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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场唐人     燃烧的莫斯科txt下载     燃烧的莫斯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二十九章 在空袭和炮击中(下)

    阿赫罗梅耶夫一打完电话,我便利用炸弹爆炸的间隙,指挥部里相对清静一点时,大声地问他:“参谋长,三团的情况怎么样?”

    阿赫罗梅耶夫也许怕爆炸声太响,我听不清他说的话,低头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等写好后,他绕过了桌子走到我的面前,将写满字的纸条递给了我。我接过纸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三团的阵地正在遭受德军的排炮轰击。”

    看完纸条后,我也拿起桌上的笔,在后面接着写道:“发现德军的步兵了吗?”

    看到我写的内容后,阿赫罗梅耶夫笑着摇了摇头,表示目前暂时没有发现向三团阵地进攻的德军步兵。

    我和阿赫罗梅耶夫的交流刚刚结束,基里洛夫便走到了我的身边,张口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一团报告……”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外面传来的剧烈爆炸声所淹没了。

    我连忙拿起桌上的纸笔递给了他,并比划着让他把要报告的内容写到纸上。基里洛夫接过纸笔,把纸摊在桌上,用笔在纸上快速地写道:“一团报告,德军出动了三十几架飞机,正在对马马耶夫岗进行轮番轰炸。而且一团的阵地,还受到敌人坦克和重型榴弹炮的集中轰击。虽然在轰炸开始时,谢杰里科夫中校就向部队下达了撤进了藏兵洞和防炮洞的命令,但伤亡还是不小。”

    在这么猛烈的轰炸和炮击下,部队的伤亡是在所难免的,所以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直截了当地问他:“德军的坦克距离我们有多远?”我这么问的目的。是打算等轰炸和炮击结束后。让莫罗佐夫派人到一团的阵地去,用新研制出来的飞雷炮好好地教训一下德军的坦克和即将出现的步兵。

    基里洛夫显然是猜到了我的意图,他板着脸缓缓地摇了摇头,接着在纸上写道:“敌人的坦克都停在两公里以外,飞雷炮打不到那么远。”

    我站直身体,听到洞外不时传来的爆炸声,不禁皱起了眉头。如果德军只是炮击的话,我还不用担心。因为受弹面只有高地的北坡。可如今德军是双管齐下,既炮击又空袭,把我们整个的马马耶夫岗都置于重火力的打击范围内。

    由于我在考虑该应对当前的危局,所以基里洛夫离开我的身边,再次回到娜佳的身边去布置任务时,我都没有察觉到。

    以往德军的炮击和轰炸,都集中在一团的那个高地,而直接把我们所在的高地忽略掉。可今天,他们却不分彼此地用飞机对两个高地进行无差别轰炸。从天而降的炸弹落在洞外爆炸,再加上不时飞过来的重型榴弹炮弹的炸响。待在指挥部里的我,就感觉自己好像待在一艘在惊涛骇浪中颠簸的小船之上。随时有船翻人亡的危险。

    我不时地抬手看着表,希望德军的空袭能早点结束,因为飞机的载弹量毕竟有限,总不能连着炸上两三个小时吧?只要敌人的飞机离开,我就可以冒险把炮兵营剩下的那个反坦克连调出来,对德军的坦克予以打击。

    敌人的空袭进行了半个小时后,也许是携带的炸弹和机载机枪子弹都用光了,所有的飞机才在高空进行编队后,向远处飞去。

    敌机飞走了,但炮击还在进行。我朝洞外走去,想看看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刚走到门口,就迎面遇上了匆匆赶来的米海耶夫,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十来名扛在东西的战士。我抬手拦住了他,大声地问道:“米海耶夫中尉,你到师指挥部来做什么?”

    米海耶夫连忙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我是奉命来为师指挥部安装木门的。”

    “安装木门?!”我听到米海耶夫这么说,忍不住扭头向里面望去,因为我根本就没有下达过类似的命令,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基里洛夫或阿赫罗梅耶夫所下的命令。

    见我本能地向指挥部里瞅去,米海耶夫立即心领神会,赶紧汇报说:“师长同志,是这样的,政委同志刚刚给我打电话,说因为外面的爆炸声太响,您都没法指挥了,所以让我带工兵连的战士,来为你们安装两扇木门,这样可以把噪音隔在外面,方便您的指挥。”

    对于基里洛夫这么周到的考虑,我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对米海耶夫说:“好吧,中尉同志,你带人进去吧。记住,动作要快,待会儿还不知道德军又会发起什么样的进攻呢。”

    米海耶夫招呼着他的手下都进入了那条长长的甬道,把肩膀上扛的东西卸了下来。我站在旁边看清除了木门外,甚至还有门框,看来米海耶夫这个工兵连长准备得还挺充分的。工兵们在甬道里安装木门的时候,我信步走到了洞外。

    经过刚刚的轰炸,放眼望去,山坡上到处都是冒着青烟的弹坑,看来敌人扔的炸弹还真不少。我把目光转向离指挥部最近的通讯室,见门口挂着的布帘,已经被弹片划破了好几处。因为担心通讯室里姑娘们的安危,我连忙走过去,掀开布帘,弯腰走了进去。

    我进门时,看到一名女卫生员正在为拉祖梅耶娃包扎手臂。看到这个情景,我不禁紧张地问:“中尉同志,你怎么了?”

    拉祖梅耶娃的脸上保持着微笑,她故意若无其事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没事,就是刚刚有弹片飞过来,穿透了门口的布帘,在我的手臂上划了一条小口子。”

    虽然拉祖梅耶娃说得轻描淡写,但我还是不放心,于是扭头问女卫生员:“卫生员同志,拉祖梅耶娃中尉没事吧?”

    女卫生员已经包扎完了拉祖梅耶娃的伤口,正在收拾她的医药箱,听到我这么问。连忙挺直身体报告说:“报告师长。中尉同志的手臂只是被弹片擦伤。我已经进行过清创处理,并包扎完毕。只要按时换药的话,最多一个星期就能好了。”

    听说拉祖梅耶娃的伤势没有什么大碍,我心里也踏实了许多。看着面前的卫生员,我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卫生员同志,你叫什么名字?你们的卫生队里有几个女卫生员啊?”

    卫生员连忙回答说:“报告师长,我叫塔玛拉.什马科娃。卫生队里共有两名女卫生员,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位叫瓦利亚.帕赫莫娃。”

    “好了,这里没事了,你走吧。”我打发什马科娃离开时,还特意叮嘱她说,在刚刚结束的空袭中,有不少的指战员负了伤,让她和卫生队的同志们抓紧时间救治。

    等什马科娃离开后,我转身对拉祖梅耶娃和通讯室里的另外两名女兵说道:“姑娘们,这里太危险了,你们还是把通讯器材都搬到师指挥部里去吧。”

    听到我的命令。拉祖梅耶娃响亮地答应了一声,随后就吩咐她手下的女兵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搬进指挥部。

    我重新走进山洞时,甬道上的两个门框已经安好了,米海耶夫他们正在把木门往门框上安装。我从他们身边经过时,米海耶夫叫住了我,并谨慎地向我请示:“师长同志,您看,这两道木门相距有三米多远,不如在旁边的墙上掏一个一米见方的小房间出来,到时可以让执勤的军官待在这里。”

    我看了看两个门框间的距离,觉得米海耶夫提的这个建议非常合理,便点点头,肯定地说:“好吧,既然你在建筑这方面是专家,那么就按你说的办。”

    走进指挥部时,虽然感觉室内的光线暗了许多,但是洞外传来的声音也小了许多。这样打电话时,就不用声嘶力竭地冲着话筒吼叫了。

    屋里除了基里洛夫、阿赫罗梅耶夫和报务员娜佳外,此时还站在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和二团团长普加乔夫。后两人见到我进来,连忙向我敬礼。

    我走到桌边坐下后,开门见山地问普加乔夫:“上尉同志,你们团的情况如何?在刚才的空袭中损失大吗?”

    普加乔夫向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报告师长,在刚刚结束的空袭中,我们大概伤亡了一百多人。不过大炮这些技术装备,因为一直隐蔽在牢固的防空工事里,所以没有丝毫的损失。”

    “除了少数的观察哨以外,让剩下的指战员继续待在隐蔽的工事里。”说到这里,我有些泄气地说:“我们现在缺乏防空武器,面对敌人的空袭,我们只能采取这种方式。”

    “奥夏宁娜同志,我觉得这种做法是正确的。”基里洛夫及时地站出来鼓励我说:“在敌人刚才那么猛烈的空袭中,假如没有坚固的防空工事的话,估计部队早就在空袭中被打垮了。现在让战士们待在工事里养精蓄锐,等到敌人的步兵进攻时,我们再狠狠地教训他们。”

    听完基里洛夫的话,我点点头,扭头又问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一团和三团的情况怎么样?”

    “报告师长,”阿赫罗梅耶夫口齿流利地说:“一团和三团的阵地都还在遭到德军的炮击。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分析,一团所把守的高地,将成为敌人进攻的重点。”

    阿赫罗梅耶夫的分析让我感到很好奇,所以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呢,参谋长同志?”

    “师长同志,您请过来看。”阿赫罗梅耶夫说完,拿着一张地图从桌子的对面绕了过来,并将地图摊放在我的面前,指着上面开始为我讲解:“根据我军的侦察和俘虏的招供,我们现在可以知道,驻扎在我师正北方向的,是德军海因里希.安东.德波伊中将的步兵第44师;偏西北方向,是卡尔.罗登堡中将步兵第76师。”

    和德国人打了几天,我是第一次知道德军的番号和指挥官的名字。我听到这里时,嘴角忍不住向上翘了翘,看来有了参谋长以后,就是和以前不一样了,至少很多敌人的情报。会有人主动让我报告。

    “步兵第44师。有一个坦克团。虽然他们在昨天的战斗中。有一个坦克营被我们所重创,但是却没有伤到什么元气。目前停留在一团阵地前面进行炮击的,应该就是这个坦克团。而在三团的阵地,除了遭受到敌人炮兵的远程打击,但是没有发现敌人的地面部队。所以我分析,当敌人的炮击结束后,第44师的步兵,会在他们坦克的掩护下。向一团的阵地发起冲锋。”

    “参谋长同志,”基里洛夫在旁边虚心地请教道:“虽然一团的阵地前有敌人的坦克,但却没有看到敌人的步兵啊?要知道,仅仅凭坦克,是无法占领我们的高地。”

    “对啊,参谋长同志。”基里洛夫的说法让我有一种心有戚戚的感觉,于是我也反问阿赫罗梅耶夫:“虽然目前两个团的阵地前方都没有发现敌人的步兵,但没准等炮击结束时,两个方向都会遭到德军的攻击。”

    “是这样的,师长、政委同志。”对于我俩的疑问。阿赫罗梅耶夫耐心地简答说:“德军在动用三十几架飞机轰炸的同时,还对马马耶夫岗进行炮击。以我的判断。敌人是企图突破一团的阵地,直扑码头,切断斯大林格勒和外界的联系。”

    虽然敌人夺取码头的意图表现得非常明显,但我心里对阿赫罗梅耶夫所做出的判断,还是有些怀疑。既然德国人动用了这么多的重武器,他们的目标绝对不会只是夺取马马耶夫岗和码头,估计还想同时占领三团的107.5高地,打开通往城市的道路。

    见我迟迟不说话,基里洛夫小心翼翼地问:“奥夏宁娜同志,不知道您对参谋长的分析有什么看法?”

    我用手指着地图上的第76师所在的位置,抬头问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你了解罗登堡这个人吗?”

    听到我这个问题,阿赫罗梅耶夫犹豫了一下,接着回答说:“根据我们的资料显示,这位中将是一名老普鲁士军人,他的战术特点有点趋于保守。我估计在第44师夺取马马耶夫岗以前,他是不会再把部队投入战斗,毕竟昨晚的战斗,他的部队损失不小。”

    等阿赫罗梅耶夫说完,我皱着眉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道:“参谋长同志,要知道我们目前坚守的是斯大林格勒的北大门,一旦这里的防线被德军突破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可千万不能轻敌啊。”

    “那您的意思是?!”阿赫罗梅耶夫听到我的语气严肃,所以也变得谨慎起来。

    “参谋长,你给一团、三团打电话,让他们加强警戒,防止德军在炮击结束后,对我军的阵地发起进攻。”见阿赫罗梅耶夫拿起桌上电话,准备给一团三团下命令时,我又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请您给司令员发报,向他请求空军的支援。”

    “空军的支援?”基里洛夫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说,连忙提醒我:“奥夏宁娜同志,我们的第8空军集团军已经损失殆尽了,就算崔可夫将军出马,也不见得获得飞机的支援。”

    虽然我知道要得到空军的支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在目前的这种情况下,也只能病急乱投医,于是我果断地说:“政委同志,请您一定要对司令员同志讲清楚,由于敌人的空袭和炮击,我们的部队都被压制的工事里无法动弹。假如不能得到空军的支援,也许我们的部队就会在敌人双重火力的打击下被击溃,到时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这合适吗?”听到我这么说,基里洛夫越发地变得犹豫起来。

    “去吧,我的政委同志。”我站起身推着基里洛夫向报话机那里走,同时嘴里还说着:“您也不希望老看到我们的部队被敌人的飞机大炮压着打吧。只要我们能掌握战场的制空权,那么这些来犯的德军就不是我们的对手。”

    基里洛夫倔不过我,只好勉强地答应下来。他走到报话机旁时,正好拉祖梅耶娃也带着另外的女通讯兵进来了,正在调试另外一台报话机。看到基里洛夫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我强忍住笑容,对他说道:“政委同志,就用娜佳那台报话机给司令部发电报吧。”

    电报发出后,我和基里洛夫正在等司令部的回电。甬道上刚刚安装完木门的米海耶夫忽然大声地喊道:“师长,您快来看,敌人的飞机。”

    听到米海耶夫的喊声,我顿时被惊出一身冷汗,心说这德国人要做什么?上一批飞机才飞走没多久,第二批飞机又来了!我快步地冲到了洞口,只见米海耶夫正站在洞外,仰着脸在数着敌机的数量:“一架,两架,三架,四架……圣母玛利亚啊!来得可不少啊,至少也有三十多架。”

    我仰着头向空中望去时,敌机已经飞临了高地的上空,一架跟着一架向着高地俯冲下来。空中落下的炮弹在北坡爆炸后,拉起的敌人在空中绕了个圈子,又向着南坡的位置俯冲下来。

    看着向我们俯冲着的敌机,我的脚都吓得有些发软了,正准备调头往洞里跑。没等我抬脚,旁边的米海耶夫已经扑了过来,夹着我就往洞里拖。

    我们迈进了第一道木门,正打算关门时,一枚炸弹已经落在洞口外七八米的地方爆炸,一名跑得慢的工兵战士被炸得飞进洞来,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我们的脚下。看着地上血肉模糊,正在痛苦呻吟的战士,我咬着后槽牙吩咐米海耶夫:“中尉,找人把他抬走。”

    随后,我拔腿就往指挥部里跑,一直跑到娜佳的身边才停下,随后迫不及待地吩咐她:“娜佳,立即帮我呼叫集团军司令部。”

    基里洛夫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让报务员呼叫司令部,还好意地提醒我:“奥夏宁娜同志,上级不是有规定,不能和司令部用明语通话吗?”

    看到面前仰头望着我,一脸茫然的娜佳,我顾不上和基里洛夫解释,大声冲娜佳吼道:“喂,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立即呼叫!”

    娜佳被我的表情吓了一跳,连忙抓起送话器,大声地呼叫起集团军司令部来。

    这时,基里洛夫又关切地问道:“奥夏宁娜,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呼叫司令部?”

    “敌人的空袭又开始了!”我表情凝重地说道:“要是我们不出动空军将这些该死的敌机撵走的话,我们的阵地有可能真的守不住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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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〇章 反击和反冲锋(上)

    崔可夫和我通话时,怒气冲冲地质问我:“奥夏宁娜上校,你是怎么搞的,难道忘记我再三重复的命令吗?为什么在没有经过上级允许的情况下,就擅自使用报话机进行明语通话,难道不怕泄露我军的机密吗?……”

    听着耳机里传出的一连串的责备,虽然我也憋了一肚子的气,但此刻也只能规规矩矩地保持沉默,一声不响地听着他的批评。等他的怒气发泄得差不多了,我才竭力用平稳的语气对他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德军出动了三十多架飞机,对马马耶夫岗连续实施了两轮轰炸。他们在轰炸的同时,还动用了重型榴弹炮和坦克炮对高地进行集中轰击。”

    虽然崔可夫在发了一通火以后,怒气已经消了许多,不过依旧语气严厉地对我说:“你对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不是早就给你们下达了命令,再没有得到上级允许的情况下,一步都不准后退,要把敌人牢牢地挡在城外。”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我想请求您向我们的空军求援,让他们出动战机来支援我们,击退正在轰炸高地的敌机,和消灭敌人的坦克部队。……”

    崔可夫没等我说话,就迫不及待地打断了我的话,用谈公事的口气说道:“奥夏宁娜上校,请你记住,遭到敌机轰炸和大炮坦克炮击的,不仅仅是你一支部队。假如每支部队遭受到攻击时,都要请求空军的支援,那么我们就算空军集团军再增加两个,也不见得够。”

    当崔可夫说话时,我识趣地保持着沉默,把他所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听进去。并且考虑接下来已经怎么对他说,才能有可能获得空军的支援。

    崔可夫又说了一大堆话,好不容易等他说完。我鼓起勇气向他解释:“司令员同志,可是马马耶夫岗的重要性。是其它防御地段所不能相比的,一旦失守的话,敌人就兵分两路,一路越过高地直扑码头,切断城市和伏尔加河东岸的联系;另外一路,则可以沿着公路冲进城市,和其它方向突入城区的友军汇合,把我们的守军一点点地消灭掉。”

    说到这里。我有意停顿了片刻,等待着崔可夫做出的回应,以决定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因为我提到了德军会从几个方向冲入城市,也就等于说我们根本守不住城市。说得好听一点,是荒诞无稽的想法;说得严重一点,这就是失败主义的一种表现。

    停顿了半晌,耳机里也没听到崔可夫的声音,前两天曾经一度冲进城里的德军部队,想必让他觉得我的话不是危言耸听。见他没有出言制止,我又继续往下说:“马马耶夫岗的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敌人在这么大的面积投下如此多的炸弹和炮弹,我们坚守阵地的指战员们就算躲在工事里。不被敌人的炸弹炸死,也会被震晕。要是敌人的步兵在炮击结束后,就立即发起进攻的话,我担心高地上的部队不能在短时间内组织有效的抵抗。”

    崔可夫听我说到这里,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从他的这声叹气,我察觉到他已经有点心动,连忙趁热打铁地说:“司令员同志,您难道忘记了近卫第35师的部队是如何在马马耶夫岗损失惨重,他们的师长又是怎么牺牲的吗?”

    如果说我刚刚说的话。只是让崔可夫产生动摇的话,随后提到近卫第35师牺牲的师长。则让他彻底改变了想法。他又重重地谈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你说的我都明白。奥夏宁娜,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我才把你和你的部队摆在了马马耶夫岗,因为我相信你们有能力守住城市的北大门。你放心,我马上和方面军司令部叶廖缅科将军联系,力争让他派出空军去支援你们。”说到这里,他突然厉声说道:“假如我给你们派去了空军,马马耶夫岗还是丢了的话,有什么样的后果,就算我不说,你总能心里有数吧?”

    听到他松口,我也松了口气,连忙向他表态:“请司令员同志放心,我代表独立师向您保证,只要高地还有一名指战员活着,我们就绝不会把阵地留给敌人。”

    “光说是没有用的,我要看你们的行动。”崔可夫说完这句后,又特意补充了一句:“记住,这次你违背命令,擅自使用电台进行明语通话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要是下次再犯的,我绝对不轻饶!”说完,就毫不迟疑地终止了通讯。

    刚放下耳机和送话器,围在我身边的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师长同志,司令员同志怎么说?”

    我用手轻轻地掸掉从洞顶落下来的泥土,语气平缓地说:“司令员同志说他会立即和方面军司令部联系,争取让上级派空军来支援我们。”说到这里,我扭头四处打量了一番,感觉到虽然外面的爆炸声,因为两道门的阻隔,已经变得不影响我们用正常的音调说话,但室内的光线却明显变暗了。便扭头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你看看,工兵连把这个木门一安上,虽然说外面传进来的爆炸声小了许多,但指挥部里原来用来照明的两盏灯显然就不够了,你看是不是想法到什么地方再找两盏过来。”阿赫罗梅耶夫听我这么一说,马上点了点头,并把巴斯曼诺夫叫过来,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

    巴斯曼诺夫刚离开,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阿赫罗梅耶夫连忙快步走到桌边,拿起了电话,说了两句后,便将电话递向了我,同时说道:“师长同志,是四团长盖达尔中校打来的电话。”

    我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这么说,不禁愣了一下,目前遭到德军炮击和轰炸的是一二三团,和四团没有任何关系啊,他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做什么?我接过电话,冲着话筒大声地问:“喂。盖达尔中校吗,你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情吗?对了,坦克营的坦克都隐蔽好了吗?”

    我的一连串问题。让盖达尔沉默了,也许他正在考虑如何回答我提出的这些问题。过了一会儿。他回答说:“报告师长,坦克营的坦克都隐蔽在那些被炸塌了一半的建筑物里,只要不是被敌机的炸弹直接命中的话,就算把倒塌的砖瓦埋住,等需要这些坦克投入战斗中,我们也可以组织人手把坦克挖出来。至于我为什么给您打电话,是因为我看到师指挥部所在的高地,正在遭到敌人飞机的轰炸。和大炮的轰击,我为你们的安危担忧。”

    “谢谢,谢谢中校同志,谢谢你对我们的关心。”盖达尔的话让我觉得心里暖洋洋的,我接着说:“米海耶夫中尉给我们修的指挥部很结实,我想敌人的炮弹和炸弹还炸不塌这里。”

    “师长同志,”盖达尔忽然严肃地说道:“我对您有个请求,希望您能答应我!”

    听盖达尔这么一本正经地说话,我还有点不习惯,但我还是本能地问道:“什么请求?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一定答应你。不过我事先说明,假如你现在想率你的四团来高地参加战斗,我就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高地上的部队密度太大的话。不利于隐蔽,敌人的一枚炸弹和炮弹,就可以炸死炸伤我们十几个人。”

    “是这样的,经过我和夏平政委的商议,觉得让师指挥部留在高地上,是不合适的。所以我强烈地建议您和您的师指挥部能从高地上撤下来,撤到居民区来。这里的公墓下面有个庞大的防空工事,里面完全有充足的空间来建立新的师指挥部。”

    要在那个远远地望一眼都感觉阴森恐怖的墓地下方,建立自己的指挥部。盖达尔的这个提议,顿时让我感到不寒而颤。但当着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的面。我又不好冲盖达尔发火,况且本来别人也是一番好意。斟酌再三。我故作气愤地说道:“盖达尔中校,你知道把师指挥部从高地撤下去,意味着什么吗?这是逃跑,你是让我们几个师级领导当逃兵,这是绝对不行的。”说到这里,我又放缓语气说道:“算了,盖达尔中校,我也知道你是一番好意,这次我就不计较了。假如你下次再提这种建议的话,我就撤你的职,把你降为普通的战士,派到最前沿的阵地上,去和敌人拼刺刀。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耳机里传来盖达尔战战兢兢的声音:“我明白了,师长同志,以后绝对不再提让您转移指挥部的事情。”

    我强忍着笑意放下了电话,却发现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两人一脸紧张地望着我,似乎想问我究竟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我不等他们开口,便抢先说道:“政委、参谋长,目前我们所在的高地是敌人进攻的重点,我觉得师领导都留在这里,是不合适的。所以我建议你们两位中的一位,还是撤退到四团的防区去吧。这样就算师指挥部出了什么意外,那么剩下的那名指挥员也可以继续指挥部队,和敌人战斗下去。”

    听完我的话,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两人对视了一眼,接着他从枪套里拔出自己的配枪,托在手掌上掂了掂,用聊天般轻松的语气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的枪随时带在身边,如果情况紧急时,我也会像一名战士那样和敌人战斗。我会把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说完,他把枪重新插回了枪套,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

    看基里洛夫表完态,我明白他是打算继续和我一起留在高地,那么就只能让阿赫罗梅耶夫到四团去建立新的指挥部,于是我又把目光投向了年轻的参谋长,等待他所做出的决定。

    没想到阿赫罗梅耶夫紧盯着我,气愤地激动了起来:“师长同志,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是您的参谋长,而且还是您特意大老远从沃尔霍夫方面军调过来的,所以您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您不离开高地的话,我也绝对不会进入四团的防区。”

    见两人的态度都是如此坚决,我反而有点不好意思,看来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眼珠子一转。像哄小孩子一样对两人说:“好了,好了。我的政委、参谋长同志,既然你们都不愿意离开这里。我们就都留下,好不好?”

    基里洛夫听我的话。把手一挥,不满地说道:“师长同志,要是以后您再说这样的话,我可要直接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的。”说完,像个孩子似的把头一扭,把我和阿赫罗梅耶夫都逗笑了。

    虽然基里洛夫还是满脸的不高兴,但我却没有再劝,因为我知道。他的心里也明白我这么说的本意,可是作为独立师的政委,他怎么能够在这种危险的时刻退到后面去呢?为了防止我继续找借口劝说他撤下高地,只好选择这种方式来阻止我。

    这时,三团的戈都诺夫打来电话报告,说敌人对107.5高地的炮击已经停止了,但由于硝烟还没有被吹散,高地上的能见度很低,无法观察到是否有德军的地面部队正在接近高地。

    听往戈都诺夫的汇报,我只简单地说了一句:“继续观察。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敌人对三团阵地的炮击结束了,但对马马耶夫岗的炮击和轰炸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谢杰里科夫和普加乔夫每隔五分钟给我打一次电话,汇报的内容都是某某地段的工事被摧毁了。又有哪支连队在敌人双重火力的打击下伤亡惨重等等。

    听到一个又一个的坏消息,我气得在桌上狠狠地砸了一圈,愤愤不平地骂道:“这些该死的德国佬,他们的炸弹和炮弹都是用不完的吗?都往我们的阵地上砸几百上千吨钢铁,难道还不够吗?”

    基里洛夫斜了我一眼,不以为然地说:“这有什么奇怪的,自打您率领部队进驻马马耶夫岗以后,给了德军多少教训,打退了他们多少次进攻。消灭了他们多少部队?别说是德军指挥官,就算换了我。也要尽快地先要炮火把高地上的守军打惨以后再发起地面进攻。当然了,如果有那种能把马马耶夫岗夷为平地的炸弹。我也不在意多扔几个。”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不禁暗暗想到:想炸平马马耶夫岗,容易啊,只要扔一颗原子弹就全解决了,不光把高地夷为平地,就连斯大林格勒和城里所有的守军,也全部灰飞烟灭了。但这些惊世骇俗的话,我也就心里想想,根本不敢说出口。

    又过了五六分钟,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阿赫罗梅耶夫随手抓起电话,和对方交谈起来。没说几句,他放下电话,面带喜色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是二团长普加乔夫上尉打来的,他说四架我军的战机,已经飞临高地上空,正在和敌机展开空战。”

    听到这个消息,我顿时有了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忍不住拍着桌子叫好:“太好了,我们的飞机一来,敌人的飞机就别再想像刚才那样肆无忌惮地轰炸我们的阵地了。走,政委同志,我们出去看看。”本来我想叫阿赫罗梅耶夫一起去的,不过想到师指挥部里不可能一名师级指挥员都不在,所以只叫了基里洛夫一人。

    我和基里洛夫刚要往外走,拉祖梅耶娃又叫住了我,并将一张电报纸递给了我。低头看清电报上的内容后,心情越发好了起来,我随手将电报递给基里洛夫,并兴奋地说:“政委同志,您看,这是克雷洛夫将军发来的电报,说经过崔可夫司令员的神情,上级给我们派来了两个战斗机中队,驾驶这八架飞机的,都是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优秀飞行员。我相信随着他们的到来,一定可以牢牢地掌握住战场上的制空权,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把反坦克炮连和重型榴弹炮分队投入战斗,把德国人的那些坦克全干掉,好好地出一口恶气。”

    我们来到洞外时,敌机的轰炸已经停止了。虽然他们的大炮还在一刻不停地炮击着高地,但炮弹几乎都落在北坡上,我们所在的南坡相对来说是安全的。走到一个开阔处,我跳进了一个齐腰深的弹坑,举起望远镜向空中望去。

    只见空中的飞机正在激烈地厮杀着,敌机虽然数量比我军的飞机多几倍,但由于他们的弹药、燃料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当接连有四五架敌机冒着火焰栽到高地上或者落在滚滚的伏尔加河里,剩下的敌机不敢恋战,调头便向北面飞去。而我们的飞机不甘心让敌机就这样轻易地逃脱,便尾随追了上去。

    基里洛夫看了一会儿,感慨地说:“要是我们的飞机能早来半个小时的话,我们的部队就不会付出这么大的伤亡了。”

    看到我军的战机占据了优势,我便把注意力转到地面上,看到那些在高地前面停成两排的坦克,依旧不停歇地炮击着一团的阵地,我便无名火气,正打算亲自回指挥部去给莫罗佐夫下命令,一扭头却意外地发现巴斯曼诺夫就站在身边,便大声地吩咐他:“上尉同志,你立即去给莫罗佐夫打电话,让他派反坦克炮连进入阵地,向那些正在向一团阵地耀武扬威炮击着的坦克部队开火,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敌人这些钢铁怪兽全部打成废铁。”

    基里洛夫听我下完命令,小声地提醒我:“奥夏宁娜同志,您把那个重型榴弹炮分队忘记了吗?如果他们也投入战斗的话,很快就可以把敌人的坦克全部消灭。”

    我摆了摆头,向基里洛夫解释说:“政委同志,榴弹炮分队现在暂时不能动用,还是等敌人的步兵发起进攻时再说吧。”说到这里,我冲还站在原地的巴斯曼诺夫一挥手:“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传达我的命令!”

