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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场唐人     燃烧的莫斯科txt下载     燃烧的莫斯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〇四章 崔可夫将军

    原以为必死无疑的一项任务,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这样的结局。我看着山岗下正在燃烧或者已经烧成残骸的德军坦克,发现自己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要知道这可是天下最一陆军的坦克部队啊,居然被我们几个乌合之众打得几乎全军覆没,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彼得中尉和他的三名部下站在我的附近,一起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其中阿列伊尼科夫下士还有些不确定地说:“我的上帝啊,指挥员同志,这些德国人的坦克,真的都是我们干掉的吗?我怎么感觉这么不真实啊?”

    听了他这话,我心说你觉得不真实,我还觉得不真实呢。四个步兵,凭借着四支反坦克枪,大半天时间就干掉了十几辆德国人的坦克。而且被德军坦克轰了好几个小时,除了脸被硝烟熏黑外,连根毫毛都没伤,换了谁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简直太天方夜谭了。

    我们站在山岗上欣赏了半天的自己的杰作,彼得中尉忍不住问我:“少校同志,我们接下来去哪里?还是留在这里,明天继续阻击德军的坦克部队吗?”

    听他的口气,还想留下继续打德军的坦克,把我吓了一跳。今天德军的坦克部队之所以会吃这么大的亏,是因为从头到尾都没有步兵的掩护,明天德军在出现时,那可就是不谈协同作战了,我们这几个人连给别人塞牙缝都不够。所以我连忙摆手说:“彼得中尉,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就不用再留在这里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回集团军司令部复命去。”

    彼得答应一声,随即向他的部下发号施令:“全体都有,枪上肩,向右转,齐步走。”他的部下随着他的口令,把长长的反坦克枪扛在左肩上,右手提着空空如也的背囊,大踏步地向山岗下走去。

    我走在队伍的最后面,走着走着,忽然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上山时,他们是把反坦克枪扛在右肩上,怎么下山时,就全部换到了左肩上,难道军事条例上有规定,扛反坦克枪在上下山坡时,必须分别扛在不同的位置吗?

    带着这个疑问,我追上了前面的彼得中尉。为了避免问题问得太突兀了,我先和他闲聊了几句,才试探地问:“中尉同志,我看你们上山岗前,反坦克枪是扛在右肩的,为什么下山时,要扛在左肩啊?”

    彼得苦笑一声,回答说:“少校同志,您有所不知,反坦克枪的后坐力太大。我们今天打了一天,右边的肩膀几乎都被震肿了,没法再扛,只能换到左肩。”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还天真地以为是条例里的规定,居然忘记了反坦克枪那巨大的后坐力,会对使用者造成伤害这档子事了。我嘿嘿地笑了两声,正想继续说话,突然前面传来了别里科夫jing惕的声音:“注意,前面好像有人上山岗来了。”

    “全体散开,隐蔽!”彼得在听到示jing后,条件反shè似的下达了命令。

    我躲在了低矮的灌木丛的后面,从缝隙里观察着前面的情况。不一会儿的功夫,有十几个戴着钢盔端着枪的军人,正以散开队形,沿着林间小道,缓缓地向山岗上走来。

    虽然这些人都穿着我军制服,但是大家都没有马上跳出去和他们联络,还是继续在原地隐蔽,等待着我和彼得中尉的命令。

    眼看这些军人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最近尖兵离我们只有十来米远了。这时彼得中尉突然指着下方的人群,兴奋地对我说:“少校,您看到了吗?带队是军事委员古罗夫,他们一定是来找我们的。”说到这里,他从隐身地地方站起来,为了防止发生误会,他没有马上冲下去,而是站在原地拼命地挥舞着双手,大声地喊:“军事委员同志,我是彼得,我们在这里。”

    正在搜索前进的部队停了下来,枪口全指向了正在手舞足蹈的彼得。依旧躲在灌木丛后面的我,看到这一幕时,不禁为彼得中尉担心起来,深怕哪位战士一时紧张扣动了扳机,引起连锁反应,把他乱枪打死。

    不过好在我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不一会儿,一名政工人员在几名端着冲锋枪的战士的簇拥下,朝我们走了过来。这次我看清楚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彼得中尉嘴里喊的军事委员古罗夫。看来他们并没有把我们当成炮灰,还是派人来支援我们了,而且带队的还是在集团军里举重若轻的军事委员。

    我连忙从灌木丛后面站起来,拍了拍还在挥舞双手的彼得,笑着说:“够了,中尉同志,别再挥手了,他们都看到我们了。”说完,我迈过彼得,迎着古罗夫一路小跑了过去。

    我跑到古罗夫的面前,强忍着激动,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军事委员同志,少校奥夏宁娜向您报告,我们已经圆满地完成了阻击德军坦克部队的任务,歼灭德军坦克17辆,我军没有伤亡。目前部队正在返回集团军司令部的途中,请您指示!”

    古罗夫抬手还了个礼,说:“稍息,没有伤亡就好,我还怕你们顶不住德国人的进攻,所以专门带了一个连来支援你们。”说到这里,他的身体猛地一震,用难以置信的口吻问道:“少校同志,您刚才说什么?你们歼灭了德军17辆坦克,这是真的吗?战果确认过吗?”

    面对他的连连追问,我微微一笑回答说:“报告军事委员同志,目前被击毁的德军坦克正在山岗北侧的开阔地上燃烧。”说到这里,我放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不过您如果想看的话,动作可要快点,否则就全烧光了。”

    古罗夫听我的话,哈哈大笑,一摆手,说:“走,大家跟我到山岗上去,看看那些被我们这几个英雄击毁的德军坦克。”说完,他大步流星地沿着小路往山岗顶上走。

    由于他走得很快,我几乎要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他。我的后面,是彼得中尉和他的三个部下,再后面,是古罗夫带来增援我们的那一个步兵连的战士。

    来到坡顶,古谢夫看着开阔地上还在燃烧的坦克,饶有兴趣地数了起来。当他数完,发现和我向他报告的数目正好吻合后,兴奋地对我说:“少校同志,你和你的战士立大功了。等回到集团军司令部,我就向上级报告,为你们请功。”

    “谢谢军事委员同志。其实在这次战斗中,我也没有做什么,这些坦克,都是彼得中尉和他的三名战士击毁的。”我这么说,倒不是谦虚,而是大实话,从我们隐蔽的地方到德军的坦克,中间距离三四百米,我手里的冲锋枪是无论如何打不到那么远的。

    “你指挥有功,照样应该受到嘉奖。”

    等古罗夫说完,我小心翼翼地问:“军事委员同志,我们的阻击任务完成了,是不是可以撤回集团军司令部了?”

    “走吧,少校同志。”古罗夫和蔼地说:“既然任务已经完成,那就一起回去吧。”

    二十分钟后,我和古罗夫并肩坐在了返回集团军司令部的吉普车的后排。和他闲聊几句我,我好奇地问他:“军事委员同志,今天对德军发起的反击顺利吗?”

    没想到他摇摇头,说:“今天凌晨制定的反击被推迟了?”

    我大吃一惊,问道:“这是为什么啊?”

    古罗夫摘掉大檐帽,用手摸了摸他的大光头,有些无奈地说:“白天的时候,我们从最高统帅部那里得知,原第64集团军司令员戈尔多夫中将,被正式任命为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司令员。他上任后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让我们反击行动推迟一天,说明天将派出新组建的第13坦克军配合行动。”

    听完他的话,我有些担忧地说:“进攻推迟一天,不是让德国人有了加固防御工事的时间吗?这样一来,明天的反击,我们将付出更大的代价。”

    古罗夫把帽子重新戴回头上后,语气平淡地说:“明天的进攻,我们还需要得到第64集团军的配合。可他们的部队在哪里呢?很多部队刚刚从图拉经铁路运输到达了火车站,目前正在从火车站到阵地的路上,什么时候到达,还是一个未知数。

    本来按照方面军原来计划,第64集团军应该派出海军陆战队第66旅和坦克第137旅,沿顿河右岸向齐姆良斯卡亚镇运动。他们的任务是:攻击德军的侧翼和后方,消灭正在那里横渡顿河的德军集团。根据命令,这支部队应于7月22ri晚上集结在苏沃洛夫斯基镇。但是,由于下奇尔斯卡亚附近的桥梁承受不住坦克的重量,坦克第137旅的中型和重型坦克均未能渡过顿河,目前该坦克旅只有一个摩托化步兵营和15辆轻型坦克到达了指定位置。”

    听到他说到第64集团军,我不禁心中一动,又想起了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中大放异彩的崔可夫将军,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和他见上面。我刚想顺着古罗夫的话往下说两句,突然发现古罗夫告诉我的,都是我军的高级机密,他难道不怕我泄密吗?只有一种人不会泄密,那就是死人,难道古罗夫打算待会儿把我灭口了吗?一想到这里,我的额头顿时冒出了冷汗。

    我的异样被古罗夫看到眼里,不过他没有想到我在胡思乱想,还以为是复杂的敌情让我惊慌失措呢,他接着说:“少校同志,我刚才告诉你的,都是我军的重要机密。之所以要开诚布公地让你知道这些,是因为你是科尔帕克奇司令员的副官,你只有了解了这些,才能更好地协助将军工作。”

    我放下心中的大石头,点点头,向古罗夫表决心:“军事委员同志,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协助司令员同志开展好工作的。”

    说着话,我们的吉普车停在了司令部的门口。下了车,我跟在古罗夫的身后就往里走。经过门口岗哨时,他们纷纷立正,抬手向我们敬礼。

    刚走进司令部,我就听见前面的古罗夫一声惊叫:“我的上帝啊,是您吗?瓦西里.伊万诺维奇,您这是怎么了?负伤了吗?”

    听古罗夫这么一提醒,我才发现屋里除了司令员科尔帕克奇外,桌子旁还坐在位面容消瘦表情严肃的将军。如今看到级别比我高的指挥员,我第一反应就是看别人的军衔。这位头上缠着厚厚绷带的将军,居然是一名中将。我心里马上嘀咕开了,这是谁啊?难道是方面军司令员戈尔多夫中将?

    受伤的中将摇摇头,苦着脸说:“唉,别提了,我坐的飞机被德国人的战斗机打下来了。”

    古罗夫大吃一惊,走上前关切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说来听听。”

    那位将军说:“今天上午,我集团军的部队奉命向苏沃洛夫斯基镇开拔,我决定沿着集团军前线飞行,以便从空中查看我军的防御阵地。没想到刚到苏罗维基诺东南方向的上空,就与德军一架d-88遭遇了。我乘坐的y-2飞机没有装备武器,而敌人的飞机却装备有火炮和机枪。

    德国空中强盗近十次向我发动攻击。我们的飞机看来马上就要被敌机的炮火击碎。下面是空旷的草原,着陆就会变成固定的靶子,立刻被敌机击中。

    我们的飞机员根据太阳确定好方位,急急地向东飞去,希望能找到一个小村庄或一片小树林,以便暂时摆脱敌机。但草原上是一片空旷……记不清是在敌机的第几次攻击之后,我们的飞机坠落到地面,折成两截。

    在飞机坠落之前,飞行员巧妙地cāo纵了一下飞机,所以,坠地后我和飞行员都比较平安。我们只是被抛出了座舱。我的前额受了点伤,胸部和脊椎被摔得生痛,飞行员的双膝被碰得青紫。

    而德国飞机驾驶员见我们的飞机在冒烟,大概以为我们已经完蛋了。他在空中兜了个圈,就向西飞去,消逝在地平线上。

    接下来,我们幸运地遇到了在附近执行任务的谢米科夫大尉,是他带人救了我们,并亲自护送我们来到了你们的集团军司令部。”

    古罗夫听完,摘下帽子擦了一把汗,连说:“真是太危险了。”接着扭头对我说:“奥夏宁娜少校,我来为你介绍,这位是第64集团军的副司令员瓦西里.伊万诺维奇.崔可夫将军。”(未完待续。)

第四〇五章 崔可夫诉苦

    崔可夫?!这位头上包着绷带的将军,居然就是我心仪已久的崔可夫。

    我连忙上前一步,强忍着心中的激动,抬手行礼:“副司令员同志,您好!少校奥夏宁娜向您报告,……”说到这里,我竟然卡壳了,不知道后面该说“认识您很高兴”还是“听候您的指示”。两句话,每句都可以说,但每句好像都不太合适。崔可夫的级别比我高,说“认识您很高兴”,似乎把他摆在平级的位置上,也许会惹他不高兴的。说“听候您的指示”,就更加不合适了,他只是第64集团军的副司令,和我没有任何隶属关系,况且当着科尔帕克奇这个第62集团军的司令员说这句话,会让他心中不快的。

    就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崔可夫站起身来,向我伸出手,客气地说:“你好,奥夏宁娜少校。”他的手只是和我轻轻握了一下便松开了,转身问科尔帕克奇:“司令员同志,您的指挥部是什么时候来的女指挥员,我怎么不知道啊?”

    虽然他只是用开玩笑的口吻说这句话,但是科尔帕克奇回答时却显得有些不自然:“是今天凌晨到指挥部来报道的。”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了给我布置的任务,连忙望着我问道:“少校同志,我布置给你的任务,进行得怎么样了?”问完这句话,他把眉头一皱,语气突然变得异常严厉:“你不会告诉我,说你和你的小分队还没有出发吗?”

    “司令员同志,您的语气太严厉,这样会吓坏她的。要知道,少校同志如今可是我们的英雄哦。”听到科尔帕克奇对我的责备,军事委员古罗夫不失时机地站出来为我说话。

    科尔帕克奇被古罗夫的话搞得一头雾水,不解地问道:“英雄?!军事委员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崔可夫也是一脸好奇的表情,盯着古罗夫,等着他说出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古罗夫望着我,面带微笑地问:“奥夏宁娜少校,是我向司令员报告还是你亲自报告?”

    本来我想在崔可夫的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不过听到古罗夫这么问,我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只好谦虚地推辞说:“军事委员同志,您是亲自去战场查看过的,我觉得还是由您向司令员同志报告战果,要更合适一些。”

    古罗夫看着崔可夫和科尔帕克奇,耸了耸肩,带着善意的嘲讽说道:“你们看看,我们的女英雄还害起羞来了呢。”

    科尔帕克奇连声催促着他:“军事委员同志,您就别卖关子了,赶快说吧。”

    古罗夫这才不紧不慢地说:“司令员同志,您可能做梦都想不到,奥夏宁娜少校和她所率领的反坦克小分队,取得了什么样的战果。我当时看到战场上被击毁的德军坦克时,都被惊呆了。17辆啊,整整17辆德军坦克。这样的战果,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什么?击毁了17辆德军的坦克?”科尔帕克奇听到这个战果,脸上没有露出我所预想的那种吃惊的表情,而是用怀疑的口吻问道:“军事委员同志,您说您亲自到战场上去清点过战果,核实了德军被击毁的坦克数量?”

    “完全正确!司令员同志。”古罗夫非常肯定地回答说:“说实话,当我听到奥夏宁娜少校向我报告战果时,我也像您这样表示了怀疑。但当我到山岗上,亲自反复清点了被击毁的德军坦克数量后,才确定战果是真实可信的。”说到这里,他扭头用欣赏的目光看着我,赞许地说:“我觉得奥夏宁娜少校,就是一个善于创造奇迹的优秀指挥员。”

    听古罗夫说得如此肯定,科尔帕克奇的怀疑算是被彻底打消了,他相信一个集团军的军事委员是绝对不会在这些事情上欺骗他的。他猛地站起身来,语气有些激动地说:“我这就给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司令员戈尔多夫将军打电话,向他报告奥夏宁娜少校他们所取得卓越战果,并为他们几人请功。”

    科尔帕克奇在拨电话时,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崔可夫站了起来,走到我的面前,将我上下打量一番后,微笑着问:“少校同志,您在朱可夫大将的手下工作过吗?”问话的语气非常友善,称呼上还对我这个下级使用了敬语。

    我点点头,回答说:“是的,崔可夫将军。在莫斯科保卫战时,我曾经在西方方面军工作过。最初在朱可夫大将的方面军司令部,接着又先后去了第5、第16集团军担任联络官,后来还担任过近卫第8步兵师的师长,和第20集团军的参谋长。”

    听完我自述的简历,崔可夫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再次向我伸出手,说:“果然是您!您就是朱可夫同志经常提起的丽达.穆施达可娃.奥夏宁娜。我们来重新认识一次吧,我是瓦西里.伊万诺维奇.崔可夫。”

    看到崔可夫用如此友善的态度和我这个下级交谈,古罗夫有些吃惊地问:“崔可夫同志,您认识奥夏宁娜少校吗?”

