就让参谋长接电话吧。”

    很快听筒里就传出了克雷洛夫低沉的声音:“喂,奥夏宁娜上校,你们师对107.5高地的反击开始了吗?”

    “还没有。”

    “你说什么,都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你们对高地的反击,居然还没有开始?!”听筒里传来的克雷洛夫的声音,骤然变得严厉起来。

    “参谋长同志,请您听我解释。我回到马马耶夫岗以后,才发现107.5高地并没有失守,还在水兵战士们的手里。”

    “什么?107.5高地没有失守?”克雷洛夫大吃一惊,随即反问道:“你是亲眼看到的,还是听别人说的?”

    “是我亲眼所见的。”通过和第92旅的旅长和政委的接触,我对两人没有什么好感,因此也不会为他们遮掩什么,便将自己刚才的所见所闻,原原本本地向克雷洛夫讲述了一遍。

    克雷洛夫听完后,居然没有了声音。过来一会儿,他才用不确定的口吻说:“奥夏宁娜同志,我希望你在去核实一次,因为旅长塔纳索洛夫、政委安德烈耶夫,我在战前就认识,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两人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临阵脱逃的事情。”

    见克雷洛夫不肯相信,让我感到了一丝寒心,不过嘴上还得小心翼翼地说:“这样吧,参谋长同志,我再过一个小时给您打电话。到时,我会把107.5高地和苏维埃大街上的真实情况,向您和崔可夫司令员汇报。”

    “好的,我等着您的报告。”说到这里,克雷洛夫停顿了片刻,接着他又特意叮嘱我:“奥夏宁娜同志,您可要注意安全啊。”

    “我会的。”说完,我先挂断了电话。

    等我放下电话,早已了解情况的阿赫罗梅耶夫向我主动请缨:“师长同志,目前107.5高地是德军的进攻重点,您是一师之长,可不能虽然去冒险啊,还是让我去吧。”

    我冲他摆摆手,否决了他的提议,并吩咐他:“参谋长同志,你还是继续留守指挥部,德军还在进攻一团的阵地,还需要你留下指挥。待会儿我离开后,你把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向留在五团的政委报告一下。”

    “把警卫营带上吗?”阿赫罗梅耶夫关切地问道。

    对于他的提议,我点了点头。为了自身的安全着想,我甚至想带一个团到高地上去。不过目前高地还在我军的手里,人去多了,也没有太大的意思,所以只说了一句:“让巴斯曼诺夫带上一个连跟我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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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七章 最后的战斗

    我带着三个连的指战员,沿着马马耶夫岗南侧那条被炸得坑坑洼洼的土路,向107.5高地快速前进。

    走出没多远,前面出现了两条路,一条是经过开阔地,可以直接到达高地;而另外一条,则是通往苏维埃大街的。我站在街口犹豫了片刻,接着果断地朝左侧一挥手,对三名连长说:“我们走这边。”

    对于我的命令,伊格拉托夫和胡巴尔是因为和我不太熟悉,没有随便发表自己的意见。而巴斯曼诺夫作为我的警卫营长,他知道三团战士昨天在开阔地上,被德军炮火所消灭,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多绕点路,他也没有任何的怨言。

    离宿舍区还有一百来米时,就可以看到土路被炸得到处都是坑,路的两侧到处倒卧着尸体和伤兵,既有我军的指战员,也有德军的官兵,看来这里曾经进行过激烈的战斗。我们离目的地越近,所看到尸体和伤兵越多,有穿着土黄色制服的卫生员正在救治伤员。

    看到这一幕,巴斯曼诺夫还凑近我的耳边,低声地问道:“师长,需要把我们师的卫生队调过来帮忙吗?”

    我摆摆手,否定了他的这个提议:“不用,等一团那里的战斗结束,估计还有许多伤员需要卫生队去救治,就不必多此一举了。”

    我顾不得路边的伤员和牺牲者,带着部队进入了苏维埃大街。在街道上,我发现了几辆被炸毁的德军坦克,和不少倒伏在街上的德军尸体。

    我望着被击毁的坦克和地上的尸体,站在原地发呆,心里想着原来德军真的是冲到了这里,并和守军发生过激烈的战斗。这么看来,第92旅的旅长和政委是觉得宿舍区守不住了,才率领旅指挥部的人撤退的。

    我带着部队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从被炸毁的街垒和被塌了墙壁的房屋中间走过,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高地的西侧。这时。我意外地发现在山脚下,居然有个巨大的厂房,虽然有几处的墙壁被炸塌了,但依旧看到有不少指战员进出。

    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便让后面的部队停止前进,带着巴斯曼诺夫和几名战士走了进去。走进空旷的厂房后,我看到在一面尚未倒塌的墙角下,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十副躺着人的担架。还有不少头部、手臂或者腿上缠着纱布的指战员,坐在附近的瓦砾堆上。

    看到我们进来,马上有一名男卫生员走过来,向我敬礼说:“上校同志,这里是临时停放步兵第92旅伤员的地方,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您是第92旅的吗?”我看着面前这名一脸憔悴的卫生员,礼貌地问道。

    卫生员摇摇头,回答说:“我是近卫第39团的,部队打光了,本来按照命令。我们应该去找近卫第42团报道的。但临走前,步兵第92旅开了过来,上级便改变了命令。让我们留了下来。”

    “这些伤员里,有指挥员吗?”我想着自己一路走来,连个级别高的指挥员都没有看到,所以抱着侥幸的心理问卫生员。

    卫生员点点头,向东侧的一个小房间一指,说道:“在那个房间里,有名腹部中弹的指挥员,正躺在里面休息呢,是一名海军大尉。”

    我朝小屋走去时。心里还在暗自嘀咕:海军大尉,不会这么巧吧。难道是我清晨遇到的那位列穆塞夫大尉?

    我走进小屋,看见一名只戴着戴大檐帽。穿着黑色军裤,腰部缠满了纱布的指挥员,躺在一个垫了毯子的水泥台上。见到我进门,他的手支在台上,艰难地坐了起来,并抬手向我敬礼说:“上校同志,我们又见面了。”

    我顾不得还礼,上前扶住他的双臂,关切地说道:“大尉同志,您有伤在身,就别这么客气,快点躺下休息吧。”说完,冲跟在身后的巴斯曼诺夫和战士们一摆头,他们立即心领神会,跑过来帮助大尉重新躺下。

    等大尉躺好后,我站在他的面前问道:“大尉同志,您是怎么负伤的?”

    列穆塞夫仰头望着我,语气迟缓地说道:“我们营刚打退了德军对高地的进攻,就接到了指挥部的电话,说敌人冲进了苏维埃大街,让我们赶紧支援。得到命令后,我就带着我的营从山坡上冲了下来,进入街道两侧的建制里,居高临下对街道上的敌人开枪射击。在指挥战士们炸毁几辆坦克后,我不幸被一辆坦克上的机枪击中,要不是我的战士及时地将我背下来的话,我想我已经牺牲了。”

    “您负伤的时候,敌人还在进攻苏维埃大街吗?”

    “是的,我被战士们背下来的时候,战斗还在继续。不过没过多久,敌人的进攻就被我们打退了。”

    “战斗结束后,旅指挥部派人来和您联络过吗?”

    “没有,”列穆塞夫摇摇头,给了我一个否定的回答:“其实在我们营进入宿舍区,和进攻苏维埃大街的地方开始战斗时,我曾经派人去联络过旅指挥部。结果我去的人没有回来,也许是牺牲了,直到战斗结束,我们也没有得到旅指挥部的下一步命令。”

    见他对旅指挥部撤退的事情一无所知,我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客套地说了几句让他好好养伤,争取早日返回部队的套话,便带着巴斯曼诺夫他们离开。

    从厂房里出来,巴斯曼诺夫又问我:“师长,我们接下来去什么地方?”

    我仰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高地,向上面努努嘴说:“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到高地上去,搞清楚第92旅的指挥员擅自撤退的原因。”

    我们来到山坡顶上的阵地,马上就有两名水兵迎了过来,他们板着脸语气不善地问道:“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我扭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穿着土黄色制服和蓝色工作服的部队,多少明白了水兵们对我态度不友善的原因,也许是看着他们自己的旅长当了逃兵,所以对穿同样制服的人。便有了一种不信任感。

    我没有计较他们的态度,淡定地说道:“战士同志,我是独立师师长奥夏宁娜上校。是奉命率部队来增援你们的。你们的最高指挥员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水兵听到我这么说。脸色的神情立即变得丰富起来。两人笑着对我说:“原来是友军的指挥员,目前高地上的部队,是由旅政治部主任夫拉索夫同志指挥,我们这就带您去见他。”

    当我们出现在夫拉索夫的指挥所时,他先是一愣,接着便认出了我是谁。客气而疏远地问道:“上校同志,请问您到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奉命来增援你们的。”

    “奉命增援?”夫拉索夫有些意外地反问道:“奉谁的命令?”

    “集团军司令员崔可夫将军和参谋长克雷洛夫将军的命令。”

    虽然我已经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但夫拉索夫还是用怀疑的语气说道:“上校同志,请允许我说一句,我们旅在今天白天的战斗中,为了守住这个阵地,伤亡人数超过了一千五百人。如果我现在将阵地移交给您的话,您确认您的部队能守住这里吗?”

    对于夫拉索夫的质疑,巴斯曼诺夫当时就想上前争辩,却被我拦住了。我眼睛盯着夫拉索夫,淡淡地说道:“夫拉索夫同志,我想告诉您一点。我的师从进驻马马耶夫岗开始,就曾经两度派部队担任这个高地的防务。几次的战斗证明,德国人除了在我师的阵地前。丢下成堆的尸体,和燃烧的坦克、装甲车外,从来不曾前进一步。”

    看到夫拉索夫的脸色,因为我的这番话,而涨得通红。知道他是一名把荣誉看得高于一切的水兵指挥员,所以我连忙给他摆了一个台阶:“当然,为了守住阵地,我师的部队也付出了不小的伤亡。就在昨天,我派出增援高地的部队。刚刚进入开阔地,就因为敌人的炮兵火力的覆盖。而全部壮烈牺牲。”

    我俩正说着话,忽然有名水兵战士闯进了指挥所。急匆匆地吼道:“报告政治部主任同志,情况不好,敌人的部队正在向我们这里推进,看来他们是想再次对我们发起进攻。”

    “敌人有多少部队?”我和夫拉索夫异口同声地问道。

    水兵战士用奇怪的目光瞥了我一眼后,继续向夫拉索夫报告:“有八辆坦克,后面跟着一个多连的步兵,还有几辆装甲车。”

    “带我去。”夫拉索夫说着,抓起了搁在桌上的手枪,就要往外走。

    我连忙拦在他的面前,对他说:“夫拉索夫同志,现在阵地由我们的部队来接管,这事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

    没想到他居然义正严词地对我说:“对不起,上校同志,根据条例,我还没有正式向您移交防务,所以这次战斗只能由我的部队来完成。”

    “我派反坦克步枪连去配合你们,争取先把敌人的坦克干掉,这样打敌人步兵时,我们就能轻松点。”

    “上校同志,我有必要在提醒你一句,在我正式向你移交阵地前,怎么战斗由我说了算。”说完,他叫上报讯的战士就离开了指挥所。

    看着夫拉索夫离去的背影,我真是哭笑不得,心里暗骂这些老毛子就是缺心眼,脑袋少根筋,都这种时候了,是否移交防务有那么重要吗?没想着怎么才能把敌人打退,而是始终抱着那呆板的条例不放,这样能打胜仗才怪。

    巴斯曼诺夫走到我的身边,小心地问道:“师长,我们该怎么办?”

    虽然夫拉索夫不识抬举,但我也不能袖手旁观,所以命令巴斯曼诺夫:“命令部队进入阵地,做好战斗准备。”

    “可水兵这边?”巴斯曼诺夫想到夫拉索夫刚刚的态度,还有些为难。

    “不管他,按照我的命令执行。”

    我走出了指挥部,看到巴斯曼诺夫正指挥警卫连、反坦克步枪连、民兵连进入阵地。而夫拉索夫则率领三四十名战士朝山下跑去,看样子他们想在山脚下和德军展开一番较量。

    由于敌机的轰炸和大炮的轰击,山坡顶上没有什么像样的工事。除了几段不长的战壕还算完整外,其余的地方都被炸塌了,所以绝对多数的战士都隐蔽在弹坑里。

    夫拉索夫带着他的部下。来到山脚下,也纷纷跳进了山脚下的弹坑。或者是躲在被击毁的坦克下来。

    四辆开得快的坦克,已经距离他们不到一百米了,还有五六十名士兵,小跑着跟在坦克的后面,朝高地跑过来。

    我走到胡巴尔的身边,大声地问他:“上尉同志,这么远能打到敌人的坦克吗?”

    胡巴尔目测了一下距离,然后回答说我说:“报告师长。敌人的坦克已经进入了我们的射程,不过天色渐暗,战士的射击精度可能会有所影响。”

    我一挥手,不耐烦地说道:“顾不了那么多,二十几支反坦克步枪一起开火,总能击中两辆吧。上尉,立即给你的战士下命令,让他们对着敌人的坦克射击。”

    胡巴尔答应一声跑开了。就在这时,山坡脚下的夫拉索夫已经命令战士们开火了,密集的子弹打在坦克的车身上。只溅起了一连串的火花。而跟在后面的士兵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被打倒了十几个,剩下的连忙把身子缩在坦克后面。以躲避我军的子弹。

    我举起望远镜向下望去,只见两名战士从弹坑里爬出来,匍匐着向坦克爬去。在离坦克只有十几米的时候,两人猛地一扬手,把手里的反坦克手雷扔了出去。正冲过来的坦克中,有两辆的坦克车身上腾起了火光,拖着浓烟又向前行驶了一段距离便停了下来,接着驾驶员或从车底或推开炮塔的顶舱盖,调头向后面逃去。

    见到自己的同伴爆炸起火。另外两辆坦克放缓车速,和后面的四辆坦克一起。向着夫拉索夫他们隐蔽的地方开了炮。由于距离近,而水兵战士们又没坚固的工事。德军的坦克炮几乎弹无虚发,每一发都会夺去一两名水兵战士的性命。

    看到水兵们在不断地伤亡,我冲着远处的胡巴尔大声嚷嚷:“胡巴尔上尉,你还在做什么,没看到敌人的坦克正在炮击我们的水兵吗?”

    “师长同志,请稍等一下,我们马上就开火!”胡巴尔见我大发雷霆了,连忙辩解道:“战士们正在选择射击位置,最多再过一分钟,他们就可以进行射击。”

    没等我再冲胡巴尔发火,巴斯曼诺夫忽然尖叫一声:“师长,您快看,我们的后面有部队上来了?”

    有部队上来了?听到巴斯曼诺夫这么说,我不禁一愣,说是我自己的部队吧,可除了我带的这三个连的指战员,我没有通知其他的部队过来啊?

    我转身向后面望去,只见山坡下涌上来一帮人,约一百五六十人。等他们走近了,我才发现带头的居然是负伤的列穆塞夫大尉,他此时在身上披了一件军服,提着一把德式冲锋枪,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后面跟着的指战员,既有穿黑军服的水兵,也有少数穿土黄色军服的步兵,不过从他们走路的姿势来看,大多数人都是伤员。

    见鬼,阵地上的守军又不是死光了,还轮不到你们伤员来打仗。我连忙让巴斯曼诺夫帮着我爬出了战壕,迎着海军大尉跑了过去。我拦住列穆塞夫的面前,大声地对他说:“大尉同志,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要知道,你们都是伤员,要打仗的话,还轮不到你们。”

    大尉冲我苦笑着说:“上校同志,谢谢您的好意。这个阵地是我们第92旅的,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在,就绝对不会让德国人前进一步。虽然我们人手少了点,但我们还能战斗。”说完,他半转过身,将手里的冲锋枪高高地举起,大声地喊道:“同志们,让我们最后一次报效祖国,前进!全速前进!”

    他身后的伤员们,也齐声地高喊着:“前进!全速前进!”

    看到伤员们一个个从我的身边走过,迈着大步向山脚下前进时,我的心中不禁一阵悲戚,暗骂第92旅的旅长塔纳索洛夫上校和政委安德烈耶夫,如果不是你们贪生怕死临阵脱逃的话,这些战士也就不会明知是送死,还义无反顾地迎着敌人冲锋。

    德军坦克炮火,几乎把山坡脚下的水兵们消灭得差不多了,随后便调转炮口,冲着正朝山坡下冲锋的水兵队列开火。

    看到坦克炮弹在水兵的队列中爆炸,不时地有战士倒下,我正准备再次冲胡巴尔发火时,反坦克步枪连终于开火了。那两辆离我们阵地最近的坦克,荣幸地成为了首批牺牲品,和它们的同伴一样熊熊燃烧起来。

    水兵战士们刚刚冲到山坡脚下,剩下的四辆坦克,也在反坦克步枪连的打击下,化成了四堆燃烧的废铁。见到自己所倚仗的坦克被摧毁了,德军的步兵便丧失继续进攻的勇气,开始倒退着向后撤去。

    看到这种情景,我连忙命令巴斯曼诺夫:“巴斯曼诺夫上尉,你立即和伊格拉托夫率领部队,加入反攻,一定要把这股敌人消灭掉。”

    巴斯曼诺夫听到我的命令,兴奋地答应一声后,跳出了战壕,高高地举起手里的冲锋枪,冲着依旧留在战壕里的战士们大声喊道:“同志们,跟我来!”喊完,他挥舞着冲锋枪,带头向山坡下冲去。

    等警卫连和民兵连向山坡下冲去时,我再度举起望远镜,把注意力放在了列穆塞夫的身上。他由于腹部有伤,所以走的速度不快,不断地有战士从他的身边冲过去。他没走一段距离,都会把手里的冲锋枪高高地举起,扭头对着左右的战士们高喊两声,以激励他们的士气。

    看到巴斯曼诺夫已经跑近了他的身边,再跑几步就能和他并行时,大尉的身体忽然往后一扬,接着身体一顿,踉踉跄跄地又向前走了两步,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见到大尉倒地,巴斯曼诺夫连忙加快脚步冲到他的身边,蹲下后抱起他的身子,似乎正在查看大尉的伤势。看到大尉倒地,我的心里却像被谁猛地揪了一把似的,虽然又看到巴斯曼诺夫掏出急救包在为他包扎,但我却知道,大尉十有八九是牺牲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八章 严肃军纪

    战斗在半个小时后结束,这股来犯的敌人最终没有被全歼,有二十几名士兵乘坐两辆未被击毁的装甲运输车逃之夭夭。

    巴斯曼诺夫指挥部队打扫战场的时候,我回到了指挥所里,利用里面的步话机和三团联系。幸好当初换防时,我让戈都诺夫给新来的部队留下通讯器材,否则现在我根本没有办法和外界联系。

    戈都诺夫听到我的声音,有些意外地问道:“师长同志,您怎么到107.5高地去了?”

    我顾不得向他解释原因,就直截了当地命令他:“上尉同志,立即派两个营的部队,到107.5高地来接收防务。”

    对于我的命令,戈都诺夫不敢打半点折扣,立即毫不含糊地答应:“是,我马上派部队过去接防。”说到这里,他压低嗓门关切地说,“师长,那个高地上不太安全,要不您还是先撤下来吧?”

    “你哪来那么多的废话,”我不耐烦地说道:“我告诉你,在看到你的人到达高地之前,我就待在这里,哪儿都不去。”说完,我就中断了和他的联系。

    我走出指挥所时,巴斯曼诺夫正好带着几名战士从山坡脚下回来,看到我站在战壕里,,连忙快跑了几步跳了进来。

    我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问道:“伤亡情况统计出来了吗?”

    巴斯曼诺夫点点头,回答说:“在刚才的战斗中,我们击毁了德军八辆坦克和五辆装甲车,击毙敌人……”

    他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我打断了,“我没有问你取得了什么样的战果,而是问我军的伤亡情况!”我此刻心中挂念的是政治部主任夫拉索夫和海军大尉列穆塞夫的生死。

    “我军牺牲197人。负伤85人。”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低沉下去:“第92旅政治部主任夫拉索夫同志负伤,已经派人送到厂房里的医疗所。海军大尉列穆塞夫。牺牲了。”

    虽然刚才我亲眼看到列穆塞夫倒下,不过心中始终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当从巴斯曼诺夫的嘴里得知了大尉的真实情况后,心里不禁感到了失落和悲伤。我眼睛望着躺满了尸体的山坡,继续问巴斯曼诺夫:“水兵营还剩下多少人?”

    巴斯曼诺夫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冲战壕外面那几名战士的方向喊了一嗓子:“喂,霍洛尔,到我这里来!”

    随着他的喊声,一名水兵战士从人群中跑了出来,干净利落地跳进了战壕。抬手向我敬了个礼以后,便挺直身体站在那里,等待着我的训示。巴斯曼诺夫为我介绍说:“师长同志,这位是霍洛尔上士,水兵营的情况,您可以向他了解。”

    我冲面前这位年轻的水兵点点头,问道:“霍洛尔上士,你们营现在还剩下多少人?”

    霍洛尔是个很善言的家伙,听到我的问题,连忙回答道:“报告上校同志。我们营还剩下19个人。另外,山坡下的医疗所里可能还有几个伤员,不过我估计他们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如果能动弹的话。他们刚才应该就跟着营长向敌人发起冲锋了。”

    “上士同志,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为什么你们冲锋时,要喊:全速前进?”

    霍洛夫耸了耸肩膀,说道:“这个怎么说,应该是我们海军里的一种传统吧,和陆军在冲锋时喊乌拉,是一个道理。”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我接着问道。

    霍洛夫的眼睛朝山坡上望了一眼,随即咬牙切齿地说道:“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在,就绝对不离开高地。您看看。全营几乎都躺在山坡上了,我们怎么能丢下他们独自离开呢?”

    “霍洛尔上士。你先去休息吧,养足了精神。才能和德国人继续战斗。”

    霍洛夫答应一声,敬礼后转身离开。

    看着水兵走远,巴斯曼诺夫也关切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来进攻,这里太危险了,您还是早点回师指挥部去吧。”

    我摇摇头说:“不行,我现在还不能离开,我要等戈都诺夫的部队来了以后再离开。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敌人把这个高地当成了一个最佳突破口,所以不惜调集重兵来进攻。才短短的两天时间,近卫第39团,步兵第42旅、第92旅就先后在这里损兵折将,付出了几千人的伤亡。这个仗要照这样打下去的话,我们还不知道要再填多少部队进去。”

    听我这么说,巴斯曼诺夫担忧地问道:“既然是这样,这个阵地就算换我们师的部队来守,就能守住吗?”