    巴斯曼诺夫的动作很麻利,没过两三分钟,他又重新出现在了我们的身旁,同时还递给我一张新的电报纸,同时报告说:“报告师长、政委,这是刚收到的电报,参谋长同志让我给你们送来。”

    听说集团军司令部又有新电报到,我连忙一把接了过来,赶紧看了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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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一章 反击和反冲锋(中〕

    我看到电报后,又随手递给了基里洛夫,同时担忧地说:“政委同志,您看看吧,这是集团军司令部刚发来的电报。”

    基里洛夫面无表情地接过电报,但看完电报上的内容时,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当他把电报递还给我时,向四处张望了一下,接着压低声音对我说:“奥夏宁娜,你说说,司令员同志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想在这个时候实施反击?难道他们不清楚敌人的力量远远超过我们吗?要知道,前几天,朱可夫大将亲自指挥的三个集团军所实施的反击,都以失败而告终。”说到这里,他忍不住重重地哼了一声,“虽然我们集团军有十几个师的番号,但这些部队都减员严重,坚守阵地勉强够,要进攻的话,现有的兵力和装备是远远不够的。”

    我抬头望了望晴空万里的天空,见天上既没有敌机也没有我军的战机,再想到敌人的炮火轰击的只是一团的阵地,而我们这里相对是安全的,便拉着基里洛夫去南坡的观察所。

    我站在观察所的观察口,举着望远镜望着前方正在遭受炮击的高地,心里却在想着崔可夫刚刚发来的那份电报。他在电报里说道:为了扭转眼前的不利局面,集团军打算对城外的敌人再实施一次大规模的反击。而**师的任务就是适时地从现有阵地对敌人实施反击,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搞乱敌人的既定部署,将德军第44师和第76师牵制在现有的阵地,将战场的主动权牢牢地掌握在我军的手里。

    见我一直举着望远镜不说话,因那份电报而心神不宁地基里洛夫在观察所里背着手兜圈子,同时还在不停低声地自言自语。

    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我不禁觉得好笑,于是放下望远镜,扭头问基里洛夫:“我的政委同志。您在这里不停地走来走去,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基里洛夫停下脚步。一脸愁容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您认为崔可夫司令员他们将怎么实施这次反击呢?”

    我见屋里除了我们两人外,就没有别人。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也站在离门口有几步远的战壕里,如果不是大声喊他的话,他是听不到我们的谈话内容,便走到屋里的小木桌旁,指着摊放在上面的地图,向他讲解起来:“政委同志。根据我的估计,集团军司令部之所以要发起这次反击,是为了使码头免遭敌军炮火的打击和飞机的轰炸。为此,在集团军的主力实施大规模反击前,首先必须让反击地段的左右两翼部队转入坚固的防御,并辅以小规模的反击,来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将敌人的兵力牵制在现有的地段。这样一来,集团军主力就可以在中央地段向拉兹古利亚耶夫卡会让站实施突击,以及占领从该站向西南延伸的、一直到拐向贡拉克转弯处的一段铁路。这样就可以把中央的战线拉直。并以铁路路基这个防坦克障碍为依托,进而夺取戈罗吉什和亚历山德罗夫卡。”

    听我分析完集团军的进攻路线,基里洛夫盯着地图看了半天。若有所思地说道:“嗯,奥夏宁娜同志,你说的有道理。如果集团军司令部真的按照你所分析的那样来制订作战计划,并取得理想的战果,那么除了天上的敌机,敌人的炮兵就不能对我们的码头构成威胁了。”他说到这里,抬起头,用不确定的口吻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觉得司令员有可能按照您的思路来制订计划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笑了笑,心说不是有可能。而是肯定,因为这本来就是崔可夫亲自制订的反击计划。假如不是在反击开始前。德军抢先发动进攻的话,没准这个计划还有成功的希望。

    我们正说着话,桌上摆着的电话机响了,基里洛夫一把抓起话筒,大声地说:“喂,我是基里洛夫政委。你是哪里?”听对方说了两句后,基里洛夫用手捂住了话筒,小声地对我说:“是阿赫罗梅耶夫上尉来的电话,他说又收到了司令部的一份电报,崔可夫司令员让您给他提供有关实施反击的建议。”

    我想了一下,反正刚刚给基里洛夫所分析的那个作战计划,都是崔可夫原创的,那么我就顺水推舟把这个计划汇报给他吧。想到这里,我面带着微笑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既然集团军司令部征求我们的意见,就把我们刚才所说的那个计划报上去吧!”

    基里洛夫听我说得这么干脆,不禁迟疑了片刻,接着谨慎地问:“这合适吗?”

    “没啥不合适!”我把手一挥信心十足地说:“如果出了什么纰漏,这个责任就由我来独自承担吧。”

    没想到基里洛夫听完我的话,脸上露出了不悦的表情,他把脖子一梗,不服气地说:“师长同志,您说的这叫什么话啊?我是**师的政委,如果真出了什么纰漏的话,我和您一起来承担这个责任。”说完这话,他气呼呼地松开了捂在话筒上的手掌,把我所说的计划,又对阿赫罗梅耶夫重复了一遍,并让对方马上通过电报发给集团军司令部。

    就在我们说话的工夫,炮兵营的反坦克炮连已经建立好炮兵阵地,并开始向敌人的坦克进行炮击。十三门火炮出其不意地开火,打了德军坦克一个措手不及,立即就有七八辆中弹起火。

    炮兵连的首轮射击,就取得了丰硕的战果,我心里在感到由衷地高兴的同时,也不禁暗暗担心起来。炮兵二连就是因为暴露了目标,在德军坦克炮和重型榴弹炮的双重打击下,几乎全军覆没。但我的担忧没有变成现实,几辆坦克中弹后,剩下的坦克所做的不是调转炮口向我们的炮兵阵地射击,而是开始加大马力纷纷向后退却,边向后退边不时地开上一炮。

    看到敌人的坦克在我军的炮火下狼狈逃窜。我也愣着了,不由自言自语地说:“见鬼,这德军坦克怎么了?挨了我们的炮弹。他们不停下还击,居然狼狈逃跑了。难道是有什么阴谋吗?”

    听到我小声的嘀咕,基里洛夫在旁边呵呵笑了起来,调侃地说道:“师长同志,我还因为您无所不知呢,没想到还是有搞不清状况的时候啊。”

    我感到脸上火辣辣的,连忙辩解说:“上次德军炮击一团阵地时,我们把炮兵二连调上去,刚开了两炮。敌人的坦克就调转炮口,用密集的炮火将我们的炮兵阵地摧毁了。他们今天的这种表现真是太令人费解了。”

    “没啥奇怪的。”基里洛夫指着远处硝烟滚滚的战场,对我说道:“难道您忘记了,上次在德军坦克所在的位置,摆着的可是德军的炮兵部队,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我师的炮阵地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被摧毁。而今天,出现在我军阵地前的只有敌人的坦克,而炮兵则在更远的地方,根据炮兵观察员所提供的射击诸元。对一团的阵地进行远程炮击。这些坦克在那里待了不少的时间,他们的炮弹应该所剩无几了。要是他们留在原地和我们的炮兵进行对射的话,等炮弹打完。到时再想逃跑,可就没有现在这么容易了。”

    当德军的坦克从我们的视野里消失时,德军对高地的炮击也彻底停止了。

    我走到桌边,拿起话筒拨通了阿赫罗梅耶夫的电话。当听到他的声音从耳机里传过来时,我语气严肃地对他说:“参谋长同志,现在敌人的轰炸和炮击都已经结束了。你立即和三个团的团长联系,让他们抓紧时间统计一下各部队的伤亡情况。我刚才在观察时发现,一团阵地上的几个掩蔽部被炮火摧毁了,待在里面的战士估计凶多吉少。另外。如果哪个连队的指挥员有伤亡的话,要及时指派合适的人选。来接替部队的指挥。”

    等我下达完命令,阿赫罗梅耶夫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在刚刚的轰炸和炮击中,我们和一团、三团之间的电话线都被炸断了,只能通过报话机和步话机进行联络。现在拉祖梅耶娃已经派出全部的通讯兵去检修线路,以确保师部和各团之间的通讯畅通。”

    我听完后,简单地说了句“知道了”,接着便挂断了电话。

    我走到观察口,举起望远镜向炮兵阵地望去,意外地看到莫罗佐夫正在阵地上指挥炮兵们转移大炮。听到基里洛夫走到我身边的声音,我还特意对他说:“政委同志,看到了吗?我们的炮兵正在转移大炮,准备拉回防御工事隐蔽起来。”

    基里洛夫也举着望远镜看了一会儿,感慨地说:“是啊,我们就只剩下这一个反坦克炮连,这些大炮和炮手都是我们师的宝贝,我们要像保护自己眼睛一样保护这些大炮,否则在接下来的战斗中,面对蜂拥而至的德军坦克,我们根本就束手无策。”

    听基里洛夫说话时,我就像一个老会计似的在盘算着**师的家底:目前有拥有十辆坦克的坦克营、有十三门反坦克炮的炮兵连、一个迫击炮连外加一个有五门大炮的重型榴弹炮分队。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这些重武器大多数时间还是被我雪藏着,我想的是好钢用在刀刃上,等到战斗进行到最艰苦时,再把这些重武器投入战场。

    我正想得入神时,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却打断了我的思路,我拿起话筒,听到里面传出阿赫罗梅耶夫的声音。我以为他要上报各团的伤亡情况,所以开门见山地问:“参谋长同志,各团的伤亡情况统计出来了没有?”

    电话线另一端的阿赫罗梅耶夫顿了片刻,才回答我说:“师长同志,我给您打电话,不是汇报各团的伤亡数据,是又接到了一封集团军司令部的电报……”

    “什么电报?”听到阿赫罗梅耶夫听到电报时,我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跳动,心里猜测莫非是崔可夫对我所提出的作战计划的回应。

    没想到阿赫罗梅耶夫却说:“司令部通知我们,说集团军所辖的高炮1079团、第748团和李季雅团政委的高炮第1077团,合并为一个高炮群,由叶尔绍夫上校指挥。负责马马耶夫岗和码头地段的防空工作。……”

    不等阿赫罗梅耶夫说完,我就兴奋地对基里洛夫说道:“政委同志,集团军司令部又派了两个高炮团过来。负责我们的高地和码头的防空,这样敌机就不敢像今天这样肆无忌惮地轰炸我们的高地了。”

    基里洛夫听到这个消息。也格外高兴。但他随后又关切问了一句:“对了,这个高炮群归谁指挥啊?”

    听了基里洛夫的提醒,我连忙问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司令部有没有说,这个高炮群归谁指挥啊?”

    阿赫罗梅耶夫显然听到我和基里洛夫的对话,叹了口气,用遗憾地语气说道:“电报上说了,我们师和叶尔绍夫上校互不统属。这支部队归集团军司令部直接指挥。”

    听完电报上的备注,我不禁惋惜地叹了口气,本来我还想在形势危急时,把高炮部队调到高地上当反坦克炮连来使用的,这么一来,我的企图就落空了。

    战争时期,部队里的办事效率就是高。下午两点,叶尔绍夫上校就把电话打到了观察所。接电话的是基里洛夫,对方显然早就了解过**师的情况,所以他毫无困难地猜到了接电话人的身份。同时礼貌地说道:“您好,基里洛夫政委,我的高炮部队都已经进入了指定位置。根据司令部的命令。高炮部队将为您的**师提供防空炮火支援,让敌人的飞机不敢在马马耶夫岗、码头和伏尔加河上空耀武扬威。”

    “您好,叶尔绍夫上校。”基里洛夫也用同样客气的口气对他说道,“谢谢您的部队为我们提供防空炮火支援。作为友邻部队的指挥员,我向您保证,只要阵地还在我们的手里,就绝对不会让一名德国鬼子冲到你们的高炮阵地上去。”

    然而今天注定不是平凡的一天。上午对我们的高地进行了猛烈的炮击和轰炸,直到中午我们的空军赶到,驱赶了在马马耶夫岗上空轰炸的敌机。让我们有机会动用炮兵,重创并撵走了德军的坦克。让高地恢复了平静。

    但敌机的飞机在下午五点左右,再度出现在了马马耶夫岗的上空。也许是吸取了上午的教训。他们这次不光出动了二十几架轰炸机,同时还出动了相同数量的战斗机来护航。看到这个场景,我的心不禁猛地往下一沉,敌人这么大的阵仗,就算我们的空军再来支援,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就算再怎么顽强战斗,也绝无半点取胜的把握。

    基里洛夫看到天空中密密麻麻的敌机,不禁哀鸣一声:“我的上帝啊,这德国佬是发疯了,居然又派了这么多的飞机来轰炸马马耶夫岗,难道他们真的想把我们的高地炸成一片平地吗?”

    当敌人的飞机飞到高地的上空,开始在高空盘旋,准备俯冲投弹时,布置在附近的叶尔绍夫上校的高炮群开火了。

    在我们的身后,高射炮开始隆隆地响了起来,向天空喷出愤怒的火焰。出膛的黑色炮弹,在敌机的四周开了花。敌机没想到在高地的后方,会突然出现这么多的高射炮火,被打了个猝不及防,有两架刚进入俯冲状态的敌机,便首先成为炮火中的不幸牺牲品,顿时被打得凌空爆炸。

    看到我们的高射炮兵首轮建功,不光是基里洛夫,就连门外站着的警卫员们,也兴奋地高声欢呼起来。

    而我却心不在焉地看着空中不时绽放的黑色烟花,心里却对高炮群能否打退这庞大的德军机群而担忧。

    敌机拔高到高空后,重新编队后,一队向高炮群所在的区域扑去,而剩下的则围着我们的高地盘旋,寻找着俯冲投弹的机会。

    面对空中盘旋的敌机,听着后方传来的阵阵爆炸声,缺乏防空武器的我们只能眼睁睁地傻看着,而不能为高炮部队提供有效的帮助。我心里甚至在盼望着德军的步兵赶快发起进攻,只要他们接近了我们的阵地,空中的敌机就会投鼠忌器不再继续投弹扫射,这样我们就有机会坚持到天黑。(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二章 反击和反冲锋(下)

    没等德军的地面部队出现,空中的敌机在高空盘旋几圈后,冒着一阵阵猛烈高射炮火的黑烟,调头向码头飞了过去。

    看到敌机调头飞向码头,我心里暗叫不妙,码头上聚集了那么多的人和物资,一旦敌机进行轰炸的话,势必造成重大的损失。

    站在我旁边的基里洛夫的喉咙里忽然发出一个古怪的声音,将我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他手里的望远镜已经从眼前离开,只是直愣愣地瞪大眼睛望着外面。

    “您怎么了,政委同志?”对于他的失态,我心中微微有些不满,又不是第一次看到敌机轰炸码头,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吗?

    “您难道还没有看出敌机想做什么吗?”基里洛夫语调激动地说。

    我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回答说:“看到了,敌机正准备轰炸码头呢。唉,希望云集在码头上部队和平民能及时地隐蔽起来,这样可以减少他们在空袭中的伤亡。”

    “不是,不是码头。”他因激动而颤抖的手指指向了更远的地方,“您再往远处看,往伏尔加河里看。河里有十几只我们的船只,正在向码头驶过来。”

    我再度举起望远镜,向紧邻着高地的伏尔加河望去,只见有十来艘满载着兵员的汽轮,烟囱冒着黑烟,正在全速地向码头驶来。而那些刚刚从高地上空飞走的敌机,此刻正在船队的上方盘旋。

    看着敌机飞近,那些架在汽船上的高射机枪开火了。和岸上的高射炮一起在机群的下方构筑了一道密不通风的火力网。

    但从敌机的表现来看,这些飞行员都是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他们在空中盘旋着。一找准机会就从高炮弹形成的浓密黑烟里钻出来,向着正在河里行驶的船队俯冲下去。一完成投弹和扫射动作后,立即拉高机头,飞到高空去重新调整队形。

    随着炸弹的落下,奔腾不息的伏尔加河水顿时波浪四溅,在汽船的四周掀起一个个高高的水柱。驾驶汽船的水手,为了躲避敌机投下的炸弹和机载机枪的扫射。开始在水面上走起规避路线。虽然水手的架势技术熟练,但架不住天上的敌机多,不大的功夫。便有几艘汽船中弹起火。

    正当我在为这几艘汽船上的水手和指战员担忧时,一艘行驶在船队最前面的汽船又被炸弹击中。尾部中弹的汽船迅速地燃烧了起来,船头慢慢地翘起来,开始向下一点点地沉没。而船上幸存的指战员。开始扑通扑通地往水里跳。到了水里后,便挥动双臂,拼命地向码头游了过来。

    看着敌机在不停地轰炸我们的渡河部队,基里洛夫气得咬牙切齿地骂道:“这该死的德国佬,等我们的空军来了以后,把你们一个不剩地全部收拾掉。”说完,他走到电话机旁,拿起话筒给阿赫罗梅耶夫打电话:“参谋长同志。我是基里洛夫,请您给集团军司令部发一个紧急电报。说大批敌机正在攻击我们伏尔加河上的船队,假如空军不能迅速地赶来支援的话,我们的渡河部队,将被敌机全部消灭在河中。”

    看着在空中横行霸道的敌机,我不禁感慨,为什么我穿越的时候,老天爷为什么没有让我像其他穿越者那样,带上一些超越这个时代的先进武器。要是有上几十枚空导弹,早就把天上的这些敌机像拍苍蝇一样全打下来了。

    基里洛夫回到我身边时,深怕我会对他的自作主张有什么想法,所以还特地向我解释说:“师长同志,我刚刚给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打了电话,让他立即给集团军司令部发报,请求上级再派飞机来支援我们。由于事情紧急,所以我没和你商议,就自己做出了决定,对于我的鲁莽,还请您原谅。”

    “您做得对,政委同志。”我等他的话一说完,就马上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并指着在伏尔加河上空飞来飞去的敌机,补充一句:“如果换了我,我也会向上级请求帮助的。您看,上级新组建的高炮群,对这么大规模的德军机枪也是无济于事的。没有空军的话,我们就只能躲在工事里被动挨打。”

    “对了,奥夏宁娜同志,敌机今天一直不停地在向马马耶夫岗和107.5高地进行炮击和空袭,您说,他们的意图是什么?”

    听到基里洛夫的这个问题,我耸了耸肩膀,不以为然地说:“这不是很明确么,他们就是想用各种炮弹和炸弹消灭我们,然后再派出地面部队,轻松地占领这个高地。并以马马耶夫岗为进攻出发点,对城市发起攻击。”

    基里洛夫听完我的话后,又习惯性地说了一句套话:“我们的战士会像钉子一样坚守在阵地上,一步都不会后退。”

    我看了看表,再过个把小时就天黑了,于是对基里洛夫说道:“走吧,政委同志,德军的地面部队不出动,我们留在这里也看不到什么,还是回指挥部去吧。”

    基里洛夫皱着眉头,不甘心地举起望远镜向远处望了望,最后无奈地答应道:“好吧!”

    我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想回指挥部,一是为了自身的安全着想,待在炸弹炸不塌的指挥部里,总比待在这个随时有可能被炮弹或炸弹摧毁的观察所强吧;二是可以通过报话机和各团进行联系,及时地了解最新的情况。

    一走进指挥部,看到坐在桌边的阿赫罗梅耶夫,我便大声地问道:“参谋长同志,各团的情况怎么样?”

    阿赫罗梅耶夫连忙拿起面前的记事本,站起身来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三团长戈都诺夫上尉报告说,敌人对107.5高地的炮击已经完全停止了。在阵地前面几公里的范围内,没有发现敌人的地面部队。”

    我边听他的汇报边走到桌边坐下,等他的汇报告一段落时。我抬头问道:“三团的伤亡情况如何?”

    听到我这么问,阿赫罗梅耶夫愣了片刻,才回答说:“由于三团接收的阵地缺乏坚固的防御工事,在敌人轰炸和炮击时,摆在高地上的一营已经伤亡殆尽。而代理团长戈都诺夫上尉的掩蔽所,也被一发炮弹击中,上尉负了点轻伤。”

    “那么107.5高地上现在还有多少兵力?”

    阿赫罗梅耶夫没有低头看手里的记事本。便毫不迟疑地回答:“高地上还有129人,其中包括45名伤员。我已经命令戈都诺夫同志在天黑后,调二营来接替防务。”

    我听完后点点头。又接着问:“一团的情况如何?”

    有了刚刚对答的经验,阿赫罗梅耶夫便详细地向我报告说:“报告师长,一团目前伤亡五百余人,其中牺牲将近四百人。团长谢杰里科夫和政委奥贝斯坦同志正在调整布防。以防止德军可能发起的地面进攻。”见我张嘴还想问什么。连忙抢先说道:“二团因为工事修得好,除了步兵部队有小的伤亡外,师炮兵营的技术装备在战斗中没有遭到任何损失。”

    “报告师长,”我正在和阿赫罗梅耶夫谈着话,通讯连连长拉祖梅耶娃在身后喊了一声报告,等我转过身后,她接着说:“集团军司令部来电。”说完,便将一张写的满满当当的电报纸交给了我。

    我接过一看。崔可夫所发的电报内容还真不少呢。他在电报里,首先表扬了我们。说向他提出的作战计划,是非常附和现在的实际的。接着又传达了集团军军事委员会做出的决定:

    “1.首先要使全体城市的保卫者们明确,不能继续后退,也无处可退。必须粉碎敌人的进攻。斯林大格勒是我们最后的战场,为了保卫这座城市,我们要与敌人背水一战。我们苏维埃军人要响应党的号召,执行人民的命令,要么守住城市,要么就战死沙场。我们没有第三条路可走。要通过党团组织向全体人民宣传这个决定。

    2.在市内各大企业里,建立由工人和职员组成的武装队伍,他们应当配合集团军部队或者靠自己的力量来保卫工厂。要按军队的标准发给他们武器和其它装备。那些冒着飞机和大炮的轰击,修理损坏的各种技术装备的工人和职员们,当然要在党和苏维埃组织的领导下,按照连、营编制,组织成军事化队伍。

    3.未经集团军司令员和参谋长的同意,严禁擅自撤离现有阵地。

    4.集团军司令部留在右岸斯大林格勒城内,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得向伏尔加河东岸或岛上撤退。”

    看完电报上的内容后,我随手递给了基里洛夫,同时对他说道:“政委同志,看看吧,集团军军事委员会新做出的这个决定,对我们坚守这个城市是很有帮助的。”

    基里洛夫接过电报,边看边点头,还不是地和我分享他的看法。由于谈得太投入了,以至于桌上响起的电话,我们也顾不得去接,最后还是由阿赫罗梅耶夫来接的这个电话。

    阿赫罗梅耶夫放下电话后,兴奋地对我们说:“师长、政委同志,我们的空军赶到了,此刻正和敌人的飞机在外面激战,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在高炮部队的配合下,将这些该死的敌机从我们的高地和码头上空全部撵走。”

    “这真是太好了!”虽然我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在暗自嘀咕,敌人可有将近五十架飞机,如果没有相等的战机,想打败敌人可不太容易啊。

    在等待外面空战结果时,我们三人也没闲着,或用电话或用报话机与师属的几个团进行着联系,以便及时地了解战场上的情况。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桌上的电话铃再度响了起来,我离电话最近,便随手抓起了话筒,大声地说道:“喂,这里是师指挥部。”

    耳机里传来了普加乔夫兴奋的声音:“报告师长,我们的空军赶到战场。和敌机经过一番战斗后,敌机已经开始陆续调头逃跑了。”

    听到敌机都已经被打跑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这都是真的。要打跑那么多的敌机,我军该出动多少战机才够啊?于是便一叠声地问道:“我军出动了多少战机,在战斗中有没有损失,取得了什么样的战果?”

    “我军出动了十六架战机,也许是敌机的燃料和弹药不足了,所以和我们的空军只交战一会儿,便慌忙撤退了。据我观察。至少有十架敌机被我军的战机或者防空炮火击中,冒着火焰拖着浓烟从空中栽了下来。至于我军的战机嘛,好像没有什么损失。”

    我放下电话。得意地对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说道:“政委、参谋长,刚刚三团长普加乔夫打来电话报告说,我军出动了十六架战机,击落了至少十架敌机。将敌机从我们的上空撵走以后。已经尾随着追了下去。”

    听到这个喜讯,基里洛夫倒是满面笑容,而阿赫罗梅耶夫却是愁容满面,他自言自语地说道:“奇怪,怎么又是这样啊?敌机在对我们进行轰炸时,只要看到我们的战机一出现,他们都是敷衍地打一阵,就调头向北逃窜了。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啊?”

    阿赫罗梅耶夫的话,让我也皱着眉头思考起来。德军今天表现得的确奇怪,光是对我师的阵地进行炮击和轰炸,可就是不出动地面部队进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没等我们想出答案,洞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如果一个重物坠地的声音,同时我们脚下的地面也微微地颤抖了一下。听到这个动静,基里洛夫立即警惕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情吗?”

    我扭头看到巴斯曼诺夫站在旁边,便直接吩咐他:“上尉同志,你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然后马上回来向我们报告,听到了吗?”巴斯曼诺夫点头答应后,转身拉开木门走了出去。

    等警卫营长离开后,阿赫罗梅耶夫走到我的身边,谨慎地说道:“难道是敌人从天上扔下来没爆炸的炸弹?”

    基里洛夫听他一说完,马上反驳说:“不可能,一枚炸弹哪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况且这次来的敌机,主要的攻击目标,是行驶在伏尔加河上的渡河部队,和那些部署在我们后方的那些高炮阵地,怎么可能有炸弹会落在我们的师指挥部我外面啊。”

    没等我们三人分析出个所以然来,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同时传进来巴斯曼诺夫慌乱的声音:“师长、政委、参谋长,你们快来看,是飞行员,是我们自己的飞行员。”接着巴斯曼诺夫和一名警卫营的战士出现在门口,他们共同搀扶着一名穿飞行员制服的人。

    当他们俩搀扶着飞行员来到我们面前时,我才发现这位飞行员负了伤。他用一只手蒙住眼睛,血从他的额头经指间往下淌着。我连忙吩咐自己的警卫营长:“快点,上尉同志,扶飞行员同志坐下。”随后又扭头冲着拉祖梅耶娃喊道:“中尉同志,快点把女卫生员什马科娃叫过来。这位飞行员同志负了伤,正在流血呢。”

    巴斯曼诺夫扶着飞行员在座位上坐下后,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个急救包,把飞行员的手移开后,直接把成卷的纱布捂在了他的头上,这才大声地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是坠机,是这位飞行员同志的座机被击落,在我们洞外不远处迫降的。”

    因为不知道卫生员什么时候能到,看到飞行员又痛苦万分的表情,我连忙通过提问的方式来转移他的注意力:“飞行员同志,您叫什么名字?”

    飞行员抬头看了我一眼后,有气无力地回答我说:“我叫维塔利.波普科夫,是近卫歼击航空兵团的一名中队长。”

    我看了一眼他的军衔,继续问道:“波普科夫上尉,您的飞机是怎么被击落的呢?”

    波普科夫听到我的这个问题,苦笑着说:“我和我的飞行中队是奉命来支援你们的。在刚刚的空战中,我带头向正在轰炸我军船队的敌机发起了攻击,用机载机枪揍下了一架轰炸机后,又向一架护航的战斗机扑了过去。和他展开了空中追逐战。经过两三分钟的空中搏斗后,我成功地将他的飞机打得凌空爆炸。这时,曳光弹从三面向我射来。正好从我的机窗外飞过。我低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天啊,是我们自己的高射炮在开火!究竟他们为什么向我开炮,我一点都不清楚,那些高射炮手一定刚上战场的新手,也许他们想打德国人的飞机而打错了目标。高射炮火在我的周围爆炸开来。我依旧不知道究竟是谁打中了我,是他们呢,还是德国人的飞机。我只知道我的汽油箱着火了。要知道。飞机就是我们飞行员最亲密的伙伴,虽然火焰已经冲到了飞机座舱的周围,但我没有跳伞的打算,我就这样驾驶着我的老伙计。在你们指挥部外面的空地上迫降了。我的运气显然不错。虽然飞机被摔散架了,但却没有爆炸,随后就是您身边的这名上尉同志,和另外几名战士,把我从残破不堪的驾驶舱里拖了出来。”说到这里,他冲着巴斯曼诺夫点点头,真诚地说了句:“谢谢,谢谢你。上尉同志,谢谢您救了我。您的恩情,我永远不会忘记。”

    听波普科夫说完后,我真是哭笑不得,眼前的这位来支援我们的飞行员,居然是被我们自己的炮火击落,这真是太滑稽了,不过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他的运气不错,虽然在降落时,飞机摔坏了,但是人还幸运地活着。

    为了掩饰自己脸上的尴尬,我故意扭头冲着后面大声地吼道:“怎么回事,为什么过了这么久,卫生员还没有来?”