    崔可夫摇摇头说:“听朱可夫大将提起过,不过从来没见过。”说到这里,他又特意向我解释说:“我是今年3月才从国外回到莫斯科的,那时您已经调到了列宁格勒方面军,所以我们才没有机会见面。”

    说话间,科尔帕克奇已经和方面军司令员戈尔多夫联系上了,不过对方显然不相信我们上报的战果,他正在努力地解释:“……司令员同志,这个战果是经过集团军军事委员古罗夫同志,亲自到战场上核实过,是真实可信的。……”也许是听到他提到这个战果是古罗夫亲自去战场核实过的,所以戈尔多夫也不再怀疑,开始追问参战人员名单。

    科尔帕克奇回头看了我一眼,报告说:“这次战斗是新调到集团军的少校奥夏宁娜同志指挥的,参加战斗的人员有近卫第33师第84团的彼得.博洛托中尉,另外还有……”说到这里,他用手捂住话筒,大声地问我:“奥夏宁娜少校,还有三名战士叫什么名字?”

    我赶紧回答说:“上士格里戈里.萨莫伊洛夫,上士亚历山大.别里科夫,下士伊万.阿列伊尼科夫。”

    科尔帕克奇听完,把这三个名字重复了一遍,然后把捂住话筒的手移开,将这三名战士的名字报告给了戈尔多夫将军。

    科尔帕克奇打完电话,有些激动地对我们三人说:“司令员同志说,他将亲自将这个辉煌的战果上报给最高统帅部。”

    崔可夫看着面前兴奋异常的将军,半开玩笑地说:“将军同志,我那里非常需要像奥夏宁娜少校这样优秀的基层指挥员,您把她交给我吧!”

    “请原谅,第64集团军副司令员同志,”科尔帕克奇这位十几个小时前,还不乐意接收我的司令员,礼貌而又坚决地拒绝了崔可夫的提议:“奥夏宁娜少校是朱可夫大将分配到我们第62集团军的,在战役进行期间,她将一直在司令部里担任我的副官。”

    崔可夫耸了耸肩,遗憾地说:“好吧,好吧,集团军司令员同志。虽然我们是老战友了,可是谈到基层指挥员时,我们就变成了誓不两立的竞争对手。”

    对于崔可夫的提议,我颇为心动,要知道我之所以答应朱可夫到斯大林格勒来,就是想投奔他,跟着他建功立业,这样将来才能有机会出人头地。

    就在这时,科尔帕克奇刚才用过的那部电话响了起来。古罗夫连声催促他:“行了,司令员同志,您别再和崔可夫同志斗嘴了,没准是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来的电话,您快去接吧。”

    没想到这个电话不是戈尔多夫打来的,而是远在莫斯科的朱可夫打来的。一听到朱可夫的声音,科尔帕克奇连忙一个立正,礼貌地向对方问好:“您好,朱可夫同志。请问您这么晚了打电话过来,有什么指示吗?”说到这里,他听了下来,静静聆听朱可夫的训示。

    听了一会儿,他向我招手,示意我到他身边去。等我走到他的面前,他马上将电话递给了我,低声说道:“朱可夫同志要亲自和你通话。”

    我接过电话,先深吸一口气,才礼貌地对着话筒说:“您好,大将同志。”

    话筒里传出朱可夫的声音:“丽达,刚才我接到了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司令员戈尔多夫将军的电话,说你带着四名指战员,在克列次卡亚以南的山岗上埋伏,打了德军坦克部队的一个伏击。经过激烈战斗后,你们击毁了德军17辆坦克,而自己无一伤亡。我想找你落实一下,这个战果是真实可靠的吗?”

    “是的,大将同志。”我非常果断地回答道。

    “明白了,我会尽快把这个战果向最高统帅本人报告的。”说到这里,朱可夫就想要挂断电话。崔可夫一个箭步冲过来,从我手里抢过电话,冲着话筒大声地说:“请等一下,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同志。”

    朱可夫听到崔可夫叫自己的父名和本名,愣了一下,也就没立即挂断电话,而是好奇地反问道:“崔可夫同志,您不在自己的司令部里,跑到第62集团军去做什么?”

    崔可夫叹了口气,说:“唉,我今天坐飞机去视察前沿阵地,结果遭遇德军的飞机,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周旋后,飞机被不幸击落。幸好第62集团军的作战参谋谢米洛夫大尉救了我,还将我送到他们集团军的司令部包扎伤口,所以我就暂时留在这里了。”

    “飞机被德国佬的战机击落了?!您没有受伤吧?”朱可夫在电话另一头关切地问。

    “谢天谢地,我的飞行员在降落时巧妙地cāo纵了一下,我才只受了点轻伤。对了,大将同志,我给您打电话,是有另外的事情要对您说。”

    “说吧,我听着呢。”从朱可夫友善的语气里,我能听出他和崔可夫之间的关系很不错。

    崔可夫开始向他诉苦说:“大将同志,您也知道,我的第64集团军是由预备队新组建起来的,集团军里的多数指挥员和战士都是初次参加战斗。为了迅速地提升部队的战斗力,我希望您能给我多派一些像奥夏宁娜少校这样具有战斗jing神的指挥员来。”

    对于崔可夫的要求,朱可夫沉默了很久,才悠悠地回答说:“崔可夫同志,您手下的指战员们,虽然很多都是第一次参加战斗,但只要打上两三仗,他们的战斗经验就会变得丰富。对了,我想听您谈谈对顿河防线的看法。”

    崔可夫看一眼身边站着的科尔帕克奇,然后表情严肃地回答说:“大将同志,防线的情况很不乐观。根据我军的条令和教程,防御者首先要了解敌人和根据形势来选定战场,将部队部署在最有利的位置上。防御者必须要依赖有利的地形构筑阵地,能是防御者在有利的条件下实施反突击,发扬火力和在必要时隐蔽自己。同时,地形应该尽可能阻扰进攻者的运动和减弱它的机动能力,在有工程保障时应能阻止敌人坦克的前进,是进攻者没有隐蔽的接近通道,尽量延长其暴露在防御火力之下的时间。……”

    听到崔可夫如同背书般地说出上述一番话,我心里暗自猜测,这应该就是伏龙芝军事学院里的指挥员教程的一部分内容吧。

    “……我今天从飞机上观察发现,第62集团军的防线不符合这些要求,他们没有来得及利用河流沟谷这些天然屏障。其实,我认为只要在这些地方稍微构筑一些防御工事,就可以变成敌人难以逾越的障碍。可我军的阵地却构筑在光秃秃、无险可守的草原上,无论是从地面或者空中都极易观察到。在各防御阵地和部队之间有许多空隙,特别是在右翼更加明显。假如这些空隙被德国人发现,他们会从这些地方穿过,包围我军的防御阵地,并直抵我军防御后方。

    由于顿河以西的防线拉得过长,第62集团军第1梯队的4个师的防线长达90公里,第64集团军的2个师和1个旅的防线也长达50公里。特别是在防线右翼的步兵第192师拉得最长。第1梯队各师的近四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一的兵力,被部署在远离主力打4、50公里的地方,既无炮兵掩护,又无空军支援,一旦遭受到德军的猛烈攻击,他们会很快被击溃或的。”

    朱可夫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说:“接下来,说说您第64集团军的情况。”

    崔可夫接着报告说:“我在熟悉了情况,分析比较了第62集团军各部队所搜集到的有关敌人的情报后,我将到达顿河流域的部队进行了如下部署:步兵第214、229师,海军陆战队第154旅及坦克第121旅占领顿河右岸从苏罗维基诺至苏沃洛夫斯卡亚镇一线,防御左端由步兵第29师防守;第二梯队的步兵112师部署在第62集团军和第64集团军的结合部奇尔河一带;海军陆战队第66旅、坦克第137旅和各学员团作为第三梯队集结在梅什科瓦河的居民区。”

    崔可夫报告时,朱可夫显然是在看地图,刚听他报告完,马上开口称赞道:“您的这个部署不错,进可攻退可守。德国人想突破的您的防线,估计要大费周章才行。”

    崔可夫苦笑着说:“大将同志,我的兵力刚部署完不久,戈尔多夫将军就带着最高统帅部的书面命令来到司令部,就任我第64集团军的司令员。他上任后,查看了我的各项命令,他对第一梯队的配属未做任何重大的修改,批准并命令执行。但是对于集团军第二梯队的配置,他却做了重大的改动。他命令不要把步兵第112师摆在第62呢第64集团军的结合部,而是把它调到了斯大林格勒防线的外围,即烟着梅什科夫河,从洛哥夫斯基村到格罗莫斯拉夫基村;把海军陆战队第66旅、坦克第137旅和各军校学员团调到了阿克塞河地点,即集团军的左翼。

    大将同志,我知道您在看地图,您看,戈尔多夫将军的这一决定,就把集团军的预备队全部调到了顿河左岸,从而是我集团军在顿河以西的防御阵地,失去了第二梯队和预备队。”

    对于崔可夫的诉苦,朱可夫显得极为无奈,虽然他是名义上的副统帅,但毕竟分属两个不同的方面军,有些事情他是不能随便表态的,否则便有干涉友军指挥之嫌。他沉吟了片刻,然后告诉崔可夫:“我知道了,关于没有预备队这点,我会尽快和戈尔多夫将军研究的,等有了结果再通知你。”(未完待续。)

第四〇六章 简短的表彰会

    崔可夫结束和朱可夫的通话后,一屁股就坐在了电话旁的椅子上,一言不发,整个人显得失神落魄的,以至于科尔帕克奇和古罗夫围在周围问他的话,他都没有搭理。

    我刚才站在旁边,听见了他和朱可夫的对话。他作为一名前线指挥员,已经预见到了这次战役的残酷性,所以才婉转地向朱可夫提出,希望能恢复集团军位于顿河西岸的防御阵地,以及实际上的第二梯队和预备队。朱可夫之所以没有立即答复他,原因很简单,戈尔多夫是斯大林才任命的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司令员,表示他对这位将军非常信任,任何人在这个时候对这位新司令员指手划脚,都是他所不能容忍的。朱可夫作为副统帅,自然是心知肚明,所以才不愿去触这个霉头。崔可夫也许就是想通了这一点,才会表现得如此失态。

    过了许久,他的神色才恢复正常,抬头看见站在旁边的两名指挥员,好奇地问:“咦,科尔帕克奇、古罗夫,你们两人站在这里做什么?”

    见他清醒过来,科尔帕克奇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崔可夫,大将同志怎么说,他有没有同意调整部署,将第112步兵师重新调回我们两个集团军的结合部?”

    崔可夫长叹一声,心有不甘地说:“我听朱可夫同志的口气,他对我原有的部署,还是非常满意的。不过要想修改戈尔多夫司令员做出的决定,除非得到最高统帅本人的同意,否则朱可夫同志也不能向戈尔多夫将军随便发号施令。”看到两人一脸失望的表情,他连忙安慰说:“不过大将同志答应,他会和戈尔多夫司令员协商,争取把那些部队重新调回西岸。”

    古罗夫听完,点点头,走过去就要拿起电话。崔可夫奇怪地问:“军事委员同志,您这是打算给谁打电话啊?”

    “我给戈尔多夫将军打电话。问问对于奥夏宁娜少校他们今天所取得的战果,他打算怎么进行表彰?”

    没等他把话筒拿起来,那电话骤然响了起来,把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他吓了一跳。他稳定了一下情绪后,才拿起话筒:“您好,我是集团军军事委员古罗夫,您是哪里?”对方很快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古罗夫脸上露出笑容,礼貌地说:“原来是您啊,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有什么指示吗?”听了一会儿后,古罗夫忽然兴奋得满脸通红,连声地说:“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完全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相关事宜。”

    放下电话,他激动地向科尔帕克奇报告说:“将军同志,刚才方面军司令员打来电话,说最高统帅本人在得知奥夏宁娜少校他们今天所取得的辉煌战果后,非常高兴。亲自下达了嘉奖令:授予每位参战的指战员红旗勋章,晋升一级军衔,并将他们的英雄事迹通报给全军指战员。”

    听到这个好消息,科尔帕克奇也格外兴奋,他走到我的面前,主动伸出手来和我握手,嘴里说道:“奥夏宁娜少校,我向你表示祝贺。得到最高统帅本人的亲自嘉奖。这可是无比的荣耀啊。”说到这里,他回头问古罗夫:“军事委员同志,不知道方面军司令员,什么时候把勋章送过来?”

    “戈尔多夫将军说,勋章会连夜派人送来的。同时,他还建议我们开个简短的表彰会,将奥夏宁娜少校他们几人的英雄事迹。在全军进行宣传。”

    “表彰会?!该在什么地方开这个表彰会呢?”科尔帕克奇搓着双手在屋里来回地走动着,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开表彰会的事。

    这时,崔可夫说话了:“我说科尔帕克奇将军,你们的反突击行动不是推迟到了明天上午十点吗?我建议。我们在反击战开始前,就在这里召开一个简短的表彰会,让各参战部队都派代表来,让他们看看奥夏宁娜少校及她的部下所取得的辉煌战果,和获得的无上荣耀,以激励参战部队的士气。你们看,我的这个建议如何?”

    古罗夫一听,连连拍手叫好,说:“崔可夫同志的这个建议不错,既达到了表彰英雄的目的,也能有效地提高部队的士气。这样做,对明天上午的进攻会有很大的帮助。”

    科尔帕克奇正想接话,一扭头,发现我还像钉子一样站在旁边,连忙把谢米科夫叫了进来,吩咐他:“大尉同志,奥夏宁娜少校这几天舟车劳顿,今天又参加了一天的战斗,应该很累了,你带她去休息吧。”

    谢米洛夫答应一声,带着我出了指挥部,来到附近的一个民宅外,指着房子对我说:“少校同志,这间房子的主人已经疏散了,不过家里的东西还挺齐全,可以住人,您今晚就暂时住在这里吧。”

    我向他道了声谢,正准备推门进去,他又在后面说了句:“表彰大会开始前,我会来叫您的,您不用担心会迟到。”

    我走进房间,看着床上铺着的床单,摆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都有些洗的发白了,应该是原房东的东西,他可能走得太匆忙,所以没来得及拿走。我走到床边坐下,脱了靴子就躺在床上,拉过被子往身上一盖。没过多久,我就进入了梦乡。

    睡得正香,忽然听见窗外传来了军号的声音,我朦朦胧胧中觉得这号声很熟悉,像是集合号。一想到集合号,我猛地想起了今早要进行的表彰大会,连忙翻身下床,穿上靴子就往外跑。

    刚一拉开门,就将谢米科夫大尉正小跑着往我这边来,我猜他应该是来叫我起床的,连忙主动招呼他:“您好啊,谢米科夫大尉。”

    谢米科夫一抬头,看见我已经站在了门口,连忙满脸堆笑地说:“早啊,少校同志。我正打算去叫您起床呢,没想到您已经先起来。参加表彰会的指战员们正在集合,我们现在就走吧,别迟到了。”

    谢米科夫大尉带着我来到了即将召开表彰大会的地方,这里已经聚集了两三百人,站成了四个方阵。我低声地问谢米科夫:“大尉同志,这些指战员都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谢米科夫低声地回答说:“一部分是集团军司令部的参谋人员,剩下的全部是今天要参与反突击进攻作战的部队代表,还有今天要配合我们作战的第13坦克军的指战员。”

    听到他说起坦克军,我特意留心了一下,果然有一个方阵的指战员,穿的都是黑色坦克兵制服,估计都是第13坦克军的。

    谢米科夫把我带到了一间房子里,彼得中尉他们几人早已等在里面。见到我进门,连忙上前敬礼问好。谢米科夫临走前说了句:“少校同志,你们先待在这里,等叫到你们的时候再出去。”

    会议在古罗夫的主持下开始了。我低头看了看表,刚早晨七点,也就是说,在表彰会结束后,这些观礼的指战员们有三个小时左右的时候,回部队去准备今天的进攻。

    古罗夫冲着面前的步兵方阵,大声地说:“……接下来请来自方面军司令部的作战处长鲁赫列上校,宣布上级的嘉奖令。大家欢迎!”说完,带头鼓起掌来。

    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一名戴着大檐帽的上校昂首阔步地走到了队伍前,抬手向大家敬礼后,从随身背着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向着大家高声地宣读着:“……为了表彰奥夏宁娜少校及她的部下,在保卫克列次卡亚战斗中,所表现出的英勇顽强的战斗精神,和所取得的辉煌战果。方面军司令部在请示最高统帅部后,决定授予五人红旗勋章,并各自晋升军衔一级。下面有请奥夏宁娜少校和她的部下入场。”

    我们五人整理了一下仪容,跟在来带路的谢米科夫的身后,快步来到了授勋的鲁赫列上校的面前。

    鲁赫列上校看着我胸前挂着的勋章,赞许地说:“少校同志,哦,不对,现在是中校同志。看来您在战斗中表现得很不错,都已经有了好几枚勋章了。”

    当他把新的红旗勋章挂在我的胸前后,我抬手向他敬礼,习惯性地喊了一声:“为苏维埃祖国服务!”