    我沉吟了片刻,回答说:“虽然会付出不小的代价,但我坚信一定能守住。你别忘了,敌人对一团的进攻,强度也不弱,可是每次都是铩羽而归。这是为什么呢?还不是因为我们的工事修得好。所以等新部队来了以后,一定要督促他们抢修工事,这样可以使部队在敌人进攻时,减轻不必要的伤亡。”

    正说着话,一名战士跑过来向我报告说:“报告师长,有一支部队正沿着南坡往上来。”

    巴斯曼诺夫听到战士的报告,本能地把手搭在了枪套上,我连忙冲他摆摆手,轻松地说道:“上尉同志,不用担心,应该是戈都诺夫团的战士到了。走吧,我们下去迎接他们。”

    走到半山腰时,我们就和上坡的部队迎面相遇。走在最前面的戈都诺夫,见到我们下坡来迎接他,戈都诺夫连忙快跑两步,跑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说:“报告师长,三团二营、三营奉命来到,请指示!”

    “让部队进入阵地吧。”

    听到我的命令,戈都诺夫转身冲着后面大声地吩咐:“二营,立即进入主阵地,并抢修被炸毁的防御工事。三营,进入藏兵洞,等待我进一步的命令。”

    等战士们按照他的命令纷纷散去后。我走到戈都诺夫的身边,关切地问:“上尉同志,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戈都诺夫没想到我此刻还惦记着他的伤势。有些感到地说:“谢谢师长关心,我的伤势不要紧了。不会影响到指挥作战。”说到这里,他忽然向山坡下一指,对我说道:“师长,山坡下有一辆带挎斗的摩托,是我为您准备的。既然我的部队已经进入了指定位置,您也可以安心地回师指挥部了吧?”

    “是啊,师长,戈都诺夫上尉说得对。”巴斯曼诺夫也帮腔说:“既然他已经为您把摩托车都准备好了。您还是回师指挥部去吧。”

    我知道我如果再不离开的话,两人就会像唐僧似的,为了回师指挥部的事情,在我的耳边念个没完,所以也就没再坚持,顺水推舟地说:“好吧,我这就回师指挥部去。不过,巴斯曼诺夫上尉,你因为还要负责向戈都诺夫移交阵地,暂时就不能陪我回去了。”

    “明白了。师长。”巴斯曼诺夫催促着我:“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了,您还是早点回去吧,不然我们的心里都不踏实。”

    戈都诺夫为我准备的摩托车。在五分钟以后,就停在了指挥部所在的山坡下。我下车时,还特意对摩托车手说:“战士同志,你先在附近找个地方隐蔽起来,没准我啥时候还会用车。”

    “明白!”摩托车手答应一声,东张西望瞧了一番,接着指着不远处的检查站,对我说:“师长同志,我就把车停在那里。您要用车的话,就去那里找我。”

    “好的。我知道了。”说完这句,我抬手就向山坡上走去。

    回到指挥部。我看到里面除了通讯兵就只有阿赫罗梅耶夫,估计基里洛夫还待在五团的指挥所没有回来。

    我边朝阿赫罗梅耶夫走去,边大声地问他:“参谋长同志,有什么新的情况吗?”

    阿赫罗梅耶夫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敌人对一团阵地的进攻被打退了。”

    这个结果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一团凭借有利的工事进行防御,应付来犯之敌是绰绰有余的。打退了很正常,打不退才奇怪呢。我接着又问:“还有其它的吗?”

    “集团军参谋长克雷洛夫将军曾经来电,让您在回到指挥部以后,立即给他打电话,汇报107.5高地的情况。”

    听阿赫罗梅耶夫说克雷洛夫将军找我,我连忙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通了集团军司令部。这次运气不错,接电话的就是克雷洛夫本人。我一听到他的声音,就礼貌地说道:“您好,参谋长同志,我刚从107.5高地回来。”

    “情况搞清楚了吗?”克雷洛夫立即迫不及待地问道。

    “搞清楚了。”我很平静地回答说、

    克雷洛夫用颤抖的声音说道:“说说具体的情况吧。”

    “是这样的,参谋长同志。”我在脑子里把整个事件整理了一下,接着条理清晰地向他汇报说:“德军的部队曾经一度绕过高地,冲进了苏维埃大街,并和坚守在那里的部队发生了战斗。在遭遇了我军战士顽强抵抗后,敌人丢下了众多的尸体和燃烧的坦克,灰溜溜地退了出去。而第92旅的旅指挥部,应该就是敌人冲进苏维埃大街时,匆忙撤退的。不过政治部主任营级政委夫拉索夫同志留下了,在我带着部队赶到时,他还亲自率领部队又击退了敌人对高地发起的又一次进攻。”

    “目前107.5高地上,第92旅还剩下多少人?”

    我想了想回答说:“在高地上,还剩下了19名水兵。而山坡后面的宿舍区里,大概还有两三百人吧。”

    “啊?”我所说的数据,把克雷洛夫吓了一跳。不过这也很正常,一个旅几千人,打了一天下来就剩下两三百人,换了谁都会感觉吃惊。他停顿了片刻,又继续往下问:“你知道旅指挥部撤到什么地方去了吗?”

    “我好像听那个旅长说,要把旅指挥部撤到什么荒岛上去,这样便于继续指挥部队。”

    “我明白了。”克雷洛夫说完这句话后,忽然严肃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你立即到集团军司令部来一趟。把你所了解的情况,向崔可夫司令员报告。路上要注意安全。”

    我放下电话时,听清了我谈话内容的阿赫罗梅耶夫紧张地问:“师长。您现在就要去集团军司令部吗?”

    我点点头,肯定地说:“参谋长。我想你也听到了克雷洛夫将军的命令,让我立即赶到司令部去,把所了解的情况向司令员汇报。”

    “需要多带点人手吗?”

    我连忙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说道:“山坡下有两名战士,以及一辆带挎斗的摩托车,这就足够了,不用再派人手。”

    “那么,祝您好运了!”

    到山坡下。我找到了停在检查站旁边的摩托车,径直坐进了挎斗,随即吩咐摩托车手:“开车吧,战士同志。”

    “去哪里,师长同志?”

    “集团军司令部!”

    摩托车在某些时候,比汽车跑得快,特别是在到处弹坑和瓦砾堆的道路上,摩托车就是比汽车方便和快捷。不到十分钟,我所乘坐的摩托车就停在了集团军司令部的门口。

    我走进司令部时,发现不光军事委员古罗夫不在。甚至连克雷洛夫将军也不在,只有崔可夫一个人趴在桌上休息。我走到他的对面站住,微微弯下身体。低声地喊他:“司令员同志,司令员同志。”

    我的喊声吵醒了崔可夫,他浑身猛地一震,接着坐直了身体,有气无力地说道:“是奥夏宁娜同志啊。这个时候,你不待在你的师指挥部,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我听他这么说,不禁一愣,难道克雷洛夫没有把通知我到司令部汇报情况的事情。告诉崔可夫吗?不过这个时间克雷洛夫没在,我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报告司令员同志。我是奉参谋长克雷洛夫将军的命令,到司令部来向您汇报107.5高地的情况的。”

    “107.5高地?!”听到这个地名。崔可夫强打起精神问我:“我记得曾经命令你,派部队去把丢失的阵地夺回来。现在怎么样了,阵地夺回来了吗?”

    “可是,司令员同志。107.5高地根本就没有丢失,根本不需要夺回来啊?”

    “你说什么,107.5高地没有丢失?”崔可夫使劲地揉着自己的头发,自言自语地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既然阵地没有丢失,那为什么第92旅的旅长塔纳索洛夫要向我报告,说敌人冲进了苏维埃大街,并占领了107.5高地呢?”

    “司令员同志,虽然德军曾一度冲进过苏维埃大街,但在水兵战士们的顽强抵抗下,敌人最后丢失了数以百计的尸体,和不少被击毁的坦克残骸,灰溜溜地撤退了。”

    “报告!”没等崔可夫说话,门口忽然传来了一个洪亮的声音,接着一名魏茵鲁布中校大步走了进来。他冲我微笑着点点头后,又兴奋地向崔可夫报告:“司令员同志,又有新的部队到了。”

    他的话音刚落,从门外走进一个个子不高,亚洲面孔的中校军官,来到崔可夫的面前,抬手敬礼说:“步兵第284师师长瓦丘克中校向您报告,全师已经全部渡过了伏尔加河,进入了斯大林格勒,听候您的进一步命令。”

    原本萎靡不振的崔可夫听到瓦丘克的报告,居然像打了鸡血般兴奋地站了起来,走过去和瓦丘克握手,同时还大声地说:“欢迎您和您的部队的到来,瓦丘克上校。”

    正在和他握手的瓦丘克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小心地提醒他说:“司令员同志,您说错了,我只是中校。”

    崔可夫把手一挥,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瓦丘克同志,我说您是上校,您就是上校,待会儿就在领章上把第四道杠挂上。”

    我听到崔可夫这样轻描淡写地就给瓦丘克晋了衔,心中羡慕不已,暗说,要是哪天我重新出现在朱可夫大将面前时,他能这样轻松地恢复我的将军军衔就好了。由于我在想入非非,以至于崔可夫给瓦丘克的部队布置了一些什么样的任务,都没有听清楚。

    当我看到新晋的瓦丘克上校抬手向崔可夫敬礼,打算转身离开时,克雷洛夫将军兴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同时还气呼呼地说道:“司令员同志,全搞清楚了。马马耶夫岗西侧的107.5高地没有失守,是步兵第92旅的旅长和政委,擅自扔下部队,跑到了荒岛上去了。据奥夏宁娜同志报告,该旅所辖的水兵营,还在政治部主任夫拉索夫同志的指挥下,和敌人进行了战斗。”

    说完,他不等崔可夫发表意见,便冲着门口大喊一声:“把他们带上来。”随着他的喊声,四名全副武装的战士,押着两名穿着军大衣戴着大檐帽的指挥员走了进来。我定睛一看,这两个人就是白天所见的第92旅的旅长和政委。

    崔可夫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后,又叮嘱瓦丘克说:“在观察敌机活动时,我们发现德军飞行员投弹不准确。只有当中间地带宽阔时,也就是说,当敌我双方前沿阵地之间有足够宽的距离时,敌机才敢轰炸我军前沿。这使我们想到要最大限度地缩短中间地带,缩短到投掷手榴弹的距离。我对你说的就这么多了,你去吧。”

    瓦丘克向崔可夫和克雷洛夫敬了礼,又看了一眼被战士看管着的两名指挥员,然后转身走出了司令部。

    克雷洛夫等瓦丘克离开后,又向崔可夫请示:“司令员同志,他们该怎么处理?”

    崔可夫走到两人的面前,将他们打量了一番,接着重重地哼了一声,直截了当地说:“对于这种临阵脱逃的胆小鬼,我们绝对不能姑息。”

    听到崔可夫这么说,那名上校连忙说道:“司令员同志,请您听我们解释,我们撤退到荒岛上,是为了更好地指挥部队。”

    “指挥部队,真是笑话。”崔可夫冷笑着反问道:“你的部队在107.5高地,中间还隔着马马耶夫岗,你怎么指挥?”

    “司令员同志,您打算怎么处理他们?”克雷洛夫再次向崔可夫征求意见。

    “步兵第92旅旅长塔纳索洛夫、政委安德烈耶夫,在没有得到上级许可的情况下,擅自丢下部队,逃到了荒岛上,他们的这种行为是不能饶恕的。我现在宣布,将两人就地枪决,以儆效尤。”

    崔可夫的决定把克雷洛夫吓坏了,他毕竟和两人是旧识,以为最多被送上军事法庭,结果没想到崔可夫下了这么严厉的一个命令,便张口想劝说崔可夫改变主意:“司令员同志,我在战前就认识……”

    崔可夫不由分说地打断了他的话,直接下达了最后的命令:“参谋长同志,大兵团作战,军纪要严,你不用再说了。执行吧!”(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九章 旧事重提

    看着两名临阵脱逃又被抓回来的指挥员,被四名战士押了出去,以为很快外面就会传来两声清脆的枪响,接着会有一名战士按照电影里常见的桥段那样进来,向崔可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已经执行了!”

    没想到我侧着耳朵听了半天,既没有听到外面传来的枪响,也没见到进来报讯的战士,反而见崔可夫已经把克雷洛夫和魏茵鲁布叫到了桌前,我连忙也向前两步,来到了桌边,正好听到崔可夫在向克雷洛夫口授给最高大本营的报告。

    听到崔可夫给最高大本营写报告,我不禁愣了一下,不就枪毙了两个师级军官么,报告给方面军司令部就可以了,用得着向大本营报告吗?不过转念一想,这第92旅是最高统帅部派到斯大林格勒来的增援部队,可刚到城里不久,该部队的最高指挥员就被崔可夫下令枪毙,的确是需要给大本营一个交代。

    想通这个环节后,我也静下心来听崔可夫的口述报告:“……步兵第92旅的旅长塔纳索洛夫、政委安德烈耶夫,在法西斯德军对我军发起进攻后,变现得惊慌失措、指挥无方,在未经上级允许的情况下,擅自脱离自己的指挥位置,可耻地抛弃了信任他的部队,致使该旅来自波罗的海舰队的指战员遭受了巨大的损失。因此,塔纳索洛夫、安德烈耶夫两人背弃了军人的誓言,玷污了红军指挥员的崇高称号,忘却了自己对祖国的责任,介于他们的惊慌失措和懦弱,以及擅离战斗岗位的行为,给该部队造成了严重损失。根据统帅部的第227号命令。两人已经被剥夺军衔,判处枪决,判决现已执行。第62集团军司令员崔可夫。1942年9月13日晚。”

    口述完报告。崔可夫又特意叮嘱克雷洛夫:“参谋长同志,把这份报告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和统帅部以后。再转发给集团军所属部队的指挥员。并警告所有人,在接下来的艰苦战斗中,无论是谁,如果违背军人誓言、忘却对祖国的责任、玷污红军战士的崇高称号、表现懦弱和惊慌失措、擅离战斗岗位以及未经战斗即向敌人投降,都将受到军法最严厉的无情惩罚。”说完,挥挥手,有气无力地说:“好了,参谋长同志。你去发报吧。”

    克雷洛夫起身去发报的时候,崔可夫把身子往后一仰,背靠着椅背闭目养神。魏茵鲁布连忙上前俯身关切地对他说:“司令员同志,您都好几天没有休息了,还是到里面去睡一会儿吧。”

    崔可夫摆了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中校同志,没关系的,我过一会儿就会好的。”

    我这才知道为什么崔可夫会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原来是好几天没有休息了。本来我也想劝说一下。但看到魏茵鲁布中校刚碰了壁,我也就没有再自讨无趣了。

    过了一会儿,克雷洛夫走了回来。站在崔可夫的身边,向他报告说:“司令员,电报已经发出去了。”

    听到克雷洛夫说发完了电报,崔可夫睁开眼睛,挣扎着站了起来,双手扶着木桌的边沿,对我们说:“你们来看看,经过这两天的战斗,罗季姆采夫同志的近卫第13师已经损失过半。我刚刚命令步兵第284师的师长瓦丘克上校。率领他的部队,却接替近卫第13师对车站和专家楼的进攻。而撤下来的近卫第42团。将被调往107.5高地,从独立师三团的手里接收防务。”

    听到崔可夫再次派部队来接替107.5高地的防务。我不禁暗暗叹了口气,派再多的部队去坚守高地,到最后都得派我的部队上去堵缺口。不过既然有人接防,能腾出更多的兵力来加强马马耶夫岗方向的防御,这正是让我求之不得的。

    “那步兵第92旅的部队该怎么办?我刚才到荒岛上去把塔纳索洛夫他们带回来时,发现至少还有七八百人,不过都是清一色的陆军步兵,没有水兵战士。”

    崔可夫听后,略微想了想,随后吩咐道:“把这些步兵和107.5高地上剩下的部队,都编入叶林上校的第39团,重编完成后,把这个团调到司令部附近来担任警备工作。”

    崔可夫安排好第92旅剩余指战员的命运后,又向克雷洛夫和魏茵鲁布布置了几项任务。等做完这一切后,崔可夫重新坐了下来,正当我想向他告辞的时候,他忽然抬头望着我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坚守马马耶夫岗的是那两个团?”

    “报告司令员,是谢杰里科夫中校的一团,和普加乔夫上尉的二团。”

    “为什么二团长还是上尉军衔?”克雷洛夫在旁边嘟囔了一句。

    听到克雷洛夫的问题,我连忙在崔可夫问新的问题前,转身向克雷洛夫恭恭敬敬地汇报说:“参谋长同志,您也知道,我只是个上校,只有给部下晋升尉级军官的权利,所以普加乔夫同志虽然担任二团团长职务,但也只能委屈地挂一个上尉军衔。”

    “一个团长只是上尉军衔,这像什么样子,把他晋升为少校。”崔可夫听完我的话,不假思索地就为普加乔夫晋升了军衔,看了我一眼后,又补充说:“还有其他的团长是尉级军官吗?”

    我连忙点头回答说:“是的,司令员同志,由于三团长科斯嘉中校负伤,所以我从该团提拔了一名代理团长,目前也是上尉军衔。您看?”

    “也晋升为少校军衔。对了,我记得你们师还有炮兵营、坦克营吧,相信这些部队的军事主官的军衔也不会太高,也全部晋升为少校吧。”

    听到崔可夫大方地为我手下的一帮部下都晋升了军衔,我兴奋地冲他敬了个礼,大声地说道:“司令员同志,谢谢您!”

    崔可夫冲我摇了摇头说:“你先别忙着谢我,我还有事情要问你呢。”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接着用疑惑不解的语气说道,“在马马耶夫岗西侧的107.5高地。我曾先后派坦克军、近卫第39团、步兵第42旅、步兵第92旅去防守,结果没打多久。这些部队就因为损失惨重,而不得不撤下来。可你们师所把守的马马耶夫岗,据我所知,承受的进攻压力,一点都不比107.5高地差,可你们不光屡屡打退敌人的进攻,而且部队本身的伤亡也不大。从进驻马马耶夫岗所排出的战斗序列,到现在也没有发生过变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司令员同志,其实很简单。因为一团和二团在马马耶夫岗上修筑了众多的防御工事。战士们所修筑的战壕、防空洞、避弹壕、藏兵洞以及坑道,除了可以隐藏部队外,甚至连重型榴弹炮和坦克都能隐蔽起来。”

    崔可夫听完后,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叩击着桌面,过了许久,才缓缓地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克雷洛夫接过他的话头说道:“司令员同志。独立师能在敌人飞机炸大炮轰的情况下,屡次打退敌人的猛烈进攻,所凭借的都是他们所修筑的防御工事。我看这点经验值得在全集团军内推广。”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惋惜地说道,“唉,要是我们早点修筑像独立师这样的防御工事,那么为近卫第13师准备的武器弹药,就不会在敌机的轰炸中损失掉了。”

    崔可夫点点头以后,扭头望着克雷洛夫说道:“参谋长同志,记录命令。”看到克雷洛夫拿起纸笔后。崔可夫又问了一句,“这应该是集团军的多少号作战命令呢?”

    “是162号命令。司令员同志。”

    崔可夫再度点头后,开始宣布新命令:“第62今天就随便指挥所第162号战斗命令:

    近几日。在集团军所属各部队发生过敌人炸毁我暴露在伏尔加河岸渡口地区的弹药的时间,同时在另外一些地方又出现了某些弹药供应不足的情况。

    由于战斗激烈、武器弹药运送出现了困难,所以集团军司令部要求各级指挥员都要珍惜每一发子弹、炮弹及每一颗手榴弹。

    为了防止类似事件再次发生,集团军司令员命令:

    1、立即将从码头地域运往渡口和卸载伏尔加河岸边的弹药、燃料和粮食收藏在预先准备好的、离岸边不近于500的掩蔽所。

    2、42年9月17日以前,各部队要在每一个防御阵地、码头(渡口)地区挖掘供弹药、燃料、粮食隐蔽用的堑壕、掩壕和壁坑,并将弹药、燃料和粮食分散成小堆存放。

    3、由集团军工程兵主任抽调50名工兵带铁锹到集团军所在的渡口地区(红十月渡口)挖壁坑。

    4、在伏尔加河东岸渡口地区的壁坑和堑壕的挖掘工作,按照集团军后勤部长的指令来进行。

    5、所有对上述物资没有采取保护措施的人,即仍将弹药、燃料和粮食暴露第置放在外边人,应立即送交军事法庭审理。

    6、集团军后勤部长、炮兵主任、装甲兵主任和油料处长、各军军长、师长和旅长要严格地检查命令执行情况,并将检查结果于42年9月18日前亲自向集团军司令员报告。

    署名:集团军司令部司令员崔可夫中将

    司令部参谋长克雷洛夫少将。”

    看到克雷洛夫拿着新的命令,走向了报务员,不禁暗自感慨崔可夫真是一个做事雷厉风行的人,我只不过说了两句工事在战斗中的好处,他马上就签发了一道类似的命令。

    至此,我到集团军司令部来的任务已全部完成,于是便主动对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这里没我什么事情了,我可以离开了吗?”

    崔可夫想了想,说:“好吧,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情,我再和你联系。”

    我抬手向崔可夫敬礼后,正准备转身离开时。却被刚刚返回的克雷洛夫叫住了:“喂,奥夏宁娜上校,别急着走。我还有事情要问你呢。”

    听克雷洛夫叫我,我只好停住脚步。乖乖地转过身,等待这位集团军参谋长的命令。

    看到克雷洛夫又把我留住了,崔可夫好奇地问:“参谋长,您让奥夏宁娜同志留下,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吗?”

    克雷洛夫连忙向崔可夫解释:“司令员同志,是这样的。白天奥夏宁娜同志派出了二十多支小分队,以及二十名狙击手,进入城内。和德国人打了一场城市游击战。我接到集团军政治部主任,也就是独立师师政委基里洛夫的报告,说他们打死了四百多敌人,而我军只阵亡了十人。”说到这里,克雷洛夫的情绪激动了起来,“司令员,战损比可是1:40啊,敌人死四十个人,而我军只伤亡一人,这是多么了不起的战果啊!”

    崔可夫听克雷洛夫这么一说。顿时眼前一亮,猛地站起身来,盯着我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奥夏宁娜同志。这是真的吗?”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肯定地回答:“是的,司令员同志。您下午命令我率部队去增援第92旅时,就曾经向您报告过,难道您都忘记了吗?”

