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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场唐人     燃烧的莫斯科txt下载     燃烧的莫斯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八九章 功亏一篑(一)

    梅列茨科夫说完这番话,左右看了看,见参谋长斯捷利马赫将军不在,马上叫过作战处长谢苗诺夫,向他下达命令:“谢苗诺夫上校,记录我的命令。近卫第4步兵军所属的第22、第23、第32、第33步兵旅,即刻调往锡尼亚维诺高地的东侧,配合斯塔里科夫将军的近卫第3师,向涅瓦河攻击前进。第53、第137步兵旅,和第122坦克旅,前往高地的右侧,加强第8集团军的近卫第24师和第265步兵师,切断锡尼亚维诺高地的敌人和涅瓦河防御区域的联系。”

    说到这里,他扭头望向了坐在桌边的炮兵司令员杰格佳廖夫,问道:“老伙计,你手下弹药充足的炮兵团还有多少个?”

    杰格佳廖夫这次没有信口开河,低头翻看了一下面前的笔记本,抬头回答说:“还有一个重型加农炮团,和四个独立迫击炮营。”

    梅列茨科夫听完杰格佳廖夫所报的数据,又接着吩咐谢苗诺夫说:“让加根将军马上派出第140步兵旅,掩护这些炮兵部队在锡尼亚维诺高地的南侧建立阵地,为进攻高地的我军部队提供炮火支援。”

    谢苗诺夫记录完命令,转身去通讯室下达命令去了。看到他离去的背影,我微微蹙了下眉头,心说梅列茨科夫的指挥能力,和朱可夫相比,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指挥这么大的战役,居然没有在指挥部里安排好足够的通讯器材,以至于无论是向部队下达命令。或者接收战场反馈回来的战报。都要派专人往返于指挥部和通讯室之间。而且两个地方相距还不近。要知道,战机往往是一闪而逝的,照他们这样,很容易贻误战机的。

    谢苗诺夫刚离开不久,屋子里的高频电话又响了起来。这是通往克里姆林宫的专线电话,此刻打电话来的人,大家不用猜都知道,铁定是最高统帅本人。

    梅列茨科夫拿起电话。先恭敬地向斯大林问好后,微笑着说道:“斯大林同志,我向您报告一个好消息,锡尼亚维诺高地右侧的近卫第24步兵师和第265步兵师,经过顽强的战斗,又向德军的防御纵深推进了三公里,目前该部队距离涅瓦河,只剩下最后的五公里。”

    这时,他突然停止了汇报,把话筒紧紧地贴着耳朵上。似乎在仔细地聆听着斯大林的询问。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喃喃地说:“斯大林同志。目前高地还在德国人的手里。昨晚原驻守克里木的第180步兵师,趁夜色悄悄地进入了高地。由于我军的侦察员没有发现敌人增兵,并加固了防御工事,所以在今晨进行的五次进攻,都以失败告终了。”说到这里,他把话筒从耳边移开,转过身来,向站在墙边的我招了招手,示意让我过去。

    我快步地走到他的面前,刚想说话,他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将话筒递给了我。知道我即将和斯大林通话,我不禁有些紧张起来,以至于说出的话都不连贯了:“您好!斯……斯大林同……同志!”

    话筒那一边的斯大林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调侃地说:“丽达,你怎么了?你说话怎么结巴了?这可不像你哦。”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冲着话筒嘿嘿地傻笑。

    斯大林咳嗽一声,也没和我再客套,开门见山地问:“丽达,你说说,假如你是方面军司令员,这接下来的仗该怎么打?”

    对于一句话就能决定人生死的大人物来说,部下所提的建议,他可以不采纳,不过既然他都问出口了,你还敢不说的话,后果将会是非常严重的。我立即张口想说出自己的想法,但突然又想到上次被否定的提议,担心这次向他提出的建议,也会遭到同样的下场,不禁有些踌躇起来。

    斯大林迟迟听不到我的回答,忍不住开口催我,语气也变得异常严厉:“丽达,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啊?”

    听到斯大林有发火的前兆,我连忙回答道:“不是的,斯大林同志。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正在考虑该如何向您说这件事情呢。”

    “说来听听吧。”

    我快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随即口齿清楚地说:“斯大林同志,目前我军的进攻部队离涅瓦河只有五公里,我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让列宁格勒方面军的涅瓦集群立即渡河,从德军的背后发起进攻,策应第8集团军的进攻行动。我军的两路夹攻,势必会分散德国的防御力量,这样的话,沃尔霍夫方面军就能迅速地突破德军的防御地带,实现和列宁格勒方面军会师的战役目的。”

    斯大林沉默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丽达同志,涅瓦集群缺乏足够的渡河工具,现在还不是渡河合适的时机。他们应该等到沃尔霍夫方面军的部队到达涅瓦河边时,再渡河接应。当然在这次战役里,他们也没有袖手旁观,列宁格勒方面军的重炮、波罗的海舰队的舰炮,不是一直在为第8集团军的进攻,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同时列宁格勒方面军的战斗机群,一刻不停地在战场上空巡逻,确保德国空军不会对我军的地面部队构成威胁。”

    “可是,斯大林同志。如果涅瓦集群不立即渡河的话,等德军确认了自己的后方不会受到威胁以后,他们有可能只留少量的兵力监视河对岸的涅瓦集群,而放心大胆地将其余的部队调到突破地段,来阻止我军向涅瓦河的进攻。”

    斯大林听完我简短的分析,不置可否地说了句:“嗯,我明白了。”随后吩咐我:“丽达,把电话交给梅列茨科夫。”

    我失望地把话筒从耳边移开。交给了梅列茨科夫。灰溜溜地来到了地图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两名作战参谋根据战报,在图上标注着敌我态势。

    这时,梅列茨科夫的一句豪言壮语传进了我的耳朵:“……斯大林同志,您请放心。午饭之前,我们的部队应该能拿下锡尼亚维诺高地。”听到这话,我只能暗自苦笑。如果昨晚就发起进攻的话,兵力处于劣势的德国人是挡不住我军攻势的,没准此刻高地已被我们踩在了脚下。而现在。增援近卫第19师的部队还在路上,午饭之前能否到达指定位置都是一个未知数,更不用说拿下高地了。

    对于接下来的战事,方面军司令部里的将军们都很乐观,他们普遍认为大局已定,只要等第二梯队、第三梯队的部队和斯塔里科夫将军的第8集团军汇合后,消灭防御地带的德国人,并与列宁格勒方面军会师都只是时间问题的时候。但就在大家一致看好的时刻,我心里不详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

    中午十二点。大家正准备用餐的时候,克雷科夫将军发来的一个紧急电话。让梅列茨科夫和其余的将军们都没了胃口。

    克雷科夫将军一听到接电话的是梅列茨科夫,就着急地说:“司令员同志,出大事了。”

    梅列茨科夫闻声一愣,反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安丘费耶夫上校的第327师,刚刚赶到离锡尼亚维诺高地两公里的地区,就遭到了猛烈的炮火袭击,部队伤亡惨重,指挥系统已经陷入了混乱,师长找不到团长,团长找不到营长,营连长找不到自己的战士。总而言之一句话,部队全乱套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是遭到来自哪里的炮火袭击?”梅列茨科夫努力地保持着镇定,耐心地询问着克雷科夫。

    “不知道。幸好向日曹利夫上校的步兵旅,比安丘费耶夫的部队晚出发了半个小时,否则我的第2突击集团军就有可能全军覆没了。”

    梅列茨科夫放下电话,脸色变得格外难看,他回答桌前,语气沉重地说:“第2突击集团军的部队刚进入战场,就遭到了德军的强大炮火打击,部队指挥失灵伤亡惨重,现在看来他们是无法完成进攻高地的任务了。所以,我已经命令克雷科夫将军尽量地收拢部队,暂时退到原来的驻地进行休整。”

    就在这时,一名军官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向大家敬礼后,交了一份电报给炮兵司令员杰格佳廖夫。杰格佳廖夫只看了两眼,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拿着电报走到了梅列茨科夫的面前,怒气冲冲地说:“司令员同志,您看看,这是我派到高地去的那支炮兵部队幸存的指挥员发来的电报。他们刚布置好炮兵阵地,就遭到了德军优势兵力的袭击,由于没有步兵的掩护,在经过战斗后,炮兵阵地被德国人占领。”

    梅列茨科夫看完这份电报,气得使劲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命令斯捷利马赫:“参谋长,你马上给近卫第4军的加根将军打电话,问问我让他派出掩护的第140步兵旅在什么地方?”

    等参谋长起身去打电话后,梅列茨科夫有些犹豫地对坐在桌边的将军们说:“我怀疑第2突击集团军受到的炮火打击,就来自这个被德军占领的阵地。”

    梅列茨科夫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军事委员扎波罗热茨仰头看着他说:“我同意司令员同志的分析,德军应该是在夺取我军没有步兵掩护的炮兵阵地后,又用我军的火炮,去轰击在行进中的我军步兵。”

    虽然司令员和军事委员都得出了结论,但还是有人提出了异议。一名坐在扎波罗热茨身边的将军,用怀疑的口吻问道:“这不大可能吧。既然德军是派部队袭击了我军的炮兵阵地,那么他们袭击成功后,应该炸毁所有的大炮后,迅速地转移,怎么可能留在阵地上,调转炮口打我们的步兵。难道在他们偷袭的部队里,还有炮兵不成?”

    “这种可能是存在的,将军同志。”梅列茨科夫说到这里,扭头问打电话的斯捷利马赫:“参谋长同志。联系上加根将军了吗?”

    斯捷利马赫的脸色极不自然地回答说:“军指挥部值班的人告诉我。说加根将军到部队去了。暂时联系不上。”

    “你问过近卫第4军的部队都到哪里了吗?”

    斯捷利马赫知道梅列茨科夫问的是哪支部队,急忙回答说:“第140步兵旅因为没有向导,在森林和沼泽里迷路了,短时间内无法到达指定位置。”

    梅列茨科夫听完斯捷利马赫的回答,低头看着扎波罗热茨,用商量的口吻问道:“军事委员同志,大兵团作战军纪要严。第140步兵旅因为行动迟缓,导致炮兵阵地被德军攻占。第二梯队的安丘费耶夫师伤亡惨重。我建议对该旅的旅长予以严惩,您的意见呢?”

    扎波罗热茨点点头,果断地说:“司令员同志,我同意您的意见。我建议立即派特勤科的人,去第140步兵旅,对该旅旅长执行战场纪律,让副旅长暂时代理旅长职务。参谋长同志,您没有意见吧?”他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斯捷利马赫说的。

    斯捷利马赫马上回答说:“我没有意见,就按照军事委员同志的提议办。”

    梅列茨科夫听到扎波罗热茨这么说。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表情变化。都被我看在眼里,根据我分析,梅列茨科夫所提出的严惩,只是撤职并送军事法庭之类的,没想到扎波罗热茨居然直接提出将该旅的旅长就地枪毙,这显然是在他的预料之外,不过他刚提出了严惩,就为这个旅长求情,势必会影响到他在司令部里的威信,也只能将错就错了。

    梅列茨科夫吩咐谢苗诺夫:“作战处长同志,这个任务,让特勤科科长图尔奇诺夫中尉去执行,为了安全,让他多带几个人过去。”他说这话时,可能想到我不久前才从这个人的手里死里逃生,怕我多心有什么想法,还特意冲我笑了笑。

    一个多小时后,图尔奇诺夫打来电话,说他们找到了第140步兵旅,已经根据方面军司令部的命令,将该旅的旅长就地枪毙,让副旅长暂时代行旅长的职务。

    该枪毙的人枪毙了,该部署的部队也都部署到位了,但那五公里纵深的防御地带,依旧像一道天堑般横在了沃尔霍夫方面军的进攻部队面前。

    由于方面军仅存的炮兵部队被德军消灭,接下来的地面进攻中,不得不依靠列宁格勒方面军的重炮和波罗的海舰队的舰炮,为部队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由于距离间隔太远,炮火无法有效地摧毁德军的防御阵地。虽然高地左右侧的部队又多次顽强地发起冲锋,却依旧寸步难进,德军击退了我军的每一次进攻。

    就在这时,刚接完电话的谢苗诺夫上校向梅列茨科夫汇报,说斯塔里科夫将军刚打来电话,报告说本来护卫在进攻部队上空的我军战机,正在一架接一架地从他的视野里消失,请求方面军司令部和列宁格勒方面军联系一下,看看是怎么回事?

    梅列茨科夫听完汇报,连忙吩咐斯捷利马赫:“参谋长同志,您去和列宁格勒方面军联系一下,看他们的空军为什么突然撤出了战场?”

    当斯捷利马赫去打电话的时候,我心中升起了不妙的感觉,根据我的经验,一旦列宁格勒方面军的战机撤走,就等于让出了战场的制空权,等德军的空军重新掌握制空权以后,我们的进攻部队,就会成为敌机重点攻击的目标,这样没等他们接近阵地,就会被德国人的空军打垮的。

    斯捷利马赫打完电话后,回来向梅列茨科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和列宁格勒方面军联系过了,因为现在德军出动空军,正在对他们的重炮阵地和波罗的海舰队进行猛烈空袭,所以只好把我军的战机调回去保卫这些重要的目标。”

    梅列茨科夫听完,不以为然地说:“就算没有列宁格勒空军战机的支援,我们也能突破德国人的防御地带。参谋长同志,命令部队,加快进攻速度,要尽快地接近涅瓦河,这样列宁格勒方面军的涅瓦集群才会渡河来接应我们。”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上前一步,鼓足勇气对梅列茨科夫说:“司令员同志,我想提醒您一声,现在局势对我军非常不利。”

    梅列茨科夫听完,皱着眉头问:“为什么?”

    “随着列宁格勒方面军空军战机的撤走,等于已经是把战场的制空权拱手让给了德国人。一旦他们的战机,对我军进行狂轰滥炸的话,我们的进攻部队很快就被炸跨。”

    梅列茨科夫听完,想了想,也许觉得我说得有道理,于是问道:“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一是,立即让部队撤出战斗,避免更大的损失。……”

    “撤出战斗?”梅列茨科夫毫不含糊地摇摇头,说:“眼看还有几公里就要和列宁格勒方面军会师,在这个时候撤出战斗,别说斯大林同志那关过不去,就连正在激战的几个集团军的指战员们也不会答应。说另外一个选择是什么?”

    “让列宁格勒方面军的涅瓦集群立即渡河作战,从德军的背后发起进攻。两个方面军的相向进攻,会打乱德军的防御系统,这样一来,就有可能达成两军会师的战役目的。”

    我的话说完后,斯捷利马赫也接着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奥夏宁娜少校说得有道理,从今天的战况来看,德国人正在源源不断地抽调涅瓦河边的部队,加强到我方面军前方的防御地带去。”

    听斯捷利马赫说完,梅列茨科夫没有马上表态,而是问扎波罗热茨:“军事委员同志,您的意见呢?”

