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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场唐人     燃烧的莫斯科txt下载     燃烧的莫斯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九七章 孤悬敌后(中)

    我带着怒气说完这番话后,用手一指坐在盖达尔身后,始终保持着沉默的莫罗佐夫上尉,不客气地说道:“莫罗佐夫上尉,你来给大家说说,你的迫击炮连是如何为进攻部队提供炮火支援的。”

    莫罗佐夫本来是一言不发地坐在不引人注意的位置,忽然听到我点他的名字,慌忙站起身来,有些紧张地反问道:“师长同志,不知道我该说点什么呢?”

    他这么一问,反倒把我问愣了。我迟疑了片刻,接着果断地吩咐他:“就给大家讲讲你的炮兵是如何为进攻的部队提供炮火支援的,以及为什么没能压制住高地上德军的火力,导致三团四团的进攻屡屡失利。”

    见我已经把话说明了,没有退路的莫罗佐夫只能硬着头皮,开始向大家讲述起炮兵在刚刚战斗中的表现:“……在进攻前,科斯嘉中校和盖达尔中校告诉我,一定要用迫击炮的火力压制住山坡上的德军火力,掩护步兵顺利地冲上山坡。由于我手下训练有素的炮手都在前期的残酷的战斗中损失殆尽,今天参加战斗的,都是刚补充进来的新兵。”说到这里,他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他的眼睛正视着我,大胆地说道:“师长同志,您也知道,炮兵不同于步兵之类的其它兵种,新兵补充进连队后,至少要经过半年以上的相关训练,才能真正形成战斗力。”

    对于他的这种说法,我点了点头,向他做了个手势,客气地说道:“这个我明白,你继续往下说吧。”

    “我的连里有八门81毫米的迫击炮,都是从德国人手里缴获的。虽然经过了一个星期的强化训练,但这些新炮手们的操作技术还是显得有些生硬,一轮齐射后,除了一发炮弹落在山坡上爆炸外。剩下的炮弹都落在了山腰上。

    看到我们正在炮击德国人的阵地,步兵开始冲锋了。他们摆成了一条散兵线,弯弯曲曲地像条黑色的长蛇,在这道散兵线后面二十米。又是一条同样的散兵线。由于步兵冲锋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接近了山腰,我怕炮火会误伤到自己人,所以便命令停止了射击。这个时候,山坡上的德国人见炮击停止了,纷纷从隐蔽的地方钻出来,或蹲或趴在山坡上,对着下面的冲锋队伍疯狂射击。面对像雨点一般飞过来的子弹,我们的战士纷纷倒下。在这种情况下,部队应该选择卧倒。进行还击并等待我们的炮火支援。”

    “说得不错,在这种情况下,就应该就地卧倒还击,并等待我军的炮火支援。莫罗佐夫上尉,他们这么做了吗?”

    没想到莫罗佐夫听了我的话以后。表情痛苦地摇了摇头,回答说:“没有!我听到那个组织进攻的那个营长,挥舞着自己的手枪,并告诉地冲战士们喊着:‘前进,前进!冲啊!你们这帮胆小鬼,为什么趴在地上,难道不怕把肚皮磨出茧子来吗?前进!都给我站起来前进!向前冲!谁要是不向前冲。我就枪毙了他!……’在他的喊声中,战士们不得不冒着枪林弹雨从地上爬起来,向着敌人的阵地勇敢地冲了上去。但是这是徒劳无益的,敌人的火力实在太密集了,很多战士刚站起来,还没来得及走上两步。就向柱子一样纷纷倒下。”

    “盖达尔中校,”我冲着面前的四团长怒气冲冲地问道:“这个瞎指挥的营长是谁,把他立即叫到这里。是谁给了他这样的权利,让我们的战士去白白送死。难道你忘记了,我曾经对你们说过。在部队里,最宝贵的不是什么武器装备,而是每一位红军战士的生命吗?你,立即去把那个营长叫到这里来,我要好好地问问,究竟是怎么指挥的?他根本没有资格当一名指挥员,只配到部队去当战士。”

    盖达尔等我发完脾气后,面露尴尬之色,小声地回答说:“师长同志,那个营长来不了。他在第二次冲锋时,就牺牲了。”

    以前我不止一次听说苏军的战术呆板,进攻的战术沿袭着冷兵器时代的模式,靠人海战术平推不惜牺牲大批战士们的生命,来获取最后的胜利。穿越以来,我亲眼见到过许多次类似的情况,知道很多指挥员除了以无数的生命为代价去取得胜利外,根本就不会打仗。为了避免类似的事情在独立师发生,我不止一次地在向几位团长强调,战士们的生命是宝贵的,所以打仗时不能和德军硬拼,要懂得打巧仗,尽量降低部队的伤亡。没想到三团四团今天的攻击高地的战斗,还是造成巨大的伤亡,甚至连三团长科斯嘉都负伤了。

    想到这里,我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地平息自己心头的怒气,接着向盖达尔和莫罗佐夫做了个手势,让两人坐下。我再度扫视了一遍在场的指挥员,竭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稳:“各位指挥员同志们,我之所以对今天进攻高地的战斗感到不满意,是因为我们的指挥员太轻敌,以为我们的兵力比德国人多,十几个打别人一个,就稳操胜券。在没有经过周密部署的情况下,就冒冒失失地发起了进攻。

    可是这样仓促间发起的进攻,有什么效果吗?没有,除了让我军伤亡累累损失惨重外,就一点效果都没有。莫罗佐夫上尉说了,他手下的炮手都是新兵,个人的技术有限,为了防止炮火误伤自己人,当我军冲到半山腰的时候,炮兵就停止了射击。结果我们的步兵就不得不在没有任何火力掩护的情况下,向德军的阵地发起进攻。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又要批评盖达尔中校一句,虽然没有炮火支援,但是你们两个团里还装备着大量的轻重机枪,为什么不利用起来用火力压制山坡上的敌人?从你给我的报告看,科斯嘉中校是在用重机枪为进攻部队提供火力掩护时,被德军的迫击炮击中而负伤的。就算炮兵没有派上什么用处,要是你们多建立几个机枪火力点,轻重机枪所形成的密集火力,是完全可以压制住山坡上的德国人。”

    听到我严厉的批评,盖达尔再次站了起来。主动向我承认错误:“师长同志,是我错了。我当时是太轻敌,以为山坡上就一百多个德国兵,而且他们还来不及构筑工事。我们只要发起一个冲锋,就能消灭他们,把阵地夺回来。”

    见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和颜悦色地说道:“盖达尔中校,请记住,你作为一位中级指挥员,在任何时间都不能犯这种轻敌错误,因为指挥员的一个错误决定,就会导致无数的战士付出鲜血和生命的代价。好了。坐下吧。”

    说完了高地攻坚战,接下来我又和大家讨论防御马马耶夫岗高地的兵力分布。我们脚下的这个高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只摆一个团的话,兵力少了点;可要是把整个师都放在这里的话。这么密集的阵型,在德军的炮击和轰炸下,将会伤亡惨重死伤累累。

    不过这个问题,在座的指挥员显然也意识到了,谢杰里科夫主动提出:“师长同志,虽然在今天的空袭和进攻高地的战斗中,四个团都有不少的伤亡。但我们的总兵力还是有八九千人,要是全部堆在这个高地的话。在德军的炮火和空袭的双重打击下,至少有几千战士会白白牺牲性命。所以我建议,在马马耶夫岗上留两个团,剩下的三个团都撤到城里去。”

    我看了看面前摆着的马马耶夫岗地图,抬头问其余的几名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已经发表了他自己的看法。你们几位的意见呢?”

    普加乔夫、盖达尔也连忙点头表示赞同:“我们同意谢杰里科夫中校的建议。由于我们师在前段时间曾经补充了六千新兵,虽然暂时还没有形成战斗力,但全师的总兵力有上万人,出去今天减员的部分,我们还有八九千人之多。要是在山岗上保持这么密集的队形。很容易成为德军飞机的空袭目标。”

    迟迟没有说话的奥列格盯着地图看了半天后,终于开口问道:“师长同志,我想问问您打算把多余的部队安排到什么地方?这里离城市有三公里,要是都调到城里的话,一旦高地的兵力不足,增援怕来不及。”

    “团长同志说得对,”五团的政委维洛尔也站起来附和奥列格:“一旦高地吃紧的话,通往这里的道路一定会被德军的炮火或者敌机封锁,我们的部队就算出动,在路上也会遭受到重大的伤亡,等到了高地的时候,估计增援部队就剩不了多少人了。”

    听完奥列格和维洛尔的担忧,我信心十足地说道:“三团四团五团不用撤进城里去,在高地的东南面,靠近码头的位置,有个大型的居民点,我观察了一下,里面都是一些坚固的高层建筑,把三个团的兵力隐蔽在那里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一旦高地上兵力吃紧时,你们的增援部队可以迅速从居民点里赶过来,步行也就几分钟的时间。”

    奥列格听完我的话,又看了看地图,和维洛尔对视一眼后,笑着点点头,奉承我说:“还是师长同志考虑得周全啊,在高地的居民点里放几个团的话,确实是最佳的选择。”

    我没有理睬他的马屁,抬头对谢杰里科夫说道:“谢杰里科夫中校,坚守马马耶夫岗的主阵地的任务,由你和你的团来负责,记住大部分兵力都放在山坡南侧的藏兵洞里,防御的正面千万不要摆太多的兵力。”

    “明白,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很干脆地回答说:“藏兵洞的数目还不够,我回去后督促战士们连夜抢挖,争取在天明前完成足够的数量。”

    “谢杰里科夫中校,不是争取,是必须做到。”我表情严肃地说道:“回去告诉战士们,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现在多挖一铁锹的土,等打起来以后,就能少挨一块炮弹皮。”

    谢杰里科夫听完我的话,使劲地点点头,满口答应道:“好的,师长同志,我会把您的原话转述给战士们听的。”

    我又把目光转向了普加乔夫:“上尉同志,师部所在的这块高地。由你的二团担任守卫。我对你的要求还是多挖避弹壕和防空洞、藏兵洞,尽量减少表面阵地上的兵力,让敌人的侦察机搞不清我们这个高地上究竟有多少兵力。”

    “明白,我立即把您的命令传达给战士。”

    我点了点头后。站直身体,对剩下的盖达尔、奥列格、维洛尔说道:“剩下的三个团就由你们指挥,立即转移到居民点。注意隐蔽,千万不要暴露,我们师没有防空力量,一旦被德国人的空军发现,我们就会成为待宰羔羊的。”

    奥列格扭头看了看坐在门口的三名德国人,低声地问我:“师长,那几名德国人怎么办?也跟着我们到居民点去吗?”

    我扭头望着坐在门口的格拉姆斯、贝克曼他们,略微想了一下。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算了,还是让他们和他们的部队都留在高地上吧,没准还能派上用处呢。”

    说完这句话,我又把莫罗佐夫叫到自己的面前,向他交代:“莫罗佐夫上尉。刚刚在集团军司令部的时候,我向上级提出了我们没有炮兵和防空力量的事,他们已经答应近期给我们派两个炮兵连。等炮兵连来了以后,立即把迫击炮连和他们合并,成立炮兵营,由你担任炮兵营营长并兼任迫击炮连连长。听明白了吗?”

    莫罗佐夫也许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个大一个馅饼落在他的头上。兴奋地连连点头说:“师长同志,请您放心,只要给我们补充了炮兵连,最好是反坦克炮兵连的话,凭借我们现在的有利地形,一定可以把进攻的德军坦克打得有来无回。”

    该交代的事情我已经交代。正想宣布散会,忽然发现屋里好像还少了一个熟人,于是连忙问道:“对了,你们谁知道坦克分队的佩尔斯坚上尉在什么地方?”

    听到佩尔斯坚的命令,谢杰里科夫、奥列格、普加乔夫都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我们很久没见过他。”谢杰里科夫还特意补充说:“师长同志,在前段时间的战斗中,佩尔斯坚上尉的坦克分队里的坦克彻底损失后,他和幸存的坦克兵,就从我的阵地后撤到了三团的阵地。直到我们转移前,他们就一直待在三团,也许科斯嘉中校知道他的下落。”

    “不用麻烦科斯嘉中校了,”盖达尔及时地站出来说道:“我就知道佩尔斯坚上尉的下落。如果今天有坦克的话,我想他一定会用坦克炮为我们提供炮火支援的。战斗结束后,他和三团的一营长戈都诺夫留在了107.5高地上。”

    由于刚刚我曾经亲口吩咐过盖达尔,等坦克军的部队到了后,就戈都诺夫的一营撤回来。既然佩尔斯坚和戈都诺夫在一起,那么待会儿两人就会一同率部队回来的。想到这里,我挥了挥手,对大家说:“没事了,散会吧。”看到格拉姆斯他们也站起来想走,连忙叫了他们一声:“格拉姆斯、贝克曼上尉,你们留下,我还有事情要对你们说。”

    等指挥员们都离开,指挥部里只剩下我、拉祖梅耶娃和三名德国人的时候,我向他们招了招手,友好地说道:“先生们,请过来坐吧。”

    等三人在桌边坐下后,我首先礼貌地向他们表达了我的谢意:“格拉姆斯上尉、贝克曼上尉,很感谢你们今天对我们的协助,才让五团在零伤亡的情况下,夺取了被敌人占领的107,5高地。”为了避免刺激到他们敏感的神经,我刻意地避免使用德国人或德军的词汇,而换了一个笼统的称呼——敌人。

    贝克曼能听懂我的话,他微笑着说道:“师长阁下,不用客气,既然我们都是处于同一战线,那么为你们效劳,也是我们应该做的。”

    而格拉姆斯在听完格瑞特卡少尉的翻译后,皱了皱眉,表情严肃地用德语讲开了,少尉连忙为我做着翻译:“师长同志,我觉得您对您的部下太严厉了。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进攻有一个连德军士兵把守的高地,他们能在仅仅伤亡七百人的情况下,就夺取了高地,这一点是很不容易的。”

    格拉姆斯的话让我觉得很诧异,我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您为什么会这么说呢?要知道如果由我来指挥这次进攻的话,伤亡人数估计连一半都达不到。”

    “根据我和俄国军队作战的经验。俄国人似乎都是不怕死的,他们排着密集的阵型,在没有任何火力掩护的情况下,向着我军的阵地。毫不畏惧地发起冲锋,一波接一波。而我们的士兵,只需要躲在工事里,对着冲上来的人群扣动扳机就是了,最后的结果就是一波波的俄国人被我们击毙在阵地前。比如说今年上半年,我的连队坚守勒热夫登陆场附近里亚宾克村旁的一座高地,一天之内击退了俄国军队的二十几次冲锋。事后打扫战场,发现我们打死的俄国人超过了800人,而我的连队只伤亡了17人。”

    我听到这里不禁冷笑了一声,心说毕竟你的连队还伤亡17人。在我印象中。更夸张的是塞罗夫斯克高地强击战,据参加战斗的营长叙述,他们只袭击了敌人的一个碉堡。结果营长失去了所有的连级指挥员,几乎所有的排级指挥员。当他鼓励战士们发起最后一次冲锋时,700多人的加强营只剩下不到100人。但敌人的机枪突然哑了声。闯进碉堡的红军战士们杀死了第二个机枪手,才发现第一个机枪手已经疯了,因为他忍受不了面前堆积如山的尸体。

    “既然格拉姆斯上尉这么说,我也想说几句。”坐在旁边的贝克曼见格拉姆斯说完后,我脸上的表情平淡,没有丝毫发火的迹象,于是也忍不住插嘴发了言:“我觉得您的部队。和我见过的其它俄国军队不一样。”

    “哦?!”贝克曼的话引起了我极强的好奇心,我连忙追问道:“不知道我的部队和其他的部队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贝克曼耸了耸肩膀,有些忍俊不住地说:“怎么说呢,在我的印象中,俄国人是非常呆板的。在哈尔科夫战役里,我的连队俘虏了大量的俄国士兵。说起来很滑稽。他们都是在一片森林里,没有经过战斗就被我们俘虏的。我事后审问一名军官时,对方回答说他们接到了在森林里待命的命令,由于大部队在败退时,他们没有得到上级的命令。所以什么事情都不敢做,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待命。而您的部队呢,在没有得到进一步的命令的情况下,两个团长就敢擅自改变行军路线,并将自己的部队投入战斗。”

    听完贝克曼的话,我不禁苦笑起来。我向拉祖梅耶娃的位置望去,只见她正好奇地看着我们这里,于是我便冲她挥挥手,说:“少尉同志,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先出去吧,有什么事的话,我会叫你的。出去看到巴斯曼诺夫上尉,告诉他,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格拉姆斯上尉他们商议,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等拉祖梅耶娃离开后,我才表情严肃地对贝克曼说道:“三位先生,请你们以军官的名义起誓,绝对不把我和你们的谈话泄露给其他人。”

    见我的表情严肃,不像和他们开玩笑的样子,三人互相望了望,接着按照我的提议纷纷起誓,表示绝对不把我对他们说的话,向外人泄露。

    看到三人不折不扣地执行了我的提议,我定了定神,不慌不忙地说道:“先生们,我想你们几人应该知道前几年,在苏联军队里曾经发生过大面积的清洗运动吧?”见三人都在点头,显然对这事的了解不比我少,于是我也就直接忽略了大清洗的政治诱因、进程以及对苏联各个领域的深远影响,只谈对军队中的影响,“由于种种原因,在我们的军队中,进行了一场由上及下的大清洗,部队里所有的军长、几乎所有的师长和旅长、超过半数的团长、所有集团军级政治委员、几乎所有的军、师、旅级政治委员和三分之一的团级政委以及许许多多的中下层指挥员,被清洗掉。而这些突然出现的空缺,取而代之的是大量中下级指挥员,以及内务部的契卡成员。我们可以试想一下,为数众多的团长甚至营长被突然提拔为师以上级别干部,对部队来说,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同时产生的严重后果,是肃反清洗运动极大地抹杀了部队指挥员的主观能动性,这一点。和你们德国军官团及国防军士官阶层的精神面貌正好相反。”

    听到我对德军部队的称赞,几人的脸上都不由地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我又接着说:“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在我们的部队里,下至连排长、上至集团军司令员。连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找上级汇报后,才敢做出决定的情况很常见。这种情况产生的原因,无疑是大清洗阴影加在我军指战员身上的无形枷锁,眼中地制约了我军战斗力的正常发挥。”

    我说完这番话后,不禁长舒一口气,要知道这些话,虽然说的都是事实,但在眼下这个特殊的年底可是大逆不道的,要是他们三人谁把我的话透露出去的话,估计要不了两天。内务部的人就可以将我送去见图哈切夫斯基元帅。

    格拉姆斯听完我的话,使劲地点点头,深有同感地说道:“师长同志,我觉得我军之所以能在战争爆发的初期,就取得那么巨大的战果。打得俄国军队全线溃逃。究其原因,固然有战争爆发的突然性这方面的因素,但我听你这么说以后,我个人认为,最重要的还是俄国军队指挥系统陷入了混乱,无数部队的指挥员面对我军的凶猛进攻时,表现得仓皇失措。而作战部队没有经过严格训练而导致战术素养极度缺乏。”

    “好了,格拉姆斯上尉,不要再继续说了,这些话题过于敏感,要是被内务部的人听到的话,估计我们四个人都性命难保。”贝克曼看到格拉姆斯有继续说下去的趋势。连忙出言制止了他,并主动询问我:“师长阁下,您打算怎么安排我们?是留在这里,和您并肩作战,还是和那些不肯投降的士兵。一起被您送到战俘营去?”

    贝克曼的话一下就吸引了格拉姆斯和格瑞特卡的注意力,这段时间以来,估计他们两人也在为自己的命运前途担忧。

    “先生们,”我站起来正色说道:“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们,不久以后,马马耶夫岗将成为苏德两军争夺的焦点,成为一台吞噬无数人生命的绞肉机。你们都留下的话,生存下来的几率不超过10%。如果把你们送到战俘营的话,你们很快被送往西伯利亚,要知道我们国家的青壮年几乎都上了前线,倒在战场上的更是不计其数。目前国内存在劳动力极度匮乏的情况,而战俘将成为我国经济发展所需劳动力的替代者。”说到这里,我故意停顿了片刻,观察三人的表情。格拉姆斯听完少尉的翻译后,还是面无表情坐在那里,而贝克曼的脸上却变得阴晴不定,似乎正在考虑是该留在马马耶夫岗还是到战俘营去。

    不等贝克曼发表自己的看法,我又接着说:“战俘虽然并不等同于劳改犯,但是在待遇上却没有多大的区别。我曾经听人说过,战俘营通常由一些简陋的小棚屋组成,根本无法抵御西伯利亚冬季的刺骨寒风,每天都有大量的战俘死去。”

    我的话显然把贝克曼上尉吓坏了,他摘下头上的大檐帽,掏出兜里的手绢不停地擦着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我没有理睬他,而是问格拉姆斯:“格拉姆斯上尉,您是怎么考虑的?”

    听到我的问题,格拉姆斯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他严肃地问我:“师长同志,我想问问您,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您将待在什么地方?是马马耶夫岗还是撤退到城里去?”

    我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格拉姆斯上尉,马马耶夫岗是我的岗位,在这场战役打完以前,我绝对不会离开这里。”

    格拉姆斯听完翻译后,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站起身来,主动向我伸出手来,诚恳地说道:“师长同志,不管您待在什么地方,我,格拉姆斯上尉都将和您在一起。”

    “格拉姆斯上尉,您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微笑着说道:“等再过几个月,您就会发现您今天所做出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

    放开格拉姆斯的手以后,我扭头问贝克曼:“您呢,上尉先生,是到战俘营,还是和我们一起留在马马耶夫岗?”

    我们三个人的目光,都停留在贝克曼上尉的身上,他不停地用手绢擦着汗水,同时还在不停低声地念念有词,似乎正在做着艰难的抉择。就这样过了四五分钟,他停止了擦汗的举动,把手绢揣进了口袋,又把拿在手上的大檐帽重新戴在头上,接着他挺直身体,抬手向我敬了一个礼,表情坚毅地说道:“奥夏宁娜师长阁下,我已经决定了。我愿意和格拉姆斯上尉一样,成为您的部下,与您一起留在马马耶夫岗。”

第五九八章 孤悬敌后(下)

    夜幕降临后,我估计德军应该不会出动夜航轰炸机,来轰炸高地,便信步走出了指挥部,打算到前面的阵地去看看。一撩开门帘,站在外面的两名战士立即向我敬礼。

    马马耶夫岗的面积不小,我一个人单独出去的话,要是临时有什么事情的话,我的部下要想在这么大面积的山岗上找到我,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于是我便吩咐一名哨兵:“战士同志,去把你们营长巴斯曼诺夫上尉叫过来。”战士答应一声便跑开了。

    巴斯曼诺夫的隐蔽所,应该离我的指挥部不远,不一会儿的功夫,上尉便在战士的带领下来到了我的面前。我走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谨慎地问道:“师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我想到处走走,你带两名战士跟着我一起去。”

    “是,师长同志,我马上安排,请您稍等!”巴斯曼诺夫说完这话,敬礼后转身离开。

    看着上尉离开的背影,我心里在默默猜想,他会找几名什么样的战士和我一起去视察,是牛高马大身材魁梧的,还是身材瘦弱但却格外机灵的战士呢?

    答案很快揭晓,巴斯曼诺夫打回来四个战士,三女一男,女的我都认识,分别是我的警卫班班长薇拉,和班里的战士窝尼娅、娜吉娅。看到薇拉时,我不禁愣了一下,接着好奇地问警卫班长:“薇拉同志,耶果诺维奇大尉不是把你调到他的炮兵营里去了吗?你怎么没有和他一起留在第64集团军啊?”

    小丫头不好意思地回答说:“师长同志,我是您的警卫员,您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大尉同志可不错啊,你要是放弃的话,有可能就会被其她的姑娘抢走哦。”看到小丫头扭捏的样子,我忍不住和她开起了玩笑。

    薇拉抬起头望着我,表情严肃地回答说:“师长。您曾经救过我和我的姐妹们的命,既然上级让我们担任您的警卫员,那么我们就会认真地负起这个责任。至于其它的事情嘛,等战争结束了再说。”

    薇拉说完后。她身边的窝尼娅和娜吉娅也附和说:“是啊,师长同志,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是您把我们从督战队的枪口下救了出来。从今往后,我们将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来保证您的安全。”

    我看到三位姑娘一脸严肃的表情,知道她们说的都是自己的真心话。不过此刻并不是说这些话的时机,我连忙转移话题说道:“时间不早了,给我到前面的阵地去走走。”

    听到我说要走,巴斯曼诺夫将搭在他手臂上的一件军大衣递了过来,关切地说道:“师长同志。夜里凉,请把军大衣穿上吧。”

    俄罗斯的九月,早晚温差可以达到二十来度,白天穿单衣都热的天气,到了晚上没准就能把你冻感冒。所以我毫不迟疑地接过了他手里的大衣,正打算穿的时候,习惯性地问了一句:“你们都有军大衣吗?”

    巴斯曼诺夫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我们都穿着军大衣呢,不信你可以看。”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光他穿着军大衣,就连薇拉她们身上穿的也是军大衣。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一挥手说道:“出发。”

    我们首先顺着山脊向东南方向走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临近码头的山坡一侧。站在山坡上,映入我眼帘的是散发着秋天凉意的黑黝黝的伏尔加河水,几艘趁着夜色渡河而来的渡轮,正在缓缓地接近码头。

    随着船只的到来,原本冷冷清清的码头上。顿时涌出来无数的人。首先是伤员从避弹壕、弹坑、掩体中被抬了出来。带着包袱、提箱的平民也都从隐蔽的地方出来了。没等船完全靠岸,就有性急的人从岸边跳进水里,淌着齐腰深的水向渡轮涌过去。

    先接近船的人,并不见得能先上船,看到涉水而来的平民们。那些站在船头上的水兵们,用刺刀威胁着不准他们靠近,对于那些不怕死,抢先要往船上爬的人,水兵们干脆用枪托毫不客气地把他们砸进了水里。

    看着这混乱的一幕,薇拉首先开口问道:“师长同志,要是马马耶夫岗失守的话,那这个码头是不是就保不住了?”

    “那还用说,薇拉同志。”巴斯曼诺夫立即接过话头说道:“你也不看看,我们所站的位置,离码头的直线距离不超过一百米,只要德军占领山岗后,在这里架上几挺机枪,对着码头扫射的话,那么整个码头就全被笼罩在机枪火力的射程之内了。”

    “我们在码头上也有不少的部队,他们可以对这里实施反击。我相信我们英勇的战士,一定可以把占领高地的德国人都消灭掉。”薇拉听巴斯曼诺夫这么说,不服气地反驳道。

    巴斯曼诺夫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薇拉班长,我提醒您注意一点,你看看我们面前的这个坡有多么陡峭,坡度至少超过50了吧?我们的战士想爬上来的话,必须要低着头看着脚下慢慢地爬,那样的话,山坡上的德国人就可以像打靶一样,把我们的战士一个接一个地全部打倒。”

    “您胡说!”薇拉显然不满意巴斯曼诺夫的这种说法,还想反驳,却被我叫停了。我看了看两人,随后:“行了,不要再争论了。巴斯曼诺夫上尉说得对,假如德国人占领山岗的话,他们只要在这里建立几个机枪阵地,密集的机枪火力不光能挡住我们的反攻,就算有乘船过来的增援部队,也会在下船时,被他们成批成批地打死在河里。”

    我看着下面混乱的码头,叹了口气,接着对几人说:“走吧,我们到谢杰里科夫中校那里去,看看他们团的防御工事修筑得怎么样了。”

    我们调头向北走去,走了没多久,就来到了前段时间被德军飞机炸毁的储油仓库,只见七八个圆柱形的金属罐体,已经被炸得四分五裂。罐身也被烈火烧得漆黑,通往储油罐的管道也全部被炸成了废铜烂铁。

    闻着仓库里呛人难闻的味道,我皱了皱眉头,捂住鼻子。加快脚步走了过去。虽然这里的地方比较宽敞,但显然不适合构筑防御工事,谢杰里科夫也许和我是同样的想法,所以这个地方没有任何我军的防御工事。

    走着走着,我忽然想起身后的几名女兵都是斯大林格勒人,便停住脚步,转身问薇拉:“薇拉,你们几个都是斯大林格勒人吗?”

    薇拉使劲地点点头,虽然不明白我为什么这样问,但还是肯定地说:“是的。师长同志,我和窝尼娅、娜吉娅都是斯大林格勒人。”

    “我想问问你,假如出现伏尔加河水泛滥的情况,会淹没斯大林格勒吗?”

    听到我的问题,薇拉脸上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她和两位同伴对视了一眼后,摇了摇头,肯定地说道:“师长同志,我想是不会出现在这种情况的。因为据我所知,整个城市所处的位置,要远远高于河堤。即使决堤了,也许有个别的街道会涨水。但绝大多数的水只会流向远处的草原。”

    我接着又问:“假如在马马耶夫岗的前方,有一段河堤决堤的话,河水会往什么地方流?”

    薇拉想了想回答说:“我在读书的时候,也曾经问过地理老师同样的问题,他当时回答我说:‘由于马马耶夫岗的存在,会阻挡住河水流向城市。而调头向北面和西面的草原流去。’”

    我听完薇拉的回答,心里居然一阵莫名的轻松。我没有接着问下去,而是向几人一摆头,说:“走吧,趁今晚的月色不错。我们到阵地上去看看。”

    沿着弹坑和那些幸存下来的灌木丛,我们向主阵地走去。在离主阵地山坡顶还有一百来米的地方,我听到了盼望已久的哨兵喝令声:“站住!什么人?口令!”

