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八章 调兵遣将
我跟在两人的后面往战壕走,从那些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我军战士和德国士兵的尸体旁边经过时,我忍不住又回想起,刚才亲眼所见的一幕幕惊心动魄的战斗场面。
天色已黑,虽然我们从德国人的手里夺回了阵地,但战斗并没有停止,阵地的南北两面,都不断地传来激烈的枪炮声,那是德军正在进攻第192师两翼的第147和181师的防线。
一走进指挥所时,我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几名水兵正在清理这里,他们把被击毙的德军官兵的尸体抬走,又找来清水将桌椅上的血迹洗掉。
大尉将一张干净的凳子抬到我的面前放下,随即礼貌地招呼我:“请坐吧,中校同志,您一定累了,坐下休息一会儿吧。我想,战士们应该很快就能把这里清理干净。”
我没有马上坐下,而是客气对负伤的上尉说:“上尉同志,这个位置还是你来坐吧,毕竟你是伤员嘛。”
没想到上尉连连摆手说:“不,不,我不坐,还是您坐吧!”
我们相互谦让了半天,最后谁也没坐下。幸好这时水兵战士已经把指挥所打扫干净,我们三人这才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大尉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地图,摊在桌上,眼睛看着我问道:“中校同志,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我扫了一眼地图,见是第192师的防御图,连忙找到我们在地图上的位置。用手指点着对大尉说:“大尉同志。除了让战士们抢先工事外。还要组织人手挖反坦克壕和布设雷区,这样敌人再次进攻时,我们才有把握挡住他们。”
大尉听完后,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工事已经安排人手在抢修了。反坦克壕只有几个地段被炸塌了,修复起来花不了多少时间。最麻烦的是雷区,经过敌人的炮击和轰炸,雷区的步兵雷和反坦克雷差不多全爆炸了。我们需要让工兵来重新布雷。”
就在我们说话的功夫,负责恢复通讯的通讯兵,已将电话线重新牵了进来。上尉一看,连忙站起来说:“中校、大尉,我这就给旅长打电话,请他派工兵营来支援我们。”
大尉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看着我,见我微微点头,才对上尉说:“好吧,你这就给旅长打电话。把我们这里的情况向他汇报,同时让工兵营来协助我们布雷。”
塔兰采夫中校的电话很快就打通了。他非常爽快地答应了我们的请求,最后,他告诉打电话的上尉,说接到司令员科尔帕克奇将军的命令,让我立即赶回指挥部。
听到这个命令,大尉有些遗憾地说:“中校同志,原以为我们还能继续并肩作战下去,没想到司令员亲自下令,让您回指挥部,真是太遗憾了!”说到这里,他向我伸出手来,“不过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只能无条件执行,所以我们现在只能说再见了,中校同志,祝您好运!”
我和他握手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大尉同志,我可以问问,该怎样称呼您吗?”说实话,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面前的大尉和坐着的上尉叫什么名字。我马上要走了,再不问的话,估计以后就没啥机会了,这一走,没准和他俩就是永别了。要知道在残酷的斯大林格勒战役中,别说上尉、大尉,就算是上校、少将,也是经常朝不保夕的。
大尉笑了笑,回答说:“中校同志,我叫奥列格。”接着又一指旁边的上尉,“这是我的副营长叶菲姆。”
听完他们的名字,我笑了笑,说:“都是好名字啊。‘奥列格’的含义是神圣的;‘叶菲姆’是好心肠的。”我抬手看了看表,对大尉说:“奥列格大尉,时间不早了,我该回指挥部去了。”
叶菲姆站起来说:“我安排两名战士护送您回去吧。”说完,没等我发表意见,就跑到门外去叫了两名水兵进来,吩咐他们:“听着,我交给你们一个任务,护送中校同志安全地返回指挥部去。听明白了吗?”
两名水兵啪地一个立正,大声地回答说:“请营长、副营长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在两名水兵的护送下,我安全地返回了科尔帕克奇昨晚的指挥部。
走进指挥部,我本来想马上向科尔帕克奇报告,结果看到他正在打电话,便一声不吭地站在墙边,耐心地等他打完电话。
我只听了几句,便听出电话是第147师的沃尔欣将军打来的,他正在向司令员诉苦,说派去增援第229师的那个团,在归建途中,遭遇了德军坦克部队的突袭。由于部队缺乏足够的反坦克武器,经过短时间的战斗后,被德军的坦克击溃,接着被后续拥上来的大量德军步兵包围歼灭。由于该师的防线,因为调走了一个团,防御力量显得薄弱,目前第一道防线也被德军占领。
听到这个坏消息,科尔帕克奇暴跳如雷,冲着对方吼了起来:“什么,你把阵地丢给了德国人。将军同志,我警告你,这是犯罪行为。我命令你,立即组织力量把阵地给我夺回来。”说完,气呼呼地挂上了电话。
他扭头发现站在一旁的我,将我上下打量一番后,关心地问:“怎么,奥夏宁娜中校,你负伤了?”我没想到他没有像其他高级指挥员那样,冷冷地说一句:你回来了。然后就没下文了。而是首先关心我是否负伤了。
我微微错愕了一下,连忙上前一步,报告说:“您好,司令员同志,副官奥夏宁娜中校向您报告,我已经完成了协助第192师收复阵地的任务,特地回来向您报告,听候您的命令。”按照条例报告完毕后,我才低声地说:“司令员同志,谢谢您的关心。我很好,没有负伤,我身上都是其他战士的鲜血。”
没等他说话,桌上的电话有响了起来,这次是第181师师长诺维科夫将军打来的。
电话一通,科尔帕克奇就笑着问:“亲爱的将军同志,您给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吗?”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想我带给你的是一个坏消息。在十分钟前,德军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已经夺取了我师防御地带的第一道防线,目前敌人正向第二道猛扑,我们的指战员正和他们展开激战。”
科尔帕克奇听完这个噩耗,用力抿起嘴唇,圆圆的面孔显得格外坚毅。良久,他才说:“诺维科夫将军,我命令你,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守住第二道阵地。等到天黑以后,再组织部队反突击,一定要把失去的阵地夺回来。”
放下电话,科尔帕克奇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后,然后重新拿起电话,和待在集团军司令部的古罗夫联系:“您好,军事委员同志。”
古罗夫同样礼貌地说:“您好,集团军司令员同志。”
“我想问问,派到科斯卡河防线的增援部队什么时候能到达指定位置?”
“您调派的几个团下午就因集结完毕,刚出发不久,就受到德军飞机的猛烈空袭,为了避免遭受不必要的损失,所以我命令他们暂时原地待命,等天黑后再出发。估计在凌晨四点左右,增援部队就能到达指定位置。”
接着科尔帕克奇又给留在近卫第85步兵团的谢米科夫大尉打电话。电话一通,他就关切地问:“大尉同志,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大尉的声音有点沙哑:“报告司令员同志,第85步兵团经过一天的战斗后,全团只剩下不到五十人。目前他们的阵地被阿韦林上校的第196师派来的两个团接防。”
科尔帕克奇对伤亡数字一点都不感兴趣,单刀直入地问:“你们的战果怎么样?”
“在我们的阵地前,有37辆被击毁的坦克和装甲车,还有近800名德军步兵的尸体。”
“还能坚持吗?”
听到这个问题,大尉犹豫了一下,方才回答说:“是的,司令员同志,只要我们有足够的兵力,我想守住山岗上的阵地,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既然这样,大尉同志,那就继续战斗下去吧,有什么事情,及时地和我联系。”
想不到在科斯卡河防线的三个师都遭受败绩的时候,科尔帕克奇心血来潮留下的一支部队居然取得了不小的战果,看来他能当上这个司令员,还真是有几分真本事呢。
科尔帕克奇接着又给集团军所属十几个炮兵团打去电话,询问他们的炮弹补给情况,并向他们下达了明天的作战命令。
看到他打完电话,坐在桌边抽烟,我还以为今天的工作该告一段落了。没想到他把手里只抽了两三口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又拿起了话筒,高声地说道:“我是司令员科尔帕克奇,给我接第160舟桥营,让他们的指挥员接电话。”
舟桥营?听到这个番号时,我愣了愣,没想到在集团军的编制内还有舟桥营。不过司令员这个时候给他们的指挥员打电话,会交给他们什么任务呢?不会让他们去搭浮桥吧?(未完待续。。)
第二三五节 伟大的反攻四
一发炮弹呼啸着落在了十几米外的雪地上,爆炸所扬起的泥雪如天女散花般地从空中撒下来,纷纷扬扬地落到了我们的身上。上校在炮弹爆炸时,本能地蹲下了身子,爆炸过后他重新站起来,有些紧张地喊道:“参谋长同志,这里太危险了,也许敌人手里有缴获的我军火炮。我们还是到森林里去吧!我的师指挥所就在那里。”
如果德军只有迫击炮的话,我可能还会站在原地不动,向部下们展示自己在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定,毕竟这里离城市还有两公路左右,敌人迫击炮的射程不够。但现在听说德军可能有射程远的火炮,再留在开阔地上得瑟就纯属找死了,于是我果断地下定决心,马上躲到森林里去。
我大声地冲着还坐在车里的格里萨喊道:“快把车开到森林去。”然后带着一帮已经下车的参谋和警卫人员跟在上校的后面跑进了森林。
森林里有一排帐篷,一看就知道是才搭建不久,上校引着我直接走进了一个最大的帐篷。里面的光线很好,这要归功于帐篷上方挂着一盏照明用的汽灯。帐篷的一侧摆着张桌子,上面搁着台报话机,一名佩戴着上士军衔的战士坐在机器旁紧张地忙碌着。紧挨着门帘的位置放着张小桌子,还支着几个小马扎,一名佩戴上校军衔的指挥员正在低头看摊在面前的地图。
感觉到有人进来,那名指挥员抬头望了一眼,随即猛地站了起来,向我立正敬礼,嘴里说着:“师长同志,您好!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
我定睛一看,顿时喜出望外,也没顾得上还礼,就挥拳冲他的肩窝轻轻地锤了一拳,兴奋地说:“奇斯佳科夫上校,原来是您啊!”随即关切地问:“我们师也上来了?政委同志和参谋长呢,他们目前都在什么位置?”
奇斯佳科夫面带微笑地望着我,等我一口气问完了所有的问题,才开口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我们在拂晓前突破太阳山城北面的敌人阵地,然后快速地向克林推进。在半路上,参谋长谢列布里亚科夫同志提议,如果全师都从南面对克林发起攻击的话,兵力有可能展不开,最好能兵分两路,同时从两侧夹击。我们见这个方案可行,于是兵分两路,一路由我率领的1073团按原路到克林城南和方面军的主力部队汇合;另外一路由政委和参谋长率领1075团和1077团绕行到克林的东侧,从侧翼发起进攻。”
“干得不错!”他们临时调整部队行军路线的方案,非常合我的心意,所以我好不吝啬地称赞了一句:“一位优秀的指挥员,就是要懂得根据战场的情况,来调整部队的部署。”随即又对一旁的哈普萨福说:“上校同志,给我们介绍一下目前的战况吧。”
哈普萨福上校指着桌子上的地图对我们说:“两位请看,克林城南修筑有两条环形战壕,战壕前布置有地雷阵、反坦克壕、带刺的铁丝网,同时在两道战壕之间还有钢筋混凝土结构的永久火力点。由于战壕前的积雪太深,不利于步兵和装甲车辆的突击,所以我们只能通过连接城市的那条公路进行攻击。由于这是德军的火力覆盖范围,所以我们组织的两次冲锋都被打退了,目前正在进行的是第三次冲锋。……”
听到这里,我不禁皱着眉头打断了他的话:“上校同志,据我所知,德军占领克林只有短短的几天,他们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建立如此完善的防御体系呢?”
哈普萨福苦笑一声,望着奇斯佳科夫说:“上校同志,这点您比较清楚,还是您来向参谋长同志解释吧!”
奇斯佳科夫接过话题说道:“其实这个防御体系并不是德国人修的,而是我们不久前才完成的国防工事。由于德军是从北面和西面攻击的克林城,所以这南面的工事就完好无损地保存了下来。没想到现在居然被德国人利用起来,成为了阻挡我们前进的障碍。”
“报告!”门口传来一名司令部参谋的声音。
我头也不回地说了句:“进来!”
“参谋长同志,”进来的参谋向我报告说:“我们已经在旁边的帐篷里架设好了通讯器材,您现在可以过去指挥部队了。”
“知道了。”我答应了一声,叫上奇斯佳科夫一起出去,刚走到帐篷外,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又退回帐篷,好奇地问哈普萨福:“上校同志,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您是从远东来的,那么第32远东红旗步兵师师长波罗苏希上校,您认识吗?”
他虽然一脸迷茫,但还是点点头回答:“认识,我们曾经一起在诺门坎打过日本人。怎么,参谋长同志也认识他吗?”
我笑笑回答说:“是的,我们一起在波罗金诺打过德国人。他现在好吗?”