    话音刚落,门就再次被推开了,拉祖梅耶娃随即跳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师长,我把卫生员找来了。”说完,她的身子往旁边微微一侧,把站在后面的什马科娃让了出来。

    看到什马科娃要向我们敬礼,我连忙抬手打断了她,急匆匆地吩咐她:“卫生员同志,你来的正好,这位飞行员上尉负了伤,快点给他包扎吧。”

    趁着什马科娃替波普科夫包扎伤口的时候,基里洛夫把我拉到了一旁,低声地说道:“师长同志,这件事情您看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基里洛夫的话把我搞糊涂了,于是我一头雾水地反问道。

    基里洛夫朝那个飞行员望了一眼后,小声地说道:“我们的高射炮手把自己的飞机打了下来,如果根据条例,那些高射炮手就有可能被枪毙。”

    枪毙!这个久违的单词把我吓了一跳,我慌忙也朝飞行员那边瞧了瞧,见围在四周的人都全神贯注地看着什马科娃包扎伤口,根本没有注意到我和基里洛夫在说悄悄话。我试探地说道:“政委同志,要不,待会儿指挥部里没人时,我们再和飞行员商量一下,尽量把这事瞒住不要上报。我相信那些高射炮手也不是故意,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出现误击事件也是在所难免的。”

    基里洛夫点点头,往人群的方向看了看,赞同地说:“嗯,我待会儿就和波普科夫上尉谈谈的。还有,指挥高射炮群的叶尔绍夫上校那里,也需要去知会一声,让他心里有数。毕竟我们的战机被击落,看到的人绝对不在少数,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捅上去的话,你我都会有麻烦的。”

    什马科娃的手脚很麻利,很快就为波普科夫上尉包扎完毕。她受伤好医药箱后,来到我们的面前,抬手敬礼报告说:“师长、政委,上尉同志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他负的只是皮外伤,修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基里洛夫听后点点头,接着对女卫生员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什马科娃再次向我们敬礼后,转身离开。

    德军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不停地炮击和轰炸马马耶夫岗和107.5高地,看到暮色降临,我心中暗松一口气,心说德国佬都折腾一天了,到这个时候也该清静清静了吧。没想到刚想到这里,外面又传来了隆隆的炮声。

    突然响起的炮声,不光引起了我和阿赫罗梅耶夫的注意,就在正在指挥部一角私聊的基里洛夫和波普科夫也被惊动了。波普科夫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吃惊地问道:“怎么回事。敌人又在炮击什么地方?”

    站在报话机旁边的阿赫罗梅耶夫连忙吩咐娜佳:“报务员同志,立即和一团、三团取得联系,问问出了什么事情?”

    “是!”娜佳答应一声。就开始呼叫一团。

    听到娜佳说一团接通,我快步走到报话机旁边,拿起送话器大声地喊道:“喂,是谢杰里科夫中校吗?我是奥夏宁娜上校。回答我,出了什么事情,德国人在炮击什么地方?”

    耳机里很快就传来了谢杰里科夫的答复:“报告师长,德军正在炮击我团的北坡阵地。我和政委在留下少数的观察哨。剩下的指战员都撤进防空洞和避弹壕。”也许是怕我担心,他最后还特意强调,“师长。请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敌人的脚再踏上我们的高地。”

    和谢杰里科夫通完话以后,接着我又和三团通话。戈都诺夫语气平静地向我报告说:“敌人正在炮击我团阵地,由于北坡的阵地在炮击和空袭中已经被完全摧毁。所以我只在上面留下一个班的战士担任警戒。剩余的人都撤到了南坡。”

    想起刚刚阿赫罗梅耶夫向我报告的三团情况,目前高地上只有一百多人,假如德军在这时发起猛攻的话,他们是挡不住的,所以我有些担忧地问道:“戈都诺夫上尉,你团的二营现在什么位置?”

    “二营目前还待在居民区里,按照计划,他们将在两个小时后。趁着夜色进入高地,和一营换防。”

    “不行。上尉同志,二营的换防时间必须提前。”我语气严厉地说道:“立即命令二营从居民点出发,赶到高地的南坡待命,等敌人的炮击一停止,就立即进入阵地。”

    戈都诺夫听到我的语气严厉,没敢提什么客观原因,只能老老实实地答应道:“是!”

    敌人这轮炮击,在十分钟后戛然而止。

    听着外面突然来到的寂静,我和基里洛夫、阿赫罗梅耶夫面面相觑,我们都被德军的这种莫名其妙的打法搞糊涂,光是炮击和轰炸,又不派地面部队进攻,这样有啥意思,除了消耗他们的弹药储备外,对我们的影响也不大啊。

    就在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拉祖梅耶娃和娜佳面前的报话机忽然响了起来。听到两人冲着送话器大声地喊道:“喂,这里是师指挥部,你是哪里?”我的心不禁咯噔一下,心说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敌人的地面进攻开始了。

    一团和三团的情报,通过拉祖梅耶娃和娜佳面前的报话机相继传来。两名团长都报告说,说敌人的步兵,在十几辆坦克的掩护下,向我们的高地发起了进攻。

    在这种情况下,我所下达的命令是非常简短的:“命令是明确的,不惜一切代价,坚决守住阵地。”

    接下来和基里洛夫他们讨论战斗部署时,阿赫罗梅耶夫主动向我提出:“师长同志,既然天已经黑了,估计敌人的飞机不会再出动。在这个时候,是否可以出动我们的炮兵营和坦克营,给来犯之敌以迎头痛击呢?”

    阿赫罗梅耶夫的话,顿时引起了基里洛夫的共鸣,他连忙点点头,赞同地说:“我同意参谋长的意见,既然敌人的飞机不能出动了,那么也可以把我们的秘密武器拿出来,狠狠地教训德国人一番。”

    “动用炮兵营,我没意见。但是坦克营,”对于他们的提议,我只赞同使用炮兵营,并向两人说明了自己的理由,“由于我们的燃料和弹药有限,我的意思是暂且不动用。毕竟现在战斗才开始,假如过早地暴露了我们的实力,会把更多的敌人吸引到我们这个方向来。到时,以我师现有的实力,是守不住马马耶夫岗的。”

    听完我的表态,基里洛夫也就没有再坚持自己的意见,思考了片刻后,点头说道:“好吧,那就出动我们的炮兵营,我想就凭我们的重型榴弹炮和飞雷炮,就可以把来进攻的敌人打得溃不成军。”

    正当我们谈得高兴的时候,拉祖梅耶娃忽然紧张地喊道:“师长,您快点过来!”

    我见她的神色慌张,连忙快步走到她的面前,弯下腰小声地问:“怎么了?”

    她将耳机和送话器递给我,同时低声地说:“三团的阵地失守了!”

    “阵地失守了?!”拉祖梅耶娃的声音虽小,但却如同一个晴天霹雳一般,差点把我直接劈的坐在地上。

    我戴上耳机冲着送话器便大声地喊道:“喂,喂,是戈都诺夫吗?”

    耳机里传来戈都诺夫有气无力的声音:“师长同志,敌人的步兵趁炮击结束,硝烟尚未散尽的时候,悄悄的摸上了阵地。我团留守阵地的一个班战士发现后,和他们展开了顽强的战斗,但寡不敌众,已经全部壮烈牺牲了。”

    “夺回来,把阵地给我夺回来!等你的二营一到,立即组织部队实施反击,把阵地给我夺回来。”我怒气冲冲地冲他吼道:“要是阵地夺不回来的话,你也不会再回来,就与阵地共存亡吧。”

    我气呼呼地把耳机和送话器往桌上一扔,对围过来的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说道:“戈都诺夫的阵地丢了。”

    我的话让两人大吃一惊,阿赫罗梅耶夫诧异地问道:“高地上还有一百多人,阵地怎么说丢就丢了呢?”

    我一腔怒气地说道:“刚刚炮击时,戈都诺夫说在107.5高地的北坡的阵地,已经在敌人的炮击和轰炸中,全部被摧毁了,所以他只留下了一个班的战士警戒,剩下的人都撤到了南坡待命。没想到,德军的步兵在炮击结束后,就趁着尚未散尽的硝烟摸上了阵地。坚守阵地的那个班的战士,虽然表现得很英勇,但因为寡不敌众全部牺牲了。我已经命令戈都诺夫,等到二营的部队一到,就立即组织部队实施反击,一定要把阵地从敌人的手里夺回来。”

    我说到这里,娜佳又怯生生地喊我:“师长,一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要和您通话。”

    我还没有从三团丢失阵地的震怒中解放出来,听到一团长又找我,我担心也是同样的问题,所以说话时便相当不客气:“谢杰里科夫中校,你有什么想向我报告的?不会也是告诉我,说你们的阵地被德军占领了吗?”

    “啊?!什么阵地被占领了?师长同志,我不明白您的话。”谢杰里科夫的语气有些紧张,在片刻的沉默后,他大声地对我说:“报告师长,刚刚有一股敌人,企图趁着硝烟尚未散尽时,摸上我们的阵地,结果被我们发现并打退了。现在政委同志,正带着二营的战士,在进行反冲锋,力求把这股敌人全消灭。”(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三章 力不从心的反击战(上)

    谢杰里科夫洪亮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就连站在我身边的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都听到了,他们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顶!点!.2x.co我原本恶劣的心情,也因为谢杰里科夫的这个报告,而变得愉快起来。

    听完两个团的汇报后,我对眼前的形势有了足够的了解:一团的阵地由于经营得时间长一些,工事修筑得比较完善,所以才可以在敌人的炮击和轰炸时,依旧在主阵地保留足够的兵力。而三团接收的原坦克军移交的阵地,各类工事不够完善,炮击和轰炸时把部队摆在这些地方,纯属让他们送死,所以戈都诺夫把主要的兵力撤到南坡的决定,也是无可厚非的。

    我们三人回到桌边,开始商议起反击107.5高地的事情。阿赫罗梅耶夫首先开口问道:“师长,我们需要给三团增派援兵吗?”

    听到阿赫罗梅耶夫的这个问题,基里洛夫也把目光投向了我,等待我的答复。我望了一眼桌上的地图,冲他摆了摆手说:“不用,虽然三团一营几乎损失殆尽,但是以他们团的实力,收复107.5高地足够了。要知道三团现在还有一千多人,比城里打残的那几个师加起来的总兵力还多。”

    阿赫罗梅耶夫嘘了口气说道:“既然三团还有这么多兵力,那么就不用再给他们增兵了。我曾经查看过107.5高地,南坡的宽度过窄。展不开太多的兵力。”说完,他便把目光转向了基里洛夫,想听听他是什么意见。

    基里洛夫轻松地说道:“三团的战斗力。在全师也算不错的,况且还有那么多的兵力,我一点都不怀疑他们夺回高地的能力。”

    看来师领导的意见完全统一,我便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你给莫罗佐夫上尉打电话,让他派出季亚科诺夫少尉的重型榴弹炮分队,立即对107.5高地实施炮击。绝对不能让德国人在高地上面站稳脚跟。”

    阿赫罗梅耶夫在电话里和莫罗佐夫聊了几句后,用手捂住话筒向我请示道:“师长同志,莫罗佐夫上尉请示。是像昨天那样只使用两门,还是把全部的炮都用上?”

    “那还用说,当然是把五门榴弹炮全用上。”我还特意向他解释说:“反正现在也天黑了,德军的飞机对我们的炮兵阵地构不成什么威胁了。”

    阿赫罗梅耶夫听后点点头。松开捂在话筒上的手。正打算将我的命令向莫罗佐夫复述一遍,没想到旁边却传来一个怯生生地声音:“上校同志,我能说两句吗?”

    我扭头一看,原来是那位负伤的飞行员波普科夫上尉。听到他有话要说,我点点头,友好地说道:“说吧,上尉同志,您有什么话尽管说。”

    在得到我的允许后。波普科夫大胆地说道:“上校同志,您有所不知。德国的空军部队如今装备了大量的夜航机,也就是就算是在晚上,他们也可以像白天那样对我们的阵地进行狂轰滥炸的。我们的部队在几个月前的哈尔科夫战役中,就吃过敌人这种飞机的亏。”

    波普科夫这个专业人士的话,让正准备传达命令的阿赫罗梅耶夫变得踌躇起来,他为难地望着我,看我将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皱着眉头思考着波普科夫的话,如果不动用榴弹炮分队的话,攻击107.5高地的部队,就会伤亡惨重;如果动用的话,有可能真的出现上尉所说的那种情况,敌人出动夜航机来对我们的炮兵阵地进行轰炸,到时师里的重武器可以就损失殆尽了。

    见我半天不说话,不光阿赫罗梅耶夫着急,就连基里洛夫也有点急了。由于阿赫罗梅耶夫的职务比较低,不敢随便打断我的思路,所以他只是握着话筒焦急地望着我的,等待我的答复。而基里洛夫却没有什么顾忌,他见我迟迟不回答,便毫不客气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想好了吗?这榴弹炮分队,到底是用还是不用?”

    我在这时终于下定了决心,于是果断地命令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原命令不变,还是把所有的榴弹炮都投入战斗,告诉季亚科诺夫少尉,要充分发挥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大无畏革命精神,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用炮火把占领高地的敌人打垮,掩护三团所实施的反击。”

    阿赫罗梅耶夫使劲地点点头,冲着话筒大声地重复着我的命令:“戈都诺夫上尉,师长命令,立即把所有的榴弹炮都投入战斗,告诉季亚科诺夫少尉,要充分发挥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大无畏革命精神,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用炮火把占领高地的敌人打垮,掩护三团所实施的反击。”

    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继续和下属部队进行沟通时,我把波普科夫叫到了一旁坐下,先关切地问他:“上尉同志,您的伤势不要紧吧?”

    波普科夫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缠着纱布的额头,笑着摇了摇头,轻描淡写地回答说:“上校同志,谢谢您的关心,我受的都是皮外伤,不影响我在回到部队后就立即投入战斗。”

    听他自己说伤势不重,我也就放心了许多,接着把话题一转:“波普科夫上尉,您知道德军的野战机场在什么地方吗?”

    波普科夫倒是个机灵人,听到我这么问,立即闻弦歌而知雅意,面带着微笑试探地问:“上校同志,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您是打算派部队去袭击敌人的机场吧?”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我还没有问到主题,他居然就猜到了我想问的内容。我点了点头,默认了自己打算派部队的去偷袭德军野战机场的打算。同时反问道:“波普科夫上尉,您觉得这个计划可行吗?”

    本来以后他会为我补充完善偷袭行动方面的一些细节,甚至还为我提供德军野战机场所在位置的信息。没想到他却摇摇头,惋惜地说道:“上校同志,虽然您的想法很大胆,但据我看来,根本没有实施的可能?”

    他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我连忙反问道:“波普科夫上尉,您为什么说呢?”

    波普科夫站起身。礼貌地向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接着率先来到了桌边,俯下身子指着桌上的地图对我说:“上校同志。您请看,从敌机飞来的方向看,德军的野战机场,肯定是摆在顿河以西。如果您要派部队偷袭的话。就必须从敌人的战斗队列中穿过,行军一两百公里然后再渡过顿河。而且您派出的部队还不能少,否则根本无法突破德军的警戒。一支规模不小的部队,要在敌人的战斗队列中间徒步行军一两百公里,除非德国人全部是瞎子聋子,否则绝对不可能发现不了这支部队。”

    听完波普科夫的话,基里洛夫叹口气,一张脸心事重重地说:“波普科夫上尉说得对。假如德军的机场就在离我们防线不远的地方,我们去偷袭。还有成功的希望。可从如今的情况来看,机场在顿河西岸的可能性最大,我们想再去偷袭,是不太可能了。”

    虽然我知道两人的话都有道理,却依旧不甘心地问波普科夫:“上尉同志,你们空军对敌人的机场和后勤基地,实施过轰炸吗?”我心里想的是步兵没法偷袭德军机场,用我们的空军去轰炸总行吧?只要炸毁了敌人的机场,摧毁了机场上的飞机,至少在未来的一段日子里,我们不用被敌机炸得灰头土脸吧。

    波普科夫想了想,表情凝重地说道:“我们以前曾经轰炸过德军的机场,但是由于机场的防空力量很强大,我们执行任务的轰炸机群,不得不在离机场很远的地方,就过早地采取规避防空火力网的战术动作,因而很少有效地摧毁敌人的目标。也就是说,我们采取的这种空袭行动,常常导致我们的飞机徒劳地往返于我军机场和轰炸目标之间。”

    听波普科夫提到规避防空火力网的战术动作时,我的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米国的一名空军将领柯蒂斯.李梅,以及他对轰炸机的编队形式和轰炸技术所进行的大胆革新,和著名的交错式飞行编队。想到这里,我胸有成竹地对波普科夫说道:“上尉同志,我给你们空军提个建议,可以让你们以最小的损失消灭更多的目标。”

    波普科夫听我这么说,有疑惑的眼神望着我,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对于他的这种反应,我也能理解,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一个步兵指挥员,对空军方面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外行,给他们提建议确实有点班门弄斧的感觉。

    看到不光是波普科夫,就连基里洛夫、阿赫罗梅耶夫的脸上也露出了狐疑的表情,我自顾自地说道:“下次你们再对敌人的实施轰炸时,不要再采取规避战术动作。”

    “上校同志,您的意思是,我们的轰炸机,在面对敌人的地面防空炮火,不采取任何的规避战术动作?”

    “是的!”我肯定地回答道。

    “您知不知道,这样一来,我们的飞机有可能还没有飞到目的地,就被敌人的防空火力全部击落了。”波普科夫面带怒气地说道,假如不是因为我军衔比他高很多的缘故,他没准都冲着我破口大骂了。

    “波普科夫上尉,稍安勿躁,请坐下。”我招呼他坐下后,耐心地向他解释说:“我以前当过高射机枪手,我非常清楚地知道,在防空部队和战机之间的较量中,处于下风的永远是防空部队。飞机在实施完规避战术动作后,要想攻击对方目标的话,最后还是需要回到远处,来面对来自地面的防空火力网。……”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波普科夫便豁然开朗,连忙接过话题兴奋地说:“上校同志,我明白了,与其在实施规避战术动作时浪费时间,不如直接扑向攻击目标。反正敌人的防空火力网虽然密集。但对我们构成的威胁却远远没有我们想象的大,这样一来,我们就能以最新的损失击中更多的目标。”

    听到他领会了我的意图。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心里暗自称赞:孺子可教也。

    波普科夫拿起桌上的笔和记事本,抬头礼貌地问我:“可以吗?”我知道他是想把刚才所说的内容记录下来,所以爽快地同意了。

    看着他埋头在记事本快速地写着,我本来很想还想把李梅将军创造的“交错式”编队飞行战术一并告诉他的,但想到自己也只知道这个名词,而不知道具体的内容。要是他多问几遍的话,我就会穿帮,所以也就没再提这事。

    拉祖梅耶娃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边。将一份电报递到了我的手里,并低声地报告说:“师长同志,集团军司令部给您的电报。”

    我拿起电报看的时候,基里洛夫就紧张地问道:“师长同志。司令员又有什么新的命令?”我理解他的这种失态。是因为107.5高地的失守和高射炮击落了自己的战机所引起的。

    我在看完电报上的内容后,连忙安慰他说:“政委同志,不用担心,司令员通知我们,说对敌人的反击将在后天凌晨展开,让我们师在反击开始前,一定要确保马马耶夫岗不被德军夺去。”说到这里,我瞅了一眼正在记事本上疾书的波普科夫。小声地对基里洛夫说道:“关于高地失守和高射炮误击我方战机的事情,司令员应该还不知道。”

    基里洛夫听后打了一个哆嗦。小声地征求我的意见:“奥夏宁娜同志,高射炮误击事件可以暂时不管,毕竟不是我们的责任,但高地失守这事怎么办,需要向司令员汇报吗?”

    我听他这么说,连忙点点头,用肯定的语气说:“高地失守的事情,必须要向司令员报告,否则等他们通过其它的途径知道这个消息,你我都会有麻烦的。”说到这里,我把拉祖梅耶娃叫过来,吩咐她:“中尉同志,请你马上给集团军司令部发报,说德军攻占了我们的107.5高地,我们正在组织部队进行反击。”

    虽然我表面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我心里还是忐忑不安,深怕崔可夫得知这个消息后,会在一怒之下就将我撤职。不过我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崔可夫的电报很快就回了过来,上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什么时候能夺回阵地?”

    我手里捏着刚收到的电报,扭头吩咐站在桌边的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给炮兵营打电话,让他们立即对107.5高地进行炮击。”接着把头转过来,对一直望着我的报务员娜佳说,“立即和三团进行联系,就说我要和戈都诺夫上尉通话。”

    在娜佳呼叫三团的时候,我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连忙冲着阿赫罗梅耶夫喊道:“对了,参谋长同志,让莫罗佐夫再派几个飞雷炮小组到高地的南坡,就算我们的炮弹不能抱阵地上的敌人全炸死,那么我们的炸药包也可以送他们去见上帝。对了,让他们多带点炸药包,如果人手不够的话,让普加乔夫上尉派霍鲁绍夫的一营帮着他们扛炸药包。”

    等该吩咐的都吩咐了,娜佳也联系上了戈都诺夫,她连忙把耳机和送话器向我递过来,同时说道:“师长,和三团已经联系上了,戈都诺夫上尉在等待您的命令。”

    我对戈都诺夫交代的话很简短:“上尉同志,等炮兵营的炮击结束后,你就立即以连为单位,向高地发起反击,务必要把阵地给我夺回来。”

    基里洛夫走到我的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司令员那边该怎么回复?”

    他不提醒,我还真忘记了崔可夫刚发来的电报,心里计算了一下敌我双方的实力后,果断地命令拉祖梅耶娃:“中尉,给司令部发电,说我们在两个小时内,一定会把阵地从敌人的手里夺回来。”

    “您真的有把握,在两个小时内把阵地夺回来?”基里洛夫有些怀疑地问道。

    虽然我此刻对能否夺回阵地也心中没底,但在这种时候却不能有半点犹豫,我还是硬着头皮回答说:“政委同志,我相信我们的战士,相信以他们战斗力和顽强的战斗精神,一定会在规定的时间内,夺回属于我们的阵地。”说完,冲拉祖梅耶娃一回事,果断地命令她,“立即把这份电报发给司令部。”

    就这样,一份写着“两小时内夺回阵地”的电报,经拉祖梅耶娃的手发给了集团军司令部。在她发报时,洞外传来了隆隆的炮声,这是季亚科诺夫的重型榴弹炮分队,开始炮击占领高地的德军部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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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四章 力不从心的反击战(中)

    炮击进行二十分钟后,我冲着坐在对面的阿赫罗梅耶夫说:“参谋长同志,炮击进行得差不多了,给莫罗佐夫上尉打电话,让炮兵营停止射击,给榴弹炮分队省点炮弹,留到以后教训德国人的大部队时再说吧。”

    阿赫罗梅耶夫二话不说,拿起桌上的电话就给莫罗佐夫打电话,转述我的命令:“莫罗佐夫上尉吗?我是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师长命令,榴弹炮分队立即停止射击。”

    听到阿赫罗梅耶夫打完电话,我又吩咐拉祖梅耶娃:“中尉同志,立即和三团代理团长戈都诺夫上尉联系,等炮击停止后,立即组织部队发起对高地的进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阵地给我夺回来。”

    一系列的命令有条不紊地下达以后,我就坐在桌边叮嘱面前的地图,耐心地等待着反击的结果。基里洛夫显然没有我沉得住气,他坐了一会儿就按捺不住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背着手在指挥部里不停地绕着圈子。

    而阿赫罗梅耶夫就要淡定得多,毕竟以前曾经他和我相处过一段时间,对我的性格有一定的了解,知道如果是没有把握的话,我绝对不会表现得若无其事,所以他也一言不发地坐在我的对面,耐心地等待着三团的战况。

    五六分钟后,拉祖梅耶娃面前的报话机有动静,她听了片刻后,扭头叫我:“报告师长,是戈都诺夫上尉,他要向您汇报情况。”

    听到三团有战果要报告,没等我站起身来,离报话机最近的基里洛夫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从拉祖梅耶娃的手里抢过耳机和送话器,迫不及待地问道:“我是政委基里洛夫,戈都诺夫上尉。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高地夺下来了吗?”

    既然基里洛夫以前抢先把我的工作都做了。我也就用不着那么急了,我慢悠悠地来到了基里洛夫的身后,倾听他和戈都诺夫的对话:“……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你把你刚才说的再重复一遍。”

    我听到这里,心里忽然冒出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是进攻受挫了?我的猜想很快就从基里洛夫的嘴里得到了证实:“……什么,你说什么?进攻失败了?不行。不能停止,必须继续进攻,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阵地给我夺回来。……”

    没等基里洛夫说完,我就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将他的身体轻轻地扳了过来,并顺势从他的手里拿过耳机和送话器。

    当听到耳机里传来戈都诺夫略带慌乱的声音,我铁青着脸对着送话器问道:“戈都诺夫上尉,你的部队什么时候可以整顿完毕,重新对高地发起攻击?”

    戈都诺夫迟疑了片刻,随后用不确定的口吻回答道:“报告师长。可能最快都要半个小时以后才能再次发起进攻。”

    我重重地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我现在可没有时间再等你半个小时。”说完这话,我忽然想到霍鲁绍夫的部队。这时候应该差不多也到了高地南坡,连忙又问了句,“二团一营到了没有?”

    “霍鲁绍夫的部队已经到了,上尉就在我的身边,您要和他讲话吗?”

    “把耳机和送话器交给霍鲁绍夫。”我面无表情地对戈都诺夫下达着命令。

    不一会儿,耳机里就传出了霍鲁绍夫的声音:“师长同志,我是霍鲁绍夫,我听候您的命令,不知道您有什么指示?”

    “你带了多少飞雷炮?”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报告师长。我出发时,莫罗佐夫上尉给了我二十个发射器。另外还有一百个炸药包。”

    “二十个发射器,还有一百个炸药包?”听到这么多的数量。还把我吓了一跳,就算一个发射器只配备两个人的话,也是四十人,炮兵营一下就抽调这么多人去参加战斗,要是有伤亡的,就得不偿失了,我连忙又问:“那莫罗佐夫给你派了多少人啊?”

    “派了五名战士。”

    “什么,就派了五名战士?”听到霍鲁绍夫这么说,我心里便开始大骂莫罗佐夫真是不靠谱,二十个发射器,居然就只派了五名战士。“那么多的发射器,你们打算怎么操作啊?”

    “师长同志,五个人我都嫌多了。这飞雷炮的操作难度,就和过新年放焰火的难道差不多,我们营的战士几乎都会用。”

    我听他说完,悬着的心总算放进了肚子里,我也是当局者迷,这飞雷炮本来的准头就差,由炮兵和普通的步兵来操作,效果都差不多。我松口气后,吩咐霍鲁绍夫:“上尉同志,我现在命令你,等所有的炸药包都打出去后,就立即率领部队向高地发起进攻。”

    “是,明白了。”霍鲁绍夫在回答我以后,又试探地问;“师长,那戈都诺夫上尉的部队怎么办?”

    听他提到戈都诺夫的名字,我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鼻子里哼了一声后,吩咐他:“让戈都诺夫抓紧时间整顿部队,在你们攻占被德军占领的阵地后,再上去接替高地的防御。”

    放下耳机和送话器后,我扭头对基里洛夫还有离得更远一点的阿赫罗梅耶夫说道:“走吧,政委、参谋长,我们都到山坡顶上去看看我们的部队是如何收复高地的。”当两人都走到我身边时,那个一直充当着看客的飞行员波普科夫上尉,也一副跃跃欲试地样子问道:“上校同志,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吗?”

    “上尉同志,既然您有这个兴趣,那么就一起来吧!”知道高地的南坡下已经布置好了飞雷炮,我对夺回107.5高地已经不抱任何的怀疑,所以巴不得有更多的人和我一起去分享这个即将到来的胜利。

    看着我们要到山坡顶上去观战,负责警卫的巴斯曼诺夫上尉连忙跑到外面,去叫了十几名警卫连的战士过来,跟着我们的后面往山坡上走去。

    我们一行人来到山顶时。正好赶上飞雷炮开火。我从望远镜里看到山坡下一连串的火光闪过以后,一大堆隐约可见的黑点,从山脚飞去直往山坡顶上落去。片刻之后。山坡顶上就腾起大片的火光的硝烟,接着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巨响。在火光中。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人的残肢断臂飞上了天空,可见这炸药包的威力是多么地惊人。

    短暂的停顿后,山坡脚下的飞雷炮又发射了一轮。炸药包爆炸的火光,照亮了这个山头,照进了我们每个人的眼睛。这时,阿赫罗梅耶夫走到我的身边,低声地提醒我:“师长同志,飞雷炮的这两轮射击。效果看来不错。您看,我们是不是让二团一营停止射击,直接对高地发起进攻?”