    听到哨兵的声音,我抬手让大家停下后,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声地回答道:“我是师长奥夏宁娜上校,我是来找你们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的。”

    我的回答,让对方沉默了片刻,接着一个人从灌木丛里爬起来,提着枪小跑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有些慌乱地说道:“你好!师长同志。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您来了……”

    我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自顾自地说道:“哨兵同志,你做得对,就是应该提高警惕,防止德国人从高地的后面摸上来。这里是你一个人执勤,还是另外还有人?”

    哨兵回头看了一眼,接着回答我说:“师长同志,另外还有一名暗哨。假如您要去找团长的话,请允许我给您带路,在往前走,除了有不少的暗哨,还有几处雷区。如果没人带路的话,您也许会发生危险。”

    “哨兵同志,就麻烦您给我们带路了。”哨兵的话,让我对谢杰里科夫的办事能力增添了几分信心,在阵地的后方,都这么戒备森严,那么阵地的正面,还不知道防御有多严密呢。

    我们在哨兵的带领下,无惊无险地穿过了雷区和埋伏着暗哨的地段,来到了谢杰里科夫的指挥所。

    指挥所设在南坡的一个临时挖出来的山洞里,见到我们的到来,谢杰里科夫格外吃惊,他惊奇地问道:“师长同志,您怎么这个时候到我的阵地上来了?”

    我径直走到桌边坐下,接着说道:“我来看看你这里的防御工事修得怎么样了?”

    “报告师长,大多数的工事已经完成了。”谢杰里科夫说着,将桌上的一张草图推到了我的面前,向我报告说:“这就是我团在阵地上的布防图。”

    我把桌上的油灯向我的面前移了一点,仔细地查看起谢杰里科夫绘制的草图来。从图上看,他在南坡挖了八个藏兵洞,每个洞里都能摆一两个连。而在山腰和山顶的阵地上,他又遵照我的命令,各摆了两个连的兵力。在山脚下,我还看到他标出的一排黑点,我不知道这些黑点代表着什么,便连忙向他招招手,让他到我的身边来,向他请教道:“谢杰里科夫同志。我想问问,你画的这一排黑点,代表着什么?”

    谢杰里科夫只瞥了一眼,连忙回答说:“报告师长。黑点代表着单兵掩体,我在山脚下布置了一个排的兵力,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负责炸毁那些逼近高地的德军坦克。”

    把一个排摆在离阵地那么远的地方,我的心里感到很不踏实,因为我担忧地问道:“这些掩体坚固吗?能承受住德军炮火和飞机的轰炸吗?”

    谢杰里科夫缓缓地摇了摇头,见我面露不满之色,连忙解释说:“这些掩体很分散,从正面发起的德军不容易发现他们。德军每次进攻前的炮火准备,和飞机轰炸。所选择的目标都是我们山腰和山顶上的阵地,就算发现这些掩体,也不会为了几个不起眼的掩体,浪费他们的炮弹和炸弹。”

    听谢杰里科夫这么解释,我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叮嘱他说:“谢杰里科夫中校,明天天亮后,朱可夫大将会组织三个集团军对城市北面的德军发起攻击。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坚守的马马耶夫岗,也许不会成为德军打击的目标,所以你要督促你的部下,利用这难得的机会。抓紧时间继续抢修各类防御工事。”

    “明白了,师长同志,我会把您的命令传达下去,让战士们利用战斗的间隙,把阵地上的防御工事都修好了。”

    “很好,谢杰里科夫中校。”对于谢杰里科夫的表态。我感到很满意,我称赞他说道:“假如你们阵地上有完善的防御工事,那么德国人想攻下你们的阵地,必将付出惨痛的代价才行。”

    9月5日拂晓,朱可夫将三个新锐集团军投入了对城市北面德军的反击作战。

    由于我军突然发起的反击战斗。打了德国人一个措手不及,同时也打乱了他们的部署,直到中午时分,在高地上既没有见到德军的一架飞机,也没有遭到德军的炮击,更不用说地面进攻部队了。

    看到阵地前的风平浪静,待在我指挥部里的普加乔夫兴奋地说道:“师长同志,看来我军的反击奏效了,德国人正被我们打得狼狈逃窜。否则的话,他们怎么可能连飞机都不派一架呢。我刚刚到外面去看了看,码头上停了二十几艘渡轮,正在把伤员和城市里的居民一船一船地往河对岸运。”

    虽然这里既看不到反击部队的战斗情况,上级也没有把战斗的进展向师级部队通报,但听着远处传来的枪炮声,和飘荡在空中的硝烟,我心里格外明白,这次反击真的和历史上一样,由于准备仓促,又没有得到空军的配合,根本没有达到预期目标。

    下午两点左右,德军的飞机又出现在高地上空。和昨天一样,两架飞机掠过高地后,直接扑向了码头,对云集在那里的人群和船只进行狂轰滥炸。

    我和普加乔夫在指挥部外用望远镜看到着惨绝人寰的一幕时,普加乔夫咬牙切齿地骂道:“该死的德国人,就知道轰炸我们的老百姓,有本事来和我们真刀真枪地干一仗,我非把你们打得满地找牙不可。”满地找牙这个词被我用过几次后,我手下的这些指挥员也有样学样地照搬了过去。

    我放下望远镜,对旁边情绪激动的普加乔夫冷冷地说道:“上尉同志,通知你的部下,让他们做好防空,免得待会儿部队又像昨天一样,被德国人炸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说这话时,我还特意向山沟里女通讯班们遇难的位置瞧了一眼。

    普加乔夫听到我这么说,不敢怠慢,答应一声,就小跑着离开了。

    他刚离开,我就听到身后有人喊我,扭头一看,原来是拉祖梅耶娃撩开门帘,探出半边身体,正在喊我。见我注意到了她,她连忙报告说:“师长同志,是四团长盖达尔中校的电话,他说有重要的情报要向您报告。”

    我戴上耳机后,就迫不及待地问盖达尔:“中校同志,出了什么事情?”

    “师长同志,我的侦察兵向我报告,有一支德军装甲部队,从西面绕过了107.5高地,正向斯大林格勒扑来。从他们前进的方向分析,他们是企图截断反击部队的后路。”

    “盖达尔中校,你确定你的侦察兵不会看错了吗?不会是把我们的坦克部队当成了德国人吧?”要知道朱可夫手下的三个集团军正在对德军实施反击,敌人怎么可能抽调出一支装甲部队直插我军的后方呢?所以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肯定是侦察兵搞错了。

    没想到盖达尔肯定地说道:“没错,师长同志。我的侦察兵反复确认过了,的确是德国人的坦克,炮塔上的白十字看得相当清楚。”

    听到盖达尔这么说,我的心里开始发慌,连忙追问道:“德军有多少坦克?”

    “至少有四十辆坦克,还有不少的装甲车和摩托车。”

    “继续观察,有进一步的情况随时向我报告。”

    结束和盖达尔的通话后,我正在犹豫是否把这个情况向崔可夫报告,没想到奥列格的电话也接踵而至。他一听到我的声音,就激动地嚷道:“师长同志,不好了。我们和城里的联系被德军的装甲部队切断了。”

第五九九章 码头阻击战(上)

    “奥列格中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刚刚才接到盖达尔的报告,说德军的坦克绕过友军的高地,让城市扑去,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奥列格就报告德军的装甲部队切断了我们和城里的联系,将我们变成了敌后的孤军?我心存侥幸地问道:“就在一分钟前,盖达尔中校刚刚向我报告说:有四十来辆德军的坦克,和不少的装甲车、摩托车正扑向城市,企图切断反击部队的后路,你们说的,会不会是同一支部队呢?”

    “什么,盖达尔中校也向您报告了?”奥列格先是一愣,接着斩钉截铁地说道:“师长同志,我认为我和盖达尔中校所看到的,应该不是同一支部队。这支装甲部队只有十几辆坦克,和七八辆装甲车,另外还有大量的步兵,他们是从西面过来的。从前进的方向来分析,他们是企图夺取渡口码头,切断城市与河对面的联系。”

    我脑子里快速地回想了一下盖达尔部和奥列格部的布防位置,由于三团四团的兵力多,我把他们安排在居民点的东西北三个方向;而奥列格团,之所以被我摆在南面,除了因为五团的兵力少以外,更重要的是这里的建筑和城里的守军阵地只有百米之遥,如果遭遇德军攻击的话,除了可以得到三团四团从后方的支援,而城内的守军也可以从后面出击,给德军来个前后夹击。

    这么一想,我的思路也渐渐清晰起来,盖达尔的侦察兵发现的是绕过了107.5高地,由北向南直扑城市的装甲部队。而奥列格所发现的则是由西向东突击的德军部队,这支部队的目标是夺取码头。在通往码头的道路上,有第62集团军构筑的街垒工事,可以暂时挡住德军装甲部队向前突击。想到这里,我果断地向奥列格下达命令:“中校同志,你要派出部队。从侧翼袭击德军的步兵,减慢他们向码头推进的速度。”

    “可是我们缺乏必要的反坦克武器,”奥列格有些为难地说:“如果光依靠战士们用集束手榴弹冲上去炸的话,部队的伤亡会很大的。”

    我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对他严肃地说道:“中校同志。我在这里提醒你一点,一旦让德军的装甲部队占领了码头,那么斯大林格勒的大动脉就等于被德国人掐断了,后备军、粮食、弹药、装备接济不上来,那我们还能支持几天?集中火力先消灭步兵,把步兵和坦克分开以后,再派人去炸坦克,这样可以减少部队的伤亡。记住,你们不是在孤军作战,我会让盖达尔中校派人支援你们的。城里和码头上的守军,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德军突破我们的阵地,他们也会拼死抵抗的。”

    给奥列格下完死命令后,我又表情严肃地吩咐拉祖梅耶娃:“少尉同志,立即联系集团军司令部。我要把这个消息向上级报告。”

    联系上集团军司令部后,接电话的是克雷洛夫参谋长,他听到我的名字,便急匆匆地问道:“奥夏宁娜上校,你那里又遇到了什么情况?”

    我顾不得问崔可夫去哪里了,便直接将盖达尔和奥列格上报的情报,向克雷洛夫详细地说了一遍。克雷洛夫听完。在短暂的沉默过后,若有所思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是得到德军的装甲部队冲进城市的情报后,才动身赶往内务部第10师的阵地。对于扑向码头的德国部队,你采取了什么措施吗?”

    听到他这么问,我连忙回答说:“报告参谋长同志,我已经命令五团的奥列格中校。派出部队从侧翼打击德军的步兵,掩护码头的友军坚守阵地。”

    “做得好,奥夏宁娜上校。”克雷洛夫将军在称赞我一句,又接着说:“但是,这样做还远远不够的。目前在码头上只有全是女兵组成的1077防空团,和一个营的步兵,要想挡住德国人的装甲部队,他们的力量还不够,还需要加大对他们的支援力度才行。这样吧,奥夏宁娜同志,你亲自到码头上去,指挥那里的部队进行防守。你看行吗?”

    “我服从您的命令,参谋长同志。”克雷洛夫的命令正合我意,就算他不说,我也想亲临前线指挥,并接管码头部队的指挥权,既然他已经先帮我想到了这件事情,所以我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我接着又和盖达尔进行联系,除了命令他派出部队袭击冲击城市的德军装甲部队的侧翼外,还让他从三团抽调兵力去增援五团的奥列格中校。

    做完这一切后,我向拉祖梅耶娃交代说:“少尉同志,我要立即赶到码头上去,你安排一名通讯兵,携带步话机随我一起行动。”说完,我掀开帘子,冲外面大声地喊:“巴斯曼诺夫上尉,到我这里来。”

    巴斯曼诺夫估计早就猜到我会出去,所以他就待在离指挥部不远的地方。我的话音刚落,他就出现在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礼貌地问道:“师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带一个警卫连跟我走,我们要立即赶到码头去。”

    我吩咐完以后,却发现巴斯曼诺夫站在原地没动,我不禁奇怪地问道:“上尉同志,你不去集合队伍,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巴斯曼诺夫有些为难地说:“师长同志,我想问问,带哪个警卫连跟您一起去?”他这么问是有原因的,昨天和格拉姆斯、贝克曼谈话后,我给两人的连队各补充五十人后,改编成了警卫营二连三连。

    听到他的这个问题,我几乎不假思索地说:“那还用说,当然是我们自己的一连。”虽然格拉姆斯和贝克曼站在了我们的一边,但在这种非常时期把他们带出去的话,对于他们是否会临阵倒戈,我还是心中没底,所以还是带自己的部队稳当。

    我带着部队沿着山脊向东面的码头急匆匆地走去时,巴斯曼诺夫在身后好奇地打听:“师长同志,我们怎么往码头方向走啊?”

    “德军有一支装甲部队正扑向码头,我奉命去把码头上的部队集合起来,指挥他们打退德国人的进攻。”

    也许是越来越近的枪炮声。吓坏了在码头上等待着登船的居民们,他们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之中。拥挤的人群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我和我的战士们只好拼命地人群中挤出一条路,向码头旁的建筑物挤去。根据我的经验,部队的指挥部通常都设在这些建筑里。

    由于人太多了,我们挤了半天,也不过向前移动了几十米,离码头旁的建筑物还有百米之遥。就在这时,随着一声汽笛声传来,我们四周的压力忽然一松,向前移动的脚步得以加快。我好奇地四处张望,发现原来是有一只渡轮正在靠岸,岸边站着的那些居民慌不择路地跳进冰冷的河水里。向船涌了过去。

    虽然我知道接下来围绕着登船,还会发生一系列的混乱,不过此时我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一把抓住一名从我面前跑过的女兵,大声地问着她:“战士同志。你们的团长在哪里?”

    突然被我抓住的女兵先是一愣,接着用手一指不远处的建筑物对我说:“团政委待在码头的售票处,至于团长嘛,你只有上天去找了。她在昨天的轰炸中,已经牺牲了。”

    我顺着女兵所指的方向,来到了建筑物外。我让巴斯曼诺夫带着战士们等在外面,自己带着薇拉她们三个女兵走进了建筑物。又向两名迎面遇到的女兵打听后,我顺利地来到了码头的售票处。

    一推开方面,就看见一名没有戴帽子的中年女军人,正拿着一个话筒在声嘶力竭地吼道:“……德国人的坦克正向我们扑过来,假如没有援兵的话,我们支撑不了多长的时间。……”她一抬头。见到站在门口的我,连忙捂住话筒,奇怪地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我瞥了一眼她领章上的军衔,是一名副营级政委,便客气地说道:“您好。团政委同志。我是独立师师长奥夏宁娜上校,我是奉命来接替码头部队的指挥权的。也就是说,除了您的1077高炮团,连内务部步兵第10师的一个营,也要归我指挥。由我来指挥你们打退德军部队对码头的进攻。”

    团政委用怀疑地目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一脸茫然地说:“对不起,上校同志,我没有接到相关的命令。”

    “您现在就算是接到了,团政委同志。”说完,我走过从她手里接过电话,贴在耳边,冲着话筒吹了吹气,听到耳机里有声音传来的时候,果断干脆地说道:“我是独立师师长奥夏宁娜上校,我奉集团军参谋长克雷洛夫将军的命令,来接替码头所有部队的指挥权。”

    对方听到我这么说,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礼貌地说道:“您好,上校同志,我是内务人民委员会步兵第10师的师政委、团级政委库兹涅佐夫,我并没有接到您要指挥码头部队的命令。”

    “您现在就算正式接到了,团级政委同志。”一想到自己居然可以指挥内务部的部队,虽然只有一个营,但却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接着我用命令的口吻对这位师政委说道:“库兹涅佐夫同志,目前局势很危急,德军的坦克随时有可能会冲到码头上来,所以请您立即和码头上的步兵营长联系,告诉他们由我来担任指挥的事情,免得贻误战机。”

    听我说得这么严肃,库兹涅佐夫不敢怠慢,连忙回答说:“好的,上校同志,我马上通知负责码头守卫任务的那个营长,让他尽快去向您报告。”

    搁下电话后,我转身问团政委:“团政委同志,我问你,你们团里还有多少高射炮?”

    团政委把军帽戴端正后回答我说:“报告师长同志,由于我们团近期遭受德国空军的空袭,部队损失较大,目前只剩下八门高射炮,和十五挺高射机枪。”

    “除了高射机枪外,其余的高射炮立即转移到码头的工事这边来。我们现在缺乏反坦克武器,就只能把这些高射炮当反坦克炮来用了。”

    听了我的话,团政委一脸为难地说道:“师长同志,要是您把所有的高射炮都调走的话。那么码头上的防空任务就无法保证了。”

    回想起昨天德军飞机在码头上空肆无忌惮地俯冲扫射轰炸的情形,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冷冷地说道:“团政委同志,假如德军的坦克冲到了码头上。那时我们的所谓防空还有什么意义?”

    看到团政委被我说得哑口无言,我转身吩咐薇拉:“薇拉,你出去告诉巴斯曼诺夫上尉,让男兵们帮助女兵,将高射炮推到街垒工事那里去。”

    等薇拉转身离开后,我冲团政委一摆头,说道:“走吧,团政委同志,您先陪我到守备营那里接过指挥权吧。”

    我们在向守备营的防区走去时,我看了一眼身边郁郁寡欢的女团政委。礼貌地问道:“团政委同志,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

    “李季雅,副营级政委李季雅。”

    “码头上的防御工事怎么样,能挡住德国人的坦克吗?”说实话,虽然我得到授权。接替码头部队的指挥权,但这里是什么样的情况,我还是两眼一抹黑,所以要抓紧时间向这位团政委了解一下情况。

    “通往码头的道路上,有两个水泥的碉堡,是用一米后的钢筋混凝土修筑的,德军的坦克炮弹是打不穿的。每个碉堡里有一个班的守军把守。火力配备我不太清楚,不过应该能挡住德国人。”

    “要是挡不住呢?”我不客气地反问道。

    李季雅尴尬地笑了笑,回答说:“师长同志,我觉得应该能守得住。我想,大家都知道这座以最高统帅本人名字命名的城市所代表的意义,他们哪怕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也不会让敌人前进一步的。”

    “想法是好的,团政委同志。”我不以为然地说道:“光有战斗热情是不够的,我们的战士首先要有挡住敌人的能力才行,否则的话,现在德国人的坦克也不可能大摇大摆地开到斯大林格勒的城下。”

    我的话把李季雅激怒了。她不顾我的军衔比她高,怒气冲冲地说道:“上校同志,谁给您侮辱我们战士的权利,要知道我们就是牺牲自己的生命,也不能交出斯大林格勒,我们就是要用自己的躯体把敌人挡在城市之外。”说完,她独自一人气呼呼地向前走去。

    我正在犹豫是否上前给她道歉时,一名戴着钢盔的指挥员向我们这么跑了过来,他跑到李季雅的身边,拉着她手臂好像在着急地问着什么。李季雅用力把手臂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气呼呼地朝我这个方向指了一下,接着就背对着我站在路边生闷气。

    那名指挥员跑到我的面前立正敬礼,报告说:“上校同志,我是内务部步兵第10师的营长普罗科普大尉,刚接到政委从师里打来的电话,说从现在起,由您接替码头部队的指挥权,我是特地来向您报道的,听候您的下一步指示!”

    我向前一挥手,说道:“走吧,大尉同志,我们边走边说。”说完就向着大尉跑来的方向走去,经过李季雅的时候,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强拉着她和我一起向前走。

    路上,我开始向普罗科普大尉了解情况:“大尉同志,你们的防区现在怎么样了?”

    普罗科普连忙回答说:“报告上校同志,刚刚德军曾经向我们发起了一次进攻。但由于他们的后方遭受到了我军部队的袭击,坦克刚刚冲到我们阵地上的水泥碉堡前,就不得不停止前进,调头撤回去。坚守在碉堡里的战士们果断地出击,用反坦克手雷炸毁了两辆坦克,还炸断了一辆坦克的履带,里面的坦克兵逃出来时,都被我们的战士用机枪干掉了。”

    “干得不错,大尉同志。”我称赞了大尉后,开始了解该营的布防情况来:“你们除了两个水泥碉堡外,还有其它的防御工事吗?”

    “有的,上校同志。”普罗科普大尉口齿清晰地回答说:“在两个碉堡的后面,我们还有修筑有战壕,和十几个由沙袋圆木堆砌起来的街垒工事。附近的建筑物里,还有我们的战士隐蔽在里面。这些就算德军的坦克突破了我们的防线,那些躲在建筑物里的战士,还可以继续和德军的步兵战斗下去。”

    大尉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得意的表情,而我却越听越不满意,不知不觉地皱起了眉头,等大尉一说完,我便毫不客气地批评他:“大尉同志,你们的任务是守卫码头,不管是德军的步兵,还是德军的坦克,就不能让他们进入我们的码头。”

    普罗科普听我这么说,不禁张大了嘴巴,半天才弱弱地反驳说:“可是,上校同志,我们缺乏反坦克武器,根本挡不住向我们快速冲过来的坦克啊?”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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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〇〇章 码头阻击战(中)

    对于他的担忧,我轻描淡写地说道:“大尉同志,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很快会给你们补充反坦克武器的。”

    普罗科普听到我说的这么信心十足,眼睛瞪得像铜铃般好奇地追问:“真的吗?上校同志,不知道这批反坦克武器在什么地方?”

    就在这时,我们身后传来了整齐的号子声,我转身一看,原来是巴斯曼诺夫指挥着男兵们,十来个人一组拖拽着高射炮正往我们这边而来。我向高射炮努了努嘴,对普罗科普说道:“大尉同志,那不是么,我们就用高射炮来打德国人的坦克。”

    普罗科普看看我,又瞧了瞧被拖拽过来的高射炮,用怀疑的口吻说道:“高射炮打坦克,这能行吗?”

    我冷笑了一声,心说我不仅要用高射炮打德军的坦克,还准备用高射机枪打步兵呢,要知道这种打法本来是斯大林格勒战役时才出现的,不过却被我剽窃了,并提前在去年保卫列宁格勒郊外的普耳科沃高地的战斗中使用。正是因为这种别出心裁的打法,才引起了朱可夫对我的关注,从而一步步地成为被他器重的一名部下。

    “没什么不行的,大尉同志。”我轻描淡写地说道:“不管它是高射炮还是反坦克炮,只要能击毁敌人的坦克就行。”说到这里,我停顿了片刻,又继续问道,“大尉,您的营里有多少人啊?”

    “全营共有175人,上校同志。”

    听到这个回答,我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怎么一个营就只有这点人,想到这里,我带着不解问道:“大尉同志,您的营里怎么只剩下这么多人了?”

    “德军这半个月对码头的空袭,造成了大量的人员伤亡。我营里的战士,几乎都是在空袭中损失掉的。”他边说边扭头看向我身旁的李季雅。补充说,“不光我的营损失严重,李季雅政委的团里损失也不小,连团长也在昨天的空袭中牺牲了。”

    看到我扭头看向自己。原本还在生闷气的李季雅连忙回答说:“是的,我的高炮团也在空袭中伤亡惨重,目前全团只剩下200多人。”

    正和普罗科普大尉说着话,指挥战士们拖拽高射炮的巴斯曼诺夫带着薇拉小跑着过来了,隔着老远,他就大声地问道:“师长同志,我们该把炮拉到什么地方去?”

    “普罗科普大尉,”我把大尉叫到面前后,指着巴斯曼诺夫说道:“你把上尉他们带到你们营的街垒工事那里去。”

    普罗科普点点头,随后冲着巴斯曼诺夫喊道:“上尉。带上您的人,跟我来。”

    看着跟在警卫连后面的,是一群拖着装满炮弹箱的女兵们,我忍不住好奇地问李季雅:“团政委同志,怎么您的团里都是女兵啊?”

    李季雅冲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我们1077高炮团本来就是女子高炮团,都是女兵有啥稀奇的。”

    “女兵们都来自什么地方啊?”我没有计较她的态度,继续认真地问道。

    听到我问的是这个问题,李季雅顿时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有的是从别的部队里调来的,有的是由区苏维埃动员参加的居民,还有不少是正在读书的学生。……”听到学生这个单词时,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薇拉和她的另外两名同伴。她们也当过高射炮兵,后来在阵地失守前,她所在团的团长命令她们各自逃命,结果大部分从阵地上逃出来的姑娘们,却被后方的督战队打死了。

    我冲李季雅笑了笑,友好地说道:“团政委同志。其实我也曾经当过防空兵。”

    李季雅听我这么说,两条秀眉不禁往上挑了挑,好奇地追问道:“是啊,上校同志,您以前也是防空兵啊。不知道是哪个高炮团的?”

    “我最早的斯摩棱斯克附近的171会让所的高射机枪排,当过高射机枪射手。今年年初时,我被调到了列宁格勒方面军,到冰上运输线去担任一个高射炮营的营长。”

    “您在那些地方打下过敌机吗?师长同志。”本来我是在和李季雅闲聊,不想却引起了薇拉她们三人的兴趣,好奇的薇拉不顾身份地追问道。

    我使劲地点点头,回答她们说:“在会让所时,曾经打下过两架德军的飞机。后来在冰上运输线的时候,我指挥的那个营,打下了差不多有十架敌机。”

    “上校同志,您的战果不错啊。”李季雅吃惊地说道:“也就是说您和您的部下,已经差不多干掉了德军一个飞行中队。”

    “我想是这样的,李季雅政委。”说完,我便牵着李季雅的手继续向前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比刚才有所缓和,这才和颜悦色地对她说:“团政委同志,您也许还在为我刚刚所说的话生气,但我却不得不对您说,我们都希望我们的部队能打败一切来犯之敌,但现在的实际情况,是敌人远比我们强大,所以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不可避免地要打一些败仗。作为一名中级指挥员,假如没有这种心理承受力的话,还怎么指挥部队打仗?打了败仗没什么了不起的,敌人即使勉强取得胜利,但他们的实力也在战斗中被我们一点点地削弱了。就算敌人攻占了阵地,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作为指挥员要保持淡定,不要被敌人的进攻吓破了胆,立即组织部队进行反击,把阵地再从敌人的手里夺回来。最后胜利一定属于我们的,对于这一点,我始终坚信不疑。”

    听完我的这番话,李季雅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艰难地说道:“上校同志,您说的有道理,刚才是我错怪您了。”

    说着话,我们来到了内务师的防区,只见在直通码头的这条大道尽头,路的两侧修筑有五六个沙袋和圆木堆砌的街垒工事,此刻高射炮就摆在了街垒的后面,长长的炮管从沙袋砌成的胸墙上方,直指着正前方。

    普罗科普大尉和巴斯曼诺夫两人一起跑了过来。向我报告说高射炮已经就位,接着普罗科普大尉礼貌地对我说:“上校同志,这里太危险,您还是躲到楼里来吧。”说完。转身就朝不远处的一栋建筑物走去。

    这栋建筑物虽然遭受过敌机的轰炸,但依旧屹立不动,我们几人跟在普罗科普大尉的身后,小心地顺着满是窟窿的楼梯上了楼,又穿过了堆满砖石瓦砾的走廊,来到了二楼的一个窗户旁。普罗科普大尉停住脚步,指着外面说:“上校同志,这里可以观察到远处的敌军。”

    我点点头,抬腿就要往窗口走,却被李季雅叫住了。她好心地提醒我说:“上校同志,别站在窗口,那样会被远处的德国人发现,他们要是开炮的话,您可就危险了。”对她的关心。我礼貌地笑了笑,随后走到窗边,身体贴着墙边,举起望远镜小心翼翼地向远处望去。

    这条道路的两侧都是楼房建筑,由于曾多次遭受过德军的空袭,几乎所有的建筑物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毁坏,外墙倒塌所形成的瓦砾堆。多一堆西一坨的,把原本宽敞的道路变得狭窄。看到这种情况,我暗暗点了点头,心想在这样的路况下,德军的坦克是没有办法快速前进的,高射炮打这种行动迟缓的目标。成功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我把镜头往回拉,直接左前方的路两侧,各有一个灰白色的水泥碉堡,碉堡的外面,摆放着三辆德军的坦克。其中两辆还在熊熊燃烧,滚滚黑烟弥漫着整条街道。

    就在这时,忽然有两发坦克炮弹呼啸着飞了过来,在废弃坦克的前后爆炸,掀起了两股泥土,看来德军要开始进攻了。

    没等我缩回头,又有几发炮弹飞了过来,除了继续打在坦克的四周外,有一枚炮弹直接命中了路右侧的碉堡。看到炸弹在碉堡上腾起的火光和四处飞溅的水泥渣,我的心头提到了嗓子眼,心说这个碉堡不会就这样被德军的坦克炮摧毁了吧?等硝烟散去,我见到只是碉堡顶部被炸弹崩掉了一块,整体还是安然无恙,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我不知道奥列格那边对德军发起了什么样的骚扰行动,反正德军的部队在我达到楼房里不久,便开始了进攻。看着缓缓向我们这边驶过来的坦克,已经那些在砖石瓦砾堆里跳来跳去的德国兵,我转过身来,表情严肃地对李季雅说道:“团政委同志,请您立即回部队去,让姑娘们用高射炮把这些坦克都打掉。”为了增强她的信心,我还特意强调一句:“德国人的坦克行进速度很慢,比打天上的敌机容易多了。”

    李季雅可能是明白了我的意思,笑了笑向我保证说:“请上校同志放心,我的高炮团就是打光了,也绝对不允许这些德国人的坦克开进我们的码头。”说完,抬手敬礼后转身离开。

    看到李季雅离开,普罗科普大尉连忙向我请示:“上校同志,我们营的的任务是什么?”