“这个不太清楚,不过应该还算不错吧。”哈普萨福说:“他如今在戈沃罗夫将军指挥的第5集团军里,作为主力部队,今天的大反攻一定少不了他。”
“是啊,我了解他,在这样具有历史意义的战斗里一定少不了他。就这样吧,祝你好运!”说完,我便走出了帐篷。
我出了哈普萨福师指挥部的帐篷,没有马上进入为我准备的那个帐篷,而是拉着奇斯佳科夫到森林边去观察战况。
情况果然如哈普萨福上校介绍那样,一群步兵跟在几辆坦克的后面,沿着公路往城里冲。而那条路上已经有好几辆燃烧着的我军坦克,公路上四处倒伏着我军战士的尸体。
也许是有了前两次失败的教训,这次的进攻就显得谨慎了许多。坦克离敌人的火力点还有五六十米时,就停下猛烈开火,逐一地摧毁那些威胁最大的火力点。紧随其后的战士们也卧倒在地,开枪和工事里的敌人对射。
几轮射击后,敌人的明火力点已经完全小说,眼看着前进的道路没有看得见的障碍,一辆坦克迫不及待地率先往前冲去。看着战车的履带碾过那些战士的尸体时,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把,觉得格外难过。
正当那辆坦克准备绕过一辆燃烧的坦克时,一发火箭弹拖着长长的烟迹飞来,落在车身上爆炸。随着爆炸,坦克车身猛地一顿,顿时停了下来,断裂的履带迅速地从车体后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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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九章 撤退(一)
没想到还真被我蒙对了。
只听科尔帕克奇也不客套,开门见山地对舟桥营营长说:“大尉同志,我命令你连夜在科斯卡河上架设三座浮桥,其中一座,要能通行坦克和其它重型技术装备,明白了吗?什么?!有困难,人手和材料都不足?”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来,好像是在聆听对方的汇报,没过一会儿,他突然提高嗓门,用不容置疑地口吻说道:“营长同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这些都是你的问题,你自己去想办法解决,反正明天天亮以后,我要看到科斯卡河上的浮桥。”
给舟桥营打完电话,科尔帕克奇在桌边坐下,招呼我也坐下,用赞赏的语气说:“奥夏宁娜中校,今天你在战斗中的表现,我都通过高倍望远镜看到了。不错,干得非常不错,你表现得非常勇敢,甚至还用手榴弹炸掉了敌人一挺威胁最大的机枪,这一点就连男战士也不容易做到。”
正当科尔帕克奇对我赞不绝口的时候,桌上的电话铃响了。当司令员拿起话筒时,我不禁对打来电话的人心生怨念,心说我好不容易得到新上级的表扬,结果你却跑来捣乱,以后千万别让我遇到你,否则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给你穿小鞋的。
没想到科尔帕克奇一听到对方的声音,连忙站起身来,挺直腰板,恭谨地说:“您好,方面军司令员同志。”
“科尔帕克奇将军,”戈尔多夫将军也没在电话里和他客套,而是开门见山地说:“我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在经过几天的准备后。方面军司令部目前已经集结了相当多的兵力。同时。最高统帅部的预备队也到达了,其中包括新组建的坦克第1和第4集团军,步兵第126、第204、第205、第321、第399、第422师,以及其它兵种的部队也将相继到达。”
听到有新的预备队,科尔帕克奇顿时喜出望外,连忙追问说:“戈尔多夫将军,不知道将把哪几个师补充给我第62集团军?您也知道,在这两天的战斗中。部队减员很厉害。”
戈尔多夫将军想了想,回答说:“这样吧,我把哈辛少将的坦克第23军,还有特拉夫尼科夫上校的远东红旗步兵第399师,卡扎尔采夫上校的步兵第87师调给你。”
听完戈尔多夫的话,科尔帕克奇的脸上隐隐露出了一丝失望,他叹口气说:“戈尔多夫司令员,能再多给我点部队吗?您也知道,我集团军的防御地带有多么宽阔,兵力少了还真不行。再给我两个师吧。哪怕给一个师也行。”
听着科尔帕克奇和戈尔多夫讨价还价,我忍不住想笑。心说你以为方面军司令员会撒豆成兵啊,你要几个师就能给你几个师,你的要求肯定会被他拒绝。
戈尔多夫听完科尔帕克奇的请求,说:“不行,科尔帕克奇将军,你的要求我不能同意,要知道我们部署在顿河防线的几个集团军,在近期的战斗中都有减员,他们也需要预备队进行补充。”
结束和戈尔多夫的通话后,科尔帕克奇又打电话给留守司令部的古罗夫,没想到接电话的军官报告说,军事委员同志接到了上级的命令,要坚决地守住科斯卡河防线,他对目前的局势不放心,所以就和增援部队一起赶往科斯卡河防线了。
科尔帕克奇放下电话,苦笑着对我说:“奥夏宁娜中校,你听到了吗?军事委员同志担心这道防线守不住,已经亲自往我们这里赶了。”
听说古罗夫要过来,我心说既然这位军事委员要来,那正好几个师长都召集过来,研究一下如何加强科斯卡河地域的防御。想到这里,我向科尔帕克奇建议说:“司令员同志,我提议把科斯卡河防线的几位师长召集到指挥部来,大家坐在一起,商议如何打退德军对防御地带的进攻。”
科尔帕克奇听完,想了想,点点头表示同意:“嗯,你说的有道理,我这就给几位师长打电话,让他们过来开个会。在会上,要让他们明白,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守住科斯卡河防线,否则的话,德军就可以从容地渡过顿河,直扑斯大林格勒。”
凌晨两点时,先是随着增援部队一起出发的军事委员古罗夫到了,接着,防区里的几个师长也陆续赶到了指挥部里。
简单地寒暄过后,大家各自就坐。由于指挥部里的桌子太小,科尔帕克奇只好委委屈屈地和古罗夫挤在一张长凳上,沃尔欣少将和诺维科夫少将坐在他的右边,左边是法纳西耶夫上校和塔兰采夫中校,对面是我从来没见过面的第131师师长贾胡阿上校和第196师的阿韦林上校。
首先发言的是法纳西耶夫上校,他一针见血地指出:“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我们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虽然德军的进攻被我们打退,但是我军的伤亡实在太大了。才仅仅两三天时间,我的近卫第33师就伤亡了将近八千人,可以说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斗力。”
古罗夫听他这么说,顿时大吃一惊,以难以置信的口吻反问道:“啊,法纳西耶夫上校,近卫师的伤亡这么大?您没有搞错吧?”
法纳西耶夫一摆手,肯定地回答说:“军事委员同志,不会错的,我的第83、第85团几乎都打光了,目前建制完整的第84团,全团也只剩下不到两百人。”
沃尔欣少将接着说:“我师在今天的战斗中,减员也非常严重。派去增援友邻第229师的一个团,在返回归建的途中,遭遇德军装甲部队的袭击而全军覆没。而留守阵地的两个团,也在德军的炮火和飞机轰炸下伤亡惨重。假如不增派预备队的话,明天能不能守住阵地,还是一个问题。”
第181师的师长诺维科夫少将也说:“是啊,德军牢牢地掌握着制空权,当我们的炮兵一开炮压制敌人的进攻部队时,就会招来敌机的狂轰滥炸,”
科尔帕克奇打断了他们,不客气地说:“好了,不要扯远了,我们来谈谈怎么加强科斯卡河防线的防御,要坚决地挡住德军的进攻。刚才方面军司令员戈尔多夫将军给我打电话,说给我集团军补充的坦克军和步兵师,在两天之内就能进入我们的防区。”
法纳西耶夫再一次率先开口:“司令员同志,我想问一问,能优先给近卫第33师补充兵力吗?要知道,我的部队目前还驻扎在几个关键的位置,只要给我补充了预备队,我一定能坚守住这些地方。”
对于他的表态,古罗夫非常满意,他点点头说:“法纳西耶夫上校同志,你放心,我今晚就给你补充预备队,但是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坚决地守住阵地。”
法纳西耶夫站起身来,大声地回答说:“请军事委员同志放心,只要近卫第33师还有一个人还活着,就绝对会钉子一样钉在阵地上,绝不后退一步。”
古罗夫招呼法纳西耶夫上校坐下后,扭头和科尔帕克奇商量说:“司令员同志,我建议将集团军直属队里的步兵学校的步兵团划归近卫第33师指挥,不知道您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听到古罗夫这么说,科尔帕克奇几乎不假思索地答应道:“没有。就这样,会议结束后,我就让这几个步兵团开赴近卫第33师的防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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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〇章 撤退(二)
临时召开的军事会议,足足开了两个小时才结束。
作为旁听者,我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所谓的加强防御,就是简单地把新调来的部队,部署到兵力缺乏的阵地上去。根本没有任何人提出将部队运动到德军的两翼,等他们攻击我军阵地时,从侧翼狠狠地打击他们一下之类的建议。
一想到十来万集团军的部队摆到战壕里,干等着挨德军的炸弹和炮弹,我心里不禁对能否守住科斯卡河防线多了几份担忧。
等几名师长都离去后,科尔帕克奇才对古罗夫说:“军事委员同志,在你来这里之前,我亲自给第160舟桥营的营长下了命令,让他连夜在河上搭三座浮桥,其中一座要能够通行坦克和其它重型技术装备。”
“什么,架浮桥?”古罗夫有些不解地问:“这个时候在我们后方的河上架设浮桥,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
“军事委员同志,我是这样考虑的。我在这个时候,命令舟桥营架设浮桥,是为了……”科尔帕克奇说到这里,无意中一扭头,发现我还笔直地靠墙边站着。他奇怪地问我:“奥夏宁娜中校,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我心说我是你的副官,你没发话,我敢离开吗?但是嘴上还得恭恭敬敬地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在没有得到您的允许前,我不能随便离开。”
科尔帕克奇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对我说:“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我正打算离开时,坐在的古罗夫意外地发现了我身上的血迹,关切地问:“奥夏宁娜中校。你负伤了?”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军装上的血迹,抬头刚想回答古罗夫,没想到科尔帕克奇已经抢先说道:“军事委员同志,您放心,奥夏宁娜中校没有负伤。她身上都是别人的鲜血。”说到这里,他又冲我摆摆说,催促说:“你去休息吧,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军事委员同志商议呢。”
古罗夫听科尔帕克奇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客气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这里暂时用不到你了,你还是去找个地方休息吧。”
听两人都这么说,我估计他们是要私下商议什么重要军情,有外人在,很多话不好说,所以才迫不及待地要把我打发走。
既然我在这里不招人待见。还是早点离开为好。我向两人敬了个礼,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刚走出指挥部,迎面就遇到了白天最活跃那名作战参谋。一见到我的面,他便开门见山地问:“中校同志,指挥部里的会议开完了吗?”
我刚想反问难道你没有看见那几位师长离开吗?突然想起刚才在开会前,出于保密的考虑,这个参谋和负责通讯联络的参谋们都被撵到其它的隐蔽所里。所以他不知道会议是否结束也不奇怪了。我说:“会议早已结束,几位师长也各自返回部队去了。”
“那您这是去哪里?”
“司令员让我去休息,参谋同志,您知道什么地方可以休息吗?”
参谋摇摇头说:“这里的隐蔽所几乎都是各级指挥部或者通讯室,没有合适的地方。假如您想休息的话,我建议您到车上去。在那里不会有人打扰你。”
我点点头,向他道了谢,正准备离开时,却被他从后面叫住了,他跑了过来。将我上下打量一番说:“中校同志,你的军装上都是血。我的行李里有一套没有穿过的新军装,您先拿起穿吧。”
参谋将我带到了一辆吉普车旁,拉开车门请我上车,接着他又从拿起副驾驶位置上的一个包。从里面抽出一件军装递给我,说:“衣服可能有点大,您就凑合着穿吧。时间不早了,您休息吧,我今晚还有值班,就不陪你了。”
我只嗯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向他道谢,他已经转身离开了。
我关上车门,换完衣服,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由于车上睡得不舒服,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只折腾到天蒙蒙亮,才勉强进入梦乡。
没想到刚睡没多久,我就被隆隆炮声惊醒。我抬手看了看表,才清晨五点。昨天的会议上,只讨论如何防御,没有提到过进攻的事宜,估计这是德军的进攻又开始了。
我连忙推开车门跳下车,向指挥部一路小跑过去。既然德军开始进攻了,指挥部里一定忙得不可开交,在这个关键时刻,我这个司令员的副官不在场,那性质就比较恶劣了。
我跑进指挥部的时候,科尔帕克奇正在打电话,而古罗夫正坐在桌边看地图。我走到古罗夫的身边,低声地问:“军事委员同志,怎么回事?德国人又向我们的哪个防区发起进攻了?”
古罗夫抬头看了我一眼,回答说:“炮声是从我军防御地带的左边传来的,司令员同志正在给第147师的沃尔欣将军打电话,了解他的防区是否正遭受德军的炮击。”
正说着话,科尔帕克奇放下了电话,看着古罗夫摆摆头说:“军事委员同志,我刚问过沃尔欣将军,他说他的阵地前很平静,既没有遭受德军的炮击,也没有发现德军的地面部队。”
古罗夫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您听炮声传来的方向,会不会是崔可夫同志的防区,正在遭受德军的炮击啊?”
“嗯,这个完全有可能,昨天德军就对第229师的防区发起过攻击,后来我还派第147师的一个团过去支援,同时还为他们提供了足够的炮火支援。我这就给崔可夫打电话,问问他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通讯参谋很快就帮忙接通了崔可夫的电话,科尔帕克奇开门见山地问:“喂,崔可夫吗?我是科尔帕克奇,您现在什么地方?”
“您好,科尔帕克奇将军。我现在距离下奇尔斯卡亚西北十公里处的观察所里。”
“您那里遭到德军的炮火攻击了吗?”
“是的,德军正在轰击我集团军第229师弟783团的防御阵地。我估计他们是想从这里突破,然后直逼奇尔河。”
“您采取了什么措施吗?崔可夫同志。”
“因为步兵预备队都在顿河以东,目前我无法加强第229师,不过我已经派出了两个独立坦克营,前去增援他们。”
“好的,保持联系,有什么需要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们一定会竭尽所能,对你们的部队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援。”
没想到局势比我想象得更严重,半个小时后,崔可夫主动给科尔帕克奇打来电话,通报战况:“老伙计啊,局势好像有点不妙。敌人在炮火准备和空袭结束后,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发起了冲锋。从我的观察所里,可以看到有80多辆坦克在大炮和迫击炮的掩护下向我军阵地进攻。我分析他们的主要目标应该是第783团一营防守的牛奶场。”
“崔可夫同志,请您放心,我马上让炮兵开炮,对这股敌人进行拦阻射击。”
挂断电话,科尔帕克奇迫不及待地问古罗夫:“军事委员同志,我们能投入战斗的炮兵部队有多少?”
古罗夫抬头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回答说:“最多只能投入一个加农炮团。”
“什么,只有一个炮兵团?”科尔帕克奇吃惊地喊了出来,他的喊声惊动了指挥部里的那些参谋们,不过大家回头看了他一眼后,又接着各忙各的去了。
古罗夫无可奈何地说:“在昨天的战斗中,有两个加农炮团的阵地,遭受到了德军的空袭,火炮几乎损失殆尽。而幸存下来的那个团,也在战斗中打光了所有的炮弹。幸好昨晚抓紧时间补充了一部分,否则的话,现在连这个团都不能投入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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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一章 撤退(三)
科尔帕克奇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从我的角度看过去显得有些阴沉,看得出他的心事很重。我静静地端详着这位集团军司令员,忽然感觉到他这个司令员不是那么好当的,压力很大。换了我的话,在目前的情况下该怎么办,我还真有点束手无策。
科尔帕克奇坐在桌边,低头看着地图沉思了五分钟后,抬起头看着古罗夫,果断地说:“军事委员同志,我建议立即调索洛古布上校的步兵第112师,让他们迅速赶往集团军的左翼,去加强第64集团军的这个第229师。否则一旦他们的阵地失守,我们的左翼就暴露在了敌人的面前,那样一来,我们随时有被合围的危险。”
听到科尔帕克奇的安排,我暗自点了点头,心说没想到这个司令员的大局观还是蛮强的,他也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面对友邻部队遭受德军的攻击,他没有袖手旁观,而是主动地派出部队和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
古罗夫听完他的话,苦笑着说:“司令员同志,我想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对您来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消息。索洛古布上校的步兵第112师,昨天下午五点时,就被戈尔多夫司令员从我集团军调入了第62集团军的战斗序列。”
“什么?这是真的吗?”科尔帕克奇大吃一惊,半信半疑地问,“军事委员同志,方面军指挥部的人不会搞错了吧?要知道,第112师虽然曾经属于第64集团军的战斗序列。但在本月17号就划归了我集团军了。在这种时候。为什么又把这个师划给了第64集团军?”