    我的话刚说完,崔可夫狠狠地朝自己的额头拍了一巴掌,懊恼地说:“是的,是的,奥夏宁娜上校。你这么一说,我有点印象了。但是我也是急昏了头。没等你说完,就打断了你的报告。怪我,怪我,这都怪我。”

    和我说完后,他又扭头对克雷洛夫说:“我真是没想到,这个城市游击战所取得的战果,居然这么大,比我们一个旅甚至一个师在战斗中所消灭的敌人都多。”

    克雷洛夫听后,只是笑着点点头,接着又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我想听听,你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还有什么新的设想吗?”

    我想了想,有点迟疑地说道:“有两个计划。”

    “哦,居然有两个计划,快说来听听!”听到我还有新的想法,不光是克雷洛夫,就连崔可夫也激动了起来,一叠声地催促我:“快点说说。”

    “第一个计划,就是希望司令员能从集团军的所属部队里,抽调出大量的神枪手,把他们训练成狙击手,然后分布到城市的各个角落里,去猎杀德军士兵。虽然每个狙击手的战果不会太大,但架不住我们狙击手的人数多啊,没准他们所取得的战果,比我们发动一次大规模的反击所取得战果还大。”

    崔可夫认真地把我所说的内容记在本子上以后,头也不抬地问道:“这个计划不错,我认为可以立即推行。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计划嘛。”我刚想接着说第二个计划时,忽然想到了基里洛夫在听到我这个计划后的表情,不由地犹豫起来。

    见我迟迟没说话,崔可夫和克雷洛夫把注意力从目前的本子上移开,抬头望着我,对视一眼后,克雷洛夫不解地问道:“说啊,奥夏宁娜同志,你为什么不说了?你的第一个计划非常不错,我相信第二个计划会更棒!”

    “说吧,奥夏宁娜同志,”崔可夫也附和说,“都是老熟人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有什么顾忌,就算说错了,我们也不会怪你的。”

    崔可夫的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是骑虎难下了,于是我只好一咬牙,硬着头皮指着地图上马马耶夫岗的位置,对他们说道:“我的第二个计划是‘以水代兵’,就是把马马耶夫岗前面五六百米的河堤炸开,让伏尔加河水泛滥,将方圆上百平方公里范围内,都变成一片难以逾越的沼泽。”

    说完这话以后,我连忙向后退了两步,同时挺直身体,做好了承受崔可夫和克雷洛夫暴风骤雨般怒火的准备。

    没想到过了两三分钟,两人还俯在桌前,专心致志地研究着地图,就连一直在旁边打酱油的魏茵鲁布中校,也凑过去想看清两人究竟在看什么。

    又过了好一阵,崔可夫才站直身体,面无表情地问我:“奥夏宁娜上校,这个所谓的‘以水代兵’计划,就是你所说的第二个计划?”

    “是的。”听到崔可夫的询问,我连忙回答说:“一旦在马马耶夫岗北面的草原上形成了大面积的河泛区,那么德军的装甲部队,就无法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地对我们的城市北面发起进攻,这样一来,我们的防守压力就减轻了,同时还可以抽调出多余的部队,去增援其它的危险地段。”

    崔可夫没有点评我的这个石破天惊的计划,而是扭头问还在看地图的克雷洛夫:“您怎么看,参谋长同志?”

    克雷洛夫又看了一会儿地图,才站直身体说:“司令员同志,奥夏宁娜上校所选择的这一地段,水流平缓,即使炸开河堤的话,也很难达到她所说的那种效果。”

    崔可夫听完克雷洛夫的说法,赞同地点点头说:“说实话,这个计划听起来很诱人,但实施起来却没有那么容易,光那厚达几十米的河堤,没有十几二十吨炸药就无法炸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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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〇章 输不起的一仗(上)

    听崔可夫这么说,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虽然早就听基里洛夫这么说过,但我的心里始终还是抱着一丝幻想,否则我也不会冒险在这时把“以水代兵”计划告诉崔可夫和克雷洛夫。听两人也异口同声地说这计划行不通,那么看来这计划还真的是不切实际。

    我心中尽管万分不痛快,在但崔可夫和克雷洛夫的面前,我还得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既然司令员和参谋长也觉得这个计划无法实施,那么就不再考虑了。要挡住德军的来还是只能凭借我们现有的兵力和武器装备才行。”

    克雷洛夫走到我的面前,热情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能不能守住马马耶夫岗,关系到我集团军能否守住斯大林格勒,所以你肩上的担子可不轻啊。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给我们打电话或者发电报,我们会尽全力援助你们的。”

    克雷洛夫的话,让我感到亚历山大,看到他和崔可夫投来的信任的目光,我感到了浑身不自在。可要是在这时向他们告辞,我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无奈之下,我只能强颜欢笑,向两人表着决心:“请司令员、参谋长放心,我会加强马马耶夫岗,让高地变成一道让敌人无法逾越的闸门。”

    崔可夫善于察言观色,我脸上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焦急表情,没有能逃过他精明的眼睛,于是他立即就接过了话茬儿:“行了,奥夏宁娜同志。我看你现在也是归心似箭。我们就不留你了。你还是快点赶回部队去吧。”

    听到崔可夫让我离开,我真是求之不得,连忙向他敬了个礼,转身就离开了司令部。

    我走出了司令部,站在满是废墟和弹坑的街道上,正左右张望着找送我来的那辆摩托车。旁边一名执行的少尉走到我的身边,礼貌地问道:“上校同志,您是在找一辆摩托车吗?”

    我连忙点点头。肯定说道:“是的,一辆带挎斗的摩托车,车上有两名战士。少尉同志,您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吗?”

    “您顺着这条街往前走,走五六十米,就会看到前面有一个岔路口,您的两名部下就隐蔽在那里的建筑物里。”

    我向少尉道谢后,沿着街道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沿途看到比比皆是的弹坑和残砖碎瓦,以及不时能看到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德军尸体,心里便明白集团军司令部曾经处于多么危险的境地。

    我刚走到了岔路口。没等我开口喊人,就听到旁边的建筑物里传出一个声音:“师长。是您吗?”

    “是我,出来吧。”我听出这声音来自摩托车上其中一名的战士,便冲对方大声地答应。

    我坐在挎斗里往城外而去,本来想闭目养神的话,忽然听到坐在车手后面的那名战士说道:“师长,我们刚刚遇到了内务部第10师的巡逻队了。”

    内务部,听到这个称呼后,我淡淡地问道:“是吗?他们在城里做什么,也是担任督战队,看到哪支部队擅自撤退,就冲自己人开枪吗?”

    “不是的,师长同志。”战士连忙向我解释说:“说来也巧,巡逻队的队长和我以前曾经在同一个部队待过。他告诉我说,他们师目前是卫戍部队,控制着城内着各备用防御点和城市的各火力支撑点。”

    战士的话引起了我的好奇,于是忍不住反问道:“他还说什么了?”

    “他还说,城里的防御工事大多是由一些小的火力点组成,其中有三分之一是土木结构。当然,从他指给我看的一些工事,包括街垒来看,这些防御工事不够稳固,根本无法成为作战过程中必要的火力支撑点。”

    我听完战士的话,不禁陷入了沉思:“如果战士所说的情报属实的话,那么萨拉耶夫上校的内务部第10师,就根本无法作为预备队来挡住敌人的突击,因为根本就不能把他们从那些火力支撑点上撤下来。看来城市北侧的防御,还是要以我的独立师为主。”

    回到指挥部时,见原来留在五团的基里洛夫居然也在,连忙把他和阿赫罗梅耶夫叫过来,先向两人通报了第92旅旅长政委临阵脱逃,被克雷洛夫从荒岛上抓回后,已经被就地处决的消息。

    等我通报完,基里洛夫也没细问,而是开门见山地问道:“师长同志,司令部对我们有什么指示吗?”

    我摇摇头,回答说:“还是老一套,就是让我们不惜一切代价,坚决地守住马马耶夫岗,确保伏尔加河渡口的安全,让敌人无法从斯大林格勒的北面冲进城市。”

    基里洛夫听到没有新的命令,失望地叹了口气,接着告诉我:“奥夏宁娜同志,在您回来前,我们接到了集团军司令部的电报,说有部队接替107.5高地的防务,让我们的三团等新部队到达后,向他们移交阵地。”

    “也不知道上级怎么想的,我们的这个三团啊,简直成了救火队,每次友军的高地一出什么状况,就要赶过去增援。”听到基里洛夫说起三团又要进行调动,旁边阿赫罗梅耶夫忍不住发了几句牢骚。

    对于他的牢骚,我故意装作没听见,可基里洛夫瞥了我一眼后,生怕我因此生气,还特地低声呵斥了阿赫罗梅耶夫两句。

    “对了,司令员特别交代了一件事情,二团长普加乔夫上尉、三团长戈都诺夫上尉、坦克营佩尔斯坚上尉还有炮兵营的莫罗佐夫上尉,全部晋升为少校军衔。”

    我的话刚说完,两人的脸上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显然他们没想到崔可夫居然会突然心血来潮,为独立师的几名指挥员晋升军衔。过了一会儿。旁边的基里洛夫凑近我。低声地问:“就这几名指挥员晋升军衔吗?”

    “是啊。就他们四人晋升了军衔。”我不解地看着基里洛夫反问道:“你有什么问题吗?”

    基里洛夫先向桌子的对面努努嘴,接着又向门口的方向对我偷偷使了个眼色。我往对面一看,再朝门口一瞧,顿时懊恼地朝自己的额头狠狠地拍了一巴掌,暗骂自己真是糊涂,怎么把这两个人忘记了。

    说的不好听,普加乔夫和戈都诺夫这些人都晋衔了,可我的师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和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居然还是上尉军衔,就算他们嘴上不说什么,但我也会感到内心不安的。

    我连忙把地图移到自己的面前,借着看地图来掩饰自己的尴尬。盯着地图看了半天,脑子里努力地回想自己的防御部署,觉得没有什么纰漏后,才抬起头对坐在旁边的两人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没准明天敌人就会对我们的阵地发起进攻。”

    本来我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一言成谶。天刚蒙蒙亮,敌人就开始对马马耶夫岗实施炮击。不光在炮击一团所在的高地,连我指挥部所在的高地也同样遭受到了炮击。炮击进行十分钟后,敌人的机群也飞临马马耶夫岗的上空,开始俯冲轰炸。

    我本来想走到洞外去看看情况的,结果我刚走出第一道木门,就感觉自己简直是乘坐着小船在波浪滔天的大海上颠簸,强烈的爆炸冲击波撞得外面那道门当当作响,就如同有头大象在外面撞门似的。

    见我想到外面去,正在走廊上执勤的巴斯曼诺夫上尉拦住了我,冲我大声地嚷嚷道:“师长同志,外面太危险了,您不能出去。”说完,他冲站在旁边的两名战士吼道:“你们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把师长扶进去。”

    两名战士听了他的命令后,二话不说,上前架在我的双臂就把我往指挥部里拖。我此时也知道外面太危险,假如固执地跑出去的话,十有**会丢掉自己的性命。因此,我非常配合地让两名战士把我拖进了指挥部。

    回到指挥部里,我首先看到的是阿赫罗梅耶夫正冲着电话话筒大声地喊道:“喂,喂,一团,一团,能听到我的声音吗?喂,喂。”

    “没瞎费力气了,参谋长同志,你没听到外面的炮火有多么猛烈吗?”没等我说话,基里洛夫已抢先说道:“我估计通往一团阵地的电话线,早就被敌人的炮火炸断了、”

    听基里洛夫这么说,拉祖梅耶娃连忙站起身来请缨:“政委同志,我这就派人去查线,一定尽快恢复师部和前沿的通讯。”

    “等一等,拉祖梅耶娃中尉。”此刻我不得不站出来制止这位通讯连连长,我手下的通讯兵本来就没剩下多少人,要是再派人出去查线的话,估计等这仗打完,通讯连就剩不了几个人了。“不要着急,目前敌人的炮火猛烈,派人去查线,就等于让他们去送死。虽然我知道战士们都不怕死,但像这种没有意义的伤亡,能避免的话还是尽量避免。你等敌人的炮火稀疏以后,再派人去吧。”

    “师长说得对,”基里洛夫及时配合地说道:“拉祖梅耶娃中尉,还是用报话机和一团进行联系吧。”

    当拉祖梅耶娃用报话机在和一团进行联系时,基里洛夫有些担心地对我说:“敌人的炮火和轰炸这么猛烈,一团伤亡会不会太大?”

    基里洛夫的话,让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在这么猛烈的炮击和轰炸下,不知道一团会伤亡多少人?虽然我们两个高地之间,仅仅相距几百米,可要是遭遇敌机封锁的话,我们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增援部队派上去。

    就在这时,阿赫罗梅耶夫走过来,告诉了我一个更闹心的消息:“师长,根据二团的观察所报告,发现远处有德军部队,在大量坦克的掩护下,向我们的阵地推过来。”

    “电话挂断了吗?”我冷冷地问阿赫罗梅耶夫。

    他摇摇头,说:“还没有,情报是二团一营的霍鲁绍夫上尉报告的。他还在线上。如果您想了解更详细的情况。可以直接问他。”

    我快步地走到桌边,拿起搁在一旁的话筒放在耳边,大声地说道:“喂,喂,是霍鲁绍夫上尉吗?”

    “是的,师长同志,是我。”听筒里传来了霍鲁绍夫熟悉的声音。

    “报告你所观察到的情况。”

    由于外面的爆炸声太响,霍鲁绍夫不得不声嘶力竭地扯着嗓子喊。我才能听到他所说的话:“报告师长,敌人的炮击刚开始,我就发现在远处的草原上扬起了一片尘土。经过仔细观察,发现原来是德军的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正在向我们的阵地推进。目前离一团的阵地,还有四公里。”

    “敌人有多少兵力?”根据前两天的推算,我们正面的德军步兵第44师,应该还有上万的兵力,我想通过霍鲁绍夫了解敌人这次投入了多少的兵力。

    “有三十几辆坦克,至于步兵嘛。只看到黑压压的一片,具体数目不清楚。估计怎么也得有一个团吧。”

    “明白了,有情况及时报告。”我说完后就挂断了电话。

    等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围过来时,我表情严肃地对两人说:“政委、参谋长,情况很不好,据霍鲁绍夫上尉报告,德军跟随坦克进攻的部队大概有一个团,也就是说有三千多人,其兵力和我们马马耶夫岗上的守军大致相等。但由于他们在武器装备方面的优势,以及战场的制空权掌握在他们的手里,所以我们接下来要进行的将是一场恶战。我希望大家都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请师长放心,别看敌人来势汹汹,但我相信他们的下场也会和以前一样,在我们的阵地前,碰得头破血流,最后灰溜溜地撤退下去。”阿赫罗梅耶夫信心十足地说道。

    而基里洛夫却显得信心不足:“参谋长同志,我们也不能太乐观了。据我所知,德军在昨天的战斗中,就曾经几度攻上了一团的阵地。虽然我们后来实施反冲锋,将他们打退了。但这说明了什么呢?”说到这里,他有意停顿了片刻,看了一眼我和阿赫罗梅耶夫的表情,又接着说:“说明敌人在我们的阵地前吃过几次亏以后,开始改变了打法。而一团的指战员还用过去的打法对付敌人,才让德军几度攻占了我们的阵地。所以今天面对来势汹汹的德军,我对一团能否守住阵地,一点信心都没有。”

    “师长同志,和一团的通讯接通了。”没等我和阿赫罗梅耶夫发表自己的看法,坐在报话机旁的拉祖梅耶娃兴奋地冲我喊道:“一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在线上,要和您讲话。”

    我走过去戴上耳机,对着送话器大声地问道:“喂,喂,谢杰里科夫中校,我问你,你们团现在的伤亡大不大?”

    “报告师长,”耳机里传来了谢杰里科夫洪亮的声音,“由于我团这两天在高地上开挖了诸多的坑道,从炮击一开始,除了少数的观察哨以外,剩下的指战员都躲进了工事。别看敌人的炮火和轰炸这么猛烈,我们团几乎就没有什么伤亡。”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中校同志。”听到谢杰里科夫的报告,我真是喜出望外,虽然我们缺乏防空武器,拿空中肆掠的敌机无可奈何。但只要我们的指战员躲进了坑道,就算空中有再多的敌机,也拿我们没辙。

    “师长,我们的观察哨报告,敌人的步兵在大量坦克的掩护下,正在向我们的高地逼近,摆出了一副不夺下高地誓不罢休的架势。”

    一想到正接近高地的那几千德国兵,我就觉得底气不足,于是试探地问道:“你们有信心打退敌人吗?”

    “请师长放心,别看敌人的兵力多,但他们对我们高地的诸多的防御工事一点办法都没有。别看他们昨天攻上来几次,但都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反而被我们打死好几百人呢。”

    听到谢杰里科夫提到了坑道,我忽然想起在第64集团军时,我参与修筑的那个坑道工事,当时的设想是和敌人打一次类似于上甘岭似的战斗,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那个坑道工事最终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就因为我军要大步后撤,而不得不全部炸毁。不过现在一团的阵地上遍布各种工事和坑道,我的心思不禁又活泛起来。

    我想了想,对谢杰里科夫说道:“中校同志,假如敌军势大,你们抵挡不住的话,可以暂时放弃表面阵地,把所有的部队全部撤进坑道,和敌人打持久战,牵制他们的兵力。”

    “什么?放弃表面阵地,撤进坑道?”谢杰里科夫被我的这个命令吓坏了,他有些口吃地反问道:“这,这,这合适,合适吗?”

    “没啥不合适的。”我斩钉截铁地对他说:“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你遵照执行就是了。假如出了什么问题,由我来负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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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一章 输不起的一仗(中)

    我刚放下耳机和送话器,站在一旁的基里洛夫就表情严肃地责备我说:“师长同志,您怎么能命令谢杰里科夫同志放弃表面阵地呢?要是敌人占领了一团的阵地,就可以兵分两路,一路向我们所在的高地扑来,一路直接扑向伏尔加河的码头。~小~说~~3~o一旦让敌人的大部队冲到了河边,那些在码头上的数千指战员和居民,就会全部被他们赶进河里。”

    基里洛夫的话,让我惊出了一身冷汗。虽然我略想了一下,也认为他说得有道理,但却没有再给谢杰里科夫打电话。毕竟我刚给一团下达了在必要的时候,放弃北面高地的命令,短短几分钟后,又下令取消前面的命令,这会对我在部队里的威信造成影响,所以我只能硬着头皮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您不要担心,现在的一团,除了有一个能征善战的团长,还有一位善于做政治鼓动工作的政委,在他们两人的指挥下,我坚信阵地一定能守住。”

    “希望如此吧。”基里洛夫见我固执己见,也就没有再劝,而是委婉地向我建议:“不过我们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我虽然表面镇静,但其实心中没底,为了稳妥起见,我又拿起了电话,直接拨通了二团,让接电话的通讯兵找普加乔夫。当听到听筒里传来了普加乔夫的声音,我直截了当地命令他:“普加乔夫少校,我命令你,等敌人的炮击停止后。立即派出两个连。去加强驻守在河边阵地上的部队。要保证敌人就算突破了一团的阵地。也无法接近伏尔加河的码头。”

    “明白了。”普加乔夫响亮地答应了一声,接着他又压低了嗓音提醒我:“师长同志,我想您刚才可能搞错了,我只是上尉,不是少校。”

    “不要和我啰嗦,你以为我会糊涂到连你是什么军衔都忘记了吗?老实告诉你吧,崔可夫司令员已经晋升你为少校军衔了。”听到普加乔夫的呼吸声因为这个意外的消息,而变得急促时。我又不失时机地泼了他一盆冷水,“但是我提醒你,假如你让一个德国兵接近了码头,哪怕他是被炸弹炸得飞过去的,我也会撤你的职务。明白了吗?”

    普加乔夫赶紧向我表决心:“请师长放心,我这就去安排人手,只要二团还有一名战士在,我们就绝对不会让敌人通过我们的阵地。”

    放下电话,我低头想了想,要想守住高地。仅仅凭步兵,可能还远远不够。该是动用炮兵营和坦克营的时候了,于是我又拨通了炮兵营长莫罗佐夫的电话。

    这次的电话一通,我就开门见山地向莫罗佐夫表示祝贺:“莫罗佐夫同志,我向你表示祝贺,崔可夫司令员刚刚晋升你为少校军衔。”

    莫罗佐夫听后,呵呵地傻笑了两声,随后便心领神会地问道:“师长同志,您给我打电话,可能不会单单是为了我晋升军衔的事情吧,是不是又该我们炮兵营出击了?”

    和莫罗佐夫这种善于领会上级意图的指挥员说话,就是省事,我接过他的话头说道:“少校同志,你猜的很多。根据一团和二团的观察所报告,敌人约有一个团的步兵,在几十辆坦克的掩护下,正向着一团坚守的北面高地扑去。我命令你,等敌人的炮击一停止,就立即派出迫击炮连,在北面高地上建立炮兵阵地,为一团的指战员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

    “需要动用反坦克炮连吗?”莫罗佐夫反问道。

    “不用,暂时还用不上他们。”反坦克炮连目前只剩下了十门大炮,要是再损失掉的话,我师的反坦克力量就几乎丧失殆尽了,那样面对气势汹汹冲过来的坦克,我们就无能为力了。我想起昨晚从107.5高地撤下来的反坦克步枪连,临时划归了炮兵营,真要打坦克的话,他们便是最佳的人选。想到这里,我便冲着话筒说:“莫罗佐夫少校,昨晚不是调了一个反坦克步枪连给你吗?待会儿让他们进入阵地,有了他们,照样可以收拾敌人的坦克。”

    “明白了,师长同志,我这就着手安排。”

    “需要再给坦克营打电话吗?”基里洛夫见我打完电话,连忙提醒了我一句。

    “你说的有道理,我这就打。”说着,我再次拿起了电话,给坦克营的佩尔斯坚打电话。我给他的命令很简单:“佩尔斯坚同志,我命令你,立即安排战士们检查坦克的燃料和弹药,做好一切战斗准备。”在挂断电话前,我才轻描淡写地对他补充一句,“哦,差点忘记告诉你了,因为你在战斗中的表现突出,崔可夫司令员刚刚晋升你为少校军衔。”说完,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我便挂断了电话。

    基里洛夫见我一口气打了这么多的电话,不禁感慨地说:“师长同志,您考虑得很周到,如果真的这样安排的话,就算敌人占领一团的表面阵地,对我们这里也造不成多大的威胁。”

    阿赫罗梅耶夫从报话机旁走过来,向我汇报说:“报告师长,我刚和三团团长戈都诺夫少校通过电话,让他做好派兵增援一团高地的准备。”

    我点了点头,充满信心地说:“好了,该做的事情,我们都做完了,剩下就看敌人打算如何进攻我们所保守的马马耶夫岗了。”

    基里洛夫听完,笑吟吟地说:“我们已经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我倒要看看,来势汹汹的德国人,究竟能不能占领一团的阵地。”

    阿赫罗梅耶夫向通讯兵们待的地方望了一眼,接着小声地问我:“师长,需要派通讯兵去查线吗?如果没有电话,只靠报话机联系的话,我担心会泄密。”

    我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道:“反正现在和一团还可以通过报话机联系。有没有电话就无所谓了。况且现在炮火这么猛烈。让通讯兵去查线,就等于让他们去送死。就算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恢复了通讯,可谁又能保证敌人的炮火,不会再次将我们的电话线炸断呢?”