    “任务是明确的,大尉同志。”我打着官腔说道:“你们营的任务,就是把那些跟随坦克前进的步兵都干掉,让他们和下面那两辆燃烧的坦克一样去见鬼吧。”说完,我又冲巴斯曼诺夫一摆头,吩咐道:“上尉同志,你和他一起去吧。大尉营里的战士少了点,把警卫连的战士也安排到阵地上去。”

    听到我说得这么轻松,普罗科普大尉心里也有了必胜的信心,他信誓旦旦地对我说:“您就放心吧,上校同志,我和我的战士们会把这些德国鬼子都送进地狱去的。”

    第一辆坦克离我们的碉堡还有百多米的时候,高射炮开火了。也许是因为姑娘们太紧张了,在这么近的距离,居然打偏了。炮弹落在旁边的瓦砾堆里,爆炸的气浪将那些砖石高高地掀起,接着噼里啪啦地打在了德军的坦克车身上。不过这些伤害对德军坦克来说,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它继续缓缓地向前行驶着,同时开了一炮。

    看到坦克开炮,我的心又是猛地一揪,以德军的战术水平,这么近的距离开炮,肯定是有收获的。我心里在暗暗祈祷。这发炮弹最好打偏了,千万不要打在我们的阵地上。就算打在阵地上,也千万不要打在姑娘们所待的炮位里。虽然说我早已见惯了生死,但每看到一个牺牲的年轻女兵。我就心如刀绞,否则昨天也不会因为看到女通讯兵们牺牲在空袭中,而急火攻心导致吐血了。

    德军的坦克炮弹对我们的碉堡威胁不大,一炮过去,即使命中,也不过炸掉几块墙皮,而碉堡里的战士们,一直在不停地射击着,不时把那些在瓦砾堆上跳跃着的德国兵打倒。虽然坦克只要不直接命中射击孔的话,就摧毁不了我们的碉堡。但是我们的战士缺乏反坦克武器,同样奈何不了那些耀武扬威的坦克。

    看着那像蜗牛爬行的坦克,我对未来的城市巷战又多了几分认识,坦克、机动火炮和摩托化步兵在狭窄的街道上都没有什么用武之地,相反还会成为隐蔽在两侧建筑物里的战士射击的靶子。

    就在这时。刚刚离去的巴斯曼诺夫跑了过来,面带喜色地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近卫第35师的指挥员来了。”

    没等我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一位见过面的指挥员已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抬手敬礼后,报告说:“上校同志,近卫步兵第35师第101团反坦克连奉命前来协助您。政治指导员格拉西莫夫向您报告,听候您的进一步命令。”

    我上前握住指导员的手,激动地说道:“太好了,格拉西莫夫指导员,你们来了,我们对付德军的坦克就更有信心了。”我看了看跟着走过来的战士好像人数不多。于是又接着问了一句:“指导员同志,你们来了多少人?”

    “全连连我在内,还有11个人,有十支反坦克枪。”

    才十个人十支枪,未免也太少了点吧。我听候不免微微有点失望。不过听到外面隆隆的炮声和爆豆般响个不停的枪声,也就顾不得计较了。少就少点吧,聊胜于无,总比一支反坦克枪都没有好吧。

    为了为正面阻击的女高射炮手和内务部营的战士减轻点压力,我连忙吩咐格拉西莫夫:“指导员同志,你就让战士们在这里布置阻击阵地吧,这里居高临下视野开阔,可以把德国人的坦克当成靶子来打。”

    格拉西莫夫向外面看了看,爽快地答应道:“好的,上校同志,我就把阵地设在这个楼里,您请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这些德军坦克冲到码头上去的。”随后他转身冲身后的战士们大声地喊道:“全体进入阵地!”

    看到反坦克手在二楼布置了阵地,巴斯曼诺夫低声地对我说:“师长同志,这里不安全,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巴斯曼诺夫所说的,正是我心里所想的,待会儿要是这里暴露了,招来了坦克炮火的报复,估计这栋楼挨不了几炮就会坍塌的,所以我应该尽快转移。想到这里,我点了点头,叫上薇拉她们几人,跟着巴斯曼诺夫一起离开。

    我们刚走到楼下,巴斯曼诺夫忽然大吼一声:“师长,小心!”随即就张开手臂挡在了我们几人的前面。几乎是与此同时,在他身后五六米远的一堵墙在巨响声中坍塌下来,倒塌的砖石扬起了漫天的尘土。

    天啊,德国人的坦克这么快就发现了我们,还一炮就把走廊的墙壁轰塌了。我一边抬手挥舞着试图把遮挡视线的尘土的扇走,同时还感激地对巴斯曼诺夫说:“谢谢您,上尉同志,要是不是您的话,我和薇拉她们估计就被埋在瓦砾堆里了。”

    巴斯曼诺夫憨厚地一笑,回答说:“师长同志,我是您的警卫营长,我的责任就是哪怕牺牲了自己的生命,也要保护您的安全。”

    他的话让我心里一暖,我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诚恳地说道:“上尉同志,您救了我的命,我会永远记住这一点的。”

    我们走出了建筑物,冒着德军的炮火,和从头顶嗖嗖飞过的子弹,弯着腰顺着那些街垒工事,在巴斯曼诺夫的带领下,向普罗科普大尉的指挥所走去。

    大尉的指挥所就在一栋楼房的底层,窗户上的玻璃早被爆炸的气浪震得粉碎,我们踩着一地的碎玻璃走进去时,大尉正拿着个话筒,大声地喊着:“……要是德国人冲进了码头,你我就全完蛋了。我命令你,用机枪打,不要吝啬子弹,对准那些躲在坦克和瓦砾堆后面的德军步兵,给我狠狠地打!打!!打!!!”

    下达完命令,他搁下话筒,一扭头见到站在后面的我和巴斯曼诺夫,不禁大惊失色,紧张地说道:“上校同志,您怎么到这里来了?您还是回码头去吧,这里太危险了,没准德国人一会儿就会攻过来的。”

第六〇一章 码头阻击战(下)

    对于普罗科普大尉的关心,我只是笑了笑,向前走了两步,来到一张椅子前,用袖子掸掉椅面上的碎玻璃后,若无其事地坐了下去,表情轻松地问道:“大尉同志,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没想到普罗科普一脸愁容地说道:“情况很糟糕啊,上校同志。虽然说是德国人攻,我们守,但是从目前的情况看,我们最多还能坚持半个小时。”

    “什么?你说什么?”普罗科普的话把我惊得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明明看到德军的坦克炮弹打在碉堡上,就只崩了一层墙皮下来,连坚守在里面战士的毫毛都少不了,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防线就岌岌可危了?我不解地问道:“大尉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刚刚在楼上看到战士们不是打得挺好的吗,怎么一转眼的工夫,敌人就快突破我们的阵地了。”

    “是这样的,上校同志。”普罗科普哭丧着脸说:“有一发坦克炮弹飞进左侧的碉堡,将里面的战士全炸死了。而右侧碉堡里的战士,也被德国人的火焰兵从工事里赶了出来,被坦克上的机枪全打死了。”

    一想到两个坚固的碉堡已经被德国人干掉了,那么剩下的一两百米距离,德国人很快就可以推过来,我就再也坐不住了。我冲着巴斯曼诺夫紧张地问道:“上尉,你把警卫连都部署在什么地方?”

    “我把他们安排在战壕里和附近的建筑物里。”巴斯曼诺夫快速地回答我。

    “走,跟我出去看看。”想到局势危急,我在屋里就坐不住,与其坐在这里等消息,倒不如到外面去督战,也可以及时地了解战场上的变化。

    “上校同志,外面太危险,您还是留在这里吧。”普罗科普大尉见我要走,连忙拦在我的面前。好心地劝说着我。

    我把眼睛一瞪,不客气地说道:“大尉同志,你不是说德国人很快就要冲到这里了吗?我要出去指挥我的部队,假如你怕死的话。可以继续留在这里。”说完,我抬腿就往外走。

    听到我这么说,普罗科普大尉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了出来,但他的心里肯定在偷偷地骂我。我走出了指挥所,便停止了脚步,侧着身子问普罗科普:“大尉同志,有什么地方可以观察到战场上的情况?”

    普罗科普的嘴角剧烈地抽搐了以后,还是艰难地对我说:“跟我来吧,上校同志。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观察到战场上的情况。”

    普罗科普带着我们进入了路旁的一栋建筑物。来到一个连窗框都被炸掉的窗口前,大尉停住了脚步,转身对我说:“就是这里,上校同志。”

    我向他道了一声谢后,吩咐巴斯曼诺夫:“上尉同志。你立即回到部队里去,指挥他们消灭跟在坦克后面的步兵。只要挡住了步兵,那么就算坦克冲上来,我们也有办法把它统统干掉。”

    巴斯曼诺夫当我的警卫营长也有一段时间了,知道我的命令是不容反驳,所以毫不迟疑地答应一声,转身离开前往阵地去指挥部队去了。

    看到巴斯曼诺夫离去。普罗科普变得有点忐忑不安,他犹豫了半天,向我请示道:“允许我离开吗?上校同志,我觉得我应该到战壕里去指挥部队。”

    “那你还在这里发什么呆,赶快回部队去吧!”我不耐烦地冲他挥了挥手,想让这个碍眼的指挥员立即从自己的面前消失掉。

    离我所在的窗口不远。有一个躲在沙袋胸墙后的女子高射炮班,高炮四周有好几名女兵,有在搬运炮弹的,有举着望远镜在观察的,炮架上还站着两名女兵。一名在负责摇手轮调整炮管的角度,一名是射击手。

    因为距离不远,即使有枪炮声的干扰,我也能听见她们在喊什么。只见那名拿着望远镜负责观察的女兵大声地喊道:“四号炮,直接瞄准德军的坦克,开火!”

    随着她的喊声,高射炮猛烈地开火了,一枚炮弹呼啸着向正在驶过来的德军坦克飞过去,不过很遗憾,炮弹落在坦克的正前方爆炸。坦克的车身剧烈地抖动了一下,接着穿过爆炸产生的硝烟,又继续往前开来。坦克向前行驶时,又先后有两发炮弹落在车身的左右爆炸,这明显是其它炮位的女兵们在开火。

    见没有命中目标,拿着望远镜的姑娘又继续大声地喊道:“继续装填,瞄准正前方的德军坦克,开火!”

    这次姑娘们的运气显然不错,炮弹直接击中了坦克的正面装甲,随着一团火光的腾起,坦克车身又是猛地一震,拖着浓烟向前开了一段距离后,便停下不动了。

    看到一辆德军的坦克被自己的高炮击毁,女兵齐声欢呼起来,她们高举着双手,在原地边跳跃边大声地喊着:“乌拉!乌拉!打中了,打中了!”

    可是乐极生悲,正当她们在欢呼的时候,一发炮弹落在街垒的不远处爆炸,站在炮身的射击的那名女炮手惨叫一声,用双手捂住头部,往后直挺挺地倒了下来。“怎么了,她怎么了?”两名正在搬运炮弹的女兵放下手里的炮弹,大呼小叫地跑了过来。扑到女炮手的身边,俯下身子看了一下,接着便吓得坐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拿着望远镜的女兵,应该是她们的班长,因为我看清了她领章上的下士军衔。他听到自己的手下姑娘们的哭声,神情紧张地跑过来,边跑边问:“姑娘们,怎么了?”看到倒在地上的女兵已经动弹,她也被吓得浑身一震,但为了稳住军心,她努力地保持着镇静,高声地安慰哭啼的女兵:“别害怕,别哭啊,姑娘们,不要害怕,快点,回到自己的炮位上去。”

    一名女兵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向前方猛地扔了出去,同时恶狠狠地骂道:“你们这帮该死的混蛋。我饶不了你们。”喊完,她从地上跳起来,直接冲着炮弹箱跑过去。

    下士爬上了炮架,用手拍了拍站在炮架上摇手轮的女兵。接着回头冲着其余的女兵高声喊道:“别愣住了,姑娘们,快点帮我装炮弹,准备好继续战斗。”为了尽快地驱散女兵们心中因战友牺牲而带来的恐惧和绝望,她不停冲着自己的部下大声地为她们打着气:“姑娘们,亲爱的,来吧,来呀,快点来,我们要好好地教训这些该死的德国人。”

    我回头看着站在我身后的薇拉。谨慎地对她说:“薇拉,你们以前也是高射炮兵,去帮帮这些姑娘吧,我看她们都被吓坏了。”

    薇拉听到我这么说,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关切地问道:“师长同志,要是我们去帮高射炮兵的话,那谁来保卫您的安全呢?”她这么一问,另外两名女兵也纷纷附和说:“是啊,师长同志,要是我们都离开了,谁来保证您的安全呢?”

    我向她们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姑娘们,不用担心我的安危,要知道这里是我军的阵地,德国人暂时还冲不过来。你们快去吧,要是德国人的坦克冲过来的话,那我们可就真的危险了。”

    薇拉见我的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坚持,摘下了挂在脖子上的冲锋枪,递到了我的手中,关切地说道:“师长同志,您拿着冲锋枪吧。这样就算有德国鬼子冲过来,您也能消灭他们。”说完后,带着另外两名女兵,就跑向了高炮阵地。

    德军的坦克已经被我军击毁了好几辆,燃烧产生的滚滚黑烟遮挡了德军坦克兵的视野,而为了绕过那些在路上燃烧的坦克残骸,和到处都是瓦砾堆,坦克不得不一再放慢了行驶的速度,这么一来,就成为了我们射击的靶子。高射炮加快了射击的速度,隐蔽在建筑物内的反坦克连也居高临下地打着这些靶子。

    十分钟后,原本气势汹汹的装甲部队的坦克,就全部化成了燃烧着的废墟,从坦克里逃出来的坦克兵,几乎都没有跑出多远,就被乱枪打死在坦克的四周。

    普罗科普和巴斯曼诺夫见德军的坦克都已经被消灭了,便率领部队发起了反击。德军的坦克虽然被我们全部击毁,但步兵却没有轻易地撤退,他们躲在瓦砾堆的后面,冲着我们冲锋的部队射击。

    冲锋的部队刚冲过报销的两个碉堡,就被德军的火力压制住了,他们不得不躲进碉堡或者坦克残骸的后面,以躲避德军的射击。

    路上的那些坦克残骸,虽然成为了我军战士躲避子弹的藏身之处,可同样遮挡住了高射炮手的视野,导致她们无法为步兵提供必要的炮火掩护。

    我在望远镜里看到这一幕时,正打算去问问普罗科普,在他的营里有没有迫击炮这样的曲射炮,以便消灭那些躲在瓦砾堆后面的德军步兵。正在这时,我隐约听见前方传来了被冲锋枪射击声和机枪扫射声压低了的“乌拉!”声,我连忙举起望远镜向前望去,看到远处蜂拥而至的我军队伍最前面,有一面鲜红的军旗在随风飘扬。我一眼就看清那正是独立师的军旗,原来是奥列格中校派部队从德军的后面扑上来了。

    看到我们的援军上来了,我从窗口跳了出去,提着冲锋枪,弯着腰,沿着墙边快速地向前方跑去。

    过了五分钟,一切都结束了。德军被击毁的坦克在燃烧着,在横七竖八的德军尸体旁,侥幸没被打死的士兵,放下武器后高举起双手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

    战士们围住了俘虏,奥列格中校走到我的面前报告说:“师长同志,我们团已经全歼了企图占领码头的德军部队。”

    “你的部队为什么来的这么晚?”我想到我向他下达的命令至少都过了一个小时,可他却姗姗来迟,所以没好气地问他,“要知道如果你的部队早出击的话,女子高炮团的伤亡会小很多。”

    听到我的批评,奥列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师长同志,其实德军第一次向码头阵地发起攻击时,我就派部队从侧翼出击过。不过德军的坦克炮火太猛烈,出击的一个连,和敌人只打了几分钟,便全军覆没了。”

    几分钟,一个连就报销了?我惊恐万分地想到。幸好德军的进攻方向是码头,而不是居民点,否则的话,奥列格的七个连根本就支持不了多长的时间。不过幸好现在把德军都消灭了,想到这里,我暗松了一口气,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吩咐奥列格:“中校同志,安排战士们打扫战场吧,把有用的东西都搬到居民点去,没准将来能派上用途。”

    接着来向我报道的是普罗科普大尉、巴斯曼诺夫上尉,还是第101团反坦克连的指导员格拉西莫夫。我看到跟在他们后面,肩扛着反坦克枪的战士。便关切地问格拉西莫夫:“指导员同志,你们连的伤亡大不大?”

    格拉西莫夫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部下,回过头来笑着说:“报告上校同志,有三人负了轻伤,没有人员牺牲。在刚刚的战斗中。我们共击毁了12辆德军坦克。”

    “什么,12辆?”听到这个战果时,我几乎不敢相信,德军进攻码头的坦克不过十七八辆,他们居然就干掉了12辆,也就是说足足三分之二的坦克是被他们干掉的,假如没有得到他们支援的话。估计仅靠高炮团的几门高炮,是挡不住德军坦克的。

    我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使劲地拍打了几下,毫不吝啬地夸奖道:“干得好,指导员同志。您在保卫码头的战斗中,立下了大功。我会把您和您部下的战果,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我要为你们请功。”

    “为苏联祖国服务!”格拉西莫夫打着官腔回答了一句后,又礼貌地问道:“师长同志,我们可以离开了吗?”

    “可以。指导员同志们,我们后会有期。祝您好运!”

    送走了格拉西莫夫和他的反坦克连后,我又带着普罗科普和巴斯曼诺夫向高炮阵地走去。从刚刚汇总的情报看来,高炮团的取得的战果不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要去看个究竟。

    走近街垒工事后,把我吓了一跳,只见有两个沙袋工事已经被炮弹摧毁,在这两个工事里的高炮已经被炸得粉碎,地上到处都弹坑。掩体里放着一排摆的整整齐齐的尸体,这应该就是两门炮的女炮手们。那些没有牺牲的女兵,在不远处的空地里一声不吭地挖着坑。

    当我用疑惑不解的目光望着这些女兵时,普罗科普凑近我的耳边低声地说道:“上校同志,女兵们不愿意把她们的战友埋在战壕里,所以特地要另外挖一个。”

    我朝这些脸颊黑黑的,沾满了硝烟的女兵们走了过去。我站在一名女兵的身边,低声地问道:“战士同志,你知道你们的团政委在哪里吗?”因为从战斗结束到现在,我还没见过李季雅,我心里担心她在刚刚的战斗中牺牲了,所以才找团里的战士打听。

    没想到我说完后,那名女兵一点反应都没有,继续埋头挖着坑。巴斯曼诺夫见我尴尬地站在旁边,连忙走过来向我解释说:“师长同志,请您原谅,这些女兵在刚刚的战斗中,耳朵被震聋了,她们根本听不见您在说什么?”

    巴斯曼诺夫说完,上前抓住那名女兵的肩膀,使劲地摇晃了一下,那个女兵才茫然地抬起头望着我们。巴斯曼诺夫向她比划了几个手势,又指着自己的大檐帽,大声地问:“在什么地方?在什么地方?”女兵有气无力地向后面指了一下,又接着低头继续挖坑。

    巴斯曼诺夫拖着我来到了不远处的一个街垒,绕过那齐胸高的沙袋工事,我看到李季雅和另外几名女兵。不知为什么,她们几人脱掉了外面的军装,只剩下里面的白色衬衣。巴斯曼诺夫见到这一幕,有点不好意思地背过身去。

    我走到李季雅的身边,一把抓住她,好奇地问:“团政委同志,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把军装都脱掉啊?”说这话时,我心里在想,现在德国人已经被我们打败了,根本用不着化妆成老百姓逃跑啊,你们集体脱衣服是什么意思啊?

    李季雅用一点光彩都没有的眼睛望着我,苦笑了一声,接着自顾自地说道:“上校同志,您是对的,敌人原比我们想象的强大,要不是您带来的援军,没准码头已经失守了。”

    “团政委同志,我是问您为什么把军装都脱了?”我深怕她的耳朵已经震聋了,所以凑近她的耳边大声地问道。

    李季雅连忙把耳朵移开了一点,这才回答我的问题:“您也看到了,在刚刚的战斗中,我们牺牲了二十几个年轻的姑娘,我们不能让她们就这样穿着破烂的军装下葬,所以我们把自己身上比较完整些的制服脱下来,都给牺牲的姑娘们穿上。”

    听到李季雅这么说,我顿时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惭愧,我连忙伸手去解军服的扣子,想把自己的身上的军装也脱下来,没想到却被李季雅一把抓住了手,她摇摇头说:“不用了,上校同志,您的心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们给姑娘们准备的制服已经够了。”

    我此刻的心里迫切地想为这些牺牲的姑娘们做点什么,便转身喊背着身站着的巴斯曼诺夫:“上尉同志,你带二十名警卫连的战士去帮助那些女兵们挖坑,要尽快把牺牲的姑娘们都好好地安葬起来。”

    当巴斯曼诺夫离开后,我想起了自己的警卫班长薇拉,便继续向前走去。没走多远,我就找到了薇拉、窝尼娅和娜吉娅。窝尼娅坐在地上,背靠着沙袋的胸墙,两只手捧住自己的连,双肩不停地颤抖着,而薇拉和娜吉娅站在她的两侧。

    “薇拉,这是怎么了,窝尼娅负伤了吗?”身边的这三名女警卫员,是我在最危急的时候派出去客串高射炮手的,要是她们有什么损伤的话,我心里也不会好过。

    薇拉冲我摆摆手说:“没事的,师长同志。窝尼娅有点晕血,刚刚战斗结束后,她看到躺在高炮下那名牺牲的女兵,被吓坏了。不过您放心,她没事,很快就好了。”

    我点点头,弯下身子,轻轻地拍拍窝尼娅的肩膀。她抬起头望着我,有些紧张地说:“师长同志,我没事,我不是贪生怕死,就是看见鲜血就头晕,您放心,我一会儿就没事。”

    我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地说道:“没事了就起来吧,我们还要帮着李季雅政委她们去掩埋牺牲的女兵们。”

    ps:

    鞠躬感谢书友 小梁菜刀、dgawe 童鞋的投票支持。

第六〇二章 新上任的政委(上)

    警卫连的战士刚把牺牲的二十几名女兵的遗体放进新挖的土坑里,还没来得及填土,忽然不远处又传来一声高喊声:“空袭!敌机空袭!”

    站在我身边的李季雅听到这个喊声,只抬头向空中看了一眼,便冲着站在坑边的女兵们喊道:“姑娘们,准备战斗!”喊完这句话,她带头向附近的一门高射炮跑去。那些只穿着白色军衬衣的女兵们在短暂的迟疑后,也纷纷地跑向了各自的炮位。

    巴斯曼诺夫走到我的身边,用胳膊碰了碰我,向土坑努了努嘴,有点为难地问道:“师长同志,我们该怎么办?现在就帮女兵们把烈士都掩埋了吗?”

    “不,等一等。”我看着正在码头上空盘旋的两架敌机,缓缓地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不要着急,上尉同志,等女兵们把这一波敌机打退了再说。”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没准女兵们会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还会有牺牲,要是现在就把坑填上了,那待会儿不还得挖坑么。但我嘴上却冠冕堂皇地对巴斯曼诺夫说道,“等女兵们打退了德军的这一波空袭,让她们和自己的战友告别后再说吧。”

    也不知道的德军的空军指挥官是怎么想的,每次轰炸码头时,都只出动两架敌机,这次也不例外。当敌机掠过马马耶夫岗的上空后,没有立即俯冲下来进行轰炸扫射,而是继续在高空中盘旋。随着码头上的高射机枪次第开火,清脆的枪声响成一片时,李季雅也果断地向剩下的六门高射炮下达了开炮的命令。

    高射炮的位置摆得太凌乱,再加上射界受到了周围建筑物的影响,六发炮弹在空中爆炸后,没有对那两架盘旋的敌机造成任何的影响。

    我深怕高射炮这样没有效率的射击,会引来敌机的报复,连忙上前制止李季雅:“团政委同志。停下,快停下!”

    李季雅没想到我会突然阻止她,不禁愣了一下,接着冷冷地问道:“上校同志。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敌机轰炸码头上的平民吗?”

    “您这样的打法,不光消灭不了敌机,估计到最后你和您的部下都会牺牲。”我顾不得给她解释更多的东西,说完这句话后,我立即转身吩咐巴斯曼诺夫:“上尉同志,带上你的人,帮女兵们把高射炮拖拽到视野开阔的地方去。记住,高射炮就位后,按照每三门一组,组成一个三角形。两个三角形相距五十米。”

    对于我的吩咐,虽然巴斯曼诺夫听得一脸茫然,但还是表情坚毅地回答说:“是,师长同志,我马上执行。”接着他转身冲着那些正向这边走过来的警卫连战士喊道:“喂。你们都到我这里来,动作快点,不要磨蹭。”

    当警卫连的战士七手八脚地拖拽着高射炮往开阔地跑的时候,我走到面带怒色的李季雅身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她就急匆匆地冲我吼了起来:“上校同志,您真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让您的战士把高射炮拉走。难道您没有看到德国人的飞机马上就要俯冲轰炸了吗?”

    就在她说话的同时,码头方向传来了爆炸的声音,接着又有喊叫声、哭声接踵而至。我苦笑一声,对怒气冲冲的李季雅说道:“团政委同志,您有没有想过您的高炮团,为什么在这几天里伤亡惨重。但打下的敌机却屈指可数?”我的话让李季雅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接着她本能地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看到她能静下心来听问我说话,我这才接着说:“您的高炮团虽然在码头上的高射炮和高射机枪的数量不少,但当敌机飞来时。都是各自为战各打各的,分散了火力,对敌机构不成丝毫的威胁。我让巴斯曼诺夫上尉把您的高射炮摆成三角形,这样敌机不管从哪个方向飞来,都能保证足够的火力密度,从而提供击落敌机的命中率。”

    听我说完,李季雅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赞同地点点头,同时说道:“上校同志,您说得很有道理,我就让姑娘们试试,争取把敌机打下来。”

    高射炮就位后,按照我的部署摆成了两个相邻的三角形,向着重新拉向高空的敌机猛烈开火,炮弹在飞机的四周爆炸,形成了一朵朵黑色的弹幕,很快又随风飘散。

    敌机在高空盘旋时,有六门高射炮照应着它们;敌机开始俯冲时,码头上的高射机枪在它的前面织成了一道密集的火网。一架敌机在俯冲投弹时,投下的炸弹摧毁了一挺高射机枪,但在它刚刚拉到高空,正准备盘旋时,被高炮的弹片击中,机翼下猛地窜出了一条长长的黑烟,机身摇晃着向伏尔加河的东岸栽了下去。

    看到敌机被击落,操纵高炮的姑娘们高举起双手,齐声欢呼起来:“打下来了,打下来了!乌拉!乌拉!!”

    剩下的那架敌机见自己的同伴被击落,不敢再俯冲投弹,而是在空中盘旋一圈后,调头向北面飞去。令人没想到的时候,这架敌机在飞越马马耶夫岗的时候,机身突然失控,向下猛栽下去,斜过了高地的阵地,直接栽向了高地的北面。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后,一股黑烟寥寥升起。

    这是怎么回事?我看到莫名其妙坠毁的敌机,心里暗想不会这么巧吧,敌机刚想飞越我军的阵地,就发生了机械故障,直接导致了坠机?

    不过没等我想明白,奥列格中校就带着一名报务员跑了过来,隔着老远就冲我喊道:“师长同志,集团军司令部的电话,说要立即和您通话。”

    我拉着奥列格和报务员来到建筑物的墙边,才接过耳机戴上,对着送话器大声地喊道:“喂,喂,我是奥夏宁娜上校,听到请回话。”

    耳机里很快就传来了克雷洛夫将军的声音:“喂,奥夏宁娜上校,我是克雷洛夫。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进攻码头的德军被击退了吗?”

    “是的。参谋长同志,进攻码头的德军被我们全部消灭了。”我大声地回答道。

    “干的不错,”参谋长大声地称赞着我,接着问道:“有没有什么表现突出的指挥员啊?把他们的名字报告给我。我要为他们请功。”

    “有的,参谋长同志。近卫第35师101团来支援我们的那个反坦克连,他们虽然只有十一个人十支反坦克枪,但他们在战斗中,消灭了德军12辆坦克。”

    “什么,一支十一个人的部队,居然消灭了12辆坦克,真是太了不起了,他们的指挥员叫什么名字?”克雷洛夫也被这样的战果惊呆了,他立即问起了该连指挥员的名字。

    我想了一下。回答说:“带队的指挥员,是政治指导员格拉西莫夫。”

    “嗯,这个名字我记下了。还有其它要报告的吗?”

    “还有,参谋长同志。”我想到那些还躺在坑里的牺牲了的姑娘们,立即向克雷洛夫报告说:“第1077高射炮团在战斗中也表现得格外突出。她们至少击毁了德军五辆坦克。但同时自己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有两门高射炮被德军的坦克炮弹摧毁了,二十几名姑娘壮烈牺牲。就在两分钟前,她们还击落了一架来码头上空进行轰炸的敌机。”

    克雷洛夫沉默了片刻,接着问道:“这个团的团长在昨天的空袭中牺牲了,现在是谁在指挥这支部队?”

    “目前指挥高炮团的是团政委李季雅,她是一名极具战斗精神的指挥员。”

    “嗯。我记下了。还有其它的事情吗?”

    “参谋长同志,”我听到他打算挂断电话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果断地问道:“我想问问今天实施的反击成功了吗?”