    接下来授勋的彼得上尉他们,也学着我的样子,在勋章挂在胸前后,抬手向鲁赫列上校敬礼,并喊一句:“为苏维埃祖国服务!”

    简短的授勋结束后,古罗夫又站出来讲话,而我们五人都向后退了几步,在他身后不远处站成了一排。古罗夫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后,又对着前面的那些指战员们高声地说:“指战员同志,再过几个小时,我们马上就要发起对法西斯匪徒的反攻了。在战斗中,我们要发挥英勇顽强的战斗精神,将敌人从我们原来的阵地上赶出去,完成我们光荣的反击任务。同时我们还要不怕牺牲不怕疲劳,连续作战将来犯之敌彻底干脆地歼灭掉!”说到这里,他又提高了分贝:“gcd员们,gqt员们,发扬你们的先锋作用,坚决消灭敌人!同志们,立功的时刻到了,看看站在你们面前的这几位指战员,他们就是你们的榜样!同志们,勇敢地战斗吧,前进吧,消灭你们看到所有的敌人!”

    指战员们被古罗夫的话激得热血沸腾,他的话音刚落,队列里顿时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乌拉”口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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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〇七章 失败的反击行动(一)

    表彰会开得很简短,来自方面军司令部的鲁赫列上校为我们授完勋,军事委员古罗夫又简短地讲了几句,来观礼的部队代表便解散回各自的部队去了。

    集团军司令员科尔帕克奇经过我身边时,特意停下脚步,对我说:“奥夏宁娜少校,不对,是中校。你跟我来,我们这就到前沿观察所去,我会在那里指挥今天的反击战。”没等我回答,他又扭头冲着站在一旁的谢米科夫说:“还有你,大尉同志,也跟我一起走。”

    我和谢米科夫大声地答应后,连忙跟在集团军司令员的身后,朝停在远处的车队走去。

    科尔帕克奇和古罗夫走到一辆吉普车旁停下后,简单地聊了几句,便握手告别。科尔帕克奇拉开吉普车的后车门坐了进去,而古罗夫站在车旁没动位置,看样子他是负责留守集团军司令部的。

    我四处张望着,想看看崔可夫在哪里。不过在人群里找了半天,也没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估计他昨晚就已经离开这里了。正当我在失望的时候,谢米科夫大尉招呼着我:“中校同志,我们上车吧。”

    我答应了一声,抬腿就往科尔帕克奇坐的那辆车走。没走两步,谢米科夫拉住了我,奇怪地问:“中校同志,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我不清楚他为什么会突然拉住我,便指着科尔帕克奇的座车说:“大尉同志,您不是让我上车吗?我正准备上车呢。”

    没想到谢米科夫指着旁边不远处的一辆吉普车。说:“是啊,我刚才叫您上车。车在这里,您还往前面走做什么。那可是司令员的车啊。”

    听他这么说,我顿时觉得脸上一热,主要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和领导坐同一部车的时间太多了,以至于现在都养成了习惯,只要一听到上车,就习惯性地往领导车子那里凑。

    我们的车队由六辆吉普车和两辆卡车组成。乘坐吉普车的,除了司令员本人,其余的都是各级参谋。而卡车上则是司令部的警卫部队。

    前沿指挥部设在一个山高林密的山岗上,为了确保指挥战斗的司令员能及时地了解战场的情况,工程部队修筑的这个指挥部不光隐蔽而且视野开阔。站在指挥部里,就可以将山岗下的大平原尽收眼底。

    参谋们都是训练有素。进驻不到十分钟。和各部队的通讯已经保持了畅通,既能使科尔帕克奇能及时地看到各类情报,也能源源不断地把命令下达到各部队去。

    十点正,配属给近卫第33步兵师的三个炮兵团,开始向德军的阵地进行炮击。光秃秃的大平原上的德军阵地,很快就被硝烟和火光所笼罩。

    科尔帕克奇举着望远镜,一动不动地看着正被我军炮火蹂躏的德军阵地。过了好一阵,他把望远镜从眼前移开。抬手看了看表,扭头吩咐站在身后的谢米科夫:“大尉同志。给坦克第13军的指挥员打电话,该他的坦克部队出击了。”谢米科夫响亮地答应一声,转身去给友军打电话去了。

    科尔帕克奇又再次举起望远镜,欣赏着我军炮兵的表演,嘴里不停地低声喝彩:“太棒了,炮兵弟兄真是太棒了!炮火再向右翼移一点,那里还有德国人一个火力点,摧毁它!太棒了,真的把那个火力点干掉了!”

    科尔帕克奇在自言自语的时候,我也站在他的旁边举着望远镜在观察敌情。和他的兴高采烈相反,我是越看心越往下沉,我军炮兵在打击了德军的第一道防线后,没有进行火力延伸,而是一条战壕一条战壕,一个堑壕一个堑壕地慢慢啃。他们的这种打法,看似可以将阵地上的德军一点点地清除,实际上,却让德国人看清楚了阵地的后方是安全,在那里躲避炮击是最合适的。当前面的战壕遭到炮击时,他们除了少数的观察哨,其余的都跑到后面的阵地去了,等炮击结束后再返回来。

    突然我听见科尔帕克奇兴奋地叫了起来:“太棒了,我们的坦克部队出动了,德军饱受炮火打击的阵地,一定挡不住我们的钢铁洪流。”喊完,又通过谢米科夫给近卫第33师下达命令:“大尉同志,快点给近卫第33师的师长法纳西耶夫上校打电话,命令他立即派出第83团,跟在坦克部队的后面去夺取德军的阵地。”

    我把镜头移向了东面,只见一百多辆我军的坦克排成战斗队形,正气势如虹地朝着德军的阵地猛冲过去。因为扬起的尘土太大,看不清后面是否有步兵跟随。不过从战场的形势看,我估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光凭这些坦克就能把阵地上德军击溃,等跟在后面近卫步兵涌上去,就能将所有的德国人全歼。

    我军飞驰的坦克,很快就逼近了德军的阵地,我军的炮兵便停止了射击。这时,德军阵地上的火力点复活了,不光有迫击炮、机枪、步枪、冲锋枪在开火,就是反坦克炮也冲着我军的坦克开火了。

    几辆冲在最前面的坦克,很快就中弹起火,被迫停了下来。穿着黑色制服的坦克兵,从燃烧的坦克里钻了出来,弯着腰快步地朝来的方向跑去。除了少数的幸运儿,大多数的坦克兵跑出没多远,就被德军罪恶的子弹击中,倒在了战场上。

    如果坦克继续往前冲的话,应该很快能冲上德军的阵地。可在这时,让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我军的坦克停止了进攻。有的坦克直接向后开倒车,有的坦克在原地打一个转,往来的方向开。

    科尔帕克奇看的目瞪口呆,叫人搬了一台报话机过来,他抓紧话筒对坦克军的指挥员大声质问:“将军同志,您的坦克军怎么了?为什么停止进攻?”

    对方大声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前面的阵地,没有步兵的支援,我们是过不去的。”

    “停止撤退,将军同志。命令您的部队停下来,立即停下来停在原地用坦克炮压制德国人的火力,我的步兵马上就到了。”科尔帕克奇气急败坏地吼着。

    “科尔帕克奇将军,”对方的指挥员丝毫没有把集团军司令员放在眼里,自顾自地说:“我再重复一遍,没有步兵的支援,我的部队是没法通过前面的阵地。在您的步兵没有赶到一起,我们将停止进攻。”

    “混蛋!你这个混蛋!你这样的会毁了这次反击行动的。我要向方面军司令员反映你的所作所为,把你送上军事法庭。”科尔帕克奇吼完,把话筒往下使劲一甩,又快步地走到了观察口查看战场的情况。

    战场上的坦克停止了后退,停在离德军阵地约一公里的地方,和对方的反坦克炮进行对射。一辆我军的坦克刚被击中冒烟,那门发射炮弹的反坦克炮,就被一发或者几发坦克炮弹同时击中,炸得四分五裂。

    十几分钟后,近卫第83团的步兵终于赶到了,坦克部队才重新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不过他们没有在前面为步兵开路,而是跟在步兵队伍的后面,缓缓地向前推进着,不时地用炮火为进攻部队提供炮火支援。

    德军摆在战壕里的迫击炮,面对我军的密集进攻队形,开始大展神威,每一发迫击炮弹落在我军的队列里爆炸,都会有几名甚至十几名指挥员应声倒下。

    虽然几天前,我参加过更加血腥残酷的锡尼亚维诺战役,但是我几乎一直待在指挥部里,只是通过战报了解战役的进展情况,部队即使伤亡再大,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个枯燥的数字而已,而如今却亲眼看到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在我的面前消失。看到这一切,我心如刀割,但却无能为力,这就是战争。

    我偷空瞅了一眼旁边的科尔帕克奇,只见他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看着正在进行的战斗,我心里明白,假如条件允许的话,估计他会亲自拔枪毙了那位坦克军的将军,是他的优柔寡断和临阵退缩,才让我集团军的步兵付出这么大的伤亡。

    我正想着,科尔帕克奇放下望远镜,又向谢米科夫下命令:“大尉同志,给第192步兵师的哈尔琴科上校打电话,命令他的部队立即从现有阵地出击,侧击德军的右翼,确保近卫第33师的攻击顺利。还有,让法纳西耶夫上校,把第84、第85团也全部投入战斗。”

    虽然进攻的近卫第83团伤亡惨重,不过指战员们已经冲进了第一道战壕,和守在里面的德军展开了近战。我军的坦克慢吞吞地开到了战壕边,用炮火清除那些暴露的火力点,掩护步兵占领阵地。

    看到步兵正在夺取阵地,科尔帕克奇松了口气,放下望远镜,点上一支烟,转身问谢米科夫:“大尉同志,命令都发出去了吗?”

    谢米科夫答应道:“是的,司令员同志。哈尔琴科上校和法纳西耶夫上校说了,他们的部队早就蓄势待发,就只等您的出击命令了。这不,刚打完电话,他们的部队就开始进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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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〇八章 失败的反击行动(二)

    阵地终于被我军夺了下来,不过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第13坦克军至少有超过三十辆坦克,被德军击毁了,而近卫第83步兵团也被打残。我用望远镜里仔细地观察着刚收复的阵地,发现阵地上活动的人影不超过两百。

    我所看到的一幕,科尔帕克奇将军也看在眼里,他犹豫再三,还是让人拨通了近卫第33师师长法纳西耶夫上校的电话,电话一通,他开门见山地问:“上校同志,您的第84、第85团什么时候能到达才收复的阵地?”

    法纳西耶夫上校被他问得一愣,顿了顿,才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的另外两个团正在急行军,估计再过几分钟,就能到达目的地。”

    “您再催一下他们,让他们加快行军速度。现在第83团几乎快打光了,假如德国人这个时候来个反突击的话,他们是顶不住的。”说完,科尔帕克奇又拨通了坦克军的电话,虽然刚才他和该军的军长发生了口角,但此刻他却竭力用友善的口吻和对方讲话:“您好,将军同志。我刚派了新的团去占领进攻阵地,您的部队能继续为步兵的进攻提供炮火掩护吗?好的好的,在进攻发起前,我会再给您电话的。”

    放下电话后,叫住了正好经过他身边的谢米科夫大尉,二话不说从他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点上后走出了指挥部,看样子是借抽烟的机会,到外面散心去了。

    看到科尔帕克奇的背影从指挥部的门口消失,我悄悄地问谢米科夫:“大尉同志,我想问问这次的作战计划是谁制定的?”

    “还能有谁?当然是司令员同志了。”谢米科夫也许觉得我这个问题问得很多余,因为说话的口气难免有点不耐烦,“司令员同志在伏龙芝军事学院里,是受过大兵团作战训练的,制定这样的作战计划得心应手。”

    对于谢米科夫这种军衔比我低的指挥员。我说话就没有那么多顾忌,我指着远处的阵地,对他说:“大尉同志,您请看,在无险可守的大平原上仓促修筑的防御工事,除了增加不必要的伤亡外,根本就挡不住有制空权和坦克优势的德军的攻势。”

    谢米科夫也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若有所思地问我:“中校同志,您觉得我们的防御阵地该修筑在什么地方呢?”

    我用脚跺了跺自己站的位置,说:“假如把防御工事修筑在这个山岗上的话,当德军部队想从山岗下的开阔地经过时,我们就可以发扬火力的优势,用炮火居高临下地杀伤他们。德国人为了想顺利地从这里通过。肯定会集中兵力进攻山岗上的阵地。而这个山岗的地形,我想您也看清楚了,山高林密易守难攻,德军想攻下的话,势必要付出重大的代价。”

    谢米科夫没有和我争辩,只能轻轻地哼了一声,径直去忙自己的工作去了。把我一个人晾在那里。看着这位作战参谋离去的背影,我只能干笑两声,继续举起望远镜观察前沿阵地的情况。

    随着第84、第85团的到来,第83团的指战员开始陆续撤出阵地,向后方转移。我特意清点了一下人数,全团只剩下不到一百人,除了七八名军官外,其余都是战士。看来各级指挥员都在刚才的战斗中牺牲了。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不禁慢慢往下沉,这才打了多长时间啊,要知道德军只是在被动地防御,连远程火炮、坦克和飞机都没有出动,我军有炮火支援和坦克掩护的一个团几乎就打光了,团里的各级指挥员几乎伤亡殆尽。我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在作战部队里参加进攻。否则此刻自己没准也成为了阵亡者之一。

    正看着,耳边突然响起了科尔帕克奇的声音:“中校同志,我看你一直举着望远镜没放下来,我相信你对战场的上的情况也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了吧。不知道你对接下来的战斗,有什么想法?”

    我连忙放下望远镜,挺直身体向不知何时回到我身边的科尔帕克奇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们应该趁我军刚刚取胜,士气正旺的时机,迅速地向下一道德军防线发起攻击。利用我军步坦协同的优势,迅速地组织部队向前突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德军的阵地,达到此次反攻的目的。”

    “步坦协同?!步兵和坦克该怎么个协同法?每次进攻时,我军的坦克不都在步兵的后方,为他们提供火力掩护,这就是你所说的步坦协同吗?”

    对于科尔帕克奇将军的疑惑,我能够理解,我所说的战术,在此时的苏军里,还几乎没有人用过,所以他搞不懂也情有可原,于是我向他解释说:“司令员同志,我所说的步坦协同,和您所说的稍微有点区别。进攻时,坦克在前开路,步兵以班或者排为单位,跟在坦克的后面冲锋。这样做的好处,在于坦克可以为步兵清除威胁大的火力点和坚固的防御工事,而步兵可以帮助坦克部队消灭敌人的反坦克手。”

    科尔帕克奇听完,双手抱在胸前,低头沉思起来。这时,谢米科夫走到了他的身边,刚想叫他,被我摆手制止了,我低声地告诉他:“大尉同志,请等一下,司令员同志正在考虑问题,别打扰他。”

    虽然我的声音很小,但还是惊动了科尔帕克奇,他扭头问谢米科夫:“大尉同志,什么事?”

    谢米科夫连忙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坦克军的指挥员,和近卫第33师的师长先后打来电话,说部队已经准备就绪,问您什么时候能发起攻击?”

    科尔帕克奇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对谢米科夫说:“大尉同志,刚才奥夏宁娜中校向我提了一个建议,说待会儿的进攻,可以让坦克打前阵,让步兵以班或排为单位跟在后面冲锋,这样在进攻时,坦克可以为步兵清除进攻道路上的障碍,而步兵也可以消灭那些讨厌的反坦克手,她把这种进攻方式称之为:‘步坦协同’,不知道你有什么看法?”