    扎波罗热茨也感觉到目前的局势不妙,想了想,然后回答说:“我也觉得应该让列宁格勒方面军马上发起渡河作战,否则没有制空权和缺乏炮火支援的我方面军进攻部队,是没有办法突破这德军该死的五公里防御地带了。”

    见大家的意见统一,梅列茨科夫也下了最后的决心,他果断地说:“好,既然大家的意见都统一了,我着给斯大林同志打电话,请他让列宁格勒方面军的部队即刻发起渡河作战,来策应我军的进攻行动。”(未完待续。。)

第三九〇章 功亏一篑(二)

    梅列茨科夫起身去打电话的时候,指挥部里除了我这个打酱油的作战参谋外,其余的人都在忙碌着。以往梅列茨科夫给最高统帅打电话时,屋里的人都竭力保持安静,这样的话,我只要站在离他稍微近一点的地方,就能清楚地听到他和斯大林之间的对话。而此刻,指挥部里热闹得像菜市场,来给自己上级送战报的军官们此来彼往,报告声和上下级之间的对话声不绝于耳,再想听清电话的通话内容,显然是不可能的,于是我只好无聊的站在地图前,和另外两名作战处的同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

    梅列茨科夫的电话至少打了半个小时才结束,他走回桌边时,脸上的神情显得特别严肃。刚接过一叠战报的斯捷利马赫,马上把手中的战报放在桌上,关切地问:“司令员同志,斯大林同志怎么说?”

    斯捷利马赫说话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是话一出口,屋子里顿时变得安静起来,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梅列茨科夫,静静地等待着他的答复。

    梅列茨科夫缓缓地坐进了他的座位,找坐在旁边的军事委员扎波罗热茨要了支烟,点上吸了一口后,慢吞吞地说:“让列宁格勒方面军的涅瓦集群渡河接应的方案,刚才斯大林同志已经同意了。不过因为他们事先准备不足,渡河器械严重不足,而且部队的集结也没完成,在五个小时内无法开展渡河作战。也就是说,列宁格勒方面军的配合作战,起码要等到晚七点以后了。”

    “什么?我们发起的锡尼亚维诺战役已进入了第三天,可准备和我们会师的涅瓦集体连部队和渡河船只都没有准备好?”斯捷利马赫吃惊地反问道:“列宁格勒方面军的司令员这几天都在做什么,在涅瓦河对面看热闹吗?”

    “参谋长同志,不要再说这些不利于团结的事。也许在他们心目中,就从来没想到过我们在列宁格勒外面的部队,能帮他们将德国人的重围打开。”梅列茨科夫制止了斯捷利马赫继续发牢骚,站起身来对军事委员说:“扎波罗热茨同志。我把司令部交给您和参谋长了,我这就到前线部队去。”

    扎波罗热茨站起身,关切地说:“司令员,我这就去为您安排警卫部队。”

    “谢谢您,军事委员同志。人不要太多,一个排的警卫力量就足够了。”

    梅列茨科夫将放在桌上的大檐帽戴在头上,站起身来左右看了看,然后用手一指在墙边站着的我,说:“丽达,你先去准备一下。待会儿陪我到第8集团军的指挥部去。”

    我连忙答应一声。转身离开司令部。径直前往作战处所在的房间。推开房门,见到屋里一片繁忙的景象,十几个参谋有的在打电话,有的在整理战报。忙得不可开交。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拉住一位正准备出门的上尉参谋,问道:“上尉同志,请问哪里有武器?”

    “武器?”上尉被我突然这么一问,不禁愣了一下,接着他盯着我腰间的枪套,不解地说:“你身上不是带着手枪吗?”

    我看他没听懂我的意思,连忙解释说:“我马上要陪司令员同志到前沿去,光带手枪的话。我心里不踏实。作战处里有没有什么长武器啊?没有冲锋枪,步枪也行。”

    上尉搞明白我的意思后,向墙角努努嘴,说:“到那里去看看吧,冲锋枪和步枪都有。你可以随便选自己趁手的武器。”说完,他侧着身子从我身边走出了屋子。

    我走到屋角的枪架前,看到架在上面的冲锋枪和步枪,想了想,觉得还是拿冲锋枪心里踏实点,至少在和敌人遭遇时,火力上不会吃啥亏。把枪挎在肩上后,我又打开堆在旁边的木箱,从里面取了一个圆形的弹鼓,放在了随身背着的公文包里。

    我背着枪回到指挥部的门口,正准备往里面走,迎面遇到了往外走的谢苗诺夫。他看到我,拦住了我的去路,说:“司令员同志和参谋长、军事委员都到门口去了,你也快点去找他们吧。”

    我连忙调头小跑着来到了室外。战役发起的这三天时间里,我除了吃饭和上厕所,就没有离开过指挥部。现在猛地一出门,户外强烈的阳光立即刺得我睁不开眼睛。我禁闭双眼,用手挡住了眼睛上,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等感觉适应了外面的光线后,我才重新睁开了眼。门口停着一辆吉普车和两辆卡车,梅列茨科夫和参谋长、军事委员两人站在吉普车旁边说话。另外两辆卡车下,各站着一群战士,应该就是来为我们担任警卫的吧。

    这时,一名军官走到了我的面前,向我敬礼后,礼貌地说道:“您好,奥夏宁娜少校,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我仔细看了一眼面前的军官,顿时吓得心跳加速,这位军官不是别人,正是差点枪毙我的特勤科科长图尔奇诺夫中尉。不过我很快就将自己的情绪稳定了下来,毕竟现在有梅列茨科夫、朱可夫、费久宁斯基等人的关照,他不敢拿我怎么样。说实在的,虽然我恨不得马上拔枪出来崩了他,但此刻还得与他虚与委蛇。常言说的好,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虽然图尔奇诺夫的军衔比我低,但对于内务部的人是不能轻易得罪的,因为没准啥时候,我又会有把柄落在他们的手中,如果他们存心要对付我的话,那么我将再次陷于危险之中。

    我努力地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客气地说:“您好啊,图尔奇诺夫中尉,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到您。您这是打算去哪里啊?”

    他也许没有想到我会对他这么客气,犹豫了一下,也笑着回答说:“我奉命保护司令员同志去第8集团军司令部。少校同志,您是和司令员通行的吧?”

    “丽达,”就在这时,站在远处吉普车旁边的梅列茨科夫突然喊了我一句:“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快点过来,我们要出发了。”

    我连忙借着这个理由对图尔奇诺夫说:“是的,中尉同志,你猜得很对,司令员同志专门点名要我陪他去第8集团军司令部。那我先走了,等到地方再见。”说完,头也不回地朝着梅列茨科夫小跑过去。

    我跑到吉普车旁,拉开后面左侧的车门,向正在和参谋长、军事委员道别的梅列茨科夫作了个请的姿势。梅列茨科夫又叮嘱了两人几句,才从打开的车门钻进了吉普车。我关上车门,正打算从车后绕到副驾驶的位置去,却被梅列茨科夫叫住了,他吩咐我:“丽达,你也坐到后面来。”

    我有些心虚地回头看了站在旁边的斯捷利马赫和扎波罗热茨一眼,见他们没有发表什么反对意见,便咬着牙拉开了车门,坐到了梅列茨科夫的身边。

    第8集团军司令部的所在地,离我们这里只有十几公里。虽然距离不远,但因为我们是在束柴铺的道路上行驶,车速提不起来。

    车行驶了一段距离后,梅列茨科夫突然开口说:“丽达,你知道这几次斯大林同志为什么要在电话里问你战役的安排吗?”

    他的这个问题,我还真没考虑过,我只想到了斯大林每次都让我以方面军司令员的角色,向他汇报自己下一步的部署,至于他为什么会这样问,我还真没仔细想过呢。因为无法回答梅列茨科夫的问题,我只好老老实实地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梅列茨科夫也没卖关子,开门见山地说:“斯大林同志让你到我的司令部担任作战参谋,其真实的用意,一是为了让你积累一点当参谋的经验,二是看看我们这些高级指挥员是如何指挥大型战役的。你别小看你在方面军司令部这段短暂的经历,将来你会受益匪浅的。”

    听他这么说,我不作声了。我明白,他这么说肯定是正确,毕竟他的年龄和经历摆在那里,他过的桥比我走的路还多,看问题所处的高度是我无法企及的。

    我们很快就在束柴路上看到了行军中的部队。因为两边的森林里泥泞不堪,步兵行军只能走到这条狭窄的束柴路上,我们的车速马上就慢了下来。

    迎面有运送伤员的车队迎面开来,车队前面是几辆卡车,后面跟着一长串的马车,我们的司机把车开到路边铺着的圆木平台上,给伤员车队让路。

    梅列茨科夫把头从车窗探出去,大声地问:“喂,同志们,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一辆正好从车旁经过的卡车停了下来,司机探出头,回答说:“报告将军同志,我们是第8集团军运输队的,正在往方面军医院运送近卫第19师的伤员,请您指示!”

    梅列茨科夫一摆手,说:“你们继续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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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一章 功亏一篑(三)

    运送伤员的车队由七辆卡车和五十多辆马车组成,由于束柴路的路况太差,足足过了十分钟,伤员车队才过完。梅列茨科夫在看着车队从吉普车旁经过时,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当吉普车重新上路时,他长叹一声,把身体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我知道他这个时候肯定在考虑什么问题,也不打扰他,把头扭到一边,看路边正在行军的那些部队。

    又开了半个小时,我忍不住轻声地问开车的司机:“司机同志,我们还要过多久,才能到目的地?”

    司机头也不回地回答说:“少校同志,应该还有五六公里。”

    听到我和司机的对话,梅列茨科夫睁开了眼睛,说道:“丽达,这里已经是战场了,你听听外面的枪炮声。”

    我侧耳聆听,原本被汽车马达声所掩盖住的枪炮声,顿时变得清晰起来。枪炮声不是从一个方向传来的,而是来自四面八方,看到在这个区域里,到处都在发生着战斗。

    就在这时,司机突然来了个紧急刹车,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我和梅列茨科夫的身子都不由自主往前一冲,随即又往后一仰,重重地撞在椅背上。

    “怎么回事,为什么停车?”梅列茨科夫语气严厉地责备着司机。

    司机朝车外一指,委屈地说:“司令员同志,您看,天上有飞机,是德国人的飞机。”

    梅列茨科夫只朝车窗外看了一眼,随即大喊道:“是空袭,快下车。”喊完,他打开车门就跳了出去。

    见到他已经下了车,我也毫不迟疑地拉开另外一扇车门,从这里钻了出去。一到车下。就听到梅列茨科夫正扯开嗓门在高喊:“空袭警报,所有的人都到森林里去。”

    我怕他的声音太小,绝大多数的指战员听不见。也连忙帮着他一起喊:“空袭警报,空袭警报。所有人都到森林里去。”随后,才下车的司机也加入了我们呼喊的队伍。

    离我们近的指战员们,迅速地跳下束柴路,躲进了旁边的森林里。但前方依旧有长长的队伍,沿着束柴路继续往前走,他们根本没有听见我们的喊声。

    跟在后面担任警卫工作的图尔奇诺夫,带着几名战士匆匆跑过来。还隔着老远,他就大声地问:“司令员同志,出了什么事?”

    “空袭,中尉同志。”我抢在梅列茨科夫的前面回答了他。并吩咐他:“你马上带几名战士到前面去,通知那些指战员们防空。”

    图尔奇诺夫听完,站在原地没动。看到这一幕,梅列茨科夫有些不高兴地说:“中尉同志,你怎么了。没听到奥夏宁娜少校给你下达的命令吗?马上带人到前面去,让那些正在行军的指战员们进森林里去躲避空袭。”

    图尔奇诺夫这才答应一声,抬手敬礼后,带着他手下的几名战士快步向前跑去,边跑还边大声地喊:“空袭警报。大家都躲到森林里去。”

    前面行军的指战员们很快察觉到后面的异样,但他们回头看到几个人边跑边喊“空袭警报”,马上心领神会地离开了道路,往两边的森林里跑。

    看到指战员们正在疏散,我连忙和司机一左一右架着梅列茨科夫往森林里跑。他是一军的主帅,他的安全是最重要的,可不能让他在德军的空袭中,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否则的话,部队可就要全乱套了。

    我们刚在泥泞不堪的森林里跑了没多远,德军的飞机就开始对着这条束柴路进行疯狂投弹和扫射。听着森林外此起彼伏的爆炸声,看着那不时腾起的火团和硝烟,我不禁暗自后怕,要是刚才跑慢一点,没准就被德国人的飞机炸死了。

    德军的空袭持续了十几分钟,几架敌机扔完炸弹打完随机携带的子弹,还不甘心地在森林上空又盘旋了一圈,还调头向西面飞去。

    梅列茨科夫仰头看着敌机离去,然后果断地一摆手说:“看来德国人的飞机是飞走了。走吧,我们回车上去,要尽快赶快第8集团军的临时指挥部。”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他和司机的后面,艰难地走出了森林。出了森林,就看到我们乘坐的那辆吉普车正在熊熊燃烧,后面跟着的两辆卡车,一辆也在燃烧,另外一辆卡车则四脚朝天地翻倒在路边,图尔奇诺夫正带着人,从车厢里往外抬伤员呢。

    司机看到自己的车正在燃烧,忍不住大喊了一声:“我的车!”随后朝燃烧着的吉普车跑了过去。

    “站住!”司机刚跑出没多远,就被梅列茨科夫在后面喝止了。

    几乎在与此同时,吉普车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车身被爆炸的油箱撕得四分五裂。和图尔奇诺夫正在抢救伤员的战士,有不少被乱飞的碎片击中,惨叫着倒了下去。

    我们三人站在原地,呆呆看着被烈火和浓烟包围着的吉普车。良久,梅列茨科夫才开口说:“既然没车了,那我们只能走路去第8集团军了。还有五六公里,大概两个小时内能到达目的地。”

    走出森林,我往四周一看,顿时吓了一条,别说吉普车被炸了,就算完好无损,也没法继续前进了。在刚才的空袭中,德军飞机扔下的炸弹,将束柴路的许多地段炸断了。路的两侧,不时可以看见倒在血泊中的指战员。从森林里出来的指战员们,一些人忙着去救护伤员,另外一些人,正拿着树枝在拼命地扑打着燃烧的束柴路。

    图尔奇诺夫神情严肃地跑到我们的面前,据说敬礼说:“司令员同志,车辆都被炸毁了,剩下的路看来我们只能步行了。”

    梅列茨科夫关切地问:“中尉同志,特勤科的伤亡情况如何?”