    “难道你还感觉不到吗?奥夏宁娜上校。”克雷洛夫语气严厉地说道:“假如我们的反击进展顺利的话,那么德军的坦克部队还会冲进城市里,并企图攻占码头吗?”

    听克雷洛夫这么说。我才想起原来德军是两支部队,一支绕过107.5高地后,由北向南扑向了城市;而另外一支从西向东企图夺取码头,不过已经被我们消灭了。

    “那攻进城里的德军装甲部队,被我们消灭了吗?”为了了解更多的敌情。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暂时还没有。”克雷洛夫语速极快地说道:“德军正在对中央火车站发起猛攻,坚守城内的内务部第10师和近卫第35师的残部正在和他们进行顽强地战斗。对了,你的独立师四团也出动了,他们正在从德军的后面发起攻击,司令员现在已经亲自赶到火车站,指挥部队抗击进攻的德军部队。”

    我把耳机和送话器还给报务员后,抬头问奥列格:“中校同志,刚刚你们向进攻码头的德军侧翼发起攻击时,盖达尔中校派人支援你了吗?”

    奥列格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说道:“是的,盖达尔中校抽调了三团的一个营给我,这样一来,我才有足够的力量从德军的后方发起了进攻。”

    我满意地点点头,对他说道:“好吧,中校同志,现在码头的防御,就交给你和内务部第10师的普罗科普大尉负责。我只说一点,不惜一切代价,坚决地守住码头,因为这里是整个斯大林格勒的大动脉,一旦被德军切断的话,坚守在城里的部队将会陷入弹尽粮绝的绝境,那么我们都会被德国人扔进伏尔加河。明白了吗?”

    “明白!”奥列格响亮地回答着我。

    我刚想抬腿离开,忽然想到他的部队原来坚守的是居民点的南面,要是都调到这里来守码头的话,那边不就空袭了么。于是又补充一句:“对了,居民点那里,你也不能放弃,要派最得力的人去进行坚守。”

    “师长,请您放心。团政委维洛尔同志在那里,她的手里还有三个连的兵力,就算遇到德军的进攻,也能顶上一阵子。况且我们随时还可以得到三团的支援,师长同志,请您放心,我们坚守住居民点一点问题都没有。”

    得到了奥列格的承诺,我才放心地带着巴斯曼诺夫和警卫连返回师指挥部。

    当从主阵地所在山岗旁经过时。我忽然想起了那架莫名其妙掉下来的敌机,便招呼巴斯曼诺夫调头向高地走去。

    路上遇到一名执勤的少尉,他听说我要去找谢杰里科夫中校,立即叫过一名战士。让他给我们当向导,引导我们去找谢杰里科夫中校。为了防止人多暴露目标,我只留下了薇拉她们三人,剩下的战士都让巴斯曼诺夫先带回师指挥部。

    我顺着战壕来到了谢杰里科夫中校的指挥部,让薇拉她们留在门口,我撩开门帘走了进去。谢杰里科夫此刻正在举着一盏煤油灯,趴在桌前看地图。见到有人进来,他扭头向我看过来,也许是他正在想什么问题,看了我好一会儿。才想起我似的把煤油灯往桌子上一放,站直身体向我行了一个礼。

    我走到他的对面坐下,抬头望着他问:“中校同志,你这里有敌情吗?”

    谢杰里科夫摇摇头,回答说:“没有。一点都没有。既没有遭到德军的炮击轰炸,也没看到德军发起的地面进攻。也许是我们今天拂晓发起的反击,把他们的兵力都吸引到了别的方向,所以他们才抽不出力量来进攻我们这里。”

    “虽然敌人没有进攻,但是也不能放松警惕。”我听谢杰里科夫这么说,深怕他因此掉以轻心,所以连忙提醒他一句。

    “天明以前。我就派出了侦察员,到高地以北五公里的地方去潜伏。根据他们传回来的情报,德国人没有任何动静,看来是不会发起进攻了。”

    听到这么说,我稍稍感到心安。随后我想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便对谢杰里科夫说道:“中校同志。我刚刚看到有一架敌机从你们阵地的上空飞过时,忽然失控载下来,在高地的北面爆炸起火。我想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搞清楚飞机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掉下来。”

    我的话音刚落,谢杰里科夫就嘿嘿地笑了起来。我被他的笑声搞糊涂了。不解地问道:“中校同志,你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什么地方了吗?”

    谢杰里科夫连连摆手解释说:“不是这样的,师长同志。那架敌机之所以坠毁,并不是因为出了什么机械故障,而是被我们击落的。”

    “击落的?!”谢杰里科夫的话让我大吃一惊,一团没有什么防空武器啊,是用什么把敌机打下来的呢?“谢杰里科夫同志,你都把我搞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谢杰里科夫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同时礼貌地说道:“师长同志,您请给我来,我让您亲眼看看敌机是怎么被打下来的。”

    我一头雾水地站起来,跟在他的后面走出了指挥部,又离开了战壕,来到长满灌木丛和杂草的山坡上。谢杰里科夫站住了脚步,笑着对我说:“师长同志,到了,就在这里。”

    “就在这里?”我四处张望了半天,除了灌木丛和杂草,连高射机枪都没看到一挺,更不用说高射炮了,我不满地反问道:“中校同志,你到底想让我看什么?”

    谢杰里科夫先前走了两步,冲着山坡喊道:“少尉,少尉,你在哪里?”

    随着他的喊声,七八十名指战员从灌木丛和草丛中站了起来,其中一名指挥员小跑到谢杰里科夫的面前,抬手向他敬礼后,报告说:“少尉库尔森向您报告,听候您的命令。”

    谢杰里科夫向我一指说:“师长同志想搞清楚刚才那架敌机是怎么掉下来的,你为她演示一下吧。”

    少尉答应一声,转身冲着山坡的战士们大声喊道:“空袭,全部做好防空准备。”

    随着他的号令,那些战士仰面躺在地上,举枪瞄向了空中,做出准备射击的姿态。

    看到这一幕,不禁又让我大吃一惊,我好奇地问谢杰里科夫:“中校同志,你们就是这样把敌机打下来的?”

    谢杰里科夫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说道:“我们团没有防空武器,看到每次敌机都从我们高地的上空掠过去轰炸码头,指战员们看到那些平民在轰炸中死伤累累,都心如刀绞,最后还是库尔森少尉灵机一动,想出了这个打敌机的办法。本来我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念头同意了他的这种打法。没想到今天还真把敌机打下来了。”

    听谢杰里科夫这么说,我点了点头,心想这种打法,要把敌机打下来的话,运气的成分更多一些,看来应该考虑让集团军司令部给我们师补充一些高射机枪,实在不行的话,就把码头的高射机枪全搬过来也行。

    我回到师指挥部时,再次接到了集团军司令部打来的电话,这次和我通话的不再是克雷洛夫,而是崔可夫本人。他如释重负地说道:“奥夏宁娜上校,谢谢你。如果不是及时地派出部队从德军的后方发起进攻的话,要想消灭这支突入城市的德军装甲部队,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脑子里念念不忘地想着高射机枪,便直接忽略了崔可夫对我说的话,开门见山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您能为我们师提供一部分高射机枪吗?”

    “高射机枪?!”崔可夫把我的话重复一遍后,不解地问道:“你要高射机枪做什么?”

    “敌机每天都从高地上掠过,然后去轰炸码头。假如在高地上布置高射机枪的话,当它们经过高地时,我们就可以给他们予重创,减轻码头的防空压力。”

    对于我的提议,崔可夫想了想以后,很干脆地答应了:“这个好办,我会尽快安排人手把高射机枪给你们送去的。你还有什么请求吗?”

    “有的,司令员同志。”难得有向崔可夫提条件的机会,我自然不会放过,我加快语速说道:“为了加强独立师的领导,我希望您能给我派一名政委和参谋长来。”

    听到我这么说,崔可夫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完才说:“政委么,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你就是不问,我明天也会给你派过去。不过参谋长的人选嘛,有点麻烦,可能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行。”

    “政委明天就来?他是谁啊,我认识吗?”

    没想到崔可夫没有直接回答我,也给我卖关子:“至于是谁,等你见到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我还有事,下次再聊。祝你好运!”

第六〇三章 新上任的政委(下)

    虽然马马耶夫岗这里静悄悄的,敌机也停止了对码头的轰炸,但远处的枪炮声一直没有停息,显然是朱可夫指挥的三个集团军,正在和德军进行着殊死的战斗。

    天黑以后,远处的炮弹和炸弹的爆炸所汇成的一片轰隆声越发显得清晰了,战火染红了西北方向的夜空。

    我通过电台从集团军的作战处,了解到了城市北面所进行的战斗情况。由于德军牢牢地占据着战场的制空权,三个集团军的反击从一开始,就遭遇到了挫折。我军部队在付出了极大的牺牲后,终于突破了德军的防御队形,向前推进了五到七公里。但在下午的时候,德军在飞机和强大的炮火火力的掩护下,突然对第24和第66集团军的阵地进行了反扑,这场战斗持续了几个小时,虽然德军在战斗中损失了很大一部分兵力,但却成功地将两个集团军在白天所取得的战果化为乌有。近卫第1集团军尽管也遭遇到了德军的反扑,但在指战员们的顽强抵抗下,目前他们的先头部队还楔入了德军防区三公里。

    和我一起待在指挥部里的普加乔夫,在看完战报后,忧心忡忡地问道:“师长同志,您觉得朱可夫大将指挥的这次反击,能取得成功吗?”

    我缓缓地摇摇头,语气有些无奈地说道:“目前德军牢牢地掌握着战场的制空权,我们的部队在发起攻击的时候,势必会在敌机的狂空滥炸下付出巨大的牺牲,从而直接导致攻击受挫。”

    虽然听到我这么说,但普加乔夫还心存侥幸地说道:“不是说朱可夫大将出现在什么地方,就意味着进攻要开始了吗?怎么连您也对这次的反击作战没有信心了呢?”

    我轻哼一声后,正色说道:“普加乔夫上尉,这不是有没有信心的问题,而是我军的实力暂时还比不上德国人。况且再加上没有制空权,支援步兵进攻的大炮和坦克数量又不够。所以即使有三个集团军同时发起进攻,也无法取得理想的战果。否则的话,今天也不会有两支德军的装甲部队进逼到斯大林格勒的城下。要不是我们采取的措施及时的话,说不定德军已经在城里安营扎寨了。”

    我的话刚说完。普加乔夫顿时紧张的四处张望了一下,接着压低嗓子对我说:“师长同志,您这可是失败主义的论调啊,要是被内务部的人听到的话,您可就有麻烦了。”

    我看了看他,再看看坐在门口的拉祖梅耶娃,见她同样一脸紧张地盯着我,便笑了笑,轻松地说道:“别担心,这里就只有你们两个人在。难道你们会把我的话向内务部的契卡人员报告吗?”两人听完,不约而同地摇摇头,表示不会出卖我。

    见两人的态度这么坚决,我也趁热打铁地说道:“你们都是我信任的人,我相信你们也不会出卖我的。”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了窝尼娅晕血的事情,连忙对拉祖梅耶娃说道:“对了,少尉同志,有件事情我想告诉你。警卫连里有一名叫窝尼娅的女兵,她有晕血的毛病,不太适合留在战斗部队,我想让她到你的通讯连去。不知道你的意思如何?”

    拉祖梅耶娃忙不迭地点头答应说:“好的,师长同志,正好现在的通讯连人手不足,就让她来我们连吧。”

    她的话刚说完,门帘忽然被掀开,巴斯曼诺夫从外面跑了进来。他一脸兴奋地对我说:“报告师长同志,好消息,我们师的政委来了!”

    政委?我下午刚对崔可夫提起了需要政委和参谋长的请求,没想到他的办事效率挺高的,晚上就把政委给我派来了。我连忙兴奋地问道:“上尉同志。政委在哪里?”

    “就在门外!”

    “就在门外?!”我有点不敢相信地反问道。

    “是的,在门外。”巴斯曼诺夫肯定地回答。

    听到巴斯曼诺夫肯定的回答,我兴奋地一把拨开他,掀开门帘就出了指挥部。一走出来,我就见在不远处的战壕里,一名戴大檐帽的指挥员侧站着在观看外面的地形,他的身后笔直地站着辆名挎着冲锋枪的战士。我连忙走过去,主动招呼道:“您好,政委同志,欢迎您到独立师来。”

    那名指挥员听到我的声音,缓缓地转过身来,面对微笑地说道:“您好,奥夏宁娜上校,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由于月色不太明亮,距离又有点远,我没有看清对方长什么样子。但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我便隐约觉得他有些面善,随着他一开口,我立即知道新来的政委是谁了。怪不得崔可夫向他提起新派到独立师的政委时,表现得那么神秘。既然来的是熟人,我的脸上也露出了微笑,我向他迎了过去,同时主动伸出手去,友好地说道:“您好,基里洛夫同志,欢迎您到独立师来工作。”

    原来集团军给我派来的不是别人,而是我所熟悉的集团军政治部主任基里洛夫。和他握手的时候,我还在想他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误,不然为什么好好的政治部主任不干,却偏偏调到独立师来当师政委呢?

    我把基里洛夫让进了指挥部,招呼拉祖梅耶娃去倒茶水后,我好奇地问道:“基里洛夫同志,您不是集团军的政治部主任吗,为什么会调到独立师来担任政委呢?”

    基里洛夫笑了笑回答说:“奥夏宁娜上校,您有所不知,我现在还是集团军的政治部主任,但崔可夫司令员说您的独立师缺乏政工人员,为了加强独立师的领导,便让我临时兼任你们师的政委。”

    “政委有了,可是还缺一名参谋长。”虽然有了政委,我肩头的担子就轻松了许多,但假如再有个参谋长的话,就更完美了。

    “不用担心,师长同志。”基里洛夫听完我的话,笑着安慰我说:“不用担心,据我所知,独立师的参谋长最多再过两天就能到任了。”

    “太好了。”听到这个意外的好消息,我不禁兴奋地拍了一下桌面,接着追问道:“政委同志,您知道参谋长是什么人。什么军衔吗?”

    “具体是谁来担任参谋长,”基里洛夫摇摇头,遗憾地说道:“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只知道他是上尉军衔。”

    “什么,只是上尉军衔?”我听到不免有些失望,喃喃地说:“师参谋长居然才是上尉军衔,级别会不会太低了?”

    “不会啊!”基里洛夫不以为然地说道:“前几年在军队里,少校师长、中尉团长比比皆是,一个上尉军衔的师参谋长算什么。”

    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我不禁苦笑了一下,心说现在能和前几年相比吗?那时是大清洗时把中高级指挥员杀得差不多了。只好用低级的指挥员来填补这些空缺。但在基里洛夫的面前,这些话却是不能随便说的,没准他当年还是清洗运动的积极参与者。

    见我突然沉默不语,基里洛夫及时地转换了话题:“我这次来,还给你带来了一个高射机枪连。来加强马马耶夫岗的防空力量。”

    “太好了,政委同志。”听到这个消息,我低迷的情绪顿时高涨起来,兴奋地问道:“不知道他们现在哪里?”

    基里洛夫站了起来,脸上一副了然的表情,笑着对我说道:“刚刚我在外面的战壕里,就是在看他们部署防御阵地。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我明白,假如你不亲眼看到这个高射机枪连的话,估计晚上睡觉也睡不踏实。”说完,他转身就向外走。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跟在基里洛夫的后面。再次出了师指挥部。

    我们两人来到战壕里,走到刚刚基里洛夫所站的位置,他向远处一指,接着对我说道:“师长同志,你来看。他们正在那里布置防空阵地呢。”

    我顺着基里洛夫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在山坡上,有一群人正在挖掘简单的掩体,好安放架设在支架上的高射机枪。我看了一会儿,不禁皱起了眉头,从挖掘掩体的位置来看,他们是打算把几挺机枪一字排开。

    这时,基里洛夫扭头问我:“师长同志,你看高射机枪连摆在这个位置合适吗?”

    由于事关重大,我没有顾忌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不行,高射机枪连这么摆,除了成为德军飞机的靶子外,是很难把敌机打下来的。”

    “什么,你说什么?”基里洛夫吃惊地反问道。

    我顾不得回答他,带上巴斯曼诺夫出了战壕,沿着山坡快速地向他们走了过去。快走近的时候,早已领悟到我意图的警卫营长连忙大声地喊道:“停下,都停下!”

    那些正在挖战壕的战士们听到喊声,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扭头诧异地看着我们这几个不速之客。

    一名佩戴着上尉军衔的指挥员跑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说道:“报告师长同志,我是高射机枪连连长上尉塔尔汉.巴季拉什维利,听候您的命令。”

    我抬手还了一个礼以后,对这位上尉友好地说道:“上尉同志,欢迎你和你的连队来到马马耶夫岗。”

    “为苏维埃祖国服务!”塔尔汉上尉说完一句套话后,礼貌地问道。“师长同志,我们连正在构筑高射机枪的防御阵地,允许我们继续吗?”

    “上尉同志,你的防空阵地可不能这样设置啊。要知道,这样不光对敌机的威胁不大,反而容易在空袭中造成重大的伤亡。”

    塔尔汉听我这么说,不禁愣着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地问道:“那么师长同志,我们该怎么布置防空阵地呢?”

    我扭头对巴斯曼诺夫说道:“上尉同志,让高射机枪连按照白天的那种三角阵型摆。每三挺高射机枪组成一个小三角形,三个三角形组成一个大三角形。这样不管敌机从哪个方向来,都可以保证足够的火力密度,提高机枪的命中率。”接着我转过头,对塔尔汉说道:“上尉同志,听见我说的了吗?就把高射机枪按照我刚刚说的那种阵型排列吧。”

    塔尔汉听完后,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凑巧这时基里洛夫来到了我的身边。塔尔汉上尉便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基里洛夫。基里洛夫显然是听见了我的部署,点了点头后。果断地命令上尉说:“上尉同志,难道你没有听到师长的命令吗?立即去执行。”

    基里洛夫发了话,塔尔汉上尉才答应一声,转身回到了他的部队里去。而站在旁边待命的巴斯曼诺夫也连忙跟了上去。

    虽然刚刚基里洛夫当着部下的面,坚定不移地支持了我,但看到高射机枪连调整了队形后重新开始在新的位置挖掘掩体时,他还是一脸担忧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这种阵型真的有效果吗?”

    这种阵型虽然比苏军常用的那种防空阵地的命中率高,但我也不能担保绝对能打下敌机,只好笑了笑含糊其词地说道:“白天我们在码头就用这种阵型,打下了一架敌机,我想效果还是有的吧。”

    第二天天明以后,一心想搞清楚新防空阵型优劣性的基里洛夫就把我从指挥部里拽了出来。找了个视野开阔的隐蔽所,一起等着看从我们高地上空飞过的敌机,会不会被高射机枪连打下来。为了便于指挥高射机枪连,他还让通讯连提前拉了一条直通防空阵地的电话线。

    上午九点左右,有两架敌机从北面飞了过来。今天它们没有直接掠过高地。去轰炸码头,而是围着马马耶夫岗盘旋起来。盘旋了两圈后,敌机开始降低了高度。

    看到敌机围绕着高地盘旋,基里洛夫连忙拨通了高射机枪连,对着话筒说道:“塔尔汉上尉,敌机正在你连的上空盘旋,等它们降低到适合射击的高度。就果断地开火。”

    几乎是在基里洛夫的话说完的同时,山坡上响起了急促而紧密的机枪射击声。

    正在逐渐降低高度的敌机被吓了一跳,立即拉高机头企图拔高,但是已经为时已晚,一架动作慢的敌机已经被密集的高射机枪子弹击中,尾翼上冒出一股长长的黑烟。机身向前平滑了一段距离后,失控地向主阵地的北侧载了下来,去找昨天那架被击落的飞机做伴去了。

    而另外一架侥幸拉高的敌机见到自己的同伴被击中后,不甘心就这样离去,在空中又盘旋一圈后。机屁股一翘,向下俯冲下来。同时向高射机枪连的阵地投下了炸弹。由于投得非常仓促,炸弹没有命中目标,而是落到了一百多米外空无一人的山沟里去了。

    敌机俯冲下来后,就没能再次成功地拉高,它被迎面而来的密集机枪子弹打得凌空爆炸,燃烧着的碎片纷纷扬扬地落在了山坡上。

    看到我们的高射机枪连接连击落了两架敌机,基里洛夫兴奋地冲着话筒大声地称赞说:“打得好,打得好啊!塔尔汉上尉,请代表我向你的部下表示祝贺,他们打得真是太漂亮了。”

    虽然我们轻而易举地击落了两架敌机,但我的心情却并没有因此变得轻松,昨天在高地上击落一架,把德军搞糊涂了,因为飞行员没有生还,也许他们认为是被码头上的高炮团击落的。但我们今天击落了飞到高地上的两架敌机,德国人就是傻子,也能明白高地上有了防空部队,可能会招来他们的疯狂报复。

    我的担忧在半个小时以后,就变成了现实,这次德军来了两个四机编组,飞到高地上空盘旋一阵后,便开始排着队俯冲下来,对着我们的高地进行狂轰滥炸。

    顷刻间,炸弹落在山坡上到处爆炸,高射机枪连的阵地烟雾缭绕。面对敌机的轰炸,高射机枪连的战士们都坚守着自己的战斗岗位,顽强地向着敌机猛烈地射击着。

第六〇四章 得而复失的荣誉

    德军的飞机轮番从空中俯冲下来,就如同苍鹰搏兔一般,对我师的高射机枪连的阵地开始进行绞杀。我军只有九挺高射机枪,而天空中却有八架飞机,这根本就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我眼睁睁地看着一颗颗的炸弹在高射机枪阵地中间爆炸,把机枪炸得粉碎;机载机枪喷射出的子弹,把我们的高射机枪手打得血肉横飞。

    看到空中嚣张的敌机,再看看身旁脸色铁青的基里洛夫政委,我一把抓起电话,要通了谢杰里科夫的团指挥所。一听到他的声音,我就扯着嗓子喊道:“谢杰里科夫中校,外面的情形你看到了吗?”

    “是的,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声音平稳地说道:“我看到敌机正在轰炸我们的高射机枪阵地,在敌人的轰炸扫射下,我看防空部队是顶不住了,必须要帮他们一把才行,否则要不了几分钟,他们就会全军覆没的。”

    “说说你的想法,中校同志。”我急匆匆地问道,同时心里在想,假如他提出让几十上百名战士躺在山坡上对飞机进行射击的建议的话,我就要坚决地否定他。在德军这样的轰炸密度下,只要两颗炸弹投下来,一个连战士就全报销了。

    没想到谢杰里科夫居然和我的想法一样,他深怕我会反对,于是便语速飞快地说道:“师长同志,我打算从全团每个连抽调两挺轻机枪,每营抽调一挺重机枪,由一名指挥员来负责指挥,组织部队对空射击,减轻高射机枪连的压力。”

    “很好,中校同志,那就马上开始吧!”我对着话筒向谢杰里科夫下达了命令。

    放下电话,我重新走到了观察口向外向对面的山坡望去,只见整个高射机枪连的阵地。已经被硝烟所笼罩,我的心不禁往下一沉。我焦急地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情况怎么样?”

    基里洛夫的眉头皱成一个疙瘩,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硝烟中又响起了清脆的机枪射击声,与此同时,一架刚俯冲下来的敌机忽然失控,机身翻滚着向远处栽了下去。基里洛夫这才挥舞着手臂,咬牙切齿地骂道:“该死的德国佬,让你们也尝尝我们的厉害。”

    虽然有一架敌机被我们击落了,但是后面的敌机依旧不管不顾地俯冲下来,继续不停地向我们的防空阵地投掷着炸弹,同时还伴随着疯狂的扫射,一副不把我们的阵地夷为平地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敌机在向高射机枪阵地俯冲时,谢杰里科夫临时组织的机枪阵地,不失时机地开火了。他们在敌机的后方狠狠地这么一打,两架刚降低了高地的敌机就被直接命中,机身上噗地冒出一股暗红色的火焰。接着拖着长长的烟带,向伏尔加河栽了下去,接着空中绽放出两朵白色的伞花,看来是飞行员及时地跳了伞。

    我再次抓起电话,摇通了二团的指挥部,直截了当地吩咐普加乔夫:“二团长,看到那两个跳伞的伞兵了么?”

    “看见了。师长同志。”普加乔夫在我身边待久了,也懂得如何揣摩我的想法,没等我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他已经抢先说道:“我马上就派人去抓飞行员,绝对不能让他们逃回去。”

    虽然知道他看不到我的表情,但我还是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对他说:“记住,假如德军飞行员负隅顽抗的话,就果断地击毙他们,对这些法西斯分子不能有丝毫的客气。”

    “明白,师长同志。我立即去部署。”

    骤然间,连续有三架飞机被我军击落,剩下的敌机都慌乱起来,纷纷抬高机头,向高空拉升,也顾不得再继续轰炸我们的阵地。而防空阵地上幸存的高射机枪趁机开火,又将一架落在后面的敌机击落。

    剩下的四架敌机攀升到高处后,由于怕再被我军的防空火力击中,不光拉开了距离,也不再继续俯冲,围着我们的高地又盘旋两圈后,不再理会被烟雾笼罩的防空阵地和高地,调头向北飞去。

    等敌机离开后,基里洛夫板着脸扭过头来,面无表情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我们到高射机枪连去看看吧。”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们俩走下山坡时,谁也没有说话,刚刚德军的空袭,我们都亲眼目睹了,防空阵地成为了敌机的重点攻击目标。在敌机的狂轰滥炸下,相信他们的伤亡小不了。

    我们走到防空阵地时,只见这里到处都是弹坑,连山坡的草丛也在燃烧,谢杰里科夫派来帮忙的指战员们正在试图将那些正在燃烧的火头都扑灭。高射机枪连的九挺高射机枪,此刻只剩下了区区两挺,不光连里的战士伤亡殆尽,就连高射机枪连的连长塔尔汉上尉,也负了重伤,正躺在战士们铺在地上的篷布上。

    基里洛夫看到伤亡惨重的防空阵地,感慨地说道:“师长同志,刚才的战斗可真够残酷的,你看看,我们的伤亡有多大?我觉得,我们应该要想办法把高射机枪连尽快地补充起来才行。”

    我只是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没有说话。但心里却在说,这只是开始,等德军的炮兵和飞机齐上阵的时候,你才知道什么样的战斗算残酷。

    基里洛夫见我没有答话,转过身来还想对我说几句,张了张嘴,没等说出话,就直瞪瞪地望向了我的身后,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见到他这种表情,我好奇地扭头向后看去。这一看,我立即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种表情,因为此刻警卫营长见敌机对高地的空袭结束,便带着警卫二连和三连往防空阵地而来,准备救助伤员和处理善后。

    巴斯曼诺夫这么做,本来无可厚非,但问题是来的这两个警卫连里,有一半人都穿着德军制服,特别是巴斯曼诺夫身后的那几名指挥员格拉姆斯上尉、贝克曼上尉、格瑞特卡少尉,可都是真正的德军指挥官。

    基里洛夫用手指着正在往这边而来的部队,面带怒色地问道:“师长同志。那些德国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为什么他们和我们的战士走在一起?”

    我转过头来,笑着对基里洛夫说道:“政委同志,不要紧张。都是自己人。您来的时间太短,我还没来得及告诉您,这是一支向我军投诚的德军部队。我在补充人员后,将他们编入了我的警卫营。”

    “什么?师长同志,你居然把德国人编进了我军的战斗序列?你把这件事情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吗?”基里洛夫依旧皱着眉头,气呼呼地追问道。

    基里洛夫的话,让我觉得有点理亏,把投诚的德军官兵编入我的部队,的确是我自作主张,而且没有向上级报告过。联想到基里洛夫的身份。我不禁惊出一身冷汗,这事可大可小,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并以此做文章的话,估计我就会有大麻烦。

    “您为什么不说啊?”基里洛夫对我的称呼用上尊称。但不是对我表示尊敬,而是一种疏远的表现。

    对于基里洛夫的质问,我只好支支吾吾地说道:“政委同志,这事有点复杂,等待会儿有空的时候,我再慢慢向您解释吧。”

    “不行,奥夏宁娜同志。”基里洛夫语气严厉地说道:“我现在就想听到您的解释。”

    我心中暗自叫苦。我这不是倒霉催的么,好好的,我找崔可夫要什么政委。如果我不开口的话,没准他还不会把基里洛夫派到我的师里来担任政委。现在可好,政委来了,刚一磨合。就抓住我的把柄,要拿我开刀。

    我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反正我改编德军官兵的事情,上级早晚会知道。还不然索性向基里洛夫先说清楚,再考虑如何向崔可夫汇报。于是我缓缓地说道:“政委同志,这些德军官兵都是我和五团在坚守车站的时候俘虏的。经过我们的教育,他们愿意脱离希特勒的法西斯阵营,站到我们这一边来和我们并肩作战。”

    “并肩作战?!”基里洛夫听完后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德国人会受信用吗?要知道,就是因为他们的悍然撕毁了苏德互不侵犯条约和不宣而战,我们才会被他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你把他们收留在自己的身边,不怕他们也给你来一个临阵倒戈吗?”

    基里洛夫的话把我惊出了一身冷汗,不得不说这种可能始终是存在。但既然我已经收编了德军部队,哪怕将来真的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故,我此刻也必须硬着头皮为他们说好话,否则让格拉姆斯他们寒了心,以后再想招降德军,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于是我一咬牙,果断地说道:“政委同志,格拉姆斯上尉他们在向我军投诚后,曾经与我们并肩作过战。我相信他们。”

    我和基里洛夫说话的时候,巴斯曼诺夫他们也走近了我们的身边,格拉姆斯他们几名德军指挥官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们的对话,几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基里洛夫听完后,重重地哼了一声,随即拂袖而去。

    看着基里洛夫的离去,巴斯曼诺夫走到我的身边,悄悄地问道:“师长同志,怎么回事,新来的政委怎么发火了?”