    从科尔帕克奇和谢米科夫说话的口吻来看,两人之间的交情不浅。谢米科夫略一沉吟,马上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中校同志的这种打法,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至于是否适用,可以让近卫第33师和第13坦克军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试试。”

    科尔帕克奇满意地点点头,说:“既然这样,那么你就去给坦克军的军长和法纳西耶夫上校打电话,让他们试试这种新式的步坦协同作战。”

    新的进攻在五分钟后发起,坦克军的十几辆坦克在前面开路,每辆坦克后面紧跟着一群端着各式武器的步兵,向德军的阵地发起进攻。

    但步坦协同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至少从来协调作战的部队骤然使用这种战术时,就会不可避免地出现混乱。几辆坦克被德军的反坦克炮击毁后,那些跟在坦克的后面的步兵也停了下来,既不知道继续向前进攻,也不知道就地卧倒射击,就在原地乱糟糟地挤成一团,成为德军迫击炮和机枪杀伤的对象。

    看着成群结队的指战员,被德军的炮弹炸得血肉横飞,被机枪一片片地打倒,科尔帕克奇急眼了,他把望远镜使劲往地上一摔,转身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指着前面正在激战的战场,怒不可遏地吼道:“奥夏宁娜中校,你睁眼看看,这就是你所提出的狗屁步坦协同理论。你看看,指战员们此刻在战场上乱成一团,成为德国人屠杀的目标,你要为这一切付出代价。”

    我用力把自己的衣领从他的大手里挣脱出来,喘着粗气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向您提出的战术,是目前最先进的战术。我军此刻之所以会陷入一片混乱,是因为步兵和坦克之间从来没有演练过这种战术,即使部队的指挥员对这种战术也是一窍不通。战士们接到的命令是跟在坦克的后面冲锋,一旦坦克被击毁后,他们根本不知道怎么办,只知道站在原地发呆,这才会成为德国人的靶子。……”

    没等我说完,科尔帕克奇转身命令谢米科夫:“给坦克军的军长打电话,请他将剩下的坦克全部投入战斗。一定要尽快地摧毁德军阵地的迫击炮阵地和机枪火力点,掩护我军步兵夺取阵地。好了,就这么多,别迟疑了,快点去打电话。”

    谢米科夫离开后,科尔帕克奇又瞪了我一眼,恶狠狠地说:“中校同志,等战斗结束后,我再找你算账。”说完,去找了一副新的望远镜,继续观察外面的战斗情况。

    我虽然感到了自己的前途吉凶未卜,不过不敢擅自离开,还是站在原地,举着望远镜看着我军对德军阵地发起的顽强进攻。

    〖

第四〇九章 失败的反击行动(三)

    那些在敌人阵地前乱成一团的指战员们,在短暂的慌乱和付出惨重的伤亡后,剩下的人终于回过神来,一部分人就地卧倒射击,一部分人加入其他正在跟随坦克的步兵队列,继续未完成的进攻行动。

    我军不算太成功的步坦协同作战,虽然坦克和步兵之间的配合还存在很多的问题,但要攻克德军缺乏足够反坦克力量的阵地,也并不是一件办不到的事情。

    当看到我军的步兵冲进战壕,和德国人展开近战时,科尔帕克奇一直板着的脸变得缓和,嘴角微微上翘,看得出他对这样的战果感到很满意。

    又过了十几分钟,我军指战员在经过顽强地战斗和付出重大牺牲后,终于收复了这块原本属于我们的阵地。

    谢米科夫走过来向科尔帕克奇汇报:“司令员同志,近卫第33师的师长法纳西耶夫上校打来电话,说德军的阵地已经被第84、第85团占领,向您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科尔帕克奇放下望远镜,转身准备去接电话,刚走了两步,他却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对我说:“中校同志,我觉得你不太适合在集团军司令部里工作。等这次战斗结束了,近卫第33师会暂时撤到斯大林格勒去休整补充。第83团在这次的战斗中,建制几乎被打光了,重建的时候需要大量的基层指挥员,到时你就到团里去担任……”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也许是在考虑给我安排什么职务。我没敢插嘴。只能静静地等待他的决定。他想了一会儿。像下定很大决心似的说:“就暂时当个副团长吧!”说完。抬腿就往电话机前走。

    对于他的决定,我没敢表示任何的异议。我有些后悔刚才不该给他出什么步坦协同的主意,毕竟我只是他的副官,不是参谋长,除了忠实地执行他下达的命令外,就没有资格为他出谋献策,这是一条不可逾越的底线。而我自己却不知天高地厚,任意地指手划脚。结果害得自己要被发配到基层部队去。

    科尔帕克奇因为法纳西耶夫上校的部队收复了失地,在和他通话时的情绪很高,不时地可以听到他发出爽朗的笑声。看到他的心情如此之佳,原来还有些郁闷的我,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我心里暗自猜测着,没准他打完电话就会撤销将我派到第83团去的命令。

    也许是因为心情太好,所以科尔帕克奇这个电话打起来便没完没了。外面的战事已基本结束了,我也不用继续站在窗口观察战况,左右看了看。见屋子中间的木桌上摆了不少新送来的战报,便走了过去拿起来翻阅。

    科尔帕克奇结束和法纳西耶夫的通话后。走到木桌前,没有搭理我,而是自顾自地弯腰看了一会儿的地图,突然抬头语气严厉地问谢米科夫:“大尉同志,哈尔琴科上校的第192师在哪里?他们对德军侧翼发起的攻击怎么样,有没有将敌人击退?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有报告过来?”

    谢米科夫听到他的问题,连忙上去一步,恭恭敬敬地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半个小时前,曾经给哈尔琴科上校打过电话,他说部队正在进攻,战士们表现得很顽强。”

    “在哪儿?具体点。”科尔帕克奇有些不悦地问道,“部队在哪儿进攻?”

    “在卡查林斯卡亚地域。”谢米科夫回答得吞吞吐吐,看来他也不了解具体的情况。

    我连忙上前一步,大声地说:“司令员同志,请允许我向您报告。”

    科尔帕克奇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说吧,奥夏宁娜中校。”

    我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刚才在战报上看到的内容,胸有成竹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哈尔琴科上校在接到命令后,立即派出了步兵第427团和第676团,在炮兵地298团的掩护下,向正面的德军阵地发起了进攻。

    当进攻受挫后,两个步兵团退回了进攻的出发阵地。哈尔琴科上校又派出步兵第753团和纳尔契克步兵学校、乌留平斯克步兵的学员队继续进攻。

    半个小时前,第427团在补充了奥尔忠尼启则第3步兵学校,格罗兹内依第3步兵学校、日托米尔步兵学校的学员队后,又重新投入了战斗。

    司令员同志,我们目前暂时收到的第192师战报就只有这么多。我报告完了。”

    科尔帕克奇听完我的报告,半信半疑地问谢米科夫:“大尉同志,是这样的吗?”

    谢米科夫有些慌乱地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们是收到了不少的战报,但我还没来得及看。不过我认为奥夏宁娜少校所汇报的情况,是真实可信的。”

    科尔帕克奇不悦地看了谢米科夫一眼,又低头看了看地图,才抬起头下达新的命令:“大尉同志,你马上去给第184师师长科伊达上校打电话,让他立即把部队投入战斗。我们要尽快解决点这个区域的敌人,重新构筑新的防御工事。”

    没等谢米科夫去打电话,形势就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站在窗口担任观察工作的一名参谋突然大声叫了起来:“敌机!空袭警报!”几乎是在这名参谋喊话的同时,外面就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

    科尔帕克奇一个箭步冲到了窗边,抢过参谋手中的望远镜,举到眼前紧张地望向外面的战场。我跟在他的后面,也来到窗边,举起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望向了那片才被我军夺下来不久的阵地。

    此刻,那块阵地已经被硝烟所笼罩,德军的轰炸机在阵地的上空盘旋,不停地俯冲投弹、扫射。随着炸弹落在阵地上爆炸,我军正在修筑的火力点被一个接一个地摧毁,人体的残肢和武器的零件被气浪掀到了空中,又四分五裂地落下去。而第13坦克军的坦克,也成为德军飞机轰炸的重点,有的坦克被爆炸的气浪掀翻,有的被炸弹直接命中,炮塔被掀掉的车身在熊熊燃烧。

    科尔帕克奇看到这一幕,气得暴跳如雷,他一个劲地喊着谢米科夫:“大尉,快点给方面军司令员打电话,请他出动空军来掩护我们的部队,要是晚了的话,阵地上的近卫第33师就该全军覆没了。”

    听到科尔帕克奇下达的这个命令,我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个时候才想到请我们的空军出动,会不会太晚了。就算戈尔多夫司令员同意出动空军支援,等我们的战机赶到战场时,至少都是十几二十分钟以后的事了,那时阵地上的我军部队早就被打残了。如果我们的阵地设在山岗上,德军即使发动反攻,我们就算兵力少,起码还能抵挡一阵。可在无险可守的开阔地上,仅凭阵地上的残余部队是根本守不住的。

    没想到越担心什么越来什么,没等我们的空军赶来,德军的远程炮兵又开始炮火轰击我军的阵地,同时他们的步兵也在坦克的掩护下,发起了进攻。

    眼看着我军部队在德军飞机大炮的双重打击下伤亡累累,而幸存的指战员们,也被敌人强大的火力,压制在残破的战壕里,无法展开有效的防御,我的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好不容易才夺下来的阵地,不会这么快又丢给德国人了吧?

    我着急,一旁的科尔帕克奇更加着急,他一个劲地冲着屋子里的参谋发号施令:“快点给地147师、第181师的师长打电话,让他们立即派部队来增援,这个才夺回来的阵地,绝不能丢给德国人。”(未完待续。。)

第四一〇章 失败的反击行动(四)

    听到科尔帕克奇下达的命令,已经拿起了话筒的谢米科夫不禁一愣,小声地提醒着他:“司令员同志,第147师和第181师可是我们的预备队,这么早就让他们参加战斗吗?”

    科尔帕克奇不耐烦地摆摆手说:“你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还留什么预备队。要是等德军突破了卡查林斯卡亚地域,就会快速推进到科斯卡河边沿,对第62集团军的右翼构成合围的态势。”

    听到科尔帕克奇说的这么严重,谢米科夫也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无奈地摇了几下电话机的手柄,对着话筒说:“我是集团军司令部,给我接第147师师长沃尔欣少将。”不一会儿电话通了,谢米科夫提高嗓门说道:“沃尔欣将军吗?我是集团军作战参谋谢米科夫大尉,司令员同志命令,你师立即……”

    谢米科夫的话刚说到这里,本来在屋里背着手来回踱步的科尔帕克奇,突然走到桌边抬手挂断了他的电话。不光当事人谢米科夫一脸茫然地看着科尔帕克奇,就连一直在旁边无所事事的我,也奇怪地盯着这位司令员,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打断谢米科夫向下属部队下命令。

    科尔帕克奇的手压在电话机上没有移开,他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说:“战斗刚刚开始,预备队不能动!”

    握着话筒的谢米科夫喃喃地说:“可是,司令员同志,假如我们不支援近卫第33师的话。他们是无法守住现有阵地的。”

    科尔帕克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从他的手里接过话筒。摇了几下手柄后,接通后说:“接线员,给我接第182步兵师的哈尔琴科上校。”

    电话接通后,他语气严厉地问道:“上校同志,我想知道你的第192师,什么时候能够突破正面的德军防御阵地?”

    哈尔琴科有些慌乱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已经尽了全力。由于德国人的防御区域内有坚固的工事,我手下的三个步兵团连着发起了七次冲锋。都没有成功。”

    科尔帕克奇打断了哈尔琴科的诉苦,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说:“既然前面七次失败了,那你马上组织第八次进攻。上校同志,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在一个小时内,我必须要看到你的部队出现在我的视野范围内,否则你将失去你的上校军衔。”

    虽然刚才科尔帕克奇一度表现出了惊慌失措,但作为一位有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在短短时间内,他就恢复了正常。重新开始向自己的部队发号施令。结束和哈尔琴科的通话后,紧接着他又打通了近卫第33师师长法纳西耶夫上校的电话。

    电话一通。他就开门见山地问:“法纳西耶夫上校,你们师的情况怎么样了?”

    法纳西耶夫连忙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根据坚守西面阵地的第85团报告,德军的步兵正在坦克的掩护下,逼近他们所坚守的阵地,由于敌人的空袭和炮火猛烈,他们无法组织起有效地抵抗。第84团的东面阵地,目前暂时还没有遭遇德军的攻击,指战员们正在抢修工事,准备在这里和德国人好好地干一仗。”

    听到法纳西耶夫上校说东面、西面两个阵地时,我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想起我军的反攻是由东向西的,攻克的第一道防线现在是东面阵地,而后攻克的阵地,自然就是西面阵地了。

    科尔帕克奇听完,只叮嘱了法纳西耶夫一句:“上校,你这就给第85团的团长打电话,让他们一定要坚持住,我很快就会给他们支援的。”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打完这个电话,他又再度拨通了一个电话,说:“军事委员同志,近卫第33师新占领的阵地,目前正遭到德军的空袭和猛烈的炮击,同时敌人的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正在向他们逼近。他们现在遇到援助,请您命令炮兵团立即开炮,对西面阵地前的德军进行拦住射击!对,不要迟疑,马上开炮!”

    就在科尔帕克奇打电话的工夫,正在窗口观察的那名参谋突然吃惊地叫了一声:“德国人快进入我军的阵地了。”

    我两步来到窗前,举起望远镜向战场望去,只见德军的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已经推进到了离阵地不足百米的地方。由于怕误伤,德军的炮兵已经停止了射击,空军又在我军的阵地上盘旋了一阵后,陆续地飞走了。

    此刻,我军阵地上到处都是浓烟烈火,但却看不到一个人影。看到这一幕,我心不禁往下一沉,怎么回事?第85团的指战员们还不开枪啊?难道都牺牲了?

    就在这时,我军的炮兵开火了,成群的炮弹啸叫着从空中掠过,准确地落到我军阵地前方的德军进攻队列里,一时间原本布满德军步兵和坦克的开阔地,被炸成了一片火海,弹片四射泥土飞溅。

    科尔帕克奇也走到窗前,拿起望远镜欣赏着我军炮兵的杰作。看了一会儿,他把望远镜从眼前移开,扭头对谢米科夫说:“大尉同志,给军事委员打电话,让炮兵的炮火延伸射击,一定要把这股进攻的敌人彻底打垮。”谢米科夫兴奋地答应一声,便转身去打电话了。

    因为我军炮兵意想不到的打击,让德军的第一次进攻失败了。等德军一撤退,西面阵地上幸存的指战员们,从废墟里钻出来,抓紧时间抢修起工事来。

    看着德军的部队向后退却,科尔帕克奇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可是没等他笑出声来,谢米科夫就向他报告一个噩耗:“司令员同志,我刚接到消息,德军向我集团军的第184师和第192师发起猛烈的攻势。”

    科尔帕克奇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不悦地问道:“现在的战况如何?”