    图尔奇诺夫苦着脸回答说:“牺牲15人,负伤11人,其中重伤5人。”

    梅列茨科夫看了看手表,吩咐他道:“留下两名战士照顾伤员。你带着其余的人跟我走。”

    “可是司令员同志,这么多伤员,两个人可能照顾不过来啊。”

    “你怎么这么笨啊。待会儿遇到后撤的伤员车队时,让他们顺便把你受伤的部下带上就行了。”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这就去安排。”

    五分钟后,我们一行十人重新出发。这次为了安全起见,图尔奇诺夫带我们从森林里穿行。看着泥泞难行的道路,梅列茨科夫忍不住皱着眉头问:“中尉同志,我们要走多久,才能到达第8集团军的指挥部啊?”

    前面带路的图尔奇诺夫回过头。边走边说:“请司令员同志放心,我们现在走的是一条小路,最多半个小时就能到达斯塔里科夫将军的司令部。”

    在图尔奇诺夫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斯塔里科夫将军位于森林中的临时指挥部。门口执勤的几名哨兵。见我们一群人走过去,马上躲进沙袋堆砌的工事后面,紧张地拉动了枪栓,大声地冲我们喊着:“站住,口令!”

    图尔奇诺夫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冲着那些神经紧张的哨兵大声地回答道:“我们方面军司令部的,怎么可能知道你们第8集团军的口令,简直是瞎胡闹。”

    “您是谁?中尉同志。”一名哨兵从工事后面探出头来,大声地问道。

    “我是特勤科科长图尔奇诺夫中尉。”他在表明身份后,又大声地命令哨兵:“你快点去报告斯塔里科夫将军。说方面军司令员来了。”

    哨兵听他这么喊,不敢怠慢,站直身体,把手中的步枪往肩上一背,转身朝不远处的土屋式掩体跑去,看来那里应该就是第8集团军的临时指挥部。

    功夫不大,那名哨兵从掩体里出来,后面还跟着一群指挥员。我看清队伍里有斯塔里科夫,连忙回头对梅列茨科夫说:“司令员同志,是第8集团军司令员斯塔里科夫将军,亲自带人来迎接您啦!”

    “走,我们过去。”梅列茨科夫说完,背着手朝那群指挥员走了过去。

    斯塔里科夫和他手下的指挥员们,来到梅列茨科夫的面前,集体立正敬礼,斯塔里科夫还代表大家报告说:“您好,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第8集团军司令员少将斯塔里科夫带指挥部的人员前来迎接您的到来,听候您的命令。”

    我的眼尖,发现在斯塔里科夫的身后,居然站在近卫第4军的军长加根将军。我很好奇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要知道这时候,他应该待在自己的指挥部里,指挥所属的部队配合第8集团军攻击德军阵地。

    梅列茨科夫明显也看到了站在队伍里的加根,他没有和斯塔里科夫他们客套,只是简单地说了句:“先到你的指挥部去。”说完,就带头朝临时指挥部走去。

    到了指挥部里,他径直来到木桌前坐下,拿起桌上的地图看了起来。斯塔里科夫和加根两人老老实实地站在他的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出。

    梅列茨科夫看了一会儿地图后,把图往旁边一推,眼睛看着斯塔里科夫,说:“斯塔里科夫将军,说说现在的战况吧?我想知道,你的部队什么时候能攻下锡尼亚维诺高地?”

    对于梅列茨科夫的提问,斯塔里科夫显得有些紧张,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为难地说:“大将同志,我觉得在现有的情况下,攻克高地是一项难以完成的任务。”

    梅列茨科夫眉毛往上一挑,出人意料地没有发火,而是心平气和地问:“将军同志,说说你的理由。”

    “报告司令员同志,由于我集团军失去了方面军炮兵的支援,在进攻高地的战斗中打得很艰苦。虽然列宁格勒方面军和波罗的海舰队为我们提供了炮火支援,但是由于距离太远,射击精度不高,他们的炮击并没有能摧毁敌人的防御体系,当我们发起进攻时,德国人就躲在这些完好的工事后,向我们疯狂射击。实施冲击的步兵伤亡很大,部队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完全丧失了突击能力。”

    梅列茨科夫又把目光投向了站在旁边的加根,语气严厉地问:“加根将军,你不待在你的军指挥部里指挥部队,跑到第8集团军的指挥部来做什么?”

    加根将军被问得哑口无言,扭头看向身旁的斯塔里科夫,希望他能出来为自己说几句好话。斯塔里科夫顿时心领神会,立即为加根辩解起来:“司令员同志,加根将军是为了更好地指挥部队,才亲自赶到前沿来的。因为他的指挥部暂时还没有安顿好,所以只好暂时待在我的指挥部里。”

    “原来是这样的啊。”梅列茨科夫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接着又问加根:“我来问你,你的部队都到达什么地方了?什么时候可以发起对德国人的进攻?”

    加根吞吞吐吐地说:“司令员同志,您有所不知,部队接到命令太晚,集结又耽误了时间。等好不容易集结完毕,准备赶往前线时,又发现没有足够的运输车辆,十几公里路只能依靠指战员们步行。道路不好走,还遭到了德国人的空袭,所以部队都还没有到达指定位置。”

    梅列茨科夫气得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大声地呵斥道:“什么?你接到命令都多长时间了?所有的部队居然到现在还没有进入指定位置。我告诉你,要是因为你部行动迟缓,影响到后继战役进程的话,你就等着上军事法庭吧。”

    梅列茨科夫此话一出,指挥部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压抑起来。就在这时,我看见一名上士用托盘端着一杯热茶走进来,看清指挥部里情况后,脚步变得踌躇起来,不知道是该退出去,还是该继续把茶送到梅列茨科夫的手中。

    我突然灵机一动,上去从托盘里端起了茶杯,冲着战士摆摆手,示意他离开。然后端着茶,走到梅列茨科夫的面前,小心翼翼地把茶放在了他的面前,低声地说:“司令员同志,你走了这么远的路,现在一定累了,先喝杯茶,休息休息吧!”

    见我在这时出来缓解气氛,斯塔里科夫连忙借着台阶就下,他弯下腰,强颜欢笑地对梅列茨科夫说:“是啊,司令员同志,您走了这么远的路,一定累了,先喝杯茶,休息休息,待会儿再谈进攻高地的事。您看行吗?”

    梅列茨科夫虽然刚才怒气冲冲,但经我这么一搅局,再加上斯塔里科夫又陪着笑脸说好话,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后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当他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又继续问斯塔里科夫:“将军同志,你打算什么时候再次发起进攻啊?”

    斯塔里科夫犹豫了一下回答说:“大将同志,在今天的战斗中,近卫第19师已经被打残了,目前全师只剩下七百多人,必须补充兵力后,才能再次发起进攻。”

    梅列茨科夫瞪了加根一眼,愤愤不平地说:“近卫第4军的部队还没有到位,我拿什么给你补充。”接着他又问加根:“你跑到第8集团军来了,军指挥部里谁在指挥?”

    “报告司令员同志,”加根挺直身体,恭谨地回答说:“罗根斯基少将,是副军长罗根斯基少将在指挥部队。”

    梅列茨科夫低头看看表,抬起头后,毅然说道:“斯塔里科夫少将,我再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小时后,我希望看到第8集团军重新发起对高地的进攻。而你,加根少将,假如在斯塔里科夫的部队发起进攻时,你的部队还没有到达指定位置,那么,你将失去军长的职务,并被送上军事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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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二章 功亏一篑(四)

    听到梅列茨科夫下达的最后通牒,加根将军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地跑到电话机前,给他的军指挥部打去电话,让留守的副军长罗根斯基督促各部队加快行军速度,力求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指定地点,以确保他的职位,不会部队行动迟缓而被上级撤掉。

    而斯塔里科夫将军却留在原地没到,他一动不动地站在桌前,低头看着桌上的锡尼亚维诺高地的地图,眉头紧锁愁眉不展。

    梅列茨科夫察觉到了他的异常,抬头问道:“斯塔里科夫将军,你还有什么要说吗?”

    斯塔里科夫先用手指了一下地图上我军的进攻出发地,又把手指移到德军在高地上的防御阵地的位置,说:“司令员同志,您请看,我军进攻出发的阵地,离德国人的第一道防线,有差不多两公里,在没有炮火掩护的情况下,在这么长的冲击距离里,德国人会出动空军飞临我军战斗队形上空进行轰炸,阵地上的法西斯分子也会不停地把炮弹和迫击炮弹不停地倾泻在我进攻部队的头上,造成我军的重大伤亡。德国人的阵地前一片面积极广的布雷区,我集团军的工兵,在前几次的进攻中,为了给步兵开辟出一条进攻的通道,在排雷时几乎全部牺牲在敌人的枪口之下。”

    听完斯塔里科夫的解释,梅列茨科夫沉吟了一会儿,问道:“部队在进攻高地时,一点炮火支援都得不到吗?”

    斯塔里科夫想了想,回答说:“虽然列宁格勒方面军和波罗的海舰队能为我们提供炮火支援。但这种支援是有限度的。由于敌人掌握了制空权。只要我军一开炮。敌人的飞机就会飞临炮兵阵地或者舰船停靠的位置,进行疯狂的空袭。在这种时候,炮火支援就不得不取消。进攻德国人坚固的防御工事的我军步兵,因为没有炮火的掩护,每前进一步都会付出巨大的牺牲,进攻的部队很快就因伤亡惨重而丧失了继续进攻的能力。”

    梅列茨科夫站起身来,一声不响地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

    我站在旁边,脑子也在飞速地转动着。考虑该怎么为我军的进攻部队提供必要的火力掩护?从其它地方再调炮兵过来参与攻坚,这是不现实的,一是路太远了,以现有的路况,没有四五个小时,炮兵是赶不到指定位置的。还有,就算炮兵赶到了前线,没有炮弹,大炮就是一摆设,同样完不成为步兵提供火力支援的任务。

    正在屋里踱步的梅列茨科夫停住了脚步。转身走到斯塔里科夫的面前问道:“那个被德国人占领的我军炮兵阵地,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斯塔里科夫连忙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派了一个团的部队,对炮兵阵地进行了反攻,经过激烈的战斗之后,夺回了我军的炮兵阵地。”看到梅列茨科夫张口还想问什么,马上补充说:“虽然我们夺回了阵地,但是德国人在撤退前,搬走了所有的迫击炮,而搬不走的重炮,都被他们炸毁了。”

    听到斯塔里科夫的回答,梅列茨科夫有些难以置信地反问道。“都被炸毁了?一门炮都没剩下?”

    斯塔里科夫用肯定的口吻答道:“是的,司令员同志。我军夺回炮兵阵地后,我亲自去查看过,迫击炮都被转移了,剩下的重炮都被炸成一堆废铁。”

    听到斯塔里科夫这么说,梅列茨科夫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这时,我突然想起,从我们进指挥部开始,斯塔里科夫只提过部队没有炮火掩护、没有制空权,压根没有提过坦克的事。于是我试探地问:“斯塔里科夫将军,有件事,我想向您请教一下。”

    “奥夏宁娜少校,什么事?你尽管问吧。”

    “第8集团军的坦克还剩下多少?”

    “坦克?”斯塔里科夫听到我的这个问题,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用不确定的口吻说:“全集团军还剩下37辆坦克,目前都停在步兵的出发阵地后方。”

    梅列茨科夫听我提起坦克,顿时眼前一亮,连忙对斯塔里科夫说:“既然你还有几十辆坦克,可以让它们在步兵进攻时提供炮火支援啊。”

    斯塔里科夫苦笑着摇摇头,说:“司令员同志,您有所不知,剩下的全部是kv重型坦克。这些坦克通常携带的炮弹都很少,在第一天的战斗,就全部用光了。”

    重型坦克、重炮炮弹,我的脑子里反复想着这两样东西,想着想着,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异想天开的好办法,当然这个办法不是我的首创,而是想到了后世在军事论坛上看到过的一个帖子。于是向两人石破天惊地说道:“两位司令员同志,请你们不用担心,我想到一个能为步兵提供炮火支援的办法了。”

    两人听我这么说,顿时呆住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过了一会儿,梅列茨科夫才半信半疑地说:“丽达,你真的想到办法了吗?”见我面带着笑容肯定地点点头,连忙催促我:“是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

    我招呼两人和刚打完电话回来的加根将军坐下后,才不紧不慢地说:“将军同志们,我们的炮兵阵地虽然被德国人摧毁了,但是炮弹还留下不少。据我所知,这些炮弹都是152毫米口径的榴弹炮用的,而kv坦克的火炮也是152毫米口径。我们可以让坦克使用这些炮弹,来为炮兵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

    “什么?”斯塔里科夫听我这么说,急得差点跳起来,他指着我,脸上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奥夏宁娜少校,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有没有军事常识啊,重型榴弹炮用的炮弹,能拿给坦克用吗?”

    听到他的批评,我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后世看的那个帖子,我记得里面提到由于重型坦克的炮弹不足,是朱可夫亲自下令,让kv坦克使用榴弹炮的炮弹。想到这里,我看着面前的几位将军,使劲地点点头,认真地回答说:“各位将军同志,我认为我们的kv坦克,是完全可以使用重型榴弹炮炮弹的。”

    斯塔里科夫气呼呼地站起来,还想继续批评我,结果被梅列茨科夫拉住了,司令员慢吞吞地说道:“斯塔里科夫将军,你别先记着下结论。对于坦克,我们都是外行,你还是给专业人士打电话质询一下吧。”

    “专业人士?”斯塔里科夫先是一愣,随即便回过神来,于是他点点头,说:“司令员同志,,您说得对,我这就打电话到坦克旅问问。”

    斯塔里科夫在给坦克旅打电话时,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竖着耳朵在偷听他和坦克旅指挥员的对话。“……我想问问,152毫米榴弹炮的炮弹,可以用在我们的kv坦克上吗?什么?你不知道。你是干什么吃的,亏你还是旅参谋长,连这个都不懂,换个懂的人来和我说话。”

    斯塔里科夫说完这句话,便沉默了下来。我紧张地看着坐在桌前的梅列茨科夫,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支持。没想到他看都没有看我,而是侧着身子看正在打电话的斯塔里科夫。

    过了一会儿,斯塔里科夫又继续说话:“喂!你是谁?哦,是旅长啊。我想问问你,你们的kv坦克能用152毫米的榴弹炮的炮弹吗?什么,理论上可以?!我不要你的什么理论,我想听你确切的答复,到底能不能用?嗯嗯,明白了。既然这样,你马上派卡车去炮兵阵地,把那些炮弹都拉回来。……”

    听到他后面这几句话,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原来坦克真的可以用榴弹炮的炮弹。

    斯塔里科夫放下电话走过来,向梅列茨科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刚刚问过坦克旅旅长,他说,kv坦克完全可以使用榴弹炮的炮弹,我已经命令他派人去拉炮弹了。”

    梅列茨科夫抬起右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他坐下,接着问:“既然坦克补充了炮弹,你打算让他们怎么配合步兵进攻啊?”