    我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对巴斯曼诺夫说道:“没事,我和政委发生了一点小纠纷,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带着警卫连的战士去帮忙救助高射机枪连的战士们吧,给伤员包扎完后,尽快把那些重伤员送到后方去。”

    巴斯曼诺夫答应一声,就要吩咐自己的部下去执行命令,我又叫住了他,特意叮嘱他:“记住,送重伤员进城的战士,必须是我们自己的战士,免得和守军发生误会。”我这种担忧也是道理的,要是守军见到一队德国兵抬着伤员往城里走,估计还隔着老远就一声不吭地开枪射击了。

    我吩咐完以后,冲格拉姆斯他们点点头,就打算往指挥部走。谁知格拉姆斯走到我的面前,停止脚步后,他抬手向我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接着用蹩脚的俄语说了声:“谢谢!”说完,朝身后的战士一摆头。跟着巴斯曼诺夫向防空阵地走去。

    我回到师指挥部的时候,一掀开帘子,就见到基里洛夫正坐在桌边生闷气,见我进来。又是重重地哼了一声,随后把头扭向了一边,一副我不搭理你的表情。

    我微微一笑,走到他的对面坐下,眼睛望着他,语气平缓地说道:“政委同志,我知道您还在生气,可是您要听我解释啊。”

    基里洛夫头也不回地说道:“有话就说。反正我觉得你随便收留德国人就不对。这些德军俘虏的最好归宿,就是设在西伯利亚的战俘营,应该让他们在那里去自生自灭。”

    “政委同志。”我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缓地说道:“您觉得我们在斯大林格勒的部队对吗?”

    基里洛夫听完我的问题,低头想了一下,转过身来对我说:“在前期的战斗中,我们的部队损失很多。说实话,现在的兵力守城也许够了。但是要想反击的话,就远远不够了。”

    见他不避讳我军兵力被削弱的事实,我心里感到踏实了许多,至少他能看清眼前的形势。于是我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政委同志,目前的战场上,敌我双方的兵力有很大的差距,要想在短时间内达到势均力敌。显然是不现实的,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削弱敌人。”

    “削弱敌人?怎么个削弱法?”我的话引起基里洛夫的好奇。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这些话在天朝的话,是再普通不过的话,而在这里,我说起来却感到了特别的吃力,“我们不光要用军事手段。同时也需要用政治手段来分化瓦解敌人,把更多的人拉到我们这边来。即使拉不过来,也要想办法让他们保持中立。这样一来,敌人就在无形中被削弱,而我们的力量就得到了加强。”

    基里洛夫听完我的话。眉头又皱起来,接着陷入了沉思。

    我怕打扰他的思考,就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看着他,等待他想明白为止。

    过了良久,基里洛夫抬起头,用怀疑的口吻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可以不过问你收编德军官兵的事情。但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这事向上级报告呢?要是被内务部知道了的话,不光你有麻烦,就连集团军司令员和军事委员也会受到刁难的。说轻了,这是擅作主张;说重了,这是通敌。假如内务部的人把通敌的罪名扣在你的头上,你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我就是不说,你也能想到吧?”

    基里洛夫的话把我吓了一跳,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看到当时收编格拉姆斯他们的时候,我确实有点欠考虑了,我至少该给崔可夫通个气。不过现在也不晚,我完全可以推托说是因为部队换防的事情太多,我一时忘记了把这件事情向上级报告。

    不过在目前的情况下,我还是打肿脸充胖子,故作镇定地对基里洛夫说道:“我明白了,政委同志,谢谢您的提醒。我这就向崔可夫司令员汇报。”说完,我扭头吩咐拉祖梅耶娃:“少尉同志,立即和集团军司令部联系,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司令员报告。”

    拉祖梅耶娃答应一声,便开始呼叫起集团军司令部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将耳机和送话器递过来,同时说道:“师长同志,集团军军事委员同志在线上,他要和您通话。”

    听到要和我通话的是古罗夫,我的心情变得忐忑不安起来。虽然我和古罗夫打交道的时间也不少,但是毕竟没有和崔可夫那么熟,把这件事情上报的话,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我还真无法预测。

    由于我一直在考虑如何和古罗夫交代这件事,而忘记了说话,对面的古罗夫听见耳机里没有什么,便提高了嗓门叫起我来:“喂,喂,奥夏宁娜上校,能听到吗?”

    他的声音让我立即回过神来,我连忙回答道:“能听到,军事委员同志。”接着我有些慌乱地问,“司令员同志在吗?”

    “崔可夫司令员到中央车站检查防御工事去了,他说那里也许会成为德军进攻的重点区域,必须要加强防御。”古罗夫说完这句话。接着关切地问:“我听参谋报告说敌机对你们的高地进行了空袭,怎么样,部队的伤亡大吗?”

    “报告军事委员同志,德军前后出动了十架飞机。对我们的马马耶夫岗进行了空袭。在英勇的高射机枪连的打击下,德军损失了六架飞机以后,灰溜溜地逃跑了。”

    “太好了,奥夏宁娜同志。”古罗夫听完我的汇报,欣喜地说道:“我向你表示祝贺,你们居然一次性打下了这么多的敌机,我要为高射机枪连的指战员们请功。你尽快把他们的名字报给我,我好给他们填立功申请表。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昨天和你们一起阻击德军装甲部队的第101团反坦克连的格拉西莫夫政治指导员。方面军司令员亲自过问了他立功的事,决定授予他‘苏联英雄’称号。”

    “苏联英雄”!听到格拉西莫夫获得这个荣誉,我的心跳不禁加快了,格拉西莫夫和他的反坦克连击毁了德军十一辆坦克,就被授予了“苏联英雄”的称号。那么我不是也有机会获得同样的荣誉吗?

    “喂,喂,奥夏宁娜上校,你怎么又不说话了?”耳机传出了古罗夫的声音,把我从想入非非中来回了现实。

    我的脸一红,连忙掩饰地说道:“军事委员同志,我是正在为格拉西莫夫指导员获得‘苏联英雄’的荣誉感到开心。所以一时想出神了。还请您原谅!”

    “没什么,奥夏宁娜同志。其实获得荣誉的不光是他,你也因为成功地保卫了码头,而获得了同样的奖励。”

    古罗夫的话,让我在一刹那几乎都无法呼吸了,我的身子摇晃了一下。如果不是拉祖梅耶娃及时地扶住我,还真不知道我会不会摔倒。她还关切地问了我一句:“师长同志,您没事吧?”

    我冲拉祖梅耶娃摆了摆手,紧张地问古罗夫:“军事委员同志,您能把刚刚说的话。再重复一遍吗?”

    古罗夫笑了两声,友好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要向你表示祝贺。当叶廖缅科司令员把格拉西莫夫政治指导员的英雄事迹,向朱可夫大将和斯大林同志汇报后,得到了指示,要授予你们两人‘苏联英雄’的光荣称号。奥夏宁娜同志,我在这里向你表示衷心的祝贺。”

    “谢谢您,军事委员同志。”我有点语无伦次地说完这句话后,忽然想起自己和司令部联系的目的,是为了汇报擅自收编德军部队的事情,便咳嗽一声,等自己的情绪稍稍稳定后,谨慎地说道:“我还有一件事情想向您和崔可夫司令员报告。”

    “司令员同志不在,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太清楚。有什么事情,你就对我直说吧。等他回来的时候,我会向他转达的。”

    “是这样的,军事委员同志,我,我,”虽然我想向古罗夫坦白一切,但真到说的时候,我还是紧张了起来,我吞吞吐吐地说道:“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不过,不过因为战事太忙,我还没来得及说。”

    “有什么事情就说吧,奥夏宁娜上校。”古罗夫可能是听出我语调中的反常,为了怕我紧张,他和颜悦色地鼓励着我。

    “我和我的部队在敌后坚守车站时,曾经俘虏了一批德军官兵……”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古罗夫忽然插嘴说道:“可是我没有听崔可夫司令员提起过俘虏的事情啊?难道是你觉得从敌后跳出来时,携带俘虏不方便,就把他们全部就地处决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你的做法是正确的,假如在突围时让这批俘虏逃掉的话,我们以后还得花力气来消灭他们。”

    “不是这样的,军事委员同志。”听到古罗夫的分析,我连忙反驳说:“这些俘虏,我一个都没有杀。”

    “那他们现在哪里?”古罗夫听我这么说,警惕地问道。

    我扭头看了一眼坐在桌边的基里洛夫,只见他一脸忧色地望着我,似乎也在我的前途担心。我回过头来,再次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说道:“这些俘虏我一个都没有杀,而是把他们改编后,编入了我的警卫营。”

    “你说什么,奥夏宁娜上校。”古罗夫的声音忽然变得严厉起来,“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你把他们怎么了?”

    此刻我反而淡定了下来,我语气平稳地说道:“报告军事委员同志,这批俘虏的德军官兵,我既没有杀掉他们,也没有释放他们,而是在经过教育后,把他们都编入了我的警卫营。”

    古罗夫听完我话,顿时沉默了下来。

    我最怕上级在和我说话的时候突然沉默,这样一来,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事,于是我紧张地对着送话器喊道:“喂,喂,军事委员同志,您还在吗?”

    喊了好几声,耳机里才传来古罗夫懒洋洋的声音:“奥夏宁娜上校,我还在。”说完后,他又停顿了片刻,继续往下说:“我会把这件事情向上级报告。不过这么一来,我想你所获得的荣誉,也许就会被取消了。”

    什么,即将授予我的“苏联英雄”的荣誉要被取消,在这一刻,我撞墙的心思都有了。从第64集团军调到第62集团军,和崔可夫见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为什么不早点把这事告诉他?现在可好,眼看就要到手的荣誉,就这样没了。

    古罗夫在中断通话前,又给了我一个意外的惊醒:“对了,奥夏宁娜上校,还有一件事情我差点忘记了。我刚刚得到通知,从沃尔霍夫方面军来的少尉集训队,今晚就能到达集团军司令部,我会尽快把这支部队给你派过去,充实你的基层指挥员队伍。好了,我就说这么多了,祝您好运!”说完,他就结束了通话。

    见我摘下耳机放下送话器,坐在桌边的基里洛夫走过来,关切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情况怎么样?军事委员同志怎么说?”

    我长叹一口气,不甘地说道:“军事委员本来告诉我,因为在昨天保卫码头的战斗中,因为出色的表现,我和格拉西莫夫指导员都获得了‘苏联英雄’的称号,结果现在他知道了我擅自改编德军官兵的事情,临时决定取消我所获得荣誉。”

    听到我的“苏联英雄”的光荣称号变成了煮熟的鸭子飞走了,不光基里洛夫,就连拉祖梅耶娃也为我觉得不值。基里洛夫惋惜地说道:“真是可惜啊,奥夏宁娜同志,这个荣誉不是谁都有资格得到的,想不到你就这样失去了,真是可惜。”

第六〇五章 红十月厂的民兵营

    基里洛夫说这番话时,我坐在拉祖梅耶娃身边的石凳上,默不作声,因为这个得而复失的荣誉,而感到心里很难受。

    “奥夏宁娜上校,作为你的政委,我应该对你提出批评,”基里洛夫继续说着,“你是一师之长,就算自作主张收编了德军部队,出于安全的考虑,也应该把他们分散到各个部队去,而不是把他们成建制地改编成警卫部队,还摆在了师指挥部的旁边。你有没有想过,要是遇到德军进攻时,他们突然调转枪口端掉了师指挥部,到时我们的部队群龙无首,指挥系统就会陷入一片混乱,那样的话,德国人就可以轻易地攻下马马耶夫岗。”

    听完基里洛夫的话,我点了点头,心里明白他这都是肺腑之言,是为了我好才这么说的,不过此刻并不适合把格拉姆斯和贝克曼的部队分散到连队里去。想到这里,我深吸一口气后,抬起头对他说道:“政委同志,您说得很有道理。我把投诚的德军官兵改编成警卫连,确实有点欠考虑,没有您考虑得那么全面。不过既然已经把他们编成了警卫连,要再把他们分散到各连队里去,很容易引起军心动摇,我觉得还是维持现状吧。”说完后,我停顿了片刻,接着试探地问他:“这样可以吗?”

    对于我的固执己见,基里洛夫若有所思地说道:“师长同志,在来独立师以前,崔可夫司令员曾经叮嘱过我,到了师里以后,军事方面的事情由你说了算,改编德军的事情应该属于军事方面的范畴,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政委同志,谢谢您的信任,请您相信,我看人的眼光是不会错的。”虽然我明白基里洛夫说的话都在理。可在这种时候,要是我把格拉姆斯上尉和他的部下分散到各个连队去的话,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混乱,因此我只能打肿脸充胖子。硬着头皮说道:“虽然他们都是德国人,但现在已经站在了我们这一边,我相信他们。”

    “我相信他们”这句话,虽然我是当着基里洛夫和拉祖梅耶娃说的,但不知怎么搞的,没过多久,格拉姆斯和贝克曼都知道了这句话,为此两人还特意一起来向我表忠心。事后我仔细想了想,把我这句话泄露出来的人,绝对不会是基里洛夫和拉祖梅耶娃。可能是门外站岗的战士。如果在其他的部队里,普通的战士肯定和投诚的德军相处得不好,更不用说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他们,但独立师的成员,几乎都是来自古拉格集中营的囚徒。和德国人相比,他们最讨厌的是内务部的契卡成员,因此在心理上对德国人的抵触也要小得多,这才有了向德国友军的通风报信之举。

    决定了格拉姆斯他们的命运后,基里洛夫及时地转换了话题,他担忧地问道:“师长同志,今天仅仅几架敌机的轰炸。就给我们造成了那么多的伤亡,要是敌人在空袭时再用大炮轰的话,你觉得我们的部队,能坚守住马马耶夫岗吗?”

    面对基里洛夫听出的这个问题,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我所知道的历史中,马马耶夫岗在整个斯大林格勒战役中。易手的次数是最多的。为了争夺这个制高点,双方就在这个不大的高地上展开了殊死的战斗。一方被击溃后,立即组织兵力去攻击占领,占领之后,就开始顽强防守。成吨的炮弹、炸弹。整天不停地落在高地上,把整个地面都翻了过来。与此同时,使用刺刀、手榴弹的白刃战,也无时不在这里进行。

    虽然我曾经幻想过只要自己率领部队守这里,一定可以把马马耶夫岗变成让德军无法逾越的闸门。可等部队真正进驻这里后,我才发现局势远比我想象得更加严峻,没有制空权、没有炮兵、没有反坦克火力,只能凭几千轻步兵的血肉之躯来抵挡武装到了牙齿的德国人。

    见我迟迟不说话,基里洛夫有点不耐烦了,又把他的问题重复了一遍:“师长同志,你觉得我们能守住马马耶夫岗吗?”

    我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词汇,慢吞吞地说道:“基里洛夫政委,我第一次到马马耶夫岗的时候,曾经到处走了走。我看到紧挨着河边的那一侧山坡,离码头只有一百多米的距离,假如德国人占领了山岗,只要在这里摆上十几挺机枪,火力就可以覆盖大半个码头。只要他们一开火,不管是等待撤退的平民,还是刚刚坐船赶到的部队,都会伤亡惨重。因为我要求独立师的指战员们,只要阵地上还有一个人在,那么就绝对不允许德国人踏上马马耶夫岗。”

    我的话让基里洛夫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他望着我说:“奥夏宁娜师长,不知道为了保卫马马耶夫岗,你都做了些什么准备?”

    “我已经命令在高地上的一团和二团,利用一切间隙时间抢修工事。有了坚固的工事,在敌人的炮击和空袭中,就可以降低部队的伤亡,这样的话,我们就能坚持更长的时间。”

    “奥夏宁娜同志,我听说独立师是五团建制,可马马耶夫岗上只有两个团,那么另外的三个团在什么地方?”

    我把地图移到了他的面前,指着另外三个团驻扎的地方对他说:“基里洛夫同志,另外的三个团在临近高地的这个居民点里。一旦守卫高地的守军兵力吃紧时,他们会迅速地派出部队,赶到前沿进行增援。”

    基里洛夫看着地图,点点头说道:“这个居民点我去过,里面有一个烈士公墓,埋葬的是在国内战争时期,为了保卫察里津而牺牲的指战员们。居民点被公墓分成了两块,靠近山岗这么的建筑物要比靠城里这边少得多……”

    基里洛夫介绍居民点的时候,我不禁暗自嘀咕,估计就只有在俄罗斯这个国家,才会出现在公墓附近修居民点。要是换了别的国家,修在公墓旁边的房屋,别说卖了,就算白送也不见得有多少人愿意要。

    基里洛夫正在说话,忽然见到我在低声地自言自语。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在说什么?”

    我被他这么一问,连忙收敛心神,装模作样地说:“是这样的。政委同志。独立师在前段时间刚进行过补充,新兵数量太多。而这些新战士都是刚从古拉格集中营里放出来的囚徒,除了队列训练强于友军外,都没有经过任何军事训练,也没有任何的战斗经验,根本就谈不上什么战斗力。我正在盘算该到什么地方去找点战斗骨干充实到连队里去,提高整个部队的战斗力。”

    听完我的话,基里洛夫低头想了想,然后抬头对我说:“从正规军调战斗骨干,显然是不可能的。各部队的伤亡都很多,指挥部把这些当成了宝贝,谁也不愿意轻易地给别人。因为只要有这些骨干在,部队撤到后方一补充,很快就能形成战斗力。”

    他的话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别说是他和崔可夫,就算我上次向朱可夫提出想要一些战斗骨干补充部队,他不也感到为难么。但为了不扫我的兴,勉强同意给我派几个民兵歼击营来,这都多长时间了,我连个民兵的影子都没见到。

    看到我一脸失望的表情,基里洛夫连忙安慰我说:“奥夏宁娜。你先别失望,虽然在人员方面,我们得不到正规军的帮助,可民兵那里却没有什么问题。”

    “民兵?!”他的话让我开始考虑在合适的时候,通过崔可夫向朱可夫传话,问问他答应给我的那几个民兵营在哪里?

    但基里洛夫误会了我的态度。还以为我对民兵不感兴趣,还特意强调说:“你可千万别瞧不起民兵啊,很多工厂的民兵都是经过严格军事训练的,可以这么说吧,他们一旦穿上军装。就可以立即成为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我刚刚想向基里洛夫解释说我没有看不起民兵的意思,门帘被从外面掀开了,巴斯曼诺夫探进半个身子,欣喜地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城防委员会给我们师派来一个民兵营。”

    听到巴斯曼诺夫的报告,我和基里洛夫都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异口同声地问道:“民兵营的同志在哪里?”

    巴斯曼诺夫把身子往旁边让了让,同时把帘子掀得更开一些,对着外面说道:“请进来吧,营长同志。”

    随着他的话音,两名穿着崭新军服的指挥员从他的身旁经过,走进了指挥部。我定睛一看,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原来进来的人我都认识。

    两人进来后,走到我们的面前抬手敬礼,并报告说:“红十月厂民兵营前来报道,听候两位指挥员的指示。”

    基里洛夫先还了个礼,接着伸出去和年长的指挥员握着手,同时礼貌地说道:“欢迎你们到马马耶夫岗来,有了你们,我们的防御力量就更加强大了。”

    轮到我和他们握手时,我先握住年长指挥员的手,笑着说:“您好啊,队长同志,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我代表独立师,欢迎您和您的队伍来到马马耶夫岗。”

    年长者听见我这么说,不由一愣,当他眯缝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我,努力思考在什么地方见过我的时候,我已经松开了他的手,走到了他旁边那位年轻人的面前,主动伸出手去:“伊格拉托夫同志,很感谢你上次为我们带路。”

    我一说到带路,基里洛夫是一头雾水摸不清状况,而年长者已经想起了我是谁。他猛地一拍自己的额头,大声地嚷嚷起来:“上校同志,我说您看起来怎么这么面熟啊,原来我们是前几天见过面的,当时你们迷路了还是我安排伊格拉托夫给你们带路的。”

    “是啊是啊,队长同志,您总算想起来了。”我再次握住他的手,使劲地摇了几下,接着问道:“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

    “我叫特鲁申,阿列克赛.格里高里耶维奇.特鲁申。是红十月厂的民兵营长。我是奉城防委员会的委员丘亚诺夫同志的命令,前来马马耶夫岗驻防,并接受您的指挥。”说完,他的身子向旁边微微侧了一下,为了介绍旁边的年轻人,“上校同志。伊格拉托夫是您认识的,他现在是民兵营的一连长。”

    等他做完介绍后,我也向他们作解释:“我是独立师的师长奥夏宁娜上校,这位是新上任的政委基里洛夫同志。战争爆发前,他在中央委员会工作。”

    “既然是熟人,就别客气了,都坐下吧。”基里洛夫招呼着特鲁申和伊格拉托夫坐下,专门瞅了一眼两人的领章后,关切问道:“特鲁申大尉,红十月厂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工人们都上战场了,那厂里的生产不是就停顿了吗?”

    特鲁申大尉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道:“没有,虽然德国人对城市进行不间断的狂轰滥炸。但我们厂里的生产依旧在继续。工人们在幸存的厂房里修理坦克和武器,并利用业余时间去清理街上因房屋倒塌到处堆积的渣土和石块。前两天我们还修好了市自来水管道,确保了城里的居民供水。”

    “你们营有多少人啊?”基里洛夫接着又问。

    “全营有600人,都是工厂里的骨干。丘亚诺夫同志说了,我们工人阶级拿起工具。是建设祖国的中坚力量,穿上军装拿起武器,我们同样是保卫祖国的中坚力量。”

    “工人们的情绪怎么样?”基里洛夫不愧是搞政工出身的,问的问题就是和我平时问的不一样。

    “充满了战斗热情。请师长和政委放心,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在,就会像钉子一样钉在阵地上。宁可让白骨暴露在山岗上,也绝不让敌人前进一步。”

    “师长。政委,我这里有一份城防委员会向市民发出的保卫斯大林格勒的号召。”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伊格拉托夫上尉忽然插嘴说道。

    伊格拉托夫的话引起了基里洛夫浓厚的兴趣,他饶有兴趣地问道:“什么号召书,拿来给我看看。”

    没想到伊格拉托夫歉意地笑了笑,回答说:“对不起,政委同志。我这里没有。”眼见基里洛夫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他又连忙补充说:“不过号召书的内容,我都记住了。”

    特鲁申连忙向伊格拉托夫鼓励地说道:“伊格拉托夫,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把号召书的内容。背给师长和政委听听。”

    伊格拉托夫把目光投向了我们,见我和基里洛夫都先后点头表示同意,便站起来为我们背诵斯大林格勒城防委员会所写的号召书:

    “亲爱的斯大林格勒市民们!

    狂暴的敌寇已进犯到我们城下。

    24年前遭受的苦难今天又在重演。

    嗜血成性的希特勒匪徒向太阳城——斯大林格勒,向俄罗斯伟大的河流——伏尔加河猛扑过来了。

    红军战士们正在奋不顾身地保卫着斯大林格勒,所有接近地上都布满了法西斯强盗的尸体。

    法西斯头子希特勒派来了越来越多的亡命徒,妄想不惜任何代价夺取斯大林格勒。

    斯大林格勒的市民同志们,

    我们决不把城市家国拱手送给敌人,要让市内每条大街都布满敌人无法通过的街垒,把每所住宅、每个街区、每条街道都变成坚不可摧的堡垒。

    大家都去构筑街垒,要组织工作队在每天街道上筑起街垒,将手边的石头、木料、铁器、电车车厢都利用起来,构筑街垒工事。

    要把街垒尽快构筑好,好让我们的战士——斯大林格勒的保卫者们用我们筑起来的街垒痛击敌人。

    红军战士们!斯大林格勒保卫者们!

    为保卫城市,我们将竭尽全力支援你们。决不后退一步,狠狠地打击敌人。德寇犯下了许多兽行,为了被毁掉的家园,为了孩子、母亲、妻子们流的血和泪,向德寇报仇雪恨。

    斯大林格勒的保卫者们!在暴风骤雨的1918年,我们的父辈曾打退了德国雇佣的匪帮,守住了红色的察里津。1942年的今天,我们也一定能守住荣膺红旗勋章的斯大林格勒。我们要坚持下去,打退敌人,彻底消灭嗜血成性的德国侵略者。

    大家修筑街垒去!

    所以能拿起武器的人,都要走上街垒,保卫城市,家园。”

    城防委员会的号召书背诵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伊格拉托夫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冲我们笑了笑,说道:“师长、政委,号召书我都背诵完毕了。”

    基里洛夫满意地点点头,看着特鲁申笑着说:“大尉同志,您的这位部下真不错,居然能把这么长的号召书都背诵出来。”

    特鲁申憨厚地笑了两声,接着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表情严肃地问道:“民兵营正在山坡下集结待命,愿意听候你们的差遣,不知道你们打算把我们派到什么地方去?”

    ps:

    鞠躬感谢书友 九幽异人 童鞋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风中猫、王的懒散、楚湘水 童鞋的投票支持;感谢书友 落-霞 童鞋的打赏。

第六〇六章 新来的精兵强将(上)

    基里洛夫没有回答特鲁申的话,而是扭头看着我,把刚刚的那句话重复了一遍:“奥夏宁娜同志,您是一师之长,军事上的事情由您说了算。鲁申大尉和他的部下的去向,还是由您来安排吧。”

    其实早在伊格拉托夫背诵号召书的时候,我就在考虑如何安排这个民兵营。因为没有见识过他们的战斗力,我不敢把他们直接派到一团的阵地。假如他们的战士在德军的炮击或者空袭中被击溃的话,有可能导致高地上的守军全线崩溃。

    现在基里洛夫把安置民兵营的事推给了我,我略微迟疑了片刻,才站起来对特鲁申说道:“大尉同志,从现在起,你们民兵营就属于独立师第五团的建制。五团现在驻扎在高地南侧的居民点里,您待会儿就带您的部队去向奥列格中校报告吧。”

    本来我以为特鲁申大尉对于我的安排,会有提出自己不同的想法,没想到他很爽快地答应道:“是,我服从您的命令。”

    我接着又对特鲁申说道:“大尉同志,独立师和其他的部队不一样,你们到了这里,首先要改变的就是传统的战术。别的部队处于防守状态时,都是整天躲在战壕里,看到德国人没有动静,心里就暗自高兴。德国人进攻时,就坚决抵抗,一步都不后退。在我的部队里则是另外一种战术,如果德国人进攻,那么我们就坚决地抵抗;要是德国人按兵不动停止进攻的话,我们也不会闲着,也不会因为看到有喘气的机会出现就高兴,而是要主动采取进攻。但是德国人目前不光牢牢地掌握着制空权,还有强大的炮兵和装甲部队,我们贸然发起反攻的话,指挥会遭受不必要的损失,所以你们要学会打巧仗,既然在白天进攻中占不到便宜。那我们就利用夜晚进行偷袭,搅得德国人不得安宁,打乱他们在白天的进攻部署。”

    我的话,让特鲁申感到了困惑。他皱着眉头望着我,迟疑地问道:“师长同志,请恕我直言,您的这种战术,和我所知道的战术的确不同。我们一直以来受的教育,就是宁可让白骨暴露在山岗,也不能让敌人前进一步,要像钉子一样坚守在阵地上。可您所说的偷袭战术,好像还没听说有部队采用。”

    “大尉同志,”基里洛夫及时地站出来为我解围:“我不管别的部队用的是什么战术。既然您来到了独立师,那么一切都要按照独立师的规定来。既然奥夏宁娜上校是一师之长,她所说的话就是命令,根据条例,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既然您已经接到了命令,那就执行吧。”

    “是!”见师政委也这么说了,特鲁申大尉只好挺直身子,无奈地答应了。

    对于特鲁申的这种反应,我能够理解,因为苏军的战术过于呆板,进攻就是进攻。防守就是防守,根本就没有攻防转换的这种说法,所以他不理解,也就不足为奇了。等基里洛夫说完,我接着吩咐他:“大尉同志,您和您的战士都是当地人。等到了居民点以后,把每栋居民楼都检查一遍,看里面还有没有滞留的居民,尽量劝说他们离开,因为这里很快就会成为主要的战场之一。我担心居民点会在德军的炮火和轰炸中被夷为平地,那样的话,留在家里的居民们就有生命危险。”

    我的这番话,特鲁申显然听进去了,他冲着伊格拉托夫的方向歪了歪头,说道:“请师长放心,一到居民点,我就立即安排伊格拉托夫上尉来办理这件事情。”

    “这样很好,大尉同志。”基里洛夫走到特鲁申的身边,掏出烟盒从中抽出一支烟点上后,沉思起来,似乎正在考虑如何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得更正确性。他吸了一口烟后,继续说:“要向那些舍不得离开自己家园的居民们说起来,马马耶夫岗和码头将是德国人进攻的重点,我们的部队不一定能在这里挡住他们,所以恳请那些居民尽快到码头乘船离开。”

    听完基里洛夫的话,特鲁申使劲地点点头,用坚毅的语气回答说:“请政委同志放心,我保证在今晚就劝说居民点里的居民全部离开。”

    “也许居民们会有顾忌,认为敌人的飞机在不停地轰炸码头,他们到码头上去乘船时会有危险。”我深怕基里洛夫的话说得还不够明白,连忙帮着补充说:“大尉同志,您要让他们明白,虽然在码头会遭遇危险,但至少有脱险的希望,既然继续留在居民点的话,那就只有玉石俱焚。”

    “完全明白了,师长同志。”特鲁申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微笑回答我说:“请您放心,我一定完成好您交代给我的任务。”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接着又挺直身体,试探地问道:“师长、政委,允许我和我的部下离开吗?”