    谢米科夫摇摇头,苦着脸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情况很糟糕。根据最新的战报,德军的摩托化第3师和第60师是这次进攻的主力,在十分钟前,他们刚刚摧毁了位于上布济诺夫卡地域的我步兵第184师和第192师的师部。由于两名师长及师指挥部的人员下落不明,两支部队的指挥系统陷入了混乱,除少数部队在原地坚持战斗外,其余大多数部队正在向戈卢宾斯基和小纳巴托夫斯基地域——后撤。”

    听到谢米科夫说到“后撤”这个词显得有些吃力,我估计局势要比他所说的严重得多,部队并不是有秩序的撤退,而是溃退。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谢米科夫拿起话筒听了一下,马上递向科尔帕克奇,说:“司令员同志,是崔可夫将军打来的电话。”

    崔可夫的电话,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呢?为了搞清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趁科尔帕克奇走过去接话筒的机会,悄悄地朝他移了两步,这样就可以听清楚他和崔可夫之间的对话。

    “您好,弗拉基米尔.雅科夫列维奇!”崔可夫出人意料地在电话里称呼了科尔帕克奇的父名和本名,听得我的心不禁一紧,心说难道出什么大事了?否则的话,崔可夫绝对不会对科尔帕克奇使用这么正式的称呼。

    科尔帕克奇听到崔可夫这么称呼他,也是一愣,随即礼貌地问:“您好,瓦西里.伊万诺维奇!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集团军司令员同志,”崔可夫语气冰冷地说:“我要报告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在我们刚刚截获的德军电报里,他们称在上布济诺夫卡地域的战斗中,取得了巨大的战果,击溃了我军的第184师和第192师的部队,还击毙了第192师的师长上校哈尔琴科。”

    “什么?”科尔帕克奇听到这个消息,差点蹦了起来,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连声地说:“这是不可能的,要知道,我一个小时前还和哈尔琴科上校通过电话,您得到的消息一定是德军故意散布的谣言,其目的就是动摇我军的军心。……”

    “科尔帕克奇将军,”崔可夫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严厉地说:“我集团军右翼的部队此刻正在接收第184师和第192师的溃兵,同时已经和德军的先头部队接上了火。我建议您立即放弃在今天反突击战斗中所占领的阵地,让部队在天黑后撤出来。动作要快,否则等明天天亮以后,您就会发现这支部队已经被德军合围。到时您所面临的,就不是如何巩固占领的阵地,而是该考虑如何组织部队突围的问题了。”

    科尔帕克奇放下电话,无力地跌坐在凳子,眼前盯着面前的地图发呆。谢米科夫和我一左一右地站在他的身边,静静地等待他做出最后的决定。

    过了许久,科尔帕克奇才抬起头,仿佛下定了很大决心似的,有气无力地对谢米科夫说:“大尉同志,你这就去给法纳西耶夫上校打电话,让他给部队下命令,无论如何要坚守到晚上。等天黑以后,部队悄悄地撤出现有阵地,返回上午的进攻出发阵地。”谢米科夫答应一声,转身去打电话去了。(未完待续。。)

第四一一章 调整部署

    科尔帕克奇表情凝重地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后,仿佛全身的力气被一下抽空了,他的双肩下塌身体前倾,双眼无神地盯着面前的地图发呆。看到他神情沮丧的样子,我有心上前劝说两句,但刚要抬脚,想到刚才被他揪住衣领差点挨揍的那一幕,不禁又缩了回来。

    他呆坐了很久,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根烟叼在嘴上,也许是情绪过于激动,他的手颤抖着连划了几根火柴,都没能把烟点着。这时候我不能再继续袖手旁观,连忙鼓足勇气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火柴盒,从盒子里抽出一支火柴,划燃后凑到了他的面前。当他看清划火柴的人是我时,不由一愣,不过还是把烟凑了过来,让我为他点烟。

    香烟点燃后,他只吸了两口,便把未抽完的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抬头对我说道:“奥夏宁娜中校,你说说,我作出的这个撤退命令正确吗?”

    我使劲地点点头,真诚地说:“司令员同志,我认为,您做出的决定是正确的。”

    “理由呢?说来听听。”

    “目前我军所占领的阵地,位于光秃秃的大平原上,根本无险可守。您知道,要守住防御正面如此宽阔的阵地,我们必须要派数量庞大的部队进驻。而对于德国人来说,我们所拥有的人数优势,在他们所拥有的制空权和强大的武器装备面前,是不值得一提的。如果他们想重新占领这些阵地的话,甚至不用出动地面部队进攻。只需要派出空军或者在四周的山岗上布置炮兵阵地。对我们的阵地进行狂轰滥炸。就能达到消灭我军占领阵地的目的。”

    他听我这么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你说得非常有道理,让部队继续停留在位于开阔地的阵地上,无疑是让他们去送死。不过你也看到了,这块阵地,是我们付出了较大的牺牲才攻下来的,就这么白白地放弃掉。我有点不甘心。”

    没等我再接他的话题,谢米科夫走过来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刚接到塔兰采夫中校的电话,他率领的第102海军步兵旅已经进入了科斯卡河岸边的预设阵地,他们一边收容第184师和第192师的溃兵,一边和突入到该地区的德军先头部队战斗。”

    “大尉同志,你问过他关于哈尔琴科上校牺牲的具体情况吗?”

    听科尔帕克奇这么问谢米科夫,我不禁有些奇怪,第192师的师长牺牲,一个来自海军的中校指挥员怎么可能知道。不过我知道现在不是乱提问的时候。便静静地听着两人接下来的对方。

    谢米科夫回答说:“我问过了,塔兰采夫中校报告说。他听说有德军的摩托化部队扑向了师指挥部所在的上布济诺夫卡,便马上带部队去增援。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等他们赶到时,德军的摩托化部队已经摧毁了我第184师和第192师的师部,两个师指挥部的人员下落不明,他只能率部队边战边走,并沿路收容被打散的指战员,回到科斯卡河边的预设阵地阻击德军的继续推进。”

    “塔兰采夫中校采取的措施很正确。”科尔帕克奇赞许地点点头,接着吩咐谢米科夫:“你这就去给塔兰采夫中校打电话,让他立即接任第192师的师长职务。目前他要做的事情有三件:一是组织积极地防御,坚决阻止德军的摩托化部队继续向科斯卡河推进;二、尽可能多地把第192师溃散的部队召集起来;三、要立即派人去寻找哈尔琴科上校,把他的遗体带回来。我的命令就这些,你去传达吧!”

    在他说到找回哈尔琴科上校的遗体时,我无意中发现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下来。也许他发现了我在注视他,连忙抬手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回过头来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决定了,等晚上第85团撤出阵地后,让他们到这个山岗上来布防。这样就可以在德军毫无防备大摇大摆地从山岗下经过时,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说完,他亲自打电话给近卫第33师的师长法纳西耶夫上校打电话,布置让第85团移防到临时指挥部所在的山岗上的事宜,准备明天狠狠地教训一下气焰嚣张的德国人。

    给法纳西耶夫打完电话,他又给古罗夫打电话,下达新的作战命令:“军事委员同志,目前的形势对我们很不利,近卫第33师伤亡惨重,无力再坚守现有的阵地,我已经命令他们在天黑后撤出,在指挥部所在的山岗上构筑新的防御阵地,对从山岗下经过的德军部队进行阻击。另外,第184师和第192师被击溃了,第192师师长哈尔琴科上校牺牲,我已经命令第102海军步兵旅的旅长塔兰采夫中校接任了师长的职务,并在科斯卡河边的预设阵地和德军的先头部队展开了战斗。现在我命令:加农炮第1103团、第1105团、第1158团,立即开火,对攻击我集团军科斯卡河阵地的德军部队,进行拦阻射击,一定不能在这些法西斯匪徒冲进我们的阵地。”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古罗夫非常干脆地回答道:“我马上就给三个加农炮团下命令,让他们为守卫科斯卡河阵地的我军部队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另外,我建议将反坦克歼击炮兵第508团、第552团调到科斯卡河阵地,加强那里的反坦克力量。”

    “您的想法不错,军事委员同志。那就按照您说的执行吧!”

    他挂上电话后,又低头看着桌上的地图。等打完电话的谢米科夫重新过来后,他又吩咐道:“谢米科夫大尉,你再去给第131师的贾胡阿上校和第112师的索洛古布上校打电话,让他们各抽出一个团的兵力,去增援科斯卡河防御阵地。”

    “司令员同志,有必要再调援兵过去增援吗?要知道科斯卡河防线,不但有担任预备队的沃尔欣少将的第147师和诺维科夫少将的第181师防守,今天又得到了第102海军步兵旅和第192师的残余部队加强,现有兵力完全有能力守住阵地。”

    我白了谢米科夫一眼,心说你一个大尉,也敢在集团军司令员的面前指手划脚,小心待会儿挨骂。不过科尔帕克奇似乎对谢米科夫十分宽容,他只是解释说:“大尉同志,你说得很对。但是我们目前要做最坏的打算,德军的两个摩托化师在击溃第184、第192两个步兵师后,已经逼近了科斯卡河防线。”他用手点着地图说。“和我军接壤的是第64集团军的右翼,这里虽然有崔可夫部署的步兵第229师,但据我所知,该师的防御正面将近15公里,可阵地上却只有5个营的兵力,另外4个营还在路上行军。在这个师的防御纵深里,虽然部署有坦克第21旅,但该旅的坦克数量很少,只有5辆kb重型坦克、9辆t-34坦克和20辆t-60坦克,根本无法和德军的坦克部队相抗衡。”

    “全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这就去打电话。”

    从科尔帕克奇的发号施令中,我意外地发现,原来他也是一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和卓越指挥才能的指挥员,他不光可以记住各种拗口难记的地名,而且对集团军所属的各部队了如指掌,下达命令时,根本不像其他指挥员那样,还要查看地图和翻笔记本。我老想着跳槽去崔可夫那里,所以就一直没有留意自己身边有位能力出众的指挥员。虽然今天他亲自指挥的反击战斗没有取得理想的战果,但这并不是他的责任,而是刚组建的坦克第13军战斗动作不协调,不能很好地配合步兵进攻所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科尔帕克奇抬手看了看表,然后对谢米科夫说:“大尉同志,待会儿第85团开过来,你负责和他们的团长联络,选择合适的位置构筑新的防御工事。”

    谢米科夫答应一声后,又关切地问:“司令员同志,您这是打算回集团军司令部吗?”

    科尔帕克奇摇摇头说:“司令部就暂时不回去了,我不放心科斯卡河防线。我估计明天天一亮,德军就会集中优势兵力对我军的阵地发起猛攻,我到那里去亲自指挥。”

    谢米科夫问:“需要我陪您去吗?”

    科尔帕克奇再次摇摇头,说:“这次让奥夏宁娜中校陪我去。你就留在第85团里担任联络官,有什么最新的情况,随时向我汇报。”说完从我一摆头,说:“走吧,奥夏宁娜同志,跟我一起到科斯卡河防线去。”

    我跟在科尔帕克奇的身后走出了指挥部,听见谢米科夫在里面大声地说:“大家快点收拾东西,然后都跟司令员同志到科斯卡河防线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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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二章 新的指挥部

    我们从山岗的南侧下山,来到了停车的地方。科尔帕克奇走到他自己的吉普车前,拉开后面的车门钻了进去。我左右看了看,看到来时坐的那辆吉普车停在车队的最后,连忙调头朝那个方向走去。

    没就几步,就听见科尔帕克奇在后面叫我。我连忙停住脚步,转身小跑着来到了他的身边,礼貌地问道:“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他从车窗探出头来,面带不悦地问:“我说,奥夏宁娜中校,你这是打算去哪里啊?”

    我向后面一指,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坐的车停在车队的最后。”

    “那辆车是留给谢米科夫大尉的,你就坐我这辆车一起走。”

    我连忙答应一声,拉开副驾驶台的门就坐了进去。

    见到我上车,司机冲我微笑着点了点头,他没有马上开车,而是扭头请示科尔帕克奇:“司令员同志,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等指挥部里的那些参谋人员都下来后,我们就走。”科尔帕克奇说完,把身体往后一仰,靠在椅背开始闭目养神。

    不过那些参谋们没让我们等多久,他们很快就将携带的通讯器材和各种文件装车完毕。当一名参谋来向科尔帕克奇报告,说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时,他才睁开眼睛,对司机说了一声:“开车吧!”

    在前往科斯卡河防线的路上,科尔帕克奇背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司机在专心致志地开车。我见找不到人说话,只好望着黑黝黝的窗外发呆。

    吉普车沿着简陋的公路。行驶了将近一个小时后,向右边拐了一个弯。借着车灯,我看见前面的路口有一个临时的检查站,道路的两侧是用沙袋堆砌的简易工事,里面各有两名戴钢盔的战士端着机枪担任警戒,枪口都指向了公路。

    看到我们的车队过去,从检查站里走出两名战士,抬起手拦住了我们的车。大声地问:“站在,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我扭头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科尔帕克奇,他睁开眼睛吩咐我:“奥夏宁娜中校,你去和他们交涉,看看他们是哪一部分的?”

    我答应一声,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对于我的突然举动,检查站的战士们都显得十分紧张。车前站着的两名战士用枪指着我不说,就连简易工事里也传来拉动枪栓的声音。

    我走到了两名战士的面前,借助车灯的灯光,我看清面前站着的战士,穿的是黑色的制服,从他们敞开的衣领处。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的海魂衫。虽然他们戴着钢盔,没戴那种无檐带飘带的海军军帽,但我已经可以肯定他们是属于海军的步兵部队。于是我笑着问:“战士同志,你们是海军步兵旅的吗?”

    两名海军战士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相互对望一眼后。其中一名明显军衔高一点的战士试探地问:“指挥员同志,您是哪一部分的?到我们的防线来做什么?”

    “我是集团军司令部的副官奥夏宁娜中校。我是陪同司令员科尔帕克奇将军来科斯卡河防线的。”我在表明自己的身份后,反问道:“这里是哪个师的防区?”我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我刚才听科尔帕克奇和谢米科夫对话时,知道此刻的科斯卡河防线里,有集团军的好几个师,我们黑灯瞎火地赶了半天路,也不知道摸到哪个师的防地来了。

    听到我说司令员在吉普车上,那位军衔高的战士侧着头向车里望了一眼后,连忙向我立正敬礼,恭谨地报告说:“报告指挥员同志,我们是第102海军步兵旅的,隶属于步兵第192师,再往前面走几百米,就是我们的旅指挥部,旅长……不对,现在是师长,师长同志和几位其他友军的指挥员正在里面开会。”

    这时科尔帕克奇也推开车门走了下来,两名海军战士连忙抬手向他敬礼。他点点头,问:“战士同志,你是塔兰采夫中校的部下吧?”听到战士大声地回答后,他又命令那名战士,“上车,带我们去指挥部。”

    我和科尔帕克奇先后上车后,那名战士冲检查站方向挥动双手,大声地喊着:“把路障搬开!”喊完,他走到司机那边,踩着踏板站了上来,整个人挂在车门外为我们指路。

    前往指挥部的路上,先后遇到了两支巡逻队,把我们拦下来问口令。幸好为我们带路的战士知道口令,我们才能畅通无阻地来到了指挥部。

    指挥部的门口站着两名哨兵,见到我们车队的到来,端着枪就过来盘查,这时带路的战士跳下车去,走到哨兵面前,先对了口令,又向他们表明了我们的身份。哨兵把枪重新挎回肩膀上,走到我们的车外抬手敬礼。

    科尔帕克奇下车后,带路的战士连忙跑回他的身边,讨好地说:“司令员同志,指挥部就在这里,需要我进去把旅长同志叫出来迎接您吗?”

    科尔帕克奇摆摆手,说:“不用了,我自己进去。战士同志,现在你应该回到你的岗位上去,谢谢你为我们带路。”说完,伸手和战士握了握,手松开后,对我一摆头,“走吧,奥夏宁娜中校,我们到指挥部里去。”

    我跟在科尔帕克奇的身后走进了指挥部。在这个狭窄的屋子中间,有一张大木桌,七八名指挥员正围在桌上的四周吞云吐雾,整个房间里烟雾缭绕,虽然四面的墙上各挂在一盏汽灯,但屋里光线依旧显得昏暗。

    “你们好啊,指挥员同志们!”科尔帕克奇一停住脚步,便大声地和屋里的人打招呼。

    屋里的人听到科尔帕克奇的声音,都纷纷地站起身,从桌边走过来向他敬礼打招呼,一时间,屋里热闹得如同菜市场一般。

    等大家都打过招呼后,科尔帕克奇才把我拉到众人的面前,向大家介绍说:“这位是我的副官奥夏宁娜中校。”看到司令员的副官是个女人,在场的指挥员都不由一愣,个个盯着我发呆,谁也不说话。

    科尔帕克奇见状,瘪了瘪嘴,指着面前的指挥员向我做介绍:“这为是第147师的师长沃尔欣少将,旁边这位是他的政委科托夫同志。”

    “第181师师长诺维科夫少将,和他的政委鲁坚科同志。”

    “这位就是这个指挥部的主人,第102海军步兵旅的旅长,现在第192师的师长塔兰采夫中校。”

    科尔帕克奇每介绍一名指挥员,我都抬手向对方敬礼,并礼貌地问好。

    等忙完这一切,科尔帕克奇走到桌边坐下,并招呼其余的指挥员入座。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是没有资格就坐的,便乖乖地来到了墙边,背靠着圆木的墙壁站好,老老实实地当我的旁观者。

    科尔帕克奇用目光扫视了一遍在场的所有指挥员后,问道:“我来之前,你们在开会谈论什么啊?”

    “报告司令员同志,”塔兰采夫中校站起来回答说:“我们正在研究各自防区的划分。”

    听到他这么说,科尔帕克奇微微皱皱眉,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接着他用严厉地语气问道:“科斯卡河防线的防区,不是早就划分好了吗?你们为什么不遵照集团军的划分的区域去部署兵力,却在这里研究防区的重新划分?”

    第147师的沃尔欣将军站了起来,说:“司令员同志,您有所不知,我师和第181师的防御正面过于宽阔,现在有了新增的第102海军步兵旅,我们正计划让他们部署在两个师的结合部。我们两个师的防御正面缩短了,就可以把更多的部队放到防御纵深里,这样一来,我们挡住德国人进攻的把握就更大一些。”

    这时,跟在我们一起撤过来的参谋们纷纷走进了指挥部,向科尔帕克奇敬礼后就开始忙碌起来。通讯参谋们往木桌上摆了几部带领的电话,而原来桌上摆在的电话,却被一名参谋拿了起来,看样子,他是打算拿走。

    塔兰采夫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不解地问拿电话的通讯参谋:“参谋同志,你把我的电话拿走了,我还怎么指挥部队啊?”