    斯塔里科夫坐在座位上,用手指着步兵集结的区域,汇报说:“司令员同志,我打算把坦克部署在这里,让他们用炮火轰击敌人的阵地,等敌人的表面阵地被摧毁后,再命令步兵发起冲锋。”

    对于他的方案,梅列茨科夫未置可否,而是抬头看着我问:“丽达,说说你的想法。”

    我眼睛望着梅列茨科夫,目不斜视地说:“司令员同志,让坦克率先出击,猛扑德国人的阵地,抵近后用炮火摧毁那些威胁最大的火力点,掩护步兵占领高地。”

    斯塔里科夫再次不满地冲我发难:“奥夏宁娜少校,我再次提醒你。德国人在高地上配属炮兵和迫击炮连,同时每平方公里还有七八门反坦克炮。如果坦克在我军步兵尚未占领阵地的情况下,就贸然突击的话,会被敌人炮兵当成靶子,一个接一个击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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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三章 功亏一篑(五)

    面对斯塔里科夫的责难,我表现得异常平静。等他发泄完心中的怒火,我冲着他礼貌地一笑,说:“将军同志,您说的很对,没有步兵掩护的坦克在进攻中,肯定会成为德军反坦克炮和反坦克手的打击目标……”

    斯塔里科夫听我这么说,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说:“既然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让我们的坦克兵去送死?”

    梅列茨科夫对我的别出心裁早已习以为常,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的神情,只是冲我点点头,示意我继续往下说。

    得到了梅列茨科夫的鼓励,我的底气更足了,脸上的笑容也更加浓郁,我胸有成竹地说道:“集团军司令员同志,我之所以建议让坦克部队向高地发起进攻,是考虑到这些kv重型坦克是坚不可摧的,虽然它们行动迟缓,但是德国人50毫米的pak38型反坦克炮,对这些庞然大物一点用处都没有。”

    “少校同志,”我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我扭头一看,是一名中年的上校站在我的身后,他表情严肃地问道:“我不知道谁这么没有军事常识,把如此荒谬的常识灌输给你,让你产生了错误的想法,以为德国人的反坦克炮打不坏我们的坦克。要知道,在过去三天的战斗里,我集团军光被反坦克炮击退的t-26、t-34坦克就有上百辆。”说完,他上前一步,向梅列茨科夫报告说:“您好,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第8集团军参谋长戈洛夫奇涅尔上校向您报告,听候您的命令。”

    梅列茨科夫站起身,向这名上校伸出手,关切地问道:“戈洛夫奇涅尔上校,我到司令部这么久,还一直没看到你,正想向斯塔里科夫将军打听你的下落呢。你就出现了。我说,你这是打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啊?”

    上校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才从高地南侧的进攻阵地视察回来。目前部队正在休整,等到时机合适时,我们将再次发起进攻。”

    梅列茨科夫饶有兴趣地问道:“戈洛夫奇涅尔参谋长,部队情绪怎么样?”

    这位参谋长听到方面军司令员的问好,耸了耸肩。回答说:“还得怎么样,指战员们都充满了战斗热情。虽然我们对高地发起几次进攻受挫,但是指战员们一想到很快就能列宁格勒方面军的战友们会师,打破法西斯匪徒对城市的围困,顿时士气高昂,只要上级一声令下。他们随时都能投入新的战斗。”

    两人在说话的时候,我注意到戈洛夫奇涅尔上校的靴子上沾满了泥巴,军装的后背也是湿漉漉的,一看就知道刚从阵地上回来的。

    梅列茨科夫和这位参谋长说了句话,又把目光投向我,奇怪地问:“丽达,你怎么停下了。继续说啊。我们大家可都还在等着听你的高见呢。”

    由于我得到了梅列茨科夫的支持,身边这位上校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走到斯塔里科夫的身边,弯下腰低声地向他汇报着什么。他刚说了两句,斯塔里科夫就打断了他的话,说:“参谋长同志,这些事情待会儿再说,您先坐下。一起来听听奥夏宁娜少校怎么说的。”

    戈洛夫奇涅尔上校不知道我什么来历,居然两位司令员都帮着我说话,但在这种情况下,他又不好追问,只好带着满腹疑问坐在了斯塔里科夫的身边。

    等大家都坐好后,我轻轻地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口齿清楚地开始讲述kv重型坦克的辉煌战果:“各位指挥员同志,我在西方方面军工作时,曾看到过我军的战报和缴获的德军情报里,提到的kv重型坦克在战场上的表现。

    在战争爆发后的第二天。我军的kv坦克就和德军的坦克在立陶宛境内发生了激战。当时拥有kv坦克的第2坦克师,奉命跟随第12机械化军前往多比萨河方向,阻击正沿着干道齐尔基特——夏维利亚大街前进的德军。

    第2坦克师在夏维利亚大街和正在前进的德军第2装甲集群的第6装甲师遭遇,师长索利亚良钦少将命令部队就地展开,80辆排成战斗队形的bt快速坦克,在20辆kv坦克和t-34坦克的支援下,向德军的装甲部队发起了猛攻。经过一番激战,德军的大部分坦克被击毁,剩下的不得不灰溜溜地退出了战场。

    为了让残余的坦克能顺利脱身,德军用炮兵对我军坦克部队。德军的一门150毫米榴弹炮,在一百米的距离击中了我军一辆kv坦克,我军的坦克马上停了下来。就当德军的炮兵得意忘形,准备把炮口瞄向另外一辆我军坦克的时候,中弹的kv坦克再次启动,并在目瞪口呆的德国炮兵面前压扁了榴弹炮,继续向前攻击。

    战斗结束后,该师统计战果,在这次街道战斗中,第2坦克师共击毁了40辆德军坦克,压毁和击毁德军37毫米和105毫米以上的火炮共40门。

    我军的战报中,还有一点更有趣的现象:绝大多数的kv坦克根本就没有携带炮弹,之所以出击,就是仗着车身装甲厚不容易被击毁的优势,来专门碾压德国人火炮的。……”

    说到这里,虽然桌边坐着的几名指挥员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戈洛夫奇涅尔上校还是毫不客气地打断我的话,他瘪了瘪嘴,不服气地说:“少校同志,我认识第2坦克师的师长索利亚良钦将军,他是一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用上百辆的坦克去打击在行进过程中的德军坦克,并取得胜利,对他来说,不算什么难事。一辆kv坦克中弹后,还压毁了德军的火炮,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梅列茨科夫听完他的话,笑着说:“戈洛夫奇涅尔上校,不要着急,耐心地听奥夏宁娜少校讲完,精彩的还在后面呢。你继续说吧。”最后一句话是对我说的。

    看到大家都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于是我继续说道:“因为要赶着和在拉斯叶尼亚北部战斗的第12机械化军汇合,第2坦克师在正午之前脱离了战场。由于该师在上午的战斗中。几乎用光了所以的弹药和燃料,很多老式坦克也先后出现故障。为了重新分配备用的弹药燃料和进行维修,索利亚良钦将军命令部队向多比萨河上游行军,去寻找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他们刚离开后不久,德军第6装甲师就占领了拉斯叶尼亚,并迅速地在多比萨河构筑了两个桥头堡。一个是位于留得维莱的北部桥头堡,一个则在遥远的多比萨河下游。各有一个装甲营防守,部队都装备有轻型坦克。

    当时的西北方面军司令员库兹涅佐夫上将,知道拉斯叶尼亚丢失后,立即严令部队将城市夺回来。为了打破这些桥头堡,第2坦克师准备进行反击。为了切断拉斯叶尼亚市内德军和河边德军之间的联系,师长索利亚良钦调拨一辆弹药充足的kv2型坦克和一支步兵分队前去进攻。

    在6月23日下午。北部桥头堡的装甲营自作主张地认为我军会从他们的背后发起袭击,因此调拨了第41坦克歼击营的一部分反坦克炮和第76炮兵营的105毫米榴弹炮防守自己的南侧。这时kv2和步兵分队插了进来,切断了这个营与主力部队的联系,将其孤立在桥头堡一侧。

    6月24日清晨,德军的救援部队从拉斯叶尼亚市出发,企图和被我军坦克隔开桥头堡汇合。kv2坦克首先击毁了12辆德军卡车,它挡住了通往两个桥头堡的道路。同时第2坦克师主力正在和北部桥头堡的德军发生血战,在得到kv2坦克第一次阻击胜利的报告后,第2坦克师士气大涨,攻势进一步加强。德国第6装甲师立即呼叫友邻王牌部队-第1装甲师对阻挡道路的kv2坦克进行侧面袭击。

    24日下午,第1装甲师派出6门崭新的50毫米pak38反坦克炮和精选炮手班组向kv2隐蔽前进,在550米距离架设阵地开炮猛轰,德军共射击7发,命中率100%。损害为零。kv2随后将这6门火炮全部摧毁。

    德军决定使用更大的火炮,位于拉斯叶尼亚近郊的第298高射炮营的一门88毫米炮经过精心伪装后,由牵引车拖曳着接近kv2。为了不被我军的坦克发现,德国人躲在卡车残骸后面慢慢前进,但是kv2的坦克手凭借直觉将炮塔一直跟随他们活动。在接近到900米时,德军炮兵停下开始布设阵地,此时早已蓄势待发的kv2坦克果断开火。连续两炮先后摧毁了德军火炮和牵引车。附近的德军冲上来试图将伤兵拖到安全的地方,却被kv2坦克上的机枪一一打倒。

    24日夜间,德军出动第57装甲工兵营的一个特遣队趁着夜幕匍匐前进,用双倍于通常用量的炸药对kv2车体进行爆破。结果在剧烈的爆炸过后。我军的kv2坦克并没有被摧毁,坦克手们机枪对敌人进行猛烈的扫射,德军被打得无法抬头,只得沿着原路又爬了回去。等到我军坦克手停止射击后,一名德国工兵悄悄地爬过来确认爆炸效果,发现炸药虽然炸断了履带,但是对装甲丝毫没起作用。这名工兵在离开前,又用小型炸药包对kv2坦克的152毫米火炮进行爆破,但同样收效甚微。

    在德第6装甲师被一辆kv2弄得团团转的同时,扭回头赶来从东侧增援的德第1装甲师和苏第12机械化军、第2坦克师发生了大规模坦克会战。第1装甲师作为德国陆军的精英,装备的全都是较好的3号、4号坦克,但是同样无法撼动kv坦克的装甲。该师第1装甲团的一名士兵如此描述道:‘6月24日,在通往列宁格勒的大路上遭遇了可怕的kv1和kv2坦克,我们连从800米距离开始射击,什么反应都没有。直到50米距离,我们的炮弹还是被弹飞,kv坦克根本不看我们,从我们身边开了过去攻击步兵。结果我们必须掉头在后面追赶!直到30米距离上,我们才能用pzgr40钨芯穿甲弹从后面打破其中一些!’

    虽然我军的指战员表现得非常英勇,但由于我坦克师大多为老旧的bt坦克和t26坦克,加上德军第6装甲师也在高地配置火炮和坦克进行夹击。我军最终在6月24日傍晚战败。

    我在缴获的德军情报里得知,我军共有29辆kv1和kv2坦克被摧毁,但大多是陷进软湿地区等技术原因,其中一辆被击中70炮以上,无一贯穿!而德军第113装甲掷弹团第37坦克歼击营的37毫米反坦克炮全部被压毁。”

    听到这里,斯塔里科夫将军忍不住插嘴问道:“奥夏宁娜少校,我想问一问。这辆战果辉煌的kv2坦克,后来怎么样了?”

    我叹了口气,有些惋惜地继续往下讲:“由于我军在和德军的战斗中失败,不得不撤离战场。这样一来,德军第6装甲师就派出一个坦克排从桥头堡出击,开到了那辆孤独的kv2驻守的十字路口。并隐藏在灌木丛中。此时在十字路口另一侧,德军从拉斯叶尼亚市再次运来一门88毫米高炮,为了分散我军坦克兵的注意力,德军坦克排在后面不断地向它射击,正面的88毫米炮趁机进入位置并连续6炮命中kv2坦克。硝烟散尽后,我军的坦克并没有燃烧。而那些德国坦克兵以为我军的坦克被击毁了,纷纷跳下来确认战果。然而令他们大惊失色的是:6枚88毫米炮弹只有2枚击穿了kv2的装甲,另外确认了7个很浅的凹坑,还都是50毫米炮弹所留下的,而37毫米炮弹连一个坑都没有留下。正当德军检查完毕,准备登上kv2时,坦克炮塔开始旋转!吓得德国坦克兵不得不跟着炮塔一起跑,以免被我军的机枪射中。最后,没有了弹药的kv2炮塔舱盖。被德国工兵撬开,车内的坦克兵们都被敌人投入的手榴弹炸死。”

    等我讲完这个从后世军事论坛里看到的帖子里的故事后,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不知道他们是为了我军的失败而感到惋惜,还是为那几名牺牲的坦克手感到难过。

    良久,梅列茨科夫才开口问道:“听完奥夏宁娜少校说的,你们有什么想法?”

    斯塔里科夫左右看了看。然后有些犹豫地说:“大将同志,如果奥夏宁娜少校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她刚才所提出的,用kv坦克开路。掩护步兵部队进攻高地的计划,我个人认为,还是有一定的可行性。”说到这里,他又扭头问身边的戈洛夫奇涅尔:“您觉得呢?参谋长同志。”

    戈洛夫奇涅尔想了想,有些担心地说:“眼下我们的kv坦克都没有弹药,就算他们冲上了德军的阵地,可以碾压那些火炮,但对于那些坚固的工事,他们还是束手无策啊。”

    听到集团军的参谋长为坦克没有弹药担心,梅列茨科夫呵呵地笑了起来,他提高嗓门对戈洛夫奇涅尔说:“上校同志,你不用为坦克缺乏弹药而担心,这个问题,我们在刚才的讨论中已经解决了。”

    “kv坦克的弹药解决了?”戈洛夫奇涅尔有些难以置信地问斯塔里科夫:“司令员同志,这是真的吗?”

    斯塔里科夫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说:“是的,参谋长同志。在你回来前,奥夏宁娜少校曾经提议将那些被德国人摧毁的重型榴弹炮的炮弹,用在我们的kv坦克上。”

    “把榴弹炮的炮弹给坦克用,这能行吗?”