    我放下望远镜望着他,随后缓缓地摇了摇头,直接否定了他的提议:“参谋长同志,德国人是很狡猾的,刚刚进行了二十分钟的炮火准备,可他们在炮火中并没有被消耗中,但三团一发起进攻,他们马上就从藏身的地方钻出来。用强大的火力打退了我们的进攻。”

    “可是,师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望着远处硝烟滚滚的高地,担忧地说:“假如德国人再次隐蔽起来的话。我们就算把剩下的炸药包全扔上去,也奈何不了他们啊?”

    我不以为然地说道:“参谋长同志,你就别瞎操心了。这么多的炸药包扔上去,就算炸不死他们,爆炸的冲击波也会把他们都震死。你就静下心来,看看我们的部队是如何收复高地的吧。”

    霍鲁绍夫的手下虽然都是步兵,但他们操作飞雷炮的技术,一点都不比莫罗佐夫手下的炮手们差,剩下了几十个炸药包。都在短短的两分钟全部打完。没等山坡上的硝烟散尽,山脚下早已蓄势待发的部队。就朝着坡顶发起了冲锋。

    在烟雾缭绕的山坡顶上,不仅看不到人活动的迹象。也听不到一声还击的枪声。直到我们的战士冲到了山腰,还不见一点动静。虽然阵地上一片寂静,但我还是为我们的指战员捏着一把汗,深怕山坡上幸存下了的德国兵有什么阴谋。

    正在这时,基里洛夫走到我的身边,惊诧地说道:“奇怪,阵地上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德国人真的被我们的炸药包全炸死了?”

    虽然我心里认为基里洛夫说得有道理,但还是担心部队在到达山坡顶上的时候,会发生什么意外,所以迟疑了半天才说:“这些炸药包的威力有多大,你我就见识过了。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也许刚才轰炸时,就有德国兵躲在北坡,他们是想等到我们的部队接近山顶时,再从藏身之处出来向我们开火。”

    但冲在最前面的战士离山坡顶还有十几米时,幸存下来的德国兵开火了。除了一挺机枪和两支冲锋枪外,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支步枪在开火。骤然倾泻而下的子弹,击中了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战士,他们翻滚着从山坡上往下滚去,后面的战士连忙就地卧倒,躲在弹坑里和坡顶的敌人展开了对射。

    虽然德军居高临下的地形非常有利,但他们的人数太少,再加上我手下的指战员的技战术水平不差,懂得利用地形交替掩护着向前跃进,所以形势很快就向着有利于我军的方向发展。当那挺机枪被手榴弹炸掉后,我们的战士迅速地从隐蔽的弹坑里跃出,向山坡顶上冲去。

    看到这里,我放下望远镜,吁了一口气,对周围还在观战的人说道:“走吧,这里没啥可看的了。最多再过几分钟,霍鲁绍夫上尉的部队就可以完全地占领高地。我们回指挥部去,等着霍鲁绍夫同志向我们报捷吧。”

    我们刚走进指挥部,听到动静的拉祖梅耶娃就从座位上站起来,面带笑容地向我报喜:“报告师长,刚刚接到霍鲁绍夫上尉打来的电话,说他们已经成功地收复了107.5高地。”

    听到这个喜讯,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喜悦的表情,阿赫罗梅耶夫这个参谋长不等我开口,抢先吩咐拉祖梅耶娃:“中尉同志,您立即给集团军司令部发报。就说我们的部队,已经成功地收复了107.5高地。”

    拉祖梅耶娃给集团军司令部发完电报后,又抬头向我请示:“师长同志。您看您是否需要和霍鲁绍夫上尉讲几句?”

    我摆摆手,说:“不用了。我就是不和他联系,他也知道我会说什么。你马上和他联系,命令他立即将阵地移交给三团后,便率领部队原路返回。”

    我回到桌边时,阿赫罗梅耶夫把桌上的地图往我的面前推了推,有些为难地说道:“师长同志,您看看,这个17.5高地的北坡地势平缓。易攻难守;而南坡这边的情况正好相反,地势陡峭,易守难攻。我觉得这两次收复高地的战斗,我们之所以能取胜,其实是有一定的运气成分在内的。如果占据阵地的不是德军的小部队,而是大部队的话,就算我们付出惨痛的代价,也不见得能夺回阵地。”

    对于他的话,我心里非常赞同,点过头以后。我抬头问他:“参谋长同志,你有什么样的好办法?”

    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他,阿赫罗梅耶夫一点都不怯场地说:“我觉得还是应该像一团阵地那样。在工事方面多下功夫。只要我们在北坡的战壕里多挖防炮洞,南坡修几个藏兵洞,这样一来,我们守住高地的希望就大得多了。”

    等他说完自己的看法,我没有马上表态,而是扭头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基里洛夫正盯着地图在看,听到我的问话,连忙摆摆手说:“我没啥意见。就按照参谋长说的办吧。有了坚固的防御工事,就能更好地挡住敌人的进攻。”

    正说着话。拉祖梅耶娃又走到我的身边,将一份电报递给了我。同时说道:“师长同志,这是集团军司令员给您的电报。”

    我拿起一看,只见上面的内容简单明确:“明天傍晚,把师的指挥权移交给基里洛夫和师参谋长,你随司令部派出的人员返回,一同参与反击的指挥。”

    基里洛夫见我又接到了一份电报,担心我又挨崔可夫的批评,所以他和阿赫罗梅耶夫都一脸担忧地望着我,同时还关切地问;“奥夏宁娜同志,您没事吧?”

    “我没事。”我边说边将电报递到了他的面前,“司令员让我在明天傍晚时分,把师的指挥权移交给你们两人,并让我随司令部的来人返回城里,去参加反击战的指挥。”说到这里,我又扭头对站在一旁的波普科夫说,“上尉同志,委屈您在我们这里多待一天,等明天傍晚我把您送到城里去。”

    基里洛夫在看完电报后,有些担忧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说司令员为什么要让您交出指挥权呢,难道是要把您调到另外的部队去?”

    基里洛夫的分析让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他说得还是真有道理,这种可能一点都不能排除。我好不容易在马马耶夫岗上见到了建功立业的希望,要是崔可夫就这样把我调走的话,我可就前功尽弃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明晚我见到崔可夫时,一定要和他好好地谈谈,争取让他放我回独立师来继续主持大局。

    天亮以后,德军的进攻又开始了。

    不过吃了亏的德军不敢再发起地面进攻,只能采取对我师的防区进行不停地炮击,和不间断的空袭,对我们实施进行火力压制。

    好容易捱到了傍晚,敌人才停止对马马耶夫岗和107.5高地的炮击和轰炸。我也将师的指挥权向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进行了移交。

    移交工作刚结束,一名戴着大檐帽的军官便在巴斯曼诺夫的引导下,走进了指挥部。军官进来后,径直地走到了基里洛夫的面前,抬手向他敬礼后,礼貌地说道:“您好啊,基里洛夫同志,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基里洛夫和他热情握手时问道:“您好,魏茵鲁布中校,很高兴见到您。您是奉命来接奥夏宁娜上校的吧?”

    “是的。”

    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基里洛夫走到我的身旁,抬手向魏茵鲁布中校介绍说:“中校同志,我来向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独立师的师长奥夏宁娜上校。”随后又为我介绍这位中校,“奥夏宁娜同志,这位中校是集团军装甲部队的副司令员魏茵鲁布中校,他是奉命来接您的。”

    魏茵鲁布等基里洛夫介绍完毕后,走到我的面前,抬手向我敬了个礼,客套地说:“您好,奥夏宁娜上校。我是魏茵鲁布中校,因为熟悉城市里的道路,所以司令员同志指派我来接您到司令部去。”

    我还礼后,用同样客套的语气问道:“中校同志,我们现在就出发吗?”

    魏茵鲁布抬手看了看表,摇摇头说:“现在还不行,奥夏宁娜同志。这时候还有不少的敌机在空中盘旋,我来的时候,就曾经遭到过轰炸。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我们还是等天黑以后再离开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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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五章 力不从心的反击战(下)

    夜幕降临后,我带上飞行员波普科夫,一起坐上了魏茵鲁布中校的吉普车,前往位于城中的集团军司令部。

    还在师指挥部时,我就为波普科夫和魏茵鲁布相互间做了介绍,虽然当时两人只是礼貌地相互打了个招呼,彼此间没有说什么话,但此刻虽然一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一人挨着我坐在后排,但却聊得热火朝天。

    聊天的话题,是因为坐在我身旁的魏茵鲁布中校,看到在空中盘旋的德军夜航机,忍不住低声地骂了一句:“该死的德国佬,到了晚上都不肯消停一会儿。”

    “中校同志,”坐在前排的波普科夫扭头接过话头,对他说道:“可惜我们空军配备的夜航机数量有限,否则也不会让德国人的空军像现在这么嚣张。”

    “对了,上尉同志。”魏茵鲁布这时好奇地问道:“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请说吧,中校同志。”波普科夫语气客套地说道。

    “从战争爆发到现在,您击落了几架敌机?”

    魏茵鲁布的这个问题,也引起了我的兴趣,于是我好奇地望着波普科夫,等待他的答案。

    波普科夫咧嘴笑了笑,回答说:“中校同志,从我加入空军开始到现在,我完成战斗出动117次,空中29次,击落11架敌机。当然这样的成绩,和我的战友相比,还是有一定差距的,比如说我们的王牌飞行员波克雷什金上尉,他目前击落了13架。比我还多两架呢。”

    听波普科夫提到了波克雷什金。魏茵鲁布居然哈哈大笑起来。把我和波普科夫都笑愣了。魏茵鲁布笑了好一阵,把眼泪都笑出来了,这才止住笑声,向我俩解释说:“我以前就听说过这个波克雷什金,据说在战争爆发的第一天,他的战机升空作战,因为缺乏经验,加之塔台的指挥失误。他居然打下了一架我们自己的轰炸机,幸好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再加上当时前线的情况复杂,他的过失得以从轻发落。第二天,他再次升空作战,干净利落地击落了一架德军的飞机,算是戴罪立功了。”说到这里,魏茵鲁布忽然诧异地说道,“上尉同志,我怎么听说德军的王牌飞行员。击落的飞机都是几十甚至上百架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们和德军的空军实力相差这么多吗?”

    波普科夫低头想了想。然后慢吞吞地回答说:“中校同志,德军飞行员击落的飞机数量比我军飞行员多,是可以理解的,但数量差距如此之大,显然是不正常的,相比之下,我军飞行员的技术水平一点也不差,在飞机战斗性能、速度、武器装备等方面也不弱。实际上,德军王牌飞行员的战果被严重夸大了。

    如果我们的数据低于德国人的,只是因为我们和德国人的空中战斗任务不同。我们歼击机的主要任务是保障重型轰炸机、强击机、侦察机和空降飞机顺利行动,主动空战处于次要位置。当时为了对地面部队、车队、渡口、机场、指挥所提供空中掩护,我们歼击机即使是在敌方优势力量前也不能脱离战斗,因为空中行动决定地面战役结果。德国人的任务不同,他们都是‘自由射手’,专门猎杀我们的飞机,特别是重型飞机。不过,他们在取得空中战术胜利的同时却在地面上遭到战略失败,这就是我们空战政策的实质。作为我个人来说,领导看重的不是我击落敌机的数量,而是我掩护的轰炸机、强击机和侦察机的数量。”

    波普科夫刚说完,早就按捺不住的我,抢在魏茵鲁布中校的前面,好奇地问道:“波普科夫上尉,我想知道,你们是如何统计自己的战果呢?”

    波普科夫口齿清楚地向我们解释道:“敌我双方的飞行员都用手册记录空战结果,但我军飞行员并不重视这个,记得不多,德军飞行员记得较多,肆意夸大战果,这也是德军的宣传战和心理战,与真实情况不符。以前我曾经参与审讯一名被俘的德军飞行员,他曾亲口对我们说过他们是如何虚报战果的。比如说他们一个中队有12架飞机,在空战中,击落了3架飞机,那么每名飞行员都会记下自己击落了3架,同时没有任何特别解释,这样一来,他们所取得的战果总数便成了36架。”

    听完这番话,我对历史上那些威名赫赫的德军王牌飞行员所取得的战绩,产生了质疑,,他的真实战绩有传说中的一半吗?

    就在这时,车身猛地一震,随即停了下来。我被惯性颠地向前一扑,差点就撞上了前面的椅背,我连忙扶住椅背问司机:“司机同志,出了什么事情,是抛锚了吗?”

    司机摆了摆头,瓮声瓮气地说:“指挥员同志,不是抛锚,好像是车轮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我下去检查一下。”说完,他便推开车门下了车。

    见司机下了车,魏茵鲁布朝外面张望了一下后,对我说:“上校同志,我们下车去等吧。”没等我作出回答,他又补充了一句:“这里虽然离集团军指挥部只有500多米,但却很不安全,除了经常遭到德军飞机的轰炸外,不时还会遭到冷炮的袭击。”

    九月的夜晚太冷,我原打算待在车上等司机处理完故障的,听魏茵鲁布这么说,我二话不说,推开身旁的车门就跳了下去,我可不想待在车上当靶子。

    我刚转身关上车门,就听见魏茵鲁布重重地跳下车大声地问司机:“出了什么事情?”

    司机连忙站直身体回答说:“报告中校同志,是电话电报线把车轮缠住了。”

    魏茵鲁布听完,立即命令他:“赶快处理。我们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要尽快离开。”

    司机答应一声。又蹲下身体去处理缠在车轮上的电线。

    看到我们的车停下了,紧跟在后面的吉普车也停了下来,包括巴斯曼诺夫和两名警卫员跳下车,小跑着来到了我的面前,好奇地询问:“师长同志,出什么事情了?”

    我一边打量着满是弹坑和瓦砾堆的街道,一边随口答道:“路上的电线把吉普车的轮子缠住了,司机正在处理。”

    我的话刚说完。我又听见前面传来了司机着急的声音:“中校同志,能帮我找把刺刀或者钳子过来吗?这电线缠得太牢了,不把它弄断的话,我想是没法完全清理掉的。”

    魏茵鲁布听完,连忙扭头望向我们这边问道:“你们谁有刺刀或者钳子之类的?”

    巴斯曼诺夫见我的眼睛也望向了他,连忙苦笑着说:“师长同志,我和我带的两名战士配备的都是冲锋枪,没有刺刀。至于钳子,就更没有了。”

    我看着他们三人胸前挂的冲锋枪,知道他没有瞎说。赶紧冲着魏茵鲁布喊道:“中校同志,我们这里没有刺刀和钳子。”

    空中忽然传来了炮弹的呼啸声。几乎是与此同时,我听到巴斯曼诺夫大喊一声:“师长小心!”接着我便被他扑倒在地,另外两名战士也不甘示弱地压了上来,差点把我的肋骨都压断了。

    等那枚炮弹在远处爆炸后,压在我身上的巴斯曼诺夫和两名战士,也先后地爬了起来,我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嘟囔着说:“你们三个加起来比北极熊还沉。”

    巴斯曼诺夫听我这么说,不禁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咧嘴无声地笑了笑。

    我看到吉普车前只站着魏茵鲁布一个人,没有看到波普科夫的影子,知道他在帮助司机排除故障,便冲巴斯曼诺夫一瞪眼,不满地说道:“你们还傻站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帮司机同志处理缠在车轮上的电线?”

    见我发火了,巴斯曼诺夫连忙冲另外两名战士一招手:“跟我来。”随后便快步地向前面跑去。

    魏茵鲁布中校走过来,把拿在手里的帽子戴在头上,一脸羡慕地说:“上校同志,您的部下真不错,刚刚炮弹飞过来时,他们三人毫不迟疑地就扑到了您的身上。别说炮弹在那么远的地方爆炸,就是在车旁爆炸,我想也伤不了您的分毫。”

    我不知道该如何和他讨论这件事情,连忙岔开了话题:“中校同志,这段道路每天都遭到敌人的炮击吗?”

    魏茵鲁布点点头,一脸严肃地回答说:“可不,现在的战局对我们不利,有几个方向的敌人离城市已经不远了,所以他们可以经常地对城市进行炮击和轰炸。”

    就在我们说话的功夫,又先后有几枚炮弹落在了附近爆炸,除了一枚炮弹将路边的一栋建筑物的墙上炸出一个大洞外,剩下的都落在了瓦砾堆里,把残砖破瓦炸得到处都是。

    虽然炮弹的落点,离我这里都很远,但我的心里却开始慌乱起来,如果不是魏茵鲁布站在我的面前的话,我估计早就到前面催促司机和巴斯曼诺夫他们加快速度了,免得老是心惊胆战地待在这里。

    当第八枚炮弹落在我们的附近爆炸,我紧绷的神经都快要断的时候,前面忽然传来了司机的声音:“中校同志,电线已经解开,您可以上车了。”

    没等魏茵鲁布叫我,我便一个箭步冲到了吉普车旁,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同时还一本正经地催促魏茵鲁布:“中校同志,快点上车吧,司令员等我们那么久,该等急了。”同时心里暗自祈祷德军的炮弹不要再飞过来,让我们平安地到达司令部。

    不过事与愿违,我们车开出不到一百米,又有两发炮弹落在车的前后爆炸,炸起的砖石噼里啪啦地砸在了车顶上。那一刻,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虽然戴着钢盔,但也深怕那名石块会破顶而入,将我砸得头破血流。

    好在这两发炮弹爆炸后,就再没有炮弹飞来,我们的有惊无险地开到了司令部的门口。魏茵鲁布中校推开车门跳下车。叫过门口的一名哨兵。大声地吩咐他:“哨兵同志。把这位飞行员同志送到我们的收容队。对了,他还负了伤,顺便叫个卫生员给他检查一下伤口。”

    我下车走到了波普科夫的身边,向他伸出手去,友好地说道:“上尉同志,是该说再见的时候了,我们再最后握一次手吧。”

    波普科夫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使劲地摇晃着说:“上校同志。谢谢您这两天对我的照顾,希望将来我们还有并肩作战的机会。”

    “会有这一天的。”我刚说到这里,就听见魏茵鲁布在门口催我:“快点,上校同志,司令员该等急了。”我冲波普科夫点点头,松开他的手,快步地走向了门口。

    魏茵鲁布带着我来到了崔可夫的指挥部,我们走进去时,看到古罗夫在埋头看文件,而崔可夫和克雷洛夫各站一个地方正在打电话。看到我们进来。没等我抬手敬礼,崔可夫一边对着话筒嗯嗯啊啊。一边朝我们挥了挥手,示意让我们先出去。

    我和魏茵鲁布退出指挥部后,站在外面的走廊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各级参谋和通讯兵,我觉得自己站在这里有点挡道,正想问问魏茵鲁布能否先找个地方坐一下,等到司令员他们空闲了再过来。没想到他抢先向我建议说:“上校同志,这个新的集团军司令部,您还是第一次来吧,要不,我带您参观一下?”

    我忙不迭地连连点头,说:“好,好,当然好,就麻烦中校同志给我带个路。”

    魏茵鲁布带我参观新指挥部时,边走边对我说:“上校同志,这个坑道被命名为‘察里津地窟’。是一个被隔成十间屋子的大掩蔽坑道,天花板和周围的墙壁都用薄木板镶衬。上面的顶盖足够十公尺后,起码要一吨重的炸弹才可以穿透这个坑道的个别地方,所以说司令部设在这里,是非常安全的。”

    我跟在他的后面,从一个出口走出了指挥部。看到洞外的几个水泥碉堡工事,正想问他这是哪里时,他指着以前仅有少量流水的河床对我说:“这里是察里察河的河床,而另外一个出口就是我们来时经过的普希金大街。一旦敌人攻进城里,并冲进司令部的话,司令员同志他们,可以从这个出口顺利脱险。”等介绍完这一切,他长舒一口气,提高嗓门对我说:“好了,上校同志,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会指挥部去看看司令员他们忙完没有。”

    这次回到指挥部时,除了克雷洛夫还在给下面的部队打电话外,崔可夫和古罗夫都已经清闲了下来,见我走进了指挥部,连忙招呼我:“奥夏宁娜同志来了,快点过来坐吧,我们研究一下明天的反击行动。”

    我走到崔可夫的身边坐下,瞅了一眼桌上的地图,开门见山地问:“司令员同志,假如明天的反击是按照我提出的建议制订的话,我想知道反击将在什么时候实施?”

    崔可夫习惯性地抬手看了看表,随后对我说:“你所提交的计划,我们几个人都研究过了,觉得是非常适合当前形势的,所以我们一点都没有修改,就直接采用了你的计划。至于反击时间嘛,我们将在明天凌晨3点开始炮火准备,半个小时后,也就是3点30分,我们的部队将开始实施反冲击。在战斗打响前,我还想听听你有什么意见?”

    听崔可夫说他采用了我的作战计划,我心里一点都不激动,本来这个计划就是崔可夫制订出来的,只不过被我盗用并还给了他而已。我的脑子飞速地转动着,考虑着在反击战斗中可能遇到的问题。想了一阵,我抬头对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要保证明天反击作战的胜利,有三个方面必须要考虑到:一、司令部与各参战部队之间的通讯是否畅通;二、如果没有空军的协助,我们的进攻部队就有可能在敌机的轰炸中被打垮;三、参与反击的部队兵力有限,所以能取得的战果也非常有限。所以我大胆地向您提出,我们应该向方面军请求增派预备队,这样可以加强反击部队的实力。”

    崔可夫听完我的话,和坐在旁边的古罗夫对视一眼后。呵呵大笑起来。正当我被两人笑得一头雾水时。崔可夫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看来女同志考虑问题就是比较细致。不过你放心,这些细节问题,我们早就考虑到了。在你到这里之前,我就亲自检查了通讯联络及部队的反攻的准备情况。目前一切都正常,除了夜航飞机和冷炮外,敌人就没有什么动静了,看来他们都在休息,或者在为明天的例行进攻行动做准备。”

    “至于空军。奥夏宁娜同志,你也不用担心。”古罗夫也补充说:“叶廖缅科司令员向我们保证,在天亮时,会派出强有力的空军部队掩护我们的战斗行动。同时还告诉我们一个好消息:统帅部准备将近卫步兵第13师配备给我们,这个师将在明天傍晚开始在东岸的克拉斯诺斯洛博达地区集结。”

    古罗夫说完,崔可夫又接着说:“尽管只给了我们一个师,但对我们来说,也是极为振奋人心的好消息,这样一来,我们参与反击的部队就更充足了。”

    听到罗季姆采夫将军的近卫师要到了。我的心跳开始加快。在我所知的历史里,斯大林格勒有一段时间的命运。就牢牢地掌握在该师的手里。如今坚守马马耶夫岗的部队,变成了我所指挥的历史中并不存在的**师,那么近卫师就能抽调出足够的兵力参与反击作战。没准这么一来,崔可夫明天即将实施的反击作战,还能有成功的希望。好容易等两人的一唱一和结束后,我试探地对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是不是该派人去接应一下近卫师,免得他们渡过河以后,误打误撞地闯进了敌人的炮火打击区域,遭受不必要的伤亡。”

    “奥夏宁娜上校,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不知什么时候打完电话的克雷洛夫也走回了桌边,接着我的话题说道:“我刚刚给集团军的工程兵主任图皮切夫上校打了电话,让他率集团军的参谋组,连夜渡河赶往克拉斯诺斯洛博达地区,去迎接近卫师。”

    见崔可夫他们早就把该考虑的事情都考虑到了,我也就不再为明天的反击战斗而担忧,,向集团军的几位指挥员进行了反映。

    崔可夫听完后,抬头问克雷洛夫:“参谋长,这件事情您是怎么考虑的?”

    克雷洛夫眼睛盯着桌上的地图,用手指叩击着桌面,沉思了半晌,才回答说:“**师目前是集团军里建制最完整、战斗力最强的部队,,而把我们的精锐部队一点点地消耗掉的话,我觉得是不合算的。所以我建议,当上级给我们派来新的部队后,,这样把**师分散的兵力集中起来后,就可以把马马耶夫岗和旁边的码头,变成德军无法攻克的一个堡垒。”

    听到克雷洛夫把我捧得那么高,我只好苦笑着表态说:“请司令员、军事委员、参谋长放心,只要**师的部队集中起来后,就牛奶歌变成一支让敌人不敢小觑的部队。我们除了坚守自己的阵地外,还不会不断地对当面之敌发起反击,让他们无法抽出兵力去和攻击我们城市的友军汇合。”

    我的表态,让古罗夫笑逐颜开,他点着头满意地说:“嗯,很好,奥夏宁娜同志,既然你有这样的决心,我就放心了。接下来,我们继续讨论明天的反攻行动。”

    反击前的炮击,在3点钟时准时打响。

    但由于炮弹的储备不够,原定三十分钟的炮击,只进行了十五分钟。得到炮兵指挥员报告的崔可夫,果断地向克雷洛夫下达了命令:“参谋长同志,命令各部队立即行动起来,向当面之敌发起猛攻!”

    克雷洛夫点点头,走到墙边的一台报话机前,从报务员的手里接过了耳机和送话器,大声地喊道:“指挥员同志们,司令员命令,为了保卫伟大的斯大林格勒,消灭法西斯匪徒,都行动起来吧!前进,立即向着敌人的阵地冲锋!”

    进攻的命令发出去后,十几个番号的部队从各自的出发阵地,向盘踞在城外的德军部队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从4点钟开始,战报便源源不断地传回了司令部,各部队的指挥员分别报告说自己的部队,突破了当面的德军阵地,锲入了敌人的防线多少多少公里。听到这些喜讯,崔可夫和古罗夫的脸上都挂着开心的笑容。

    到6点时,各部队传来的战报,情况便有些不妙了。几乎众口一词地说前面发现了德军坚固的防御工事,缺乏重武器和得不到炮火支援的步兵几次攻击都受挫了。为了安抚人心,克雷洛夫都给他们打强心针,告诉他们再坚持一会儿,只要等天一亮,我们的空军一出现,我们就能突破挡在前面的敌军阵地。

    但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半个小时后,方面军司令员发来的一份电报,让所有人的希望都破灭了。电报上很简短地写道:“因为燃料和弹药不足,空军无法为你们的进攻部队提供必要的支援。”(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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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六章 新的领导(上)

    看完这份电报后,古罗夫面色铁青地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克雷洛夫在不停惋惜地叹着气,崔可夫则气得将电报撕得粉碎,往地上一扔,背着手在指挥部里来回的绕圈子。~顶~点~小~说~~而我这个属于借调的人员,为了防止崔可夫把他的雷霆之怒发泄在我的身上,所以我明智地选择了沉默是金。

    看到崔可夫处于暴走的边沿,那些不时进出的参谋们,自觉的放轻了脚步;打电话的通讯兵,也尽量压低了自己的嗓门。他们都深怕一旦惊动了正心情不爽的崔可夫,会给自己招来一顿臭骂。

    崔可夫在指挥部里走了几分钟后,心情渐渐地平复了下来,他重新走回桌边,对克雷洛夫说道:“参谋长同志,你去给各参战部队的指挥员打电话或者发电报,说空军方面出了点意外,空中支援是没有了。目前要完成对德军的反击,只能依靠他们自己的力量了。告诉他们,各部队要发扬不怕苦不怕死的战斗精神,和敌人展开顽强地战斗。”说到这里,他放低声音,自言自语地说道:“只要能坚持到明天,罗季姆采夫的近卫第13师就可以全部投入战场,这样我们的胜算就更高一些。”

    克雷洛夫在接到崔可夫的命令后,立即走到通讯兵的身边,让他们将司令员的命令,向下面各部队的指挥员传达。

    随着崔可夫命令的下达,原本停滞下来进攻又开始了。在捷报频传的同时,各部队的指挥员也纷纷向克雷洛夫诉苦,说部队伤亡惨重。进攻的力度开始减弱。希望司令部能给他们增派援兵。

    听到克雷洛夫汇报的情况后。崔可夫拍着桌子咆哮了起来:“参谋长,告诉他们,我这里没有预备队,要想打败敌人,只有依靠他们自己的力量。战士打光了,让指挥员们接着往前冲;指挥员打光了,”崔可夫说到这里,摘下头上的大檐帽。狠狠地摔在了桌上,咬牙切齿地说:“让各部队的军事主官,自己端着枪往上冲!”

    古罗夫等崔可夫发完脾气后,连忙好言相劝:“司令员同志,不要发火。说实话,这些参与反攻的部队,人数的确是少了点,而且又都是轻重部队,没有重武器,要攻克德军坚固的工事。是非常困难的。要不,我们想想办法。给他们拼凑一点援兵?”

    崔可夫叹了口气,坐了下来,苦着脸说道:“我也想给他们派援兵,可军事委员同志同志,您也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哪里能抽调出兵力啊?”

    克雷洛夫等崔可夫说完后,小心翼翼地建议:“司令员、军事委员同志,我们是不是可以把第6重型坦克旅调过来?要知道他们目前还有19辆重型坦克,假如配属给反击部队的话,可以提升我军目前的攻坚力量?”