古罗夫耸了耸肩膀。无奈地说:“司令员同志,您也知道,这是命令。根据条例,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必须无条件执行。”
科尔帕克奇呆了片刻,腾地站了起来,摘下头上的大檐帽,朝桌上重重地一摔。怒气冲冲地说:“胡闹,简直是瞎胡闹。今天划给这个集团军,明天又划给那个集团军,也不知道他这个司令员脑子里怎么想的,让一个师的几千指战员整天东奔西跑,没等投入战斗,战士们就被累得疲惫不堪了。……”
“司令员同志,”古罗夫及时地制止了科尔帕克奇的牢骚,左右看了看,接着低声地说:“别人现在是最高统帅面前的红人。他下达的命令,大家明知道是错误的。也只能硬着头皮执行。难道您忘记了,前两天崔可夫同志在我们指挥部时,曾经向朱可夫大将抱怨过,说戈尔多夫司令员,将他担任预备队的第112师,从我们两个集团军的结合部调走的事情了吗?”
科尔帕克奇不说话了,虽然他对戈尔多夫这个方面军司令员有很大的意见,但他也明白这位上级是得罪不起的,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军事委员同志,那第229师的防区怎么办?虽然他们不是我们集团军的部队,但如果我们袖手旁观,听任敌人将他们击溃或者歼灭,那么我集团军的左翼就彻底暴露在敌人的面前了。”
古罗夫听到科尔帕克奇这么说,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他显然也意识到这事很麻烦,假如处置不当的话,真的就有可能让我集团军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过了一会儿,古罗夫尽量平静地说:“司令员同志,我看你还是给崔可夫同志打个电话,问问他那里的情况怎么样。同时,我也命令加农炮团为第229师提供炮火支援,拦截德军的进攻。”
科尔帕克奇想了想,点点头表示同意,于是古罗夫起身去给炮兵团打电话,而科尔帕克奇则留在桌边,拨通了崔可夫的电话,他关切地问:“崔可夫同志吗?我是科尔帕克奇。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情况很不妙啊,科尔帕克奇同志。”崔可夫有些焦虑地说:“敌人的进攻部队已经楔入了我防御阵地,抵达了155高地,并攻占了第79国营农场。同时,位于155高地附近的第229师师部,也受到了德军小分队的袭击。该师师长萨任上校已经带着师指挥部的人员迅速转移,目前我们已经和步兵第783团和步兵第804团2营失去了联系。”
“崔可夫同志,”科尔帕克奇艰难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您觉得第229师的部队,能守住现有的防线吗?作为老朋友、老战友,我希望能听您的真心话。”
对于他的问题,崔可夫沉默了很久,才回答说:“老伙计,很困难啊。目前的第229师只有四个营的部队在发生战斗的区域,而既无炮兵掩护,又无空军支援,要想守住阵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在战士们的顽强抵抗下,还是能有效地迟滞敌人的推进速度。”
科尔帕克奇脸色大变:“假如第229师守不住阵地的话,我集团军的侧翼就会完全暴露在敌人的面前。”这时打完电话的古罗夫走到他的身边,点了点头,示意已经给加农炮团下过命令了,科尔帕克奇有接着说:“为了确保防线不崩溃,我会为你们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但能否守住阵地,则取决于您何时能将预备队投入战斗中去。”
正当第64集团军的防御地带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谢米科夫大尉给科尔帕克奇打来电话,大声地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德军集中30门大炮和150辆坦克,开始对我防御阵地进行猛烈炮击。经过一个小时的炮击后,他们的炮火开始延伸,继续压制我纵深阵地。同时,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开始对山岗上的阵地发起了冲锋。”
“现在情况怎么样?”科尔帕克奇着急地问。
“由于德军的炮火猛烈,而我军又没有得到任何有效的炮火支援,目前伤亡惨重,不得不放弃了山脚和山腰的两道防线,退守山岗上的最后一道防线。”
古罗夫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了一句:“司令员同志,问问他们现在还剩多少人?”科尔帕克奇连忙通过话筒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大尉同志,你们那里还剩下多少人?能不能守住阵地?”
谢米科夫沉默片刻,回答说:“我们现在还有两个建制完整的营,总兵力大概还有一千人左右。由于最后一道防线前的地域狭窄,每次最多只能展开两个连的部队,所以敌我双方只能采取逐次增兵的战术,一个连,甚至一个排一个班地投入战斗。我认为坚持到天黑,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科尔帕克奇捂住话筒,扭头看向了旁边的古罗夫,征询他的意见:“军事委员同志,谢米科夫大尉他们的部队,牵制着德军一个步兵师和一个坦克师。您觉得我们应该给他们补充兵力,让他们继续打下去吗?”
古罗夫摇摇头,说:“司令员同志,我认为还是让他们趁天黑以后,从现有阵地撤出来吧。在那里,我们先后投入了三个团,总兵力达到了八千人。可您刚才也听见了,谢米科夫说阵地上还剩下了一千人,我估计其中还包括了不少的轻重伤员,仅仅一两天时间,就伤亡了七千人,这样的伤亡比例未免太大了。与其把宝贵的兵力牺牲在这样无关轻重的消耗战里,还不如把他们撤下来,去加强更重要的防御地段。”
科尔帕克奇听完,把手从话筒上移开,果断地给谢米科夫下达命令:“大尉同志,你们现在一定要坚决地守住阵地,不能让敌人前进一步。等天黑以后,再悄悄地撤出阵地,赶过来和我们汇合。”
下午时分,崔可夫主动打来电话,向科尔帕克奇通报战况:“……德军的坦克突入我军防线后,和我军赶去增援的坦克部队遭遇。经过一番激战后,我军的重型坦克顶住了敌人的冲击,但是轻型坦克损失很大,剩下的纷纷沿着山谷向后撤退。
步兵情况也不妙,第783团的团长在战斗中牺牲,政委负伤,部队交替掩护着向东撤退。
萨任上校将第804团刚刚赶到的两个营投入了战斗,试图阻止敌人的进攻。但他们的进攻被德军的坦克挡住了。半个小时前,他们又受到了敌人步兵和坦克的攻击,由于没有来得及挖战壕,在开阔的平原上,他们顶不住敌人的攻击,被迫放弃了161和156两个高地,想位于奇尔河右岸的萨文斯基村退却。我已经给萨任上校下达了命令,让这两个营在村子里设防固守,以掩护第62集团军的侧翼。”
我在旁边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禁暗暗点头,心说这些高级指挥员的大局观还是蛮强的,没有只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对友邻部队的防御地带也时刻关注着。一看到对方遇到危险,还是能及时地做出反应,为对方提供必要的支援。(未完待续。。)
第四二二章 撤退(四)
科尔帕克奇背着手在指挥部里来回走动着,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古罗夫:“无论怎么看,像第229师这样新组建不久的部队,根本无法和实力强大的德国人相抗衡。就凭两个缺乏反坦克武器的步兵营,能防守住萨文斯基村吗?不可能,不可能。”
古罗夫眼睛一直跟着科尔帕克奇在移动,他试着接道:“司令员同志,虽然第64集团军是由后备军改编的,但在崔可夫同志这样的优秀指挥员的领导下,他们完全可以承担一个区域的作战任务。部队潜在的作战能力,是需要在残酷的战斗中才能充分展现出来的。再加上第64集团军的武器装备要比一般的部队好,在关键时刻,战斗力也非同小可。”说到这里,发现科尔帕克奇已经停下了脚步在倾听,便适时地打住了。
科尔帕克奇不做评论,而是向我招招手,示意我到他的身边去。我像木桩一样在墙边站了半天,都没有被他们注意到,现在司令员叫我,我不敢怠慢,连忙向前几步跑到他的面前,礼貌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有什么吩咐吗?”
科尔帕克奇问道:“奥夏宁娜同志,现在友邻部队的情况非常糟糕,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科尔帕克奇的问题,让我有些彷徨,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我不清楚他是真心向我求教,还是就随便那么一问。我担心前几天的那种情况再出现,所以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坐在旁边的古罗夫。没想到他也说:“奥夏宁娜同志,说说你的想法,不要有顾虑,就算说错了,我们也不会责怪你的。”
既然古罗夫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再犹豫了,于是我看着科尔帕克奇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我们应该为第229师提供必要的支援。”
科尔帕克奇听完我没有营养的回答,哼了一声。不客气地说:“必要的支援,说得轻巧。怎么个支援法?要知道现在我们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部队可以调动,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他们提供有限的炮火支援。”
“司令员同志,我们还有一支部队,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投入过战斗。在这种时候,可以让他们登场了。”
“还有一支部队,什么部队?”科尔帕克奇扭头看向古罗夫,问:“军事委员同志。您知道奥夏宁娜中校说的是哪支部队吗?”
古罗夫一脸茫然地摇摇头。回答说:“不知道。”
科尔帕克奇又看着我道:“说说。奥夏宁娜同志,我非常想知道集团军里还有哪支部队,一直没有投入过战斗。”
“有的,司令员同志。”我这几天待在指挥部里。闲着无事,偶尔也翻翻战报和重要的文件,所以对集团军所辖的部队有个大致的了解。“近卫独立火箭炮第110营,从编入我集团军建制后,就从未参加过任何战斗,所以我建议由他们为第229步兵师提供炮火支援。”
“中校同志,”说话的是古罗夫,他担心地说:“在昨天的战斗中,我们曾经用三个加农炮团和两个近卫火箭炮团为友军提供炮火支援。虽然有效地抑制住了敌人的攻击,但炮兵部队也因德军飞机的猛烈轰炸,而损失惨重。假如我们今天再把这个近卫火箭炮营投入战斗,如何确保他们不再因敌机的空袭而损失掉。”
“军事委员同志,这点请您放心。”我胸有成竹地回答说:“这个火箭炮营的防空任务。可以交由高炮第1259团来完成,他们目前齐装满员士气高昂,一定能圆满地完成任务。”
听我说得这么信心十足,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后,科尔帕克奇点头说:“奥夏宁娜中校,看来你这个副官还是蛮称职的,对集团军战斗序列里的部队是了如指掌。好吧,就按你说的。军事委员同志,请您去联系炮兵营和高炮团,让他们尽快投入战斗。”
火箭炮营投入战斗后一个小时,崔可夫便再次打来电话,向科尔帕克奇通报最新的战报:“……刚才德军又把两个坦克群投入了战斗。其中一群约40辆坦克,追击正向奇尔河岸撤退的两个营;另外一群坦克则扑向了下奇尔斯卡亚,企图突破在这一地区担任防御的第214师的阵地。由于你部的炮兵对这一地段的德军部队进行了猛烈的轰击,让进攻的敌人受到了重创,不得不退回了出发阵地。”
科尔帕克奇说:“这真是太好了,趁着敌人被打退,你们可以抓紧时间抢修工事,从其它地段调部队来加强你那里的防御。对了,崔可夫同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您的指挥部好像就在下奇尔斯卡亚地区,要多注意安全啊。”
“放心吧,老伙计。”崔可夫信心十足地说:“能打死我崔可夫的子弹还没造出来的,我们一定能把进攻的敌人全部消灭掉。”
到了下午,虽然我集团军的防御地带风平浪静,但德军却加强了对崔可夫部的攻击。很快噩耗传来,第229师的防线被突破,敌人正冲向了奇尔河,向第62和第64集团军的结合部推进。由于军情紧急,崔可夫不得不把原计划迂回到德军进攻部队侧翼的海军陆战第66旅,和坦克第137旅的一部,调回去加强第229师的防御地段。
由于我们集团军防御地带的前面,有德军的两个师虎视眈眈,所以阵地上的守军不能轻易调动,免得被德军趁虚而入。对于崔可夫面临的处境,科尔帕克奇和古罗夫虽然心急如焚。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友军那里的战况,朝着不利于我军的方向发展着。
胜利的希望总是在绝望中产生的,就在科尔帕克奇和古罗夫,这两位集团军的最高指挥员认为崔可夫的溃败不可避免,我军的左翼将因此暴露在德军的进攻部队面前时,局势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一直没有露过面的我军战机出现在战场的上空,战斗机先将轰炸我军阵地的敌机赶走,接着赶到的轰炸机,对德军的进攻队列进行了猛烈的轰炸。
崔可夫不愧是一代名将,他看到我军的空军已经牢牢地掌握住了战场的制空权,立即毫不犹豫地命令防御地段的部队,对后撤的德军展开了全线反击。
第四二三章 撤退(五)
就在崔可夫部队的防线岌岌可危的时候,第147师的师长沃尔欣将军打来电话,说他师的防御阵地,正在遭到敌人的攻击。
科尔帕克奇听完,脸色也有些变了,他的手指在木桌上不安地敲击着,过了一会儿,他猛地站起身来,抓起桌上的大檐帽,往头上一戴,对古罗夫说:“军事委员同志,指挥部这里就交给您了,我到第147师去看看。”说完,没等古罗夫有什么表示,随即向我一指,说:“奥夏宁娜中校,你跟我一起去。”
坐在驶往第147师指挥部的吉普车上,我心里一直在犯嘀咕:“朱可夫指挥战斗时,是待在指挥部里,通过电话、电报了解战况后,向部队发号施令,属于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帅才。而科尔帕克奇和梅列茨科夫一样,只要前线出现对我军不利的敌情,便马上带着指挥部里的一帮人,亲自奔赴前线去亲自指挥战斗。这大概就是高级指挥员间的不同指挥风格吧。”
吉普车在行驶了十几分钟后,停在一条被伪装网覆盖着的战壕旁。司机把车停稳后,扭头对后排坐着的科尔帕克奇说:“司令员同志,第147师的师部到了。”
听司机说到地方了,我不敢怠慢,连忙推开车门跳下车,从车后绕到另一侧的后车门,替科尔帕克奇打开车门。
科尔帕克奇下车后,向我道了声谢,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等后面那俩吉普车上的几名警卫员赶过来后,才带着我们从一个缺口下到了战壕里。
我们沿着战壕朝前走去,沿途遇到的指战员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背靠着壕壁抬手向科尔帕克奇敬礼。
离师指挥所还有十几米的时候,得到了消息的师长沃尔欣将军和政委科托夫,带着一帮参谋从指挥所里迎了出来。沃尔欣看到科尔帕克奇亲自来到了自己的防区。在抬手敬礼时吃惊地问:“司令员同志,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科尔帕克奇开门见山地问道:“师长同志。情况怎么样?”