    “请等一等,大尉同志。”我在基里洛夫说话前抢先一步说道。接着我一个箭步来到了门口,掀开门帘冲着外面喊道:“巴斯曼诺夫上尉,你在哪里?到我这里来一下。”

    随着我的喊声,巴斯曼诺夫从战壕的远处小跑了过来,站在我的面前,脸不红气不喘地问道:“师长同志,您有什么指示吗?”

    我做了个手势让他跟着我进了指挥部,随后指着特鲁申对他说道:“上尉同志,我交给你一个任务,立即带特鲁申大尉和他的民兵营到居民点,他们现在隶属于第五团,你带他们直接去找奥列格中校报道。”

    “是,我保证完成任务。”巴斯曼诺夫响亮地回答我以后,把身子一侧,对特鲁申做了个请的手势,同时礼貌地说道:“请吧,大尉同志,我带您到居民点去。”

    等巴斯曼诺夫带着特鲁申他们离开后,基里洛夫坐在石凳上,仰头看着指挥部的屋顶,有些犯愁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觉得我们的这个指挥部,能扛住德军的炸弹或者炮弹吗?”

    我仰头看了看由圆木组成的屋顶。缓缓地摇了摇头,不无担心地说:“其实这里原来是集团军司令部的所在地,说是指挥部,其实就是一个比较大的避弹壕。躲躲弹片和流弹还行,要是被炮弹或炸弹命中,我们就该去见马克思了。这样吧,等阵地上的工事修筑得差不多时,我让米海耶夫少尉的工兵连给我们重新凿一条隧道,作为新的指挥部。”

    基里洛夫听我说完,只好无奈地说:“也只好如此了。”

    我们正说着话,坐在门口的拉祖梅耶娃忽然扭过头来,神情紧张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有您的电话。是指挥员打来的。”

    “是谁啊?”我的脑子里还在想该在什么地方修筑新的师指挥部,所以对拉祖梅耶娃脸上的表情也没太在意。

    “朱可夫将军。”她语速极快地回答道。

    “哦,是崔可夫司令员啊,他有没有说什么事啊?”我边说边懒洋洋地从石桌边站起来。

    “不,不是。不是崔可夫司令员,而是朱可夫,是朱可夫大将!”拉祖梅耶娃见到我这样的反应,急得脸都涨红了,以至于都紧张得口吃了。

    是朱可夫大将,而不是崔可夫,一听清拉祖梅耶娃说的是谁后。把我吓了一跳。我连忙扑到了拉祖梅耶娃身边,从她的手里抢过耳机和送话器。把耳机往耳边一贴,就对着送话器迫不及待地喊道:“喂,喂,大将同志,我是奥夏宁娜。”

    耳机里传来朱可夫不耐烦的声音:“我又没聋。你喊那么大声音做什么?”

    我连忙压低嗓音,讨好地问道:“您好啊,大将同志,请问您在这个时候找我,是有什么任务要布置给我吗?”

    “丽达。我来问你,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怎么办这种糊涂事?”朱可夫让我小声点,他却冲我吼了起来。

    他的话听得我一头雾水,我愣了片刻,把耳机从耳边移开一点后,谨慎地问道:“大将同志,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事情啊?”

    “哼,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在装糊涂。”朱可夫说完这句话后,不满地质问我:“我来问你,你是不是收编了一支德军部队,还把他们编成了你的警卫连?”

    “大将同志,您误会了,事情是这样的……”听到朱可夫说的居然是这件事情,我在慌乱中试图向他作出解释。

    没想到他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我,厉声质问我:“你只需要回答我,有还是没有?”

    “有,我的确把投诚的德军编入了我的警卫营。”我知道朱可夫早晚会知道这件事情,所以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他。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他是咬着后槽牙问的这句话。

    “大将同志,请您听我解释。”我深怕如果自己没把事情向他解释清楚的话,就会被他免去职务,只好利用他说话的间隙,来解释这件事情:“我所改编的,是向我们投诚的德军官兵。在经过我对该部队的指挥官的教育后,他们已经和我们站在了同一阵线上。之所以把他们改编成警卫营,是出于对他们的信任,我相信他们不会令我失望的。”

    “难道你就不怕在德军进攻时,他们会临阵倒戈,端掉你的师指挥部,让独立师的指挥系统瘫痪,整个部队陷入混乱吗?”朱可夫和其他指挥员所担心的都是同一件事情,就是觉得把一支刚刚改编过来的敌军部队,放在像师指挥部这样的关键位置附近,是一种不负责任的冒险行为。

    听到朱可夫这么问,骑虎难下的我只好咬着牙硬着头皮回答说:“是的,大将同志,我认为格拉姆斯、贝克曼他们这些原来的德军指挥官,在经过我的教育后,已经认识到希特勒是我们和德国人民共同的敌人,他们将坚定不移地站在我们一边,和我们并肩作战。”

    “住口!”朱可夫生硬地打断了我,在沉默片刻后,又用比较温和的语气对我说:“丽达,我知道你看人的眼光很准,但是这次的做法是不是太冒险了?你是我最器重的部下,我不想向你下达强制性命令,让你把这些德国人都送进战俘营。但是你非要冒着丢掉自己前程的危险,来维护这些德国人吗?”

    我默默地站在报话机的旁边,静静地听着朱可夫说话,一声不吭。

    “丽达。你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朱可夫生气地催促道。

    “是的,大将同志。”我肯定地应了一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信任他们,只要您不撤我的职,那么这个险我愿意冒。”

    朱可夫听我说得这么坚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既然你这么固执,那么我就破例支持你一次,让这些德国人继续留在你的警卫营。不过这么一来,原本准备授予你的那个‘苏联英雄’的称号就被取消了。真是太可惜了。”

    听到朱可夫说可以让格拉姆斯他们继续留在警卫营里,我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我向朱可夫道谢后,试探地问道:“大将同志,有件事情我不太明白。我们只是打败了企图攻占码头的一支德军小部队,为什么会授予我和格拉西莫夫指导员这么高的荣誉呢?”我问这句话的目的,是想搞清楚为什么我在顿河边,带几名战士干掉了德军十几辆坦克,只获得晋升一级军衔的奖励,而这次保护码头,却可以直接获得最高的荣誉。

    朱可夫哼了一声。说道:“你所坚守的马马耶夫岗就在码头的附近,难道还不知道码头对于斯大林格勒的重要性吗?要是让德军占领了码头,那么我们和外界的联系就全部中断了。没有武器弹药、粮食、物资和后备部队的补充,我们在斯大林格勒还能支持几天。所以我在得知这件事情,并请示最高统帅本人后,决定授予你和格拉西莫夫指导员最高的荣誉。可惜你自己不珍惜。白白地放弃了这个荣誉。”

    “大将同志,虽然这次的荣誉没了,但以后还有机会再立大功。我认为也许要不了多长的时间,您就会亲自将代表着最高荣誉的‘金星奖章’佩戴在我的胸前。”我说这话时,已经完全想开了。虽然这次不能获得“金星奖章”和“苏联英雄”的称号,但接下来的库尔斯克战役,打破列宁格勒的包围圈,解放乌克兰、白俄罗斯、波兰,攻克柏林,还有大把的立功机会,我还愁得不到更多的勋章和荣誉吗?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我就拭目以待,等待着为你亲自授勋的一天,能早日到来。”朱可夫语气冷淡地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要通知你。我帮你从梅列茨科夫同志那里要来的少尉集训队,现在已经到达了伏尔加河的东岸,最初今晚就能向你报道。”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谢谢您,大将同志。”少尉集训队要到达的消息,从朱可夫的口中得到了证实,我真是喜出望外,连声向他道谢。道完谢以后,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地问道:“大将同志,三个集团军今天所进行的反击顺利吗?”

    没想到朱可夫依旧冷淡地对我说:“不该你过问的事情,就不要随便乱打听,好好地做好你自己的事情。要是马马耶夫岗失守的话,你就等着上军事法庭吧。”虽然朱可夫的话说得很不客气,却丝毫没有影响到我的好心情,我甚至在想老毛子的语言就是太贫乏了,哪比得上天朝的语言那么博大精深啊。如果换成天朝的语言,就应该是“要是你完不成任务,就提头来见。”听起来多么有气势,全然不像朱可夫说的“就等着上军事法庭”那么干巴巴的。

    放下耳机和送话器,我转身走到基里洛夫的面前,兴奋地对他说道:“政委同志,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来自列宁格勒的少尉集训队,今晚就能到达了。”

    “少尉集训队?”基里洛夫听到我这么说,不禁皱起了眉头,不解地反问道:“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我刚刚从古罗夫那里听说后,压根没告诉他,他不知道也很正常。便向他解释说:“政委同志,是这样的,我前段时间向朱可夫大将提出请求,把属于沃尔霍夫方面军的少尉集训队调来,充实和加强我们师的基层指挥力量。由于从列宁格勒到这里的道路被德军截断了,他们只好兜上一个大圈子再过来,这样就在路上耽误了不少的时间。”

    虽然我说得比较清楚,但基里洛夫还是一头雾水地问道:“沃尔霍夫方面军,不是归梅列茨科夫指挥吗?你是怎么知道他手下有一支少尉集训队啊?”

    “政委同志,您有所不知,我曾经在沃尔霍夫方面军待了半年的时间,直到突出部战役过后,我才被调到斯大林格勒。”我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在考虑这个新来的政委对我的履历还不够了解,看来我以后还要和他多交流以增加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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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〇七章 新来的精兵强将(中)

    想到这里,我饶有兴趣地向基里洛夫请教:“政委同志,您来独立师上任后,打算怎么开展您的工作啊?”

    基里洛夫想了想,慢条斯理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曾仔细研究过独立师的组织机构,发现师里是由您和另外五位团长负责,除了五团有一名来自文尼察步兵学院的政治指导员维洛尔外,就没有别的政工人员了。所以我在临来之前,从集团军政治部里抽调了二十人,准备用来充实师里的政工力量。对了,他们最迟明天就能到师里来报道。”

    听到基里洛夫的话,我的心里不禁咯噔一声,要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政工人员,认为他们大多数都没有什么本事,只知道盲目服从上级,要是我的独立师里这种瞎指挥的人一多,那接下来的仗还怎么打啊?所以我只是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接着无精打采地问道:“政委同志,您打算怎么安排这些和您一起到独立师来的政工人员呢?”

    基里洛夫很懂得察言观色,从我的语气和面色,他明显能感受到我对这些政工人员的到来是不欢迎的。但他只是笑了笑,又接着用不紧不慢的语气说道:“早两个月前,当形势表明在斯大林格勒方向上,一场大战已是不可避免时,方面军各部队补充了数千名具有丰富的党的政治工作经验的共产党员。仅第62集团军从全国各边区、各州召集来的9千名共产党员中,就有区委、州委和市委书记、部门主任和指导者、集体农庄的和工厂的书记以及其它党的工作者,共500多名。其中来自中央委员会的我和克鲁格洛夫同志,俄罗斯联邦国营农场副人民委员斯图波夫和其他同志,来到了第62集团军以加强政治部门。在集团军里形成了一个强有力的党的核心,现在我们已经基本做到了每个连都有一个坚强的党小组。而近卫第33、第37和第39师的许多营,全部是由党员和团员组成的。”

    听他这么说,我苦笑了一声,耸了耸肩膀。为难地对他说道:“政委同志,独立师的组成,我想您也应该很清楚,除了少数的指战员外。剩下的绝对多数的战士都是来自古拉格集中营的囚徒,指挥员来自惩戒营,整个师里估计就没有什么党团员。”

    基里洛夫却信心十足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您别担心,只要们把这些政工人员分配到各部队以后,一切机制都会慢慢完善起来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耐心地听着他继续往下说。

    “这些政工人员都是党员,他们应当为周围的指战员们做出表率。坚定不移应成为每个党员在战斗中的行为准则。如果那个党员表现出惊慌失措或胆小怕死,党组织对这样的党员一定要按党的纪律严肃处理。直到开除出党。

    同时,我们也应该考虑到,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整整几个星期、整整几个月处于日夜不停的残酷战斗中,政工人员是无法召开大规模的指战员大会。来宣讲党的重要决议和上级指挥员的命令,没有地方、也没有时间来发表热情激昂的长篇大论。对部队指战员们的宣传鼓动,应该在阵地上、坚守的建筑物里,在同战士们的简短谈话中,宣讲战斗任务。而政工人员经常更做的,是直接在战斗中以自己实际行动来向指战员们说明,应该怎样掌握武器。怎样完成指挥员的命令。坦白地说,这种实际行动起到的作用,远比长篇大论要大得多。因此,到独立师工作的政工人员首先面临的一项任务,就是精通阵地战和巷战战术,熟练掌握各种武器。比如说各种枪械和手榴弹的使用,我相信,大多数政工人员都很好地完成这项任务。

    我认为,独立师党组织的主要任务在于,了解到保卫斯大林格勒的意义后。各级政工人员应该把自己工作的重心放到了连、排、班里。个别谈话成为政治指导员、党团小组长、政治副职、政治辅导员的主要工作方式。只有这样,才能使战士们认识到,即使在敌后只剩他一个人,他既应该也能够同敌人战斗到底。只有给予战士信任、深深的信任,才能激起广大指战员的创造性的战斗积极性。这是一项需要耐心、复杂而又责任重大的工作。我可以乐观地说,通过师里政工人员的努力,师里的每一位指战员都将成为敌人前进道路上不可逾越的障碍。 ”

    不得不说基里洛夫的话,还是很有说服力的,至少他的这番话,让我对政工人员的反感降低的同时,还相应地增加了几分的好感。

    基里洛夫看到我的脸色有所好转,又趁热打铁地说道:“当接到师里的作战命令后,他们将带着任务下到连队,将上级的命令贯彻到每位指战员,动员大家在任何条件下都要完成战斗任务。他们会通过对指战员们进行群众性的政治工作,向大家讲解上级的重要决定和这支部队的战斗任务,从而让指战员们更深刻地感到自己的责任,会更好地理解去完成所接受任务的重要性。

    我们对胜利坚信不移,我们一分钟也不能背弃过这个信念: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我们所捍卫的是一个进步的社会、是后代人的光明生活。虽然敌人现在猖獗一时,但最后等待他们的是必定灭亡的命运!这不是口号,不是群众集会上的发言,而是我们永恒的信念,是我们战斗力的动力和勇敢作战的源泉。”

    听基里洛夫说完这番话,我不禁拍案叫好,说得真是太棒了,到底是从中央委员会出来的,说话就是有水平,就连我这个一向对政工人员没什么好感的人也被他说服了。

    旁边的拉祖梅耶娃深怕基里洛夫说了那么多会感到口渴,连忙捧过一杯热茶,热情地说道:“政委同志,您讲了这么久,一定口渴了吧,请喝一杯放了蜂蜜的热茶吧。”

    基里洛夫接过拉祖梅耶娃手里的茶,道了谢后送到嘴边抿了一口。接着把茶缸放在土桌上,接着又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还有一个想法。就是在我们的阵地上安上广播,经常地给战士们播放点充满战斗激情的歌曲。激发他们的斗志。”

    他的这种说法,顿时让我想起了在莫斯科保卫战时,曾经到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里演出的亚历山德罗夫的红旗歌舞团,虽然他们只是一个只有12人的小团体,但他们在战场上所表现出来的潜力,甚至超过了几个师,战场上的部队听到他们演唱后,战斗力立即成几何倍数增长,难怪当时罗科索夫斯基听到歌舞团到达的时候,曾经欣慰地说:“这等于是给我们派来了预备队。”

    想到这里。我使劲地点点头,毫不迟疑地说:“政委同志,您的这个提议,我没有意见。组建广播站和在各个阵地上安装扩音喇叭的事情,就由您全权负责吧。”

    基里洛夫见我放权给他处理这件事情。也爽快地答应下来:“好吧,我明天就去找集团军里负责宣传的指挥员办理这事。”

    我俩正说着话的时候,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师长同志,工兵连连长米海耶夫少尉向您报告,我可以进来吗?”

    米海耶夫,听到他在外面自报家门,我不禁愣了一下。心说,我没有找他啊,他跑来做什么?但别人已经到门外了,我总不能让他就这样回去吧,于是我大声地冲着外面喊了一声:“进来吧,米海耶夫少尉!”

    等他进来向我和基里洛夫敬礼的时候。我好奇地问道:“少尉同志,你到师指挥部来,有什么事情吗?”

    米海耶夫连忙回答说:“报告师长、政委同志,我们连目前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我来请求下一步的任务。”

    基里洛夫冲他微笑了一下。关切地说道:“少尉同志,我想你和你的战士们忙了这么几天,可能都很疲倦了,这样吧,我给你们放半天假,好好地休息一下吧。”

    基里洛夫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本来想附和他的,正要开口,忽然看到自己这个低矮狭窄的师指挥部,显然不适合在后期的残酷战斗中继续作为指挥中心,于是吩咐米海耶夫:“少尉同志,政委说得很对,你们连辛苦了这么长的时间,应该让你们好好地休息休息。但现在看来,还不行,你看看我的师指挥部,你觉得它能承受德军的炮弹或者炸弹吗?”

    米海耶夫抬头看了看屋顶的圆木,又四周看了看,随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既然你也觉得师指挥部不达标,那么你是不是应该率领工兵连的战士,给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重新凿一个新的指挥部呢?”

    米海耶夫听到我这么说,连忙点点头,用坚决的口吻说道:“没问题,师长同志,您给我五个小时的时间,我一定给您修一个安全舒适的新指挥部。”

    对于米海耶夫的果断和干脆,连基里洛夫也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扭头看着我说:“师长同志,既然这里要修建新的指挥部,那么我就先到居民点去一趟,和三个团的指挥员见见面,和大家熟悉熟悉。”

    虽然从这里到居民点都是独立师的防区,但是为了确保基里洛夫的安全,我还是主动地提出:“政委同志,我派一个警卫排和您一起去吧。”

    没想到基里洛夫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道:“不用不用,从这里到居民点没多远,况且我来上任时,还带了一个警卫班,有他们陪我去就足够了。”

    见到他拒绝了我的好意,我也就不再坚持,听任他带着自己的警卫班离去。

    基里洛夫去了居民点,米海耶夫又带着一帮战士在改造我的指挥部,我也离开了指挥所,带着刚回来的巴斯曼诺夫和薇拉的警卫班,在山坡上巡视新修筑的防御工事。

    我们向主阵地走去时,巴斯曼诺夫还一脸忧色地问道:“师长同志,这个时候去谢杰里科夫的一团阵地,合适吗?要是遇到德军的进攻,您的生命安全就难以得到保证。”

    对巴斯曼诺夫的担忧,我毫不在意地说道:“没事,上尉同志。如今的德军主力,已经被朱可夫大将所组织的三个集团军吸引到了西北方向。正面的德国人是没有足够的力量,向我们的阵地发起进攻的。”

    虽然我这么说,但巴斯曼诺夫还是忧心忡忡地问道:“要是德军再对我们的高地进行空袭或者炮击呢?”

    我摆摆手,轻描淡写地说道:“德国人在上午的空袭中。虽然摧毁了我们的高射机枪阵地,但他们同时也损失了六架飞机。他们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在短时间内不会再来冒险。至于炮击,就更加不可能了,我们到马马耶夫岗也有两三天了,你看到过德军对我们的阵地进行过炮击吗?”没等巴斯曼诺夫说话,我已经自问自答地说,“没有吧。他们的炮兵、坦克目前都集中在西北方向,用于全力组织我军所实施的反击,现在他们所能做的。就是确保这个区域的平静,以便抽调更多的兵力却增援受到攻击的地段。”

    听我说到这个份上,巴斯曼诺夫的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师长同志,听您这么说。我就不担心了。”

    我们离一团阵地还有一百多米的时候,我停住了脚步。紧跟在我身后的巴斯曼诺夫没想到我会突然停步,一下就撞了过来。他向我道歉后,好奇地问我:“师长同志,您怎么停下来了?”

    我用手指着远处的阵地对他说:“上尉同志,你来看。你看一团所修筑的阵地工事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巴斯曼诺夫看了半晌,摇摇头。说道:“看不出来,不就是一两条战壕,外带几个大型的藏兵洞么,没啥稀奇的。”说到这里,他忽然停顿了下来,在短暂的沉默后。他惊呼起来:“见鬼,一团的阵地怎么是这样修的?师长同志,您看看那条战壕,修得是不是有点像盘山公路啊?起点和山坡后面的藏兵洞相连,沿着顺时针的方向盘旋而上。经过半山腰以后,再到达山顶的工事。”

    “不错,上尉同志,你观察的很仔细。”对于他细致的观察,我点了点头,并称赞他一句,接着向他解释说:“谢杰里科夫团的这条战壕修得很巧妙啊。当德军的炮弹或者炸弹落在山腰战壕里的时候,坚守在里面的指战员可以只留下少数的观察哨,剩下的都顺着战壕来到藏兵洞里暂避,等到敌人进攻时,他们才重新进入阵地。就算德军突破了山腰阵地也不要紧,当敌人向山顶阵地发起冲锋时,藏兵洞里的指战员可以沿着战壕冲上去,把山腰阵地重新夺回来,并从敌人的后面开火,和坚守在山坡顶上的守军前后夹击,把敌人全部消灭掉。”

    我和巴斯曼诺夫在讨论一团阵地的优劣性时,得到战士通报的谢杰里科夫中校,已经带着几名战士朝我这里走了过来。

    等谢杰里科夫向我敬礼后,我指着远处的阵地,开门见山地问道:“谢杰里科夫同志,你们团的战壕为什么修成这样?”

    由于我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谢杰里科夫不知道我是想批评他还是表扬他,在犹豫片刻后,还是硬着头皮回答我:“报告师长,这条战壕修成这样的方法,是工兵连长米海耶夫少尉提出的,我见这样修出来的战壕的防御效果不错,便同意了。师长同志,如果您要怪罪的话,就怪我吧,千万不要去怪米海耶夫少尉,他也是听我的命令行事。”

    看到谢杰里科夫脸上慌乱的表情,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这条战壕不好了?”见到他在愣了片刻后,拼命地摇着头,我接着又说,“这条战壕的修法,我看就很不错嘛,就算德军占领了山腰或者山顶的阵地,我们的部队也可以依托这条战壕,迅速地将失去的阵地夺回来,同时也不会造成太大的伤亡。”

    谢杰里科夫听我这么说,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我在谢杰里科夫的带领下,在一团的阵地上巡视了一番,又去查看了山坡后面的藏兵洞,见工事的坚固程度,完全达到了我的预想的水平,才满意地带着巴斯曼诺夫返回师指挥部。

    刚走到师指挥部所在的山岗,就见前面有大批的战士喊着号子,往山坡上拉什么东西。我头也不回地对巴斯曼诺夫说:“上尉同志,走,我们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走出没多远,我就看见了山坡上的一切,原来那些战士们正在吃力地往山坡上拉火炮。我和巴斯曼诺夫刚停住脚步,从人群中就奔出了一个人,向我们跑过来。

    跑到我们的面前停住后,他抬手敬了个礼,兴奋地说道:“师长同志,炮兵上尉莫罗佐夫向您报告,集团军司令部配备给我师的两个反坦克连到了。”

第六〇八章 新来的精兵强将(下)

    听说集团军司令部给我们派来了反坦克炮连,我顿时喜出望外,本来我担心由于缺乏反坦克武器这样的重武器,当德军的装甲部队大举进攻时,我们的部队会抵挡不住。在集团军司令部遇到来视察的方面军副司令员戈利科夫将军时,就曾经向他反映过这个事情,没想到他还真是说话算话,没过多久,真的给我派来了两个反坦克炮兵连。

    我兴奋地问莫罗佐夫:“上尉同志,都是什么口径的反坦克炮啊?”

    莫罗佐夫根本就没回头去看,便毫不迟疑地回答我:“报告师长,都是今年年初刚列装部队最新式的师属反坦克炮,一个连有12门,两个连共有24门。”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冲着那群炮兵指战员的方向挥了挥手,同时大声喊道:“两位连长,到这里来,师长同志想见见你们。”

    随着他的喊声,两名指挥员从人群里跑了出来,快步来到了我们的面前,立正敬礼后向我说道:“师长同志,卡素林中尉、买列霍夫中尉向您报告,近卫反坦克独立营五连、六连来此驻防,听候您的命令。”

    “嗯,嗯。”我看着面前的两位精神抖擞的中尉,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对他们说道:“卡素林中尉、买列霍夫中尉,从今天起,你们两个连和莫罗佐夫上尉的迫击炮连,正式编成独立师炮兵营。莫罗佐夫上尉担任营长并兼任一连连长,卡素林中尉担任二连连长,买列霍夫中尉为三连连长。”

    见三人对我的任命都没有异议,我望着正在往山坡上拉的大炮,兴趣盎然地问道:“两位连长同志,这些都是新装备部队的新炮吧?”。

    “是的,师长同志,这些都是今年三月以后才开始列装部队的‘1942型师属反坦克炮’,是目前最先进的反坦克火炮。”卡素林中尉接过我的话题说道:“德国克虏伯军工集团火炮分公司首席工程师沃尔夫教授。就曾经在公开的场合评价这种大炮时说过:‘苏联新列装的这种火炮,是目前各国军队里最好的,不光比英国和法国的炮强,就连德国生产的火炮也比不上它。毫不夸张地讲。这种炮将在世界火炮史上留下重要的一页’。”

    听他这么说,我忍不住想反问一句:“克虏伯首席工程师沃尔夫教授所说的这番话,你是从什么地方听到的?”不过转念一想,卡素林中尉他们今天刚加入独立师的建制,我就这样当众不留情面地对他冷嘲热讽,显然是不合适的,也和我师长的身份不符,所以我也继续保持着沉默,同时脸上努力挤出笑容,装出一副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见我面带微笑。买列霍夫中尉也大着胆子补充了一句:“据说斯大林同志看了这种新式火炮的演示后,感慨地说:‘这种火炮是一代杰作!’”

    买列霍夫的话,似乎让我明白了点什么。我心里暗自猜测:也许是军械部门为了增加炮兵指战员们对新式火炮的信心,才故意放出了所谓的克虏伯首先工程师的讲话和斯大林对大炮的评论方面的消息。

    卡素林礼貌地问道:“师长同志,我可以问问。二连、三连在阵地上的任务是什么吗?”

    “任务是明确的,中尉同志。”对于他的问题,我胸有成竹地说道:“在目前的防守阶段,你们两个连的任务,就是进行反坦克任务和消灭敌人的步兵。等我们的部队转入进攻后,你们的战斗任务,就是消灭敌方有生力量。破坏敌步兵火力点和压制敌方炮兵,击毁敌坦克装甲车辆,破坏敌铁丝网障碍物,消灭敌掩蔽部和永备火力点。并伴随步兵冲击、为他们提供火力支援。”

    说完,我冲他们一挥手,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吩咐道:“好了。三位炮兵营的指挥员们,你们快带领战士把火炮部署就位吧。”三名炮兵指挥员答应一声,回到炮兵战士的队列里,指挥战士们继续把大炮往山坡上拉。

    看着正忙得热火朝天的战士们,我心里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德军如果要对马马耶夫岗发起进攻的话。在炮击准备和轰炸结束后,掩护步兵进攻的,不用说就是他们引以为傲的装甲部队。要对付德军的装甲部队,除了反坦克炮、反坦克枪、反坦克地雷、手雷、燃烧瓶、集束手榴弹之外,还可以挖反坦克壕。当然,我要挖的绝对不是普通的反坦克壕,而是著名的“戈兰壕”。

    对于戈兰壕的相关资料,我早就烂熟在胸:在离前沿阵地一到两公里的地方,挖掘一道一道开口宽6米,底部宽4米,深达9米的反坦克壕沟。这道壕沟看似简单,可是暗藏玄机,一般军队在构筑反坦克壕沟的时候,通常将挖出的积土分别堆在壕沟的两侧。可是戈兰壕挖出的土方却是别出心裁地全部放置在己方一侧,形成了一道2.5米高的土堤。这样修筑的反坦克壕,会使得进攻的一方感到非常郁闷。因为就算他们想填平这道壕沟,也会发现发现积土全在守军一侧,自己竟然无土可用。哪怕在反坦克壕沟上用钢轨架设通道,等他们架设好后会发现架好的通道一头高,一头低。而且高的一头架设在松软的积土上,使得坦克装甲车辆上桥行驶的时候摇摇晃晃,导致不少坦克装甲车辆掉进深深的壕沟,出都出不来。即使侥幸通过的坦克和装甲车在缓慢爬上高高的土堤时,装甲防护薄弱的车底部暴露无遗。而在坦克车辆开下土堤的时候,同样装甲防护薄弱的顶部又暴露了在守军的炮口下。于是在这一上一下的过程中,防守一方的守军有了两次绝好的射击机会,只要命中就可以轻松击毁对方坦克和装甲车。这样在通过土堤时,敌军坦克和装甲车几乎就成为了守军射击的活靶子。而且因为土堤高于进攻一方,在作战中还严重影响了进攻部队坦克成员的视线,无法发现和瞄准目标,难以发挥火力支援前面的进攻部队。而在守军的装甲部队发起反冲击时,却可以很方便的将积土推入反坦克壕内,将其填平。保障己方坦克装甲车辆的出击。

    本来我想把这种反坦克壕,留到库尔斯克坦克大决战时使用,但现在看到马马耶夫岗前方一览无遗的开阔平原,要想挡住德军的装甲部队。这种戈兰壕是最佳的选择。

    想到这里,我招呼了巴斯曼诺夫一声,转身就往师指挥部走去。师工兵连的连长米海耶夫少尉正在那里,我可以把这种反坦克壕的挖掘方式告诉他,让他组织立即人手动工,争取在两天之内全部竣工。

    可刚走到师指挥部附近,看着那些用布袋杠着一袋袋泥土,从我的指挥部里出来的工兵战士,我停住了脚步,看着他们累得满头大汗的样子。我忍不住重新考虑起此时在马马耶夫岗的前面挖掘戈兰壕,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经过郑重的考虑,我决定取消挖掘戈兰壕的计划。因为这道长达两公里的反坦克壕,所要挖掘的土方量居然多达九万方,在没有挖掘机械的配合下的情况下。别说米海耶夫的工兵连,就算我把在高地上的一团二团全派上去,三千多人至少也要挖三十方土,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无法完工。德国人既不是瞎子又不是聋子,绝对不会听任我们的部队在他们的眼皮下,大摇大摆地挖一条能挡住他们装甲部队前进的反坦克壕,肯定会采用飞机炸大炮轰的方式。把我们这支胆大妄为的部队消灭掉。

    我正在为被迫放弃戈兰壕而感到惋惜的时候,米海耶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的跟前,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少尉米海耶夫向您报告,我连正在挖掘新的师指挥部。”

    也许是我刚刚想事情时,眼睛一直盯着进出的工兵战士发呆,所以有人觉得我可能在注视他们的工作。所以觉得有必要向我报告,所以才把米海耶夫叫了出来。

    “稍息,米海耶夫同志。”我很随意地问道:“指挥部还有多长时间可以修好?”