    “我已经给坦克旅的旅长打电话确认过了,他说两者的炮弹是通用。”

    听完斯塔里科夫的话,戈洛夫奇涅尔猛地站起身来,有些激动地说:“太好了,司令员同志,既然坦克的弹药问题解决了,那我们很快就可以重新发起对高地的进攻。”

    梅列茨科夫微笑着问他:“上校同志,我想听听你有什么计划?”

    戈洛夫奇涅尔挺直身体,胸有成竹地说:“大将同志,我打算让坦克部队先出击,当坦克趟过雷区,为步兵开出通道后,步兵再发起进攻。而这时,坦克停在前沿,用炮火将德军那些坚固的火力点逐一摧毁,掩护步兵对高地发起的进攻。”

    梅列茨科夫听他这么说,冲着他半开玩笑地说:“上校同志,您现在就不怕我军的坦克停在前沿,被德军的反坦克炮和反坦克手当靶子打了吗?”

    戈洛夫奇涅尔不好意思地干笑了几声,接着再次挺直身体,认真地问梅列茨科夫:“大将同志,允许我去前沿指挥这次进攻吗?”

    梅列茨科夫看了斯塔里科夫一眼,见后者微微颔首,便微笑着冲戈洛夫奇涅尔说:“去吧,上校。我和你的司令员就留在指挥部里等候你胜利的消息。”

    戈洛夫奇涅尔大声地回答道:“请司令员同志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说完,敬礼后,大踏步地走出了指挥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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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四章 功亏一篑(六)

    戈洛夫奇涅尔上校离开了指挥部,坐在会议桌四周就只剩下梅列茨科夫、斯塔里科夫、加根三人。因为即将开始的高地攻坚战,斯塔里科夫显得有些亢奋。而加根却因为一直没有得到自己部队到达指定位置的报告,担心丢掉自己的职务,显得格外紧张,不停地擦着额头冒出来的汗水。

    梅列茨科夫看着斯塔里科夫,语气平淡地问:“斯塔里科夫同志,除了攻击高地的计划外,你对其它区域的进攻有把握没有?你觉得什么时候,我们高地两侧的部队可以准备就绪,发起进攻?”

    斯塔里科夫听到梅列茨科夫这么问,刷地一下站了起来,挺直身体大声地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虽然我集团军的几个师在这三天的战斗里减员很大,但指战员士气很高,只要得到加根将军的部队加强后,马上可以对当面之敌发起攻击。”

    梅列茨科夫扳着手指计算道:“再有一两个小时,列宁格勒方面军的涅瓦集群,就会发动渡河作战,如果高地两翼的进攻能早点发起的话。他们在渡河过程中,遭遇的德军抵抗就不会那么强烈,登陆以后才能迅速地向敌人防御纵深推进,实现和我方面军的会师。”

    他说这句话时,语气没有出现丝毫的波动,好像只是在和朋友聊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可是我还是听得心一紧,这句话他是在暗示斯塔里科夫,必须马上发起进攻,分散德军的防御力量。确保列宁格勒方面军的渡河作战取得成功。

    加根听到这句话。再也坐不住了。连忙也站起身来,大声地对梅列茨科夫说:“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我这就去给军指挥部打电话,让他们催促部队加快行军速度,争取早点到达指定位置。”

    梅列茨科夫点点头,说:“去吧,让罗根斯基同志告诉部队。要加快行军速度,他们早一点进入阵地,我们就能早一些对面前的敌人发起攻击。”

    加根去打电话的时候,梅列茨科夫和斯塔里科夫开始低声地聊了起来,因为隔得有点远,我听不清他俩在说什么。不过既然两人压低了嗓门在说话,那可能是有些话不想让外人知道,所以我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加根将军很快就打完电话回来了,他站在梅列茨科夫的面前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刚和罗根斯基同志通过话。他说第140旅全旅已到达了高地的南侧,和近卫第19师的残部汇合。稍做休整后,就可以发起对高地的攻击行动。”

    梅列茨科夫哼了一声,有些不快地说:“这个第140旅的行军速度真够快的,你自己看看,他们在路上走了几个小时?假如不是他们行动迟缓的话,我军的炮兵阵地就不会被德国人摧毁,方面军司令部也不会派特勤科的人去对旅长执行战场纪律。”

    加根听梅列茨科夫这么说,顿时哑口无言,站在原地一个劲地擦汗。看到他这个举动,我不禁在心里鄙视他,亏你还是堂堂的将军,上级领导说你几句,就被吓得冒冷汗。

    也许是看到屋里气氛太尴尬,斯塔里科夫连忙出来打圆场:“司令员同志,您请到这里来,我们来研究我集团军的下一步行动。”说着,他先起身来到了墙边,拉开布帘,露出里面的地图。我看到梅列茨科夫和加根都站到了地图前,于是也向前几步,走近了地图。

    斯塔里科夫拿着一根讲解棒,点着地图上对我们说道:“大家请看,锡尼亚维诺高地是这个地区唯一的制高点,在上面用望远镜可以观察到方圆几公里的情况,如果我们不拿下这里,而是直接从两侧绕行过去的话,进攻部队将会遭到来自高地的德军炮兵的炮火杀伤,造成重大的伤亡。目前德军在南侧山坡上修筑的两道防线,是我进攻部队要首先夺取的目标。由于我方面军的炮兵被德军摧毁,而列宁格勒方面军和波罗的海舰队的炮火,只能打到高地的北坡,对南坡的工事无能为力,结果高地上的德军工事,就在我军看似猛烈的炮火轰击下幸存了下来,但步兵发起冲锋时,德国人就躲在完好的防御工事后面拼命地射击。”

    梅列茨科夫不以为然地说:“当我们的kv坦克冲上去后,这些坚固的工事,将会被逐一摧毁,然后步兵再一拥而上,夺取德国人的阵地。当彻底占领高地后,我们可以在上面,用缴获的火炮,对高地北面的防御纵深进攻居高临下地打击。”

    斯塔里科夫将双手握住解棒,对梅列茨科夫说:“司令员同志,夺取了高地,然后居高临下地炮火轰击敌人,是最理想的结果。但是还是要充分考虑到万一攻击高地失败后,我们该如何应对。”

    “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目前进攻高地的步兵,只有近卫第19师残余的一个团,以及刚赶到的第140步兵旅,兵力有些单薄,需要再给他们补充力量,加大攻击强度。”

    “你说,我该从哪里找预备队,来补充和加强高地南侧的这些部队?”

    对于梅列茨科夫的这个问题,斯塔里科夫看了加根一眼,回答说:“除了重新分配近卫第4军的兵力外,我请求您将第2突击集团军也交给我指挥。要知道,他们虽然名为一个集团军,实际上只有一个师外带一个旅。”

    “你打算怎么调整部署呢?”

    斯塔里科夫再次举起讲解棒,点着地图说:“司令员同志,您请看,我将第2突击集团军的第327师调到高地南侧的进攻阵地,交给集团军参谋长戈洛夫奇涅尔上校指挥。而日曹利夫上校的步兵旅,以及近卫第4军的第259步兵师,和第22、第23、第32三个步兵旅,加强给高地左侧的近卫第3步兵师。而高地左侧的近卫第24师,在得到近卫第4军的第33、第53、第137三个旅的加强后,迅速地向防御纵深挺进。而原来和近卫第24步兵师配合作战的第265步兵师,则作为集团军的预备队,在高地的南侧待命。”

    听到斯塔里科夫的讲解,我不禁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心说他的计划和方面军发表的命令有冲突的地方,如今仗都乱成一锅粥了,再想如平常那样调动部队是不可能的。他这样的调整,没准会让部队疲于奔命的。不过梅列茨科夫都没有说话,我这个小小的作战参谋就更加没有发言权了。至于我担心这些问题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说出来也不见得有人会听。

    正在这时,屋里的几部电话同时响了起来。几名一直在忙碌的参谋人员接了电话后,分别喊道:“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您的电话!”

    “集团军司令员同志,您的电话!”

    梅列茨科夫和斯塔里科夫各自走向了属于自己的电话,从参谋的手中接过了话筒。简单地说了几句后,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喜悦的神色。

    功夫不大,两人打完电话走了回来。虽然他们在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从两人微微上翘的嘴角来分析,我知道电话里传来的都是好消息。

    果然不出所料,梅列茨科夫面带微笑地说道:“同志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刚才我接到了列宁格勒方面军司令员戈沃洛夫将军的电话,他说在经过短暂的炮火准备后,涅瓦集群的指战员们已经开始渡河,对涅瓦河南岸的德军防御阵地发起了攻击。”

    “乌拉!”听到这个好消息,加根将军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斯塔里科夫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开玩笑地说:“我说,将军同志,您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啊,只听到一个好消息就兴奋成这样,要是再听到更多的好消息,您是不是打算在这里喝伏特加庆祝啊?”

    加根将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反问道:“集团军司令员同志,难道您也有好消息告诉我吗?”

    斯塔里科夫点点头,肯定地说:“是的,加根同志。刚才的电话是我的参谋长戈洛夫奇涅尔打来的,他说我们的kv坦克已经向高地发起了进攻。虽然他们在前进的道路上,遭到了来自高地的猛烈炮火。这些坦克正如奥夏宁娜少校所说的那样,是坚不可摧的。”说到这里,他冲着我友好地笑了笑,又接着说:“当硝烟散开后,参谋长同志看到我们的坦克在继续向德军的阵地挺进。”

    听到kv坦克真的不惧怕德军炮火的打击,我总算松了口气,没想到一个后世的帖子能在这种情况下派上大用途。我试探地问:“将军同志,我们的步兵出击了吗?”

    “当然,等参谋长同志看到德军的炮火对我军的坦克构不成任何威胁时,已经命令近卫第19师的步兵发起了攻击,去协助坦克部队夺取德军的阵地。而第149步兵旅目前还在休整,不过很快也能投入战斗。”(未完待续。。)

第三九五章 功亏一篑(七)

    梅列茨科夫和斯塔里科夫两人表现出的激动,是非常短暂的。毕竟列宁格勒方面军的涅瓦集群开始渡河作战,和戈洛夫奇涅尔指挥的高地攻坚战,都只是一个开端,他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斯塔里科夫让通讯兵将几部重要的电话,都搬到了会议桌上,这样一来,他和梅列茨科夫不用动位置,就能通过电话接收到上报的战报,和及时地给下属的各部队下达命令。

    梅列茨科夫和方面军司令部的参谋长斯捷利马赫以及军事委员扎波罗热茨通话,将涅瓦集群开始渡河作战,准备接应沃尔霍夫方面军突击部队的好消息告诉了他们,同时提醒他们保持好和统帅部以及下属各部队的通讯联络工作,一旦有什么重要军情,一定要及时地打电话到第8集团军司令部通知他。

    而斯塔里科夫将军则和他的部下通话,给他们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比如说假如近卫第19师和第140步兵旅进攻高地受挫的话,应该由哪支部队接替进攻任务。如果高地被我军攻克,又该由哪支部队去接防。

    两人在打电话时,我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虽然对某些命令,让我听得皱眉头,知道这样调动部队的话,等指战员们在强行军后指定位置后,会因为疲惫不堪而导致战斗力大打折扣,不经过一定时间的休整,是无法在激烈的战斗中发挥出应有的作用。但这些想法也就是我的一闪念,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在这样十几万人规模的大会战中,上级指挥员没有问我意见以前,我是没有资格发表任何看法的。

    这时,打完了电话的梅列茨科夫突然问坐在一旁的加根:“将军同志,我想问问你,目前你的部队里有多少特级shè手?”

    加根将军可能没有想到梅列茨科夫会突然这么问,显得有些慌乱,随后吞吞吐吐地说:“报告大将同志,我军目前能称得上特级shè手的指战员,大概有五六十人吧。”

    听到他的回答,梅列茨科夫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悦地说:“加根同志,早在六月底,为了使方面军做好进攻准备,我们曾经召开过特等shè手会议,要求各部队在战役发起后,特等shè手的数量至少要达到每旅50人,每师100人的标准。可是您的近卫第4军呢?七个步兵旅一个步兵师,才只能提供五六十名特等shè手。看来你对上级布置的任务,完成得可不怎么好啊。不知道究竟是您的能力问题呢,还是你压根没有把方面军司令部的命令放在心上。”

    面对梅列茨科夫的责备,加根更加慌乱起来,他一边拼命地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为自己辩解说:“司令员同志,您知道我的部队里超过半数都是新兵,他们只经过短暂的军事训练。在战场上,能瞄准敌人把子弹打出去,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子弹飞到什么地方去了,这只有天知道了。而培养特等shè手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们的成长需要漫长的时间。”

    梅列茨科夫脸sèyin沉地说:“加根同志,在今天晚上,或者更晚一些时间的战斗里,就需要这些特级shè手来大展神威,可您却告诉我,说还需要时间来培养特级shè手。要知道,如今正在和德国人激战,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你来慢慢地培养特级shè手。”

    刚打完电话的斯塔里科夫将军听到方面军司令员的话,连忙放下话筒后为自己的老朋友说好话,以化解加根的尴尬局面:“大将同志,加根将军的情况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手下的新兵,在几个月前还是工厂里的工人、集体农庄的庄员,甚至还有在读书的年轻学生。他们没有经过系统的军事训练,要想从他们的当中挑选出足够的特级shè手,这是不太可能的。”

    听到斯塔里科夫为加根辩解,梅列茨科夫没有反驳,而是语气温和地反问道:“斯塔里科夫将军,您的集团军里又能抽调出多少特级shè手呢?”