    基里洛夫也及时地附和我说:“我认为师长说得对,师里的通讯兵本来就不多,要是这样白白牺牲的话,的确不值得。至于参谋长说的担心泄密的事情嘛,我认为没有那么严重。就算敌人窃听到了师部和一团之间的通话,他们也没有足够的时间,根据战场的情况来调整战斗部署。”

    我们正在说话时,拉祖梅耶娃走过来将一张刚收到的电报交给了我。我看了几眼后,便递给了基里洛夫,同时说道:“敌人简直发疯了,他们从北、西、南三个方向,同时对斯大林格勒发起了猛烈的攻势,大有不占领城市决不罢休的架势。”

    阿赫罗梅耶夫等基里洛夫看完,接过了他手里的电报。同时不解地问道:“师长、政委,你们二位说说。敌人这是怎么了?他们早不进攻晚不进攻,偏偏在今天发起了对斯大林格勒的全面攻势?”

    我虽然隐约记得历史的德军,是在这几天向斯大林格勒发起了进攻,还差点把第62集团军赶进伏尔加河,但具体是什么原因,我就搞不大清楚了,所以我笑眯眯地望着基里洛夫问道:“政委同志,您是怎么看的?”

    基里洛夫的眉头紧锁,背着手在我们的面前走了两个来回后,忽然停住了脚步,接着又不确定的口吻说:“我想到了一个可能,也不知道是否准确。”

    “什么可能啊?我的好政委,您快说来听听吧。”阿赫罗梅耶夫见到基里洛夫卖关子,便有点沉不住气了,一叠声地催促着他说出来。

    “昨天师长到集团军司令部去了以后,集团军的军事委员古罗夫同志到五团来了一趟。”

    古罗夫去了五团的指挥所,这事基里洛夫昨晚怎么没告诉我啊?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于是我也好奇地问他:“政委,难道军事委员同志到五团的指挥所,说过与敌军今天大举进攻有关的情报。”

    “我想他告诉我的这个情报,和敌人今天的全面进攻有很大的关系。”基里洛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说道:“军事委员同志说,估计俘虏的口供,德军指挥官保卢斯在昨天上午,就向德军大本营报告了部队进入斯大林格勒的消息,据说德国国内还专门举行了庆祝攻占斯大林格勒的聚会和游行。也许保卢斯以为最迟在昨天天黑以前,就能全部占领我们的城市。可整整一天过去了,敌人还被挡在昨天早晨的位置。我估计保卢斯是怕谎报军情,受到希特勒的惩罚,所以不得不命令自己的部队,发动对斯大林格勒的全面攻势。”

    “政委说得很有道理。”听了基里洛夫的述说,我明白了德军为什么会发起这种大规模的进攻,是因为他们过早地发表了占领斯大林格勒的信息,目前为了挽回他们的面子,所以才像发了疯似的向我们的城市发起进攻。

    了解到了敌人进攻的原因,我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虽然我嘴里说着对一团的指战员有信心,但心里却越发没底,毕竟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战斗,一团减员严重,已经从上阵地时的两千人,减少到现在的六百人,等于已经伤亡了四分之三。看来等这一仗打完,我就要把一团从阵地上撤下来,换上兵员较为充足的三团。

    基里洛夫抬手看了看表,自言自语地说道:“敌人的炮击和轰炸,已经进行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止。”

    就在我们三人心急如焚的时候,敌人的空袭停止了。敌人的炮火开始延伸,重点地关照起师部所在的南面高地。同时,接近了北面高地的德军步兵,开始向一团的阵地发起进攻。

    由于我们的高地受到了敌人猛烈炮火的压制,无法观察到敌人的进攻,只能由在前沿担任指挥的谢杰里科夫向我不断地汇报情况。他在报话机急吼吼地说道:“……报告师长,我们最先和德军交火的山脚下阵地里的九连的一个排。但由于排长是刚从战士提拔起来的。缺乏指挥经验。在战斗中。犯了使用兵力不当的错误,一下就把全排投入了战斗。在德军坦克的猛烈炮火打击下,该排遭受了巨大的伤亡。在打退敌人的第一次进攻后,阵地上只剩下了两个重伤员。当敌人发起第二次进攻时,他们毅然拉响了手榴弹,与冲上来的德军同归于尽。”

    虽然听到谢杰里科夫向我报告一个排的指战员全体牺牲,但我却波澜不惊,此刻我关心的不是伤亡数字。而是高地能否守住,我等谢杰里科夫说话告一段落,马上问道:“高地上的指挥员采取了什么措施?”

    “在山腰阵地里的八连连长见山脚下的阵地失守,立即组织了两个排的兵力去反击,力求乘敌人立足未稳,把阵地从他们的手里夺回来。但这两个排刚刚离开阵地,就遭到了德军坦克炮火的覆盖,最后只剩下了十几名伤员退回了阵地。这样一来,八连反击没有成功,反而损失惨重。以至于连防守山腰阵地都很困难。”

    “谢杰里科夫中校,立即调预备队到山腰阵地上去。记住敌人的炮火在猛烈。假如在阵地上一次投入的兵力越多,那么伤亡得也就越多越快,所以每次只派两个排进阵地。伤亡一个班,马上就从后面的工事里补充一个班,这样才能顶住敌人的进攻。”

    “师长同志,我有个请求。”谢杰里科夫等我说完后,忽然说道:“希望您能答应。”

    “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答应你。”

    虽然听我答应得如此爽快,但谢杰里科夫还是扭扭捏捏地说:“师长同志,您也知道,我们团从进驻马马耶夫岗开始,就一直在和敌人进行战斗。团里如果不是减员严重的话,我是不会向您开这个口的……”

    “想说什么就说,别老这么磨磨唧唧的。”没等他说完,我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说了半天,你不就是想要预备队么?想要多少,我都给你。一个团够不够?”

    听到我居然一下给他补充了一个团,谢杰里科夫顿时喜笑颜开,他乐不可支地说道:“一个团的兵力啊,真是太好了。我们团目前还剩下不到四百人,要是再不补充的话,到今天晚上,差不多就可以取消建制了。”

    “好了,别说废话了。”我语气严肃地说道:“我马上把三团调上去,等他们到了以后,这个团归你指挥。如果在得到补充后,你还让北面高地失守的话,就不用再回师部来了,你自己用枪对着脑袋开一枪就是了。”

    说完,我把耳机和送话器扔给了拉祖梅耶娃,说了句:“中尉同志,帮我呼叫三团。”随后便走到桌边拿起电话,拨通了二团,对接电话的普加乔夫说道:“少校同志,目前一团的情况很不妙,全团只剩下不到四百人,你马上派一个连去增援他。”

    本来我以为普加乔夫会向我叫苦,毕竟我们所在的高地正遭受德军的猛烈炮击,没想到他居然说:“师长同志,既然一团减员这么厉害,一个连上去可能无济于事,要不,我派一个营给他们吧?”

    听到普加乔夫如此识大体,我心里感到很欣慰。虽然我也想答应普加乔夫的请求,不过想到假如真的北面高地守不住的话,接下来就该我们这个高地承受敌人的猛攻,要是没有足够的兵力,还真有可能守不住,于是我对他说:“不用了,普加乔夫同志,我打算把三团都掉过去。让你先派一个连过去,是为了先缓解谢杰里科夫中校那里兵力不足的危机。”

    刚放下电话,便听到拉祖梅耶娃抬手喊了声:“和三团接通了。”

    没等我走过去,站在她附近的阿赫罗梅耶夫便走上前,从她的手里接过耳机和送话器,同时说道:“我来和戈都诺夫少校说话。”

    听到阿赫罗梅耶夫对着话筒说道:“喂,是戈都诺夫少校吗?我是师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上尉。”我的心里不禁羞愧难当,找崔可夫要军衔的时候,怎么会少要了两个啊。退一万步说,就算不给我的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晋衔,可怎么偏偏忘记了作为自己左膀右臂的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啊。现在他以上尉军衔,去指挥一帮中校少校,听起来显得格外别扭。不行,等天黑战斗结束后,我一定要给崔可夫打电话,让他再给阿赫罗梅耶夫晋升军衔。

    虽然我的心里对阿赫罗梅耶夫充满了内疚,但他却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依旧神情如常地代表着我和基里洛夫,向下面的部队下达了各种作战命令。他大声地对着送话器说道:“……师长命令,你团立即分散进入北面高地,去增援一团。进入一团阵地后,你团由谢杰里科夫中校指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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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二章 输不起的一仗(下)

    普加乔夫少校的动作很麻利,我下达完命令没多久,没等炮击减弱,他就派出了一个最精锐的连队,火速去增援一团、

    可欲速则不达,这个连在前往北面高地的途中,遭到敌人的猛烈炮火的杀伤,结果连队损失惨重。[^][]虽然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但等他们到达一团阵地时,全连110人,只剩下了24人,连长指导员和几乎所有的基层指挥员,都在炮火中牺牲。普加乔夫向我报告时,几度哽咽得说不下去,我听完他的汇报,也是痛心不已。

    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由一愣。基里洛夫吃惊地说道:“德军的炮火居然猛烈到了这么密集的程度?要知道,二团离一团的阵地,距离不超过三百米,而且还有那么多的堑壕和避弹壕,没想到派上去的一个连还是几乎损失殆尽。”

    等基里洛夫一说完,阿赫罗梅耶夫连忙向我请示:“师长,需要让三团暂缓出发吗?”

    我低头想了想,目前一团的兵力捉襟见肘,假如不及时增援的话,他们能否扛住敌军的进攻,还是一个问题。可要是让三团也像二团的那个连队一样,蜂拥而上,在敌人的炮火打击下,伤亡绝对道:“参谋长,你马上给戈都诺夫少校打打电话,让他把部队化整为零,以排为单位,分批进入一团的阵地。”

    “是。我马上给戈都诺夫少校打电话。”阿赫罗梅耶夫听完我的命令。应了一句后。就给三团打电话去了。

    正当德军的部队向着一团的阵地,发起一次又一次的进攻时,集团军司令部的电话打了过来。在电话里,克雷洛夫将军用焦急的语气说道:“奥夏宁娜上校,今天德军对斯大林格勒发起了全面进攻,目前又有几股敌人冲进了城里,正在和我们的部队展开巷战。同时107.5高地也遭到了德军猛烈的进攻,据坚守阵地的指挥员报告。他们的战士已经和敌人拼了几次刺刀了。你看,能不能派部队去增援?”

    我正在为北面高地上所进行的战斗而焦虑,没想到克雷洛夫居然专门打电话让我派援兵去增援友军高地。假如是昨天的话,没准我还真答应了,反正作为师预备队的三团就是一救火队,哪里需要就到哪里去增援。可现在三团已经被我派往了北面的高地,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兵力,所以我只能为难地对克雷洛夫说:“参谋长同志,敌人对马马耶夫岗也发起了猛烈的攻势。原来坚守北面高地的一团,经过长时间的残酷战斗。该团的兵力差不多损失殆尽,我刚刚派作为预备队的三团上去增援。所以无法抽调兵力去增援友军。”

    “奥夏宁娜上校,你有没有想过?假如近卫第42团把守的高地失守了,敌人就会迂回到马马耶夫岗的后面去,这样你们就会腹背受敌。”被我委婉拒绝的克雷洛夫,居然出人意料地没冲我发火,而是耐心地对我进行着说服工作。

    克雷洛夫说话时,我的大脑在飞速地思考着,目前在阵地上的三个团,肯定不能动用,而在居民点里的四团、五团,则担负着掩护全师后方的重任,在关键时刻,我还打算让他们都进入城市,和德军展开巷战和游击战呢,自然也是不能动用的。再想到那个易攻难守的107.5高地,我便向克雷洛夫建议说:“参谋长同志,既然友军的高地守不住,那就索性不守了,让他们撤到城里,继续和德军进行战斗。”

    “放弃高地,撤进城里?”克雷洛夫把我的话重复一遍后,饶有兴趣地问道:“我想听听你有什么好办法,让部队撤进城里后,可以挡住敌人的进攻。”

    “是这样的,参谋长同志。”对于这位和蔼的集团军参谋长,我也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直截了当地对他说:“107.5高地易攻难守,又没有多少坚固的工事,在敌人强大的炮火打击下,坚守在高地上的指战员会损失惨重。所以,我认为在城里找一些坚固的建筑物,在每个建筑物里配上由gc党员指挥的50~100名战士组成的战斗分队,在这些支撑点里固守,和冲进城里来的敌人进行战斗。”为了打消他的顾虑,我还特意强调说,“只要敌人和我们的战士绞在一起,敌人的飞机大炮就失去了用武之地。到那时,我们的指战员可以凭借自己对地形的熟悉,将敌人打得晕头转向。”

    “你的提议不错,我这就去报告司令员。”克雷洛夫在对我的提议予以肯定后,又特意叮嘱了我一句:“记住,要不惜一切代价守住马马耶夫岗,否则的话,敌人就会占领码头,切断我们和外界的联系。一旦外面的武器弹药和粮食运不上来的话,我们第62集团军就是打得再顽强,也不是敌人的对手。”

    “请参谋长放心。”虽然我已经在无数的时间和场合,向上级指挥员表过自己的决心,但在此时,不得不再次硬着头皮表一次决心:“只要**师还有一个人,我们就绝对不会让敌人前进一步,我们誓与阵地共存亡。”

    “说得好,我相信你们能守住阵地。”克雷洛夫说完这话,就挂断了电话。

    敌人对南面高地的炮击,在临近中午的时候,终于停止了。不过他们对一团阵地的进攻,却始终没有中断过。

    我留下阿赫罗梅耶夫留守指挥部,又拉着基里洛夫到半山腰的观察所,去观察敌人对一团阵地的进攻情况。

    由于长时间的炮击,洞外尚未散去的硝烟,就如同起了一层浓雾。遮挡住了我们的视线。我们弯着腰要在战壕里快速前进时。不时能听到那些趴在工事。被浓浓的硝烟味呛得剧烈咳嗽的指战员们的咳嗽声。

    听到指战员们的咳嗽声时,我心里居然感到了一丝庆幸,幸好希特勒在一战时,曾经是毒气战的受害者,所以他严厉禁止自己的部队在战斗中使用毒气弹。要是换了那恬不知耻的倭寇,估计这么多毒气弹打上来,我们的阵地上估计早就尸横遍野了。

    我们来到了观察所的时候,发现这个比较隐蔽的观察所。居然被炸塌了。看着原来做屋顶的那些圆木,此刻被炸得七零八落还在熊熊燃烧,我不禁苦笑了一声,扭头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我想您现在能想到敌人的炮火有多猛烈了吧?要是我们俩当时待在观察所里,估计现在已经去见上帝了。”

    “要不,我们去山顶的那个观察所?”基里洛夫小心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一脸苦涩地说:“算了,敌人对我们的高地又是炮击又是轰炸,我估计山顶的那个观察所也好不到哪里去。没准也被炸塌了。”

    我们的到来,让二团长普加乔夫慌了神。他在得到战士的报告后。沿着战壕一路小跑着来到了我们的面前,正要抬手敬礼,被我伸手制止了:“不要敬礼,少校同志,难道你想让德国的狙击手把我们当靶子打吗?”

    虽然现在的能见度不超过十米,但他听了我的话以后,还是把举到一半的手放了下来,讪讪地说道:“师长、政委,你们怎么跑到阵地上来了?敌人的炮击刚结束,我担心阵地会遗留有尚未爆炸的炮弹或者炸弹,你们留在这里实在太危险了,还是先回指挥部去吧。”

    “少校同志,”基里洛夫等他说完,面无表情地说道:“敌人的炮击,让我们在指挥部里被困了一上午。我和师长到这里来,就是想亲眼看看敌人对一团阵地的进攻情况,以便制定相应的作战计划。”

    看到战壕的一侧趴满了严阵以待的指战员,我不以为然地说:“普加乔夫少校,不用担心,你没看到周围都是我们的战士吗?就算敌人绕过了北面的高地,直接向我们这里发起进攻,我相信这些指战员也会将他们打退的。”

    见我的态度坚决,普加乔夫不好再劝,只好向我们点点头,转身离开,回他的团指挥所发号施令去了。

    等普加乔夫离开,我趴在战壕里,举起望远镜向一团阵地的方向望去。由于浓郁的硝烟的阻隔,我只能听到前方传来的枪炮声,看不到战斗究竟在什么位置展开。

    又过了十来分钟,遮挡我们视线的硝烟,被河风吹散了大半,这样一来,我也终于可以看清北面高地的战斗进行情况了。只见半山腰的阵地,已经被德军的部队所占领,战壕里挤满了德军兵,正在向山顶阵地进行射击,掩护他们的同伴向上冲锋。

    而我军的阵地上,战壕里剩下的战士人数虽然不多,但他们依旧居高临下用机枪、步枪向正在爬坡的德国兵进行射击,还不时地向下猛砸手榴弹。手榴弹的爆炸,和我军射出的子弹,不断有被弹片炸伤或被子弹击中的德国兵,从山坡上骨碌碌地向下滚去。

    山坡顶在战斗,后面的部队也没有闲着。南坡这面大概有一个连的指战员,端着武器弯着腰,小心翼翼地接近着山坡顶。当他们离阵地还有二三十米时,在最前面的一名指挥员,猛地将手里的一面红色的指挥旗往上一举,部队立即停止了前进,全部就地卧倒。

    基里洛夫看到这一幕,气得大骂起来:“这个指挥员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离阵地就只有二三十米远的距离,让战士们快跑几步就进阵地了,他居然命令战士们停下原地隐蔽。”

    我看着不时落在山顶阵地上爆炸的炮弹,心里顿时明白了那名指挥员的意图,便劝说基里洛夫:“政委同志,您别着急。我看这名指挥员让部队停止前进,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基里洛夫被我的话搞得一头雾水,他不住地上下打量着我,好像从来不认识我似的。过了半天。他才咬着后槽牙问了一句:“为什么?”

    我用手向前一指。解释说:“您看。敌人停在山脚下的坦克,正在不停地炮击着山顶的阵地,而向上冲锋的德国兵离阵地也没有多远了。假如这个时候让增援部队冲进阵地,没等完全展开,就会在敌人的炮火中损失惨重。”

    “奥夏宁娜同志,我明白您的意思。”虽然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但看到我们的阵地即将被敌人攻占,基里洛夫不禁有些急了:“就算会出现您所说的那种情况。可这支部队也不能停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敌人把我们的阵地夺过去啊。”

    “我的政委,请不要着急,稍安勿躁。我想,您很快就能明白这支部队停在这里的原因。”

    基里洛夫听完,也不再和我争辩,只是气呼呼地说了一句:“好吧,我就要看看,这支部队到底能发挥什么样的作用。”

    由于敌我兵力悬殊,敌人终于冲进了山顶的阵地。和阵地上的守军展开了近战。见自己的步兵冲进了战壕,德军坦克怕继续射击会误伤到自己人。便停止了射击。这个时候,隐蔽在南坡的那支部队,随着指挥员把红色指挥旗向前猛地一挥,趴在地上的指战员们,先是向上砸了一通手榴弹,接着爬起来端着武器呐喊着向上冲去。

    二三十米的距离,几个呼吸之间便到。敌人刚刚占领我们的阵地,还没有来得及打扫战场,甚至连架在沙包上的机枪,都没来得及调转方向,就被一大堆从天而降的手榴弹炸得晕头转向。没等他们回过神来,一支生力军便气势如虹地冲了进来,和他们展开了白刃战。早已筋疲力尽的德国兵在稍做抵抗后,忙不迭地放弃了刚占领的阵地,调头向坡下跑去。

    我们的战士追了上去,又狠狠地砸了一大堆手榴弹后,才趴在战壕里端着抢冲敌人的后背,像打靶似的射击着。等山脚下的坦克回过神来,又重新冲着山顶开炮时,打退了敌人的指战员们从容不迫地缩进了战壕。

    看到我们战士的表现,基里洛夫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笑容。我用胳膊碰了碰他,不解地问道;“政委同志,怎么了?看到我们的指战员把敌人打退了,您怎么还不高兴啊?”

    基里洛夫指着前方正遭受炮击的山顶阵地,不服气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难道不觉得刚才的打法太冒险了吗?要是德军占领我们的阵地后,不做停留,趁势越过高地向下冲锋的话,您觉得我们的部队能挡住吗?”

    我听完基里洛夫的担忧,不以为然地说:“政委同志,您是太紧张了。根据我的判断,敌人在夺取我军的阵地后,不会继续向前冲,而是要留下来休整,并想方设法巩固阵地,才会对新的目标发起进攻。”我抬手看了看表,随后对他说,“走吧,政委同志,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敌人对我们高地的进攻,很快又会以失败告终,我们还是回指挥部去吧。”

    一回到指挥部,阿赫罗梅耶夫就起身向我们报告:“师长、政委,一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刚向我报告说,说被敌人占领的山腰阵地,在三团指战员的正面进攻,和一团指战员的两翼迂回包抄的配合下,已经夺了回来。攻上阵地的德军,除了少数逃脱外,其余的已经全部被我们歼灭。”

    “政委同志,您这下放心了吧?”我笑嘻嘻地问着基里洛夫。

    基里洛夫居然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是我太沉不住气了。在当时那种情况下,看到敌人冲进我们的阵地时,我都恨不得亲自拿起武器,冲到敌人的中间去把他们全部消灭掉。因为太过于担心阵地丢失,所以在判断上也就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失误。”

    听到一团再度打退了敌人的进攻,并将丢失的阵地夺了回来,我们三人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都认为等天黑以后,敌人的进攻就会停止,并不得不灰溜溜地退出他们的出发阵地。

    但我们高兴得太早了,真应了那个“乐极生悲”的成语。下午四点的时候,谢杰里科夫在报话机里用颤抖的声音向我报告:“报告师长,不好了,出事啦。”

    我的心被吓得一哆嗦,连忙紧张地问:“出了什么事?”