    没想到崔可夫直接摇头否决了他的提议:“不行,重型坦克旅是全集团军的预备队,它目前驻扎在城南的大粮仓附近,同时还起着保护我部左翼的作用,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轻易动用这支部队。”

    见克雷洛夫的提议被崔可夫否决,古罗夫连忙咳嗽了一声,把我们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后,他不慌不忙地说道:“司令员同志,其实我们还有一支部队可以动用。”说到这里,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继续往下说,“据我所知,奥夏宁娜上校的独立师,在最近的战斗中损失不大,在必要时,我们可以动用这支部队,向北面的德军第44、第76师发起攻击,以起到牵制德军主力的目的。”

    我听到古罗夫这么说,顿时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哆嗦,心说绕了半天,看来还是想打我的独立师的主意。我连忙把目光投向了崔可夫,迫切地想知道他是什么想法?

    崔可夫听到古罗夫的建议,没有马上表态,而是看着我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对军事委员同志的建议有什么看法?”他这么问,等于就是把决定权交到了我的手上。

    由于我知道马马耶夫岗将是德军未来进攻的重要区域,现在要是让独立师去参与反击的话,是得不偿失的,等部队都打光了,哪里还能抽调足够的兵力来防守高地呢?想到这里,我连忙站起身来,也顾不得我所说的话可能会得罪古罗夫,还是直话直说:“司令员、军事委员、参谋长,我不同意把独立师投入到反击作战里去。”

    “为什么?”古罗夫、克雷洛夫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眼睛盯着地图,故作沉思地说道:“从敌军目前的态势来看,马马耶夫岗、码头、中央火车站都是他们进攻重点。而目前独立师坚守着三个重要区域中的两个,一旦被抽调参与反击作战,原来的防区就变得空虚了。要是他们在战斗中被敌人缠住的话,”说到这里,我为了不刺激到在座的人,有意把“合围”这样的词语,换成相对温和的“缠住”。“一旦德军的部队绕过正在战斗的区域,直扑过来,那么这些防御空虚的地段,就有失守的可能。”

    “哪怕一个团都不行吗?”克雷洛夫不甘心地问道:“要知道,独立师现在可有五个团近七千的兵力啊。”

    “对不起,参谋长同志。”我现在就像一个守财奴,正在想方设法地回绝找我借钱的人,“我的部队不仅仅防守马马耶夫岗和码头,另外还有107.5高地和靠近河边的居民点。从眼下的态势来看,我们可能在很长的时间内都得不到补充,所以在兵力的使用上,我要精打细算,把每个战士都派上用途。”

    我的话让古罗夫和崔可夫呵呵地笑了起来,崔可夫用手指点着我,又好气又好笑地说:“我认识你那么久。都没想到你居然会像一个吝啬鬼似的。把自己的那点家当捂得严严实实的。一点都不肯松手。好了,我这次就不打你的主意了,坐下吧!”

    听到崔可夫亲口表态,不打我的独立师的主意,我兴奋地向他敬了个礼,才重新坐下。

    等我坐下后,崔可夫又和古罗夫、克雷洛夫商议:“目前独立师的防御正面太宽,这样的排兵布阵。将会严重地稀释他们的战斗了。这样吧,等罗季姆采夫的近卫师来了以后,抽两个团去参与反击,一个团到107.5高地接防。如果他还有多余的兵力,那么就叫他抽调一个营或者一个连,来集团军司令部担任警卫工作,要知道司令部外面的部队人数可不多啊。”

    反攻进行到中午的时候,不再有报捷的电报或信息反馈回来,而是噩耗一个接着一个。大体意思都是由于反击区域的德军投入了相当数量的步兵和坦克,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对我军实施了逆袭。在经过激烈战斗后,上午所取得的战果几乎都化为乌有。反攻部队在大部分区域被迫向后退却。

    崔可夫听到这些坏消息后,咬着后槽牙问克雷洛夫:“参谋长同志,假如我们的反击部被德军彻底击溃的话,以你的估计,敌人的进攻目标将是哪里?”

    克雷洛夫翻了翻手上的电报,随后用肯定的口吻说道:“报告司令员同志,刚刚奥夏宁娜同志已经说过了,敌人的进攻重点,将是马马耶夫岗和中央火车站。从目前德军进攻的矛头方向来看,奥夏宁娜同志的判断是准确的。”

    “要把敌人挡住,绝对不能让他们肮脏的靴子,踏进我们城市的土地上。参谋长同志,您立即给坚守中央火车站的指挥员打电话,让他们在通往车站的道路上,布设上反坦克雷,并在附近的楼房里多布置狙击手。”

    等崔可夫的话说完,我小心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继续留在这里的意义已经不大,可以回马马耶夫岗去吗?”

    崔可夫听后冲我摆摆手,不假思索地说:“去吧,奥夏宁娜上校,我请你记住,一定要把敌人牢牢地挡住,绝对不能让他们占领马马耶夫岗,否则的话,即将渡河的近卫师就会遭到高地上德军的阻击。”

    “请司令员放心,只要我还活着,就绝对不会把马马耶夫岗交给德国人。”说完,抬手敬礼后,我就打算转身离开。

    古罗夫却在这时叫住了我,关切地叮嘱我:“奥夏宁娜同志,路上不太安全,不是炮击就是轰炸,你可要多注意自己的安全啊。”

    “谢谢您,军事委员同志,我会注意的,请您放心。”说完,我再次向他敬礼后转身大踏步地离开了指挥部。

    从指挥部出来,一直待在外面的巴斯曼诺夫便跑了过来,关切地问道:“师长同志,我接下来去什么地方?”

    “还能去哪?当然是回马马耶夫岗了。”

    “可是,师长同志,”巴斯曼诺夫有些为难地说:“难道您没有听到城内很多地段都在响枪吗?这铁定是德国人冲进城里来了,要是我们这个时候往外走,和他们迎面遇上了,该怎么办呢?”

    听说德军的部队已经冲进了城市,我心里慌乱了一下,但很快就镇静了下来。我努力用平稳的语气对他说:“上尉同志,虽然德军冲进城市,但我这时候出城,还是有希望顺利地返回马马耶夫岗的。假如继续留在这里,等到冲进城市的德国兵越来越多,那时候,你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巴斯曼诺夫见我去意已决,也不再坚持,连忙冲远处招招手,一辆撤掉了四周篷布的吉普车就冲了过来。等车一到,巴斯曼诺夫便搀扶着我坐到了后排,他自己坐在了前排副驾驶的位置,而另外两名战士则一左一右地坐在我的身边。

    虽然从集团军司令部到马马耶夫岗的距离不远,但由于路上到处弹坑和瓦砾堆,所以车速一点都提不起来。坐在前排的巴斯曼诺夫端着冲锋枪,警惕地观察着道路两侧的动静,似乎怕突然从瓦砾堆的后面冒出几个德国兵来。

    走了一半的路程,虽然枪炮声越来越响。但是一个德国兵都没出现。见到路上平安无事。我也就渐渐放松了警惕。

    就在这时。忽然从旁边建筑物的后面,传来了一阵马达的轰鸣声,我立刻又变得警觉起来。当我坐直身体,拔出手枪时,注意到我动作的巴斯曼诺夫连忙警惕地问:“师长同志,怎么了?”

    我用枪向声音传来的位置一指,大声地说:“你还没有听到吗?是马达声,那边有坦克的马达声。”

    巴斯曼诺夫侧耳听了一下。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随即若无其事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没事,光听马达的声音,就知道是我们的t-34坦克。”

    他的话音刚落,我们的车就驶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坦克的马达声就是从左边的路上传来的,我忍不住好奇地朝那个方向望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顿时把我惊出一身冷汗,虽然驶过来的是我军的坦克,但是坦克上坐着的却是德国兵。

    不光我在看。就连巴斯曼诺夫、司机都在看,当他们看到车身上坐着的德国兵。笑容都僵在了脸上。没等他们做出反应,一发坦克炮弹就飞了过来,飞过我的车顶,落在七八米外的空地上爆炸。

    到这种时候,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来的是德国人,只不过他们乘坐的是从我军手里缴获的坦克。我冲着司机大喊道:“快点,冲过去。”随后,我又冲着巴斯曼诺夫嚷了一句:“见鬼,上尉同志,这不是我们的坦克,是德国人的坦克。”

    没等我们的吉普车冲进射击死角,德军的坦克又开了一炮,炮弹落在我们身后四五米远的地方爆炸,横飞的弹片打得我头上的钢盔叮当作响。我左侧的战士运气显然没有我好,在爆炸结束的同时,他的头部往后用力地一仰,接着身子一歪,就从颠簸的吉普车上滚了下去。

    坦克上的步兵跳下车,端着枪,叽里哇啦乱喊着追了上来。我拿起牺牲战士落在座位上的冲锋枪,冲着后面追上来的德军兵就扣动了扳机。哒哒哒,一连串的子弹射出去后,一名冲在最前面的士兵,把手里的步枪一扔,捂住胸口,在原地打了两个转后,一头栽倒在地。

    我看到一击奏效,还想再开火,没想到再扣扳机,却发现子弹早已打完,气得把枪往脚下一扔,蹲下身子,躲避嗖嗖嗖从头顶掠过的子弹。巴斯曼诺夫和另外一名战士,把枪架在座椅上,冲着后面追上来的德国兵,不停地射击着。

    当我们把后面的追兵甩得无影无踪的时候,我终于松了口气,庆幸地说:“幸好我们早出来了一步,否则就被德军的坦克截住了。”说到这里,我不禁想起上次被俘的屈辱经历,便及时地止住了话题,没有再往外说。

    坐在我右侧的战士忽然小声地说了句:“我看这些德国兵好像都喝得醉醺醺的,要是他们没喝醉的话,我们想脱险,可能没那么容易。”

    “你知道什么?!”战士的话被耳尖的巴斯曼诺夫听到了,他也许怕我会不高兴,扭头训斥战士说:“现在天冷,德国人不适应这里的气候,只能喝酒御寒。”

    巴斯曼诺夫的话,倒让我想到了去年的莫斯科保卫战,如果不是天公作美,来个气温骤降,将德军冻得失去了战斗力,那场战役最后的结局如何,还是一个未知数呢。想到这里,忍不住问了一句:“上尉,你知道这里什么时候开始下雪吗?”

    巴斯曼诺夫皱着眉头想了想,接着用不确定的口吻说:“也许和莫斯科一样,都是十月下雪吧。不过我以前读书时,曾在书上看到过对伏尔加河的介绍,河上每年十一月结冰。”

    有惊无险地回到了马马耶夫岗上的师指挥部,当我走进屋里时,原本坐在的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都纷纷站了起来,并迎了过来,关切地问:“师长同志,您回来了?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

    没等我说话,巴斯曼诺夫已经抢先说道:“报告政委、参谋长,我们刚刚在从集团军司令部回来的路上,和德军的坦克遭遇了,一名战士在战斗中牺牲。”

    巴斯曼诺夫的话,把两人吓坏了,基里洛夫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紧张地追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没事吧,没有受伤吧?”

    “我没事。”我边说边走到了桌边,坐下以后又接着问:“目前高地这边的情况怎么样?”

    “说来很奇怪,今天德国人对我们的高地,既没有进攻炮击,也没有派飞机来轰炸。”阿赫罗梅耶夫报告完阵地上的情况后,又反问道:“师长同志,今天实施的反击作战,情况怎么样了?”

    我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本来在进攻的初期,我们的部队取得了一些进展,但由于没有空军和炮兵的配合,在加上兵力有限,临近中午时,部队的进攻便停滞不前。而德军的部队,在中午的时候,投入了相当数量的步兵和坦克,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对我军部队实施了逆袭,目前已经迫使我反击部队向后退去,并进一步地逼近了城市。”

    “司令部被我们师布置了什么任务吗?”基里洛夫不愧是从集团军司令部来的指挥员,考虑问题都是从大局出发,“要知道,各参战部队的兵力都不多。要是我们师能投入战斗的话,至少可以牵制住正面的两个德军师,使他们无法抽调兵力去增援友军。”

    “军事委员同志曾经向司令员建议,把我们师投入战斗,但在司令员征求我的意见时,我直接否决了这个提议。”我深怕基里洛夫会因我反对抽调部队而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便特意强调说:“由于集团军投入反击的兵力有限,所取得的战果也不会太大。接下来,敌人将会对我们的城市发起疯狂地进攻,而我们坚守的马马耶夫岗、码头、107.5高地,都会成为敌人进攻的重点。所以我们师的兵力都不能随便抽调,以免给德国人造成可乘之机。”

    “师长说得有道理。”我的话刚说完,阿赫罗梅耶夫就及时地附和了我的意见。

    见阿赫罗梅耶夫和我的意见一致,基里洛夫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只好问:“司令员还给我们布置了什么任务吗?”

    我摇了摇头,刚想说除了坚守马马耶夫岗外,上级没有给我们布置任务,忽然想起傍晚就要到达的近卫第13师,连忙补充道:“对了,今天傍晚的时候,罗季姆采夫将军的近卫第13师,就会渡河到城里来。到时候,他会抽调一个团的兵力,和我们坚守在107.5高地的三团换防。”

    “什么?罗季姆采夫将军的部队要到了?”基里洛夫听到这个消息,立即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兴奋地对我说道:“我以前曾经和他打过交道,知道他是一个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优秀指挥员,如果把三团的阵地交给他的话,我心里也赶到踏实了。”

    我正想向基里洛夫多了解一些罗季姆采夫的情况,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阿赫罗梅耶夫拿起话筒,听了几句后,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冲着话筒说了句:“我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

    他望着我和基里洛夫,表情凝重地说:“师长、政委,电话是一团前沿观察所打来的,说发现在阵地正面两公里处,发现了处于溃逃状态的我军部队,正在退向马马耶夫岗。”

    “他们的后面有德国人吗?”我紧张地追问了一句。

    阿赫罗梅耶夫摇摇头,回答说:“没有,在他们的后面没有发现敌人的部队,敌人只是用零星的炮火在轰击溃逃的部队。”

    我站起身,冲基里洛夫一摆头说:“走,政委同志,我们到观察所去看看。”(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七章 新的领导(中)

    来到观察所,我举起望远镜向一团阵地前方的开阔地望去。只见那些溃逃下来的指战员们,已经完全失去了建制,有十几个人一堆的,也有几十个人一堆的,乱哄哄地向一团的阵地方向狂奔而来。

    我把视线转移到友军的后面,没有发现敌军部队的踪影,只有零星的炮火在对溃逃中的部队进行轰击。有少数的炮弹落在空无一人的位置爆炸,没有给部队造成任何的伤亡;而更多的炮弹却落在人群中爆炸,将正在拼命奔跑着的战士们炸得血肉横飞。一阵阵被河风吹散的硝烟中,充斥这飞扬的尘土和浓烈的血腥味。

    看到友军的惨状,我心中感到一阵悲戚,不是我们的战士不英勇,也不是我们的基层指挥员不优秀,是因为我们的武器没有敌人的强,在敌人的强大火力的打击下,我们只装备着轻武器的部队不得不忍痛撤出战斗。

    我不忍再继续看下去,快步走到电话机旁,拿起话筒给阿赫罗梅耶夫打电话,语气严厉地命令他:“参谋长同志,目前从战斗中撤出的友军,正在退向一团的阵地。你马上和谢杰里科夫联系,让他们派出一个连,去接应友军部队。”

    刚放下电话,基里洛夫忽然大声地喊我:“奥夏宁娜,您快过来看看,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撤退的部队后方好像发生了什么骚乱。”

    “骚乱?!”我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的时候,心里充满了疑惑:都到了这种死生存亡的危急关头,难道友军的部队还在闹内讧吗?连忙走到观察口,举起望远镜向远处望去,想看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从望远镜里,我看到落在最后的队伍里。确实发生了混乱,有人在近身厮打,还有人端着枪在射击。等我仔细再仔细一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和我们战士打在一起的人。都身穿着德军制服,应该是被我军抓获的俘虏。看样子他们是想趁机逃跑,结果和看押他们的战士发生了冲突。

    我把望远镜从眼前移开,扭头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看样子是被我军俘虏的德国兵,企图趁乱逃走,和看守他们的战士发生了冲突。”

    基里洛夫哼了一声,用轻蔑的语气说道:“哼。想逃跑,哪有那么轻巧的事情。既然已经被我军俘虏了,就要有当俘虏的觉悟,不然的话,就算把他们全杀光,也不能让他们逃回去,再拿起武器和我们作战。”

    说罢,他也走到电话机旁,拿起话筒给阿赫罗梅耶夫打电话:“参谋长同志,我刚看到友军所抓获的俘虏。正在乘乱暴动,企图逃跑。所以你要命令谢杰里科夫中校再多派一个连,去增援那些看管俘虏的指战员。绝对不能让一个俘虏逃脱。”

    我们下达的命令,很快就传达给了谢杰里科夫,看到从山腰阵地上向开阔地冲出去的指战员。基里洛夫忽然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发现您最近很少和一团进行联系了。”

    听到他这么说,我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很快回过神,笑着回答说:“以前独立师只有我一个人指挥,所以事必躬行,和各团指挥员的接触就比较多。现在有了您和阿赫罗梅耶夫这个参谋长。替我分担很多工作,我和下面部队的接触自然就少得多了。还有。一团的战斗力本来就是全师最强悍的,如今又给谢杰里科夫配备了奥贝斯坦这样精干的政委。所以一团的事情就更用不着我们操心了。”

    一团的接应部队下山后,立即兵分两路,一路接应友军通过高地,进入城内;另外一路,则赶过去,协助那些看押俘虏的战士,消灭暴动的俘虏兵。

    那些逃出来的部队,在越过一团的阵地来到南坡后,纷纷停了下来,有几名戴大檐帽的指挥员开始收拢部队。看来他们是想把尽可能多的战士集结起来后,再撤回城市内。

    去负责消灭暴动的战俘的那个连队,进展显然不太顺利。德国兵在和我们的战士搏斗后,看样子是占据了上风,把我们的战士打死后,从他们的身上得到了不少的武器。见到有部队冒着炮火向他们冲过去,连忙卧倒在弹坑里,凭借着有利的地形开枪射击。

    一团的战士都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当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战士被乱枪打倒后,其余的连忙跳进附近的弹坑,开枪还击。在短暂的混乱之后,战士们利用两挺轻机枪的掩护,借助弹坑向前方跃进,迅速地朝那群德军逼了过去。但双方距离不超过二十米时,在我方战士躲避的弹坑里,飞出了无数的手榴弹,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后,落在了敌人所躲藏的弹坑里爆炸。趁着硝烟的掩护,我们的战士从弹坑里跃出,向负隅顽抗的敌人猛扑过去。

    战斗进行了十来分钟就结束了,大多数暴动的战俘都被打死,幸存下来的俘虏连忙双手高举,老老实实地站在弹坑里等着我们的战士抓俘虏。由于敌人的炮击还在不断地进行着,为了确保安全,抓完俘虏的战士们,都是两人架着一个,拖着俘虏向高地的方向快跑过来。

    当开阔地上再也看不到跑动的人影时,我还以为该撤的部队都撤回来了,正打算离开时,基里洛夫忽然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快来看,战场上好像还有我们的人。没错,是我们的人,是我们的卫生员在救护伤员。”

    我再次拿起望远镜向开阔地上望去,果然看到有几个带着红十字袖套、背着医药箱的卫生员,正弯着腰在战场上忙碌里。

    在这些卫生员里,有什马科娃吗?我这样想着,就不由自主地移动了望远镜,在忙碌的人群中,寻找她的踪影。

    靠近阵地的位置,没有;离阵地稍远的地方。也没有。我以为什马科娃没有参加这种救治,还暗松了口气,心说:这么危险的场合。还是别让女卫生员去冒险了。

    正打算把望远镜从眼前时,我无意中向远处刚刚进行过战斗的区域望去。顿时把我惊出一身冷汗。我看到原以为还待在安全的救护所里的什马科娃,此刻正戴着钢盔、披着一件军用雨衣,冒着敌人的炮火,蹲在一名重伤员的身边,为他进行着包扎。一枚炮弹落在不远处爆炸,几乎是与此同时,什马科娃把手里的纱布一扔,直接就扑在了伤员的身上。保护伤员不再被弹片所伤。

    不过总算是有惊无险,什马科娃很快从伤员的身上爬了起来,继续为他包扎。等包扎完毕后,什马科娃艰难地把这名伤员背在自己的背上,脚步踉跄地往阵地方向走过来。走了大概七八十米,遇上了另外两名男卫生员,她把伤员交给他们后,转身又向着炮火最密集的地方跑去。

    什马科娃的表现让我悚然动容,我抬手拍了拍站在旁边的基里洛夫,同时指着正在奔跑的什马科娃。语气激动地对他说道:“政委同志,您看看,我们的女卫生员迎着敌人的炮火冲过去。就是为了救护那些倒在战场的伤员。”

    这次什马科娃朝一名新发现的伤员跑去时,又一枚炮弹落在她的身边爆炸,她的身子一下就扑倒在地上。看到这一幕时,基里洛夫不禁低声地惊呼了一声。而我却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盯着趴在地上的什马科娃,深怕她被弹片击中,就此再也不能爬起来了。

    不过我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没过多久,什马科娃抬起身子。使劲地摆摆头,抖掉身上和帽子上的尘土。又快速地奔向了伤员。由于这名伤员所处的位置附近,不时有炮弹落下来爆炸。什马科娃不能再像刚才那样蹲着为伤员包扎,于是她和伤员并排躺着,艰难地为对方开始进行包扎。

    看到这个场景,基里洛夫感动地说:“这名女卫生员真是太了不起了,您知道她叫身名字吗?我要为她记功,并将她的事迹上报给集团军司令部,号召全体指战员都向她学习!”

    “她叫塔玛拉.什马科娃。”我和基里洛夫说话时,眼睛始终盯着什马科娃。从我的观察看,那名伤员的伤势不轻,而且块头又大,不知道什马科娃能否把他拖到后方来?

    我的担心很快就变成了现实,什马科娃为伤员包扎完毕后,又想像刚才那样把伤员背在背上,结果努力了几次,都无法将伤员背起来。我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只见什马科娃脱下身上的雨衣垫在地上,然后把伤员移了上去。随后她双手抓住雨衣的一家,用力地把伤员往后拖。

    看到那些在她的四周零星爆炸的炮弹,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什么有一颗不长眼的炮弹落在她的身旁爆炸,那样的话,她就没有什么生还的希望了。

    “见鬼,那些男卫生员呢,都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怎么只能让一个女同志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基里洛夫看到这种情形时,担心地唠叨起来:“师长同志,我们要想想什么办法,把这位女卫生员接应下来,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白白地送掉了性命。”

    “政委同志,请保持冷静。”虽然看到炮弹在什马科娃的四周爆炸,我心里也很担忧,但听到基里洛夫的话以后,我故作镇静,头也不回地说:“我相信敌人的炮弹是打不到她的。”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了巴斯曼诺夫喊报告的声音:“报告师长、政委,友军的指挥员来拜访你们了。”

    我放下望远镜,扭头一看,只见站在门口的巴斯曼诺夫身后,站着两名高矮差不多的指挥员。从两人的领章上,我看出一名是上校,而另外一名是正营级政委。

    没等我想好是否该主动招呼他们,基里洛夫已经越过我,直接熟稔地和两人打起了招呼:“巴克拉诺夫上校、科罗戈斯基政委,你们好,很高兴看到你们率领部队平安地撤了下来。”说完,伸出手去和两人一一握手。

    等握手结束后,他转身向我解释说:“奥夏宁娜同志,来认识一下。这位上校是步兵第299师的师长巴克拉诺夫同志,这位是正营级政委科罗戈斯基同志。”

    我连忙上前和两人握手,同时礼貌地说道:“你们好!欢迎你们的到来。你们可以率部队在马马耶夫岗休整几个小时。再撤回城里去。”

    听到我这么说,那个巴克拉诺夫居然涨的满脸通红。语气激动地说道:“不行,上校同志,我们用不着休整,等被打散的部队一收拢,我就立即率领他们返回城里。”

    等巴克拉诺夫的话一说完,我顿时明白他是误会了,他是以为我在讽刺他,所以情绪才会这么激动。我连忙向他解释说:“巴克拉诺夫上校。您也许不知道,德军的部队已经从几个方向冲进了城里,正在和我们的部队进行着激烈的战斗。既然你们不经过休整,等疲惫不堪的指战员们恢复体力,就匆匆忙忙地赶回城里,一旦和敌人的部队发生遭遇的话,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我就算不说,您也心中有数吧?”

    基里洛夫等我的话一说完,连忙又拉着巴克拉诺夫的手。和颜悦色地说:“奥夏宁娜同志说得没错,你们的战士经过那么长时间的战斗,再加上又没有吃东西。现在是又累又饿,一旦在进城时和敌人遭遇的话,估计要取得胜利是不太可能的。还是休整几个小时再走吧?”

    巴克拉诺夫听完基里洛夫的话以后,不禁踌躇起来,正在举棋不定的时候,还是他身旁的政委科罗戈斯基主动表态:“既然是基里洛夫同志和奥夏宁娜上校的一番好意,师长同志,我们还是不要推辞了,就按照他们说的办吧!”见自己的政委都这么说。巴克拉诺夫也就不再固执己见,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基里洛夫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吩咐还站在门边的巴斯曼诺夫:“上尉同志,你给巴克拉诺夫上校他们当向导。带着他和他的部队到居民点去。同时告诉盖达尔中校,为我们的友军提供必要的食品和足够的水,让他们在我们的防区内好好地休息几个小时。”

    巴斯曼诺夫答应一声后,向友军的两名指挥员做了个请的手势,同时礼貌地说道:“请吧,指挥员同志们,我带你们和你们的部队去附近的居民点休整。”

    巴克拉诺夫冲我们点点头,转身跟着巴斯曼诺夫走了出去,而政委科罗戈斯基则伸出手,与我和基里洛夫再一次握手并表示感谢后,才转身去追自己的师长。

    等几人离开后,我快步冲到了观察口前,举起望远镜望向战场,想看看什马科娃有没有顺利地把伤员拖回来。我的视线到处搜寻了半天,才见到跟在一副担架后面的几名卫生员中,有什马科娃的身影,我悬在嗓子眼的心才落到了实处。

    傍晚降落后,我把更多的注意力投向了伏尔加河,因为根据事先的约定,罗季姆采夫将军的近卫第13师,将开始大举渡河。

    船队出现在我的视野以前,我甚至还一度担心近卫第13师,是否会像叶廖缅科司令员所承诺支援作战的空军那样,是子虚乌有的画饼。

    刚担心了没多久,站在我旁边的基里洛夫便兴奋地大叫了起来:“奥夏宁娜同志,您快看啊,船队,运输兵员的船队。谢天谢地,统帅部给我们派来的援兵终于到了。”

    船队刚开始只是一群小黑点,随着越驶越近,船的轮廓渐渐地变得清晰。船队由二十几艘汽船组成,也许是为了加快渡河的速度吧,船上能站人的地方,都站满了指战员,远远望去,只看到成片成片的钢盔,那场景煞是壮观。

    基里洛夫在兴奋地数着船只的数量,计算着这个师有多少人的时候,我却在暗暗地担心:每艘船上都挤了这么多人,要是遇到敌人的炮击或者轰炸,只要被一发炮弹或者炸弹击中,那么就可能造成几十甚至上百人的伤亡。

    我正在杞人忧天时,天空中传来了飞机马达的轰鸣声,我抬头望去,只见两架敌机从我们的高地上空掠过,向渡河的船队扑了过去。而与此同时,刚停止不久的炮击又开始了,这次他们的炮击目标不是马马耶夫岗前面的开阔地,而是开始向伏尔加河炮击。落在河里爆炸的炮弹,顿时掀起了一根又一根冲天的水柱。

    看到渡河部队遭到敌人的炮击和轰炸,一向镇定的基里洛夫慌乱起来,他大呼小叫地叫道:“见鬼,我们的空军呢,我们的空军在哪里?难道就眼睁睁地看到一个师的部队,在渡河的时候,被敌人的大炮和飞机全送到伏尔加河底下去吗?”