    这次轮到斯塔里科夫为难了,他苦恼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你也知道,我的集团军在战役开始后,一直在持续作战,部队的减员很厉害,可能无法向您提供足够的特级shè手。”

    听到他们反复提到特级shè手这个词,我马上联想到了狙击手,心说难道梅列茨科夫打算让这些神枪手去狙杀德军指挥官和那些炮兵,从而达到降低德军战斗力的目的。

    不过没等我搞清楚这个问题,桌上的电话响了,是斯捷利马赫从方面军司令部打过来的。他向梅列茨科夫汇报说:“司令员同志,根据列宁格勒方面军传来的消息,参加渡河作战的是第55集团军的部队。第43步兵师和第268步兵师,他们一左一右强渡了涅瓦河,向河西岸的杜勃罗夫卡区发起了猛攻。挡在他们前面的是德军一个党卫队师,为了阻挡赶过来和我们汇合的涅瓦集群,德国人出动了大批的坦克和飞机,对进攻部队进行狂轰滥炸。战斗进行得非常激烈。我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牺牲。”

    梅列茨科夫放下话筒,语气沉重地说:“同志们,目前的形势很严峻,渡过涅瓦河来接应我们的列宁格勒方面军的部队,被德国人的坦克和飞机大炮挡在了河边。看来要想实现两军会师,还是需要我方面军的部队加强进攻的力度才行。”

    就在这时,斯塔里科夫将军面前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拿起话筒听了一会儿,顿时兴奋起来,他激动地说:“干得好!参谋长同志。让部队继续向前推进,一定要把高地夺下来,然后用炮火轰击德军的防御纵深,减轻渡河部队的压力。”

    放下电话,他马上向梅列茨科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好消息!我的参谋长刚向我报告,说近卫第19师的部队已经在坦克的掩护下,夺取了锡尼亚维诺高地的第一道防线,目前指战员们正继续冲向第二道防线。第140步兵旅正进入第一道防线,准备除少量部队留下抢修工事外,其余的全部参与对高地最后的攻击。”

    “太好了!”对于这个突然来到的好消息,加根不失时机地跳出来叫好,同时给梅列茨科夫提建议:“司令员同志,您看,我们是不是应该马上将这个战果报告给斯大林同志。”

    “是啊,大将同志。”斯塔里科夫将军也附和说:“目前战役进入胶着状态,应该马上把这样的好消息,报告给最高统帅部。”

    对于两人的建议,梅列茨科夫有些犹豫:“我们的部队才刚刚夺下第一道防线,就匆匆忙忙地向斯大林同志报捷。要是我们的进攻部队被第二道防线挡住,迟迟没有进展的话,会招来斯大林同志的批评的。”

    话一出口,两人顿时哑口无言。大家都知道梅列茨科夫说的有道理,虽然目前近卫第19师攻击顺利,但接下来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是谁也说不清的。斯大林是非常渴望一场胜利的来临,但如果谁要是敢欺骗他,谎报军情的话,必然会招来他的雷霆之怒,到时轻则撤职,重则上军事法庭。

    过了好一会儿,梅列茨科夫才委婉地说道:“斯塔里科夫将军,向斯大林同志报捷的事情等一等再说。目前你要做的,是和戈洛夫奇涅尔上校保持密切地联系,随时了解高地上战斗的进展情况。”

    时间在我们忐忑不安的等待中过去了,当斯塔里科夫将军面前的电话再度响起时,他迅速地抓起了话筒,大声地说:“戈洛夫奇涅尔参谋长吗?我是斯塔里科夫。情况怎么样?阵地已经夺下来了,太棒了!参谋长同志,你们真是太棒了!我要为你和近卫第19步兵师的指战员们请功。……”

    刚说到这里,梅列茨科夫已经从桌子的另一侧绕到了他的身边,低声地问道:“我们的部队已经占领高地了吗?”

    斯塔里科夫也顾不得捂住话筒,就大声地回答:“是的,司令员同志,近卫第19师在坦克部队的掩护下,已经占领了德军的第二道防线,目前正在清剿残敌。”

    “把电话我。”梅列茨科夫说着从斯塔里科夫的手里接过了话筒,大声地说:“戈洛夫奇涅尔同志,你好,我是梅列茨科夫。我向你表示祝贺,向你表示祝贺!我在向斯大林同志报捷的时候,会专门指出是你亲临前沿,率领近卫第19步兵师夺取了被德军盘踞的锡尼亚维诺高地,为两个方面军的会师和打破德军对城市的围困,立下了不朽的功勋。在战役结束后,我会为你请功,请求斯大林授予你应有的荣誉。”

    当听到梅列茨科夫说他将亲自为戈洛夫奇涅尔上校请功时,斯塔里科夫将军也显得异常兴奋,因为近卫第19师所取得的荣誉,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但戈洛夫奇涅尔接下来的报告就给他迎头泼了一盆冷水,让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集团军参谋长吞吞吐吐地报告说:“大将同志,参与进攻的kv坦克,虽然只有两辆被德军炮火击毁,但剩下的也相继发生故障,无法继续为步兵在前面开路,目前这些坦克都停在高地上作为固定炮台使用。”

    “我明白了,上校同志。目前你要做的,就是抓紧时间休整部队,同时加固工事,以防止德国人可能进行的反击。”

    放下电话,他把斯塔里科夫和加根两人重新叫到地图前,开始向两人布置战斗任务。我在旁边细心地听着他讲的每一句话,从中学习对我有用的东西。凭心而论,梅列茨科夫是一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虽然他指挥作战没有朱可夫那么能干,但是排兵布阵那绝对是中规中矩,完全符合伏龙芝军事学院里所教授的指挥教程的标准。

    给斯塔里科夫两人部署完任务,他又给列宁格勒方面军的司令员戈沃洛夫打电话,告诉他,说沃尔霍夫方面军的部队已经攻占了锡尼亚维诺高地,正准备从三个方向同时发起向德军防御纵深的进攻,以策应涅瓦集群在杜勃罗夫卡区的战斗。

    接下来,梅列茨科夫又和戈沃洛夫进一步研究了部队的运动路线、发起攻击时间顺序和炮火配合等具体问题。(未完待续。)

第三九六章 功亏一篑(八)

    夺取锡尼亚维诺高地的消息,梅列茨科夫在结束和列宁格勒方面军司令员戈沃洛夫的通话后,用电话通知了留守方面军司令部的斯捷利马赫和扎波罗热茨,并请他们将这个好消息报告给最高统帅部。

    捷报上报后不久,一名通讯参谋就拿着一份电报来到了梅列茨科夫面前,立正敬礼后将电报递给了他。

    梅列茨科夫拿着电报看了几眼,原本紧绷着脸上露出了笑容,他高兴地对我们三人说:“是斯大林同志亲自发来的嘉奖电,我给你们念念:为了表彰近卫第19步兵师,在攻克法西斯匪徒重兵设防的锡尼亚维诺高地的战斗中,所建立的卓越功勋,特授予该师红旗勋章,并授予锡尼亚维诺师的荣誉称号。同时授予指挥该战斗的第8集团军参谋长戈洛夫奇涅尔上校红旗勋章,并晋升为少将军衔。”

    念完电报,他有些激动地对斯塔里科夫说:“斯塔里科夫同志,应该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部队,这样可以鼓舞我军的士气。”

    斯塔里科夫答应一声,拿起面前摆着的电话,摇了几下手柄后,对着话筒说:“我是集团军司令员斯塔里科夫,给我接近卫第19师指挥部,找戈洛夫奇涅尔参谋长。”

    在短暂的等待之后,话筒里传出了参谋长戈洛夫奇涅尔的声音:“您好,集团军司令员同志,请问有什么最新的命令吗?”

    斯塔里科夫望了梅列茨科夫一眼,见他面带微笑地冲自己点点头,便提高嗓门说:“我向您表示祝贺,戈洛夫奇涅尔将军。”

    “司令员同志,您这是开的哪门子的玩笑啊?我都被您搞糊涂了,大家都知道我只是上校,可不是什么将军。”

    “参谋长同志,我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斯大林同志刚发来了嘉奖电,表彰了夺取锡尼亚维诺高地的近卫第19师。授予了该师红旗勋章,同时该师还荣获了锡尼亚维诺师的荣誉称号。”

    “这是真的吗?司令员同志。”虽然这话是斯塔里科夫说的,但戈洛夫奇涅尔显然还有点不敢相信,所以特意追问了一句。

    “当然是真的,这可是斯大林同志亲自发来的嘉奖电。……”

    “太好了,司令员同志。”没等斯塔里科夫说完,戈洛夫奇涅尔便抢着说。“我这就让参谋去把这个好消息通知近卫19步兵师的指战员们。”

    “等一等,我的参谋长同志。”斯塔里科夫制止了想挂断电话的参谋长,把刚才没有说完的话讲完,“在嘉奖电里,斯大林同志决定授予您红旗勋章,并晋升为少将军衔。”

    戈洛夫奇涅尔一下就被这个消息惊呆了。在很长的时间里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以至于斯塔里科夫还以为他挂断了电话,连连地喂了几声,听见对面有回应后,又关切地问:“参谋长同志,高地上的兵力,你是如何部署啊?”

    “报告司令员同志。近卫第19师在攻克高地后,因为伤亡惨重,全师只剩下一个营的兵力,我让他们撤下来休整。目前防守高地的,是第140步兵旅,和安丘费耶夫上校的一个建制不完整的团。”

    “我知道,让他们立即抓紧时间抢修工事,防止德国人可能发起的反攻。”斯塔里科夫挂断电话后。将戈洛夫奇涅尔报告的情况,又向梅列茨科夫简单地汇报了一遍。

    梅列茨科夫听完汇报,没有说话,而是径直来到了墙边,背着手站在地图前,看着图上的敌我态势,静静地思考着。

    他在地图前站了将近五分钟。才转过身来,问和斯塔里科夫并肩站在一起的加根:“加根将军,你的部队都到位了吗?”

    加根迟疑了一下,方才小心翼翼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您知道,锡尼亚维诺南面全是森林和沼泽,没有适合行军的道路,所以我们的部队不得不在行军中铺设道路,这样一来,行军的速度就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

    梅列茨科夫向我招了招手,我连忙小跑过去,问道:“司令员同志,您有什么吩咐。”

    “你去把图尔奇诺夫中尉叫过来。”他吩咐完我,又把头转向斯塔里科夫,说:“斯塔里科夫将军,现在你可以命令高地两侧的部队,向敌人的防御纵深发起攻击,同时命令高地上的坦克部队,尽量用炮火摧毁敌人阵地上那些威胁大的火力点,减少进攻部队的伤亡。”

    我走出指挥部,见图尔奇诺夫和几名特勤科的战士就站在门外。我走到他的身边,客气地说:“图尔奇诺夫中尉,大将同志请您进去一趟。”

    图尔奇诺夫回头看了身边的战士一眼,随后问:“是叫我一个人,还是带战士进去?”

    “大将同志没说,我想你一个人进去就足够了。”

    图尔奇诺夫跟着我走进了指挥部,来到了梅列茨科夫的面前。他越过我,上前一步,向梅列茨科夫敬礼:“大将同志,特勤科科长图尔奇诺夫中尉奉命来到,等候您的命令。”

    梅列茨科夫向加根一指,说:“因为加根将军贻误战机,我已经解除了他近卫第4步兵军军长的职务,现在你把他带下去,找人把他看管起来。等战役结束后,再派人将他送往莫斯科,递交军事法庭。”

    梅列茨科夫的话一出口,不光图尔奇诺夫愣着了,我愣着了,就连那些原本在忙碌的参谋人员都愣着了,屋子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不过图尔奇诺夫估计是经常干这种逮捕人的活,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走到加根的面前,微微弯下腰,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礼貌地说道:“加根将军,请吧,我们离开这里。”

    加根将军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斯塔里科夫,但是集团军司令员只是无奈地耸了耸肩,双手向外一摊,做了个无能为力的姿势。加根叹了口气。只好垂头丧气地跟着图尔奇诺夫往外走。走到门口,他停住了脚步,回头无限眷念地再看了一眼指挥部,随后像下定了很大决心似的,挺直了腰板走出了指挥部。

    梅列茨科夫随后给斯捷利马赫打电话,说:“参谋长同志,加根将军因为贻误战机。影响到了战役的进程,我已经将他就地解职。近卫第4步兵军的军长职务,由副军长罗根斯基少将接替,你马上把这个任命下达给他本人。”

    不得不说梅列茨科夫这招杀鸡儆猴,效果还是很明显的,两个小时后。新任的近卫第4步兵军的军长罗根斯基将军亲自打来电话,向他报告说全军的部队已经进入了指定位置。

    由于此时天色已晚,不管是沃尔霍夫方面军,还是列宁格勒方面军的进攻,都暂时告一段落。根据上报的战报来看,从高地两侧出击的第8集团军所属的近卫第3、第24师,和第265步兵师。都楔入了德军防御纵深约两公里,离涅瓦河边只剩下三公里的路程。

    而列宁格勒方面军的进攻却很不顺利,虽然在强渡涅瓦河成功后,两个师的部队和防御杜勃罗夫卡区的德军部队展开了殊死的战斗,但由于德军有坚固的防御工事,又有强大的炮兵和航空兵,缺乏重武器的我军在付出了重大的牺牲后,勉强夺取了德军的第一道防线。可是他们立足未稳,就被德军的反击所击退,两个师的几千名指战员最后只能退回到涅瓦河边的山谷里。

    午夜时分,远在莫斯科的最高统帅亲自打来了电话。在电话里,他措辞严厉地对梅列茨科夫说:“梅列茨科夫同志,现在列宁格勒方面军的情况很糟糕,如果任由局势发展下去。渡过涅瓦河的几千名指战员,不是被德军赶下河就是被炮火全部消灭掉,所以你必须在明天,也就是7月20日凌晨。沃尔霍夫方面军的部队,应该毫不迟疑地发起对德军防御纵深的进攻。在你们的进攻开始后,涅瓦集群的部队也会配合你们的行动,从德国人的后方发起攻击。”

    接完电话,梅列茨科夫就开始着手部署明天的进攻行动,他命令斯塔里科夫将军立即发表命令,第8集团军所属部队,在凌晨四点向当面之敌发起猛攻,以策应被困在河边山谷里的涅瓦集群的友军。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天刚蒙蒙亮,外面就传来了隆隆炮声。听到这个动静,我不禁一愣,心说这是什么地方的炮兵在开炮?沃尔霍夫方面军的炮兵已经没有炮弹了,不可能再为我军的进攻部队提供炮火掩护了。难道是为了配合两面夹击的行动,列宁格勒方面军重炮和波罗的海舰队的舰炮在开火?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我因为离得近,随时抓起了话筒,礼貌地说:“您好,这里是第8集团军司令部。”

    话筒里传来戈洛夫奇涅尔参谋长慌乱的声音:“是奥夏宁娜少校吗?请让斯塔里科夫将军接电话。”

    我把电话朝斯塔里科夫递了过去,同时说道:“将军同志,您的电话。是集团军参谋长戈洛夫奇涅尔将军打来的。”

    斯塔里科夫道了声谢,接过电话,只听了几句,便大惊失色地反问道:“参谋长同志,您说什么?再说一遍。”听参谋长重复一遍后,斯塔里科夫的脸色阴了下来。他挂断电话后,走到梅列茨科夫的面前,神情严肃地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情况出了变化。我的参谋长刚打电话过来,说德军正在用猛烈的炮火轰击锡尼亚维诺高地,我军指战员被炮火压制在战壕里无法动弹,看来今天的进攻计划不得不取消了。”

    梅列茨科夫听完,脸色变得阴晴不定,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斯塔里科夫同志,你再给戈洛夫奇涅尔同志打电话,问问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斯塔里科夫答应一声,伸手去抓桌上的电话,准备给自己的参谋长打电话,没想到那部电话先响了起来。他一把抓起话筒放到耳边,大声地说:“我是斯塔里科夫,是参谋长吗?您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话筒里的声音很响亮,即使几步外站在的我也能听得清清楚楚:“司令员同志,情况很不妙啊。德军在炮击的同时,又出动了飞机对高地进行空袭。敌人的轰炸机用爆破弹将作为固定炮台的kv坦克炸飞,重炮又拼命地轰击我军集结的区域。目前,我的指挥所已经和高地失去了联系。”

    “继续和高地进行联系,有什么新的情况,马上向我汇报。”斯塔里科夫放下电话,刚想向梅列茨科夫汇报,后者摆摆手说:“我都听见了。看来德军是想夺回高地,才会出动空军和炮兵进行狂轰滥炸,企图用强大的火力将阵地上的我军全部消灭掉。”

    “大将同志,”斯塔里科夫谨慎地问:“您看,德军的炮火和空袭如此猛烈,您看,是否需要先把高地上的部队撤下来,免得造成更大的伤亡?”