“敌人的两次进攻,都被我们打退了。”刚说到这里,远处又传来了隆隆炮声,循声望去,一公里外的一个小山岗,正在遭受敌人炮火的袭击。一发发炮弹落在我军阵地上爆炸,腾起了一朵朵黑色的烟团。
沃尔欣见到敌人的炮击又开始了。连忙招呼科尔帕克奇:“司令员同志,这外面不安全,我们还是先进指挥所吧。”
科尔帕克奇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表示同意。看到司令员走进了师指挥所。沃尔欣才带着一大帮人跟了进去。我本来也想进去,可走到门口一看,里面太狭窄了,十来个人往里一站,感觉都有点转不过身来。便自觉地退了出来。
我抬头望了望头顶上的伪装网,感觉这样的伪装应该不容易被德军发现,便在战壕里找了一个视野开阔的位置,举起望远镜朝远处的阵地望去。
敌人的炮击更加猛烈了,炮弹落到爆炸记起尘土飞扬。整个阵地被烟尘所笼罩了。看到这一幕,我不禁为阵地上指战员们担心起来,他们没有得到我军的炮火支援,只能躲在工事里被动挨打,伤亡肯定小不了。
不过敌人的炮击很快就结束,硝烟散尽后,可以清晰地看到敌人的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向我军的阵地徐徐推进。我军的阵地前倒伏着数以百计的尸体,以及几辆燃烧着的坦克,这一看就知道是我军指战员在先前的战果。
当敌人离阵地只有五六十米时,阵地上的步枪、机枪一起开火,密集的火网一下就把冲上来的敌人打蒙了,前排的士兵纷纷栽倒,后面的连忙就地卧倒开枪射击。坦克停在原地,缓缓地转动着炮塔,不时地向着我军阵地上火力强大的位置打一发炮弹,以掩护步兵的进攻。
随着几辆担任掩护任务的坦克,被我军的反坦克枪先后击毁后,敌人士兵便丧失继续进攻的勇气,纷纷从地上爬起来,倒退着撤向刚才的出发阵地。
正在这时,我听见旁边有人叫我,扭头一看,原来是一名从指挥部一起来的警卫战士。他看见我注意到了他,连忙说:“中校同志,司令员让你到师指挥所去一趟。”
我跟着战士重新回到了指挥所,一进门,我发现屋子里的人少多了,除了科尔帕克奇、沃尔欣、科托夫,就只剩下两三个参谋。我走到坐在桌前正看地图的科尔帕克奇面前,抬手敬礼,按照条例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副官奥夏宁娜中校奉命来到,听候您的命令。”
科尔帕克奇抬头看了我一眼,问道:“奥夏宁娜中校,你刚才到哪里去了?”
我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我在指挥所里的人太多,就到战壕里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在那里观看了整个战斗的进行情况。”
“看了以后,你有什么想法?”
“我发现这股进攻的敌人有点不对劲。”
科尔帕克奇听我这么说,饶有兴趣地问:“不对劲?哪里不对劲了?说来听听。”
“战斗力太弱,可以说是一触即溃。我担心他们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故意让我们以为他们的进攻不堪一击,等我们放松警惕时,就用强大的兵力猛扑过来,一举夺取我军的阵地。”
科尔帕克奇听完居然呵呵地笑了起来,搞得我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为什么发笑。他笑了一会儿,才不以为然地说:“奥夏宁娜中校,你多虑了。不会有什么阴谋的,这些敌人本来的战斗力就弱。”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德军的战斗力弱,那他们还能把崔可夫的部队打得狼狈逃窜,这不等于说我军部队都是临时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更加不堪一击么?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还是沃尔欣将军为我解开了谜底:“中校同志,你是不是觉得这股敌人的战斗力低得有些离谱?”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见我点头,才接着说:“因为进攻我军阵地的。根本不是德国人。”
“不是德国人?!”
“是的,我们正面的敌人。是一个罗马尼亚师。”
“罗马尼亚师?!”我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战斗力这么弱,原来是仆从国的军队啊。以前在波罗金诺战斗中,曾经和法国志愿军交过手,当时就觉得他们的战斗力弱,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另外一个国家的军队,还是不堪一击。我期待着在不久后开始的斯大林格勒战役中。能有机会和著名的意大利部队交交手,看他们的战斗力,是不是如传说中那么弱。
就在说话间,一名中尉兴匆匆地闯进了指挥所。连报告都没有喊,就兴奋地冲着沃尔欣大声地说:“师长同志,飞机,我们的飞机!”
沃尔欣有些不悦地看着中尉,语气冷淡地说:“中尉同志。什么事情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你没有看见司令员同志在这里吗?”
中尉这才看见坐在屋里的科尔帕克奇,连忙抬手敬礼,并解释说:“司令员同志,对不起。我刚才没有看到您。我是看到天空出现了我们的战机,才赶紧来报告的。”
“什么,我们的战机?!”科尔帕克奇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这也难怪,战斗都打了几天了,方面军司令员戈尔多夫将军说的空中支援,迟迟没有出现过,结果战场的制空权被拱手让给了德国人。在没有空中掩护的情况下,一些我们能打胜的战斗,最后不得不以失败收场。指挥所里的人谁也没说话,都在侧耳聆听。很快,我们都听到清晰的飞机马达的轰鸣声从外面传进来。
科尔帕克奇站起身,一个箭步冲出了指挥所。看到司令员离开了指挥所,其余的人也不甘落后,纷纷跟着涌了出去。
站在战壕里,我透过头顶的伪装网向上看去,只见几十架战机排成整齐的队形,正从我们的战壕上空飞过。
我军战机逐渐地放低了飞行高度,向敌人的出发阵地俯冲下去。一颗炸弹下去,落在敌人的坦克上,坦克就成为了一堆燃烧的废铁;落在步兵队列里,十几二十个士兵就被炸得血肉横飞。一排机关炮扫下去,就能把躲在阵地上的敌人打得人仰马翻。
“太棒了,空军的小伙子们真是好样的,干得真是太漂亮了!”政委科托夫看到这振奋人心的一幕,忍不住兴奋地大叫起来。其余的人虽然没有说话,但人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这时,一名参谋从指挥所里出来,径直挤到科尔帕克奇的面前,抬手敬礼后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刚才军事委员打来电话,说崔可夫将军的部队在得到我空军的支援后,已经发起了全线反击。”
“司令员同志,”沃尔欣激动地问道:“我们师该怎么做,也出击吗?”
科尔帕克奇面带微笑地看着他,淡淡地说:“我的师长同志,您还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去命令我们的部队也参与反击。”在这种时候,面对如此有利的战机,换了哪个指挥员,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立即全线反击。
沃尔欣将军答应一声,连礼都没有敬,转身就往指挥所跑。周围的人连忙向后退,给他让出了一条通道。科托夫笑着摇摇头,走到科尔帕克奇的面前,抬手敬礼,用非常正式的语气说:“司令员同志,步兵第147师政委科托夫向您报告,部队已准备就绪,准备向当面之敌发起冲锋,听候您的命令!”
“去执行吧,政委同志。”科尔帕克奇微笑着说:“现在轮到我们来狠狠地教训敌人了,你们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们一辈子都忘不了。”
几分钟后,随着嘹亮的冲锋号声,一队队端着武器战士跃出了战壕,高喊着“乌拉”,向敌人扑去。
盘旋在战场上空的我军战机,非常默契地配合第147师的反击行动。他们往敌人进攻阵地上扔炸弹,用机关炮扫射那些乱成一团的步兵,摧毁敌人的抵抗,为我军的进攻开辟道路。我军的基层指挥员很快看出了门道,知道战机是在掩护我军的反击行动,马上就指挥部队朝着飞机重点轰炸的地段猛冲。
罗马尼亚师的进攻阵地本来就简陋,只有一两条临时挖成的战壕,根本抵挡不住我军的强大工事,略作抵抗后,战线便全线崩溃,动作麻利地士兵跳出战壕,拔腿就朝后面跑。动作慢的,不是被我军指战员当场打死,就是乖乖地举手当了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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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四章 撤退(六)
看着眼前这幕戏剧般转换的攻防战,我不禁乐了。这样的战斗,与其说在打仗,倒不如说演习更恰当。罗马尼亚军的士兵就如同演习指挥部安排的蓝军,在炮火准备结束后,跟在坦克的后面向预定目标发起攻击,一遇到阻击,稍做反击就匆忙撤退。
而我军坚守在阵地里,顽强地打退了敌人的几波进攻,接着又在空军的支援下,发起了全线反攻。目前,敌人正如演习中常见的那样,正在被我军一点点地消灭掉。
第147师的反击取得了巨大的战果,歼灭了罗马尼亚师一个整团,还俘虏四百多名士兵,并缴获了不少坦克、大炮之类的重武器。
而崔可夫部队的反击,也达到了预想的目标。第783团和第804团的部队,在得到了海军陆战第66旅和坦克第137旅的加强后,在后继战斗中,也打得格外勇敢。当占领阵地的德军被我空军消灭后,他们很快相继收复了第79国营农场,和原第229师的师部所在地——155高地,重新巩固了自己的阵地。
见第147师的防线又恢复了平静,科尔帕克奇这才放心地带着我们重新返回集团军指挥部。毕竟我们的防御重点还是在第192师和第181师防御的地段,虽然德军白天又是一整天没有动静,但谁也说不清他们什么时候会发动突然的袭击。
看到我们回来,待在指挥部里的古罗夫刚站起身,没等他说话,科尔帕克奇已经抢先问道:“军事委员同志,这里的情况怎么样吗?”
古罗夫摇摇头。说:“风平浪静,对面的德国人一点进攻的迹象都没有。”
由于德军在昨天傍晚的突然袭击,让我军伤亡惨重,所以原本大大咧咧的科尔帕克奇也变得谨慎起来,他还特意反复叮嘱道:“军事委员同志。要告诉下面的部队,要提高警惕,提防德国人再次发起突然袭击。”
看到他这幅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样子,我忍不住想告诉他,说既然这个时候德国人没有进攻,那么他们就不会再进攻了。要知道虽然德国人昨天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还一度攻占了第192师的阵地,可他们的进攻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德军的指挥官不是傻子,昨天的突袭就没有收到效果,今天再用同样的战术,突袭随时有可能演变成强攻,这是对方所不愿意看到的。
我鼓足勇气。正打算把自己的判断告诉科尔帕克奇,没想到他抢先拉着古罗夫研究起桌上的地图来。看着两人那么专注的神情,我也不好打扰,走到墙边参谋那里去翻开战报。
熟悉的那个作战参谋看到我,礼貌地点点头,友好地问:“回来了,中校同志。”
“回来了。”
作战参谋似乎看出了我的打算。将一叠战报递给了我,说:“这些都是最新的战报。”
我接过战报,道了声谢后,低声地问:“参谋同志,有什么新情况吗?”
作战参谋左右看了看,见司令员和军事委员都在看地图,便凑近我低声地说:“中校同志,我告诉您,谢米科夫大尉所在的阵地丢失了。”
“啊?!”听到这个消息,我大吃一惊。连忙也放低声音追问道:“参谋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下午的时候,德军集中优势炮火,对谢米科夫他们的山顶阵地进行猛烈轰击,接着又用步兵发起冲锋。由于敌人的炮火太猛。我军山顶的表面阵地被全部摧毁,敌人很快就冲到了山顶。我军幸存的战士冲上去和他们展开了殊死的搏斗,连着打退了他们七次冲锋。但最后除少数指战员成功突围外,剩下的都光荣牺牲。”
“谢米科夫呢?谢米科夫大尉怎么样?”听到这个坏消息,我忍不住为这位才认识几天的大尉担心起来。
“谢米科夫大尉没事,他只负了点轻伤,他带着十几名战士从敌人的包围圈里冲了出来。在您和司令员回来前不久,他才到指挥部来向军事委员同志报告过战况。”
说曹操曹操到,我正在和作战参谋聊谢米科夫大尉,没想到他就出现在了指挥部里。他没有戴帽子,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身上的军装破破烂烂,还满是尘土。他走到科尔帕克奇的面前,抬手敬礼,接着面带愧色地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回来了!”
科尔帕克奇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走过去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关切地问:“大尉同志,你受伤了?”
谢米科夫回答说:“敌人的炮弹击中了我们的隐蔽所,我的头部被落下的木头砸了一下。刚才军医检查过了,说有点轻微的脑震荡。”
“阵地呢?我不是让你们坚守到天黑吗?怎么这个时候就回来了?”知道谢米科夫的伤势不要紧后,科尔帕克奇又关心起我军在德军后方的那个阵地来。
谢米科夫低下头,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没有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由于敌人在炮兵和空军方面占有绝对的优势,在他们强大的火力打击下,我军阵地上的防御工事被彻底摧毁了,虽然战士们表现得非常顽强,和冲上阵地的敌人进行了殊死搏斗,但因为实力悬殊寡不敌众,我们最后不得不撤出战斗分散突围。”
“三个团有多少人突出了包围圈?”科尔帕克奇紧张地问道。要知道在那个阵地上,我军前后投入了一个师,将近八千人的兵力,如果能突出更多的指战员,就可以把他们部署在重要的防御地带,。所以科尔帕克奇此时的失态是很正常的。
“我带了十七名战士从山岗的东面突了出来,而另外两位团长各带了一个连的战士,分别向南和向西突围,到现在也没有他们的消息,也不知道他们突出来没有。”
听完谢米科夫的汇报,我心里暗自计算着幸存的兵力,两个连,满打满算也就两百人,如今这两支小部队下落不明,估计是凶多吉少了。也就说在那个阵地上的八千人,如今就剩下了谢米科夫大尉和他手下的十七人。我军伤亡殆尽还是其次,谢米科夫他们坚守的阵地一丢失,被牵制住的德军部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他们可以大摇大摆地掉过头来,集中优势兵力对我军的防御地带发起猛攻,这才是最让人头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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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五章 撤退(七)
我身边的一部电话铃声响了,因为离得近,我随手抓起了话筒,礼貌地说道:“您好!这里是第62集团军司令部。”
对方沉默了片刻,接着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你是奥夏宁娜少校吗?”