    再次见到基里洛夫的失态,我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明知道渡河部队会伤亡惨重,可我们却无能为力,只能祈祷他们能有一个好运气,可以在渡河的过程中少损失一些。

    两架敌机向船队俯冲下去时,虽然乘坐的步兵只能对天上的敌机干瞪眼,可水兵们却在想方设法制止敌机对船队的轰炸。几乎所有的船只在同一时间,烟囱里都冒出了滚滚浓烟,以遮挡敌机的视野;同时船上的高射机枪,也冲着空中猛烈开火。

    虽然烟囱在施放浓烟,高射机枪也在开火,可敌机依旧不管不顾地从空中俯冲下来,对着运兵的船只进行投弹扫射。

    一架飞机投下的炸弹命中了一艘汽船,在腾起的巨大火光中,可以清晰地看到船只的碎片和战士的尸体,被掀向了空中,接着又扑通扑通地落到了水里。

    另外一架飞机的炸弹虽然投偏了,但船边激起一道高高的水柱时,也有好几名战士身体一歪,就直挺挺地栽进了水里。

    飞机命中了目标,炮弹也同样击中了我们的船只。一艘船头会命中的汽船,尾部高高翘起,船身慢慢下沉,战士们不得不跳水逃生。看到一艘又一艘的汽船中弹,部队的伤亡越来越大时,我气得狠狠地一拳砸在了墙上。

    不过随着船队离码头越来越近,码头附近的高射炮也隆隆开火,将那两架敌机从伏尔加河上空赶走,掩护着那些燃烧着的船只驶向岸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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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八章 新的领导(下)

    一架敌机被岸上的防空炮火击中,拖着长长的烟带向远处飞去,剩下那架的敌机不敢恋战,胡乱扫射一阵后,也扇扇翅膀向北飞去,脱离了战场。船队此刻已接近了岸边,进入敌军炮火射击的盲区,敌人的炮兵也停止了徒劳的炮击。

    由于山岗的遮挡,我们在观察所里看不到码头上的具体情况,只能看到从河边升起的火光和浓烟,这是运兵的汽船在燃烧,也不知道在刚刚的渡河行动中,近卫第13的伤亡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我暗暗地叹了口气,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走吧,天快黑了,我们留在这里也看不到什么东西了。还是回指挥部去吧,司令员就算有事要找我们,也要方便点。”

    基里洛夫没有反对我的提议,收拾了自己的随身物品,就跟着我离开了观察所,沿着二团所挖的战壕,回到了师指挥部。

    进入指挥部的第一件事情,我就是问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集团军司令部有什么新的命令下来吗?”

    阿赫罗梅耶夫摇摇头,说:“司令部没有向我们下达任何新的命令。”说完,他拿起桌上的一份电报,补充说:“师长同志,这里还有一份集团军司令部发来的战况电报。”

    “快点拿来给我看。”我离开司令部时,正赶上敌人的部队冲进城市,在过去的几个小时内,我虽然一直待在观察所里,但心中始终担心着崔可夫他们的安危。一听到有通报战报的电报,所以我迫不及待地从阿赫罗梅耶夫的手里,抢过了电报。

    展开电报纸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攻进城里的敌人。把攻击矛头直指中央火车站。他们所发起的攻击异乎寻常地凶猛,尽管损失巨大,但法西斯侵略者还是不顾一切地往前闯。乘着汽车和坦克的步兵纵队冲入城市。大概,希特勒匪徒认为自己已交好运。因此,他们每一个人都拼命冲向伏尔加河、冲向市中心,好去瓜分战利品。我们的战士、狙击兵、装甲兵和炮手隐蔽在房子里、地下室里、临时火力点里和屋角旁。他们从那里亲眼看见,醉醺醺的德国鬼子是怎样从汽车上跳下来,吹着口琴,在人行横道上乱喊、乱跳。

    虽然法西斯强盗在我们的打击下尸横遍地,但后续部队仍象潮水般拥进了大街小巷。他们的冲锋枪手渐渐地潜入铁路以东的市区,逼进车站。逼近专家楼。战斗就在距集团军指挥所仅仅800米远的地方进行。

    在左翼,在米宁城郊,战斗更加激烈、残酷。敌人在我右翼也加紧进攻。形势每小时都在恶化。”

    我把看完的电报放在桌上,皱着眉头语气严厉地问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这份电报是什么时候来的?”我之所以用这种语气问话,是因为他没有及时地向我通报城里的战况。要是因我们作壁上观,而导致集团军司令部出了什么意外的话,这仗固然不用再打下去,而我们也将成为历史的罪人。

    阿赫罗梅耶夫似乎没有察觉出我的异样,径直回答说:“报告师长。这个电报是两个小时以前发过来的。接到电报后,我就向离城市最近的五团发出了战斗警报。团长奥列格中校在接到任务后,亲自率领一个营的兵力。和步兵第299师的部队,一起从敌军的后方发起了冲锋。四团也把坦克营投入了战斗。经过一个小时的战斗,我们肃清了通往司令部道路上的敌军部队。”

    虽然我心里对阿赫罗梅耶夫未经请示,就擅作主张的举动有些不满,但听到他将威胁到司令部安全的敌军部队肃清了,我也只好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夸奖他:“干得不错!上尉同志,你作为师参谋长,当我和政委都不在指挥部时,你有权对部队下达各种作战命令。”

    “参谋长。”我言不由衷的话刚说完,基里洛夫就迫不及待地问道:“现在五团的部队和坦克营在什么地方?”

    “五团和坦克营在完成战斗任务后。都返回了各自的驻地。”

    基里洛夫听阿赫罗梅耶夫说完,急得直跺脚:“哎呀。参谋长同志,既然我们的部队已经到达了司令部附近,那么你就应该让他们留守在那里,加强司令部的防御力量,怎么能随便让他们撤回来呢?他们这么一撤,司令部附近的防御力量不是又空虚了吗?”

    阿赫罗梅耶夫听基里洛夫这么一说,不禁有些紧张,他连忙问道:“那我现在让五团抽一个营去司令部,加强那里的防御。”说完,他伸手就去拿电话。

    没等他的手摸到电话,我已经抢先一步把电话移到了一旁,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参谋长同志,不要这么着急,司令部的警卫工作,还用不着我们派部队过去。”说到这里,我扭头向基里洛夫说明,“政委,您刚才也看到近卫第13师渡河,虽然在河里遭受了一些损失,但至少还是有五六千人上了岸,我想从中抽调一部分兵力来负责司令部的警卫工作,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基里洛夫听我这么说,将信将疑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觉得有这种可能吗?”

    我点点头,用肯定的口吻说道:“政委同志,这不是我的推测,而是我还在宰司令部的时候,亲耳听到司令员本人说的,他打算把近卫第13的一个营,作为保卫司令部安全的警卫营。”

    接着,我又走到了拉祖梅耶娃的身边,让她立即和一团、三团联系,我要了解两个团现在的情况如何。在电话里,我反复地对谢杰里科夫和戈都诺夫强调说:“……虽然你们的阵地前面都没有发现敌人的踪影,但你们还是要提高警惕,防止敌人对我们发动偷袭。”

    刚放下耳机和送话器,就见到巴斯曼诺夫领着一名戴着大檐帽,披着一件雨衣,满身都尘土。脸上被硝烟熏得黑黑的、中等身材的指挥员走了进来。我习惯性地朝对方的领章瞅去,发现居然是一名上校,在一刹那。我有片刻的失神,心里暗说来的不是罗季姆采夫本人吧?

    上校跟着巴斯曼诺夫走到了基里洛夫的面前。抬手向他敬礼,同时礼貌地说道:“您好,团级政委同志。我来做个自我介绍,我是近卫第13师39团的团长叶林上校,奉命到独立师防区接收107.5高地的防务。”

    基里洛夫听完他的介绍,伸出双手握住对方的手,使劲地摇晃着,情绪激动地说:“您好。叶林上校!我是独立师政委基里洛夫,欢迎您的到来。你们刚渡过河,指战员们都疲倦了,还是先休息一下,再到107.5高地接防吧。”

    我也快步走到了两人的身旁,向叶林上校主动伸出手去,友好地说:“您好,叶林同志。我是独立师师长奥夏宁娜上校,欢迎您和您的部队来到我们的防区。”

    叶林显然没想到独立师的师长居然是个女的,在愣了片刻后。才握住我的手,客套地说道:“您好,奥夏宁娜同志。我真没想到独立师的师长是女的。”

    “叶林上校,您的这种想法可不好啊。女的又怎么样?难道就能当师长不能指挥部队作战了?”基里洛夫故意板着脸对叶林说:“要知道,奥夏宁娜上校,可是一名战功赫赫的优秀指挥员,不光方面军、集团军的司令员熟悉她,就连最高统帅本人也非常器重她。”

    基里洛夫对我的夸奖,让叶林有些无地自容地感觉,他喃喃地说:“对不起,奥夏宁娜同志。我不是……不是……”

    为了防止他尴尬,我及时地转移了话题:“上校同志。你们近卫师全部都渡过河来了吗?”

    叶林摇摇头说道:“奥夏宁娜同志,让您失望了。目前渡过河的只有近卫第34、第42团以及第39团的一个营。我团的另外两个营、警卫连,和炮兵团还在伏尔加河的东岸,也许今夜就能全部渡过来。”

    “叶林上校,请到这里,我为您介绍一下107.5高地的情况。”阿赫罗梅耶夫等我们的话都说的差不多了,便走到叶林的面前,请他来到了桌边,通过地图了解他即将接防的防御地段。

    当我们和叶林都围在桌边后,阿赫罗梅耶夫开始介绍起情况:“上校同志,107.5高地位于马马耶夫岗西侧两公里外,它的特点是北坡缓和易攻难守,而南坡陡峭易守难攻。也就是说,一旦高地失守,我们从南坡方向发起反攻,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叶林听完后,面无表情地问:“高地的后面是什么地方?”

    “离高地大概一公里远的地方,就是苏维埃大街,附近的居民建筑都是州消费合作社联社的家属宿舍,附近还有一个面粉厂,在厂的中央有个高大的烟囱,上面可以设立观察哨,监视周围几公里范围内敌人的动静。”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在107.5高地后面有座面粉厂,而且面粉厂里还有一个高大的烟囱。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在心里臭骂戈都诺夫,既然在烟囱上设个观察哨,就能监视周围几公里范围内的敌情,可为什么你们还被德军偷袭,导致阵地丢失呢?

    等阿赫罗梅耶夫介绍完情况,我习惯性地问了一句:“叶林上校,您有什么困难,尽管提出来,只要是在我们能力范围内,我们一定给你们解决。”

    没想到叶林听完我们的话,老脸一红,接着吞吞吐吐地说:“奥夏宁娜同志、基里洛夫政委,我还真有件为难的事情,想请你们帮忙!”

    我还没来得及问对方有什么困难,基里洛夫已经抢先表态:“叶林同志,我们都是友军,您有什么困难尽管提,我们会尽量为您解决的。”

    见我和基里洛夫都表态要帮自己解决问题,叶林也就大胆地说道:“是这样的,我们近卫师虽然人员配备齐全,有一万多的兵员,但是武器、弹药的配备较差,全师有一千多战士甚至连武器都没有。我带来的这个营有五百人。其中有两百人没有武器,我就是想请求你们为我部提供武器。”

    听到他的这个请求,我当时就傻了眼。要知道独立师现在的装备,也是一半苏式武器。一半是缴获的德军、意大利军、罗马尼亚军和匈牙利军的装备,要是把武器支援给第39团的话,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的不少战士就只能赤手空拳地向敌人冲锋了。想到赤手空拳向敌人冲锋时,我忽然想起了后世和斯大林格勒战役有关的电影《兵临城下》,里面那个著名的狙击手瓦西里刚进入战场时,不也是就手里攥了五发子弹,连枪都没有。就硬着头皮跟着大部队,向敌人发起进攻。要不是他运气好的,估计不是被德军的子弹打死,就是被督战队的机枪子弹干掉了。近卫师有上千没有装备的战士,莫非这个瓦西里就在这支部队呢?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都想直接向叶林上校打听,他的部队里是不是有个来自西伯利亚的猎手瓦西里。不过我的嘴巴张了几张,还是没能说出话来。要知道我所知道的瓦西里,只是电影里塑造的一个英雄,究竟有没有这个人。还无从考证呢。要是贸贸然问了的话,一定会引起大家的怀疑,所以我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但我的表情却被叶林看在眼里。他还以为我要说什么,连忙望向我,微笑着礼貌地问道:“奥夏宁娜上校,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他这么一问,顿时把我摆在了一个尴尬的地位。见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我,我只好干笑了一声,掩饰地说道:“我是想问问叶林上校,两百支步枪够不够?”

    听到我这么说,叶林忙不迭地点头说:“够了。够了,两百支步枪就足够了!”

    “那好吧。我就让三团在换防时,给你们留两百支步枪。同时再给你们留一部步话机,这样便于保持联络。”

    见我承诺给第39团两百支步枪,阿赫罗梅耶夫的脸上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他冲着我动了几下嘴唇,虽然没有出声,但我却看懂了他所说的意思:“师长,三团也没有多余的武器,到哪里去给他们找两百支步枪?”

    我故意假装没有看到阿赫罗梅耶夫的表情,扭头看向了基里洛夫,却见他眉开眼笑地和叶林有说有笑,似乎我答应给第39团武器,他也面上有光似的。

    在这种情况下,我是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给三团的戈都诺夫上尉打电话,让他在换防时,给第39团的同志们留两百支步枪,如果可能的话,再留下两挺机枪。”

    叶林在旁边听到我吩咐阿赫罗梅耶夫的话,立即又握住我的手使劲地摇晃,同时感激地说道:“谢谢您,奥夏宁娜上校,有了这些武器,我相信我们的部队就更有把握守住阵地了。”

    我和他握手时,又吩咐了阿赫罗梅耶夫一句:“参谋长,还有给米海耶夫中尉打电话,让他到师指挥部来一趟。”

    等松开叶林的手,我指着旁边的地方,有些担忧地对他说:“叶林同志,德军最近由于吃了我们师的几次亏,在这两天的攻势中显得很谨慎。一旦他们发现107.5高地的守军换了人的话,有可能又会采取老一套的打法,就是中间强攻,两翼迂回。您右翼的安全就交给我们来负责吧,我们决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敌人从我们的眼皮底下经过,绕到你们的背后去的。另外,要想守住高地,防御工事方面还要加强,我已经叫了师工兵连的连长过来,让他给您讲解一下如何修筑坚固的工事。”

    叶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我来的时候,一路上都就看到独立师的指战员们在修工事。据我估计,德军之所以屡屡在你们的阵地前失败,就是因为你们有着坚固的防御工事。”

    米海耶夫很快就赶到了指挥部,我把他叫到了叶林的面前,为两人做了介绍后,吩咐米海耶夫:“中尉同志,叶林上校的部队很快就要到107.5高地接防,你把我们师修筑防御工事的经验,向他简单地做个介绍。”

    当米海耶夫向叶林开始介绍修筑工事的经验时,我无意中看到拉祖梅耶娃正在收报,猜测可能是集团军司令部来的电报,便朝她走了过去。站在她的身边等电报的工夫,米海耶夫的声音不断地传进我的耳里;“……道工事的入口不能太大,最好只能容一个人进出,而且工事的入口,最好能跟一条走廊连在一起。走廊里头每隔两三米,就挂一个沾了水的厚帘子,这样可以有效地吸收和阻止炮弹或者炸弹的爆炸冲击波。以免爆炸冲击波和弹片,从入口处杀伤我们的战士……”

    没等我听完米海耶夫说的话,拉祖梅耶娃已经抬头把一份电报递给了我。我接过来一看,原来是集团军司令部新下达的一道命令:“从即日起,马马耶夫岗、铁路环线至察里察河地段的所有部队,都听从近卫第13师师长罗季姆采夫将军的指挥。崔可夫。”

    看到这份电报时,我不禁愣住了。本来我以为近卫第13师来了以后,就算他们要派部队接收107.5高地的防务,独立师和他们也是各自为政,互不干涉,没想到崔可夫却突然发来这么一道命令,要将我城市北面的所有作战部队,包括独立师,都划归罗季姆采夫指挥。

    我站在报话机的旁边愣了很久,以至于基里洛夫喊了我几声,我都没有听见。还是坐在旁边的拉祖梅耶娃轻轻地推了我几下,我才回过神声,听到她低声地提醒我:“师长,政委同志在叫您呢!”

    我连忙咳嗽一声,在脸上努力地挤出几分笑容,向基里洛夫他们走过去,同时高高地举起手里的电报,大声地说道:“司令部刚发来的电报,正式通知我们,从既然起,我们独立师划归罗季姆采夫将军指挥!”

    基里洛夫听完后,表情严肃地嗯了一声,接过我手里的电报就低头看了起来,越看他的眉头皱得越紧。

    而叶林听到这个消息,却显得格外高兴,兴奋地说:“这真是太好了,既然都是归罗季姆采夫师长指挥,那么我们以后就可以并肩作战了。”

    “是啊是啊,上校同志,您说得非常争取。”我强颜欢笑地说道:“希望我们在将军的领导下,精诚合作,早日打败德国侵略者。”(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九章 高地拉锯战(上)

    当巴斯曼诺夫和米海耶夫引导着叶林上校离开指挥部后,原本满脸堆笑的基里洛夫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把手里攥了半天的电报纸往桌上一扔,气呼呼地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司令员同志为什么在没有征求我们意见的情况下,就自作主张把城北所有的部队,都划给近卫师指挥?罗季姆采夫同志我认识,是一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但是他刚到斯大林格勒,对一切都还不熟悉,就把这么多部队划给他指挥,这样做真的合适吗?”

    基里洛夫发牢骚的时候,阿赫罗梅耶夫把那张电报纸拿过去,板着脸将电报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又一遍。见到两人都在为我打抱不平,我虽然心里很感动,但指挥部里还有好些通讯兵,我深怕这事传出去,会在上级的心目中留下不好的印象,影响到大家的前途,只好故作高姿态地说:“政委、参谋长,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既然是司令员同志亲自下达的命令,那我们就执行吧。”

    “可是师长……”阿赫罗梅耶夫还想为我叫两声屈,但我及时地制止了他,因为我明白不管我们怎么发牢骚,上级的命令都是不会改变的。况且只是让我接受罗季姆采夫的指挥,并没有解除我师长的职务,以后在独立师里还是由我说了算。

    等两人默不作声以后,我连忙给两人分配任务:“政委同志,您立即和谢杰里科夫中校联系,让一团利用夜间抢修阵地工事,以应付天明后可能发生的战斗;参谋长,你和三团联系,让他们撤出阵地后。迅速地进入二团阵地。”

    我的话刚说完,阿赫罗梅耶夫先是一愣,随后向我建议说:“师长同志。二团阵地虽然有不少的坑道和藏兵洞,但要再摆下三团的上千人。未免太拥挤了。我看不如还是把三团调回原来的居民点吧?”

    基里洛夫听到我们的对话后,眉毛不禁往上扬了扬,但他却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我,等待我说出答案。

    我点着地图上的107.5高地,对两人说道:“政委、参谋长,这块高地上的情况如何,相信你们和我一样。都心里有数。仅仅凭叶林上校手下装备不齐全的一个团,能挡住德军的轮番进攻吗?”

    两人听完我的话,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我继续说道:“一旦107.5高地失守,敌人就可以从这里大摇大摆地冲进城里,和他们的友军汇合。我把三团撤下来的部队摆在二团防区的目的,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当发现叶林上校的部队抵挡不住的时候,我会及时地将三团调上去,协助他们守住高地。”

    我们正在说话时,外面忽然推门走进来一名警卫营的战士。向我们报告说:“报告师长、政委,方面军副司令员来了,如今就在洞外等着呢。”

    “戈利科夫将军来了?”我的脑子里还在向方面军的副司令是谁时。基里洛夫已经抢先站了起来,快步向门口走去。刚走了几步,他似乎想到出去迎接上级指挥员,应该由师里的军事主官带队,便停下脚步,转身笑着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现在洞外,我们一起出去迎接他吧。”

    我们把戈利科夫迎进指挥部后,他走到桌前坐下。摘下大檐帽往桌上一扔,露出了他的大光头。随后对我们说道:“基里洛夫同志、奥夏宁娜同志,我马上要到伏尔加河东岸去了。临走前,先来再来看看你们。”

    “去东岸,为什么?”基里洛夫和戈利科夫的关系比较熟,所以问话也比较随意。

    “是这样的,基里洛夫同志。”戈利科夫将军扭头对基里洛夫说道:“本来按照方面军的命令,我留在城里负责方面军和第62、第64和第57三个集团军之间的联系。但今天中午,我接到了方面军的来电,让我为即将渡河的近卫第13师准备武器装备。但是由于敌人的轰炸,我们运送武器的船只,在渡河的时候,被德军的飞机炸沉了。这样一来,为近卫师提供武器的保证就落了空。所以我接到了叶廖缅科司令员和军事委员赫鲁晓夫的命令,让我连夜回到东岸去,重新组织向城市里运送武器装备的工作。”

    “副司令员同志,”我等他说完后,礼貌地问道:“根据集团军的命令,近卫第13师的两个团,在天明后,将参与我军对德军所实施的反突击。可现在他们部队的武器、弹药配备较差,还有一千多名战士没有武器。”

    “奥夏宁娜上校,这件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戈利科夫向我解释说:“崔可夫同志已经命令负责后勤的洛博夫将军,在集团军后勤各部分收集武器,来武装没有武器的近卫军战士。对了,如果可能的话,你们师也要把多余的武器提供给近卫师。明白吗?”

    “是,明白了,副司令员同志。”我机械地重复了一遍,看到戈利科夫的眼睛还望着我,等待我的表态,连忙向他汇报说:“在您来到以前,近卫第13师39团的团长叶林上校刚刚离开,他是奉命来接替107.5高地的。我已经命令坚守高地的部队,在换防时,为第39团留下足够的武器。”

    听到我这么说,戈利科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冲我点点头,满意地说道:“干得不错,奥夏宁娜同志,你很有大局观,考虑问题非常全面,值得表扬。”

    基里洛夫有些担忧地问道:“副司令员同志,叶林上校的第39团只渡过来一个营,仅仅凭这点兵力,他能守住高地吗?需要我们派点部队过去帮助他吗?”

    戈利科夫听后,脸上反而露出了轻松的表情,他站起来拍拍基里洛夫的肩膀:“我的老伙计,不要担心,虽然第39团目前只有一个营的兵力进入了阵地。但他们剩下的两个营和炮兵团,还有步兵第42旅都将在今晚渡河进入斯大林格勒。”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军帽戴在头上。向基里洛夫伸出手去,同时说道:“好吧。基里洛夫同志,就这样吧,我要连夜渡河到对岸去,我们就此告别吧。”和基里洛夫握完手以后,又依次和我、阿赫罗梅耶夫握了手,最后说了一句:“马马耶夫岗就交给你们了,祝你们好运!”说完便转身离开。

    等戈利科夫离开后,阿赫罗梅耶夫兴奋地对我和基里洛夫说道:“师长、政委。你们听到副司令员同志说的了吗?今晚渡河的还有步兵第42旅,也就是说明天白天参与反击的部队,我们将多出一个师和一个旅,这样我们打败敌人的把握就更大了。”

    看到基里洛夫脸上的笑容,我的心情却格外沉重,别的我不清楚,可是近卫第13师和步兵第42旅的命运,我却记得很清楚。近卫师在几天的时间内,就损失殆尽;而第42旅的情况更糟,在进入战场的当天傍晚。全旅就只剩下了666人,其中步兵只有200人。看来要守住马马耶夫岗,还是只能靠我们自己的力量。

    没等我说话。桌上的电话铃响了,阿赫罗梅耶夫连忙上前拿起话筒接电话,我心里暗自叫苦,这么多的电话,看来今晚别想睡觉了。

    看到阿赫罗梅耶夫放下电话后,没等我问话,就主动向我报告说:“报告师长、政委,山脚下的检查站报告,说来了两辆吉普车。经过他们盘查得知。来的是近卫第13师的师长罗季姆采夫将军,和他的政委瓦维洛夫。”

    基里洛夫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汇报。眼睛望着我问:“奥夏宁娜同志,罗季姆采夫将军一定是来我们指挥部的。现在出去迎接他吗?”

    我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看着阿赫罗梅耶夫,直接吩咐他:“参谋长同志,你带几名战士,到山坡下去请将军同志上来。”

    听到我的命令,阿赫罗梅耶夫二话不说,只是点点头,接着便快步走出了指挥部。

    我不想让罗季姆采夫进指挥部的时候,看到我和基里洛夫在无所事事,便把电话机推到了基里洛夫的面前,对他说:“政委同志,您给二团团长普加乔夫打电话,说三团很快就要过来了,让他腾几个藏兵洞出来,让三团的指战员也有个安身之地。”说完,我径直走到了拉祖梅耶娃的身边,吩咐她,“中尉,给我接坦克营的佩尔斯坚上尉。”

    和坦克营的电话一通,听到佩尔斯坚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后,我便大声地问道:“佩尔斯坚上尉,你的坦克营在白天的战斗里,取得了什么样的战果?”

    听清楚是我在和他通话,佩尔斯坚兴奋地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由于我们的坦克上的十字标志还没去掉,所以冲进城里的敌人,都把我们当成了他们的自己人,这样我们的分队就得以顺利地从德军的步兵队列中穿过,绕到正在进攻车站的德军坦克后面狠狠地揍了他们一顿。一共击毁了他们八辆坦克,和五辆装甲车,我方坦克没有损失。在返回驻地的途中,又配合向城内进攻的奥列格中校的步兵部队,消灭了敌人大概两个连。”

    结束和佩尔斯坚的通话后,我不禁沉思起来:目前德军势大,以独立师这点微薄的家底,要和他们拼消耗的话,显然是不合适的。要像做到保持自己消灭敌人的话,就必须多打巧仗,而伤亡小战果大的巧仗,就把我们的部队伪装成德军去偷袭敌人,这样不光可以以小的代价取得大的战果,还可以在德军内部造成混乱。

    正想得入神,忽然隐隐约约听到了阿赫罗梅耶夫的声音,连忙扭头四处张望,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指挥部,在他的身边,还站着一高一矮两个戴大檐帽的指挥员。

    “欢迎您,罗季姆采夫将军。”我快步朝他们走过去,还隔着老远,就向其中的矮个指挥员伸出手去。但看清楚矮个指挥员领章上是政工人员的军衔时,我及时把手伸向了他旁边的高个指挥员。这次是不会错的,因为我看到了他领章的那两颗金星。

    在和罗季姆采夫握手时。我暗松一口气,幸好我及时地发现了自己的错误,否则就闹笑话了。其实我也是被后世的电影误导了。在《斯大林格勒大血战》中的罗季姆采夫就是一个圆脸的矮个子,可真正的罗季姆采夫。却是一个面容消瘦的高个,左胸上还挂着好几枚勋章。

    等大家都就坐后,罗季姆采夫开门见山地说:“奥夏宁娜上校、基里洛夫政委,还有这位上尉同志,我想你们都接到了集团军司令部发给你们的电报吧?”见我们三人一起点点头,又继续往下说,“从现在起,城市北面的所有部队。就全部划给我来指挥。你们没有什么意见吧?”

    我们三人又异口同声地回答:“没有,我们服从上级的命令!”

    “那好,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我就发报上任后的第一道命令。明天天亮以后,独立师以两个团的兵力,向正面的德军第44师发起进攻,在中午以前,必须突破德军的正面防线。你们能办到吗?”

    这次,我们三人谁也没有说话,而是相互地望了一眼。看到对方的脸上都是愁容。看到阿赫罗梅耶夫张嘴想说话,我连忙向他使了一个眼神,让他闭嘴。随后我站起身来,眼睛望着罗季姆采夫说道:“对不起,将军同志,作为独立师的师长,我不能执行您的这个命令。”

    “什么?!”罗季姆采夫没想到我会选择抗命,脸上顿时浮现出了怒容。在和我对视片刻后,他一拳砸在桌上,怒气冲冲地说:“奥夏宁娜上校,难道你想战场抗命吗?”

    我没有理睬他。而是反问道:“将军同志,让我们部队在没有炮火掩护没有飞机支援的情况下。将防御坚固的德军阵地发起进攻,那就是送死!作为一师之长。我没有权利让我的战士们去白白送死。”我是带着一股怒气说这些话的。

    罗季姆采夫被我气得浑身发抖,他用手指着我,气得半天也没想好说什么。最后,他气得一跺脚,收回去的手不自觉地就向腰上的枪套摸去。

    “请等一下,师长同志。”他的政委瓦维洛夫见情况不妙,连忙一把摁住他的手,低声地劝说他:“既然上级任命奥夏宁娜上校担任独立师的师长,她就不会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她既然这么说,肯定有她的理由。”说完,瓦维洛夫抬头望着我,同时对我说,“奥夏宁娜上校,您有什么想法,可以向将军同志说清楚。”

    见瓦维洛夫政委给了我一个台阶,我连忙顺着他的话说:“您说得很对,政委同志。我之所以不愿意派部队出击,是因为独立师不光装备太差,战士们的训练也不足,如果在进攻的过程中,遭受敌人的炮击或者空袭的话,部队很容易被击溃。但假如让他们凭借坚固的防御工事来抗击德军进攻的话,他们就可以像一道闸门一般,将冲向城市的敌人牢牢地挡住。”

    等我一说完,基里洛夫也站起身来,为我说好话:“是啊,罗季姆采夫将军,在上个月的战斗中,奥夏宁娜上校指挥刚组建不久的独立师,和敌人进行过顽强的战斗,取得了一系列的战果,还几乎全歼了德军的摩托化步兵第29旅,俘虏该旅的旅长莱泽将军。我相信她在马马耶夫岗也会取得更大的战果。”

    如果说瓦维洛夫刚才给了我一个台阶的话,那么基里洛夫的发言,就是给罗季姆采夫下台的台阶。罗季姆采夫收回了搭在枪套的手,双手支撑着桌面,俯下身子看着桌上的地方,语气平淡地问道:“奥夏宁娜上校,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我连忙用手点着地图,对罗季姆采夫说道:“将军同志,我的打算很简单。以独立师的一团、二团坚守马马耶夫岗,保障伏尔加河码头的安全,确保城市的运输线不会被德军切断。同时,刚刚从107.5高地撤回的三团,部署在我们这个高地的南坡,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支援受到德军攻击的近卫第39团。而驻扎在靠近城市边缘居民区里的四团、五团,则负责掩护我师的后方,同时在必要的时候,采取主动出击的方式,去消灭冲进城内的德军部队。”

    罗季姆采夫听到我的汇报,脸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对不起,奥夏宁娜上校,刚才是我的态度不好,我向你表示歉意。不过要是凭良心说,你这样的布置,确实是非常合理的。既然是这样,我取消刚刚发布的错误命令。至于马马耶夫岗的防务,我可就全交给你了。”

    “请将军放心,只要我奥夏宁娜还活着,独立师就不会有一个人放弃马马耶夫岗向城市里撤退。”(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〇章 高地拉锯战(中)

    罗季姆采夫在得到我的保证后,又和我们讨论了一会儿城市北方地段的防御计划,便带着政委瓦维洛夫离开了。

    见屋里只剩下我们几个自己人了,基里洛夫忍不住埋怨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您怎么这么莽撞,直接就否定了罗季姆采夫将军的命令。刚才要不是瓦维洛夫政委拦住的话,没准他真的敢拔出枪来冲您开火。”

    虽然我当时顶撞罗季姆采夫的时候没感觉到什么,但此刻却感到了一丝后怕,特别是听基里洛夫这么说,我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我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坐在桌边发呆,想着怎样才能有效地抵挡德军的进攻。

    “仅仅依靠现有的工事,要挡住德军越来越凶猛的进攻,看来也有点不切实际。德军每天的炮击和轰炸,都会给坚守在高地上的一团造成不小的损失。谢杰里科夫团上阵地时,是齐装满员的两千人大团,可现在连伤员在内,只剩下了七百多人。照这样打下去,最多三到五天,一团的建制就不存在了。二团现在也只有一千四百多人,让他们去接替一团防务的话,也只能坚持一个星期左右。一团、二团都打光了,再调三团、四团上去?”想到这里,我使劲地摇了摇头,努力想把这种想法从我的脑子里赶出去。目前刚进入九月,离大反攻的日子,还有长达两个月的时间。在没有什么补充的情况下,和敌人拼消耗,是傻子才做的事情。

    由于想得太入神,以至于阿赫罗梅耶夫递过来的茶水缸,我都没注意到。阿赫罗梅耶夫把茶缸放在桌上,又把手在我的面前晃了几下。同时大声地喊道:“师长,师长同志,能听见吗?”