    米海耶夫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地说道:“师长同志,我们在开凿的过程中遇到了岩石。您也知道,没有足够的炸药,掘进的速度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

    “那你就去想法找点炸药,把那些挡路的岩石都炸开。”我说到这里,抬手看了看表,时间刚过去了两个小时,米海耶夫承诺的完工时间还早,便语气温和地说:“反正在傍晚之前完成就可以了。”

    “允许我们继续干下去吗,师长同志?”米海耶夫谨慎地问道。

    “当然,那好用说。”我赶忙回答说,“你们继续干下去吧!”

    等米海耶夫转身回师指挥部以后,我对身边的巴斯曼诺夫说道:“走吧,上尉同志,反正现在没啥事,我们到居民点去看看。”

    我们顺着山坡往下走,刚走到一半时,却意外地遇到了从居民点返回的基里洛夫,他的身边除了他带领的那个警卫班以外,另外还有十几名政工人员。我连忙冲着他挥手,同时高声地喊道:“基里洛夫,基里洛夫政委!”

    基里洛夫正在埋头爬坡,听见有人喊道,抬头望见是我,顿时面露笑容,也冲我挥了挥手,同时加快了脚步。

    他走到我的面前停下,好奇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怎么在这里?”

    我笑了笑回答说:“政委同志啊,米海耶夫少尉还在为我们修指挥部,所以我想到居民点去看看,没想到正好在这里遇到您。”说到这里,我侧着身子向他的身后望了望,接着又问:“后面这些同志就是分配到我们师的政工人员吧?”

    “是的,”基里洛夫侧着身子向后面看了看,点着头回答说:“他们都是我从集团军政治部调来的政工人员。本来说好给我二十个人,不过很可惜,我去的时候,有八名政工人员已经被近卫第70师的季托夫政委要走了。”

    “柳德尼科夫上校的近卫第70师?!”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我疑惑地问道:“他们不是隶属于第64集团军吗,为什么要到我们集团军的政治部来要人呢?”

    基里洛夫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反问道:“难道您不知道吗?近卫第70师昨天已经从第64集团军划归我们集团军指挥,目前正驻扎在中央火车站附近。”

    “近卫第70师调过来的话,那么空出来的地段。又由哪支部队去防守呢?”

    “柳德尼科夫师的防区,目前由库罗帕坚科上校的步兵第157师接防。虽然他们的兵力少了点,那个地段的德军不知道遭到到了什么样的打击,在这么长的时间内。都没有向我军的阵地发起过进攻。”

    “为什么会这样呢?”

    对于我的这个问题,基里洛夫没有回答,而是冲这那群政工人员喊道:“喂,斯塔里罗夫同志,请过来一下。”随着他的喊声,一名政工人员跑了过来,抬手敬礼后,就一声不吭地默默站在了我们的面前。

    “斯塔里罗夫同志,奥夏宁娜师长想了解一下为什么我们步兵第157师正面的德军,为什么近期没有发起进攻?”基里洛夫吩咐完自己的部下后。又凑近我低声地说道:“斯塔里罗夫同志是从第64集团军调过来的,这些消息还是他告诉我的。”

    斯塔里罗夫站得笔直地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是这样的,根据观察哨的报告,在德军的后方发生了莫名其妙的爆炸。由于敌军在爆炸后封锁了该地区。我们的侦察员无法接近进行侦察,所以无法确定是在什么地方发生的爆炸,给德国人造成了什么样的损失。”

    斯塔里罗夫虽然说得不够详细,但我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十之八九是我们撤离阿勃加涅罗沃车站时,埋下的地雷和几吨炸药发生了爆炸。听到这里,我也没再问。冲着基里洛夫笑了笑,轻松地说道:“政委同志,您是不是该把您的这些部下向我解释一下啊?”

    基里洛夫听我这么说,连忙冲着后面的政工人员喊道:“全体集合!”

    十几名政工人员在口令声中,迅速地排成了一排。基里洛夫引导我走到队伍的最右端,开始为我做起了介绍:“斯塔里罗夫同志。您已经见过,我就不介绍了。这位是克鲁格洛夫、科甘、肖明、祖耶夫、科库诺夫、埃尔金、罗古列夫、古尔金,他们都是集团军政治部的督察员和辅导员。这三位政工人员依次是尼古拉耶夫、斯图波夫、萨夫琴科,是负责集团军共青团工作的。”

    和大家都认识后,我们重新回到了队伍的正前方。基里洛夫向我做了个手势。示意我给政工人员们讲上几句。我点了点头,向前迈出一步,用目光在每个政工干部的身上扫过后,面带笑容地对大家说道:“同志们,你们好,欢迎你们到独立师来工作。随着你们的到来,独立师的战斗力将再上一个台阶。接下来,你们将被分配到各个团里去,直接深入到基层去,切实地搞好党的政治工作,以保证我们的独立师能顺利完成好当前的战斗任务。”说到这里,我侧着身子向基里洛夫做了个手势,礼貌地说道:“政委同志,他们的工作就由您来安排吧。”

    基里洛夫也不推脱,直接开口吩咐道:“斯塔里罗夫、克鲁格洛夫、科甘。”

    被他点到名字的三名政工人员连忙先前一步出列,身体挺得笔直,等待着他的命令。

    “你们三个人去一团,找谢杰里科夫中校报道。”

    “是!”三人整齐地答应一声,随后退进了队列。

    “肖明、祖耶夫、萨夫琴科!”

    又是被点到名字的三名政工人员站了出来。

    “你们三个到二团去,待会儿找代理团长普加乔夫上尉报道。”

    等这三名政工人员退进了队列,他又一口气点了四个人的名字:“科库诺夫、埃尔金、尼古拉耶夫、斯图波夫。”

    这四人出列后,他吩咐道:“你们四个人分配到三团和四团,由于三团长科斯嘉中校负伤,这两个团目前是由四团长盖达尔中校指挥,待会儿你们就去找他报道吧。”

    “罗古列夫、古尔金,你们两人分配到五团,待会儿去找五团长奥列格中校报告。对了,五团的团政委,想必你们也认识,她就是文尼察步兵学校的维洛尔政治指导员,在部队里遇到什么困难的话,可以找她帮忙。”

    听到基里洛夫在分配手下人工作时,我不禁暗自感慨这个政委真是不简单啊,这才来多长的时间啊,对独立师各团的指挥员都已经了如指掌。

    刚分配完工作,没等基里洛夫吩咐解散,忽然从南面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汽车马达声,我们集体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支有十二辆卡车组成的车队,正向我们这个方向快速驶来,车厢里沾满戴着钢盔的指挥员。

    基里洛夫眯缝着眼睛望了一会儿,既想对我说话,又想自言自语地说道:“奇怪,我怎么觉得车厢里的那些战士都是指挥员呢?”

    听到他这么说,我连忙举起望远镜向疾驰而来的车队望去,当我看清车厢里几个熟悉的面孔后,脸上不禁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我放下望远镜,激动地对基里洛夫说道:“政委同志,是少尉集训队,他们可是真正的精兵强将啊,有了他们的加入,我们独立师就将在短期内形成强大的战斗力!”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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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一〇章 新来的指挥员们(下)

    给少尉集训队的所有人安排好工作后,我没有让他们马上离开,而是转身把薇拉叫到面前,小声地吩咐她:“薇拉,你立即去找拉祖梅耶娃少尉,让她通知所有的团长到我这里来报告。本文由 。。 记住,告诉他们动作要快,否则我就把那些优秀的指挥员分配给其他团了。”

    对我的吩咐,薇拉会心地笑了笑,调头就往山坡上跑去。刚刚因为改建师指挥部,我带着巴斯曼诺夫他们出去巡视时,拉祖梅耶娃也带着步话机转移到了警卫营的一个隐蔽部里,我之所以叫薇拉去传令,是因为她对路熟悉。

    等薇拉离开后,我再次面向少尉集训队的方阵,继续向他们讲话:“指挥员同志们,众所周知,你们所组成的少尉集训队和初级指挥员教导连,是沃尔霍夫方面军里战斗力最强的部队。现在你们被分配到独立师的各个团去担任连排长的职务,我相信你们会把所率领的连队,变成和你们现在战斗力同样强大的精锐之师,你们有没有信心啊?”

    “有!有!!有!!!”方阵里的指战员们信心十足地回应着我。

    对于大家的回答,我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又扭头小声地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您也来说两句吗?”见他微微点了点头,我又笑着对少尉集训队的指战员们说道,“接下来,我要给大家介绍独立师的新任政委基里洛夫同志,他在斯大林格勒战役爆前,是中央委员会的工作人员。有很高的政治理论水平。大家欢迎他给我们讲两句。”说完。我便带头鼓起掌来。

    在我的带动下,所有的人都跟着鼓起掌来,为这个并不熟悉的政委而鼓掌。我心里明白,这雷鸣般的掌声,一是出于礼貌,二是因为基里洛夫那个曾经的特殊身份,毕竟他是在最高统帅本人身边工作过。

    见基里洛夫向前走了两步,我连忙往旁边让了让。确保他站在队列前最醒目的位置。他面带着微笑,目光在方阵里扫视了一遍,抬手向下压了压,掌声顿时戛然而止。他等现在一片安静后,才大声地说道:“亲爱的指挥员同志们,欢迎你们,欢迎你们来到独立师!独立师是一支新组建不久的部队,虽然人数不少,可是我们大多数的战士没有经过任何军事训练,也没有任何的战斗经验。在来这支部队以前。我的心情很忐忑,因为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协助奥夏宁娜师长带好这支部队。因为部队里最缺的就是指挥员。不管是军事指挥员,还是政工人员,都非常缺乏。仅仅靠我和师长还有几位团长,是无法在端起内提高这支部队的战斗力的。”说到这里,他再次用目光扫视了一遍方阵,如释重负地长嘘一口气,接着欣慰地说道,“不过现在好了,因为你们来了。就像刚刚奥夏宁娜师长说的那样,你们都是红军中最优秀的指挥员,只要有你们在连队担任指挥员的话,就一定可以把我们的独立师带成一支战斗力强大的精锐之师。”他的话音刚落,方阵里又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等掌声平息过后,基里洛夫又说:“接下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从集团军政治部带过来的几个政工人员,因为你们中的很多人,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和他们一起共事。”说完,他转身招呼着那十二名政工人员到他的身边去。

    十二名政工人员在他的身后排成了整齐的一排后,基里洛夫开始向少尉集训队的指挥员们进行介绍。他每说到一个人的名字时,那名政工人员就上前一步,抬手给所有人敬个礼,简单地问个好,便退回到政工人员的队列里。

    没等基里洛夫介绍完所有的政工人员,得到拉祖梅耶娃通知的谢杰里科夫和普加乔夫已经气喘吁吁地从山坡上跑了下来,来到我身边时,气都还没有喘均匀,就要向我敬礼。我抬手制止了他们,接着低声地吩咐两人:“你们先站在旁边,我待会儿有话要对你们说。”

    两人整齐地点点头,乖乖地站在了我的身后。

    看到基里洛夫把所有的政工人员都介绍完毕后,我扭头对谢杰里科夫和普加乔夫摆了一下头,同时说道:“跟我来。”说完,我便走到基里洛夫的身边。

    等谢杰里科夫和普加乔夫也走过来后,我大声地向少尉集训队的指战员和政工人员们宣布:“同志们,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在我身边的高个子中校,就是一团的团长谢杰里科夫同志。请分配到一团的指挥员和政工人员出列!”

    随着我的口令,少尉集训队第一排的指战员集体向前走了一步,而我身后的政工人员队伍里的斯塔里罗夫、克鲁格洛夫、科甘三人,也向前走了一步。见分配给一团的指挥员和政工人员都齐全了,我便对谢杰里科夫说道:“行了,中校同志,把你的部下都带回去吧。”说到这里,我忽然瞅见站在阿赫罗梅耶夫身边的政治指导员奥贝斯坦,连忙用手一指,补充说,“还有那位政治指导员奥贝斯坦同志,就暂时到你的团里去担任政委职务。”

    谢杰里科夫听完我的介绍,微微有点错愕,但还是很快恢复镇静,走到了奥贝斯坦的面前,主动向对方伸出手去,同时友好地说:“您好,奥贝斯坦政委,欢迎您到一团来。”

    奥贝斯坦也友好地握住他的手,彬彬有礼地说:“您好,谢杰里科夫中校,以后我们就是搭档了,希望能够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谢杰里科夫听他这么说,耸了耸肩膀,语气轻松地说,“那是当然,我们在今后的日子里,一定可以合作愉快的。”

    当谢杰里科夫带着新分给他的34名指挥员要离开时。我还特意和每名指挥员挨着握手。同时衷心地祝他们好运。

    分配完一团。我就接着分配二团。由于大家都有了刚才的经验,听到介绍完普加乔夫上尉代理二团团长的职务后,不用我吩咐,划归他指挥的三十名指挥员和肖明、祖耶夫、萨夫琴科等三名政工人员便纷纷地站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我和基里洛夫相识一笑,接着我又说:“既然指挥员同志们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那么你们就跟着普加乔夫团长回阵地去吧。”

    分配给一团二团的指挥员刚走,从居民点方向就有一辆吉普车疾驰而来。我知道这个时候出现的。不是盖达尔,就是奥列格和维洛尔,所以也没在意。车一直冲到离我只有五六米的地方才停下来,车门一开,盖达尔就从车里跳了下来,同时大呼小叫地朝着我跑过来:“报告师长同志,四团团长盖达尔中校向您报告,听候您的命令。”

    基里洛夫刚才已经和盖达尔打过招呼了,所有也认识他。此刻见到他大呼小叫的失态表现,不禁把脸一扳眉头一皱。语气严厉地批评盖达尔:“中校同志,请记住您的身份。现在这样成何体统?”

    被基里洛夫批评的盖达尔连忙停住脚步,站在原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怯生生地介绍道:“对不起,政委同志。因为刚刚师长让拉祖梅耶娃少尉通知我们的时候,就专门强调过,让我们的度快点,否则就把那些优秀的指挥员分配给别的团了。”

    “你就是怕来晚了,原本该分给你的指挥员都被别的团要走了,是这样吗,中校同志?”基里洛夫虽然语气还是很严厉,但说完话后,他的嘴角还是在微微上翘。

    “可不,就是这样的,我亲爱的政委同志。”盖达尔不好意思的回答道,他的话顿时引起了队列里指战员们的一片善意的笑声。

    这个时候,刚从吉普车下来的奥列格和维洛尔,也走了过来,两人走到我们的面前,立正后敬了一个礼,接着恭恭敬敬地说道:“报告师长、政委同志,五团团长奥列格、政委维洛尔奉你们的命令前来,听候你们的命令!”

    对于两人的表现,基里洛夫满意地点点头,笑眯眯地问道:“奥列格团长、维洛尔政委,你们怎么不像盖达尔一样跑过来,难道不怕来晚了,优秀的指挥员都被先来的一团二团挑完了吗?”

    奥列格没有说话,而是扭头看着旁边的维洛尔,示意让她来回答基里洛夫政委的话。在他的授意下,维洛尔向前一步,大声地回答道:“报告政委同志,我们相信师领导在这方面会有统筹安排的,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服从,所以不管是早来还是晚来,我们接受的都是师领导早已安排好的指挥员。”

    “到底是搞政工的,说话水平就是高。”基里洛夫在夸奖完维洛尔后,又冲着盖达尔没好气地说了句:“看到了吗?中校同志,还是维洛尔政委能够领会上级的意图,以后有机会,你要多多向她学习,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政委同志。”盖达尔很勉强地回答道。

    “我就看你就是嘴上说明白,其实心里还是没明白。”基里洛夫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心中的真实想法。

    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盖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呵呵笑了起来。

    基里洛夫没有理睬他,而是代替我直接冲少尉集训队出了命令:“分配到五团的指战员,请走到我的面前来。”

    随着他的命令,原本站在最后一排的那些指挥员,越过了前面两排的同僚,来到了我们的面前,排成整齐的队列。接着基里洛夫又转身冲着后面的政工人员队列喊道:“罗古列夫、古尔金,你们两个过来。”

    等分配给五团的所有人都集中后,基里洛夫指着奥列格和维洛尔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就是你们即将去报道的五团的团长和政委。”

    他的话音刚落,那32名指挥员集体抬手向奥列格和维洛尔敬礼,同时喊道:“团长、政委,你们好!”

    奥列格和维洛尔还礼后。开心地冲这些指挥员说道:“指挥员同志们好。欢迎你们到五团来!从今天起。我们将在一起并肩战斗,势将来犯的法西斯匪徒埋葬在斯大林格勒城下。”

    “愿为苏维埃祖国服务!”指挥员们整齐地回答道。

    看着奥列格、维洛尔带着分配给他们的32名指挥员,迈着整齐的步伐,向着居民点的方向走去时,站在旁边的盖达尔有些着急了。他走到我的身边,低声而焦急地问道:“师长同志,那分配给我们团的指挥员呢?”

    我从基里洛夫刚刚的表现中,知道他打算戏弄一下盖达尔。于是便冲着基里洛夫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打着官腔说道:“这个嘛,你去问政委同志吧。分配这些指挥员的工作,我是交给他来负责的。”

    盖达尔听我这么说,只好苦着脸走到基里洛夫的身边,低声下气地说道:“政委同志,刚才是我错了,我向您承认错误。请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见怪才好。”见基里洛夫脸上的表情没有那么严肃了,他又谨慎地问道:“不知道哪些指挥员是分配给我们团的?”

    基里洛夫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咳嗽一声。随后仰头望天,好像上面有什么好看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一般。

    我听到基里洛夫的咳嗽,明白这是他给我的暗号,于是我不失时机地走上前,假意帮着盖达尔说好话:“政委同志,您看,盖达尔同志也意识到了他的错误,以后不会再出现刚才那么莽撞的行为,请您原谅他这一回吧。”

    基里洛夫等我说完后,故意装出一副很为难的表情,似乎还想继续刁难盖达尔一番。我见状,又及时地补充了一句:“行了,政委同志,赶快把分给四团的指挥员交给他吧,他好尽快带指挥员回连队。”

    直到此时,基里洛夫觉得把盖达尔教训得差不多了,才摆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勉强地点点头,说道:“好吧,盖达尔中校,既然是师长同志给你说情,我就原谅你这一次。”随后他向前一步,走到少尉集训队剩下的两排队伍前,对他们大声地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来认识一下吧,这位就是四团的团长盖达尔中校。从今天起,你们就将被分配到他所指挥的三团和四团工作,我希望大家到了新的工作岗位后,能继续扬从前的优良传统,为祖国再立新功。”

    “愿为苏维埃祖国服务!”

    见到剩下的六十名少尉集训队的指挥员和四名政工人员,都分到了三团和四团,盖达尔原本苦瓜似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表情,他冲着基里洛夫和我连连敬礼,语无伦次地说着:“谢谢,谢谢,谢谢师长,谢谢政委!”

    当他要带着这些指挥员们离开时,我把他叫住了,表情严肃地问道:“盖达尔中校,三团长科斯嘉中校负伤后,三团是交给你代管的。平时无战事时,还没有什么问题。一旦打起来,就不免出现指挥不畅的情况,所以你要尽快在三团的范围内,找出适合的人,来接替科斯嘉中校的位置。”

    盖达尔望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几十名指挥员,低声地问道:“师长同志,可以从他们中间挑选人员吗?”

    我不假思索地摇摇头,直接否决了他的提议,并说出了自己的理由:“虽然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指挥员,但他们刚到这里,对我们的部队不熟悉,只是让他们指挥连队或者营级作战单位,问题还不大,要是直接指挥团级单位的话,我怕他们和我们迥异的风格会让连队里的战士们感到迷茫。所以在十月以前,我不会让他们任何一个人担任团级指挥员。明白吗?”

    “明白了,师长同志。”盖达尔说完,向我敬礼后转身离开,带着那些指挥员们迈着整齐的步伐也向居民点走去。

    等新来的少尉集训队和政工人员们都被五个团的团领导带走后,我、基里洛夫还有阿赫罗梅耶夫也没停留,直接向着师指挥部走去。

    在路上,我问阿赫罗梅耶夫:“上尉同志,大将同志还好吧?”虽然我没有说大将的名字,但阿赫罗梅耶夫明白我说的是沃尔霍夫方面军的梅列茨科夫大将。连忙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他很好。自从您调到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以后。他还经常念叨着您呢。”

    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这么说,不管是客套话还是实情,我的心里都感到暖暖的。离开一个地方很久以后,如果还有人在不时地惦记着你的话,那证明做人不算失败。

    我点了点头,边走边说:“等以后有机会的时候,我会和大将同志联系,亲自向他表达我的感谢。”

    “师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礼貌地说道:“不用等以后,您今天就可以和他进行联系。”

    虽然我很想和梅列茨科夫联系,不过苦于不知道对方电台的呼叫代码,所以刚刚也就是那么随便一说。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这么说,我好奇地反问道:“上尉同志,怎么个联系法?要知道,我的级别太低,可没有办法知道他的电台呼叫代码。”

    阿赫罗梅耶夫脸上露出了微笑,略带神秘地说道:“师长同志,假如您想和大将同志进行联系的话。我这里有他亲自交给我的呼叫代码,可以和直接进行联系。”

    “代码在哪里。快点给我看看。”听说阿赫罗梅耶夫上尉的身上就携带有沃尔霍夫方面军电台的呼叫代码,我连忙迫不及待的催促着他。

    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递到了我的手里,郑重其事地说道:“师长同志,这就是大将同志的呼叫代码,您看完后请立即销毁,免得落到敌人的手里,会造成不可估计的后果。”

    我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那张纸,根本就没有打开,就招呼着薇拉带我到拉祖梅耶娃所在的那个隐蔽所里去。

    一进隐蔽所,我把屋里除了拉祖梅耶娃以外所有的警卫战士都轰了出去,接着把那张纸递给她,急匆匆地说道:“少尉同志,立即和这个电台取得联系,动作要快,要快,明白吗?”

    拉祖梅耶娃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急,但还是接过那张纸,打开看了一眼后,就开始用代码呼叫起远在列宁格勒的电台。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和沃尔霍夫方面军的电台联系上了。不过很遗憾,虽然这种报话机的有效通话距离有上千公里,但我和梅列茨科夫之间的距离显然是过了这个有限距离,我只能遗憾地通过报话机给梅列茨科夫起电报,向他报告说少尉集训队已经安全抵达,同时向他表示了感谢。

    我离开时,拿起摆在拉祖梅耶娃面前的那张纸,就在桌上的蜡烛,点着了这张纸,看着整张纸几乎都化成了灰烬后,我才转身失望地离开了这里。

    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都站在离隐蔽部不远的地方,见我从屋里出来,上尉马上就关切地问道:“师长同志,和大将同志联系上了吗?”

    我点点头,沮丧地说道:“联系倒是联系上了,可惜距离太远,已经出了有效的通讯距离,无法和大将同志通话,我只给他了一份电报,向他报告你们已经安全抵达的消息,同时向他的无私支援表示了感谢。”

    说到这里,我扭头问站在上尉身旁的基里洛夫:“政委同志,我们的新指挥部完工了吗?”

    基里洛夫摇了摇头,回答说:“我刚刚问过米海耶夫少尉,他说最快还要一个小时才能完工。我们现在要么就站在这里等,要么就趁此机会到处走走。奥夏宁娜上校,不知道您是怎么考虑的?”

    我想了想,然后回答说:“算了,天也快黑了,我们就留在这里吧。万一谁有什么事情来找我们,找不到的话就麻烦了。”

    我们三人顺着二团新挖的战壕,来到一个四周没什么人的地方停下,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聊天。阿赫罗梅耶夫上尉先问道:“师长、政委,我们在坐船渡河的时候,曾听别人说朱可夫大将已经组织了三个集团军的兵力,从昨天起,就在城市的西北方向,对德军实施反突击,不知道现在战况如何了?”

    基里洛夫显然对这次反击的情况也不了解,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这么问,有些无奈地说道:“亲爱的参谋长同志,我们只是一个师级单位,像这样的军事机密,不是我们这个级别的人所能知道的。”

    看到阿赫罗梅耶夫又把目光投向了我,我摆摆手,故作深沉地说道:“阿赫罗梅耶夫上尉,虽然我没有得到任何关于这次反击作战的情报,但根据我的判断,这次匆忙起的反击,是不会奏效的。”

    我的话让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都大吃一惊,基里洛夫诧异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为什么这么说呢?要知道我们可是整整三个集团军啊,而实施反击的正面,只有德军保卢斯的一个第6集团军,就算我们无法消灭他们,但把他们从现有的占领阵地赶走,应该还是问题不大的吧?”

    “政委同志,你的想法是好的。但实际情况却是这次反击起得过于仓促,我军事先的准备不够充分,没有足够的火炮和坦克,甚至连战场的制空权,也被德国人牢牢地掌握着。你们可以想想,在德军上有飞机下有坦克大炮的立体防御下,我军所起的进攻,除了增加不必要的伤亡外,是对德军构不成什么威胁的。”

    “奥夏宁娜同志,您的分析未免过于悲观了吧?”基里洛夫虽然也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免,但还是态度强硬地反驳着我:“如果朱可夫大将指挥的三个集团军的进攻没有效果的话,那么为什么敌人不进攻我们的马马耶夫岗,为什么连空袭码头的敌机也几乎销声匿迹了?”

    “敌人不进攻马马耶夫岗,是因为他们的大部分兵力都抽调到西北方向去参加战斗去了。至于空袭码头的敌机减少,可能还是和我们的高射机枪连打下了他们六架敌机的战果有关吧。德国人也不是傻子,他们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刻分散兵力,让我们来各个击破的。”

    “可是……”基里洛夫听我说完,还想反驳我的时候,忽然远处传来了喊声:“师长同志、政委同志,你们在哪里?师长同志、政委同志,……”

    我听到突兀而来的喊声,心不禁一紧,暗说:不会又出什么事情了吧?没等我做出反应,阿赫罗梅耶夫上尉已经站了起来,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声喊道:“喂,师长和政委在这里,有什么事情,都过来说吧。”

    功夫不大,沿着战壕走过来五六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分配到二团的政工人员,我记得他叫萨夫琴科,原来是负责集团军团员工作的。他的身后跟着四名战士,一名没有戴军帽,衣衫不整的战士的双手,被两名全副武装的战士反扭在身后,押着往我们这边走过来。

    看到这一幕,我心中顿时无名火气,这个萨夫琴科是怎么搞的,第一天到连队,居然就搞清了大清洗那一套,这名战士没准只是了几句牢骚,结果就被他派人抓了起来,并当成犯人一样押了过来。(未完待续。。)

第六一一章 政工人员们的表现

    等萨夫琴科带人来到我们面前的时候,没等他说话,我已经抢先冷冷地问道:“萨夫琴科指导员,这位战士犯了什么过错,是散布谣言还是企图当逃兵啊?”虽然我不知道普加乔夫给萨夫琴科安排了个什么职务,不过按照他的级别,也只能当指导员,所以我便在称呼他的名字的同时,主动地给他加上指挥员这个职务。

    萨夫琴科听了我的话,顿时一脸茫然地反问道:““什么散步谣言,什么企图当逃兵,怎么我一点都不知道啊?”

    “萨夫琴科同志,”这次接着问他的是基里洛夫,他可能从我的问话语气里,听出了我的不耐烦,所以这次赶在我开口前,抢先了问:“你带来的这名战士,犯了什么错,你为什么要派人把他抓起来。”

    “是这样的,政委同志。”萨夫琴科面对着基里洛夫,向他介绍着情况:“有逃难的老百姓到连指挥所来投诉,说我们的战士强暴了一位姑娘。经过受害人提供的线索,我们在她受到袭击的坑道里,抓住了这名战士。”

    听到萨夫琴科说的话,我不禁愣住了,原来这名被他带过来的战士,不是因为牢骚之类的原因,而是因为在坑道里强暴了一名姑娘才被抓起来的。看来我刚刚是因为对政工人员一向的偏见,而错怪萨夫琴科了,想到这里,我感觉自己的脸上烧。不过为了确保不出现冤假错案,我特意追问了一句:“指导员同志,这个战士承认他所犯下的罪行了吗?”