听到对方称呼我少校,我不由愣了一下,心想这个人应该是我认识的,因为他只听到我的声音,便准确无误地说出了我的名字。我有些意外地回答说:“是的,指挥员同志,我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是哪一位?”
“我是华西列夫斯基,有急事要找科尔帕克奇将军,他在指挥部吗?”
原来打电话的是总参谋长华西列夫斯基上将,早在锡尼亚维诺战役开始前,我和他就曾在梅列茨科夫的司令部见过面,怪不得他能准确地说出我的名字。我连忙挺直身体,恭谨地说:“您好,总参谋长同志。集团军司令员此刻正在指挥部里,请您稍后,我让他来接电话。”
说完,我捂住话筒,叫正在和谢米科夫说话的科尔帕克奇:“司令员同志,您的电话。”
科尔帕克奇终止了和谢米科夫的交谈,走到我的面前,接过话筒,习惯性地问了一句:“中校同志,是谁打来的电话啊?”
我连忙压低声音回答说:“电话是总参谋长打来的。”
“总参谋长?!”科尔帕克奇的眉毛往上一挑,显得有些意外,不确定地问,“华西列夫斯基打来的电话。”
“是的,司令员同志。是总参谋长华西列夫斯基上将打来的电话。”
也许是对我如此熟悉总参谋长的名字和军衔感到意外,科尔帕克奇在把话筒放到耳边之前,还好奇地看了我一眼,接着他才对着话筒笑着说:“您好啊!亲爱的亚历山大.米哈伊洛维奇!”像华西列夫斯基这样年龄段的指挥员。几乎和科尔帕克奇将军都曾经是亲密的战友,所以称呼时都习惯地用上了父名和本名。“我上午刚得知您要来斯大林格勒方面军指定工作,没想到您这么快就到了。”
“局势很严峻啊。科尔帕克奇将军。”没想到华西列夫斯基没有和他客套,就开门见山地说:“最高统帅本人让我转告你们。敌人之所以把斯大林格勒作为进攻的目标,其目的,除了夺取该地区丰富的粮食、燃料及其它工业资源外,希特勒匪帮还有他们不可告人的阴险政治目的。他们企图在攻下这座以最高统帅的名字命名的城市后,就利用他们的宣传工具来大肆渲染我国的失败形象,宣传‘苏联不堪一击,很快就会被占领’、‘德军不可战胜’之类的纳粹神话。给那些长期以来为他们充当战争炮灰,如今已经逐渐产生厌战情绪的德国及仆从国的士兵们壮胆打气,让这场邪恶的战争能继续进行下去。……”
好不容易等到华西列夫斯基说话告一段落后,科尔帕克奇才插话说:“总参谋长同志。大本营配属给我们的部队迟迟没有进入指定的位置,我们没有足够的力量对敌人进行反击。”
“这点我知道,科尔帕克奇同志。”华西列夫斯基客气地说:“谁也没有聊到德国人会突然把斯大林格勒选为新的进攻目标,最高统帅部已经把大本营预备队方面军中几乎所有的部队都编入了斯大林格勒方面军,而要将这些新的集团军部署到指定的地区。需要时间。您也知道,部队的运输,特别是重型装备的运输,只能通过铁路来完成,目前很多部队刚刚完成登车。他们还需要几天的时间,才能到达指定的集结区域。”
科尔帕克奇很明白华西列夫斯基打这个电话,绝对不是为了和他叙旧,肯定有什么重要任务交给他,所以也不转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总参谋长同志,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是不是有什么任务要下达给我第62集团军啊?”
“是的,目前对我们来说,时间是宝贵的。假如延误或者错过了这段时间,来势汹汹的敌人就有可能突破我们的防线,渡过顿河并在河的右岸建立起可以固守的阵地。到那时,我们再想把敌人从阵地上赶走,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总参谋长同志,我想问问,不知道方面军司令部能给我集团军补充什么样的兵力?”
“目前,除了尚未准备就绪的坦克第1集团军和第4集团军外,大本营在这一地区已经没有任何可供使用的预备队了。经过我和戈尔多夫将军的商议,我认为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使用这两支正在组建中的坦克集团军。但是,我刚和两个集团军的司令员联系后才得知,坦克第4集团军至少还需要两昼夜的时间,才能赶到你和崔可夫两个集团军的所在地。但是目前的前线形势已经不允许我们等这么久了,我决定让坦克第1集团军连夜赶往科斯卡河防线,在明天清晨,由你集团军配合坦克部队实施反突击。不过……”说到这里,华西列夫斯基停了下来,似乎因为什么事情而有些犹豫不决。
“不过什么?总参谋长同志,您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科斯卡河上的桥梁,是否能承受重型坦克的重量,让坦克集团军安全通过。我建议您立即让工兵和舟桥营部队在河上搭设浮桥,以便能让坦克部队通行。”
听到华西列夫斯基这么说,科尔帕克奇笑了起来,他说:“总参谋长同志,请您放心,我早已命令舟桥营在河上搭设了三座浮桥,命令他们至少要有一座能通行坦克这样的重型技术装备,目前浮桥已经架好,让坦克第1集团军安全地渡过科斯卡河是没有问题的。”
华西列夫斯基愣了一下,然后也欣慰地笑了起来:“科尔帕克奇将军,看来您还是蛮有先见之明的嘛,居然提前在河上架设了浮桥,看来明天的反击想不取得胜利都不容易了。既然这样,我就提前祝你好运了。记住,等坦克第1集团军的司令员到您那里后,给我来个电话说一声。”
科尔帕克奇如果不向华西列夫斯基说起浮桥,我差点都忘记自己听见他给舟桥营下命令的事了,不过我可不认为他有什么先见之明,会在河上为一支尚在组建中的坦克部队架设能通行的桥梁。我猜测他之所以要架浮桥,也许是为了在战局不利的情况下,让集团军的部队转移时的逃生通道。
古罗夫见科尔帕克奇打完电话后,面带喜色,连忙追问道:“司令员同志,总参谋长同志在电话里说什么?”
科尔帕克奇喜笑颜开地说:“军事委员同志,是好消息。华西列夫斯基同志告诉我,说马上会派新组建的坦克第1集团军来加强我们,并打算明天在我集团军的防御地带,对德军实施反突击。”
古罗夫听完,兴奋地一拍桌子,大声地说:“太好了,有了这个坦克集团军的支援,我们一定能打得那些不可一世的德国人狼狈逃窜。”说到这里,他扭头看着站在旁边的谢米科夫,吩咐道:“大尉同志,您还愣在这里做什么,马上给几位师长打电话,让他们立即赶到指挥部来开会。”
谢米科夫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问:“军事委员同志,不知道要通知哪几位师长?”
科尔帕克奇想了想说:“近卫第33师的法纳西耶夫上校,第147师的沃尔欣少将、第181师的诺维科夫少将、第184师的科伊达上校、第192师的塔兰采夫中校。就先给这五位指挥员打电话,让他们马上放下手里的工作,立即到指挥部来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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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六章 撤退(八)
由于我集团军的防御地段风平浪静,几位师长很快就赶过来了。科尔帕克奇和古罗夫两人,和几位部下一一寒暄握手,大家坐下后,会议就开始了。
古罗夫摘下帽子,露出他的大光头,脸上带着微笑,用洪亮的声音说:“几位师长同志,也许大家觉得很奇怪,我和司令员这么晚为什么还要把大家都召集到指挥部来?”他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一下以便观察大家的表情,见几位师长的目光都盯着自己,才不慌不忙地说:“德国人这几天在我们的防御地段横冲直撞耀武扬威,现在轮到我们来狠狠教训他们了。”
科尔帕克奇接着说道:“政委说得对,我刚接到总参谋长华西列夫斯基将军的电话,他今晚会派新组建的坦克第1集团军到我们的防区来,明天配合我们对德军实施反突击。”他讲话的声调和平时一样,听他提到政委,我才想起原来古罗夫不光是军事委员,他同时还是集团军的政委。
法纳西耶夫上校犹豫片刻说:“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新组建的坦克集团军的战斗力如何?要知道上次我师对德国人实施反突击时,配合我们作战的是新组建的坦克第13军,结果因为协同配合不好,虽然最后夺取了德军的阵地,但我们还是付出了很多不必要的牺牲。”
科尔帕克奇道:“上次实施反突击时,我们采用了步坦协同作战的战术,由于部队事先没有演练过这种新式的战术,结果在战斗中出现了混乱,造成了一些不必要的伤亡。”说到这里,他扭头看了一眼和谢米科夫大尉一起站在墙边的我,又接着说:“不过从实际的效果看,这种战术还是非常有效果的。所以我还是打算在明天的反击中,继续使用这种战术。法纳西耶夫上校,您回去后。立即把那些参加过上次战斗的指战员们召集起来,好好地总结一下,然后让他们这些宝贵的战斗经验,传授给其他部队的指战员们。”
法纳西耶夫连忙挺直了上身说:“请司令员同志放心,我回去就马上部署,保证完成好上级交给我的光荣任务。”
诺维科夫问道:“司令员同志,实施反突击的坦克集团军将部署在哪个师的防区。”
科尔帕克奇沉吟片刻,回答说:“目前德军在第192师的正面部署有一个坦克师和两个步兵师,如果不把这股敌人消灭掉的话,我们的突击就别打算取胜。因此。摆在我们面前的任务。是迂回到敌人的两翼去。从侧翼牵制住敌人,让他们无法把所有的兵力都投入正面的战场,这个任务就由您的第181师去完成。然后,还需要注意的是我军的左翼。虽然在今天下午的战斗中,崔可夫和我们第147师的反击,取得了一定的战果,但还是要防止德军继续选择这里作为突破口,沃尔欣将军,明天你师的任务就是要确保我军左翼的安全。”
沃尔欣少将连忙答应:“是,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只要有我的第147师在。就绝对不让德国人前进一步。”
科尔帕克奇眼睛看着塔兰采夫说:“中校同志,明天的战斗,就要靠你们第192师来唱主角了,有什么问题没有?”
塔兰采夫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地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第192师的指战员们有信心完成上级交给我们的所有任务。”
科尔帕克奇看着他,笑着点点头,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看样子打算说几句鼓励的话。这时,一名参谋从外面走进来,向他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坦克第1集团军的司令员莫斯卡连科将军到了,正在外面等着您呢。”
科尔帕克奇听到参谋的报告,扭头对古罗夫说:“军事委员同志,坦克兵的同志们来得真快,我们去迎接他吧。”说完,又冲着几位师长说:“大家还愣着做什么,都跟我到外面去欢迎友军的指挥员。”
一帮人跟在科尔帕克奇和古罗夫的后面涌出了指挥部,在门外不远处停着一辆吉普车,车旁站着两名指挥员,一名是中等身材的少将,身边站着一名和他身高差不多的少校,看样子像是他的副官。
见到我们一帮人从指挥部里出来,那名将军立即迎了过来,目光从人群中扫过以后,直接向科尔帕克奇伸出手去,主动招呼说:“是第62集团军司令员科尔帕克奇将军吗?”
科尔帕克奇上前一把握住对方的手,使劲地摇晃着说:“是的,我是科尔帕克奇。您一定是坦克第1集团军的司令员莫斯卡连科将军吧,欢迎您的到来。”说完,松开对方的手,把身子向旁边微微一侧,指着身边的古罗夫,介绍说:“将军同志,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是集团军政委、军事委员古罗夫同志。”
古罗夫抬手摸了一把他的大光头,才伸出手去和莫斯卡连科握手,笑着说:“您好,将军同志,我们可一直盼着您的到来哦。好了,别在屋外站着了,先到指挥部里去休息休息吧。”他松开手后,把身子让到一旁,向里面做了请个姿势。
重新进了指挥部,科尔帕克奇招呼大家入座,那名跟着来的副官,走到了我和谢米科夫的身边,低声地问了好,彼此握了握手,然后就和我们一样,站在墙边旁听这次的军事会议。
科尔帕克奇开门见山地问莫斯卡连科:“将军同志,能给我们说说您部队的情况吗?”
莫斯卡连科将军点点头,说:“好的,我们集团军由于才组建不久,坦克的数量不多,只有227辆各型坦克,在补充了弹药和燃料后,正在向科斯卡河防线开进。”说到这里,将军顿了一下,有些犹豫地说:“不过那么坦克要在今晚进入出发阵地,单靠河上的一座桥梁通行,这是远远不够的。”
科尔帕克奇笑着说:“将军同志,您不用担心,除了您看到的那座桥以外,我们还在河上搭设三座浮桥,可以让您的坦克集团军顺利通过。”
莫斯卡连科将军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激动地问道:“这真是太好了,司令员同志,不知道这三座浮桥在什么地方?”
第四二七章 撤退(九)
看到莫斯卡连科将军心急的样子,坐在旁边的古罗夫笑呵呵地说:“没想到我们的坦克将军居然是个急性子,别着急,先坐下喝杯茶,再听司令员同志的介绍也不迟。”
科尔帕克奇也附和道:“是啊,莫斯卡连科同志,您大老远赶过来,连茶都没有喝一杯,就要投入到工作中去,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第62集团军的人不会招待朋友呢。”
莫斯卡连科咧嘴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既然司令员和政委都这么热情,我如果再不喝一杯茶的话,别人知道了,会笑话我不近人情的。既然这样,那就来一杯吧。”说完,他摘下头上的大檐帽,放在了桌上。
我离放茶壶的位置最近,听到莫斯卡连科要喝茶,不等人吩咐,我便非常自觉地充当了勤务兵的角色,来到放茶壶的地方,提起茶壶往一个干净的搪瓷茶缸里倒水,倒了大半缸后,用勺子舀两勺白砂糖倒进去,搅拌了一下,才双手捧着来到了莫斯卡连科的面前。面带着微笑,微弯着腰,将茶缸递到了他的面前,礼貌地说:“将军同志,请喝茶!”