    “我军的表面阵地全部丢失,剩余的部队不得不撤进了坑道。”

    谢杰里科夫所报告的噩耗,惊得我把送话器落在了地上。这个消息真的太令人吃惊了,在几个占领阵地的敌人被消灭,阵地也夺回了。这才过了多长的时间,北面高地的表面阵地居然全部丢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谢杰里科夫这里还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阿赫罗梅耶夫那里接了个电话后,立即一脸严肃地向我报告:“师长同志,二团长普加乔夫少校来电话,他说有大约一个连的德军部队,已经越过北面高地的坡顶,向我们这边扑了过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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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四章 天黑之后的反击

    突如其来的坏消息,把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我连忙冲着话筒大声地喊道:“喂,喂,普加乔夫少校,能听见我说话吗?喂,喂,能听到我说话吗?”

    普加乔夫在接到自己部下的报告前,本来是和阿赫罗梅耶夫在通话,忽然听到说话的人换成了我,不由慌乱起来,语不成句地说道:“报,报告,师,师长……”

    “普加乔夫少校,我来问你。”没等他说话,我便冲他吼道:“阵地上的指挥员都是做什么的,居然就眼睁睁地看着一群自己的部下临阵叛逃吗?”

    “师长,都是我的错,我会想办法处理的。”

    我正打算问问他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忽然感觉手里一松,接着话筒便被怒气冲冲的基里洛夫抢了过去,他对着话筒冷声道:“普加乔夫少校,我是师政委基里洛夫。我现在命令你,立即把逃兵所在排的排长,和所在连的连长指导员全部就地枪决。”

    基里洛夫越过我直接下达的这道命令,把我吓了一跳,这种连坐的惩罚也太出人意料吧。没等说话,我听见普加乔夫在电话里向基里洛夫解释:“连长、排长都是来自少尉集训队的;而指导员是跟着您从集团军政治部来的。他们刚上任没多久,对部队掌控的力度还不大,这起意外事件,和他们的关系不大。”

    “我不管这些连排长和指导员,是来自少尉集训队,还是来自集团军政治部,既然发生这样的恶性事件,他们就难辞其咎,”基里洛夫不由分说地向普加乔夫下达着命令。而对面的阿赫罗梅耶夫听说即将被枪毙的连排长都是他昔日的部下时,脸颊涨的通红,嘴角也不由抽搐了一下。只听到基里洛夫又下令:“少校。这种时候可不能心慈手软。立即执行吧!”

    当基里洛夫挂断电话后,我和阿赫罗梅耶夫还处于震惊状态。我一是没有想到会出现战士叛逃的情况;二是没想到基里洛夫会越过我。向下面下达这么严厉的命令。

    基里洛夫见我和阿赫罗梅耶夫都是一脸不满的表情,叹了口气,对我们说:“师长、参谋长,我知道,你们两人的心里都觉得我做得太过分了。几个战士叛逃,就算是因为连排长约束不严所导致的,最多撤职就是了,哪里用得着枪毙这么严重啊。”

    我听了他说话。本能地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分析。

    他又继续往下说说:“师长同志,我这是在为您考虑。您想想,北面高地的表面阵地被德军全部占领,南面高地的守军中,居然又出现了临阵叛逃的情况。假如不严肃军纪,将几名责任人处以重典,杀一儆百的话,那么别的指挥员还是不会重视对部队的掌控,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类似的叛逃事件估计无法避免。要知道,目前因为高地失守,上级对您已经很不满意了。如果这起叛逃事件再被捅上去,那么您很有可能马上就会被撤职查办。……”

    没等他说完,我便摆摆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感激地说:“不用说了,政委同志,您是对的。大兵团作战,军纪首先要严,对于这种突发的恶性事件。绝对不能姑息迁就。”说到这里,我忽然把话题转到了天黑以后的反攻上。“假如敌人的部队一直停留在山沟里的话,对我们晚上的反击将是一个麻烦。我们只要和他们一交火。就会惊动山坡顶上的敌人,这样二团一营的偷袭将变成强攻,伤亡肯定小不了。”

    “师长同志,我是这样考虑的。”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呢,阿赫罗梅耶夫的表情也恢复了,忠实地履行起他参谋长的职责,向我们介绍起他的设想:“晚上的反击,我们还是照最初的作战计划来执行。至于山沟里的德军部队,要想解决掉也不是什么难事。一营在出击前,先用飞雷炮,对山沟里的驻扎的德军进行轰击,吸引山顶德军的注意力。而在这个时候,二营悄悄地从高地的东侧绕过去,在离储油罐那里架设飞雷炮,轰击山坡顶上的德军部队。当表面阵地里的德军被二营的飞雷炮炸得晕头转向时,消灭了山沟里德军的一营,再向高地发起反击,一定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基里洛夫听完后,盯着地图看了会儿,随后点点头,赞许地说:“参谋长的设想不错,采用这种打法,我看夺回阵地,是不成问题的。”说完,他抬头望着我,“师长同志,您的看法呢?”

    “参谋长的计划不错,就这么办吧。”我觉得阿赫罗梅耶夫的作战计划,考虑得很周全,所以不假思索地点头表示同意了。

    阿赫罗梅耶夫听完我们两人的表态,连忙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向我征求意见:“师长同志,需要我现在把作战命令向普加乔夫少校传达吗?”

    “可以。传达完命令后,再给我接炮兵营的莫罗佐夫,我有事情要交代他。”

    阿赫罗梅耶夫通过电话给普加乔夫下达命令的时候,基里洛夫忍不住好奇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炮兵营的人手有限,而我们每个步兵团都有指战员会使用飞雷炮,用不着叫他们来帮忙吧?”

    “是这样的,政委同志,”见基里洛夫想偏了,我赶紧向他解释说:“各团都有人会使用飞雷炮,这点我很清楚。之所以要和莫罗佐夫少校通话,是因为飞雷炮虽然威力大,但是准头太差,我担心那几轮轰击过后,高地上还会有德军的火力点幸存下来,会给我们的反击部队造成重大的伤亡,所以打算调迫击炮连及时地跟进,一旦发现那些复活的火力点,就干净利落地将它们都干掉。”

    听完我的解释,基里洛夫才恍然大悟,连说:“哦,原来是这样啊。虽然我们用飞雷炮对山坡顶上的阵地进行火力覆盖,但肯定会有不少的火力点幸存下来。那样一来。就算有谢杰里科夫的坑道部队配合,我们的反击部队势必要付出惨重的伤亡。让迫击炮连跟随步兵攻击前进,就能及时地摧毁那些幸存的火力点。不错。不错,您考虑得很周全。”

    基里洛夫刚夸奖完我。阿赫罗梅耶夫就在那边叫我:“师长,和炮兵营接通了,营长莫罗佐夫少校在线上,等待您的命令。”

    我走过接过电话,对着话筒说道:“喂,莫罗佐夫少校,我有作战任务要交给你。”

    “师长同志,我听候您的命令。请吩咐吧。”

    “天黑以后,我们将对北面高地实施反击。在进攻前,反击部队将分别对山沟和山坡顶上的德军,用飞雷炮进行轰击。等轰击结束,步兵发起进攻时,你要及时地派出迫击炮连,跟随部队向高地发起进攻。”

    “明白!”莫罗佐夫回答的异常干脆。

    我刚放下电话,没等把手从话筒上移开,电话铃又响了。我以为是莫罗佐夫还有什么事情要追问,所以拿起电话。随口就问道:“少校,你还有什么问题没搞清楚吗?”

    “什么少校?我是克雷洛夫将军。”没想到听筒里居然传出的是参谋长克雷洛夫的声音,他不满地问道:“你那里的电话是怎么回事。我打了半天都打不进去?”

    我连忙挺直身体向他报告说:“参谋长同志,请您原谅,在您打电话来之前,我正在向部队下达反击命令。”

    “高地夺回来了吗?”克雷洛夫也不和我废话,开门见山地问道。

    “还没有。”

    “什么,还没有?”克雷洛夫在电话里再度发飙了:“我给你下达反击命令都过了多长时间了,你居然还没有把阵地从德国人的手里夺回来?要是贻误了战机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听到克雷洛夫发火,我苦笑了一下。委婉地说道:“参谋长同志,情况不是您所想的那样。敌人在占领北面高地的表面阵地后。用机枪封锁住了二团位于山腰的阵地,再加上敌人还有强大的炮火支援。假如我们在这个时候发起反击的话,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奥夏宁娜上校,我提醒你,就算是独立师的人都死光了,马马耶夫岗也绝对不能落到德国人的手里。你明白吗?”

    “我非常明白,参谋长同志。”虽然听到他发火了,但我也觉得不会在这种时候,组织部队对北面高地发起自杀性的反击。如果真的这样做的话,自杀可能是做到了,但反击却一点效果都没有,所以我努力地想说服他:“我也知道马马耶夫岗不能落在敌人的手里,所以我才制订了周详的反击计划。准备等到天黑以后,敌人的坦克大炮都派不上多大用途的时候,再实施反击,争取一举将阵地从敌人的手里夺过来。”

    克雷洛夫听完我的解释后,语气顿时缓和了下来:“好吧,既然你打算在天黑以后发起反击,我就再给你几个小时。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假如在天明以前,你们拿不回阵地的话,你就等着上军事法庭吧。”

    “谢谢,谢谢参谋长。”虽然克雷洛夫又用军事法庭来威胁我,我还是向他表示感谢,毕竟他又多给了我几个小时的时间。我听到外面传来的隆隆炮声,忍不住关心起其它地段的战斗:“对了,参谋长同志,我想问问友军的情况如何?比如说近卫第42团。”

    克雷洛夫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情况很糟糕,近卫第42团所坚守的107.5高地,已经被德军攻占了。该团所组织的两次反击,也被德军打退了,现在他们已经退向了城内。眼下敌我双方正在苏维埃大街激战,进行着逐屋争夺的战斗。”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接着又放缓语气对我说:“奥夏宁娜上校,用你的话来说,你们是挡住德军冲进城里的一道闸门。假如不能挡住他们,让他们大摇大摆地冲进城里的话,那么斯大林格勒就危险了。”

    我和克雷洛夫的对话,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也听到了。没等我放下电话,两人就在地图上查看敌人突破近卫第42团的阵地后,将有可能向哪个方向发起冲击。

    看到两人的眉头都皱到了一起。我笑着安慰他们说:“政委、参谋长,你们不用担心,德军就算占领107.5高地后面的宿舍区。但他们想从后面包抄我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难道你们忘记了。我们后面还有建制相对完整的四团、五团,另外还有一个装备精良的坦克营。德国人不来则已,非要闯过来的话,一定会在四团五团的面前碰个头破血流。”

    我的话顿时让两人的眉头舒展开来,作为师里的最高指挥员之一,两人也明白我说的不是瞎话。就算有德军的部队迂回到马马耶夫岗的后面,只要四团在坦克营的掩护下,从他们的侧翼狠狠地打一下。就能击溃甚至全歼这股敌人。

    好容易捱到了天黑,不光普加乔夫一再给我打电话,询问什么时候反击,好洗刷二团因战士叛逃所带来的耻辱。可我每次接电话时,都是简短地说一句:“等着!”便挂断了电话。

    不光下面的指挥员心慌,就连基里洛夫、阿赫罗梅耶夫两人也按捺不住了,因为见我不发表意见,两人也不好催着我下命令。于是参谋长背着手在指挥部里转圈子,政委坐在桌边一支接一支地抽着闷烟,把好好的指挥部熏得就如同失火般烟雾缭绕。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等待中过去。我抬手看看表,见时针已经指向了十点,估计这个时候的敌人除了少数的岗哨外。剩下的都窝在战壕里睡觉了。我猛地站起身来,对停住脚步望向我的阿赫罗梅耶夫吩咐道:“参谋长同志,时间差不多了。命令普加乔夫少校立即让一营二营进入指定位置,架设好飞雷炮,在半个小时后,对敌人发起突然袭击。”

    早就等得不耐烦的阿赫罗梅耶夫兴奋地答应一声,冲到电话机旁就给普加乔夫打电话。趁他打电话时,我扭头打趣旁边的基里洛夫:“行了吧,我的好政委。您就别在抽烟了,难道您就没发现屋里就好像起了浓雾似的。要是您再抽一会儿。我估计就算隔这么远的距离,我都看不清您的人了。”

    基里洛夫听到我的调侃。呵呵一笑,连忙把手里的烟头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掐灭,自顾自地说道:“我就是因为您老不下令进行反击,心里着急啊。”

    也许是下午基里洛夫所下达的那道命令起的作用,二团的行动非常迅速,半个小时后,洞外就传来了一阵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不用说,一定是我们的飞雷炮在逞威风。

    我连忙给炮兵营中莫罗佐夫打了个电话,对他说:“少校同志,时间差不多了,你的迫击炮连准备好了吗?”当听到他肯定的答复后,我继续说:“等我们的飞雷炮一停止射击,就立即出击,跟在步兵的后面,用炮火清理那些没有被完全摧毁的火力点,明白了吗?”

    “明白。”莫罗佐夫用洪亮的声音,向我表着决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我在和莫罗佐夫通话时,阿赫罗梅耶夫也在和一团长谢杰里科夫通话,他对着送话器说道:“中校同志,听到了爆炸声了吗?那是二团的指战员在用飞雷炮狠狠地炸德国人。等轰击结束后,二团将从南坡和东坡两个方向,同时发起对表面阵地的反击,你让你的部下做好出击准备,争取和二团里应外合,把阵地夺回来。”

    阿赫罗梅耶夫把耳机和话筒交还给拉祖梅耶娃后,长舒一口气,转身朝我们走过来,同时说道:“师长、政委,我已经把反击命令下达给一团了。接下来我们能做的,就只能是等待了,希望普加乔夫少校他们能给我们带来好消息。”

    外面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每隔两三分钟响一次,当响过第五次以后,就不再有爆炸声传来。一直侧耳听着外面动静的阿赫罗梅耶夫紧张地说道:“飞雷炮已经停止射击了,接下来该我们的步兵登场了。”

    也许是因为紧张,基里洛夫不自觉地又叼了一根香烟在嘴上,同时问道:“你们说,二团实施反击的话,多长时间能把阵地夺回来。”

    我伸手一把将他的香烟抽掉,不客气地说:“政委同志,拜托您别抽烟了,难道您想把大家都熏成肺炎吗?”

    阿赫罗梅耶夫看着我们笑了笑,说道:“虽然我们动用了飞雷炮,给敌人予重大杀伤,但我估计就算顺利的话,最快也需要一个小时,才能把阵地从敌人的手里夺回来。”

    基里洛夫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推测,又扭头望着我,不置可否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觉得呢?”

    我想了想,虽说我们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但真要要把阵地夺回来,可能怎么也得一个小时,于是冲阿赫罗梅耶夫努努嘴,说道:“我同意参谋长的意见,一个小时左右。”

    我们正说着话,桌上的电话铃响了。

    “这个时候,会是谁打来的电话呢?”阿赫罗梅耶夫说着,伸手就抓起了话筒,贴在了自己的耳边:“喂,我是独立师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您是哪里?”(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五章 天方夜谭式的战果

    电话是近卫第13师师长罗季姆采夫将军打来的,当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说起他的名字时,我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根据集团军司令部的命令,包括独立师在内的斯大林格勒北面的所有部队,都划归这位将军指挥。

    我连忙从阿赫罗梅耶夫的手里接过电话,贴在耳边对自己的这位新上级恭恭敬敬地说:“您好,将军同志。”

    “您好,奥夏宁娜同志。”罗季姆采夫简单地客套一句后,便开门见山地问道:“我给你打电话,是因为得到观察哨的报告,说马马耶夫岗高地方向传来的巨大的爆炸声,同时还看到冲天的火光。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难道是敌人正在趁夜晚对你的阵地发起攻击吗?”

    “不是这样的,将军同志。”我连忙向他解释说:“不是敌人在进攻,而是我组织部队在进行反击,准备把白天失去的阵地都夺回来。”

    “那火光和巨大的爆炸声是怎么回事,敌人在对你们使用了重炮吗?”

    听到罗季姆采夫的这个问题,我不禁犹豫了一下,毕竟飞雷炮的事情,除了本师的指战员和集团军司令部的几位首脑,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了。要是告诉罗季姆采夫,不知道算不算泄密。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把真实的情况隐瞒下来,含糊地回答说:“报告将军,是我们的战士在用炸药包对敌人的工事,实施抵近爆破。目前独立师所属的一团、三团和二团的一部,正在对占领我军阵地的德军部队实施反击。”

    也许是因为飞雷炮的间隔速度比较长,所以我的这个谎言居然把罗季姆采夫敷衍过去了。等他又问了几句后,我忽然想起克雷洛夫在天黑前打来的电话,说敌人攻占了107.5高地。并再度冲进了苏维埃大街,所以忍不住好奇地问:“将军同志,我想请问一下。近卫第42团的情况怎么样了?”

    罗季姆采夫听到我的问题,重重地叹了口气。接着用惋惜的口吻说道:“唉,苏维埃大街及宿舍区已经被德军完全占领,第42团的残部已经全部退入了城市。本来师部计划在凌晨一点进行反攻,我给您打电话,就是希望您能派出部队,和我们的反击部队一起,给敌人来一个前后夹击,不光要把敌人从苏维埃大街撵出去。同时还要想办法恢复107.5高地。没想到你把三个团都投入了战斗,看来今晚的反击,我只能把第39团从战斗的地段抽出来,协助第42团收复阵地。”

    听罗季姆采夫这么说的时候,我心里居然暗松了一口气,想到假如不是事先安排部队进行反击的话,那么就不得不再把三团抽出来去配合第42团作战。把三团交给第42团指挥,我可一点都不放心。要知道,三团单独守107.5高地时,虽然伤亡不小。但却能守住阵地。换了别的部队,消耗快不说,还根本就守不住阵地。所以。我根本就不愿意让别人来指挥我手下这个战斗力较强的三团。

    我这边刚刚放下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报话机胖的阿赫罗梅耶夫,忽然满脸通红地向我报告说:“报告师长、政委,一团的谢杰里科夫中校报告,他们已经收复了北面高地的全部表面阵地。”

    “啪!”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捷报,基里洛夫兴奋第一巴掌拍在了桌上,满脸都是喜色,看向我的目光里,写满了喜悦。他激动地说:“师长同志,真是太好了。丢失的阵地夺回来了,这样我们对集团军司令部就可以有个交代了。”

    我面无表情地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发现离飞雷炮停止射击,步兵发起进攻,也不过刚过了八分钟。八分钟全歼敌军,这个速度也太快了点吧,要知道,刚刚我和阿赫罗梅耶夫都分析最快要一个小时才能结束战斗呢。

    想到这里,我冷冷地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再和谢杰里科夫中校联系,向他确认德军是否被我军全歼?”

    阿赫罗梅耶夫没有听我的命令和一团联系,而是向我解释说:“师长同志,没错的。谢杰里科夫中校报告说:当飞雷炮停止射击后,一团和三团的指战员从通道里冲出来的时候,发现阵地上的德国兵都死光了。”

    “都死光了?”基里洛夫用难以置信的口吻问道:“难道一个活的都没有?”

    阿赫罗梅耶夫点点头,肯定地说:“没有了,谢杰里科夫中校说,指战员们都仔细地检查过,阵地上的德军全死光了。也许是我们的飞雷炮威力太大,死去的德国兵大多身上没有伤痕,像是被爆炸的冲击波震死的。”

    虽然阿赫罗梅耶夫言之凿凿,但我却不敢掉以轻心,深怕万一情报有误,我就匆匆上报给集团军司令部,到时要出了什么问题的话,我可就脱不了干系。

    我走到拉祖梅耶娃的身边,问她:“能和炮兵营的莫罗佐夫少校联系上吗?”

    拉祖梅耶娃点点头,接着说:“可以的,师长同志。莫罗佐夫少校应该携带着步话机,我这就和他联系,请您稍等一下。”

    本来我想守在拉祖梅耶娃的身边,等她接通莫罗佐夫后,我可以立即和对方通话,了解一下战场上的情况。不料没等和炮兵营联系上,桌上的电话又响了。离电话最近的基里洛夫随手拿起了电话,对着话筒说道:“我是基里洛夫。”

    看到又有电话打进来,我便再也坐不住,急忙向基里洛夫走过去,站在他的身边,听他和电话里的人对话。

    露音的听筒里传来了普加乔夫的声音:“政委同志,参与反击的一营长霍鲁绍夫上尉报告。他们已经和一团三团的部队会师,成功地收复了北面高地的表面阵地。”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基里洛夫听战报得到了证实,顿时激动了起来,他兴奋地冲着话筒说:“少校同志。我向你表示祝贺。由于你所属部队的顽强战斗,全歼了高地上的敌军,夺回了阵地。让马马耶夫岗重新回到了我军的手里。我就知道你和你所指挥的二团的指战员是……”

    我看到基里洛夫笑容满面地对普加乔夫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时,真的忍不住想打断他。并特意提醒他:“政委同志,下午你刚下令枪毙了二团的三名指挥员,现在又夸开了。”刚打算从他的手里拿过电话,问问普加乔夫今晚的战斗到底是怎么回事,为啥这么快就结束了。

    我刚抬起手,还没来得及说话,远处的拉祖梅耶娃就开始叫我:“师长,和炮兵营的莫罗佐夫少校接通了。少校在线上等着您呢。”

    当耳机里传来莫罗佐夫的声音时。我便开门见山地问道:“少校同志,战斗结束了吗?”