    梅列茨科夫立即摇头否定了他的提议:“不行,敌人炮火太猛,在这个时候把部队从阵地上撤出来,没有坚固的工事做掩护的部队,有可能会全军覆没的。”

    接二连三传来的战报,都是坏消息。涅瓦集群指战员们虽然表现得非常勇敢,但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只是在德军的防御阵地前留下了堆积如山的尸体,根本无法取得更多的进展。到中午时分,为了加强攻击力度,突破德军坚固的防线,列宁格勒方面军又命令担任预备队的第86步兵师和第11步兵旅渡河投入了战斗。然而密集的进攻阵型,在德军的猛烈炮火打击下,我军的伤亡人数直线上升,部队最后不得不再次退回了山谷。

    德国人把成千上万的炸弹和炮弹倾泻在锡尼亚维诺高地上,似乎想把这块地方从地球上抹去,让一切活动的生物都化为灰烬。在如此强大的火力打击下,临时加固的工事如同玩具般被炮火一个接一个地撕得粉碎,躲藏其中的指战员们伤亡惨重。

    涅瓦集群的进攻失败了,锡尼亚维诺高地也危在旦夕,两个方面军会师共同打破德军对城市围困的计划,如同美丽的肥皂泡般破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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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七章 调整部署

    面对着如此恶劣的局面,梅列茨科夫焦急地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一言不发,背着手在指挥部里来回走动着。那些正在打电话、发电报的参谋和通讯兵们,也刻意地压低了声音,免得影响到方面军司令员思考问题,而招来无妄之灾。

    最着急的莫过于第8集团军司令员斯塔里科夫,他看着梅列茨科夫在屋里不停地走来走去,一点停下的迹象都没有,忍不住提高嗓门,大声地提醒对方:“大将同志,目前锡尼亚维诺高地的情况很危险,您要尽快想办法才行啊。不然没等德军的炮火停止,高地上的我军指战员就全死光了。”

    听到斯塔里科夫这么说,梅列茨科夫的放缓了脚步,又在屋里走了几个来回后,他来到了斯塔里科夫的面前,停了下来,仰头问道:“斯塔里科夫同志,面对眼前的局势,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斯塔里科夫显然没有想到梅列茨科夫会突然这么问他,愣了一下才回答说:“我们应该马上派预备队到高地上,一定要把阵地守住。”

    “预备队?!”梅列茨科夫听到这个单词,冷笑了一声,用嘲讽的口吻说:“我的将军同志,你手里还有预备队吗?你要知道,此刻德国人正在把成千上万的炸弹和炮弹倾泻到高地上,就连反坦克炮都打不坏的kv重型坦克,都被敌人的高爆炸弹炸得粉碎。就算有预备队,在这么密集的炮火下进入阵地,难道你觉得指战员们的血肉之躯是坚不可摧的吗?除了增加不必要的伤亡外。是于事无补的。”

    斯塔里科夫有些慌乱地问:“大将同志。那该怎么办?要知道。德军的轰炸和炮击结束后,就会出动步兵对高地发起攻击。高地北侧地势平缓无险可守,假如不给守军补充兵力的话,仅仅凭伤亡惨重的部队是守不住阵地的。”

    梅列茨科夫把头转向了我,冲我努努嘴,说:“丽达,我知道你的鬼主意多。你也说说,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

    我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大将同志,我倒是有一个办法。您请看。”说着,我走到了地图边,拿起靠在墙边的讲解棒,点着图上的锡尼亚维诺高地,继续说:“大将同志,斯塔里科夫将军,你们请看,从目前的形势来分析,德军是打算用航空炸弹和炮弹消耗掉我军在高地上的部队。接下来他们会派步兵发起攻击,企图一举夺回被我军占领的高地。我们现在能做的。是立即和列宁格勒方面军的司令员戈沃洛夫将军取得联系,请求他们用重炮和舰炮来支援我们,对德军的炮兵阵地进行火力压制。同时,还应该请求列宁格勒方面军的空军出动战斗机,将敌人的轰炸机从目前战斗的区域内撵走,使他们不能再对我军的地面部队构成威胁。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是命令位于高地两侧的近卫第3、第24师和第265步兵师,立即对敌人的阵地发起佯攻,使高地北侧的德军不能抽调出足够的兵力来参与进攻。”说完,我将手里的讲解棒重新靠在了墙边。

    梅列茨科夫满意地点点头,说:“你的建议很对,我这就打电话给列宁格勒方面军司令员戈沃洛夫将军和波罗的海舰队司令员特里布茨海军上将,请求他们马上用重炮和舰炮对德军的炮兵阵地进行压制。”他抬腿就往会议桌走,准备到那里用电话和列宁格勒方面军联系。他的手摸到了电话,没有马上拿起话筒,而是扭头问我:“高地上的指战员在遭受轰炸和炮击后,幸存下来的人数不会太多,将会出现防守兵力严重不足的情况,我们又该从什么地方抽调兵力对他们进行补充呢?”

    我走到梅列茨科夫的身边,回答说:“大将同志,目前高地上的第140步兵旅和第327师的那个团,估计已经伤亡殆尽了,再让他们坚守住高地,是非常困难的。而原来完成了攻克高地任务的近卫第19步兵师也同样伤亡惨重,急需补充兵力和武器弹药,同样无法完成坚守高地的任务。我建议,将原来配属给高地左右两翼的近卫第4军的第22、第23、第137步兵旅,派到高地上去。他们没有经过战斗,部队建制完整,完全可以坚守住高地。”

    “大将同志,调派近卫第4军部队的任务就交给我了,我这就去给罗根斯基将军打电话,让他给这三个旅下命令,让他们马上向高地靠拢,准备接收第140步兵旅和第327师下属团的防御阵地。”斯塔里科夫说完,也来到了桌边,准备给近卫第4军的指挥部打电话。

    “请等一等,将军同志。”我看到他已经拿起了话筒,连忙开口制止了他。

    斯塔里科夫见我阻止他打电话,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不解地问道:“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奥夏宁娜少校。”

    “是啊,丽达。你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吗?”梅列茨科夫也问了一句。

    我脑子里的想法虽然对战局有利,但说出来是会得罪人的,至少此刻站在我面前的斯塔里科夫,听了我新的建议后就会恨死我的。但为了大局着想,我犹豫再三,还是鼓足勇气开口说:“大将同志,由于近卫第4军和近卫第6军,分属两个不同的指挥系统,在进行大兵团作战时,相互间的协调会很差,有可能出现贻误战机的情况。为了改善现有的指挥状况,我建议换更高军衔的指挥员来指挥部队。”

    此话一出口,我看到斯塔里科夫的脸色马上就变得铁青,他瞪着我的眼睛简直要喷出火来,如果不是梅列茨科夫在旁边,估计他早就一个大耳巴子抽过来了。

    对于我这个提议,梅列茨科夫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皱着眉头问:“丽达。你觉得这两个军的部队,该由谁来指挥呢?”

    “大将同志,我们参加锡尼亚维诺突出部战役的部队,共分成三个梯队。第一梯队是斯塔里科夫将军指挥的第8集团军,第二梯队是克雷科夫中将指挥的第2突击集团军,”提到克雷科夫时,我特意在中将军衔这两个单词上加重了语气,“第三梯队是加根将军指挥的近卫第4步兵军。在三名指挥员中。克雷科夫将军的军衔最高。我觉得,由他来担任进攻部队的前线指挥的职务是恰当的。”

    梅列茨科夫听完,未置可否,而是望着斯塔里科夫问道:“斯塔里科夫同志,您觉得丽达少校的意见如何?”

    梅列茨科夫把问题直接抛给了斯塔里科夫,让他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咬着后槽牙说:“我认为奥夏宁娜少校的提议,在目前这个阶段来说,是正确的。将我的近卫第6军和罗根斯基将军的近卫第4军交给克雷科夫将军来指挥,会大大改善部队之间协调差指挥不灵的现状的。”

    梅列茨科夫见斯塔里科夫没有表示反对。直接拨通了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对接电话的斯捷利马赫说:“参谋长同志。请您立即通知第2突击集团军的克雷科夫将军,让他马上赶到第8集团军的临时指挥部来。”

    斯捷利马赫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明显地愣了愣,随后诧异地问道:“大将同志,我能问问您把克雷科夫将军召到第8集团军临时指挥部去的原因吗?”

    因为时间紧迫,梅列茨科夫也没有和斯捷利马赫客套,开门见山地说:“我打算调整前沿部队的指挥权,打算将近卫第4军和近卫第6军全部交给他指挥。您打电话通知他时,告诉他要尽快赶过来,时间不等人。”

    接着他先后拨通了戈沃洛夫将军和波罗的海舰队司令员特里布茨海军上将的电话,请求他们用炮火和空军支援我们,共同保卫锡尼亚维诺高地。

    和列宁格勒方面军司令部的通话刚结束,斯大林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他在电话里怒气冲冲地吼道:“梅列茨科夫同志,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涅瓦集群的上万名指战员,还被困在涅瓦河边的山谷里?你到底有没有让你的部队,向德国人的防御纵深发起攻击?”

    听到斯大林大发雷霆,梅列茨科夫不由自主地浑身哆嗦着。别人也许会觉得奇怪,一个在军队里待了几十年的人,居然会被最高统帅的几句话吓得发抖。只有我明白,梅列茨科夫在1941年6月下旬曾经被内务部逮捕过,他遭受了内务部人员的严刑拷打,逼他承认和万尼科夫、库利克、巴甫洛夫等人联合,企图发动政变。虽然他遭受了废人的虐待,还被打断了几根肋骨,但他始终咬紧牙关没有承认对他的诬陷。直到9月,缺乏足够优秀指挥员的斯大林想起了他,这才让人将他释放,并把他派到了列宁格勒地区来。

    过了好一会儿,梅列茨科夫才恢复正常,他的情绪恢复了稳定,口齿清楚地向斯大林报告说:“报告斯大林同志,目前德军正在用轰炸机和大炮,将成千上万的炸弹和炮弹倾泻到锡尼亚维诺高地上,企图用强大的火力消灭我军后,再重新夺回高地。”

    “那你采取了什么措施没有?”斯大林的声音里,火药味依旧很浓。

    “根据奥夏宁娜少校的建议,我先后给列宁格勒方面军的戈沃洛夫将军,和波罗的海舰队司令员特里布茨海军上将打去电话,请他们用炮火压制德军的炮兵阵地,并出动空军的战斗机,将德国人的轰炸机从我们战斗的区域里撵走。同时,我还打算命令高地两侧的部队,立即向德军的防御纵深发起攻击,牵制住他们的防御力量,使其无法抽调更多的兵力,参与到高地的争夺战里来。”

    听完梅列茨科夫的回答,斯大林的声音缓和了许多:“这样的部署不错,看来丽达还是有几分本事嘛。”

    “斯大林同志,”梅列茨科夫看了我一眼,又补充说:“奥夏宁娜少校还建议,为了改善部队的指挥状况,建议将分属不同系统的近卫第4军和近卫第6军,都交给第2突击集团军的克雷科夫中将指挥。”说到这里,他硬着头皮向斯大林建议说:“让她当一个作战参谋有些屈才,我觉得应该让她担任更重要的职务。”

    “梅列茨科夫同志,请您转告丽达。说她的分析是对的,经过最高统帅部的进一步分析,德国人在南部地区的进攻目标,的确是斯大林格勒。让她做好准备,随时准备出发到新的工作岗位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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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八章 战役小结

    梅列茨科夫刚结束和斯大林的通话,一名参谋走过来将一份电报交到了他的手里。他读了电话,脸上露出战役开始以来难得一见的兴奋。他走到正站在地图前聚精会神地研究两军态势的斯塔里科夫身边,将电报递给了他,说道:“列宁格勒方面军来的电报,航空兵的战斗机编队已经出发,估计几分钟后就能赶到战场。波罗的海舰队的舰炮冒着法西斯空军的疯狂空袭,用炮火压制正在炮击锡尼亚维诺高地的德军炮兵。你给参谋长戈洛夫奇涅尔打个电话,问问他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斯塔里科夫答应一声,走到桌边就用电话和前沿指挥部进行联系。电话刚一接通,他就大声地问道:“喂,参谋长同志,您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报告司令员同志,德军炮兵对高地的炮击已经停止了。我们的战斗机,正在高地上空和那些盘旋、投弹、扫射的敌机战斗。刚才我从望远镜里看到,有一架我军的战斗机飞行员表现得非常勇敢,他在战机中弹负伤后,没有立即撤出战斗,而是驾驶着战机勇敢地向敌人的飞机撞去,和敌人来了个同归于尽。”

    斯塔里科夫听完使劲地点点头,说:“我会把飞行员的事迹,上报给方面军司令员的,请他给予这位英雄应有的荣誉。您和高地上联系上了吗?”

    梅列茨科夫听到斯塔里科夫提到自己,小声地问我:“丽达,怎么回事?”我连忙把刚才听到的内容重复了一遍。他听完。也点点头。说:“我会联系列宁格勒方面军的司令员戈沃洛夫将军。请他授予这位英雄的飞行员荣誉称号。”

    梅列茨科夫说话时,我竖着耳朵在听话筒里传出来的声音:“……我的指挥部和高地之间的电话线,被德军猛烈的炮火炸断了好几次。为了保持和高地的联系不中断,命令能及时地传达给部队,我不得不派通信兵来往于两地之间。目前,通信连已经有二十几名指战员牺牲在山坡上了。司令员同志,我还有件事情想告诉您。”

    “什么事?说吧,参谋长同志。”

    “在遭受德军的炮击和轰炸后。高地上的守军已经伤亡殆尽。如果德国人在这时发动反击,我们辛辛苦苦夺过来的阵地,就会重新落到他们的手中。”

    “等一等,您先别挂断电话,我和大将同志商量一下,看从什么地方调部队给您。”说到这里,斯塔里科夫抬头看着不远处的梅列茨科夫,等待他的答复。梅列茨科夫也听到了戈洛夫奇涅尔参谋长的话,想了一下,淡淡地说道:“先让近卫第19师的部队上去吧。虽然人不多,但挡住德国人的一两次反击还是可以的。同时督促第22、第23、第137步兵旅进入高地。接替防务,同时加固工事,以应付德国人更大规模的反击。”斯塔里科夫听完,马上通过话筒将梅列茨科夫的命令一字不差地转述给了戈洛夫奇涅尔参谋长。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喊报告的声音,我循声望去,只见曾经有一面之缘的克雷科夫中将,正大步走进指挥部。他走到梅列茨科夫的面前,立正后抬手敬礼,报告说:“报告大将同志,第2突击集团军司令员克雷科夫,奉命前来向您报到,听候您的指示。”

    梅列茨科夫抬手还礼后,招呼着他坐下,开始为他介绍情况:“克雷科夫同志,时间紧迫,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为了加强部队的统一指挥,奥夏宁娜少校建议将近卫第4步兵军和近卫第6步兵军划归您指挥,这个建议已经上报最高统帅部,并得到了最高统帅本人的同意。不知道您对这个新的任命有什么异议没有?”