    手里拿着电话的参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望了科尔帕克奇一眼。科尔帕克奇连忙站起来,向塔兰采夫解释说:“中校同志,我打算把新的临时指挥部设在这里。您总不能让我用旅级建制的电话线路,去指挥整个集团军吧?等我们开完会,你就在旁边找个地方,把你的指挥部搬到那里去。”说完,他冲参谋摆摆手,示意他该干嘛干嘛,不用搭理塔兰采夫。

    塔兰采夫见司令员这么说,只好苦笑一下重新坐下。没想到,他刚坐下,科尔帕克奇又问他:“塔兰采夫同志,你的部队进入新的防区了吗?”

    塔兰采夫连忙再次站起身来,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第102海军步兵旅的指战员们,已经在一个小时前全部进入了指定的阵地。而第192师被击溃的部队,经过收容整编后,将在天明进入阵地。”

    〖

第四一三章 炮火支援

    接下来,两位将军纷纷向科尔帕克奇诉苦,说师里的兵力有限,而防线的防御正面过宽,不利于防守,希望能司令员能体谅自己的难处,压缩自己的防区,派得力的部队来防守两个师的结合部。

    科尔帕克奇把桌上的电话往旁边一推,从一名参谋的手里要过地图,在桌面上摊开,看了看,皱着眉头说:“沃尔欣将军,您的第147师在防线的南面,防御正面为十二公里。而您,诺维科夫将军,您的第181步兵师,负责防线的北侧,防御宽度为十七公里。我想问一问,你们打算如何压缩防线?”

    沃尔欣将军显然和科尔帕克奇比较熟悉,所以说话的口吻也非常随便:“司令员同志,我想将我的防线向南移动五公里,这样我就可以在防御纵深里摆上更多的预备队。”

    “是啊,司令员同志。”诺维科夫将军接着沃尔欣的话题往下说:“我觉得我的师也应该向北移动三到五公里,这样一来,可以加大防御的力度。”

    “沃尔欣将军退五公里,您退三到五公里。这样你们两个师之间,就会出现一个宽达八至十公里的缺口。”说到这里,科尔帕克奇猛地一拍桌子,带着怒气嚷道:“我来问你们,这个缺口该归谁来防守?”

    科尔帕克奇这一发火,把两名将军吓得不敢再吭声。过了好一会儿,塔兰采夫中校才终于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您来之前,两位将军正在和我商量。让我将第192师摆在两个师的结合部。”

    “中校同志。您是怎么想的?”科尔帕克奇问道。

    “其实从下午开始。我的第102海军步兵旅和收容到的第192师残部,就摆在了这个地段。目前防御正面的宽度为八公里,”对于科尔帕克奇的问题,塔兰采夫未加思索,便机械地回答,“我的部队,下午就在这里,和德军的先头部队交过火。”

    “啊。塔兰采夫中校,原来你的部队早就部署在两个师的结合部了。”科尔帕克奇的眼睛从那两个师的师长政委的身上扫过后,高声地说道:“我说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在这里开会,难道就是为了将第192师实际控制的区域,名正言顺地转换成他们的正式防区吗?”

    两位师长听科尔帕克奇这么说,互相望了一眼,都没敢说话。还是第147师的政委科托夫胆子大一些,他站起来向科尔帕克奇解释说:“司令员同志,在塔兰采夫中校的部队进入我们两个师的结合部之前。我们在这个地段只有大概两个营的兵力。如果遇到德国人猛烈进攻的话,是根本守不住的。”

    我发现听完科托夫的解释后。科尔帕克奇气得浑身发抖,但却在努力地克制自己,免得因为激动说出什么过火的话。他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没等他拿出火柴,旁边的沃尔欣少将已经将划着的火柴伸到了他的面前。

    科尔帕克奇看了他一眼,用火柴点着了嘴里的香烟,吸了一口后,才慢条斯理地说:“目前的第192师,有战斗力的只有塔兰采夫中校的第102海军步兵旅,其余的部队还在整编中,要想防御这么宽的防线,他们的力量是不够的。所以我决定,第147师向南移三公里,第181师向北移动两公里。你们两个师结合部之间的五公里,就交由塔兰采夫的部队防守。”

    他的话音刚落,诺维科夫将军便站了起来,用恳求的口吻说道:“司令员同志,您能否再考虑一下,我师就算北移两公里,防御正面还是达到了十五公里。……”

    科尔帕克奇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语气严厉地说:“这是我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你去执行吧。”说到这里,他抬手看了看表,又接着说:“时间不早了,各位指挥员都回你们各自的部队去吧,没准明天有一场恶战等着我们呢。”

    既然司令员都下了逐客令,这几位师长政委就不好意思继续留下来,他们站起来向科尔帕克奇敬礼后,便三三两两地离开了指挥部。

    第二天凌晨四点,天刚蒙蒙亮,科尔帕克奇就将靠在墙边打盹的我叫醒,带着我前往观察所。临离开指挥部前,他叮嘱那些通讯参谋们尽快把电话线牵到观察所去,他今天将在那里指挥部队作战。

    出了指挥部,我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指挥部原来在一座小山的半山腰上,而我们要去的观察所,就设在山顶。科尔帕克奇二话不说,沿着小道就往山顶走,我连忙紧随其后。

    到达山顶,科尔帕克奇弯腰走到了半埋在地下的观察所,进门后,他就连声吩咐那些跟着上来的参谋,尽快把电话线牵好,随后来到观察口前,举起望远镜,观察外面的情况。

    由于司令员没有给我安排什么具体的工作,目前在指挥部里,我就是一个闲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我便学着科尔帕克奇的样子,也走到窗前,举起望远镜观察我军的科斯卡河的防御体系。

    凭心而论,这个科斯卡河边的防御体系还是非常完善的。第一道防线外挖有反坦克壕,拉着带刺铁丝的木桩,还布置有大面积的雷区,进攻的德军步兵,就算在坦克的掩护下,想一鼓作气冲过来,还是要颇费一番周折的。第二道防线配置有反坦克炮阵地和迫击炮阵地,可以对第一道防线外的德军坦克和步兵进行拦阻射击,用火力重创来犯之敌。

    把守这一地段的,是塔兰采夫中校的第102海军步兵旅。在我的印象中,海军陆战队的战斗力是远远强于陆军的。在苏联老电影里,每到陆军快顶不住的关键时刻。派上来增援的海军指战员们总是能力挽狂澜。扭转战局。所以此刻。我看到战壕里来回走动着的海军指战员们,一点都不担心他们守不住这块阵地。

    德军的进攻在上午九点正式开始。不过很奇怪的是,他们事先没有用炮火轰击,而是直接以十五辆坦克为前驱,一个营的步兵紧随其后的进攻队形,向我军的阵地发起了进攻。

    看到德军的这种打发,不光我愣了一下,连站在旁边科尔帕克奇也用奇怪的语气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在没有飞机和大炮的掩护下。德军就想凭这几辆坦克和几百个步兵,攻下我们有坚固工事的防御阵地?”

    “是啊,司令员同志。”我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顾忌,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德国人的这次进攻,会不会只是一次佯攻?难道他们想从其它方向突破我军的阵地。”

    没等科尔帕克奇回答,一名参谋走过来报告说:“司令员同志,谢米科夫大尉的电话,他说有军情要向您汇报。”

    科尔帕克奇冲我一摆头,说:“奥夏宁娜中校。你也过来,听听谢米科夫大尉怎么说。”说完。他走到桌边,拿起摆在桌面上的话筒,大声地说:“谢米科夫大尉吗?我是科尔帕克奇,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报告司令员同志,”谢米科夫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同时还可以听到隆隆炮声,“德军正在猛攻第85团的防线。指战员们表现得很顽强,一个小时内打退了敌人五次冲锋。”

    “好样的,大尉同志!”科尔帕克奇夸奖了他一句,又接着问:“搞清楚德军的番号了吗?”

    “从战场上遗留的德军士兵和坦克兵的尸体上的证件来看,他们是属于德军步兵第113师和坦克第16师的。”

    “你们的伤亡情况怎么样?”科尔帕克奇又关心地问。

    “一营几乎打光了,团长刚把二营投入阵地。三营作为预备队,正在山岗集结。”

    “全明白了。大尉同志,请你转告第85团的团长,要合理使用兵力,尽可能长时间地把德军部队拖住,让他们不能集中兵力用于一个方向的突击。”

    “是,司令员同志,我一定把您的话转达给团长。”说到这里,谢米科夫顿了一下,有些犹豫地说:“不知道派给我们的预备队,什么时候能够到?”

    “预备队嘛,”科尔帕克奇犹豫了一下,接着毅然地说:“我马上从阿韦林上校的第196师,给你们调两个团过去,估计在天黑后能到达。你们一定要坚持到天黑,绝对不能让德军占领你们的阵地。”

    “是,司令员同志。”谢米科夫大声地表着决心:“我们一定会像钉子一样,牢牢地钉在阵地上,绝不后撤一步。”

    和谢米科夫通话时,隆隆炮声从观察所外传来,我连忙走到窗前,举起望远镜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步兵开路的德军坦克,在行进中开炮了,炮弹落在我军战壕的前后爆炸着,因为坦克数量太少,对待在战壕里的守军造成的伤害不大。

    德军开炮了,我军第二道防线的炮兵也不甘示弱,迫击炮、反坦克炮一起开火,炮弹落在德军的队列里爆炸,横飞的迫击炮弹片将爆点附近的士兵削倒,被穿甲弹命中的坦克停止了前进,在原地熊熊燃烧起来。

    德军只遭受了几分钟的打击,马上就调头开始逃跑。

    看到这一幕,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心说这是怎么回事,号称天下第一陆军的德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堪一击了,才挨了几发炮弹,就慌慌张张地撤退了?

    就在我和科尔帕克奇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又有参谋来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友邻的第229师师长萨任上校打电话,说德军正在向该师的中部,驻扎在第79国营农场的第783团发动进攻。由于兵力不足,他们很难挡住德军的疯狂进攻,所以请求我们提供必要的援助。”

    “第79国营农场,”科尔帕克奇在地图上找到了这个位置,对我说:“一旦德军攻占了这个农场,那么就会攻击附近的155高地,一旦高地失守,德军就可以长驱直入,直逼位于下奇尔斯卡亚的第64集团军司令部。可是,我们该从什么地方抽调部队去支援他们呢?要知道,部队的集结需要时间,没准等援军赶到时,那里已经被德国人攻下来了。”

    看到科尔帕克奇焦急万分的表情,我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昨天德军进攻科斯卡河防线时,他不是曾经下令用炮火支援守军么?今天我们也可以采用同样的办法啊。想到这里,我也不再犹豫,将自己的想法干脆地说了出来。

    科尔帕克奇一听,连连点头,马上命令参谋:“给军事委员打电话,让他命令加农炮团向友邻的155高地开火,拦阻德军的进攻部队。”(未完待续。。)

第四一四章 扑朔迷离的战局

    接到命令的参谋转身去给留守司令部的古罗夫打电话,不一会儿的功夫,我就听见拨通电话的参谋口齿清楚地说:“您好,军事委员同志。我们刚才接到友邻的第229师师长萨任上校的求救电话,说德军正在攻击该部中段第783团所防守的第79国营农场。司令员命令集团军所属的三个加农炮团立即为该师提供炮火支援,拦阻德军的进攻部队。”

    参谋说到这里,突然捂住了话筒,扭头问科尔帕克奇:“司令员同志,军事委员同志问,是否让处于待命状态的火箭炮团也投入战斗?”

    科尔帕克奇举着望远镜,头也不回地说:“让近卫火箭炮第4、第5团投入战斗,第47、第83团继续原地待命。”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接着又补充说:“让军事委员同志和第783团的团长联系,让他们为炮兵提供射击参数。同时,让他们的部队注意隐蔽,免得被我军炮火误伤。”

    参谋答应一声,大声地对古罗夫说:“军事委员同志,司令员说了,请您和第783团的团长联系,让他们为炮兵团提供准确的射击参数,同时让部队注意隐蔽,避免被我军的炮火误伤。”

    这时,科尔帕克奇突然在我耳边低声地说:“奥夏宁娜中校,你说说,德军为什么只用这么点兵力来进攻我们,而且稍一接触就撤退了呢?”

    科尔帕克奇的这个问题,一下把我问住了。是啊,昨天德军的先头部队就曾进攻过这个地段。就算他们昨天的进攻失败了。按照惯例。今天也该凭借自己在飞机和坦克方面的优势,对我们的阵地发起猛攻才对,怎么会只派小部队来打一下就撤呢?难道有什么阴谋?

    没等我想出答案,那位参谋又走了过来,走到科尔帕克奇的身边低声报告说:“司令员同志,第64集团军的崔可夫将军打电话来找您。”

    科尔帕克奇放下望远镜,走过去拿起话筒,用父名和本名称呼着崔可夫:“你好啊。瓦西里.伊万诺维奇!你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谢谢你,弗拉基米尔.雅科夫列维奇!”崔可夫在电话里也对科尔帕克奇用上了尊称,“我刚接到第229步兵师的师长萨任上校打来的电话,说他的部队在你部强大的炮火支援下,打退了敌人的疯狂进攻。”

    科尔帕克奇笑呵呵地说:“老伙计,我们是友军嘛。既然你们那里遇到了困难,对你们提供支援,是理所当然的。”

    “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崔可夫问道。

    握着话筒的科尔帕克奇冲外面瞥了一眼,不以为然地说:“刚才有支德军的小部队来攻了一次。遭遇我军的炮火打击后,已经灰溜溜地撤退了。现在外面是风平浪静。”

    崔可夫听完,沉默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我建议你要提高警惕,德军这样打一下就退,一定有什么阴谋。”

    放下电话后,科尔帕克奇又重新来到窗口,拿起望远镜望着外面,自言自语地说:“难道德国人把进攻的主要方向转向了第64集团军,所以我们的阵地前才会这么安静?”说到这里,他转身吩咐那名参谋:“给第147师和第181师打电话,问问他们那边的情况如何?”

    参谋很快就打完电话回来,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已经打电话问过沃尔欣将军和诺维科夫将军,他们都报告说阵地前连一个敌人都看不到。”

    科尔帕克奇再度放下望远镜,皱着眉头冥思苦想起来。过了一会儿,他走到桌前,低头看着摊在上面的地图。他盯着地图足足琢磨了十分钟,当他再次抬起头时,我发现他的脸上多了几分阴沉。

    他慢腾腾地站直身体,吩咐在一旁待命的参谋:“作战参谋,你马上给方面军司令部的作战处联系,从他们那里了解一下其他防御地区的敌军动向。”

    很快参谋就来报告:“报告司令员同志,刚接到方面军作战处的通报,说第63、64集团军的防区,正在遭受德军的攻击。第28、第38和第57集团军的残部,被德军才从高加索地区调回的坦克第4集团军击溃,正在向斯大林格勒方向退却。……”

    我听到这里,心中一动,暗自猜测德军是不是在实施各个击破的战术,已经有三个集团军被击退了,要是再将第63和第64集团军打垮的话,以他们的实力,完全可以将位于科斯卡防线的第62集团军主力合围并最终歼灭掉。

    一想到集团军有可能被合围,我不禁紧张起来,忍不住提醒科尔帕克奇:“司令员同志,我觉得德国人有阴谋。”

    注意力一直没有离开地图的科尔帕克奇头也不抬地说:“什么阴谋?说来听听。”

    我连忙走到桌前,指着桌上地图我集团军所在的位置,说:“司令员同志,您请看。第64集团军在我部的左翼,一旦德军将他们击溃的话,就可以趁势推进到奇尔河岸边,就会切断我军的退路,并形成合围之势。”说完,我紧张地盯着科尔帕克奇,等他做出决定。

    科尔帕克奇点点头,拿起一支红蓝铅笔,点着地图上说:“奥夏宁娜同志,你说得很有道理。要是和我们接壤的第64集团军被击溃,我们就会变成孤立无援的孤军。这样一来,德军就可以同时从正面和侧翼向我们发起攻击,让我们首尾无法相顾,最终将我们合围并消灭在科斯卡河岸边的防御阵地里。”

    说道这里,他把铅笔往桌上一扔,站直身体,再度吩咐参谋:“作战参谋,给第147师的沃尔欣将军打电话,让他立即派一个团的兵力,向南运动,前出到155高地,去增援第229师。”

    看着科尔帕克奇在司令部里发号施令,我心中有些失落,感情从锡尼亚维诺突出部战役开始,到现在的顿河防御战,我就是一打酱油的角色,待在指挥部里无所事事。战局对我军有利时,那些心情愉快的指挥员们,会偶尔问问我的意见;可一旦战局出现反复的时候,我在指挥部里就成为了透明人,如果我不主动说话,就没人搭理我。

    第147师的部队出发后,科尔帕克奇每隔半个小时,就让作战参谋给各师打电话,询问阵地前有没有德军的动向。各师报上的情报都是千篇一律:阵地前很平静,一个德国人也看不到。

    正当科尔帕克奇对我部防区扑朔迷离的局势焦头烂额时,友邻的第229师师长萨任上校打来了电话。科尔帕克奇接电话时,我清楚地听见上校在电话里兴奋地说:“司令员同志,真是太感谢您了。今天德军对我师第783团防守的第79国营农场的进攻,由于得到了你们强大的炮火支援,以及随后赶到的第147团步兵的支援,已经被我们彻底粉碎了。遭受了重大损失的德军部队,已经灰溜溜地向西撤退了。”

    科尔帕克奇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淡定地问:“上校同志,战果如何?”