    “是的,师长同志。”莫罗佐夫干净利落地回答道,随即又进一步地向我解释道:“不过迫击炮连没有参加战斗,步兵在向高地冲锋时,根本就没有遭到敌人的任何抵抗。所以他们就一鼓作气地冲上山坡顶,和从坑道里冲出来的一团三团会师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飞雷炮的威力我亲眼见过,不过每次用完后,部队冲上山坡时,还是会有不少幸存的德军从炸塌的工事。或者虚土里爬出来,和我们的战士展开殊死的搏斗。怎么今天的反击,步兵居然一点抵抗都没遇到。就成功地收复了阵地,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是这样的,师长同志。虽然德军在占领高地后,又抓紧时间抢修了一些面向南坡的工事,企图趁我军冲锋时,进行火力压制。不过他们没想到我们的飞雷炮威力这么大,那些暴露在飞雷炮射程内的工事,在遭受接连五波发射后,敌人的工事都被炸上了天。里面的敌人也全部报销,所以他们的防线崩溃也就不奇怪了。”

    “我明白了。既然我们的阵地已经收复。那么你就尽快把迫击炮连带回来,你们可是师里仅有的一点重火力了。可千万不能有什么损失。”

    结束和普加乔夫的通话后,我又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立即给集团军司令部打电话,向他们报捷,说我师已经全歼占据北面高地的德军,并成功地收复了阵地。”

    最早得知阵地被夺回的阿赫罗梅耶夫,此刻在听到我的命令后,没有马上执行,却站在原地发呆。他犹豫不决地说道:“师长同志,我觉得这事有点太玄,我们的部队八分钟收复高地不说,居然还没有任何的损失。把这样的战果报上去,您觉得上级指挥员会相信吗?”

    阿赫罗梅耶夫的提醒,让我和基里洛夫都踌躇起来。过了一会儿,基里洛夫小心翼翼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要不我们再等一下,等接到更确切的战报后,再上报给司令部?”

    在各部队屡战屡败的情况下,我们所组织的一次反击,居然在没有任何伤亡的情况下,仅仅用了八分钟,就成功地收复了失去的阵地,简直太匪夷所思。说实话,我对谢杰里科夫、普加乔夫、莫罗佐夫他们三人上报的战果,都还持怀疑态度,要是不由分说地就将这样的战果上报给集团军司令部,别人还不把这种战报当成天方夜谭啊?!

    我想了想,转身冲报话机旁的拉祖梅耶娃说道:“中尉同志,立即和谢杰里科夫中校、戈都诺夫少校进行联系,让他们上报战果和各部队的损失情况。”

    吩咐完拉祖梅耶娃之后,我再把身体转过脸,望着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说道:“参谋长说得对,向集团军司令部上报战果的事情,我们一定要慎重。等谢杰里科夫他们把详细的战果报上来,我们经过核实后,再上报给司令部吧。”

    听我这么说,两人都没有发表反对意见,而是默默点头不止。

    不过好在谢杰里科夫他们没让我们三人等多久,他就发电报把战果给我们报了过来。阿赫罗梅耶夫拿着电报纸,向我们大声地报告说:“在今晚的战斗中,我一团二团三团共消灭德军两个连,毙敌429人,缴获重机枪2挺。冲锋枪75支,手枪11支,步枪200多支。整个战斗历时八分钟。我参战部队没有任何伤亡。”

    基里洛夫听后接口道:“师长同志,既然战果已经统计出来了。那么就立即上报集团军司令部吧,估计克雷洛夫参谋长早就等急了。”

    “我没意见。参谋长,你马上把今晚的战果上报给司令部吧。”

    阿赫罗梅耶夫领命后,拿着电报来到了拉祖梅耶娃的身边,把电报递给了她,同时吩咐道:“中尉同志,立即把这份战报发给集团军司令部。”

    我看到拉祖梅耶娃手脚麻利地将电报发完了,本来今晚可以睡个踏实觉。正打算让基里洛夫、阿赫罗梅耶夫两人也抓紧时间休息,没想到桌上的电话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我这段时间对这个电话铃声已经产生了一种恐惧感,每次听到铃声一响,我的心跳就加快了,猜测会不会又是什么噩耗传过来。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两人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响个不停的电话,但是谁也没伸手去接。

    我战战兢兢地伸出手抓起了话筒,贴在耳边,紧张地大声问道:“喂,是谁啊?”

    “奥夏宁娜上校,别嚷那么大声。我听得清你说话。”听筒里传来的是克雷洛夫的声音。

    听出是克雷洛夫的声音,我暗自松了口气,刚向他上报了战果。估计他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特意打电话来向我表示祝贺的。我放缓语气问道:“原来是参谋长同志啊,您好。我发给您的电报,您收到了吗?”

    谁知克雷洛夫却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当然收到了,要是没收到的话,我还不给你打电话呢?”

    “……”听他这么说,我简直无语了。阵地丢了,要挨骂。甚至还威胁要枪毙我。如今阵地夺回来了,可听他的语气。还是还是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

    “我来问你:‘整个战斗历时八分钟,我参战部队没有任何伤亡。’这句话。是你发来的电报里的原话吗?”

    克雷洛夫这么一问,更加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是啊,没错,绝对是电报上的原话。参谋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你们消灭了德军两个连400多人,自己居然一个伤亡都没有,而且还是在八分钟内解决的战斗。你以为敌人都是傻子,看到我们的战士冲上去,就傻乎乎地站在那里,让我们把他们当靶子打,连一个还手的都没有?奥夏宁娜上校,我提醒你,别为了逃避自己的责任,就搞出这样的假情报来敷衍上级,难道你真的不怕被送上军事法庭吗?”

    “参谋长同志,请您听我解释。”我刚刚的担心兑现了,上报给集团军司令部的战果,果然被参谋长当成天方夜谭的假情报了。我冲基里洛夫苦笑了一下,接着向克雷洛夫解释说:“今晚的反击战,我是派出了二团的一营和二营,分别隐蔽在高地的南坡和东坡,同时命令退守坑道的一团也做好出击准备,等二团攻上高地时,也及时地从坑道里出击,配合反攻的部队将阵地夺回来。为了减少部队的伤亡,我特意命令二团用飞雷炮对高地上连续发射了五波后,再发起冲锋。没想到我们的部队开始冲锋后,居然一点抵抗都没有遇到,等到二团和一团三团会师后,才发现占领我们阵地的德军官兵,居然全部我们的飞雷炮所消灭了。这就是整个战斗的经过。”

    虽然我向克雷洛夫做了解释,但他还是用怀疑的口吻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的,参谋长同志。我可以向您保证,这个战果绝对一点水分都没有。”我看到站在旁边的基里洛夫一个劲地冲我打手势,似乎叫我把电话交给他,便对克雷洛夫说道:“师政委基里洛夫同志就在我的身边,您需要向他核实一遍吗?”说完,我就打算把话筒从耳边移开,并交给基里洛夫,

    没想到克雷洛夫听我听到了基里洛夫,赶紧一叠声地说道:“行了,行了,奥夏宁娜上校。不用叫克雷洛夫同志作证了,我相信你所上报的战报都是真实的,这总行了吧?我马上把你们的战报拿给司令员和军事委员同志看,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放下电话后,我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随后对基里洛夫说道:“政委同志,想让集团军参谋长同志相信我们所上报的战果,都是真实的,可真难啊!”

    阿赫罗梅耶夫在这时插嘴说了一句:“师长、政委,二团的部队怎么办?留在北面高地还是撤回他们原来的驻地。”

    听他这么问,我连忙接口说:“参谋长同志,你立即给二团下来,让他们先撤回原先的防区。同时联系一团三团,让他们抓紧时间抢修工事,以应付天明后德军的新一轮攻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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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六章 英雄的大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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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军接连三天对斯大林格勒所发起的强攻,虽然占领了城内的不少地段,大大地压缩了守军的防御纵深,但他们的进攻,在我军指战员的顽强防御下,最终还是便挡住了。他们想在现有区域向前再推进几十米的企图,都化为了泡影。

    在接下来长达十天的战斗中,马马耶夫岗也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虽然德军的进攻每次都无一例外地被我们打退,但他们的攻击强度却没有丝毫的减弱。开始我对这种现象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审问了一批新抓到的俘虏后,才知道我师正面遭受重创的德军第44师,,已经被调往后方进行休整,,难怪敌人的攻势始终那么凶猛。

    原来坚守在北面高地的部队的一团和三团,由于部队减员严重,也被迫退进高地后面的居民区里休整,由盖达尔中校的四团来接替他们的防务。至此,原来有一万多人的**师,减员到了三千人,我和基里洛夫等于是从师长、师政委变成团长、团政委。

    9月25日傍晚,到前沿视察回来的阿赫罗梅耶夫一脸愁容地对我说:“师长同志,眼看就要到十月了,可绝对多数的战士还穿着单衣,要是骤然下雪降温的话,可能会导致不少的战士们被冻伤。我建议您还是向上级后勤部门,看什么时候能把冬装给我师发下来。”

    阿赫罗梅耶夫的话,也是我最近一直挂在心上的。本来师里的兵力就不足。要是再出现大量的冻伤所导致的非战斗减员。那么这仗就没法打了。

    我正打算给崔可夫或者克雷洛夫打个电话,向他们反映一下部队缺乏冬装的问题,我可不想我的部队和去年在莫斯科城下的德国佬一样,被严寒冻得失去了战斗力。偏偏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先响了。

    我拿起电话,还没等我说话,听筒里已传来了罗季姆采夫的声音:“我是近卫第13师师长罗季姆采夫将军,给我找一下奥夏宁娜上校。”

    说实话。我对这个罗季姆采夫还真有点发怵,每次给我打电话,都是让我派部队协助他进行反攻,可不知道他怎么指挥的,打到现在,,还把高地后面包括州消费合作社联社的家属宿舍区和面粉厂在内的苏维埃大街,也丢给了德国人,最后第42团的残部,也被迫退到了相邻的列宁大街继续进行防御。

    虽然他指挥部队的能力有所欠缺。但他作为一名和我的顶头上司,我还是要保持对他的尊重。所以我客气地说道:“您好,将军同志,我就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上校同志,是这样的。”罗季姆采夫显然已经适应了自己的上级角色,所以也没和我客套,便开门见山地向命令;“我的近卫第42团准备在今晚,从列宁大街向苏维埃大街出击,力争将占据那里的敌人赶出去。……”

    我听到这里,心里便嘀咕开了,我就知道你打电话来没啥好事,十之**又想要让我派部队协助你。于是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将军同志,您给我打电话,和今晚将要进行的反击,有什么关系吗?”

    “我希望你能至少派出两到三个连的兵力,从苏维埃大街的东面向敌人发起攻击,配合我第42团将苏维埃大街从敌人的手里夺回来。”听到他一开口就要两到三个连,我暗自叫苦不迭,照他这种打法,我就是兵力再多一倍,也不够他挥霍的。我正在盘算该如何敷衍他,让他同意我象征性地派两个排或者一个连去配合一下,他冷不防地又说道:“在面粉厂附近有一个军用物资仓库,里面有八千件军大衣。据侦察员报告,虽然敌人发现了这批军用物资,不过这些军大衣却还好好地摆在仓库里,既没有运走也没有被焚毁,我估计敌人是打算等到天冷后自己使用。当我们重新夺回了军大衣后,能运走就运走,不能运走的话,就一把火全烧掉,绝对不能让德国人使用这些军大衣过冬。”

    本来我还在为部队的冬装一筹莫展时,听到了罗季姆采夫所实施的反击计划中,居然还有夺回一个装满了军大衣的军用物资仓库的支线任务,顿时便对今晚的行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赶紧向罗季姆采夫表决心:“请将军同志放心,我一定派最精锐的部队,去配合你们今晚的反击战斗。对了,近卫第42团的团长,不是在前两天的战斗中牺牲了吗,不知道由谁来指挥这支部队。”

    “说起来新任团长,你应该认识。由于第39团和第42团都减员严重,所以我已把两个团合并,让原第39团团长叶林上校担任新组建的第42团团长。”

    听到说是认识的指挥员,我心里也踏实了许多,连忙对罗季姆采夫说:“明白了,将军同志,我会派战斗力最强的部队,去配合第42团的反击。”

    挂断电话后,基里洛夫小声地嘀咕着:“见鬼,这个罗季姆采夫将军怎么又要反击了。难道前两次他吃的亏还不小吗?照他这种打法,一个师就算有十万人,要不了多长时间也打光了。”

    对于基里洛夫对罗季姆采夫的评价,我只是笑了笑,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但心里却非常赞同政委的看法。虽然罗季姆采夫凭战功成为了一名将军,但从他所指挥的部队的打法来看,还是过于呆板。我听曾经去配合他作战的普加乔夫少校回来说,,面对防守严密的德军阵地。不懂得正面强攻两面迂回。而是让指战员们迎着敌人的枪林弹雨义无反顾地向上猛冲。虽然几度夺回了阵地,但因部队伤亡过大,无力抵抗德军的反扑,又再次被打了下来。他的部队永远是进攻就是进攻,防守就是防守,一点都不懂得攻防转换。指战员们就算再勇敢,但血肉之躯是挡不住敌人子弹的,就是在一次又一次这样的战斗中。近卫师的部队被快速地消耗掉了。

    我拿起电话给普加乔夫打了一个电话,命令他:“少校同志,今晚我们要配合近卫师反攻苏维埃大街,你把霍鲁绍夫的一营抽出来,补充兵员和武器弹药后,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普加乔夫显然早就适应了我的这种战斗命令,没有发表任何的异议,只是老老实实地答应了一声:“是,明白了。”

    我再度放下电话时,阿赫罗梅耶夫好奇地问:“师长。既然是罗季姆采夫将军让您派部队协助他们反击,为什么您还要派战斗力最强的部队去呢?”

    别的人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这么说。也许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我和基里洛夫心里都明白,他是不愿意再让我把精锐的部队交给了罗季姆采夫去白白地消耗掉。

    我向坐在报话机旁边的拉祖梅耶娃和娜佳瞅了一眼后,压低声音对两人说:“政委、参谋长,刚听到罗季姆采夫将军的命令时,我本来打算回绝他的,但忽然听到他说在面粉厂附近有一个军用物资仓库,里面有八千件军大衣。”

    “八千件军大衣?!”阿赫罗梅耶夫吃惊地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我点点头,接着对两人说:“正是因为听到说有个装满了军大衣的仓库,我才改变了主意,让普加乔夫把二团战斗力最强的一营派出去。在今晚的战斗中,就算不能完全地收复苏维埃大街,但只要我们能夺回这个仓库,把里面的军大衣搬一部分出来,就可以解决师里缺乏冬装的问题。”

    “今晚的战斗,近卫第42团是叶林上校指挥吧?”基里洛夫听完我画的大饼后,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见我点头表示肯定,连忙抢着向我毛遂自荐:“既然对面是叶林上校,就算我们派普加乔夫率部队出击,也必须要接受对方的指挥。干脆这样,晚上的行动,二团一营就由我亲自带队吧。”

    “不行!”基里洛夫的话音刚落,我和阿赫罗梅耶夫就异口同声地反对道。阿赫罗梅耶夫反对是什么原因,我不清楚。但我反对,则是因为我想亲自带队去执行这个任务。

    基里洛夫瞥了我一眼,嘴角挂在冷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明白您为什么要反对我亲自带队,可能是因为您想亲自带队吧?”

    见自己的企图被基里洛夫识破了,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后开始考虑起基里洛夫所说的话,如果让普加乔夫或者霍鲁绍夫带队的话,那么我们的部队势必要接收叶林上校的指挥。可如果我和基里洛夫都不去的话,谁去才合适呢?

    “师长、政委,你们两人一个是一师之长,一个是师政委,这么危险的事情,不是你们这个级别的指挥员应该做的。晚上的行动,还是由我带队吧?”

    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自告奋勇,我觉得倒是很合适,虽然他的军衔低,但毕竟级别在那里,相信就算叶林上校见到他,也不好意思让他把部队纳入自己的指挥之下。想到这里,扭头望向了基里洛夫,想问问他是什么意见。见他点了点头,表示没有异议,我便顺水推舟地说道:“好吧,既然参谋长同志愿意接受这个战斗任务,那么今晚的战斗,就由你来指挥吧。”

    近卫师的反击,在晚上十点准时发动,而阿赫罗梅耶夫所率领的二团一营,也在相同的时间,从德军的侧翼发起了攻击。

    由于**师从组建起,每个战士就经过专门的城市巷战方面的相关训练,还熟练地掌握了各种武器的使用方法,所以和敌人打起逐楼争夺的战斗来,是格外得心应手。

    就连用步话机向我们报告战斗进展的阿赫罗梅耶夫,也兴奋地连声高叫:“师长,我们组织的精干小分队。以突然迅猛地突击。对敌人实施攻击。现在正在从敌人的手里,夺回他们所占领的一座座楼房和一个个地段。战士们都表现得很勇敢,他们向敌人发起了猛烈地进攻,还成功穿插到敌人的后方。”

    “很好,参谋长同志。”我听到他所报告的一连串的捷报,心情也变得愉快起来。不过担心他因为部队进展顺利,而出现轻敌的情况,专门向他强调说:“记住。要稳扎稳打,哪怕放慢进攻速度。占领一个楼房后,要把里面的敌人全部清理干净,并留下足够的兵力把守。”

    “明白!”阿赫罗梅耶夫响亮地回答道。

    我放下耳机和送话器,正打算去给罗季姆采夫打个电话,向他报告我部的进展情况。就在这时,基里洛夫却有些疑惑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既然战斗进展顺利,您为什么要让部队放慢进攻速度呢?”

    我微微一笑,对自己的政委解释道:“假如让部队不管不顾地向前推进。即使占领了不少的楼房,但是要被敌人切断的话。他们可就有全军覆没的可能。”说到这里,我凑近基里洛夫的耳边,低声地对他说,“我对近卫师的部队不放心,万一他们进攻受挫,被迫撤退的话,一营的侧翼就完全暴露给德国人了,那样的话,我刚才所说的,就有可能变成现实。”

    我拨通了罗季姆采夫的电话,在听到他的声音后,礼貌地问道:“您好,将军同志。”

    “奥夏宁娜上校,你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从听筒里传出来的罗季姆采夫的声音,显得有些不友好,估计他是刚发过火。

    “是这样的,将军同志。”虽然听出他的心情不好,但我方的进展情况,我还是要如实地向他报告:“居然指挥部队的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同志报告,我部在战斗开始后,进展顺利,目前已经成功地占领了十几栋楼房,并消灭了楼里的德军,正在向苏维埃大街的中段推进。不知道叶林上校的部队打到什么地方了?”

    听完我的报告,罗季姆采夫先是停顿了片刻,接着叹了口气,回答说:“奥夏宁娜上校,第42团目前的情况很不好。据叶林上校报告说,该团兵分三路,同时从三个方向对苏维埃大街发起了进攻。一营、二营的进攻已经被德军击退了。三营目前占领列宁大街和苏维埃大街中间的‘一月九日’广场周围的两栋建筑物。七连连长瑙英孚上尉的部队,在进攻顽强的战斗后,已逼近了面粉厂。”

    听罗季姆采夫说起面粉厂,我马上想到了附近还有一个军用物资仓库,别的地方我可以不管,可这个仓库,必须命令阿赫罗梅耶夫派部队夺过来,因为里面还有大批部队急需的军大衣。为了不让阿赫罗梅耶夫的行动显得突兀,我先给罗季姆采夫打了预防针:“将军同志,我会马上命令部队向前推进,请您通知下面的部队识别,千万别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了。”

    我和罗季姆采夫的通话,被基里洛夫听到了,他不等我们的通话结束,就径直走到报话机旁,和阿赫罗梅耶夫进行联系。我远远地听到他在吩咐对方:“参谋长同志,你立即派出一个连,迅速地去夺取军用物资仓库,一定要抱住里面的物资。”

    我放下电话时,基里洛夫也结束了和阿赫罗梅耶夫的通话。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枪炮声,我不禁有些犯愁了,第42团目前只剩下一个营在和敌人保持接触,阿赫罗梅耶夫所指挥的二团一营就显得有点势单力薄了,假如不给他们增派援兵的话,就算他们夺取了仓库,也无法将里面的东西运回来。

    想到这里,我便对基里洛夫说道:“政委同志,刚才我和罗季姆采夫将军的通话,相信您也听到了。目前在苏维埃大街和德军战斗的部队,除了阿赫罗梅耶夫指挥的二团一营,只有近卫第42团的一个营。你我心里都明白,近卫师在近期的战斗中,减员情况非常严重。我想他们这个营的兵力,最多就两百来人,所以我们的力量过于薄弱了。我担心就算夺取了仓库,里面的东西也无法运回来。”

    “奥夏宁娜同志,您是怎么想?”基里洛夫问道。

    我小心地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我打算再派一个营去增援他们。”

    “这个营应该从哪支部队抽调呢?目前在北面高地上的四团,肯定不能调动;而二团抽调一个营以后,现在的兵力也显得有些薄弱。”

    “给谢杰里科夫中校打电话,让他和戈都诺夫少校各自抽调一部分兵力,组成一个混合营,由戈都诺夫率领,立即赶到苏维埃大街,却增援阿赫罗梅耶夫他们。”

    我的这个建议刚一出口,基里洛夫就忙不迭地点头表示同意:“奥夏宁娜同志,我同意您的这个建议。”接着他又向我建议,“而且我们在居民点里还隐藏有二十几辆卡车,就让混成营乘车赶过去吧。等夺取了敌人的仓库后,还可以用卡车把仓库里的军大衣运回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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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七章 英雄的大楼(中)

    随着戈都诺夫少校所率领的生力军投入战斗,战局便呈现了一边倒的趋势,天亮以前,苏维埃大街的大部分地段和建筑物,都重新回到了我军的手中。 引起我浓厚兴趣的那个军用物资仓库,也在战斗中被夺回了。

    阿赫罗梅耶夫作为我的参谋长,心里明白我之所以不余其力地派部队协助近卫第42团,配合友军收复失地只是一个幌子,其主要目的还是为了仓库里的军用物资。所以当我们的部队从敌人的手里夺取了仓库后,立即安排人手把里面的物资往卡车上搬。

    当二十几辆卡车都装满以后,阿赫罗梅耶夫还专门向我请示道:“报告师长,物资已装车完毕。接下来,我该让车队把物资运到什么地方去?”

    对于物资的存放点,我早就考虑好了,一团三团所驻扎的居民点里,有一个巨大的地下防御工事,那里存放物资应该是最合适的,所以便果断地命令阿赫罗梅耶夫:“让车队把物资都运到一团三团的驻地吧,那里是个最佳的存放的。”还特意向他强调说,“让戈都诺夫少校负责押运,反正他的部队也驻扎在那里。”

    半个小时后,我的师指挥部的角落里,就摆上了一堆戈都诺夫专门派人送来的部分物资。看到摆在面前的这些物资,我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原来仓库里不光有军大衣,还有大量的棉军服、成箱成箱的面包干和成听成听的美国牛肉罐头。

    棉军服和军大衣可以分配给战士们换装,而面包干和牛肉罐头,则可以改善师里的伙食。幸好由于近卫师不间断地反击,让德国人自顾不暇,没有时间将仓库里的这些物资转移,否则的话,这批不知那个部队留下的物资便全部便宜德国人了。

    我和基里洛夫正盯着面前的一大堆好东西傻笑时,桌上的电话响了。我拿起来刚一说话,便听到了罗季姆采夫咆哮的声音:“奥夏宁娜上校,你这个混蛋。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吗?”