    我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茫然望着他问:“什么事,参谋长同志?”

    “喝杯茶吧!”阿赫罗梅耶夫向我的面前指了指。

    我哦了一声。接着伸手去端茶缸,结果却不小心把茶缸碰到了。里面的茶水顿时倾倒在桌上,一下就把地图打湿了。看着阿赫罗梅耶夫手忙脚乱地清理着桌面上的茶水,我忽然灵机一动,问站在身边的基里洛夫:“政委同志,您对斯大林格勒这个城市熟悉吗?”

    基里洛夫听我这么问,耸了耸肩膀,笑着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不知道您在读书时,有没有读过一套新编的苏联百科丛书,其中有一本书的名字叫《在祖国的地图上》?”

    他说的书,我听都没有听说过,于是便老老实实地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政委同志,我没有读过。”为了说明自己不是不学无术之辈,还画蛇添足地补充说,“也许您说的书。在大学时才能读到。而我,如果您了解我的履历的话,应该知道我读完十年级以后。就和一名边防军人结婚了。”

    基里洛夫没有和我讨论我的履历,而是径直说道:“这本书是我是亲自审阅的,所以也和编撰这部书的同志们到过不少的地方,其中就包括斯大林格勒。”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神情,“您说我对这个城市熟不熟悉。”

    得知基里洛夫曾经参与过一本书籍的编撰,顿时让我对他肃然起敬,要知道我是最敬佩有才学的文化人,没想到自己身边的政委就是这样的人。我在奉承了他几句后。忽然把话题转向自己感兴趣的方面:“政委同志,这真是太好了。我来问您。假如伏尔加河决堤的话,河水会淹没斯大林格勒吗?”

    基里洛夫闻听此言先是一愣。继而脸色大变,刹那间身子像触电一般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用手指着我,哆嗦了半天后怒气冲冲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怎么能做这么荒谬的假设?您认为我们会河水淹没这座以最高统帅本人名字命名的城市吗?”

    他的话让我有些尴尬,但为了打听到我所想了解的情况,我讪讪地说道:“我就是问问,想从您这里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基里洛夫板着脸,严肃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告诉您,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也不管洪水如何泛滥,都绝对不会淹没我们身后这座英雄的城市。”

    虽然他对我说话的语气很不客气,但我也间接地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于是我及时地调整话题:“政委同志,明天天亮后,我们到一团的阵地去看看,考虑一下怎么加强高地的防御,以抗击敌人接下来所要进行的疯狂进攻。”

    基里洛夫有点跟不上我跳跃性的思维,见我刚刚还在问伏尔加河决堤是否会淹没斯大林格勒,转眼又让他明天陪我去视察阵地,不禁一脸茫然地望着我。不过在短暂的沉默后,他还是点头表示同意。

    不过他在表示同意以后,眼睛向四周看了看,接着压低嗓音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作为政委,我认为有必要提醒您一句,什么让大水淹没斯大林格勒的话,无论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都不能再提,否则会给您招来杀身之祸。”

    虽然他的话说得很不客气,但我明白他的责备也是出于对我的关爱,所以只好红着脸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凌晨,我们被外面传来的猛烈炮火和轰炸声惊醒。

    阿赫罗梅耶夫连忙抓起电话,直接给二团打电话,并大声地问普加乔夫:“二团长,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

    话筒里传来了普加乔夫慌乱的声音:“报告参谋长同志,据山坡顶上的观察哨报告,大约有一个团的德军步兵,在4、50辆坦克的掩护下,从拉兹古利亚耶夫卡地区发起进攻。从他们的突击方向来看,他们是想经过阿维阿戈罗多克地区,突入城中,目前敌人正在炮击和轰炸107.5高地。”

    阿赫罗梅耶夫听完后,没有马上挂断电话,而是用手捂住话筒。眼睛望着我,等待着我做出的指示。

    “问问普加乔夫,敌人在马马耶夫岗这边采取了什么样的行动?”我吩咐完阿赫罗梅耶夫后。扭头想请基里洛夫去联络一团,没想到他已经领会了我的意图。先向坐在墙边的拉祖梅耶娃走去,通过报话机了解目前一团阵地前的情况。

    阿赫罗梅耶夫把我的话对普加乔夫重复一遍后,普加乔夫很快回答说:“报告参谋长,我们团和一团的阵地都很平静,既没有遭到敌人的炮击和轰炸,开阔地上也没有发现敌人的进攻部队。”

    等阿赫罗梅耶夫放下电话的时候,基里洛夫也从报话机那里走了回来,向我报告说:“奥夏宁娜同志。我问过谢杰里科夫同志,他汇报的情况,和普加乔夫同志说的一样,既没有遭到炮击,也没有在他们的视野里发现敌人的进攻部队。”

    听到两人相同的报告,我不由感到心烦意乱,眼睛紧紧地盯着107.5高地的位置,为坚守在这里的近卫第39团而感到担忧,他们只有一个营的兵力,能挡住敌人的猛攻吗?想到这里。我连忙又命令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给三团长戈都诺夫打电话,让他做好出击准备。一旦107.5高地出现危急形势时。就立即前去增援。”

    阿赫罗梅耶夫给三团打电话的时候,我冲站在旁边的基里洛夫说:“走吧,政委同志,我们到山坡顶上去看看。”说完,抬腿就朝外走。

    二团虽然没有直接参加过战斗,但是普加乔夫却未雨绸缪,一有时间就组织指战员们抢修各类工事。不光挖掘了四通八达的战壕、堑壕,修筑了大量的防空洞、藏兵洞,还在山腰、山顶的隐蔽和视野开阔的地方修了观察所。方便我可以随时查看战场上的战况。

    我和基里洛夫还有几名巴斯曼诺夫派出的战士,沿着战壕来到了山顶的观察所。见到我们的到来。里面观察敌情的两名战士连忙转身向我们敬礼,我简单地回了个礼以后。就开门见山地问道:“战士同志,友军的高地情况怎么样了?”

    一名中士向我报告说:“报告师长,敌人的飞机对107.5高地轰炸一阵后就飞走了,只剩下大炮还在不停地炮击我军的阵地。”

    我走到观察口,举起望远镜向高地望去,只见北坡上纵横交错的蛛网式工事,正在遭受敌军炮击。每发落下的炮弹,不管是落在战壕外还是战壕内爆炸,都将大大小小的土块掀向空中,接着像雨点般的撒了下来。

    看了半天,除了掀起的泥土、火光和硝烟,我就没看到阵地上有一个人影。我觉得挺奇怪的,这39团的指战员都躲什么地方去了,难道他们压根就没有上阵地吗?想到这里,我放下望远镜,扭头问身后站得笔直的中士:“中士同志,高地上的友军部队在什么地方?”

    中士听到我这么问,连忙走到我的身边,用手指着前方为我讲解:“师长同志,您请看南坡靠近坡顶的地段,那里有许多新修的藏兵洞,友军的部队就藏在那里。”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半天,还是没看到他所说的藏兵洞在哪里。不禁气馁地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还是您来看看吧,我找了半天,也没有看到友军的藏兵洞在哪里。”

    基里洛夫连忙举起望远镜向中士说的位置望去,望了好半天,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脸上挂在微笑说:“这个叶林上校不简单啊!”

    “怎么不简单啊?”我不解地反问道。

    基里洛夫用手指着高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您仔细看,叶林上校他们的藏兵洞门口都挂着布帘子,可能是在刚才的轰炸中,布帘子上都溅满了泥巴,远远望去和山坡的颜色浑然一体,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看不出来。”

    听基里洛夫说完,旁边的中士微笑着插了一句:“还是政委同志观察得仔细,如果我们不是在轰炸前,先记住了藏兵洞所在的位置,不然的话,我们也找不到。”

    敌人的炮击又进行了十分钟左右,便停止了。

    炮击一停止。高地上的叶林团便开始行动了。步兵们纷纷从南坡的藏兵洞里出来,提着步枪、冲锋枪沿着通往山顶的战壕往上爬。接着从洞里依次出来的是几挺马克西姆重机枪,到最后。甚至还推出了几门反坦克炮,和十几门迫击炮。

    看到第39团众多的重武器。我忽然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昨晚叶林上校还在向我诉苦,说他手下有两百人没有武器,可如今他的部队里不光有重机枪,甚至还有反坦克炮和迫击炮。

    基里洛夫看到这一幕,也勃然大怒,他扭头问那名中士:“中士同志,你知道对面高地上的重武器。是什么时候拉上去的?”

    中士被基里洛夫的表情吓坏了,紧张地语无伦次地说:“报,报告政委,同,同志,我我不,不太,太清楚,我,我晚。晚上,没,没值班!”

    “那是谁值班?”基里洛夫带着怒气问道。

    中士向另外一名战士努努嘴说:“是他。”

    基里洛夫不再理睬中士。而是直接问战士:“说说吧,战士同志,这是怎么回事?友军的重武器,是什么时候拉上高地的?”

    那名战士听到基里洛夫的问题,表现得还算镇静,他连忙挺直身体回答说:“报告政委,友军高地上的重武器,是凌晨三点左右到的。随之到来的,大概还有两个营的部队。当重武器被运上高地隐蔽起来后。新来的两个营就撤离到后面的居民区去了。”

    听到战士的说明,我心里才稍稍感到好受些。原来叶林上校没有骗我们,这些重武器都是后来跟着近卫第13师炮兵团一起渡河的部队带来的。

    搞清楚怎么一回事后。我冲着中士和战士挥挥手,让他们离开观察所。等两人离开后,我自嘲地说道:“政委同志,刚刚我心里还在埋怨叶林上校,明明团里有那么多的重武器,还一个劲地向我们叫苦,没想到这些武器是后来送到的,看来是我误会他了。”

    由于视野的限制,我们所在的观察所,只能看到南坡的大半和北坡的一小半。硝烟尚未散尽,第39团的指战员们便沿着战壕进入了阵地,一部分人把枪支架好,另外一部分人抓紧时间抢修被炮火损毁的战壕。

    德军的进攻部队,以40多辆坦克为先导,后面跟着上百辆的装甲运输车,他们排成进攻队形,气势汹汹地向友军的高地扑去。

    “这么多敌人,叶林上校他们能挡得住吗?”我看着敌人的这种架势,不禁忧心忡忡地竭力加以猜测,“莫非他以为就凭阵地上的几百人和那几门反坦克炮,就能打退敌人吗?”

    当冲在最前面的坦克离我军的阵地还有两百来米的时候,忽然响起了一声爆炸声,爆炸所腾起的飞沙走石遮没了冲在最前面的那辆坦克,接着坦克便停在远处燃烧起来。

    怎么回事,是阵地上的反坦克炮开火了吗?我连忙把望远镜转向了高地,却看到操作那几门反坦克炮的炮手正在布置炮兵阵地,根本不可能是他们开的炮。

    一辆稍微落后两个车身的坦克,小心翼翼地减慢了速度,绕过了那辆正在燃烧的坦克,接着又从一个弹坑的边沿驶过来。

    就在这时,又响起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腾起的硝烟和尘土,再次吞没了这辆胆大的坦克。看到这个情景,我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不是高地上的炮兵开火,而是埋设在阵地前的反坦克雷接连炸毁了两辆坦克。

    看着德军接连报销了两辆坦克,我顿时感到心花怒放,同时心里还在激动地默念:再报销两辆,再报销两辆。

    看着两辆坦克因碾上地雷而被炸毁,剩下的坦克停止了前进,用坦克炮向高地上守军开炮射击。开始时,敌人的坦克是漫无目标的盲目开火,掩护那些从装甲运输车上跳下来的步兵占据有利的战斗阵地。

    过了一会儿,随着德军步兵进攻队列的展开,坦克也不再继续盲目射击,它们停在原地一动不动,用坦克炮和车载机枪开火,掩护步兵的冲锋。那些炮弹直接落在守军的工事里爆炸,将里面的指战员炸得血肉横飞。

    德军士兵弯着腰,平端着冲锋枪和步枪,利用山坡上的弹坑做掩护,以短距离的跃进,逐渐地向我军的阵地逼近。

    “这可不行,敌人有这么多的坦克提供炮火掩护,叶林上校的部队是守不住高地的。”看着接近我军真的德军,我的心跳加速了,我冲着基里洛夫大声地嚷道:“不行,我要给戈都诺夫打电话,命令他马上率领三团过去增援,要是再晚一点的话,就来不及了。”

    当我的手刚拿起电话时,基里洛夫忽然叫住了我:“奥夏宁娜同志,等一下,第39团好像开始还击了!”

    听到他这么说,我连忙把话筒往桌上一扔,又跑回观察口前,举起望远镜看第39团的战斗是如何进行的。

    我听到从高地方向响起了一片密集的枪声,连摆在上面的重机枪也哒哒哒哒地开了火,看样子高地上的部队都开火了。

    冲在最前面的德国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当即就被打倒了一片,有的直接栽进了旁边的弹坑,有的则骨碌碌地滚下山坡。

    德军坦克连忙调转炮口,冲着那火力最猛的机枪阵地开火,企图消灭我军的重火力,掩护自己的步兵继续向上冲锋。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近卫军的炮手们早就把反坦克炮的炮口,对准了山脚下的德军坦克,此刻他们利用坦克无暇他顾的机会,从斜坡上向下射击,像打靶一样将德军的坦克变成一堆堆扭曲燃烧的废铁。

    坦克在挨了揍以后,也顾不得继续用炮火压制我军的步兵火力,而是抬高炮口,轰击山坡顶上的反坦克炮阵地。不过幸运之神似乎在站在近卫师的炮手这边,坦克炮弹飞过来后,不是打偏,就是从他们的头顶飞过,落在南坡爆炸。

    失去了坦克炮火掩护的德军步兵,在我们的火力压制下,无法继续向前冲锋,只能交替掩护着向后撤去。这时,隐藏在战壕里的迫击炮又果断地开火了,炮手们的炮弹打得又狠又准,将那些正在撤退的步兵打得鬼哭狼嚎。

    看到德军的败相已露,基里洛夫轻轻地拍拍我的肩膀,轻松地说:“奥夏宁娜同志,看来不用再派三团上去了,叶林上校的部队已经把敌人的这波进攻打退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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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在祖国地图上》一书,是天下出版社在1951年出版的一套苏联资料丛书中的一本,应该是在1946年前后编撰的。在本文中出现,只是为了后期剧情发展的需要。

第六百四十一章 高地拉锯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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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军败退下来后,在离高地稍远的地方调整了队形后,再度返身扑来。++++有十二辆坦克为步兵在前面开路,冲到刚刚触雷报销的坦克附近后,停了下来用坦克炮和机枪压制着山坡上的我军部队,而在它们的后面,大约有一个多连的步兵,正利用地形快速地向高地冲来。剩下的三十来辆坦克,就停在远处,炮击山坡上第39团的反坦克炮阵地。

    虽然北坡阵地被德军的炮火打得火光冲天,但由于德军的步兵在炮火的掩护下,向高地发起冲锋,叶林上校就没有像刚才那样,让部队撤到南坡的坑道里躲避炮火,而是继续留在阵地上迎接敌人。

    看到敌人的这种打法,我不禁担心地对身旁的基里洛夫说道:“政委同志,德国人很狡猾,他们是想和叶林上校他们拼消耗。我担心照这样打下去的话,第39团就是全部填进去也不够。”

    基里洛夫听我这么说,也不禁担心地问:“那么需要我们去增援他们吗?”

    我正在犹豫是否该让三团抽调部队去增援时,却意外地看到有一支几百人的部队,正从高地后方的州消费合作社联社的家属宿舍区里跑出来,便冲基里洛夫摆摆手,果断地说:“暂时不用,如果我们弄错的话,叶林上校把他的二营调出来了。”

    增援部队刚跑到南坡,德军的第二次进攻又被打退了。他们丢下了几十具尸体和两辆燃烧着的坦克灰溜溜地撤回了集结地点。

    不过敌人似乎对107.5高地势在必得,所以他们部队刚刚撤出高地,天空中就出现了八架德军的轰炸机。它们围着高地盘旋了几圈。接着开始接二连三地俯冲下来。向高地投下一枚又一枚的炸弹。整个高地被炸弹翻了个儿,笼罩在一片硝烟中。

    由于烟雾的遮挡,我们在观察所里看不清友军的情况。我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电话给阿赫罗梅耶夫打电话,问他:“参谋长,有最新的战报吗?”我这么问,是因为近卫第13师的主力,将在天明后。和昨天的那些部队对德军实施反击。从敌人对107.5高地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我心中暗自猜测反击是以失败告终了。

    我的猜测,从阿赫罗梅耶夫的话里得到了证实:“师长同志,刚接到集团军司令部发来的战报:执行反冲击任务的部队的许多指挥员都牺牲了,目前反击部队处于无人指挥状态。敌人的部队冲进城里,直接扑向了集团军司令部。”

    我被他所说的消息吓了一跳,反问道:“什么,敌人扑向了我集团军的司令部?参谋长,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基里洛夫也走到我的身边,关切地问:“敌人的部队扑向司令部了?司令员和军事委员他们没什么事吧?”

    我抬手制止了他说下去。继续全神贯注地听阿赫罗梅耶夫的报告:“……在凌晨时,司令部向坚守城南粮仓的重型坦克旅下达了命令。调了一个有九辆坦克的坦克营来保卫司令部。当发现敌人向司令部扑去时,克雷洛夫将军就从司令部的参谋人员和警卫连里,抽调人员组成了两个战斗小组。第一组由作战处长扎利久克上校指挥,配属六辆坦克,封锁从车站到到司令部的所有街道;第二组由魏茵鲁布中校指挥,随另外三辆坦克去攻击占领专家大楼的敌军。”

    “罗季姆采夫将军的主力在什么地方?”基里洛夫听清了阿赫罗梅耶夫的汇报后,冲着话筒大声地问道。

    “政委同志,根据最新的战报,近卫第13师在所实施的反击作战失败后,已经陆续退回了城里。目前该师主力接到的命令,是协助魏茵鲁布中校,肃清市中心、专家大楼及中央火车站附近的法西斯分子,还有一个步兵营作为预备队,留在了集团军司令部。”

    当得知司令部安全无虞,我的心里也就踏实了,要是德军真的实施斩首行动,端掉了崔可夫的司令部,城里的守军失去了统一的指挥,就会陷入混乱,导致被德军各个击破的局面知道。

    看到我放下电话,基里洛夫紧张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我从观察口望出去,虽然107.5高地那边打得热火朝天,可马马耶夫岗这里还是风平浪静。德军的这种出乎常理的举动,把我搞蒙了,也不知道德军的指挥官想搞什么名堂。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只能以静制动,敌不动我不动,我就要和德军的指挥官比比谁的耐心更好。

    想到这里,我也就硬着头皮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由于现在搞不清敌人的企图,所以我那么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什么,按兵不动?”基里洛夫听到我的决定后,吃惊地说道:“目前城内在激战,而左翼的友军高地,也遭到了敌人的猛烈攻击,我们就光在一旁看热闹,这合适吗?”说到这里,他犹豫了片刻,又向我建议说:“要不,我们还是派三团的部队去增援叶林上校?”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反问道:“政委同志,有这个必要吗?叶林上校也没有向我们请求增援,证明他们完全有能力挡住敌人的进攻,要是我们冒冒失失地把部队派过去,没准还会把他的部署打乱。”

    我这么一说,基里洛夫便不说话了,重新走到观察口举起望远镜观察107.5高地上的情况。随着硝烟的散去,39团的阵地上已经是一片焦土,山顶的反坦克炮阵地,已经被炸弹完全摧毁,残破不堪的大炮零件在坡顶上到处都是。而那支新增援的部队在遭受轰炸后,似乎也损失不小,从我这个位置来看。进入阵地的也就百十号人。

    我抬手看了看表。从德军第一次发起进攻到现在。也就过了不到两个小时,可39团的损失已经达到了一个多营,要是这样强度的进攻再来了两次的话,这个团就可以直接取消建制了。

    丧失了全部反坦克炮的39团,面对再度冲到山坡脚下的坦克,只能干瞪眼。进攻的德军步兵,在己方强大的坦克炮火的掩护下,再度发起了连级规模的冲锋。仅仅十来分钟。北坡的半数阵地便落入敌手。

    看到这里,我差点就忍不住给阿赫罗梅耶夫打电话,让他命令三团出击。就在这里,我看到家属宿舍区里,又冲出了一支数百人的部队,向高地跑步前进。

    “这应该是第39团的最后一个营了。”站在我身边的基里洛夫在看到这支部队后,首先说出的就是这句话。

    我赞同地点点头,附和说:“是啊,战斗才进行了两个小时,第39团的人员就损失过半。估计等不到中午,该团的建制就不存在了。”

    基里洛夫也许是担心第39团遭到我所说的那种全军覆没的命运。再度恳求我:“师长同志,反正现在三团闲着也是闲着,倒不然抽调一个营去增援第39团,您看行吗?”

    “不行!”我果断地否定了他的提议,并言之凿凿地说:“政委同志,您别看我们的阵地前面风平浪静,就连码头上空也没有敌机的光临,但恰恰因为如此,我们才更要提高警惕,没准敌人有什么阴谋。”

    “阴谋?!师长同志,您是不是多虑了?我可没觉得有什么阴谋,我认为,敌人之所以没敢对我们发起进攻,也许是因为这两天被我们师打怕了。”

    正面的德军迟迟没有动静,而友军的阵地却岌岌可危。要是真的因为我们见死不救而失守了,估计我就有被送上军事法庭的可能。我犹豫了一会儿,抬手再度看了看表,最后一咬牙,对基里洛夫说道:“政委同志,我们再等一个小时,假如德军还没有动静的话,我就把整个三团全部派完107.5高地去进行增援。”

    再望向高地,只见这里已经陷入了一片慌乱,漫山遍野都是正在进行白刃战的双方官兵,对一条战壕一个工事,进行反复的争夺。

    眼看德军的步兵离山坡顶部越来越近的时候,那支新来的部队也终于冲到了山坡顶部,先是居高临下地朝着下面的德国兵开火,随即端着武器冲入了正在混战的战场。德军本来和我军打了个势均力敌,现在突然出现了一支生力军,顿时扭转了战场的格局。

    德军又顽抗了一阵后,且战且走向山坡下退却。而新到的部队尾随其后,边开枪边投弹,将敌人打得狼狈逃窜,陆续地恢复了刚刚失去的那些阵地。

    见近卫军的战士将敌人的进攻再度打退了,基里洛夫长舒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近卫军的战士们真是太棒了,又把敌人的进攻打退了。”

    而我却看出第39团的战士已经是强弩之末,在缺乏重武器的情况下,是拿那些在山脚下肆无忌惮进行炮击的坦克束手无策的。我连忙走到电话机旁,摇通了炮兵营的电话,直截了当地命令莫罗佐夫:“上尉同志,我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立即从工事里拉三门反坦克炮,找个合适的地方建立炮兵阵地,尽可能多地消灭停在107.5山脚下的坦克。”

    “明白,我马上将您的命令传达下去。”

    “等一等,上尉同志。”听到他要挂电话,我连忙叫住了他,因为我心里明白,这是一个送死的任务,所以特意强调说:“告诉炮兵战士们,要是阵地被德军发现,遭到他们炮火攻击的时候,要及时地隐蔽。炮炸坏了,我们还有新的补充;要是训练有素的炮兵战士牺牲了,想再补充就很困难了。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莫罗佐夫显然和我的想法一样,知道这是一个九死一生的任务,听到我这样的叮嘱,连忙兴奋地回答说:“明白了,师长同志。我会把您的原话原原本本地告诉战士们。”

    当我放下电话时,基里洛夫微笑着冲我点点头。同时还说:“奥夏宁娜同志。我相信我们的炮兵一定可以打德军坦克一个措手不及。”

    我站在观察口前。双手擎着望远镜,遥望火光冲天的107.5高地,心里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是继续静观其变,还是果断地派出部队,迂回到敌人的后方,去狠狠地打他们一下。静观其变吧,一旦高地失守,我不免会受到牵连。可要是派部队出击吧。虽然能取得战果,但由于武器装备的差异,我出击的部队势必会遭受重创,这样的话,防御马马耶夫岗的兵力就会被削弱。

    就在我举棋不定的时候,基里洛夫忽然“咦”一声。我连忙放下望远镜,扭头望着基里洛夫,奇怪地问道:“怎么了,政委同志?”

    基里洛夫向州消费合作社联社的家属宿舍的方向一指,惊奇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您快看,从宿舍区里又出来了一支部队。人数还不少呢。”

    我连忙把望远镜转向他手指的方向,果不其然,从宿舍区里又出来一支四五百人的部队,从他们的装备看,有将近三分之一的人都配备着冲锋枪,队列中间甚至还有人扛在反坦克枪和转盘机枪,落在最后面的几挺马克西姆重机枪。

    “这是怎么回事啊?”看到这支部队,我也好奇起来,要知道第39团只有三个营,而此刻全团都上了高地,这支部队又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呢?

    不过没等我多想,德军在坦克炮火的掩护下,又对高地发起了连级规模的进攻。

    看到敌人冲上了高地,冲进战壕和我们的战士展开了白刃战,基里洛夫忍不住急躁起来,骂骂咧咧地说道:“这个莫罗佐夫是怎么搞的,为什么到现在反坦克炮阵地还没建立好?”

    他的话音刚落,山坡脚下传来大炮开火的声音,我低头一看,发现原来是山脚下的凹地里架设好的三门反坦克炮在开炮。

    由于德军的坦克队形密集,所以我们的炮手在第一轮射击中,就取得了战果。三炮就有两炮击中了目标,有一辆中弹的坦克,连炮塔都被轰歪了。第二轮的射击,效果差了点,只击毁了一辆坦克。

    我们的炮兵刚打完第二轮,就被敌人的坦克发现了。那些在远处提供炮火支援的坦克,立即有几辆调转炮口,向我们的反坦克炮阵地射击。

    看到炮弹落在我们的反坦克炮阵地附近爆炸,我的心又紧张起来。不过看了一会儿,发现敌人的炮击虽然密集,但由于炮兵阵地处于凹地里,只要不被直接命中的话,是无法被摧毁的。敌人的炮弹落在炮手们的四周爆炸,掀起大大小小的土块,铺天盖地地落在炮手们的身上,他们连腰都没有弯一下,只是抖一抖身上的土,又继续向着敌人的坦克开炮。

    虽然我们的反坦克炮不断地击毁敌人的坦克,但是那些被燃烧的坦克残骸挡住,躲在射击我军反坦克炮射击死角里的坦克,依旧不停地坦克炮和机枪压制着我军阵地的火力,掩护他们的步兵向上冲锋。

    基里洛夫见敌人的步兵不管不顾地向友军的阵地冲锋,不禁急了起来,他大声地说道:“不行,师长同志,我们不能再这样袖手旁观了,还是让三团的部队出击吧。”没等我回话,他就走到电话机旁,拨通了三团的电话,命令戈都诺夫:“戈都诺夫上尉,我是基里洛夫政委,我现在命令你,立即派两个连,通过两座高地中间的开阔地,迂回到进攻107.5高地的敌人后面去,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有困难没有?”