    “经过清点战果,仅仅在第783团的防御地段,就打死了近六百名士兵,击毁了十一辆坦克。”

    “干得不错!”科尔帕克奇称赞了对方一句,然后又补充说:“既然德军已经撤退了,那么就让第147师的那个团尽快归建,我担心德军也许很快就要向我们的防御地区发起进攻了。”

    科尔帕克奇的话音未落,屋外便传来了隆隆的炮声。(未完待续。。)

第四一五章 第一道防线失守

    科尔帕克奇把手中的话筒往桌上一扔,一个箭步冲到窗口,举起望远镜朝外望去。

    我也走到窗口朝远处望去,只见我军的第一道防线正在遭受德军的猛烈炮击。看着硝烟弥漫的阵地,我抬手看了看表,时针已经指向了五点,心说这德军的指挥官还真够缺德的,早不进攻晚不进攻,偏偏选在指战员们吃饭的时间段进攻。

    我只是心里想想,那个最活跃的参谋已经把他心里想的事情,大声地说了出来:“司令员同志,这德国人太过分了,居然选择我们指战员们吃晚餐的时候发起进攻。他这么一炮击,阵地上那些聚在一起吃饭的指战员们,伤亡一定小不了。”

    科尔帕克奇双手擎着望远镜,遥望着远处火光冲天的前沿,表情凝重地说:“这个德军的指挥官不简单啊!他在上午的试探性进攻失败后,不管其余地段打得如何激烈,他都按兵不动,让我们错误地以为这里不是他们主攻方向。等到了傍晚,紧张一天的我军指战员以为敌人不会再进攻了,不免就放松了警惕,对方就抓住了我军防守松懈的时机,发动突然攻击,企图一举攻占我军阵地。”

    说完,科尔帕克奇走到桌边,用电话和第192师的师长塔兰采夫通话:“中校同志,德军正在向你的阵地进行炮击,接下来也许就是坦克掩护步兵冲锋。我问你,你的部队能不能守住阵地?”

    塔兰采夫大声地回答说:“请司令员同志放心,我部署在第一、第二道防线的。都是战斗力强的水兵战士。他们一定能挡住德国人的进攻。”

    “司令员。您快来看,德军的地面部队出现了!”科尔帕克奇正在打电话时,作战参谋突然大惊小怪地喊起来,“有坦克,还有步兵。”

    我举起望远镜朝远处扬起尘土的位置望去,德军的坦克也不再像上午那样只有稀稀拉拉十来辆,而是至少有上百辆,分成了五路纵队。正气势汹汹地朝我军阵地扑来。再远一些的地方,是密集的步兵队列,跟在坦克部队的后面向我们推过来。

    科尔帕克奇没有搭理大惊小怪的作战参谋,而是继续在电话里叮嘱塔兰采夫:“中校同志,告诉水兵战士们,一定要沉着,当敌人接近后,先不要忙着打坦克,让它们开进雷区,让反坦克雷去收拾它们。假如有漏网的坦克冲过来。就命令第二道防线的反坦克炮开火,直接瞄准射击。而对敌人的步兵。也不要客气,让轻重机枪一起扫射,狠狠地揍他们,让他们好好地尝尝我们的厉害。明白了吗?”

    听到科尔帕克奇像老师教小学生那样教塔兰采夫,我不由觉得好笑,既然别人能当上中校,那肯定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怎么打自然心里有数,还用得着你这么细致地教么?

    当德军的坦克部队接近我军的第一道防线时,炮击停止了。由于部队已经得到了塔兰采夫暂不开火的命令,让反坦克雷和第二道防线的反坦克炮来收拾德军的坦克部队,所以被硝烟笼罩的阵地显得很安静。

    德军的坦克陆续进入了雷区,接着在我军的前沿,突然就腾起一团团的烟柱,以不同的姿态升上天空,这是德军坦克压上了反坦克雷爆炸后腾起的硝烟。紧接着第二道防线的反坦克炮团的大炮也纷纷开火,炮弹落在坦克队列里爆炸,不是地将一辆或者几辆坦克打得起火燃烧。

    虽然有雷区和反坦克炮团的阻击,还是有不少坦克从第一道防线的战壕上飞跃而过,快速地向着第二道防线冲来。

    这时从第一道防线里跳出几十名水兵战士,手里握着燃烧瓶,跟在坦克的屁股后面猛追,跑了一段路后,纷纷地投出手里的燃烧瓶。由于坦克的速度很快,这些燃烧瓶只有少量命中了坦克,大多数都落到了空地上。一扔完手里的燃烧瓶,那些水兵就调头往战壕里跑。

    德军的坦克虽然没有步兵掩护,但是它们的战斗力也不容小觑。看见有人用燃烧瓶炸坦克,这些还没有冲过第一道防线的坦克,用坦克炮和机枪向这些离开战壕的水兵们疯狂射击。不少水兵刚一转身,就被机枪子弹击中,或者被爆炸的弹片打倒,倒在了祖国的热土上。最后,出击的一个排战士,只有不到一个班安全地回到了战壕。

    随着德军的步兵接近前沿,阵地上那些沉寂着的火力点,在这一刻,猛烈地开火了。密集的子弹,顿时就把成群的德军士兵打倒在地。

    如果只是这样打下去的话,我军守住第一道防线,根本没有什么问题。但偏偏此时,德军的飞机赶来了。德军的坦克也许是为了防止被误炸,纷纷地退回到了第一道防线的后面,只是用炮火轰击着我们的阵地。

    而那些天上盘旋着的飞机,只要一发现他们的步兵受到我军机枪火力或者炮兵的压制,他们就会从高空俯冲下来,轮番轰炸我军阵地上的火力点和炮兵阵地。

    在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激战后,德军在付出了20辆坦克,和400多士兵阵亡的代价后,攻取了我军的第一道防线。

    看到这一幕,科尔帕克奇气得狠狠一拳砸在了窗台上,大声地咒骂着第192师的新任师长:“见鬼,这该死的塔兰采夫,他还一再向我保证,前沿部署的是最精锐最有战斗力的水兵,守住阵地没有问题。可现在呢?德国人就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攻克了我军构筑有坚固防御工事的阵地。”

    就在这时,那个参谋又大呼小叫起来:“司令员同志,您看,在右前方,有我们的指战员从阵地上撤出来了。”

    我举起望远镜朝参谋手指的方向望去,在第一道防线的西北角,有一群战士乱哄哄地从战壕里跑出来,向第二道防线跑来。

    他们刚跑出五六十米,占领阵地的德军步兵的机枪就疯狂开火了,迫击炮弹也呼啸着落在了他们的队列里。密集的子弹和横飞的弹片,让那些正在撤退的水兵倒下了不少。剩下的人也停下了脚步,在一名指挥员的指挥下,迅速地在原地趴下,或者躲在被击毁的坦克后面,开始组织抵抗。

    有二十几名德军士兵从战壕里跑出来,在机枪和迫击炮的掩护下,向水兵们冲过来。这些水兵的战斗力看起来不弱,枪法也不错,噼里啪啦一阵射击后,离开战壕的士兵就全部倒在了他们的枪口下。

    这时,一辆德军坦克开到了战壕边,冲着火力最猛烈的位置开了一炮。我清晰地看到,几名战士被爆炸的气浪高高地掀到空中,接着又重重地落了下来。

    那名指挥员看见敌人的坦克厉害,不敢恋战,招呼着他的战士们继续往第二道防线撤。可这是越来越多的坦克向他们开炮了,一发又一发的坦克炮弹在他们中间爆炸,弹片像飞舞的死神镰刀将他们无情地削倒。

    眼看着安全撤退到第二道防线是不可能了,指挥员命令战士们趴在地上,向着战壕里的敌人顽强地射击。但是因为敌我火力悬殊,水兵们不断地死去,最后仅剩下指挥员一个人。他收集了几名牺牲战士身上的手榴弹,用绷带绑在一起,然后猛地站起身来,抱着成捆的手榴弹,朝着敌人的阵地冲过去。

    可惜没冲出几步,就被敌人密集的子弹击中,正在向前冲的他身子一顿,摇晃了几下,便一头栽倒了地上。

    看到第一道防线失守,和水兵们的壮烈牺牲,科尔帕克奇怒不可遏,接通塔兰采夫的电话后,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中校同志,我命令你,马上组织部队反击,把第一道防线给我夺回来,夺回来!”(未完待续。。)

第四一五章 悲壮的反击(一)

    在科尔帕克奇的严令下,塔兰采夫的第192师在经过短暂的准备后,反击行动便正式开始了。阵地里一颗红色的信号弹飞上了天空,接着,看到进攻信号的指战员们,立即从待命的战壕里一跃而起,呐喊着向第一道防线发起了冲锋。

    两道防线相距六百米,原本密集的进攻队伍,在跑出两百多米后,便变得松散。在这约一个营的进攻部队里,冲在最前面的,是穿着黑色制服戴着无檐圆帽的水兵,那些稍稍落后,披着带帽雨衣的指战员们,应该都是第192师的步兵。

    当他们离战壕还有一百多米时,德军开火了。十几挺轻重机枪对着冲锋的指战员们扫射,冲在最前面的水兵顷刻间便出现了伤亡,阵地前横七竖八地倒着七八十名战士的尸体,活着的指战员连忙卧倒或者躲在击毁的坦克后面,向着战壕里的敌人射击。

    我看到这一幕时,暗自庆幸德军的坦克都没在,都被调到第147师和第181师的防区去协助步兵进攻了,否则的话,冲锋的指战员们会更加伤亡惨重。不过我军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几个炮兵团的炮弹,在昨天和今天对友军进行炮火支援时,差不多全部打光了,否则的话,只要一阵炮火覆盖,就能掩护步兵重新夺取阵地。

    我们的部队和德军对射了一阵后,为了打破僵局,一名指挥员勇敢地站了起来,招呼着战士们从地方爬起来。弯着腰向敌人的阵地再次发起了进攻。

    指战员们虽然表现得非常英勇。但血肉之躯是挡不住子弹的。冲锋队伍往前冲了没多远,前排的指战员们又成片地倒在敌人的枪口之下,后排的指战员只能无可奈何地躲进弹坑,继续和战壕里的德军对射。等感觉德军的火力减弱后,部队再次发起了进攻,可还是不出意料地失败了,没有足够的火力掩护,这样的冲锋就是让战士们去送死。但带头冲锋的指挥员倒下后。幸存的指战员意识到这样的进攻是不可能成功的,不得不灰溜溜地退回到第二道防线。

    看到那些指战员们退进战壕后,就迟迟没有动静了。在观察所里观战的科尔帕克奇沉不住气了,一个电话给塔兰采夫打过去,大声地质问:“中校同志,怎么回事,为什么不继续进攻了?什么,伤亡太大?我不要你的伤亡数字,我只要阵地。我再给你五分钟的时间作准备,时间一到。你的部队必须再次发起进攻,否则我撤了你的职。”说完。他气呼呼地挂断了电话。

    听到科尔帕克奇下的这个死命令,我心里有些不踏实,我担心塔兰采夫为了保住自己的职务,也许会命令部队不惜代价地向德军阵地发起冲锋,那样的话,不知道会有多少战士白白牺牲。想到这里,我忍不住上前一步,鼓足勇气想劝科尔帕克奇:“司令员同志,……”

    没想到我刚一开口,他就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我的话:“奥夏宁娜中校,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就算伤亡再大,阵地也必须夺回来。”

    他的话让我愣在当场,足足愣了十几秒,我才为自己辩解说:“司令员同志,其实我是想让您派我去协助塔兰采夫中校进行反攻。”话一说完,我又有些后悔,我不好好地待在观察所里看热闹,自告奋勇地跳出来说想去协助塔兰采夫做什么,这不是找死么?这么一想,我忍不住想狠狠地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科尔帕克奇听我这么说,颇有些意外,他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点点头说:“我听说你曾经参加过不少战斗,而且你胸前的勋章也说明你一名具有战斗精神的优秀指挥员。好吧,你的请求我同意了,我这就派人送你到塔兰采夫那里去。”

    十分钟后,我就跟随着科尔帕克奇指派的一名战士,来到了第二道防线的战壕里。

    刚才那次进攻,牺牲了差不多两个连的指战员,对部队的士气多少有些影响,塔兰采夫亲自来到了战壕里,向那些即将出击的战士们讲话,以达到鼓舞士气的目的。

    我走过去时,塔兰采夫的讲话已经接近尾声,只听见他最后的几句话:“……勇敢地去战斗吧,同志们!请记住,光荣属于那些在战斗中英勇无畏的战士!战斗吧,和敌人进行殊死的战斗吧,英勇的战士们!让你们光荣的胜利的战斗旗帜永远高高飘扬!……”他的讲话,在战士们的“乌拉”声中结束。

    我走到塔兰采夫的面前,抬手向他敬礼,礼貌地说:“您好,师长同志。奥夏宁娜中校前来向您报道,听候您的命令!”

    塔兰采夫看见我出现在他的面前,先是一愣,接着解释说:“中校同志,我来向您解释一下,部队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可以投入反击,我刚才正在向他们做战斗动员。请您回去向司令员报告,我们一定会把阵地夺回来的。”

    听他这么说,我马上明白他误会了,他一定以为我是科尔帕克奇派到督战的,所以才忙不迭地向我汇报。我摆着手向他解释说;“师长同志,我想您是搞错了。司令员同志派我到你师来,不是来催促您出战的。”

    他疑惑地看着我,不解地问:“奥夏宁娜同志,既然您不是来督战的,那是来做什么的?”

    “我是协助您进行反攻的。”

    “协助我的反攻?”塔兰采夫依旧一脸茫然地问,“怎么个协助法?”

    “我将和您的部队一起出击,指挥他们把敌人的阵地夺过来!”

    “什么?您和部队一起出击?”听到我这么说,塔兰采夫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似的,“怎么能让您一个女人带着部队冲锋呢?不行,这绝对不行!”

    “师长同志,这是司令员的命令。根据条例,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只能执行。”我淡淡地回答道。

    “是!”塔兰采夫无可奈何地答应道。接着他又朝远处招了招手,很快就有两名指挥员沿着战壕跑了过来,从他们的制服看,都是水兵,应该是塔兰采夫的嫡系。

    两名指挥员跑到塔兰采夫的面前,抬手敬礼,问道:“旅长同志,请问您还有什么指示?”我刚才的猜测果然没错,这些都是塔兰采夫的第102海军步兵旅的军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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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六章 悲壮的反击(二)

    我特意扫了一眼两人领章上的军衔,一名大尉一名上尉,军衔都没有我高,看来待会儿作战时,他们都得听我的指挥。

    塔兰采夫向我一指,为两人介绍说:“这位是司令部的副官奥夏宁娜中校,这次的反击将由她来负责,你们要决定地听从她的指挥。”

    听完塔兰采夫的介绍,两名军官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接着,大尉用不确定的口吻试探地问:“旅长同志,您是说这位指挥员是来指挥我们作战,我没有听错吧?”