    我一听是罗季姆采夫的声音,马上便猜到他是打来兴师问罪的,毕竟我把那么多的军用物资都运回了自己的防区。不过对于他的指责,我还是装着糊涂,一脸无辜地反问道:“将军同志,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罗季姆采夫重重地哼了一声,接着质问我:“我得到情报。你师的官兵在夺取了面粉厂附近的那个军用物资仓库后,就将大量的物资装车。并运往了你师的防区。我来问你,这是不是事实?”

    “是的,将军同志。请您听我解释,由于我的师是新组建的,所以各方面的物资都很不完毕,比如说现在天冷了,我们的战士大多数还穿着单衣……”

    罗季姆采夫没等我说完,便不客气地打断了我:“我不管这些,既然那个军用物资仓库在我师的防区内。那么里面的所有物资,你都无权动用。我命令你,立即派人将那批物资全部送回仓库去。”

    听到他这个霸道的命令后,我顿时无名火气,本来我还想向他好好解释一番的,没想到他居然不由分说就让我把东西都给他送回去。把吃进嘴里的肉再吐出来,从来就不是我的风格。我心里清楚地知道,以独立师现在的兵力,要想挡住德军新一轮的进攻,是根本不可能的,那么这批物资送回去以后的命运,就是再度落在德国人的手里。与其那样,还不如留在我的手里,更能发挥作用。想到这些,我也语气强硬地反驳他:“对不起,将军同志,您的这个命令我不能执行。虽然目前德军被我们击退了,但以他们的实力。苏维埃大街随时有可能被他们再度夺回去,所以目前把物资送回去的话,等于就是送给了德国人。对不起,我不能执行您的命令。”

    “上校同志,我提醒你一句,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为了让我就范,罗季姆采夫还试图用他的身份来压制我。“虽然我们两人都是师长,但我是少将,而你只是一名上校,还有,请你别忘了斯大林格勒北面的部队目前都归我指挥。”

    “对不起,将军同志。”我不卑不亢地回答说:“虽然根据条例,上级指挥员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但为了确保战斗的胜利,我从来只执行那些正确的命令。假如您有什么不满意的话,可以向崔可夫司令员报告。”说完,我毫不客气地把话筒重重地砸在了底座上,把旁边的基里洛夫吓了一跳。

    基里洛夫听到了我和罗季姆采夫的对话,有点担忧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怎么能对罗季姆采夫将军说那样的话?您知不知道,这是以下犯上,会受到惩罚的。”说着他的手便向电话伸去,同时还自言自语地说,“不行,我要马上给司令员和军事委员打个电话,把这件事情向他解释一下。”

    我阻止了他打电话的举动,说道:“政委同志,暂时别打。我想司令员和军事委员就算知道了这件事,也不会把我撤职查办。只要我们的部队能尽快换上冬装,我就算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虽然我的话说得冠冕堂皇,但心里却一直怒火中烧,心想我们都是师长,你凭啥来对我指手划脚?如果你真的有本事,为啥到卫国战争后期的那些战役里,连你的名字都没听到过,可见你的指挥水平也有限。想到这里,我走到了报话机旁,低头吩咐拉祖梅耶娃:“中尉,立即和参谋长联系,我有重要的命令要向他下达。”

    不明所以的基里洛夫跑过来,一头雾水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这又是打算做什么?”

    “还能干什么?”我头也不回地说:“命令阿赫罗梅耶夫立即给部队换装,我可不想让自己的部下在这么冷的天气里被冻病。”听我这么说,基里洛夫便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静静地站在我的身边保持着沉默。

    和阿赫罗梅耶夫一联络上,我马上问他:“参谋长,仓库里还有多少物资?”

    “大概还有三分之二。除了冬装、面包片、牛肉罐头外,还有一些武器弹药。”

    “听着,参谋长同志。等戈都诺夫少校的车队返回时,再装一次车。剩下的物资。就不用再拉回来了,就交给你来处理。”

    “我该怎么处理呢?”不明所以的阿赫罗梅耶夫问道。

    “让目前在苏维埃大街上的指战员们分批进入仓库,去换上冬装,并补充弹药和食物。假如还有多余的,就送给近卫第42团的弟兄们。”

    “明白了,我马上安排人去布置。”

    基里洛夫等我和阿赫罗梅耶夫的通话结束后,微微点点头说:“奥夏宁娜同志。您的这种处理方式还是比较恰当的。留下一部分物资交给近卫第42团,这样罗季姆采夫将军真的到司令员的面前去告你的状。我们也能找到为自己辩解的理由。”

    上午十点左右,崔可夫在没有事先打招呼的情况下,带着四五名警卫员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我的师指挥部。他在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我们的敬礼后,一屁股坐在桌边,抬头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我听罗季姆采夫将军说,你在未得到他允许的情况下,擅自搬空了面粉厂旁边的军用物资仓库,有这回事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是我命令人搬运了仓库里的物资,并运回了我师的防区。不过我并没有把所有的物资都搬回来,还给近卫第42团留下了一部分。”

    “胡闹,你这简直是瞎胡闹!”崔可夫用手一拍桌子站起来,用手指着我骂道:“你没有得到罗季姆采夫将军的许可,就擅自搬运物资,这点。我可以不怪罪你。可是为什么你在接到罗季姆采夫同志的电话后,还一意孤行,不肯将物资给他送回去。”

    “司令员同志,这事不关师长的事,是我的主意。”基里洛夫也许是出于保护我的缘故,主动把事情往自己的身上揽。毕竟他和崔可夫的级别相当,有些话说起来不属于以下犯上:“您也知道,独立师是新组建不久的部队,各种物资都很匮乏。特别是现在天气越来越冷,可绝大多数的战士还穿着夏天的单衣,之所以把这批物资拉回来,就是打算给战士们换装。”

    崔可夫听后。走到堆放物资的地方,抬脚踢了踢堆在地上的冬装,又扭头看了看指挥部里的所有人。当他的目光从指挥部成员单薄的军装上扫过以后,语气骤然变得友善:“地上这些东西,就是你们拉回来的军用物资?”

    “是的,司令员同志。”听到崔可夫提问,我连忙上前一步,恭谨地向他报告:“我打算等物资全部运回来后,就给所有的部队换冬装,我可不想我的战士在即将到来的冬季里,因为没有过冬的装备而被冻伤,导致出现大量的非战斗减员。”

    崔可夫重新回到桌边坐下,仰起头问我:“据我所知,独立师现在只有三千多人,而仓库里存放的军大衣,却足足有八千件,这多出来的军大衣,你为什么不交给近卫第13师呢?”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我觉得在崔可夫的面前,没有必要对他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便实话实说:“目前近卫第13师的兵力严重不足,特别是坚守在苏维埃大街和列宁大街地段的部队,人数更是少得可怜。假如我真的听从罗季姆采夫将军的命令,将这些物资重新送回仓库的话,在下一次的战斗结束后,仓库里的物资将完全有可能落入敌人的手中。”

    我说完这话以后,连忙停止身体屏住呼吸,等待着承受崔可夫的雷霆之怒,因为我做出的这种物资会落入敌手的话,在这种特定的环境里,是非常犯忌的。但事情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差,崔可夫听完我的话后,没有马上大发雷霆,而是低头沉思起来。

    过了好一阵,他才抬起头,望着我和基里洛夫,不紧不慢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基里洛夫同志,你们的顾虑也许是对的。目前近卫第13师的兵力是少了点,对抗占据着兵力优势的德国侵略者,确实有点力不从心。但不等于说他们指战员不勇敢,部队的战斗力不行。

    你们知道吗?在昨天白天的战斗中,德军的坦克向据守在车站附近的罗季姆采夫师的一个步兵连发起攻击。虽然该连只剩下了二十几名战士,但他们在团支部书记雅科夫的指挥下,依旧顽强地同敌人战斗着。看着敌人坦克朝自己的阵地冲过来,雅科夫同志抓起两颗反坦克手雷,从沙袋工事后站起来。挺直身体冲自己的战友们喊道:‘同志们!坚决守住我们的阵地,绝不后退一步!’喊完。他猛地一扬手,将一枚手雷扔到领头的坦克底下。看着敌人的坦克燃烧起来后,雅科夫正打算扔出第二颗手雷时,敌人的子弹击中了他。雅科夫虽然牺牲了,但他的模范行为激励着战士们,他们呐喊着从工事里冲出来,用手雷击退了敌人的进攻。

    战斗结束后,战士们在雅科夫的遗物里找到他写的一首诗。也许是在战斗开始前写的,诗没有写完。这位团员为自己的写的真诚而朴实无华的诗句所加的标题是:《我的誓言》

    我是党的儿子,祖国是我的母亲,

    敬爱的列宁就是我的慈父。

    战斗中,我决不后退,

    让朋友和敌人都知道……”

    听完崔可夫的讲述,基里洛夫接口道:“我们会永远记住这些为了保卫祖国,而光荣牺牲的烈士们。等战争结束后。我们会在他们牺牲的地方建立纪念碑,让我们的后代永远记住,他们的幸福生活,是由无数的革命先烈的流血牺牲所换来的。”

    虽然基里洛夫说话时,我保持着沉默,但他的话却让我想起了在后世的胜利广场上。年轻人向那些挂满军装的老人们进献鲜花时,所说的那句耳熟能详的话:“谢谢您,感谢您给我们带来的幸福生活!”

    崔可夫和基里洛夫又说了几句话以后,抬手看了看表,接着把目光投向了我,用征询的口吻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我要到罗季姆采夫将军的指挥部去。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司令员同志,我服从您的命令。”既然崔可夫愿意在我和罗季姆采夫的中间做和事佬,我也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下来。

    “对了,崔可夫同志。”基里洛夫忽然问道:“不知道罗季姆采夫将军现在什么地方,你们就这样赶过去,能找到他人吗?”

    “没问题,”崔可夫自信地说道:“我刚刚和他通过电话,他的部下说他带着几名战士到‘一月九日’广场附近的一栋楼房检查防务去了。”

    “‘一月九日’广场?”基里洛夫把这个地名重复了一遍,从他紧皱的眉头来看,似乎有什么事情想问崔可夫。

    不过崔可夫没等他开口,便抢先说道:“基里洛夫同志,您对‘一月九日’广场,应该不陌生吧,这可是为了纪念‘血腥星期日’而修建的大型广场。”

    “血腥星期日,”崔可夫说出来的内容,让我听得是一头雾水,于是我虚心地向他请教:“司令员同志,这是个什么样的纪念日啊?”

    听到我这个突兀的问题,崔可夫用奇怪的目光瞅了我一眼后,反问道:“奥夏宁娜同志,难道你读书时,没有学过这段历史吗?”

    崔可夫的话一说完,我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历史事件,如果是真的丽达,没准还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基里洛夫见我面红耳赤羞愧难当,连忙为我解围说:“司令员同志,您说的这段历史,要大学里才能学到,而我们的师长同志,只读了十年级就毕业了,不知道也不奇怪啊。”

    见基里洛夫给我搬了个台阶来,我连忙就坡下驴,附和道:“对,对,就是政委说的那样,我读书时,还没有机会学到那段历史。司令员同志,既然这个历史事件是您提起的,就给我讲解一下吧,免得将来有人说您的部下都是不学无术的。”

    我这么一说,把崔可夫和基里洛夫都逗乐了,崔可夫见推脱不了,只好无奈地说:“好吧,既然奥夏宁娜同志想知道这段历史,我就讲一讲。

    1905年1月22日,在乔治.加邦神甫的领导下,三万多名俄国工人聚集在圣彼得堡冬宫广场上,向沙皇尼古拉二世呈递一份有关改革社会与政治制度的请愿书。他们首先要求选举民意代表,其次要求农业改革、减轻农民沉重的负担,以及实行宗教自由等。

    沙皇政府刚开始静待观变,未采取任何行动。但不知谁先开了一枪,导致场面出现了混乱,于是官方乃下令展开血腥镇压。军队以武力驱散工人,造成一千多人死亡。这一天被称为“圣彼得堡血腥的星期日”。俄国的工人对沙皇作出改革的希望从此彻底幻灭,接下来大大小小的罢工、集会以及暗杀行动在全俄罗斯层出不穷,严重地动摇了沙皇政府的根基。”

    听完崔可夫的讲述,我脑子里又多了许多问题,为什么是1月22日,而不是1月9日这样的问题。不过怕再被崔可夫调侃,我也就不好意思再问出口。

    崔可夫又抬手看了看表,随后站起身来,对我说:“好了,奥夏宁娜同志,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尽快赶到罗季姆采夫那里去呢。”

    我答应一声,又向基里洛夫交代了几句师里的工作,才带着两名警卫员,跟在崔可夫的后面离开了指挥部。

    我走出指挥部,看到崔可夫正站在门边,看着旁边的一个大坑发呆,那里是原来的指挥所。我明白他为什么在这里驻足,连忙走过去,站在他的身边低声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敌人这段时间对马马耶夫岗进行炮击的同时,还派出飞机进行不间断地轰炸。您原来这个指挥所,就是被一枚炸弹直接命中后,才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当时有人在里面吗?”崔可夫问道。

    我摇摇头,回答说:“报告司令员,没有人员伤亡。自打师指挥部修好后,原来设在这里的电讯室搬了进去。”

    “那就好!”崔可夫长嘘一口气,接着一摆头说:“走吧,我们出发。”

    由于敌机的长期轰炸,指挥部外面布满了大小不一的焦黑的弹坑。原来摆在指挥部外面的那架飞机的残骸,早就不知道啥时候被德军的炸弹炸到瓜哇国去了。

    来到山脚下,我看到停着两辆吉普车,崔可夫和他的几名警卫员上前面那辆车,他在上车前,还用手指了指后面,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你和你的警卫员就上后面那辆吧。”

    看到前面的崔可夫座车出发,我们的车也紧跟上去。

    驾驶我们这辆车的司机开车非常谨慎,每次经过弹坑时,他都会适当地放慢车速。看到崔可夫的吉普车离我们越来越远,我不禁着急地问司机:“司机同志,你看司令员的车都快没影了,要是跟丢了,你知道把我们送到什么地方去吗?”

    司机听到我的问题,不慌不忙地回答说:“来的时候,司令员就说过,要到‘一月九日’广场那里去,好像说近卫第13师的罗季姆采夫师长就在那里。上校同志,请您放心,我一定会把你们平安地送到目的地的。”

    虽然司机说得十分有把握,但我却不敢掉以轻心,扭头吩咐后面的警卫员做好战斗准备,以防止突然冒出来的德军的散兵游勇。(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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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八章 英雄的大楼(下)

    吉普车进入苏维埃大街时,我看到崔可夫的车就停在一栋相对完整的建筑物旁,他正站在车下,背对着我们和几名穿崭新棉军服的指战员在说话。+.3x.co我连忙让司机停车,带着两名警卫员朝他走过去。走近才发现,原来正和他说话的人居然是阿赫罗梅耶夫。

    阿赫罗梅耶夫看到我朝他们走去,停止了和崔可夫的交谈,冲我点点头。由于我前段时间在师里下过命令,在战场上不准向指挥员敬礼,所以他没有向我敬礼,只是礼貌地和我打了一个招呼:“师长,您来了。”

    崔可夫扭头看到是我,嘀咕了一声:“怎么来得这么慢?我都等了你们老半天了。”听他这么说,我真是哭笑不得,总不能在他的面前告司机的状,说司机为了安全起见,遇到弹坑就减速,左减右减就把时间耽误了。不过好在崔可夫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冲着我一摆头,说道:“走,我们到罗季姆采夫那里去,还有你,上尉同志,跟我们一起走。”

    通往“一月九日”广场的道路,都在我军的控制中,所以我们在走路的时候,不用担心遭到敌人的袭击。崔可夫和我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阿赫罗梅耶夫和几名警卫员跟在我们的后面,保持着四五步的距离。这样的距离,既给我和崔可夫留下了谈话的空间,又可以在我们有什么事情时,可以及时地出现在我们的身边。

    崔可夫边走边向后面望了一眼,接着在我的面前称赞着阿赫罗梅耶夫:“奥夏宁娜,你的这位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就是来自沃尔霍夫方面军的少尉集训队吧?刚刚我和他谈了一会儿。我对他的印象不错。是一个挺有战斗精神的指挥员。”

    我回头看了一眼阿赫罗梅耶夫,忽然想起了军衔的事情,连忙趁这个机会向崔可夫提出:“司令员同志,我有个事情想和您说一下。”

    “有什么事情就说嘛,你我都这么熟悉了,用不着这么客气。”

    “您看看,阿赫罗梅耶夫同志是我的参谋长,可他现在还是上尉军衔。我怕他指挥下面的那些中校少校的话。别人会不服从他的命令。”

    崔可夫听后呵呵一笑,用手指着我说道:“依我说,你这个奥夏宁娜同志啊,就是一个马大哈。上次你到我的司令部时,我给了你四个少校的军衔,你当时为啥没有提阿赫罗梅耶夫的名字?算了,反正都已经给了那么多个,再多给一个也算不了什么了。”说到这里,他停住脚步,半转身体。冲阿赫罗梅耶夫招招手,示意他到自己的身边来。

    阿赫罗梅耶夫没有听到我和崔可夫的对话。所以对崔可夫为什么会突然把自己叫过来是一无所知。当他一脸茫然地站在崔可夫的面前时,崔可夫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用力地拍了两下,接着面带微笑地说:“阿赫罗梅耶夫同志,刚刚和我奥夏宁娜上校闲聊时,她说你的军衔太低,让我为你晋升军衔。你的能力,我从奥夏宁娜和基里洛夫那里都多少了解一些,所以我也觉得你应该获得更高的军衔。现在我就正式向你宣布,从现在起,你被晋升为少校。”

    阿赫罗梅耶夫没想到崔可夫会在这时晋升他的军衔,顿时兴奋得满脸通红,向我投来感激的一瞥后,冲着崔可夫大声地说道:“为苏维埃祖国服务!”

    我们往前又往前走了两三百米,崔可夫忽然指着广场旁边的一栋四层楼楼房对我说:“奥夏宁娜,你快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罗季姆采夫师长应该就在那栋楼房里。”

    我看看宽阔的广场,又看看那栋位于十字路口的楼房,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莫非这就是后世闻名遐迩的“巴甫洛夫大楼”?在我的想象中,这座著名的大楼,怎么也得有个七八层,甚至十几层高,没想到居然只是一栋四层楼,而且房顶还被炸穿的楼房,心里不免微微有些失望。

    崔可夫说完,便立即加快脚步向那栋楼房走过去。楼房有四个单元门,崔可夫是直奔第一个门去的。见他的目标明确,我心里哪里还不明白,这真的就是著名的“巴甫洛夫大楼”。

    我们刚走到门口,就见到了罗季姆采夫带着两名战士迎了出来。罗季姆采夫穿的是军大衣,而他身后的战士则穿着棉军服。

    罗季姆采夫老远便道:“司令员同志,您怎么到这里来了?这里离德国人太近,站在二楼的窗口,就能看到广场另外一端活动着的德国人,您还是快点回集团军司令部吧。”说完,他的目光又投向了我,满脸严肃地说道:“我说奥夏宁娜上校,虽说你的部队收复了苏维埃大街的大部分地区,也不能把司令员带到这里来啊?”

    “罗季姆采夫同志,”崔可夫冲他摆摆手,为我辩解说:“不是奥夏宁娜同志带我到这里来的,而是我打电话去你的师指挥部,留守的指挥员告诉我,说你来前沿了,所以我才叫上奥夏宁娜陪我一起来看看。”

    有崔可夫为我说话,罗季姆采夫也不好再说什么,带着我们进了楼房。把所有的警卫员留在楼下后,他又带着我、崔可夫、阿赫罗梅耶夫三人,顺着被炸毁的楼梯小心翼翼地来到了三楼。

    当我们走进一个大房间时,我被哗啦啦从地上站起来的一群战士吓了一跳。本来以为巴甫洛夫和他的战士就只有几个人,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人,我粗略地数了一下,人数至少在三十以上。

    罗季姆采夫把一名年轻的中士叫到了崔可夫的面前,向他介绍说:“司令员同志,这是这栋楼房的守卫者巴甫洛夫中士,是他带着排里的战士。把楼房从敌人的手里夺过来的。”说到这里。罗季姆采夫的脸上挂上了笑容。“听其他战士说,巴甫洛夫同志将楼里的敌人全部消灭后,曾站在顶楼的窗口大声地喊道:我近卫军的红军中士雅科夫.费多托维奇.巴甫洛夫,从敌人的手里,把这座祖国的大楼夺回来了!”

    崔可夫听完罗季姆采夫的介绍,上前握住巴甫洛夫的手使劲地摇晃着说:“好样的,好样的中士同志。为了你的英勇和顽强,以及从敌人的手里夺回了祖国的大楼。我向你致敬!”说完,他后退一步,抬手向巴甫洛夫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

    见集团军司令员向自己敬礼,把这名年轻的中士和他身后的战友们吓了一跳,他们也慌忙抬手向崔可夫还礼。

    等他们都把手放下后,我向前两步,主动向巴甫洛夫伸出手,同时友好地说:“您好,巴甫洛夫中士。……”

    没等我说出后面的话,巴甫洛夫居然抬手向我敬了个礼。出人意料地说道:“您好,奥夏宁娜上校。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您!”

    我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心说这是怎么回事,罗季姆采夫还没来得及介绍我,这名普通的中士怎么会认识我呢?难道我的名气已经达到了家喻户晓的程度?

    巴甫洛夫见我站在原地发呆,连忙伸出双手握住我的手,低声地提醒我:“上校同志,难道您忘记在波罗金诺遇到的巴甫洛夫父子了吗?”

    中士这么一说,我猛地想起当初我和崔可夫去视察前线时,曾经在波罗苏希上校的远东红旗师见到过一对巴甫洛夫父子,好像是来自镰刀锤子工厂的工人,父亲在不久后的战斗中阵亡,而儿子的情况如何,我就不得而知了。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到早已被我淡忘的一位故人,真是让我喜出望外。

    旁边的崔可夫和罗季姆采夫却是面面相觑,搞不明白我怎么会认识一名普通的战士。最后还是崔可夫问道:“奥夏宁娜,你和这位巴甫洛夫中士,以前就认识吗?”