莫斯卡连科抬头看了我一眼,接过我手中的茶缸后,淡淡地说了声谢谢,扭头对古罗夫道:“军事委员同志,没想到在你们的指挥部里,居然还有个女指挥员。”他停顿了一下,接着又加重了语气说:“我觉得指挥部里不需要这么多的闲人,相反前线的指战员人数不不够,应该把这些多余的人都派到前线去。”
莫斯卡连科的话说得有点重,科尔帕克奇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他有些尴尬地说:“莫斯卡连科同志,您有所不知,奥夏宁娜中校是朱可夫大将派给我的副官。她到这里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参加过几次战斗,取得不小的战果,因此获得一枚红旗勋章。并被最高统帅晋升了一级军衔。”
听完科尔帕克奇的介绍,莫斯卡连科脸上的神情相对缓和了许多。他将我上下打量一番,目光又着重在我的军衔和勋章的位置停留了一下,把茶缸往桌上一顿,悠悠地说:“看不出来,中校同志,您还真不简单啊,居然立过那么多的战功。还获得了好几枚勋章。”他的话听起来是称赞,但语气里却带着一丝嘲讽。
我表情僵硬地一笑,转身回到了墙边,心里暗骂着这位坦克将军。我又不认识你,更谈不上得罪你,主动给你倒茶,没落下好不说,还招来你的一顿冷嘲热讽。
看着这位正和科尔帕克奇研究着地图的黑头发的坦克将军。我隐约觉得有些面熟,而且他的名字听起来也很熟悉,貌似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
屋子里很安静,科尔帕克奇的声音清晰地飘进了我的耳朵:“……将军同志,您过来的那座桥梁在这个位置。向北五公里,就是我们搭设浮桥的位置。浮桥之间间隔一公里,虽然都可以通行坦克和重型装备,但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建议您的重型坦克从中间这座浮桥通过,因为我事先曾经命令舟桥营搭设能通行坦克的浮桥,这座浮桥无疑是最牢固的。”
莫斯卡连科问道:“坦克都过河以后,在什么地方集结?”
科尔帕克奇用手指着地图的一点,说:“将军同志,您的坦克集团军过河后,一部分停在我们指挥部附近的树林里待命,剩下的分成两路,分别向北向南绕过我们所在的这个高地,进入这里的第192师的防线。”
“战斗在什么时候打响?打响后我集团军向什么方向实施突击?”莫斯卡连科虽然对我阴阳怪气,但在和科尔帕克奇讨论战斗部署时,却显得格外认真。
“进攻在明天早晨五点开始,当火箭炮团对敌人阵地进行一个小时的炮火轰击后,您的坦克集团军就向这个区域发起突击。根据我们侦察员的报告,敌人在这一地区的防御地段,宽有十七公里,纵深达到三十公里。您的坦克集团军的任务,就是从东向西突击,将这一个地段的敌人击溃,然后我们的步兵涌上去将他们围歼。”
“全清楚了,司令员同志。接下来,您就给我安排个熟悉道路的向导,让他和我的副官一起去迎接正朝这里赶来的坦克部队。”
科尔帕克奇点点头,说:“没问题,我马上安排人去办这件事。”说到这里,他冲我们这个方向招招手,我本来以为他叫我,正抬腿想过去,没想到他喊的确实谢米科夫:“喂,大尉同志,你过来一下。”
看着向科尔帕克奇快步走去的大尉,我不禁暗暗苦笑,自打上次向他提议步坦协同,没有能取得预想的效果后,我在司令部里就被逐步地边缘化了。也许对科尔帕克奇来说,一个听话的部下,远比一个有能力的部下更招人喜欢,更何况谢米科夫这个听话的部下还是多少有些能力的。
谢米科夫大尉来到他的面前,立正敬礼,恭谨地问:“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大尉同志,我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和莫斯卡连科将军的副官一起去迎接我们的坦克部队,引导他们顺利地渡过科斯卡河,尽快进入明天的出击阵地。明白了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保证完成任务。”
听到科尔帕克奇安排好了向导,莫斯卡连科也招呼他的副官过去,不过他对自己部下的语气格外严厉:“少校同志,我提醒你,全集团军的坦克,必须在明天凌晨三点以前全部进入阵地,否则的话,我就枪毙了你。听明白了吗?”
莫斯卡连科的话,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他所下达的命令也太严厉了吧,像科尔帕克奇这样的集团军司令员警告那些无法完成任务的部下时,无非是要送对方上军事法庭或者解除职位,而这位坦克将军则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三种——枪毙。
不过少校好像对莫斯卡连科的行事方式习以为常,他淡淡地答应了一声:“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保证完成好任务。”
当谢米科夫大尉和少校离开后,我突然对这位说话粗鲁行事冲动的将军有了印象,他不就是那位在1953年,积极参与了镇压贝利亚集团行动,持枪闯入会场,亲自制服了气焰嚣张的贝利亚,并负责对其进行看管,后来又派手下枪毙了贝利亚的莫斯科防空司令莫斯卡连科上将么?他不就是那位在1957年,赫鲁晓夫扳倒朱可夫元帅的活动中,充当赫鲁晓夫的马前卒,和科涅夫一起,将朱可夫贬得体无完肤,甚至还列举出朱可夫从事军事阴谋活动的证据的莫斯科军区司令员莫斯卡连科元帅么?
我脑海里浮现出的这位将军的履历,都是来自后世的历史书。他的战友曾经评价他,说他是个硬汉子,出名的爆脾气,在指挥战斗时常常怒气冲冲,不仅咒骂敌人,还会威胁要枪毙性格软弱的军官,有时甚至辱骂胆小怕事者为“人民的敌人”。另外还有仇视文职人员的倾向,是典型的俄国武夫。这就难怪看到指挥部里有我这样的女军官,就会出口嘲讽。
科尔帕克奇和莫斯卡连科讨论完明天战斗的细节后,拿起电话给戈尔多夫将军打了一个电话,向对方报告说:“您好,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向您报告,坦克第1集团军的司令员莫斯卡连科将军,已经来到了我的司令部里。在刚刚结束的军事会议上,我们就明天即将实施的反突击,对具体的细节进行过磋商,认为这样的反击行动是能够取得成功的。”
也许是得到了戈尔多夫的称赞,科尔帕克奇原本紧绷着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他放下电话后,走回桌前,用手扶着桌子边缘,对大家说:“同志们,我们的反击计划,戈尔多夫司令员已经批准。他还答应明天给我们的进攻部队提供必要的空中支援。”
“这真是太好了,司令员同志。”今天尝到了空地协同作战甜头的沃尔欣将军兴奋地说:“只要战场的制空权掌握在我们的手中,那么明天实施的反突击,就一定能取得胜利。”
塔兰采夫接着信心十足地说:“是啊,司令员同志,只要我们掌握着战场的制空权,那么我军对面的德国人,是不足为虑的。”
“请司令员同志放心,我们保证完成好明天的反击任务。”其余几名师长也纷纷附和。
看到大家这么踊跃,我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虽然下午的反击战,除了沃尔欣将军外,其余的几位师长都不在场,但他们一定通过自己的渠道,了解到这次战斗是如何取得的胜利,所以都对明天即将实施的反突击充满了信心。
科尔帕克奇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几个部下,等他们都轮流发表完自己的意见后,才不紧不慢地说:“看到大家对明天的战斗都充满信心,我就放心了。现在时间不早了,你们也各自回部队去准备吧。散会!”
随着他的这声散会,几名师长齐刷刷地站起来,向他敬礼后转身纷纷向指挥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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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八章 撤退(十)
几位师长刚走没多久,崔可夫便带着一名指挥员走进了指挥部。
看到崔可夫笑眯眯地朝自己走了过来,正在和莫斯卡连科说话的科尔帕克奇连忙站起身来,很热情地招呼了一声:“崔可夫同志,您来了!”,说着向前走了几步。背对着门的古罗夫和莫斯卡连科听见是崔可夫来了,也纷纷站起身来,礼貌地和他打招呼。
崔可夫和科尔帕克奇握手后,又走到了莫斯卡连科的面前,握住了他的右手,使劲地摇晃着说:“欢迎您,莫斯卡连科将军。能得到您的部队的支援,明天的反击将能取得巨大的战果。”
莫斯卡连科显然认识崔可夫,他也笑着说:“我们坦克进攻时,还是需要你们步兵的配合。要知道在突破敌人防御阵地时,没有步兵的话,我们的坦克可过不了战壕,那里通常都埋伏有德国人的反坦克手。”
崔可夫侧了一下身子,露出了他身后的指挥员,介绍说:“莫斯卡连科将军,我来为您介绍一下,这是我集团军的炮兵主任布劳德将军。”听到他的介绍,那名少将笑着向莫斯卡连科敬了礼,礼貌地说:“您好,莫斯卡连科将军。”
莫斯卡连科和对方握了握手,客套地说:“您好,布劳德将军。”
简单地寒暄过后,崔可夫和布劳德将军也在桌边坐下。我连忙倒了两杯热茶,端到两人的面前放下。崔可夫接过茶缸时,冲我笑着说:“奥夏宁娜同志。听说你在这里表现得还不错。前几天指挥部队反攻时。还亲自炸毁了敌人的一个火力点。”
我心里明白,在这种场合下说自己在战斗中的表现,会让人觉得像在自吹自擂,多少会引起其他几名指挥员的反感。所以我只是冲他礼貌地笑了笑,没有说话,然后退回了墙边。
由于在座的指挥员彼此间都认识了,所以说起话来随便了许多。莫斯卡连科道:“崔可夫将军,我坦克集团军明天主要是配合第62集团军进行反击。集团军的炮火准备结束后,我们就会迅速地从第192师的阵地出击,直插敌人的防御纵深。您的部队部署在第62集团军的左翼,从这两天的战报来看,敌人发现了你们两个集团军的结合部,而且把这里当成了重要的突破口。我想知道,在明天的反击开始后,假如敌人又对那一区域发起猛烈攻击时,您的部队能守住阵地吗?”
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尖锐,简直是在质疑崔可夫的能力。我心里对莫斯卡连科的厌恶不禁又增加了几分。成为大家焦点的崔可夫,脸上变得阴晴不定。周围的人也不说话,屋里一下变得寂静无声。
过了许久,崔可夫慢悠悠地说:“莫斯卡连科将军,请您放心,虽然这两天第229师的防线频频受到德军的攻击,还一度被攻破过,但是我们已经采取了必要的措施来加强这一地段的防御。我已经命令索洛古布上校的步兵第112师连夜渡河,我给他们布置的任务是:占据从旧马克西莫夫斯基沿奇尔河至它的河口的防御地区,固守在有利阵地上。必须迅速可靠地保护第62和第64集团军的接合部,制止敌人向第62集团军的翼侧和后方实施突击。同时,还把海军陆战第66旅的一部连同一个炮兵营调到下奇尔斯卡亚西北方向,作为步兵第229师的第二梯队。”
听完崔可夫的部署,没等科尔帕克奇他们发表意见,莫斯卡连科点点头说:“从您的部署来看,在短时间内挡住德军的进攻并牵制住他们的兵力,为我们实施的反突击争取到宝贵的时间,这一点我看还是能做到的。”
我听到莫斯卡连科这么说,不禁更加鄙视他,心说你不就是一个坦克集团军的司令员嘛,有什么可牛的?说是配合第62集团军进行反攻,其实就是划归科尔帕克奇将军指挥的,你有什么资格对崔可夫这样级别的指挥官的部署指手划脚的。我背靠着墙边,仰头深呼吸,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免得忍不住冲上去扇这个将军一巴掌。
其实不光是我,连坐在崔可夫身边的布劳德将军、古谢夫的脸色也变得不善,但因为正在讨论明天即将实施的反突击的细节问题,所以也不好冲着莫斯卡连科发火。
科尔帕克奇无意中抬头看到了站在墙边的我,估计是怕不愿让我见到这种尴尬的场面,便吩咐我说:“奥夏宁娜中校,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去休息吧。”
说实话,我现在看到莫斯卡连科就想发火,既然科尔帕克奇让我离开,我也就不再停留,向几人敬礼后,转身走出了指挥部。
走出指挥部,我太头看了看天空,虽然时间已经不早了,但天才刚蒙蒙黑。附近倒是有几个房子里,都那里都是第192师下属的几个指挥所,肯定找不到空的房间,要想休息的话,只能回吉普车上去睡。
我朝吉普车所在的位置慢慢走去,眼看快走到吉普车的位置了,突然听到隐约有男女的对话声传来。我连忙停下脚步,细细地聆听。
只听男的说:“亲爱的娜达妮,你是我的天空,你是我的月亮,你是我不可缺少的空气……”
接着女的又说:“我的海魂,我爱你!你是我的大海,你是我的太阳,你是我……”
听到这么肉麻的对方,我不禁浑身起鸡皮疙瘩,都马上要打打仗了,你们居然还躲在这里谈情说爱,简直是乱弹琴。想到这里,我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随着我的咳嗽,那个女的发出一声轻呼:“不好,有人来了。亲爱的,我先走了,改天我再和你联系。”接着就看见吉普车的后面跑出一个女卫生员,头也不回地向远处跑去。
我又向前走了两步,语气严厉地问:“车后面是谁?”
一名穿着水兵制服,戴着无檐水兵帽的战士走了出来,低着头走到了我的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指挥员同志……”
没等他说完,我就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冷冷地说:“水兵同志,时间不早了。明天还有战斗,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原本以为会受到我批评的水兵愣了一下,然后高兴地答应一声,快步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我看着水兵远去的背影,笑着摇摇头,拉开车门就钻进了吉普车。(未完待续。。)
第四二九章 撤退(十一)
天刚蒙蒙亮,我就从睡梦中醒来,抬手看了看表,刚好四点半。想着今天将要实施的反突击,我连忙推门下车,快步向指挥部跑去。
走到门口,正好见科尔帕克奇、古罗夫还有莫斯卡连科他们往外走。一见到我,科尔帕克奇就大声地说:“奥夏宁娜中校,你来得正好,省的我派人去叫你了。跟我们走!”
我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三名指挥员,有些摸不清头脑地问:“司令员同志,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我心说进攻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不会在这个时候带人去前沿视察吧?