    “是的,大尉同志。”我心里明白,假如不能尽快让这些人对我服气的话,待会儿在战场上不听我指挥就麻烦了,所以我抢在塔兰采夫开口前,接过了话头,“您没有听错,我是奉集团军司令员同志的命令,前来指挥这次反击战斗的。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会成为你们的累赘,我曾经参加过很多次残酷的战斗,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领章和胸前的勋章,才接着说:“我的军衔和勋章,都是在战斗中获得的。”

    听完我这番话,两名军官的目光从我的领章和勋章上扫过后,互相望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这时塔兰采夫中校咳嗽了一声,把大家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到他的身上,他语气平稳地问我:“中校同志,我想请问一下,待会儿的进攻,您打算怎么打?”

    “是啊,中校同志。”大尉在一旁附和说:“刚才的进攻,想必您也看到了。德军用十几挺轻重机枪把我们进攻的道路封得死死的,我们的指战员根本无法冲上去。”

    对于怎么进攻,在来这里的路上我就想好了,我指着德军的阵地,说道:“从我们这里,到德军的阵地,距离大概有五六百米吧。……”

    “中校同志,准确的距离是620米。”一直没有说话的上尉突然插嘴说:“如果还像刚才那样冲锋的话,不等冲到敌人的阵地前,我们的人就该死光了。”

    我向上尉说了声谢谢后,又接着说:“我的计划是,部队先排成松散的进攻队形冲锋,当冲到两个阵地的中间时,让战士们躲进弹坑里,凭借这密密麻麻的炮弹坑和炸弹坑,交替掩护着接近敌军阵地。等离战壕只有二三十米时,再让战士们投掷手榴弹,摧毁阵地上那些对我们威胁大的火力点。”

    听完我的计划,塔兰采夫点点头,满意地说:“中校同志,您的这种打法虽然费时间,但可以大大地降低部队的伤亡,同时夺取敌人阵地的几率也更高一些。”说到这里,他抬头对那两名指挥员说:“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召集你们手下的连排长,把中校的打法传达下去,让每个战士都做到心中有数。”

    两名指挥员离开后,塔兰采夫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关切地说:“奥夏宁娜中校,这次进攻的危险太大,趁还没出击,假如您要反悔的话,我去司令员那里为您说情。”

    对于他的关心,我心里非常感动,不过此刻我是骑虎难下,谁让我多嘴多舌,要在科尔帕克奇的面前,跳出来自告奋勇地要求来指挥这次反击呢。

    我苦笑一下,硬着头皮回答说:“师长同志,这样的战斗,我参加过很多次了,虽然凶险,但是最后都取得了胜利,我相信这次的反击也一定会取得胜利的。”为了不让气氛太过于沉闷,我有意转移话题,“进攻部队都是水兵吗?”

    “不是,水兵只有一个连,剩下的都是第192师原来的步兵。”

    “旅长同志,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听到大尉在远处的喊声,塔兰采夫向我伸出手来,真诚地说道:“那么,中校同志,我祝您好运!您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大尉和上尉见我沿着战壕向他们一路小跑过去,从腰间的枪套里拔出手枪,高高地举过头顶,大声地喊道:“同志们,为了祖国!为了斯大林!跟我来!”喊完,便手脚并用地爬出了战壕,率先向对面冲去。

    我拔出了手枪,刚想学着他俩的样子喊一嗓子,但看到战壕里的指战员们,在齐声高喊了一声“乌拉”后,都学着两名指挥员的样子,手脚并用地爬出战壕。我有些尴尬地左右看了看,见大家都在往战壕外面跑,根本就没人注意我,连忙把手枪插进枪套,也跟在他们的后面往战壕外爬。

    我的命令得到了忠实地执行,进攻部队在离对面的阵地还有两三百米时,就分散开躲进了那些密集的弹坑里。战士们在弹坑里躲了一会儿,见敌人没有什么动静,便一跃而起,跳出藏身的弹坑,跑上几步,又迅速地跳进另一个弹坑。

    德军的阵地本来一片沉寂,见到我们的指战员们不像刚才那样排成整齐的队列进攻,而是依靠众多的弹坑,逐步地向他们的阵地逼近,顿时慌了神,轻重机枪顿时都开了火。

    距离远的时候,敌人的机枪对我们的威胁还不大。当我们接近了百米范围内,敌人机枪组成的密集火力网就把我们的战士压在弹坑里抬不起头。我看到有几名勇敢的水兵,从藏身的弹坑里跃出,端着步枪就朝着敌人的阵地勇敢地冲过去。

    德军马上就发现了他们,一挺突突喷火的机枪掉过头来,向他们疯狂扫shè,仅仅十几秒钟的时间,他们就全部被密集的机枪子弹打倒。

    我从弹坑里偷偷探出头去,见我左前方十来米远的地方有辆被炸断了履带的坦克,连忙爬出弹坑,匍匐着向坦克爬过去。直到钻进坦克的底盘下,我才暗自松了口气,这个位置的视野开阔,而且也不容易被流弹击中,我可以安心地躲到战斗结束才出场。

    就在这时,我听见旁边传来一声唿哨声,我好奇地侧头一看,原来声音是躲在坦克旁边的弹坑里的上尉发出来的。随着他的唿哨声,整个阵地上此起彼伏地响起了步枪shè击声和机枪扫shè声压低了的唿哨声。

    看到唿哨声都是水兵们发出的,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心里暗说,都什么时候,你们还有时间吹口哨玩。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我终生难忘。那些躲在弹坑里的水兵们,纷纷摘下了头上的钢盔,从怀里掏出他们无檐带飘带的水兵帽戴在头上,把枪放在坑里,抽出手榴弹握在了手上。

    随着又一声唿哨声想起,两名手握手榴弹的水兵,跃出了弹坑,向着敌人的阵地狂冲过去。可惜没跑几步,敌人机枪shè出的大串子弹就到了,中弹的水兵凭着惯xing又向前冲了几步,接着便一头栽倒在弹坑里。

    看着战友打响了,一名水兵红了眼,他猛地站起身来,把手榴弹的弦一拉,举着“咝咝”冒烟的手榴弹就往上冲。刚刚冲出一半,“轰”的一声。在一团浓烟中,活生生的人瞬间就从我的视线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虽然连着牺牲了三名水兵,但并没有让幸存的水兵们感到胆怯,更多的水兵从自己的藏身处跳出来,手举着手榴弹,前仆后继地朝着敌人的阵地冲过去。大多数水兵,没等冲到阵地前,就倒在了德军的枪口下。也有少数幸运的水兵战士,借着弹坑的掩护,迅速地接近了德军的阵地,然后把手榴弹的弦一拉,就跳进了战壕。一声巨响后,一个敌人的火力点就随之灰飞烟灭。(未完待续。)

第四一七章 悲壮的反击(三)

    随着上尉的每一声唿哨响起,就会有七八名水兵从不同的藏身之处,手举着手榴弹冲出来,勇敢地朝敌人的阵地冲过去。不过由于敌人的火力太猛,每次最多有一名水兵能侥幸跳进战壕,和德军同归于尽,剩下的都是没跑多远,就被密集的子弹打倒了。

    以命搏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水兵们的这种前所未见的亡命打法,把躲在坦克下面的我惊得目瞪口呆!

    我艰难地回头看那些步兵,只见他们都待在弹坑里,把枪架在坑沿上,和战壕里的德国人进行对射。我估计如果前面的火力点不被全部摧毁,他们是不会从藏身的地方出来的。

    我担心照现在的打法,要不了多长时间,水兵就该全部全死光了。从冲锋到现在,我一直没有看见大尉的影子,只看见了躲在坦克旁边的弹坑里的上尉。我转过头来,想提醒上尉一声,别再这样打下去了,否则我们即使取胜,也是一场惨胜。

    我冲上尉喊了两声,也许是战场上枪声太响,他居然都没有听见。我正想再喊,没想到这时他居然一跃而起,也举着手榴弹向前跑去。我见状大惊,他要是牺牲了,进攻的部队就群龙无首了。不过好在他只跑了几步,便跳进了一个弹坑。

    水兵们不要命的打法,把战壕里的德国人吓坏了。为了防止阵地被我军攻占,四五十名德军士兵在军官的驱赶下,战战兢兢地跳出了战壕,端着枪朝水兵们冲过来。

    他们正陆续跃过一个弹坑时,一名受伤倒地的水兵站直了身体,毅然拉响了手中的手榴弹。轰地一声巨响。弹坑周围的德军兵发出一片哀鸣,非死即伤,十几名士兵惨叫着倒了弹坑的四周。一直躲在弹坑里射击的步兵战士,也把枪口对准了这些出来送死的德国兵,噼里啪啦一阵射击。又有十来名德国兵倒在了枪口之下。剩下的士兵慌了神,调头就往战壕跑。不过人跑得再快,也快不过子弹。出击的四十几名德国兵,最后只有两个逃回了战壕。

    趁着一片混乱之际,步兵纷纷从弹坑里跃出,向德军发起了冲锋。一直冲到离战壕不足三十米的地方。德军阵地上原本稀疏的火力,再度变得密集起来,步兵们便纷纷躲进了弹坑。我也从坦克底下爬了出来,利用弹坑和横七竖八的尸体做掩护,慢慢地向前爬。

    我爬到离战壕还有三十米左右的距离,便被德军发现了。一挺正在疯狂射击的机枪被调过头来。对我进行重点关注,一长串的机枪子弹飞来,打得我身边的泥土飞溅。为了躲子弹,我连忙向右一个侧滚,滚进了旁边的弹坑。

    坑里有一名步兵战士,他原本趴着没动,突然见一个人从上面掉下来。而且还差点砸着他,顿时把他吓了一跳,几乎是本能地把手中的步枪对准了我。等看清楚我领章上的军衔,他连忙收起枪,蹲着向我敬了个礼,大声地报告说:“指挥员同志,德国人的火力太猛了,我们根本就冲不过去。”

    听着从坑顶嗖嗖飞过的子弹,我知道战士说的是正确的,这个时候向往前冲。纯属送死。我低头看见战士身上挂着的手榴弹,不由灵机一动,连忙吩咐他:“德国人的火力太猛,硬冲肯定不行。不过我们这里离战壕只有几十米,把手榴弹扔过去。把敌人的机枪炸掉,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战士也不废话,响亮地应了一声“是!”从腰间拔出一枚木柄的手榴弹,站直身体就要拉弦。我刚想提醒他注意德国人的机枪,他已经仰面直挺挺地倒在了弹坑里。头部和胸部有十来处中弹,正在往外潺潺地冒着鲜血。

    我原本是蹲在弹坑里的,见德军的火力这么猛,慌忙在战士血肉模糊的尸体旁趴下。刚趴下,浓烈的血腥味一阵阵地往我鼻孔里钻,让我有些恶心。战士的鲜血流了过来,把我身下的泥土渗得湿漉漉的。和一个死人躺在一起,我不禁感到恐惧,深怕这时德国人在冲过来,居高临下地冲我开上一枪。

    不过恐惧只是短暂的,毕竟这也不是我第一次上战场,我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我趴在坑里,静静地思考着,如果不干掉对面那挺机枪,我只要一站起来,就逃脱不了爆头的命运,必须要想办法离开这里才行。

    我拔出了手枪,向探出身子去打两枪,后来想想这么远的距离,手枪的杀伤太小,说不定没打死对方,对方先把我干掉了。我把枪插回枪套,去捡战士扔在一旁的步枪。刚捡起步枪,却意外地看见地上的手榴弹,心说在这种情况下,手榴弹可比枪管用。于是又改变了主意。我把步枪往旁边一放,把战士身上和坑底的手榴弹都收集起来。

    我趴在弹坑里,试了试投弹的姿势,发现只要是趴着的话,怎么投都不趁手,如果力度没有掌握好,甚至有可能连弹坑都扔不出去。看来想不被自己投出的手榴弹炸死,最好的办法,还是只能站起来投。不过看看躺在旁边的战士遗体,和听着头顶嗖嗖飞过的子弹,我打消了站起来的念头。

    因为身下的泥土被鲜血渗得湿漉漉的,趴在的感觉实在不好受,我向右边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坑里。看着天空不时飘过的一缕缕硝烟,我突然灵机一动,趴着投弹不趁手,可以试试躺着投弹,只需要向后一抛,手榴弹就飞出去了。

    想到这里,我拿起一枚手榴弹,把弦一拉,想也不想地朝后一抛。冒着青烟的木柄手榴弹,划着弧线在空中翻滚着飞出了弹坑。

    不多一会儿,传来了手榴弹的爆炸声,我估计扔出了有二十十米远。由于德军的机枪还在哒哒哒哒地响个不停,我知道刚才盲目的投弹,根本没有达到我想要的效果。

    我拿起第二枚手榴弹。在拉弦前,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我进弹坑前,所看到的德军机枪的位置,深吸一口气后,猛地一拉弦。又向后猛地一抛。

    这次手榴弹爆炸后,德军机枪的射击声停止了。我心中暗想,这还真是瞎猫遇到死老鼠,没想到我的手榴弹还把敌人的火力点报销了。想到这里,我刚想站起身来,德军的机枪又哒哒哒地响了起来。听到德军的机枪又在继续射击。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看来那个手榴弹根本就没能摧毁敌人的火力点。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面前,还有三颗手榴弹。我把心一横,从身上掏出急救包,用绷带将三颗手榴弹紧紧地绑在一起,准备一次性全部扔出去。在这种时候。要是我再继续一颗颗地往外扔,势必会引起德军的注意,到时他们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扔几个手榴弹进来,我就等着被炸得粉身碎骨吧。

    绑好手榴弹,又把几根引线连在一起后,我试了试。一只手想扔出几十米,是不可能的,只能用两支手抛。我屏住呼吸,用右手猛地一拉弦,然后双手捧着,使出吃奶的劲向后猛地一抛。那个姿势就如同新娘抛花球一般,唯一的区别在于,她抛出的是祝福,而我抛出的是死亡。

    轰的一声巨响后,德军的机枪再度哑巴了。虽然机枪不再射击。但我却不敢轻举妄动,依旧躺在坑里迟迟没有动弹,深怕刚一探身,德军的机枪又猛烈开火,那时还不把我打成筛子才怪。

    直到外面响起了“乌拉”的喊声。我才确定手榴弹把德军那个的火力点摧毁了。看着从我头顶不断跃过的指战员们,我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根本就站不起来。

    争夺战壕的战斗进行时,我就一动不动地躺在弹坑里,直到战斗结束,大尉亲自带人来打扫战场时,才发现弹坑里的我。

    大尉跳进弹坑,蹲下身来,关切地问:“中校同志,您受伤了?”

    我摇摇头,苦笑着说:“我没事,就是全身无力,站不起来。劳驾您拉我一把。”说着我把手向他伸了过去。

    他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后,抬手擦了一把汗,心有余悸地说:“指挥员同志,我刚才看见您浑身是血地躺在弹坑里一动不动,还以为您牺牲了呢。”

    我听他这么说,连忙低头一看,可不,衣服上全是那名战士的鲜血,难怪大尉会瞎担心了。我也没有解释,而是反问道:“阵地夺下来了吗?”

    大尉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报告指挥员同志,阵地夺下来了。由于在进攻时伤亡太大,塔兰采夫旅长又给我派了两个连过来,这样的话,我们就有足够的兵力守住阵地了。”

    他说到部队进攻时伤亡大,我估计主要是指水兵,想到刚才那惊人的一幕,我忍不住教训起他来:“大尉同志,虽然我们夺回了阵地,但您也应该看到,我们的伤亡太大了。要知道,在战场上一个指挥员稍有不慎,就会有多少生命受到无谓的牺牲,这是一点也不能马虎的。作战,可不是拿战士们的性命去冒险。我们的战士,不是普普通通的平常人。就是拿十个德国佬,换我们一个战士,我绝不换。德国佬算什么东西,值得我们用战士们的生命去换。您一定要接受这次血的经验教训,以后打仗多动动脑子,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

    对于我的批评,大尉羞红了脸,等我说完,他才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明白了,中校同志,谢谢您的教诲,我会牢牢地记住这次战斗的经验教训。”

    正说着话,上尉在几名水兵的簇拥下跑了过来。我看到他的右臂缠着绷带,挂在胸前,看来他也在刚才的战斗中挂了彩。

    他来到我们的面前,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敬礼,报告说:“指挥员同志,阵地上的德国人已经全部肃清,请您先到指挥所里去休息吧。”

    大尉这时的脸色也恢复了正常,他问上尉:“德军的番号搞清楚了吗?”

    上尉点点头,回答说:“都搞清楚了,指挥员同志。占领阵地的德国人,是属于摩托化第60师的。在刚才的战斗中,已经被我们全部消灭,没有俘虏。”

    大尉听完,脸上露出了喜悦的表情,这才转过身对我说:“中校同志,请吧!先到阵地里的指挥所去休息一下,顺便把这个好消息向司令员同志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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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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