    我松开了巴甫洛夫的手,向崔可夫和罗季姆采夫解释说:“是这样的,将军同志们。在莫斯科保卫战时,我曾经担任过朱可夫大将的助手,曾经陪他到很多地方去视察过。而这位巴甫洛夫中士,就是我们在视察波罗金诺战场时认识的,当时他和他的父亲都来自镰刀锤子工厂。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虽然他的父亲不幸光荣牺牲,但巴甫洛夫中士和他的战友们却化悲痛为力量,继续顽强地战斗着,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崔可夫和罗季姆采夫听完我的讲述,又先后上前和巴甫洛夫握手,向他和他牺牲的父亲表示自己的敬意。

    接下来崔可夫用随意的语气对巴甫洛夫说:“中士,说说你们这里的情况吧。”

    巴甫洛夫答应一声,接着开始介绍情况:“报告司令员,昨晚的战斗中,排的尉官和高级士官因负伤或者牺牲退出了战斗,就由我接过了排的指挥权。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后,我们成功地夺取了这栋楼房,并把这里作为一个堡垒来进行坚守。”

    “中士同志,我来问你,这附近还有不少的楼房,可你为什么偏偏要把这里当成一个可以坚守的堡垒呢?”崔可夫的这个问题,在我听来,似乎是在检验巴甫洛夫中士的指挥能力。

    巴甫洛夫向崔可夫做了一个手势,礼貌地说道:“司令员同志,请到这里来。”说完,他带头走到了窗边,指着外面说道:“根据我的观察,这座大楼可以成为守卫城市的一处关键区域。它的战术优势在于它位于十字路口,为我们提供了北方、南方、西方各一千米左右的视野。从占领大楼开始,我就奉命建立防御工事,并准备死守大楼。您看看,大楼的四周用铁丝网和雷区所包围,在面对广场的每一个窗口,我们都部署了机枪。”

    “敌人的坦克来了怎么办?”崔可夫听后不置可否地继续问道。

    “我们在屋顶还配备有prs-41反坦克步枪,这种枪支打击德军坦克的效果非常不错。您看,楼下的几辆被击毁的坦克。就是被我们躲在楼顶的反坦克枪手所击毁的。敌人的坦克只要接近了大楼。它们炮塔顶部较薄的装甲便暴露在我们的反坦克枪的火力之下。并且因为离大楼太近,无法提高火炮的仰角进行反击,只能成为我们的射击靶子。”

    “真是太棒了!”崔可夫由衷地称赞了一声后,又关切地问道:“你们现在有多少兵力?”

    巴甫洛夫又引导我们回到了屋子的中间,向我们介绍说:“在夺取大楼后,全排只剩下了我、列兵亚历山德洛夫、格卢先科和切尔诺戈洛夫四个人。今天早晨,增援部队便赶到了,其中包括阿法纳西耶夫中尉的7人机枪排及1挺重机枪。索布加伊达上士和3名自动枪手为首的6人反坦克枪小组,共有3支反坦克枪,少尉切尔努申科带的4人迫击炮组,有2门50毫米迫击炮。”

    崔可夫听完后,冲着人群里大声问道:“谁是阿法纳西耶夫中尉?”

    “报告司令员,是我。”随着话音,一名满脸胡须,身材又瘦又矮的大尉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在崔可夫面前立正。

    “中尉同志,”崔可夫面带微笑地问道:“你的军衔比巴甫洛夫中士高。让你接受他的指挥,你心里不会有什么牢骚吧?”

    阿法纳西耶夫中尉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回答说:“请司令员同志放心。我一定会服从巴甫洛夫中士的指挥,坚决地守住这栋大楼。”

    “很好,”崔可夫听到中尉的表态,满意地点点头,接着拍拍他的肩膀,说道:“等到战役结束后,我会为你们这些英雄请功的。”

    巴甫洛夫见崔可夫把坚守大楼的任务交给了自己,情绪格外激动,马上就向崔可夫和罗季姆采夫表决心:“请司令员、师长放心,我巴甫洛夫向你们保证,只要我们坚守在这栋大楼里,就绝对不会让敌人大摇大摆从我们面前经过。”

    崔可夫扫视了一眼屋里的指战员后,又问巴甫洛夫:“你的队伍里,现在有多少人?”

    听到崔可夫这么问,巴甫洛夫连忙喊了一声:“全体都有,列队!”

    当指战员们排成了整齐的两列后,巴甫洛夫开始向我们介绍队伍的组成:“司令员、师长,我来为你们介绍一下我们的守备部队。

    我们的部队共有24人,都是由多民族组成的,他们分别是俄罗斯人:亚历山德罗夫、阿法纳西耶夫、邦达连科、沃罗洛夫、格里金、基谢廖夫、萨拉耶夫、斯维林、索布加伊达、切尔努申科;

    乌克兰人:格卢先科、多夫任科、伊瓦先科、切尔诺戈洛夫、沙波瓦洛夫、亚基纳科;

    格鲁吉亚人:英西亚什维利;

    哈萨克人:穆尔扎耶夫;

    乌兹别克人:图尔德耶夫;

    塔吉克人:图尔古诺夫;

    鞑靼人:罗马扎诺夫

    犹太人:汉特。”

    巴甫洛夫在向我们介绍时,我意外地发现队伍的后面,居然还有一名年轻的女卫生员,我连忙走过去,拉住她的手,态度和蔼地问:“女卫生员同志,您叫什么命令!”

    女卫生员连忙来了个立正,大声地回答说:“报告上校同志,我是卫生员玛丽亚.乌利扬诺娃,听候您的命令,请您指示!”

    想到这座大楼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将遭到德军不间断的进攻,我不禁为面前这位年轻姑娘担忧起来,于是我扭头对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这里太危险了,我提议还是让这位卫生员同志到后面去吧。”

    没等崔可夫说话,乌利扬诺娃已经抢先说道:“上校同志,谢谢您的好意。我是卫生员,我的责任就是在战场上救护伤员,只要这里还有一个我们的战士在,我就绝对不会离开自己的岗位。”

    我本来还想再劝劝卫生员,崔可夫在后面说话了,“奥夏宁娜,这位卫生员同志说得对,她的工作就是在救治伤员,既然她想留就让她留下吧。”

    等巴甫洛夫向我们介绍完全部的指战员后,就安排人手进行各自的防御阵地。当大家呼啦啦散去后,屋里除了我、崔可夫、罗季姆采夫、阿赫罗梅耶夫以及巴甫洛夫、乌利扬诺娃和另外一名胳膊吊在胸前的战士。

    崔可夫听了巴甫洛夫的介绍,也认为这是一个重要的防御地带,所以特别叮嘱罗季姆采夫:“将军同志,为了确保我军能守住这栋大楼,我希望你能为他们提供足够的武器弹药。”

    “司令员同志,”听到崔可夫说话的乌利扬诺娃忽然大胆地说了句:“除了武器弹药,还需要食物和水。要知道这里离河边远,而且供水系统也在轰炸中被摧毁了,所以水的问题必须解决。”

    女卫生员说完后,罗季姆采夫忽然回头看着我问道:“奥夏宁娜上校,有个问题,我想向您请教一下。”

    由于他是我的顶头上司,所以我只能非常客套地说:“请说吧,将军同志。”

    “你的部队坚守马马耶夫岗,有差不多一个月了。虽然我也知道你们经常从被敌人的尸体上收集武器弹药,但对一个师来说,那毕竟是杯水车薪。我想问的就是,你们师的武器弹药和粮食补给来自什么地方?”

    罗季姆采夫这么一问,还真把我问住了,自打有了政委和参谋长以后,我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事必躬行,所以这个问题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当我为难时,瞥见了站在一旁的阿赫罗梅耶夫,连忙把他推了出来:“将军同志,这些事情都是由我的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少校负责的,让他来为您做解释吧。”

    罗季姆采夫的问题,也引起了崔可夫的注意,他饶有兴趣地盯着被我推出去的阿赫罗梅耶夫,等待他为大家做出解释。

    好在阿赫罗梅耶夫是个合格的参谋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问题,他不假思索地向两人作开了汇报:“报告将军同志们,我师的弹药补给有两个渠道:一是依靠友军军火的库存和河对面运送到码头的军火里补充一部分。比如说我们在进入马马耶夫岗时,就曾经接收了近卫第35师的一处军火囤放点,从那里补充了差不多一个团的武器弹药;其次是从河对面运过来的武器弹药,我通常都会找后勤部队要上一些,来补充部队的消耗。”

    “那另外一个渠道呢?”崔可夫问道。

    “另外一个办法是依靠缴获。就像罗季姆采夫将军所说的,我们在敌人的尸体上所收集的武器弹药太少,不足以装备部队。我所说的缴获,是独立师从第64集团军转入第62集团军前,曾经缴获过不少的武器弹药,这些东西就存放在高地后面的居民点里,随时为高地上的部队提供着补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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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九章 阿莲卡

    阿赫罗梅耶夫在向崔可夫和罗季姆采夫汇报工作时,我悄悄走到一旁,招手让巴甫洛夫过来,打算告诉他一些防御的心得,让他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能派上用途。

    巴甫洛夫来到我的身边,向崔可夫他们那边瞅了一眼后,接着恭恭敬敬地问道:“奥夏宁娜上校,您叫我有什么指示吗?”他说话的语气中,我明显地感到少了亲近,多了客气,甚至对我还有那么几分敬畏,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对于他的态度变化,我不禁微微蹙了蹙眉头,但还是耐心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中士同志,我给你提个建议。为了能更好指挥大楼里的部队,你应该安排战士们打穿地下室的墙和楼层只见的地板,并挖一条通往其他友军所在位置的通讯用战壕。这样一来,就是在德军的空袭和炮击的情况下,也能确保和外界的联系不会中断,各种补给和增援能通过战壕进入楼里,有利于你们进行长期的防御。”

    “奥夏宁娜上校的这个建议不错。”罗季姆采夫虽然因为仓库里物资的事情,对我极度不满,但听到我热心地向他的部下提出的合理化建议,他还是友好地帮我说着话:“巴甫洛夫中士,就按照上校的安排执行吧。”

    “指挥员同志们,请喝茶吧!”门口方向忽然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我随着声音转过身去,只见一个约莫四五岁、头上系着三角头巾,有一双大大眼睛的小姑娘。正用托盘端着四个装满冒着热茶的茶杯。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连忙迎过去。蹲下身子,从小女孩的手里接过托盘。看着面前这个和后世“红十月”牛奶巧克力包装上的“阿莲卡”有几分相似的小女孩,我用一支手托着摆着茶杯的托盘,另外一支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用和蔼可亲的语气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小姑娘抬起头,笑着对我说:“女指挥员同志。我叫阿莲卡,家就住在这个楼里。前两天德国鬼子打过来的时候,我和我的奶奶还有好多好多的邻居,都躲在地下室里。直到昨晚我们的部队打回来后,我们从地下室里出来。”

    看到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崔可夫、罗季姆采夫他们也走了过来,弯下身子和阿莲卡打招呼,顺便摸摸她的头。崔可夫还关切地问:“亲爱的阿莲卡,这里这么危险,你们要为什么留在这里不转移啊?”

    阿莲卡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小姑娘。听到崔可夫这么问她,赶紧回答说:“指挥员叔叔。前段时间奶奶曾经带我离开这里,打算在码头坐船到河的对面去。没想到那里人好多啊,我们等了两天都没上了船,于是奶奶又带我回来了。”

    崔可夫听完后,站直身体,问站在旁边的巴甫洛夫:“中士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巴甫洛夫连忙回答说:“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我们昨晚夺取这栋楼房后,在地下室里发现了三十几个居民,其中就有小阿莲卡和她的奶奶。我给其他人都发了武器,把他们都武装了起来。可小阿莲卡和她的奶奶老的老,小的小,显然不能参加战斗,所以我就动员她们离开这里。可是老奶奶还是留下来了,主动承担了给我们做饭的任务。”

    崔可夫点了点头,接着吩咐巴甫洛夫:“中士同志,既然阿莲卡和她的奶奶在这栋大楼里,你就要确保她们的安全,能做到吗?”

    巴甫洛夫听到崔可夫的这个命令后,没有马上答复,而是显得踌躇起来。对于巴甫洛夫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反应,我心里很明白,巴甫洛夫可能是在考虑,接下来的残酷战斗中,他们自己的生命安全都无法保障,怎么去保护留在楼里的老人和孩子。他迟疑不决地说道:“司令员同志,对不起,你的这个命令,我可能无法办到。要知道,接下来的战斗也许会很艰苦,就算我们坚守在这里,能打退敌人坦克和步兵的进攻,可却挡不住敌人飞机的轰炸和大炮的轰击。所以我大胆地请求您,让阿莲卡和她的奶奶离开这里吧,这也是为了她们的安全着想。”

    崔可夫听完巴甫洛夫的这番话,脸上露出了不悦的表情,以我对他的了解,这是他即将发火的前兆。为了防止巴甫洛夫受到责备,我连忙站起身来,将手里的托盘递向了崔可夫,同时说道:“司令员同志,请喝茶吧。这可是阿莲卡小朋友亲自给您端过来的。”

    听我提起阿莲卡,崔可夫紧绷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端起一杯茶后,又用空着的手去摸了摸阿莲卡的头,笑着对她说:“谢谢你,阿莲卡!”

    我随后又把托盘递向了罗季姆采夫和阿赫罗梅耶夫。阿赫罗梅耶夫连忙抢先从托盘上端起一杯茶,恭恭敬敬地递给了罗季姆采夫,然后才端了自己的那杯茶。

    我拿起托盘里剩下的那杯茶,试了试水温,觉得差不多,便仰头一饮而尽。红茶虽然放了糖,但是一点都不甜,说明阿莲卡家里的白砂糖都用得差不多了。既然家中常备的白砂糖都快没了,那么其它的日用品相信也所剩无几了,待会儿回去后,就派人给她家送东西过来。

    我们几人喝完茶,把茶杯都放进了托盘,并递给了巴甫洛夫。崔可夫抬手看了看表,随后扭头对我们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我们四人下到二楼时,罗季姆采夫忽然叫住了崔可夫:“司令员同志,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和您谈谈,您现在方便吗?”

    崔可夫停住脚步,左右看了看,向旁边一个空房间一指说:“我们到里面去谈。”

    听到两位领导有要事去商量。为了避嫌。我连忙对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您和罗季姆采夫将军有要事商量,我和阿赫罗梅耶夫就先下楼去等你们吧。”

    崔可夫没有答应我的请求,而是直接吩咐我:“你也一起进来听听!”

    看着他们两人走进了房间,我扭头苦笑着对阿赫罗梅耶夫说:“参谋长同志,麻烦你下到楼下去等我,我一会儿就下去。”说完,也快步向房间里走去。

    走进满是瓦砾和破碎家具的房间,看到崔可夫和阿赫罗梅耶夫站在窗口。连忙走过去,在两人的身边停下,听他们究竟谈些什么。

    只听罗季姆采夫说道:“司令员同志,看到阿莲卡小姑娘,我就想到了那些还困在城里的居民们。尽管寻找栖身之所是他们需要优先考虑的事情,但最终的难题是根本找不到食物和水。我在我的指挥部看到,每次轰炸的间歇,女人和孩子们就从地洞里爬出来,抢在野狗和老鼠之前从死马身上割些肉下来。食物搜索队的主力就是像阿莲卡这样的儿童。他们岁数小,个头小。敏捷灵活,这大大降低了他们成为目标的可能性。这些小孩子在夜间溜到伏尔加河敌占区那个被烧毁的巨大谷仓附近。想趁德军守卫不注意的时候,把烧焦的麦子装满各式各样的包裹,然后偷偷地带回来给家人吃。不过据我的侦察兵报告,守卫这些谷仓的德军哨兵打死了相当多的小孩,不光是这样,那些试图从德军驻地里偷点食物的孩子们也会被当场打死了不少。”

    崔可夫听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罗季姆采夫又继续往下说:“德军士兵自己同样利用斯大林格勒城里的这些儿童。要知道侵略者日常如为水壶装水这样的工作也是非常危险的,因为我军的狙击手隐蔽在暗处,准备射杀任何移动目标。所以,只要许诺一小片面包,他们就能驱使苏联小男孩或小女孩下到伏尔加河河边去为他们装水。据我的部下向我报告,有些部队在察觉了这种情况后,便下令我们的战士也打死了不少执行类似任务的小孩。我认为,像这种毫无人性的事情,应当立即下令制止。”

    崔可夫仰天长叹,语气无奈地说道:“罗季姆采夫同志,这就是战争。类似的事情,早在列宁格勒围困战的早期也发生过,德军部队还用居民当盾牌向我军的阵地发起进攻。斯大林同志在得知这一情况后,马上向我军部队发出一道命令:消灭任何服从德军指挥的居民,即便他们是被迫行事也不例外。您所说的事情,不过是这一指示在斯大林格勒得到同样的贯彻执行而已。

    就在前天,近卫步兵第35师还向司令部报告说,敌人抓了不少的居民,并强迫居民去拖德军阵亡官兵的尸体。当时军事委员同志向他们下达的命令是:不管他是谁,只要想移走法西斯的死尸,我们的指战员就向他开火。”

    两人的对话,听得我浑身发寒,并不禁为城市里那些还没有来得及转移的居民们的命运担忧起来,如果在苏军的防区内,他们还算幸运。要是在德占区,就有成为人肉盾牌的可能。

    可能是崔可夫的话,让罗季姆采夫想起了刚刚为我们端茶送水的阿莲卡,便深有感触地说道:“阿莲卡和我刚才说的那些孩子比起来,就要幸运得多,她跟随我们的部队,可以承担通讯兵、侦察兵或间谍的任务,可以起到大人所起不到的作用。”

    崔可夫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向罗季姆采夫让了让,见对方摆手拒绝,便直接叼了一根在嘴上,用火柴点燃后问道:“除了你刚才说的这个,还有别的事情吗?”

    罗季姆采夫气呼呼地向崔可夫发起了牢骚:“您让我指挥城市北面的所有部队,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除了**师和我的近卫第13时,剩下的部队虽然番号众多,可人数却没有剩多少了,如今填补这些防御空隙的主要力量,都是来自斯大林格勒北部工厂的工人。您也知道,这些工人虽然战斗热情很高,但毕竟不是正规军。战斗力比较弱。面对敌人凶猛的进攻。难免会出现一些意志不坚定的动摇分子。甚至有贪生怕死的胆小鬼逃跑。而方面军司令部在了解了这种情况后,不光没有派部队来加强我的防线,而是把装备精良的共青团志愿者或内务部部队组成督战队,部署在民兵部队的后面,以防止他们逃跑。”

    崔可夫听他这么说,不禁诧异地说:“什么,方面军司令部在你们的后方,部署了督战队?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罗季姆采夫用狐疑地目光打量着崔可夫,见他不像是在装糊涂,赶紧补充说:“我昨天下午见到的,督战队每队有十个人,队长都穿着黑色皮夹克,拿着左轮手枪。战士们除了有冲锋枪,还有转盘机枪和重机枪。有两名第42旅的战士,本来是奉命去领取本部队粮食的,结果因为越过了他们在地上画的一条白线,就被督战队不由分说地开枪打死了。”

    崔可夫听后表情凝重地说:“这件事情我待会儿会亲自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的。我们的战士不能不明不白地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另外还有各种军用物资。”罗季姆采夫说到这里时,扭头看了我一眼。脸上流露出了对我的厌恶,只听他又说:“我的部队目前只有三分之一的战士有冬装,本来想在夺回面粉厂附近的军用物资仓库后,给战士们分发冬装的。没想到奥夏宁娜上校的动作这么快,前面刚拿下仓库,后来就组织人手将几千套冬装装车运走了。”

    “将军同志,”听到他的指责,我弱弱地问自己辩解道:“我的部队在天亮以前,一件冬装都没有。如果不尽快给他们配发冬装的话,一旦寒冬来临,我师就将因为缺乏冬装,而导致冻伤这样的非战斗减员出现。况且仓库里的冬装、食品和武器弹药,我也没全部运走,还给您留下了不少。”

    “什么不少?”罗季姆采夫气呼呼地说道:“就给我们留下了五百套冬装、一百箱面包干和仅仅能装备两个连的武器装备。”

    “行了,”崔可夫开口制止了我俩之间的争论,不耐烦地说:“都是友军,就不要再在这些事情上争论了。”

    “可是我师的补给,又该怎么办?”罗季姆采夫不满地反驳道。

    崔可夫看看我,又瞧瞧罗季姆采夫,出于维护我的原因,他对罗季姆采夫说道:“罗季姆采夫同志,目前我们的补给情况很糟糕,目前新皮靴、新制服和新装备全部留给了那些在后方组建的新集团军。目前斯大林格勒前线指战员的保障物资,不再是来自于军需部门,而来自于死去战友的尸体。和我们同样困难的第57集团军和第64集团军,在掩埋战友尸体的时候,任何东西都没有浪费,他们会把尸体扒得只剩下内衣才下葬。所以你们师的补给方式,也应该向友军学习。你们师防区的四周,随时都有战斗发生,要搞到冬装和武器装备,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崔可夫对我的偏袒,让罗季姆采夫无话可说。站在旁边的我知道,假如在这个时候,我再不说点什么的话,就有可能完全把罗季姆采夫得罪死了。所以我连忙说道:“将军同志,虽然在冬装方面无法支援你们师,但是多余的武器弹药,我们却可以支援你们,毕竟我们是友军嘛。”

    我的话说完,罗季姆采夫的脸上面前挤出了一点难看的笑容:“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再和你在军用物资的事件发生争执了。不过我想告诉你,苏维埃大街是近卫第13师的防区,我希望你的部队尽快把防务移交给叶林上校的第42团。”

    “没问题,将军同志。”由于昨晚为了攻取苏维埃大街,我调动了两个营的兵力,目前马马耶夫岗方向的兵力显得有些单薄,听到罗季姆采夫让我的部队向他移交防务,我真是求之不得,于是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待会儿下楼,我就给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下命令,让他们向你们移交防务。”

    崔可夫见我们两人不再为军用物资的事情争论,也满意地点点头,还特意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提醒你一下。**师不光和近卫第13师是友军,同时你还要听从罗季姆采夫将军的命令。所以苏维埃大街的防务移交后,你就不能对这里不闻不问,一旦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情况,你还得派部队支援,明白吗?”

    “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我懂,就算崔可夫不说,近卫第42团到了最危急的时候,就算他们不吭声,我也照样会派部队来增援的,所以听了崔可夫的这个命令后,我答应得异常爽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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