    萨夫琴科使劲地点点头。用肯定的口气说道:“是的。我们带着受害人抓捕他的时候。他就主动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有什么证据吗?”基里洛夫谨慎地问道:“要知道坑道里太黑,那位姑娘能看清楚对他施暴的人吗?”

    基里洛夫的话提醒了我,一团二团隐蔽兵力用的藏兵洞、坑道都是新挖好的,里面暂时没有任何照明,这个姑娘怎么能一眼就认出这名战士就是对她行不轨的人呢?因此我也附和着基里洛夫问道:“是啊,萨夫琴科指导员,不会搞错人吧?”

    萨夫琴科胸有成竹地回答:“师长、政委,不会搞错的。那位姑娘说。虽然坑道里太黑,看不清施暴者的模样,但她在挣扎的时候,在对方的脖子上狠狠地抓了几下。你们请看,”萨夫琴科说着,用手抓住那名战士的头,往旁边使劲一扯,接着用手指着他的脖子,继续说,“这就是被那位姑娘抓伤的痕迹。”

    我和基里洛夫凑过去一看。战士左边的脖子上,真的有几条新鲜的抓痕。看来那姑娘还真没认错人。对于独立师的指战员,我一向都当成自己的亲人一样,但看到面前这个给全师丢了脸的战士,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扬手就朝着那名战士狠狠地扇了过去。清脆的耳光声过后,我恶狠狠地骂道:“禽兽不如的东西,你是不是几年都没见过女人了。”

    没想到那个战士把脖子一梗,毫不在乎地说:“我都六年没碰过女人了,玩一个姑娘有啥了不起的,要不是有我们在这里保护她们的话,她们早落到德国人的手里去了。”

    “该死的东西。”基里洛夫原本是一个脾气不错的人,但看到这个不知悔改的战士,不由怒上心头,也学着我的样子,上前狠狠地扇了那人一记耳光。打完以后,他走到我的身边,气呼呼地说道:“师长同志,现在是战争时期,军纪要严,我认为对这个战士一定要严惩。您看,该怎么处理?”

    听到基里洛夫把这个矛盾交给了我,不禁有些头痛。如果不是在这个国度的话,我只需要给萨夫琴科下令:将这个犯了军纪的战士拉到难民那里去当众枪毙。可在这个国度,这种事情,还真不算什么大事。记得我以前的一名警卫员犯了同样的罪行,我打算枪毙他时,有一堆人向我求情,结果最后搞得不了了之。

    见我迟迟没有回应,基里洛夫有些着急,又把刚才的话重新问了一遍:“师长同志,您看,该怎么处理他?”

    看着面前一脸焦急的基里洛夫,我忽然有了主意,既然他是我的政委,像这种烦心的事情交给他处理就行了,我还瞎操什么心啊。想到这里,我故意摆出一副比较为难的表情对他说:“政委同志,您到独立师时,就曾经说过,在军事方式方面,由我说了算。可眼下这件事,和军事没什么关系吧?至于怎么处理,我觉得还是应该由您说了算。”

    萨夫琴科本来眼睛还一直盯着我,等待我下达命令,将我将事情推给了基里洛夫,他不愿再等下来,急匆匆地问道:“政委同志,您说,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

    基里洛夫看看我,又瞅瞅犯事的战士,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不过他没有等萨夫琴科催促,就拿出了自己的处理办法:“这样吧,萨夫琴科同志,你把这名战士带回去,当着老百姓的面抽他两百鞭子。”

    “什么,两百鞭子?”萨夫琴科被基里洛夫的话吓了一跳,他把头凑过来小声地说道:“政委同志,两百鞭子打完,估计这名战士也就没气了。”

    我听到萨夫琴科的话,轻轻地哼了一声,心里说没把这个战士当众枪毙,已经是法外开恩了,至于挨两百鞭子后,他是死还是活,就看他个人的造化了,谁叫他头脑热,干出了这种出格的事情呢?

    基里洛夫没有回答萨夫琴科,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赶快把人带走。萨夫琴科点点头,冲着跟着自己来的那几名战士说道:“你们先把他带回去。”

    基里洛夫看着那名犯事的战士被押走后,好奇地问萨夫琴科:“指导员同志,事情是怎么生的?”

    萨夫琴科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地说:“刚刚我审问时。那战士说。他在外面挖完了工事,回他们排所在的那个坑道休息。因为坑道里太暗,他只能扶着墙壁慢慢地往里面走。走着走着,他的脚下忽然被绊了一下,害得他差点摔倒。他就蹲下身子摸是什么东西差点绊倒他,结果摸到了一个人的身体,顺着往上摸,就摸到了长头。于是他……”

    “好了,指导员同志,不用继续往下说了。”没等他说完,我就及时地打断了他。随即我换了张笑脸对他说:“萨夫琴科指导员,今天这件事,你做得很对。对这种有损我们独立师的丑恶现象,就绝对不能姑息,要坚决进行斗争。”

    萨夫琴科听到我这么说,挠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师长、政委。刚才我来的时候,还深怕你们批评我。说我为了这么点小时就是兴师动众。”

    “这怎么是小事呢,萨夫琴科同志。我的意见和师长一样。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你做得很对。以后再出现类似的事情,一定要严肃处理。这次抽两百鞭子,下次再有人犯的话,就抽三百鞭子。我倒想看看,究竟有多少人是不怕死的。”

    等基里洛夫说完,我接着问道:“萨夫琴科同志,你现在哪个连啊?”

    萨夫琴科连忙挺直身体,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我在一营三连担任连指导员的职务。”

    “二团一营?”听到这个番号,基里洛夫皱着眉头努力地思考着,似乎在回想这个营的指挥员是谁?

    “二团一营的营长是霍鲁绍夫上尉。”我见他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连忙提醒他,随后又对萨夫琴科说道:“指导员同志,待会儿你回去时,把这件事情顺便通知营长霍鲁绍夫上尉,让他从每个连里抽调十名战士,到行刑现场去观看。等这些战士回去后,再把所看到的告诉连队里的战士们,一定要避免类似事件再次生。”

    等萨夫琴科赶回连队去以后,我才转身问站在旁边始终一声不吭的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阿赫罗梅耶夫听了我的问题,没有马上回答,反而有些犹豫起来,也许是在考虑该如何回答,才能趁我们的心意。

    基里洛夫见阿赫罗梅耶夫不说话,也在旁边帮腔道:“说说吧,阿赫罗梅耶夫上尉,毕竟你是师参谋长,我和师长也想听听换成是你的话,你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说吧,阿赫罗梅耶夫上尉,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用顾忌。”我不失时机地鼓励着他。

    见我和基里洛夫都要他表意见,阿赫罗梅耶夫这才不再继续推诿,口齿清楚地说道:“师长、政委,独立师虽然是一支新部队,但要想尽快形成战斗力的话,我觉得军纪要严。刚刚政委说的惩罚,是当众抽两百鞭子,我决定太轻了,对于这种害群之马,应该毫不迟疑地枪毙,以儆效尤。”

    没想到阿赫罗梅耶夫的想法和我一样,我面带着微笑缓缓地点了点头。可基里洛夫却不赞同他的意见:“上尉同志,要知道,我判处抽他两百鞭子的处罚已经是很重了,以前在军队里生这种事情,当事人最多被上级骂几句,或者是关几天禁闭就完了。”

    我们正说着话的时候,只穿着一件白色罩衣的米海耶夫少尉兴匆匆地跑过来找我们,同时激动地向我们报告说:“报告师长、政委,新的师指挥部已经修筑完成了,你们可以正式入驻了。”

    听到说新的指挥部修好了,我们也顾不得再讨论对那个战士的处罚,兴匆匆地跟在米海耶夫的身后,向着指挥部走去。

    新的指挥部的入口就在旧指挥部的旁边,我们沿着一条两米高,一米宽的甬道向里面走,走上七八米,一下豁然开朗,整个指挥部有二十几个平米大小。听米海耶夫介绍,说屋顶上是几米厚的土层,不管是炮弹还是炸弹落在上面,都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威胁。

    看到宽敞的新指挥部。基里洛夫兴奋地拍着米海耶夫的肩膀。满意地说道:“太棒了。少尉同志,你的工兵连真是太能干了,这才几个小时啊,就给我们修了一个这么棒的指挥部。”说到这里,政委扭过头来,用商量的口吻对我说道:“师长同志,我想和您商量一件事。”

    “说吧,政委同志。您有什么事情就请说吧。”我礼貌地回应着他。

    “米海耶夫同志是工兵连的连长,可他只是少尉军衔,级别是不是低了点?”基里洛夫见我也赞同地点点头,便向我请求道:“我想提议晋升他为中尉军衔,不知道您是否同意?”

    “没问题,我同意,就晋升米海耶夫同志为中尉军衔。”上次调整军衔时,如果不是怕米海耶夫晋升太快,难以服众的话,我也不会只给他一个少尉军衔。既然今天给他晋升了军衔。那也不能忘记和我朝夕相处的拉祖梅耶娃,于是我也对基里洛夫说道:“对了。还有通讯连的连长拉祖梅耶娃少尉,她的军衔也太低了点。我建议将她晋升为中尉军衔,政委同志,您没有意见吧?”

    “没意见,师长同志。我觉得拉祖梅耶娃同志的军衔早就该晋升了,既然您也觉得该晋升,那么就把她和米海耶夫同志都晋升为中尉军衔吧。”就在我们轻描淡写的谈话中,米海耶夫和拉祖梅耶娃两人便由少尉被晋升了中尉。

    新指挥部很快就投入了使用,米海耶夫到底是一个不错的建筑工程师,虽然指挥部只有门没有窗,但待在里面,一点都不感觉气闷。

    天黑以后,吃过晚饭,我和基里洛夫还有阿赫罗梅耶夫正围在桌边研究地图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隐约可闻的枪响。阿赫罗梅耶夫的耳朵里,他把头一侧,望向指挥部的外面,警惕地说道:“是枪响!难道出了什么事情吗?”

    “不会吧,参谋长同志。”基里洛夫有点不相信地说:“根据我们的侦察,这附近根本就没有敌人的踪影,哪里会出什么事情,我觉得可能是哨兵的枪走火了。”

    我正不知道他们两人谁说得对的时候,外面又传来了两声枪响,接着枪声、爆炸声便响成一片。到这个时候,就算是聋子,也能听出外面是出事了。我快步地冲出指挥部,转身进了被改成通讯室的旧指挥部,冲着正要朝外走的拉祖梅耶娃喊道:“拉祖梅耶娃中尉,各团有情报报过来吗?”

    拉祖梅耶娃摇摇头,说道:“没有,我正打算出去看看究竟是什么地方在响枪,再觉得很哪个团联系。”

    听到拉祖梅耶娃这么说,我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心说自己真是急糊涂了,连拉祖梅耶娃都知道先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再觉得和哪个团联系询问出了什么事情,而我呢,连枪声是在什么地方响起都没搞清楚,就慌慌张张跑到通讯室来。

    我和拉祖梅耶娃出了通讯室,此时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也站在外面,正举起望远镜向一团的阵地望去。我看到这一幕,心不禁往下一沉,难道是一团那边出事了?

    我快步地走到了阿赫罗梅耶夫的身边,大声地问道:“参谋长,枪声和爆炸声是从一团方向传来的吗?”

    “是的,师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边说边将手里的望远镜递给了我,同时说道:“我怀疑可能是小股偷袭的德军,被我们的哨兵现了,所以才生了交火。”

    我举起望远镜向一团所在的山坡望去,虽然天色以晚,但还是可以清晰地看到枪支射击的枪口焰,和手榴弹爆炸所产生的火光,看来阿赫罗梅耶夫的分析是正确的。我放下望远镜,吩咐站在身后的拉祖梅耶娃:“中尉同志,立即和一团取得联系,问问他们那边的情况如何。”

    拉祖梅耶娃答应一声,走到通讯室的门口,一掀帘子,冲着里面喊道:“姑娘们,立即和一团进行联系,问问他们那里出了什么事情?”见到拉祖梅耶娃没有进通讯室,而是站在门口号施令,我才想起今天上级又给我们派来了几个女通讯兵,如今都待在通讯室里。

    过了几分钟后,一团阵地上的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渐渐变得稀落,拉祖梅耶娃也来到了我的身边,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和一团的谢杰里科夫中校联系上了。他报告说,有大约五十名德国人企图偷袭我们的阵地,结果被执勤的哨兵现了,所以才生了交火。”

    “中校在线上吗?”我扭头问道。

    “在的,他还等着您下达命令呢。”

    听到拉祖梅耶娃这么说,我把望远镜往阿赫罗梅耶夫的手里一塞,快步地跑进了通讯室。我对着送话器大声地喊道:“喂,喂,谢杰里科夫中校吗?我是奥夏宁娜,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报告师长,有大约五十名德军企图偷袭我们的阵地,结果被我们的哨兵现并开枪示警。正在巡哨的政委奥贝斯坦同志听到枪响,立即带着警卫班冲了上前,和德军交上了火。我听到外面打起来后,也及时地派了一个连出击,配合政委击退了这股敌人。”

    “奥贝斯坦政委现在哪里?”我紧张地问道,因为在我的影响中,政工人员指挥战斗的水平有限,而且打这种遭遇战,稍有不慎就会付出惨痛的代价,所以我直截了当地问谢杰里科夫是否知道他的政委的下落。

    “敌人被打退后,奥贝斯坦政委带着一个连追下去了,目前还在交火中。”

    我一听这话就火了,冲着谢杰里科夫大声地嚷着:“我命令你,立即率一个连去支援奥贝斯坦政委,要是他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你这个团长也不用干了。”(未完待续。。)

第六一二章 奥贝斯坦政委

    我刚把耳机和送话器扔在桌上,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便走进了通讯室。( )看到我这个举动,基里洛夫紧张地问道:“师长同志,一团阵地上出了什么事?”

    我虽然心里不爽,但当着基里洛夫这个政委的面,我还不能随便发火,只能气呼呼地说道:“德国人派了一支小部队在袭击一团的阵地,被我们的哨兵发现并开枪示警。正在查哨的团政委奥贝斯坦发现敌情后,立即指挥他的警卫班迎敌,同时谢杰里科夫也及时地派出了一个连的部队加入了战斗。在他们的两面夹击下,德军的部队稍作抵抗,很快就撤退了。现在奥贝斯坦政委已经率领部队,尾随着败退的德军追了下去。”

    “胡闹,简直是胡闹。”基里洛夫听我介绍完情况,也不满地连声说道:“这个谢杰里科夫中校简直是瞎胡闹,奥贝斯坦又不是军事干部,怎么能让他执行像黑夜里追击敌军这么危险的行动呢?他来的时间短,不熟悉地形,和团里的指战员也不熟悉,要是在追击时遇到敌人的伏击,那可怎么办啊?”

    我担心奥贝斯坦出意外,是怕无法向梅列茨科夫大将交代,毕竟别人白天刚来我的师里报道,晚上就发生意外的话,有点太说不过去了。而基里洛夫怕奥贝斯坦出事,则是考虑到对方是政工干部,也许对战士们做做政治思想工作还行,指挥打仗就不是他的强项了。

    我无意中向门口望去,只见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已经站了一堆人。通讯室里透出的灯光。让我看清外面站的人中间有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我走到门口便冲着他大吼一声:“巴斯曼诺夫上尉,把警卫一连带上,跟我到一团的阵地上去。”说完,我抬腿便朝外面走。

    刚走到门口,我忽然想起现在独立师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不能再像以前那么随心所欲,便停下脚步,扭头对基里洛夫说道:“政委同志。我到一团的阵地去一趟,这里就交给您负责了。”接着又招呼站在旁边有些手足无措的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你还在那里发什么呆?你也跟我一起到一团的阵地去。”

    巴斯曼诺夫毕竟跟了我不少的时间,对我的性格很了解,不用我吩咐,他刚才听到一团阵地上传来的枪声和爆炸声时,就已经判断出了我下一步的行动,所以在我向他下命令以前,就把警卫一连集合好了。

    我从通讯室里走出来。看到警卫连的战士已经在战壕旁列队完毕,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冲巴斯曼诺夫喊了一句:“出发!”

    随着我的命令,巴斯曼诺夫急忙向着他的部下发号施令:“全体听我口令:立正,向右转,齐步走!”

    我们刚走出没多远,一天没露面的格拉姆斯、贝克曼还有格瑞特卡三人,打着手电迎着我们走了过来,还隔着七八步远,格拉姆斯就迫不及待地嚷嚷了几句,格瑞特卡连忙把他的话翻译成了俄语:“师长同志,出什么事情了吗?”

    虽然此时的光线不太好,但我身边的阿赫罗梅耶夫还是敏锐地发现来人穿的是德军制服,喊了一声:“师长,小心,有德国人。”随即挡在了我的面前,同时拔枪指向了格拉姆斯他们三人。

    “阿赫罗梅耶夫上尉,别误会,都是自己人!”我深怕他一时冲动,连忙抓住他的手肘,使劲向上一托,同时喊道:“快点把枪放下!小心别走火了。”

    阿赫罗梅耶夫攥着手枪的右手高高地举在空中,扭头不解地对我说:“师长,您看看,他们身上穿着德军制服,还说正宗的德语,难道还不是德国人吗?”

    我松开了他的手,不悦地说道:“上尉同志,先把枪放下,这件事情我待会儿再向你解释。”随后我迎着格拉姆斯他们走了几步,高声地对他们说:“你们来的正好,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新上任的师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上尉。”

    向格拉姆斯他们解释了阿赫罗梅耶夫以后,我又向阿赫罗梅耶夫介绍格拉姆斯三人:“这位是原德军上尉格拉姆斯,现在是警卫二连连长;格瑞特卡少尉,是格拉姆斯的副手,也在一连。这位是贝克曼上尉,警卫三连的连长。”

    听说是新来的参谋长,格拉姆斯三人快步走过来,抬手向他敬了个礼,同时礼貌地说道:“您好,参谋长同志。”

    阿赫罗梅耶夫被眼前的一幕搞糊涂了,他把手枪插回枪套后,也抬手还了一个礼,苦笑着说:“你们好,很高兴认识你们。”

    见双方都打过招呼后,我才对格拉姆斯说:“是这样的,刚刚有一股敌人摸上了一团的阵地,幸好我们的战士警惕性高,及时地发现并击退了他们。目前有一支部队正在追击这股敌人,我带警卫一连到前面去看看。”

    格拉姆斯听完后,嗯了一声,接着请示道:“师长同志,需要我的二连也和您一起去吗?”

    我摆了摆手说:“不用了,前面的战斗差不多已经结束了,有一连陪我去就足够了。你们还是回去休息吧,明天天亮以后到我的指挥部,我还有事情要对你们说。”

    三人听我这么说,也不坚持,毕竟德军是最服从命令的部队,抬手向我和阿赫罗梅耶夫敬礼后,转身就顺着原路走了回去。

    在前往一团阵地的途中,阿赫罗梅耶夫不解地问我:“师长同志,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师里有德国人,他们是什么来历?”

    我想到身后跟着不少的战士,有些话不适合在这种场合说,所以只能笼统地说道:“是一些向我们投诚的德军官兵,目前我已经把他们编在警卫营里。”

    “靠得住吗?”阿赫罗梅耶夫谨慎地问道。看来所有的人都对格拉姆斯他们存有戒心。

    我慢条斯理地说道:“不用担心。上尉同志。前几天马马耶夫岗左侧的107.5高地的守军。在未得到上级允许的情况下就擅自撤退,结果阵地被德军占领了。当时三团和四团正从附近经过,听到德军占领我军阵地的消息,主动向这个高地发起了进攻。由于南坡的地形对我们不利,三团四团发起的几次进攻,都以失败告终,连三团长科斯嘉中校也负伤了。后来我派五团长奥列格中校带着格拉姆斯上尉的部队,冒充德军增援部队。从高地的北侧大摇大摆地上到坡顶后,果断地开火,将占据阵地的敌人都消灭了。”

    “他们向自己人开火了?”阿赫罗梅耶夫有点不敢确定地问道。

    “是的,他们开火了,而且把阵地上的德国人一个不剩地全干掉了。”

    我这么说,阿赫罗梅耶夫越发觉得不可理解:“不会吧,师长同志。说德国人向我们投降,这点我相信;但是说到加入到我们这边的德国人,向他们原来的战友开枪,我觉得这是不可能。毕竟他们所受的教育,让他们不可能用枪口对准自己的战友。哪怕是昔日的战友,也是不可能的。”

    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这么说,我只是耸了耸肩膀,没有再和他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讨论下去。其实投降的德军有没有向自己昔日的战友开过枪,这些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反正我从后世德国人自己拍的一部连续剧里,知道苏军派到德军占领区执行特别任务的五个人中,除了一名苏联人,一名波兰人外,剩下的三名都是原德军官兵,他们在执行任务时,对待那些同胞下手可一点都不留情。

    为了不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我扭头问阿赫罗梅耶夫:“上尉同志,和你一起来的奥贝斯坦指导员是什么来历?”

    阿赫罗梅耶夫没想到我的思维跳跃的这么快,向前走了好几步,才接上我的思路,连忙说道:“报告师长,奥贝斯坦同志是在我们出发前,由大将同志亲自安排进来的。我事后问过他,他以前在近卫第19步兵师的一个连里担任连指导员,在锡尼亚维诺战役中负伤进了军医院,刚出院不久就加入我们一起来斯大林格勒了。”

    “近卫第19步兵师。”我念叨着这个熟悉的番号,脸上露出了笑容,“我记得在锡尼亚维诺战役里,这支部队攻占了被德军重兵把守的车站。奥贝斯坦同志来自一支英雄的部队,看来他这个人还挺不简单的。”说到这里,我的心里忽然踏实了许多,感觉自己有点杞人忧天,一个曾经在战斗中负过伤的政工人员,必然有他过人的能力,才会被梅列茨科夫选中,安排进少尉集训队担任指导员。

    等我们赶到一团阵地时,枪声已经彻底平息下来。我站在山腰的阵地里,看着刚打扫完战场的部队,举着火把正沿着山坡往上走。借助火把的照明,我看清走在最前面有说有笑的两人,一个是谢杰里科夫,而另外一个则是奥贝斯坦。

    看到两人走到离我不远的地方,却还没有发现我的到来,于是我大声地冲着两人打招呼:“谢杰里科夫中校、奥贝斯坦政委,欢迎你们凯旋而归啊!”

    听到我的声音,两人才发现我和阿赫罗梅耶夫、巴斯曼诺夫站在战壕里,连忙快跑几步,来到了我的面前,抬手向我敬礼,谢杰里科夫惊诧地问道:“您好,师长同志,您怎么到前沿来了?”

    我没有回答他的提问,而是自顾自地说道:“你们两人先到战壕里来,站在那么高的位置,和你们说个话还有仰着脖子,累不累啊。”

    听到我的吩咐,两人不敢怠慢,赶快跳进了战壕,在我的面前站得笔直,等待着我的训话。我在火把的照耀下,上下打量着两人,见他们的脸上虽然都被硝烟熏得黑漆漆的,但面带喜色,证明刚刚的战斗是取得了胜利。于是我好奇地问道:“谢杰里科夫同志,来偷袭阵地的德国人呢?”

    “都被我们干掉了。”谢杰里科夫刚说完这句话,发现自己表达得似乎不太准确。连忙补充说:“准确地说。是奥贝斯坦政委带部队把他们全部干掉的。”

    “我们的部队伤亡情况如何啊?”反正来偷袭的德军已经团灭。在问我军取得的战果以前,我首先问的是我军的伤亡情况。

    “报告师长,”奥贝斯坦上前一步,向我报告说:“我军牺牲7人,负伤15人。打死德军47人,缴获手枪2支,冲锋枪7支,步枪38支。”

    听到敌我的伤亡比例这么悬殊。而且还缴获不少,我也顿时喜形于色,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消灭了那么多的敌人,我们才付出了这么小的伤亡,这真是不可思议啊。说说,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奥贝斯坦用手臂碰了碰谢杰里科夫,向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来报告这件事情。谢杰里科夫见自己的政委是这种态度,也不推辞,便向我报告这次战斗的来龙去脉:“来偷袭我们的德国人刚解决半山腰的阵地。就被执勤的哨兵发现了,他果断地开枪示警。正好当时政委同志带着一个班的警卫战士在附近查哨。听到枪声的同时,也发现了正在向我们阵地接近的德国人,便命令警卫班开火。

    我当时在团指挥部里研究地图,听到枪响和手榴弹的爆炸声后,猜测可能是德国人来偷袭了,便及时地通过电话和前沿的一连联系,命令一连长派一个排在正面阻击偷袭的敌人,剩下的两个排悄悄潜出阵地,从西向东绕到德国人的后面去狠狠地揍他们。

    德国人没想到他们的偷袭刚被我们发现,又会遭到前后夹击,在打了一阵后,便匆忙地向后撤退了。而政委同志见敌人要逃,便率领阵地上的部队尾随追下去。

    逃跑的敌人刚逃到山脚,就遭到了我部署在山脚下的那个排部队阻击,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这时政委率领的部队也从山腰阵地冲了下来,将这股敌人全部围了起来。等我带警卫连赶到时,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由于政委他们打得很猛,剩下的德国人甚至连举手投降都来不及,就被全部干掉了。”

    “好样的,奥贝斯坦同志。”听完谢杰里科夫的汇报,我对奥贝斯坦竖起了大拇指,同时真心地夸奖了他一句:“干的不错,真是好样的!”

    奥贝斯坦腼腆地笑了笑,对我说道:“师长同志,我很感谢您将我分配到一团来担任团政委。据我所知,一团是整个独立师战斗力最强的部队,而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又是一名战功卓著的指挥员,我对于自己能分配到这样一个英雄的团里来担任政委,心情是非常激动的。我来的时候,心里就暗暗下定决心要在战斗中,向这位英勇的团长虚心学习。”

    “政委同志,瞧您说的。”奥贝斯坦的夸奖让谢杰里科夫也变得不好意思起来,他对我说道:“师长同志,您还不知道吧,奥贝斯坦政委一到团里,就主动向我提出该怎样做政治思想工作。他说除了在战斗时,要向指战员们做战斗鼓动工作。在平时,特别是到了晚上,战士们更愿意敞开心扉,政委就可以抓住这个机会,和他们进行一对一的谈话,走进他们的灵魂深处。”说到这里,他扭头往后面看了一眼,接着吩咐道:“来人啊,把政委的那个小皮箱拿过来。”

    随着他命令的下达,一名战士很快就捧着一个小皮箱走到了我们的中间。谢杰里科夫打开皮箱的盖子,指着里面对我说道:“师长同志,您请看,箱子里除了宣传用的小册子和书籍,还有跳棋、多米诺骨牌等鱼类用品。政委说了,他和战士们谈心和娱乐的目的,就是让战士们在战斗中不再受到恐惧驱动,而是要让他们懂得,要凭借自己的政治觉悟战胜痛苦。”

    虽然谢杰里科夫所说的那些话,我有些似懂非懂,但我的心里也明白,把奥贝斯坦派到一团来当政委,是我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至少有了这些政工人员的加入,部队的战斗力又会得到不同程度的提高。

    想到这里,我向前两步,抬起双手轻轻地拍了拍奥贝斯坦的上手臂,同时友好地说道:“好样的,奥贝斯坦同志。我相信一团有了你和另外几名政工人员的加入,部队的整体战斗力又将上一个新的台阶。”

    听到我的表扬,奥贝斯坦把胸部一挺,表情平淡地回答道:“愿意为苏维埃祖国服务!”

    想到一团里只有屈指可数的几名政工人员,假如真的要开展和战士们一对一的私下谈话的话,估计他们就没有什么休息时间了,所以我接着关切地问道:“奥贝斯坦同志,您手下的人手够吗?”

    奥贝斯坦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道:“报告师长,如果要想开展好和战士们一对一的谈心活动,至少要确保每个连都有三名政工人员才够。可是现在,您也知道,全团连我在内,只有四名政工人员,这是远远不够的。”

    他的话让我犯了难,我以前对政工人员不感兴趣,深怕谁硬塞几个给我,所以能推脱的时候,我就毫不迟疑地推脱。没想到我现在的思想有了转变,打算找更多的政工人员来补充部队时,却发现根本无法从其他地方调足够的人手。

    我背着手在战壕里走了几个来回后,最后终于想出了一个折衷的办法,便对谢杰里科夫和奥贝斯坦说道:“兵员和武器,我能给你们补充,不过政工人员嘛,我还真没办法给你们补充。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你们从团里挑选合适的人员进行相关的培训,使他们能在短期内尽快成为合格的政工人员。”

    听我这么说,奥贝斯坦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表情,连忙响亮地答应一声:“明白了,师长同志,我明天就开始着手办理这件事。”

    见谢杰里科夫没有说话,我还以为他心里不愿意呢,毕竟他是从惩戒营里出来的,对政工人员和我一样,有天生的抵触情绪,所以连忙吩咐他:“中校同志,我命令你,明天就陪政委到各个连队去挑选人手,听明白了吗?”

    没想到谢杰里科夫也爽快地答应道:“是,师长同志,我保证完成任务。”(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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