“还能去哪里?”科尔帕克奇有些不悦地说:“当然去山坡西面的观察所啊,难道你还想待在这个什么都看不到的指挥部里吗?”说完,抬腿就走。
我不敢吭声,只能老老实实地跟在三人的后面往山坡西面的观察所走去。走了一截路,我回头一看,后面还跟在一大群参谋和警卫战士,其中带头的就是谢米科夫大尉。
等我们进了观察所,警卫战士在战壕担任警戒,参谋们则一拥而入,有的往墙上挂地图,有的在布设通讯线路。观察所里人来人往,顿时变得热闹番茄。
参谋们布置完指挥所,除了少数几名通讯参谋,以及我和谢米科夫两名作战参谋外,其余的都退出了观察所。从屋里的布置来看,科尔帕克奇可以通过电话、电报、报话机等等来了解战况和下达任务;而莫斯卡连科则只有一部报话机,他的副官临时充当着报务员的角色。
炮击在清晨五点准时开始。由于加农炮团在前两天的战斗中损失殆尽,今天执行炮击任务的。是一直被科尔帕克奇和古罗夫雪藏的近卫火箭炮第47团和第83团。已经昨天投入过战斗的近卫独立火箭炮第110营。
火箭炮道从我们观察所的上空飞过。在空中画出一道道弧线之后,落在了远处的德军阵地上,随即那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轰隆声。
由于炮击要进行一个小时,看到科尔帕克奇他们三人举着望远镜,站在观察孔那里看得兴高采烈,我也不想轻易打扰他们的雅兴,便信步走到桌边,随手翻看着上面摊放着的文件。
文件里清晰地记录着莫斯卡连科将军的坦克第1集团军的编制。我原来以为这支部队只有一个坦克军和若干的后勤部队,看了才知道,原来坦克第1集团军下辖坦克第13、第28军,步兵第131师、两个高射炮兵团,一个反坦克炮兵团和第168坦克旅。其中坦克第13军在前几天配合近卫第33师进攻反攻时,伤亡惨重,目前全军只剩下了不到50辆坦克。
炮击结束后,科尔帕克奇转身对像钉子一样站在屋里的谢米科夫说:“时间差不多了,大尉同志,给部队发进攻信号。”
谢米科夫大尉答应一声。转身走出了观察所。
随着三颗红色信号弹飞向空中,隐蔽在第192师阵地上的坦克群。开足马力沿着工兵开辟出来的几条道路,向着敌人的阵地前进。紧随其后的,是成千上万的第192师和第131师的指战员们。
一直掌握着战场主动权的德国人,估计没有料到我军会在这个时候再次实施反突击,被我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直到我军的坦克接近他们的防线时,他们才开始还击。阵地上大炮、机枪向越驶越近的坦克开火,向奔跑着的指战员们射击。但是,此刻为时已晚,我军的突击部队已经接近了德军的第一道战壕。
科尔帕克奇看到我军的反击进展顺利,用力地拍着坦克集团军司令员的肩膀,兴奋地说:“太棒了,莫斯卡连科同志。您的坦克集团军打得真是太棒了,您看,他们已经接近敌人的阵地,再有个一两分钟,我们的坦克就能越过战壕,向敌人的纵深挺进,而战壕的敌人,就留给后面的步兵战士去解决吧。”
我以为莫斯卡连科怎么也得顺着科尔帕克奇的口吻附和两句,没想到他居然不耐烦地说:“太慢,太慢了!科尔帕克奇同志,部队的进攻速度太慢了!”说完,他自顾自地扭头吩咐他的副官,“告诉坦克第13军和28军的指挥员,让他们加快进攻速度。”
被晾在一旁的科尔帕克奇,有些尴尬地和古罗夫对视了一眼,耸了耸肩,似乎对莫斯卡连科这种不近人情的表现感到了无奈。
我军的反突击战斗从早晨一直打到了中午。由于交战的区域离观察所越来越远,战斗的进行情况根本无法通过望远镜来观察,科尔帕克奇他们只能离开观察孔,回到桌前,根据前线部队通过电话、电报传回来的战报,来了解部队的进攻情报,并以此来指挥部队的战斗。
随着坦克第13军出击的步兵第131师,楔入敌人防线的纵深达七公里,由于遭遇了德军坦克第16师和步兵第113师的拼命反击,进攻处于胶着状态。而随坦克第28军出击的步兵第192师,则进展顺利,由于德军要分兵防御迂回到他们侧翼的第181师,正面防御的兵力变得薄弱,所以塔兰采夫中校的部队,接连突破德军在戈卢宾斯基和小纳巴托夫斯基地域构筑的防御阵地,并推进到了位于的上布济诺夫卡地域的旧阵地附近,第427团的战士还一度占领原来的第192师的师指挥部,成功地夺回了前任师长扎哈尔琴科上校的遗体。
总的说来,上午的战果是不坏的。敌人在我家的强大攻势前,被迫放弃了几个进攻出发阵地,向西后撤了七到十公里不等的距离。
我站在科尔帕克奇的身后,看着他在桌上的地图上标注记号时。谢米科夫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他来到科尔帕克奇的面前。神情严肃地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出了点意外。”
科尔帕克奇头也不抬地问:“大尉同志,出了什么意外?”
“刚才近卫第33师师长法纳西耶夫上校打来电话,说发现在我军阵地的西南方向发现了敌军的坦克部队,正向北冲过来,正向我军反击部队的后方迂回,看样子是想将反击部队和防御阵地上分割开来。”
科尔帕克奇大吃一惊,连忙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观察孔,举起望远镜朝外面望去。古罗夫也走到他的身边。举起了望远镜。
看了一会儿,科尔帕克奇道:“军事委员,您看到了吗?德军的坦克正从西南方向驶来,估计他们是想在近卫第33师的阵地前掠过后,迂回到我们的反击部队的后面去。”
“您有什么好办法吗?司令员同志。”古罗夫没有随便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虚心地征求科尔帕克奇的意见。
“第192师出击后,接替他们防务的是刚补充过的近卫第33师。军事委员同志,您也知道,新补充的几乎都是新兵,他们不光训练不够、缺乏战斗经验。甚至连弹药也不足。这样的部队,用于防御也许马马虎虎。但要想让他们去挡住敌人坦克部队的进攻,那简直是一项不可完成的任务。”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莫斯卡连科走到他们的身边,举起望远镜望了一会儿后,轻描淡写地说:“敌人就只有三十多辆坦克,不足为虑。两位指挥员同志,你们不用担心,这股来犯之敌,靠我的部队就可以把他们全部消灭掉。”
虽然这位坦克兵司令员说得信心十足,但古罗夫还是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的吗?莫斯卡连科同志。”
莫斯卡连科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身走到报话机前,从他的副官手里接过话麦,大声地喊道:“罗金上校,是时候了。你立即带领您的坦克旅出击,从敌人坦克部队的侧翼进攻,一定要把敌人的这支坦克部队消灭掉。”
放下话麦后,他走回到观察孔前,笑着对一脸茫然的科尔帕克奇和古罗夫说:“两位指挥员同志,我已经命令第168坦克旅出击了。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你们刚才看到的这几十辆德国坦克就会变成一堆堆燃烧的废铁。”
科尔帕克奇哈哈大笑,走上前使劲地拍打着莫斯卡连科的肩膀,高声地说:“没看出来啊,将军同志,您居然还留了这么一支预备队。我相信,他们的突然出击,一定会打德军的装甲部队一个措手不及。”
听到有热闹可以看,我也悄悄地凑到了观察孔旁,举起望远镜朝战场上看去。只见有三十多辆德军的坦克排成进攻队形,气势汹汹地由南向北驶来,从我军阵地前几百米处转了一个大弯,向西开去,企图去包抄我军的后路。
就在这时,潜伏在我家阵地上的坦克第168旅出击了,五十多辆坦克也展开了战斗队形,向北面的德军坦克猛扑过来。当坦克将要越过我军第一道战壕里,前面的十来辆坦克在行进中开火了。呼啸而出的炮弹,落在了德军的坦克队列中,几辆落在最后的坦克车外中弹,起火燃烧的坦克,又向前行驶了一段距离后停下,坦克乘员纷纷地钻出坦克四散逃跑。
至少有一半的德军坦克中弹起火后,敌人才发现后面突然冒出来的我军坦克,企图掉过头来一较高低,不过为时已晚,第168旅的坦克兵们,就像打靶一样,把剩下的坦克全部变成了燃烧的废铁。
看到一边倒的战况,科尔帕克奇、古罗夫和莫斯卡连科高兴得嘴都合不上,特别是莫斯卡连科更加兴奋异常,他重新拿起话麦,激动地喊道:“罗金上校,干得真是太漂亮了。你们全歼了德军的坦克部队,自己还无一伤亡,我要给你们记功。等战斗结束后,我要亲自给第168旅的英雄坦克兵们授勋。”
要是在此时结束今天的战斗的话,这次仓促实施的反突击行动,无疑是成功的。可事与愿违,正当第168坦克旅打扫完战场,调头打算返回阵地时,异变突起,又有一支德军的坦克部队,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向第168旅的侧翼猛扑过去。
看到新出现的德军装甲部队,第168坦克旅的指战员们没有慌乱,原地调头,重新排成战斗队形,勇敢地迎了上去。
正当两支坦克高速地接近时,空中传来了飞机的轰鸣声。我们集体抬头向天空望去,发现原来是几架德军的飞机,它们飞到我军的坦克队列上空后开始俯冲投弹,从天而降的炸弹,落在坦克队列中,冲在最前面的几辆坦克,不是被炸弹命中爆炸起火,就是被炸弹爆炸的气浪掀翻,剩下的坦克做着规避动作,以躲避敌机投下的炸弹,进攻队形立即大乱。
莫斯卡连科看到这一幕,顿时急红了眼,冲到副官的面前,抢过话麦,大声地喊道:“罗金上校,听从我的指挥!听从我的指挥!前进,只有前进,靠近德军坦克猛攻,只有这样才能避开德军飞机的攻击。前进!弟兄们,我们没有回头路了,前进!向敌人的坦克猛攻!猛攻!”
只见在密布弹坑的开阔地撒花姑娘,我军的坦克高速地向德军坦克冲去,同时不停地朝敌人开火。在敌人的坦克被击中起火的同时,也有我军的坦克被敌机的炸弹火敌人的坦克炮弹击毁。
常言道祸不单行,正当我军坦克和德军坦克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谢米科夫又来报告一个不幸的消息:“司令员同志,不好了。刚才沃尔欣将军打来电话,他说有大股德军向卡拉奇猛扑过去。第229师和第112师的部队在短暂地抵抗后,已经放弃了防御阵地,开始全线撤退,目前第64集团军的部队正在卡拉奇渡口渡河,准备撤向河的对岸。”
科尔帕克奇一把揪住谢米科夫的衣领,恶狠狠地说:“谢米科夫大尉,你要是谎报军情,我枪毙了你。”
谢米科夫辩解说:“司令员同志,这都是真的。我在接到沃尔欣将军的电话后,又打电话向我们部署在那里的观察哨核实过,他们报告说,第64集团军的部队已经开始全线撤退,目前正在渡过奇尔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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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〇章 背水一战
科尔帕克奇将谢米科夫朝旁边使劲一推,一转身双手支在桌子上,喘着粗气,怒气冲冲地骂道:“这该死的崔可夫,究竟想干什么?他难道不知道,他的部队这么一撤,我集团军的左翼就全暴露在德国人的面前了吗?”
谢米科夫被科尔帕克奇那么一推,整个人往后连退几步,重重地撞在了圆木墙上。听到那砰的一声巨响,我心里都不禁打了个哆嗦,心说这一下撞得可不轻啊。可谢米科夫只是皱了皱眉头,连哼都没有哼一声,然后就挺直了身体,贴着墙边站在那里。
莫斯卡连科也气得使劲一拍桌子,愤愤不平地道:“见鬼,这崔可夫真是太可恶了。我昨天还问他能否坚守阵地,保护好我们的侧翼。他当时还信誓旦旦地说该地段的部队已经得到了加强,就算不是固若金汤,但起码可以让德国人一步都无法前进。可现实是这样的呢?我们的部队正在对正面的敌人实施反突击,就在进展顺利时,崔可夫却不声不响地命令他的部队撤退了,把我们的侧翼都暴露给了德国人。这样一来,我们今天好不容易所取得的战果,就有可能全部化为乌有。”接着又冲话筒喊道:“罗金上校,前进,继续前进!迅速地冲到德国人的坦克队列里,敌人的飞机就拿我们没有办法了。”
就连一向脾气好的古罗夫也不甘示弱地说:“崔可夫这么干,等于是把我们坑了。今天取得战果化为乌有还是小事,我担心的是部队会被德国人合围。”说到这里。他有意停顿了一下。看到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的身上。才接着说:“我们应该马上把这件事情向方面军司令员和总参谋长汇报,请他们给崔可夫下命令,让第64集团军立即停止撤退行动,留在原有的阵地抗击德军的进攻,确保我集团军侧翼的安全。”
科尔帕克奇低声沉思了一会儿,扭头问莫斯卡连科:“莫斯卡连科同志,您的意见呢?”
莫斯卡连科神情严肃地说:“司令员同志,我同意军事委员同志的建议。应该把崔可夫这种不顾友军,临阵脱逃的胆小鬼行径,向上级报告。我们不光要向方面军司令员戈尔多夫将军,和总参谋长华西列夫斯基报告,还应该向副统帅朱可夫大将,以及最高统帅本人报告。我们要把那些贪生怕死的胆小鬼们统统都送上军事法庭。”
三人在声讨崔可夫的时候,我心里犯开了嘀咕,心说崔可夫不会如此不堪吧,要知道斯大林格勒战役可是他的成名之战,要是在战役初期就犯下见敌人过于强大。就不顾友军擅自撤退的低级错误,战役的后期应该就没有他啥事了。估计他早就被送上军事法庭枪决了,根本没有机会成为未来的元帅。眼看着古罗夫拿起电话,准备给戈尔多夫和华西列夫斯基他们打电话了,我连忙上前一步,怯生生地叫了声:“军事委员同志。”
古罗夫握着话筒,皱着眉头问:“奥夏宁娜中校,你想说什么?”