    我听到基里洛夫下达的命令,刚想说一句,却听到听筒里传来戈都诺夫响亮的声音:“请师长、政委放心,我立即派两个连出击,迂回到德国人的侧面狠狠地打他们一下。”接着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等基里洛夫走回我身边时,我长叹一口气,惋惜地说:“政委同志,假如您的这道命令是在前两天下达的话,估计能起到出奇兵的作用。而今天再下达这样的命令,却是让战士们白白去送死啊。”

    基里洛夫听我这么说,顿时一头雾水,他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见他不明白,我只好给他解释说:“我们在前几天的战斗中,曾经几次派遣部队从中间的开阔地出击,去打击德军的侧翼。您以为德军的指挥官都是傻子吗,在吃了几次大亏后,还会对我们两座高地之间的这片开阔地视而不见吗?您看吧,没准三团的部队在开阔地上,就会遭到敌人的炮火急袭,至于有多少人能活着撤下来,就不得而知了。”

    我的话很快就变成了现实,三团的部队进入开阔地不久,就被德军发现,接着密集的炮火就铺天盖地打了过来。这炮火不是来自山脚下的德军坦克,而是我们看不到的德军炮兵阵地,看来这个区域早就成为他们炮兵的打击目标。(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二章 “以水代兵”计划

    德军的远程炮火,动用的都是大口径的重炮,轰轰轰的爆炸声没有间隔,落在开阔地上的炮弹一颗挨着一颗不间断地连续爆炸,两个连的指战员,顷刻间就被火光和硝烟所吞没。虽然我看不清里面的具体情况,但我心里明白,这两个连的指战员都完了。

    看来德军猛攻107.5高地,而放过马马耶夫岗,果然隐藏着大阴谋。至少我们通往107.5高地中间的这片开阔地,就处在德军的重炮火力的覆盖范围之内。没准他们的炮兵观察员,此刻就躲在远处的装甲运兵车上,一发现我们的部队出动,立即就呼叫炮火覆盖。

    而在107.5高地上,由于山脚下的坦克接二连三地被我师的反坦克炮炮火所摧毁,敌人的火力有所减弱。冲上去的德军步兵,又被我们英勇的战士打了下来。

    我从望远镜里看到,一名政工人员带头跃出战壕,向逃窜的敌人追去。他跑了几步后,向敌人的队列里接连扔出了几颗手榴弹,接着又端着手里的冲锋枪扫射了一阵,才继续向前冲。不过没跑出多远,就被德军坦克上的机枪所击中,他把手里的武器一扔,双手高举,整个身体向后仰着,凭借着惯性又向前走了几步,便歪倒在地上。他虽然倒下了,但他身旁的战士们依旧奋勇地冲了上去,直到接近了敌人的坦克,被上面的机枪所击中,成片成片地倒了下去,流淌出来的鲜血染红了发烫的土地。

    德军的炮兵,也把炮火从开阔地转向了我师的反坦克炮阵地。听到空气中炮弹的呼啸声,看到炮弹连续的在炮阵地的四周炸响。我慌忙冲到了电话机旁,听到莫罗佐夫的声音。便大声地吩咐他:“上尉同志,我命令你,立即让那些炮手们都给我全部撤下来。那几门反坦克炮我们不要了。”

    但我的命令显然下得有点晚,一枚炮弹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炮阵地的中央。“轰!”的一声巨响。火光中大炮的零件和炮手的残肢断体被炸的满天飞舞。

    看到我们的炮兵阵地,被敌人的炮火摧毁了,我的心剧烈地跳了起来,心中暗骂:这该死的德国佬,居然一下就干掉了我将近二十名训练有素的炮兵。但当硝烟散去时,我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里,睁大眼睛努力搜索幸存者的身影。

    看了半天,除了冒着青烟的弹坑旁几具相对完整的尸体外。根本看不到一个活动的人影。基里洛夫激动得连嘴唇都在剧烈地颤抖着:“我们的炮兵,就,就这么,这么完了?!”

    虽然刚刚基里洛夫自作主张,让三团的两个连白白送死,但在我的心目中,远比不上这二十来名炮兵战士的生死让我挂心。我走到桌边拿起电话,深吸一口气,等自己的情绪稳定一些,才吩咐莫罗佐夫:“上尉同志。派几个人去查看一下,看炮兵阵地上还有没有幸存者。”

    此时,德军对107.5高地的攻击又开始了。从他们进攻的态势来看,不拿下这个高地,他们是绝不撤兵的。由于守军在刚刚的反冲锋中,消耗了太多的兵力,面对德军的凶猛进攻,他们所进行的抵抗显得有点力不从心,被迫一点点地向山坡顶上的阵地退去。

    “奥夏宁娜同志,再这样打下去,第39团的人就该死光了。”看到友军的高地岌岌可危。基里洛夫越发显得紧张,如果不是刚才派出的部队全军覆没。估计他早就把三团都派去增援了。他看了看我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建议道:“您看。我们是不是再冒一次险,从三团抽一个营过去增援?”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未置可否地把注意力转向了后面的宿舍区,暗自感慨要是我当初让三团继续留在那里的话,我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纠结了,只要一个电话,戈都诺夫就知道派部队从宿舍区出去,去增援高地上的友军。虽然我们的部队只要一出现在开阔地上,就会招来德军的炮火覆盖,但我们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友军丢失阵地,而自己却在一旁袖手旁观啊。

    正在举棋不定的时候,宿舍区里居然又跑出了一支部队。看到这支足有四五百人的部队,我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连忙放下望远镜,揉了揉眼睛,又继续看,发现真的有支部队正匆匆奔向高地。

    我连忙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基里洛夫,提醒他:“政委同志,您快来看,怎么从宿舍区里又冒出一支部队来了?”

    基里洛夫看了,也奇怪地说:“真是见鬼了,怎么还有部队从宿舍区里出来啊?我记得昨晚叶林上校说过,他的团只有三个营外带一个警卫连。可到目前为止,加上这支刚出来的部队,都有五个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没等我们搞清楚这突然冒出来的部队,是哪一部分的,德军已经冲进了山坡顶上的战壕,和里面的守军展开了白刃战。当双方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新的生力军来到了山坡顶上,加入了战团,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德军打了下去。

    基里洛夫给留在师部的阿赫罗梅耶夫打去电话,对他说道:“参谋长同志,请您向集团军司令部核实一下,坚守107.5高地的部队,除了近卫第39团外,还有别的友军部队吗?”说到这里,基里洛夫停顿了片刻,接着我听他说,“好的,参谋长同志,等你了解了具体的情况后,给我打电话过来。”

    基里洛夫刚放下电话,正要和我说话,桌上的电话铃便骤然响了起来。听到响起的电话铃声,我心里还在暗自称赞阿赫罗梅耶夫真是效率高啊,这么快就把我们想知道的情报打听清楚了。

    基里洛夫笑盈盈地拿起了话筒,大声地说道:“参谋长同志,您的效率挺高嘛,不到一分钟就把事情打听清楚了。”对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他脸上的表情随之变得严肃起来。他语气低沉的说道:“好的,我知道了。”

    他放下电话,走回到我的身边。向我报告说:“炮兵营长莫罗佐夫上尉打来电话,说他派出的部下在炮兵阵地附近搜索后。只发现了一名被炮弹震晕过去的重伤员,其余的二十来名炮手全部牺牲。”

    当从基里洛夫的口中,得到二十几名炮手牺牲的确切消息,我的心都在滴血。在眼前的这种防御战中,二十几名炮手所起的作用,比一个步兵营都大。如果不是我们的炮手果断出手,摧毁了德军的十来辆坦克,没准此刻高地已经失守了。

    桌上电话再度响起时。是我走过去接的电话。听到听筒里传出阿赫罗梅耶夫的声音,我立即直截了当地问:“参谋长,打听清楚了吗,是哪支部队驻扎在州消费合作社联社的家属宿舍区里?”

    “报告师长,是巴特拉科夫上校指挥的步兵第42旅,他们是昨晚和近卫第39团的另外两个营一起渡河的。在登陆后,就接到司令部的命令,被调到州消费合作社联社的家属宿舍区驻扎,作为近卫第39团的预备队。”

    听到阿赫罗梅耶夫的说明,我才明白为什么会有部队源源不断地从宿舍区里出来。原来在这里还驻扎着一个刚渡河过来的步兵旅。我接着又问:“我听到城里也传来激烈的枪炮声,战况如何?”

    阿赫罗梅耶夫先是叹了口气,随后说道:“师长同志。目前城内的形势对我军很不利。根据司令部提供的战报,在我集团军的中央方向,德军的步兵第295、第71师以及第76师在坦克的掩护下,向中央火车站、107.5高地发起进攻。在左翼,德军坦克第24和第14师及步兵第94师向米宁城郊、库波罗斯诺耶发起了攻击,正在和柳德尼科夫上校的近卫第70师激战。右翼相对安静些,除了少数的散兵游勇外,没有发现成建制的德军部队。”

    “近卫第13师的情况怎么样?”从昨晚见过罗季姆采夫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听到关于他的消息。甚至也没有得到他的命令,他仿佛突然人间蒸发一般。不过想到他是我的新上级。所以我又含糊地问了阿赫罗梅耶夫一句。

    阿赫罗梅耶夫估计早就猜到了我会问罗季姆采夫的情况,所以早早地做好了功课。听到我的问题,毫不迟疑地向我报告:“罗季姆采夫将军指挥的第42团,攻入了被德军占领的中央火车站,不过没等他们站稳脚跟,就被德军的反击部队打了出来。目前第42团又重新发起了对车站的进攻。

    而近卫第34团,则在我军的重型坦克的掩护下,和集团军的战斗小组一起,对盘踞在专家楼的德军展开了进攻。虽然他们一度进入了楼内,但由于缺乏巷战经验,他们的攻击没有奏效,最后被迫退出了专家楼。”

    我回到基里洛夫的身边,将阿赫罗梅耶夫告诉我的情报,向他复述了一遍。介绍完目前城内外的敌我态势后,我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鼓足勇气对基里洛夫说道:“政委同志,我有个想法,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听一听?”

    “请说吧,奥夏宁娜同志,我听着呢。”

    “还记得我向您提过的伏尔加河决堤的事情吗?”

    基里洛夫听我这么说,居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连忙扭头向门口看去,见几名警卫战士都站在离门口有几步远的地方,听不到我们的对话,才偷偷地松了口气,压低嗓音对我说:“天啊,师长同志,我不是专门提醒过您吗,怎么您的脑子里还有这种荒唐的念头?”

    我指着正在激战的高地,对基里洛夫语重心长地说道:“政委同志,我们在这里站了整整一个上午,是我们的指战员,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抵御敌人的飞机坦克大炮。仅仅几个小时,就有一千多条活生生的生命,就留在了对面的高地,和大地融为了一体。”

    基里洛夫点点头,赞同地说道:“我看到了,近卫第39团和步兵第42旅的指战员,都打得很英勇。”说到这里。他把眉头一皱,不解地问道,“这和您要说的内容有关吗?”

    “是的。政委同志,接下来我就告诉您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又把手指向了马马耶夫岗前面的开阔地。对他讲解着自己的想法:“假如德军的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向我们的阵地扑来时,伏尔加河突然决堤,汹涌的河上从缺口涌入,将来犯的敌人都淹没在滔滔的洪水之中,这样的话,我们不就可以减少很多伤亡吗?”

    等我说完,基里洛夫试探地问道:“您问我伏尔加河决堤。是否会淹没斯大林格勒,就是因为有这种想法?”

    “是这样的,政委同志。”我肯定地回答说:“我的这种战法就叫以水代兵,这样一来,像107.5高地上的这种苦战,就可以完全避免。”

    我的这种石破天惊的想法,基里洛夫显然还是不能接受,他使劲地摇着头说道:“不行,坚决不行。奥夏宁娜同志,虽然您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太匪夷所思了,我想就算把这个计划上报到集团军司令部,也不会被批准的。”

    基里洛夫的话说得很有道理。假如我直接去向崔可夫提出自己的设想,估计会被他毫不迟疑地否决掉。所以我要先说服基里洛夫,由他帮我敲敲边鼓,这个计划还是有执行的可能。于是我婉转地对他说:“政委同志,依您看,按照今天的打法,我们要用多少部队才能守住107.5高地?”

    基里洛夫望着正在激战中的高地,长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照这种打法。每天至少要消耗一个团的兵力,才能确保阵地依旧控制在我军的手中。不过。”他把话题一转,有些犹豫地说道。“就算上级同意了您的计划,您打算怎么炸开伏尔加河的堤坝啊?”

    以水代兵的打法,在我的心里早已存在了多时,此刻见基里洛夫的语气有些松动,我连忙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计划在马马耶夫岗前方五百米的地方,找一处堤坝比较薄弱的地方,用炸药炸开就了。”

    没想到基里洛夫听后,却摆了摆手,直接否定了我的这个计划:“奥夏宁娜同志,您想得太简单了。这一段的河堤,厚度达到了三十米,如果您想炸开一个足够宽阔的缺口,没有十几吨炸药,是不可能的。您想想,这十几顿炸药,要安放的话,目标会有多大?德国人又不是瞎子,他们会发现不了我们这么大的动静。算了,我劝您还是放弃这个计划吧。”

    基里洛夫的这盆冷水,顿时让我冷静了下来,望着奔流不息的伏尔加河水,我不禁扼腕叹息,也许基里洛夫说得对,我的计划就如同前期我曾经想挖的戈兰壕一样。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空想。

    战斗进行了傍晚时分,总算告一段落。德军在高地上丢下数以百计的尸体,和将近二十辆被击毁的坦克,灰溜溜地向远处退却。可马马耶夫岗的前方依旧是风平浪静,既没有遭到炮击轰炸,也没有见到德军的进攻部队,也不知道这德军的指挥官究竟想做什么。

    我们两人回到指挥部,给各团的团长打去电话,让他们提高警惕,防止德军在我们放松警惕的时候,发起突然进攻。

    吃过晚饭,基里洛夫忽然又对我的那个以水代兵的计划感了兴趣,低声地问我:“师长同志,您再给我说说您的那个大胆的计划。”说完又冲站在报话机旁边等着收电报的阿赫罗梅耶夫招招手,示意他过来一起听。

    阿赫罗梅耶夫走过来,好奇地问:“师长、政委,你们在讨论什么?”

    没等我回答,基里洛夫便抢先说:“参谋长同志,师长有一个大胆的计划,可以抑制德军在城市北面的工事,你也坐下听听吧。”

    “真的吗?”阿赫罗梅耶夫听政委这么说,连忙一屁股坐了下来,眼睛望着我,迫不及待地说:“师长同志,您就给我们说说这个大胆的计划吧。以我对您的了解,您的计划如果实施的话,一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对于阿赫罗梅耶夫给我戴的这个高帽,我只是淡淡一笑,接着便把以水代兵的计划,小声地向阿赫罗梅耶夫也讲了一遍。

    阿赫罗梅耶夫听完,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接着低声问道:“师长同志,如果实施这个计划的话,我们有什么好处?”

    虽然我看到实现这个计划的希望渺茫,但既然阿赫罗梅耶夫问起,我还是耐心地向他解说道:“从军事层面来讲,决开伏尔加河的堤坝是具有一定作用的:首先,它形成了移动啊难以逾越的天险,从而阻止德军对城市北面的进攻,保证码头的安全;第二,以水代兵,直接消灭了向马马耶夫岗和107.5高地发起进攻的德军部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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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三章 意想不到的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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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赫罗梅耶夫听完我的“以水代兵”计划后,顿时来了精神,眼睛盯着地图瞧了半天后,兴奋地一拳砸在桌上,激动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您的这个计划真是太棒了。”说着他用手点着马马耶夫岗前面的那片草原,向我分析说,“您看,假如伏尔加河决堤的话,洪水将把马马耶夫岗前面数十平方公里,甚至更大面积的区域变成一片泽国。这么一来,德军布置在城市北面和西北面的第44、第76、第71、第295师,将因为洪水的阻隔,而无法从城市的北面发起攻击,这样我们就可以腾出兵力,去加强其它方向的防御。”

    他说完时,又一脸兴奋地把地图看个不停,就好像正在查看我们的计划实施后,所取得得到效果,过了还一阵,他才抬起头望着我试探地问:“师长同志,需要将这个计划立即向集团军司令部汇报吗?”

    我一脸波澜不惊地回答说:“不用了,参谋长同志。这个计划我们三人知道就行了,用不着上报给集团军司令部。”

    阿赫罗梅耶夫听完后,大吃一惊,他惊诧地问道:“为什么呢,师长同志?这样的计划,假如不上报给司令部的话,我们是无法实施的。”

    基里洛夫等他说完,在旁边咳嗽了一声,随后向他解释说:“参谋长,情况是这样的。师长提出的这个计划,我原则是赞同的,但是……”

    见基里洛夫的话说得吞吞吐吐,阿赫罗梅耶夫有些急了:“但是什么啊?政委同志,有什么事情您就一口气说完吧,别老卖关子,让我着急啊。”

    “政委同志。还是我来向参谋长解释这件事吧。”我怕基里洛夫说话时有什么顾忌,所以索性亲自向阿赫罗梅耶夫说明:“这个计划之所以无法实施的原因,是因为伏尔加河的河堤太坚固了。没有十几吨**是无法炸开缺口的。在目前的情况下,你觉得我们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这么多的**埋在河堤上吗?”

    阿赫罗梅耶夫听完后,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惋惜地说道:“是啊,德军的部队就驻扎了几公里外,而且他们在我们的高地附近,一定还布置有什么侦察兵之类的,所以我们阵地前有什么风吹草动。敌人都有可能及时地了解。”

    否定“以水代兵”的计划后,我忽然想到了德军在城市的北面只部署了四个师,却把我军打得狼狈不堪,于是随口问道:“参谋长同志,德军一个师有多少兵力?”

    阿赫罗梅耶夫随口答道:“满编的德军步兵师是17200人,比我们的两个师还多。”

    一直以来,我只知道德军步兵师有上万人,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不由自主地惊叹了一声:“啊,居然有这么多人。”

    “是的。师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说完,从他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翻到其中的一页推到了我的面前。礼貌地说道:“您看看吧,这就是德军步兵师的编制表。”

    我把本子拿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德军步兵师辖师部、侦察营、通信营、3个步兵团(每团3营)、炮兵团、反坦克营、工兵营、师辎重队。

    师部:158人,轻机枪2挺,摩托17辆,轮式车辆31辆。

    侦察营:625人,轻机枪25挺,重机枪8挺,75毫米反坦克炮3门。20毫米防空炮3门,50毫米迫击炮3门。81毫米迫击炮4门,75毫米leig18型轻步兵炮2门。装甲车3辆,摩托45辆,轮式车辆30辆,马车3辆,马213匹。

    通信营:474人,轻机枪17挺,摩托32辆,轮式车辆103辆,马车7辆,马52匹。

    炮兵团:2500人,轻机枪32挺,105毫米榴弹炮36门,105毫米火炮4门,150毫米榴弹炮8门,摩托40辆,轮式105辆,马车229辆,马2274匹。

    反坦克营:550人,轻机枪18挺,75毫米反坦克炮36门,摩托45辆,轮式114辆。

    工兵营:843人,轻机枪34挺,反坦克枪9支,火焰喷射器20支,摩托44辆,轮式87辆,马车19辆,马52匹。

    师辎重队:2300人,轻机枪30挺,20毫米防空炮8门,摩托88辆,轮式车辆253辆,马车245辆,马735匹。

    3个步兵团:各3250人,轻机枪123挺,重机枪36挺,反坦克枪27支,75毫米反坦克炮12门,50迫27门,81毫米迫击炮18门,75毫米leig18型轻步兵炮6门,150毫米私g33型重步兵炮2门,摩托47辆,轮式车辆73辆,马车210辆,马683匹。”

    看完德军步兵师的建制,我把本子退回给阿赫罗梅耶夫,问了一句:“那么,德军的一个连有多少人?”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不光是阿赫罗梅耶夫,就连坐在我身边的基里洛夫也奇怪地看了我眼,似乎在为我不了解德军的建制而感到奇怪。阿赫罗梅耶夫站起身来,向我报告说:“德军一个营下辖四个连,每连215人。经过我们对俘虏的审问,由于长时间的战斗,大部分的连队只剩下七八十人,有的甚至只有二三十人。”

    我冲着阿赫罗梅耶夫一摆手,不以为然地说:“参谋长同志,千万不要把俘虏提供的数据,作为我们制定作战计划的参考。要知道,如果是普通的士兵,他们所了解的,只是他所在的排或者连的情况;就算是俘虏是尉级军官,他所了解的也不过是他所在的营连的情况。如果我们根据俘虏的供词,就以为德军在战斗中被大大地削弱,并以此来制订作战计划的话。在战斗中就有可能吃大亏。”

    两人听完我这番话,都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阵,基里洛夫才若有所思地说道:“怪不得我军这几次所实施的反击。最后都以失败告终。看来那些制定作战计划的参谋人员,都是过多地参考了俘虏的供词。以为在我军正面的敌军,都是被大大地削弱了,所以吃亏就在所难免了。”

    说完这几句话,他忽然把话题一转,说起了今天我师正面德军的反常表现:“奥夏宁娜同志,,大有不拿下高地就绝不退兵的架势,可在我师的阵地。却是风平浪静,连敌人的一兵一卒都没看到。您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敌人应该是故意这样做的,,而对我们的阵地不闻不问,也许就是为了麻痹我们,让我们以为阵地不会遭到攻击,然后放心大胆地从马马耶夫岗抽调兵力去增援友军的高地。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用炮火消灭我们离开了坚固工事的部队。”

    这几句话说出来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朝基里洛夫望去,生怕他有什么想法,毕竟白天在炮火中损失的那两个连。就是他擅作主张派出去的。没想到我的担心还真不是多余,基里洛夫的脸上满是羞愧之色。

    为了防止基里洛夫的尴尬,我连忙扭头对阿赫罗梅耶夫说道:“参谋长同志,待会儿陪我到二团的坑道去转转,和战士们谈谈心。”说到这里,我故意微笑着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今晚就麻烦您留守指挥部了。”

    基里洛夫连忙表态:“没问题,指挥部的事情就交给我了。您和参谋长放心地去吧。”

    天黑透了以后,我和阿赫罗梅耶夫带着几名警卫员。沿着外面的战壕,往二团的阵地走去。等离开指挥部有一段距离后。阿赫罗梅耶夫回头看了看远远跟着我们的警卫员,随后压低嗓子问我:“师长同志,政委今天出了什么事情吗?我看他的表情好像有点不自然。”

    我轻轻地哼了一声,随后苦笑着说:“今天德军猛攻第39团的阵地时,政委同志抽调了三团的两个连,打算通过开阔地,迂回到敌人的侧面去狠狠地打一下。结果我们的指战员刚进入了开阔地,敌人的远程炮火就铺天盖地地打了过来。几分钟,仅仅几分钟,我们的两个连就全完了。”

    我们俩正走着,阿赫罗梅耶夫忽然停住了脚步,用手向前面一指,说:“师长,这里就是二团的一个坑道,进去看看吗?”

    见我点头,他连忙上前,掀开了坑道口的门帘。门上厚厚避光门帘猛地被掀开,伴着刺眼的亮光,一名端着枪的战士窜了出来,同时大声地喝问:“什么人?口令!”

    看到一只手掀着帘子,胸口被顶了一支步枪的阿赫罗梅耶夫,表情复杂地站在那里没动弹,我强忍着笑意,走到他的身边,冲着端枪的战士说道:“战士同志,我是师长奥夏宁娜上校,这位是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上尉。”

    那名战士连忙把枪收了起来,抬手还向我们两人敬了个礼:“对不起,师长、参谋长,我还以为是敌人摸上来了呢。”

    阿赫罗梅耶夫和我走进坑道后,随手放下了帘子,没好气地说道:“战士同志,要是敌人真的摸到了这里,你们就等着被一锅端吧。”

    我抬手制止了发牢骚的阿赫罗梅耶夫后,问那名战士:“战士同志,你们的团长在哪里?”

    战士先是一愣,接着回答说;“报告师长,团长没有在这个坑道里。”

    “那谁在这里?”我问道。

    “一营长霍鲁绍夫上尉和政治指导员萨夫琴科同志在。不过他们都没在。”

    “他们到什么地方去了?”阿赫罗梅耶夫问道。

    “查哨去了,您也知道我们这里的防御面积大,部队到处都有……”

    我见这个战士是属于比较能说的那种,深怕他说起来没个完,便及时地制止了他,并吩咐他说:“行了。战士同志,带我们去你们的营指挥所,我在那里等他们。”

    战士答应一声。又叫过在不远处坐着的一名战士过来帮他站岗,才带着我们往坑道的深处走去。

    坑道两边的墙壁上。每隔四五米就有一个凹进去的凹槽,上面摆放着一盏汽灯,难怪得这里的光线这么足。

    我们跟在战士的身后,从坑道里或坐或躺的战士中间穿过,来到了最里面的一个小屋子前。战士上前一步,撩起门口的布帘,礼貌地对我们说:“师长、参谋长,这就是营指挥所。你们先进去休息一下吧,等营长回来,我会马上通知他的。”

    “谢谢你,战士同志。”我客套地向战士道了谢以后,和阿赫罗梅耶夫一起走进了指挥所,走到土桌旁边坐下,耐心地等待着霍鲁绍夫的归来。

    我们坐了没多久,门帘忽然被掀开了,从外面走进一名没戴帽子的战士,他的两只手上各端着一个茶缸。把茶缸放在我们面前的桌上后。说了一句:“师长、参谋长,请喝茶。”

    我抬头冲面前的战士微微一笑,说了句:“谢谢你。战士同志。”

    本来我以为这名战士会转身离开,没想到他却像脚底生根似的,站在原地发呆,还不错眼地上下打量着我。

    看到这名战士近乎没有礼貌的行为,我心里有些不悦,正打算开口说他两句。可他却抢先开了口,他结结巴巴地问道:“请问,师,师长同志。您,您是丽达吗?”

    听到他叫我的小名。我不禁诧异地望着他,自打来到斯大林格勒以后。除了朱可夫以外,好像还没有人这么叫过我。我缓缓地站起身,试探地问:“请问您是???”

    战士见我没有责备他,连忙语气激动地说道:“师长同志,难道您不认识我了吗?。”

    我打量着面前的这位战士,只见他约莫四十来岁,长着一个大脑袋,原本该是一个大胖子的体型,却又骨瘦如柴,军装穿在他的身上,就像挂在架子上一样空荡荡的。我的脑子里努力地搜寻着这个名字,但很可惜,在我的记忆深处,还真没有叫这个名字的熟人。于是我摇摇头,歉意地说:“对不起,战士同志,我还真想不起您是谁。”

    战士见我没认出他是谁,脸上虽然露出了沮丧的表情,但依旧不放弃地提示我:“您再想想,我们很多年前曾经见过面。”

    几年前,听他这么一说,我不禁暗自苦笑,心说几年前我还没到这个世界呢,怎么可能认识你。想到这里,我就抬起了手,想把这个战士哄出去。

    战士见我依旧没想起,忍不住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想不到您真的把我忘记了,要知道我们几年前曾经在婚姻登记处见过。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天正好是我值班,有一名军官跑了进来,说他叫奥夏宁,想和一个心爱的姑娘结婚。……”

    谢尔盖的话刚说到这里,我立即想起了他,准确地说是猜到了他是谁了。他就是为奥夏宁与丽达办理结婚等级的那名工作人员,因为丽达当时的年龄不够,他还劝说奥夏宁去找城防司令出面,两人才顺利地保留了结婚手续。

    搞清楚了谢尔盖的身份,我连忙把抬起的手向他伸了出去,同时友好地说:“原来是您啊,谢尔盖同志,请原谅我没有及时地认出您。”

    谢尔盖双手握住我的手,使劲地摇晃着说:“师长同志,要不是您和奥夏宁上尉的婚礼,是由城防司令亲自主持的话,我也不会对您有这么深的影响。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就过了好几年,没想到您现在都当上校了。对了,奥夏宁上尉现在好吗?”

    听谢尔盖问到奥夏宁,我顿时一脸尴尬地说道:“他在莫斯科保卫战中负了重伤,被送往后方的医院。从那以后,我们就彻底失去了联系。”看到面前骨瘦如柴的前婚姻登记处的工作人员,我好奇地反问道:“对了,谢尔盖同志,您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您以前可是个大胖子。”

    谢尔盖松开我的手,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唉,一言难尽啊。”

    “快请坐吧,毕竟我们都是老熟人了。”我招呼着他坐下,并宽慰他说:“反正我们现在也没什么事情,你就给我们说说你的经历吧。”

    谢尔盖坐下后,接过我递过去的茶缸,道了声谢以后,开始讲述起他的个人经历:“战争爆发的第二周,我也参军入伍。不过在七月的战斗中,我所在的部队被德军合围,我们便成为了战俘。后来我和两万多名被俘的战友,被德国人送往了白俄罗斯的维捷布斯克苏军战俘集中营。”

    “在战俘营里发生了什么,把您搞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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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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