我坚信崔可夫不可能做出临阵脱逃的事,如果此时让古罗夫、科尔帕克奇他们向上级告状,再加上莫斯卡连科的证明,就算崔可夫和上级的关系再好,估计也逃脱不了被撤职查办的命运。如果是战事平稳时,崔可夫是否被撤职对我们的影响不大。可此时,我军左翼的友邻部队陷入了一片混乱,防线面临被突破的危险,这时就必须要有崔可夫这样的指挥员来稳定军心,确保战线不被突破。
我看着古罗夫,说出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军事委员同志,虽然我和崔可夫将军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我觉得他不是那种遇到危险,就扔下友军擅自率领部队撤退的人。我看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您看,是否该给崔可夫将军打一个电话,搞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听到我这么说,原本想打电话告状的古罗夫犹豫了,他把目光移向了科尔帕克奇。科尔帕克奇和他对视一眼,扭头问莫斯卡连科:“您觉得我们应该打电话去问问崔可夫吗?基里尔.谢苗诺维奇。”
莫斯卡连科手里还握着话麦,不过此刻里面已没有声音再传出来,也不知是通讯故障,还是和他通话的罗金上校的坦克被击毁了。听到科尔帕克奇这么问,他没好气地说:“司令员同志,这是你们和第64集团军之间的事,该怎么处理,你们自己看着办,不用征求我的意见。”
科尔帕克奇犹豫了一下,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道:“那好吧,我先给崔可夫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擅自命令部队撤退。”他拿起电话使劲地摇了几下手柄,大声地说:“给我接第64集团军的前沿观察所,找崔可夫说话。”
当科尔帕克奇在打电话时,和第168坦克旅失去联系的莫斯卡连科,黑着脸把话麦扔给了副官,自己又回到观察孔前举起望远镜,在他的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两支坦克部队交战的情况。
崔可夫的电话接通了,话筒里传出一个沙哑的声音:“喂,是科尔帕克奇将军吗?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科尔帕克奇语气严厉地质问道:“崔可夫将军,我想请您好好地解释一下,为什么招呼都不和我们打一个,就擅自命令第64集团军全线撤退?您知不知道,您这一撤,就把我集团军的左翼全暴露给德国人了?”
“科尔帕克奇将军,”崔可夫语气平稳地回答说:“敌人今天集中了优势兵力,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向下奇尔斯卡亚扑过来,企图同时夺取顿河渡口和奇尔河渡口。我命令海军陆战第66旅的部队在原地展开。对敌人进行阻击。在水兵战士们的顽强战斗下。他们的进攻被击退了。就在这时。我集团军位于顿河和奇尔河右岸的部队接到了撤退命令,于是部队放弃了阵地,向渡口涌去。我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即派出炮兵主任布劳德将军、作战处长西多林中校、集团军工程勤务处长布里洛夫上校已经众多的集团军司令部的参谋,到各个渡口去阻止涌向渡口的人员和车辆,并让他们重新回到阵地上去。”
放下电话,科尔帕克奇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为崔可夫辩解道:“我和崔可夫同志是十几年的老战友。他是一个勇敢而又经验丰富的指挥员,我相信擅自让部队撤出阵地的命令,不会让他下达的。”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看到莫斯卡连科还在观察战场,便对古罗夫说:“军事委员同志,这里交给您和莫斯卡连科将军指挥,我要立即到崔可夫那里去。”
古罗夫也许早就对科尔帕克奇这种指挥风格习以为常,他也没有制止,只是点点头。叮嘱说:“司令员同志,那里的战况很激烈。您要多注意安全啊!您打算带多少人去?”
科尔帕克奇向我和谢米科夫努了努嘴,说:“人多目标太大,容易被敌机发现,就让奥夏宁娜中校、谢米科夫大尉和我去吧,再带几名警卫员。”
我们一行八人,分乘两辆吉普车,冒着敌人的空袭,在一个小时后赶到了崔可夫位于下奇尔斯卡亚的观察所里。
观察所里除了崔可夫和几个通讯兵外,门口连个哨兵都没有,德军的小部队如果在这个时候潜过来的话,绝对能把崔可夫堵在观察所里活捉。
看到我们的到来,崔可夫大吃一惊,他和科尔帕克奇握手后,用沙哑的声音说:“科尔帕克奇同志,您怎么过来了?”
科尔帕克奇也顾不上寒暄,开门见山地问:“崔可夫同志,您这里的情况怎么样啊?”
崔可夫苦着脸回答说:“很糟糕,刚刚接到情报,由于敌机对渡口进行了猛烈的轰炸,我派到渡口去指挥部队的布劳德将军、西多林中校、布里洛夫上校和集团军司令部的其他军官,都已经全部牺牲了。而敌军先头部队的坦克,距离渡口只有四公里,一旦他们突进到了河边,那些正在渡河的部队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您采取了什么措施吗?”
“我把海军陆战第66旅的两个营和连同一个炮兵营调了过来,”说到这里,他拉着科尔帕克奇来到观察孔前,指着外面介绍说:“他们就部署在观察所的西北防线。这也是我目前能调动的所有部队了。”
科尔帕克奇举起望远镜看了一下,面带忧色地问:“崔可夫同志,那里可是一片开阔地,甚至连战壕都没有,把炮兵营部署在那里,能抵挡住敌人的进攻吗?”
崔可夫苦笑着回答说:“没有办法,炮兵营的炮是用骡马牵引的,在经过长途跋涉后,马匹已经十分疲惫,炮兵战士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火炮部署就位。”
“崔可夫,这个海军的炮兵营战斗力如何?要是他们挡不住敌人的进攻,让坦克冲到了河边,您第64集团军在渡口的部队,可就全完蛋了。”
这时一名参谋走过来,向崔可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炮兵营的达特利耶夫中尉打来电话,说炮兵营已经部署完毕,随时可以投入战斗。中尉还说,只要炮兵营还有一个人在,就绝对不会让德国人突破他们的防线。”
这时外面响起了猛烈的爆炸声,崔可夫轻描淡写地说:“这一定是德国人开始进攻了。”
我跟在两人来到观察孔前,举起望远镜朝硝烟滚滚的地方望去。只见有二十来辆德军坦克,在一两公里外的地方展开队形,停在原地向我军的炮兵阵地开炮。
虽然炮弹落在了炮兵阵地上爆炸,腾起了一团团的烟柱,但我军炮兵保持着沉默,没有贸然还击。德军的坦克见我军没有还击,便加大马力冲了上来。
当地人的坦克离炮兵阵地还有四五百米时,一直保持着沉默的炮兵果断地开始射击。第一轮射击过后,两辆被炸断履带的坦克冒着浓烟在原地打转,剩下继续向前冲来。
向前冲击的坦克不时被我军的炮弹击中,携带着浓烟和烈火向前开动一段距离后停了下来。但敌人坦克炮弹落在光秃秃的炮兵阵地上,横飞的弹片将炮兵战士成片地打倒。到德军的坦克接近阵地时,还能射击的火炮只剩下了两三门,其余的不是火炮被炸坏了,就是炮手全牺牲了。
当敌人的坦克冲上我军阵地时,幸存的炮兵战士们握着反坦克手雷和燃烧瓶冲上去,和敌人的坦克同归于尽。
这场战斗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海军陆战旅的炮兵战士们顽强地守住了阵地,德军丢下12辆被击毁的坦克,灰溜溜地退了回去。
当敌人的坦克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后,崔可夫当着我们的面给炮兵营长打电话。电话一通,他就笑着向对方说:“干得好,达特利耶夫中尉,我亲眼看到你们顽强地打退了敌人的进攻,确保正在渡河部队的安全。”
“为苏维埃祖国服务!”
“好样的!中尉同志,你和你营里的指战员们都是好样的。我要给你们请功,为你们授勋。怎么样,部队的伤亡大吗?”
达特利耶夫中尉语气沉重地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部队的伤亡很大。我的一连伤亡三分之二,只剩下了三门火炮;二连连长罗日科夫中尉负伤,指战员牺牲了一半;三连连长达特利耶夫中尉牺牲……”
“等一等,中尉同志。”崔可夫听到这里,打断了他的话,不解地问道:“你不就是达特利耶夫中尉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都把我搞糊涂了。”
“司令员同志,我和三连连长是亲兄弟,我的弟弟在刚才的战斗中牺牲了。”
崔可夫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全明白了,中尉同志。马上组织人手抢修工事,以应付德军明天可能发起的进攻,想为你的弟弟报仇的话,就要多消灭德国人,我的话,你明白了吗?”
“是!”达特利耶夫中尉大声地答应道:“我马上组织人手修筑工事,只要德国人再来,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
第四三一章 代理团长(一)
科尔帕克奇看着远处燃烧着的战场,不无担心地问:“崔可夫同志,我觉得调查是谁给部队下达的撤退命令这件事,可以稍微缓一缓。目前首先应该做的,就是立即下达命令,让部队停止渡河,在右岸组织防御,把两翼支撑在岸边。”
“您说得有道理,我这就动用观察所里的所有通讯器材,把命令下达给部队。”崔可夫说完,就去吩咐自己首先的通讯参谋,让他们通过电台、电话把自己停止渡河,就地组织防御的决定通知给各部队。
看到观察所的参谋们忙碌了起来,崔可夫又忍不住旧事重提:“科尔帕克奇,您说说,让部队撤退的命令,会是谁下达的呢?”
科尔帕克奇听到崔可夫的问题后,眉头紧皱,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叩击,似乎正在努力地思考着该如何回答。
谢米科夫见科尔帕克奇迟迟不说话,忍不住向前一步,对着崔可夫说道:“将军同志,我能说两句吗?”
如果是别人这样突然冒出来说话,崔可夫也许不会给对方好脸色看,可谢米科夫曾经救过他的性命,两人之间的关系就不一样了。他冲着谢米科夫点点头,示意大尉继续说下去。
谢米科夫道:“我觉得也许是潜入我军后方的德国人,化妆成我军,然后向部队下达这个假命令。”
没想到谢米科夫的这个假设刚出口,崔可夫就摇着头否定了他的推断:“大尉同志,这种可能是不存在的。德国人就算假传命令。最多也就是基层的指挥员上当受骗。接到假命令后。有一两个连撤出战斗,这个我相信。可现在脱离阵地后撤的部队不是一两个连,而是一个师和两个旅,其中还包括一个坦克旅。证明传达命令的人,是直接把命令传达给了师旅级指挥员,而且接到命令的人,对对方还是毕竟熟悉的,否则他们绝对不会在战事最激烈的时候。从部队从战场上撤下来。”
一直没有说话的科尔帕克奇插嘴说:“只要我们能联系上后撤部队里的高级指挥员,就能搞清到底是谁下达的这个荒唐的命令。”
正说着话,一名参谋从观察所外面跑过来,嘴里激动地叫道:“报告司令员同志,我们联系上了第214师的师长比留科夫少将,他已经命令部队停止渡河,并迅速地返回原来的防御阵地。”
听到联系上了一名渡河部队中的高级指挥员,崔可夫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接着追问道:“比留科夫将军在什么地方?”
“他接到新的命令后,正和师政委索鲍利往我们这里赶。估计十分钟后就能到达。”
在等待比留科夫和他的政委到来的过程中,古罗夫把电话打到了观察所。电话一接通,他就关切地问科尔帕克奇:“司令员同志,你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敌人的进攻已经被打退了,海军陆战旅的炮兵正在构筑工事,拥向渡口的那些部队正在陆续地返回他们的阵地。我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军事委员同志。”科尔帕克奇回答道。
“目前敌人的反冲击已经被我军抑制住了,防线还稳定在中午时分的实际控制区域。我让部队连夜坚固工事,以应付德国人明天可能发起的反击。”
“军事委员同志,”科尔帕克奇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我想问问,第168坦克旅怎么样了?”
古罗夫沉默片刻,叹了口气,说:“唉,别提了,在击溃德军的坦克部队后,全旅就剩下了三辆坦克,旅长罗金上校乘坐的坦克被炮弹击毁,本人也身负重伤,军医在经过简单的处理后,已经将他和重伤员们一起,通过浮桥到斯大林格勒去了。”
正说着话,第214师的师长和政委赶到了。两人一进观察所,那名少将就用洪亮的声音说:“司令员同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我的部队在阵地上打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命令我们撤出阵地,渡过奇尔河去构筑新的防线。”
崔可夫一脸惊诧地看着他,说:“比留科夫将军,我什么时候下过撤退命令啊?要知道,如果要命令部队撤退的话,我就不会待在这个观察所里。如果没有部队挡在前面担任阻击的话,敌人的坦克只需要几分钟就可以冲到观察所前面。”
“可是司令员同志,这个撤退命令的确是集团军司令部发出来的啊。”
“什么?比留科夫将军,您说什么?命令是集团军司令部下达的?”
“是啊,司令员同志。”比留科夫将军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递给了崔可夫,说道:“您看看,这是集团军司令部让我们撤退的书面命令。命令是司令部的通讯参谋亲自送来的。”
“是谁签署的命令。”崔可夫接过文件后,没有马上打开,而是面带寒霜地问道。
比留科夫被他的这个表情吓了一跳,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签署命令的,是集团军参谋长诺维科夫上校和军事委员会委员、师级政委阿布拉莫夫。”
崔可夫听完,气得狠狠地一拍桌子,咬着后槽牙说:“糊涂,在战事最紧要的关头,在没有得到我允许的情况下,谁给了他们随便命令部队撤退的权利。”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吩咐一名参谋:“马上给我接集团军司令部,我要和军事委员通话。”
当接通阿布拉莫夫的电话后,崔可夫语气生硬地说:“军事委员同志,我想请雯一下,您为什么要给部队下达撤退的命令?”
对方听出了崔可夫的不快,向他解释说:“司令员同志,情况是这样的。我接到情报,德国人凭借着空军和炮兵的优势,在坦克的掩护下,向下奇尔斯卡亚地区猛扑过来。您也知道,我们的部队是由后备军改编的,战士大多数是新兵,缺乏战斗经验,为了避免部队被合围后遭到全军覆没的下场,经过我和参谋长诺维科夫上校商议后决定,趁敌人的包围圈还没有形成,让部队迅速渡河,等过了河以后再迅速地建立新的防御阵地。所以我们通过无线电台向步兵第214师、两个海军陆战旅以及坦克第137旅发出了撤到顿河左岸的命令。……”
崔可夫阴沉着脸道:“军事委员同志,您知道吗?就是因为你发出的这道错误的命令,让我们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一个师和三个旅同时撤出阵地,数万人一起涌向顿河和奇尔河渡口。为了阻止涌向渡口的人流和车队,我派了布劳德将军带着我身边的参谋们到渡口去。敌机发现了在渡口处拥挤着人员和汽车,随即就对渡口进行了猛烈的轰炸。在敌人的轰炸中,布劳德将军、西多林中校、布里洛夫上校和许多集团军司令部的其他指挥员们都光荣牺牲。”说到最后时,崔可夫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说完,他不等对方说话,便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崔可夫放下电话后,看着站在面前的比留科夫和他的政委,稳定了一下情绪问道:“将军同志,在刚才的空袭中,您的部队伤亡大不大?”
比留科夫嘴角抽搐了一下,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有个团伤亡较大,战士们伤亡了三分之一,团长和团政委牺牲,四个营的指挥员就只剩下一个副营长,和七个连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