    我听到梅列茨科夫最后一句话,忍不住想笑,开玩笑,都经过最高统帅本人同意的事情,谁还有胆子反对,况且还是让克雷科夫担任前敌指挥的好事,他就更不会反对了。

    克雷科夫听到这些消息有点意外,他扭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回头对梅列茨科夫说:“我没有任何异议,我坚决服从上级的命令。”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过后,克雷科夫就接过了部队的指挥权。

    斯塔里科夫上前一步,向克雷科夫敬礼报告说:“中将同志,第8集团军司令员斯塔里科夫向您报告,我听候您的命令。”

    克雷科夫点点头道:“斯塔里科夫同志,请您迅速地将这个任命传达给各级指挥员,这样我指挥他们时,他们才能不折不扣地执行我的命令。”

    斯塔里科夫去给下属的部队打电话时,我也上前一步,抬手向克雷科夫敬礼:“报告司令员同志,方面军司令部作战参谋少校奥夏宁娜向您报告,听候您的命令!”

    “作战参谋?”克雷科夫疑惑地看看我,又扭头去问梅列茨科夫:“大将同志,我记得上次召开战役准备会议时,这位从我第2突击集团军出来的女少校,还是第378步兵师的代理师长,怎么现在变成了作战参谋了?”

    梅列茨科夫含含糊糊地回答说:“这是斯大林同志亲自下的命令,让她在方面军司令部里当作战参谋,也许是想让她积累参谋方面的经验吧。”

    听完梅列茨科夫的答复,克雷科夫将军饶有兴趣地看着我,问道:“奥夏宁娜少校,我很想知道,你能对正在进行的这场战役点评几句吗?”

    对于克雷科夫提出的这个问题,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旁边的梅列茨科夫的身上。

    他冲着我笑了笑,用鼓励的语气说:“说说,丽达。我也想知道,在这次战役里自己犯什么错误。”

    既然他当方面军司令员的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再顾忌,直接说出自己的真实看法:“这场战役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和我们原先指定的战役目标相去甚远。首先,在计划制定上就犯了错误。对于进攻德军这种坚固的筑垒地区,两个本该协同作战的方面军没有同时进攻,就是一个难以挽救的大错误。这样一来,不但使得德国人有可能对两个方面军的进攻部队,分别集中兵力各个击破,而且还使后发起进攻的部队的进攻失去了突然性,让挡在前面的德国人有了加强防御的时间。

    其次,在战术上,部队间的协同差,上级指挥员的命令在部队里不能得到很好地执行,比如说近卫第4军的部队迟迟不能到达指定位置,就是一个最突出的例子。还有这次战役发起的太过仓促,武器弹药都严重不足,本该被步兵提供炮火的炮兵,因缺乏炮弹,不得不在战役发起后,担任旁观者的角色。”

    说了这两点后,我便乖乖闭上了嘴,等待着克雷科夫的反映。他听完后,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接着睁开眼睛看着我说:“奥夏宁娜少校,你说的内容倒是有几分道理。我来问你,你有没有兴趣重新回第2突击集团军来,我可以让你先担任团长的职务。”

    没等我说话,梅列茨科夫已经打断了他:“克雷科夫将军,你的想法是无法实现的。刚才斯大林同志在电话里说,很快就要将奥夏宁娜少校调到斯大林格勒去了。”

    “斯大林格勒?斯大林同志调奥夏宁娜少校去那里做什么?”克雷科夫刚说完这句话,猛地想到了什么,浑身一震,随即试探地问:“大将同志,您的意思是,德国人在近期内,可能发起对斯大林格勒的进攻?”

    梅列茨科夫一摆手说:“不是可能,是肯定。好了,不说这些了,克雷科夫将军,你赶紧着手进行部队的部署工作吧。”

    就在克雷科夫和斯塔里科夫两人通过电话在向部队发号施令时,摆在梅列茨科夫面前的电话响了。当梅列茨科夫拿起话筒时,我听见里面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梅列茨科夫同志吗?我是朱可夫。”听到这个名字,我不禁有些激动,鼻子一阵阵发酸,如果不是他派费久宁斯基前来救我的话,我就命丧黄泉了。

    梅列茨科夫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礼貌地说:“是我,副统帅同志,您好。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朱可夫在话筒里没有和梅列茨科夫客套,而是开门见山地说:“梅列茨科夫同志,我刚看了沃尔霍夫方面军的战情通报。在这里,我想提醒你一下,你在进攻中,把预备队的位置放置得过于靠前了,结果导致第二、第三梯队的部队,实际上都成了第一梯队,这样容易使部队遭到严重的损失。还有对于预备队的使用,我建议你千万不要分散地投入到整个战线的各个角落,而是要在关键时刻,全部投入到最关键的地段去,以获得最大的战果。我的意见完了,祝您好运!”说完,朱可夫便挂断了电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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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九章 离开

    梅列茨科夫通完电话后,一言不发地来到了墙上的那副大地图前,仰着头看着上面的敌我态势图。看了一会儿,他双手颤抖着从兜里掏出烟盒,点着一支香烟叼在嘴上,又接着看地图。他的这个反常的举动,被站在不远处的我看在眼里,我猜测他可能在琢磨刚才朱可夫所说的话。

    我也盯着墙上的地图,看着地图上犬牙交错的红蓝箭头,对正和我军对阵的德军指挥官屈希勒尔,从心里感到了由衷地敬佩。这位才被希特勒晋升为元帅的德军统帅,其指挥能力远在梅列茨科夫之上。虽然德军被我军的突然进攻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在他的指挥下,德军部队很快就稳住了阵脚,顽强地抵挡住了我军的猛烈进攻。

    我军在战役前期之所以能进展神速,一是因为战役发起的突然性,打了德国人一个猝不及防。二是有列宁格勒方面军的重炮和波罗的海舰队的舰炮,为攻坚的部队提高炮火支援;还有航空兵的战斗机在战场上空,为部队提供必要的空中掩护。

    而屈希勒尔元帅在短短的两三天时间内,就从我军的进攻方式中,发现了我军的致命弱点。他果断地派出轰炸机去空袭列宁格勒方面军的重炮和波罗的海舰队,迫使为地面进攻部队担任掩护任务的战斗机编组,不得不飞到遭受空袭的区域,去保护列宁格勒方面军的炮兵阵地和舰队,被迫让出了战场的制空权。

    不得不说,屈希勒尔的这招釜底抽薪的战术。正好打在了沃尔霍夫方面军的七寸之上。丧失了制空权和失去了炮兵掩护的我军部队。进攻便开始变得毫无进展。再加上德军的增援部队正在源源不断地赶到交战区域来。战场的形势正朝着不利于我军的一面发展。沃尔霍夫方面军的进攻部队被挡在了锡尼亚维诺高地的附近,而来自另外一个方向的列宁格勒方面军的部队,还被困在涅瓦河边狭小的登陆场内,两个方面军的会师成为了不可完成的任务。

    克雷科夫和斯塔里科夫下达完命令后,先后来到了梅列茨科夫的身后,见方面军司令员正看着地图在沉思,也没说话,就静静地站在那里耐心地等待着。

    梅列茨科夫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碾了碾,转过身,看着面前站着的两名将军,慢吞吞地问:“克雷科夫将军,对于守住高地,你是怎么打算的。”

    克雷科夫眼睛看着墙上的地图说:“锡尼亚维诺高地北侧坡缓林稀,易攻难守。我军的防御正面如此之宽,可目前高地上只有近卫第19步兵师、第140步兵旅等几支部队的残部,坚守阵地有点力不从心。我已经命令第22、第23、第137步兵旅加快行军速度,尽快赶到高地接防。同时我还命令各旅旅长。部队进入阵地后,要马上抢修加固高地上的防御工事。”

    梅列茨科夫没有吭声。斯塔里科夫就把话头接了过去,他有些不自然地笑着说:“克雷科夫将军,您有所不知,我们早就在几小时前,就向这些部队的指挥员下达了命令。不是指战员们执行上级下达的命令不积极,而是因为这该死的森林和沼泽,大大地减慢了部队的行军速度,所以到现在,他们还迟迟未能进入阵地。”

    听到斯塔里科夫这么说,我的心里开始犯嘀咕,他这么说,莫非是暗示梅列茨科夫撤掉加根的决定,是错误的。

    梅列茨科夫显然听出了斯塔里科夫的画外之音,微微皱了皱眉头说:“目前只要高地上幸存的指战员们,能挡住德国人的第一波攻势,那么援军就能赶到了。”

    一名参谋在我们都没觉察的情况下,走了过来,他突然喊了一声报告,把我们集体吓了一跳。斯塔里科夫有些不满地问这名参谋:“你有什么事情吗?”

    参谋连忙向他敬了个礼,紧张地回答说:“我刚接到戈洛夫奇涅尔参谋长从前沿打来的电话,他说高地正在遭受德军步兵的猛烈进攻,由于人手不足,有一个地段被突破了,战士们正在和突入阵地的敌人进行白刃战。参谋长同志见形势不妙,立即带着指挥所的所有人员上高地投入了战斗。”

    “胡闹!简直是胡闹!”梅列茨科夫怒气冲冲地对参谋说:“你马上打电话到前沿指挥所去,就说是我的命令,让戈洛夫奇涅尔参谋长从高地上撤下来。务必要告诉他,他是集团军参谋长,他的位置在高地南侧的临时指挥所里指挥战斗,而不是像个连长似的,带着战士们和德国人拼刺刀。”

    参谋答应一声,正要跑回去打电话,梅列茨科夫又叫住他,语气严厉地吩咐说:“你再和第22、第23、弟137步兵旅的指挥员联系,让他们加快行军速度,务必在半个小时内进入锡尼亚维诺高地,否则,我马上派特勤科的人去把团级以上指挥员全部执行战场纪律。”眼看关乎战役胜负的高地危在旦夕,而那些增援部队还迟迟未能进入阵地,连脾气极好的梅列茨科夫也急眼了,才会下这样的死命令。

    等参谋离开后,克雷科夫将军用讲解棒点着高地的北面,对梅列茨科夫说:“大将同志,我觉得在打退德军的进攻后,我们有必要在北坡上再修筑一道防线。这样的话,当第一道防线的部队遭受德军步兵攻击时,第二道防线还能为他们提供必要的火力支援。”

    梅列茨科夫对着地图看了许久,微微地皱起眉头说:“我看可以。新的防线修好后,还要在阵地前布设雷区。不过在敌人的射程内进行这样的工作,我们的部队伤亡一定不会小。”

    “没有办法,大将同志。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克雷科夫脸色阴沉地说:“不管怎么说。在阵地前布雷。可以增加我军守住阵地的几率。”

    克雷科夫说完后。几人沉默了下来,都在绞尽脑汁地考虑,该如何做,才能减少部队在修筑新防线和布雷的牺牲。

    看到三人都是愁眉苦脸的样子,我觉得自己有必要把心里所想的方案说出来让他们参考一下,于是开口说道:“司令员同志,我有个想法,可以让部队在尽快构筑新的防御工事的同时。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听到我这么说,三人顿时眼前一亮,性急的克雷科夫连连催促道:“奥夏宁娜少校,既然你有好的点子,就赶紧说来听听吧。”

    “三位将军同志,”我走到了地图前,再次拿起讲解棒,点着高地的北面说:“当我军夺取高地前,曾得到过列宁格勒方面军和波罗的海舰队的炮火支援。”

    “这个我们都知道,可这跟你要说的建议有什么关系?”斯塔里科夫打断了我的话头。

    “斯塔里科夫将军。别说话,听奥夏宁娜少校说下去。”梅列茨科夫语气严厉地制止了他的插嘴。又冲着我点点头,说:“继续说下去。”

    “由于他们所处的位置在高地的北侧,所以在为进攻高地的我军部队提供炮火支援时,炮弹几乎都落在了北坡上。这样一来,这里就出现密密麻麻的弹坑。”

    “什么?少校同志,请等一下。”这次是克雷科夫打算了我的话,他扭头问梅列茨科夫:“我军在进攻高地时,是列宁格勒方面军和波罗的海舰队提供的炮火掩护,这种说法正确吗?大将同志。”

    梅列茨科夫不知道克雷科夫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虽然一头雾水,还是使劲地点点头,表示确有其事。

    克雷科夫从我的手中拿过讲解棒,点着地图信心十足地对梅列茨科夫说:“大将同志,我想我是明白奥夏宁娜少校的意思了。她是想说,由于我军的炮击,北坡有密密麻麻的弹坑,负责修筑工事的部队,可以利用这些弹坑,把它们连成一片,这样一条新的战壕很快就可以形成。我说的对吗?少校同志。”他最后一句话,是特意问我的。

    我连忙点头答应:“是的,将军同志。我就是这样考虑的。”

    梅列茨科夫对着地图又仔细地看了看,微微眯起眼睛说:“既然是这样,克雷科夫同志。你就下达命令吧,等德国人的进攻一被击退,就马上派部队到北坡去抢修工事。”

    这时刚才打扰我们的那名参谋又跑了过来,他来到梅列茨科夫的面前,抬手敬礼报告说:“大将同志,我军前沿刚打来电话,德国人的进攻,已经被我们打退了。第137步兵旅的指战员们正在从近卫第19师和第140步兵旅手中接替防务。”

    听到部队进入了高地,斯塔里科夫激动了起来,他大声地说:“太好了,增援部队终于赶到高地了,这样我们的防御力量就得到大大地加强了。”

    “戈洛夫奇涅尔参谋长的情况怎么样?”梅列茨科夫没有问战况,而是关心这位刚才亲自跑到前沿去的指挥员。

    参谋低下头,回答说:“参谋长同志在战斗中负伤了。”

    “什么?”斯塔里科夫听见自己的参谋长负伤了,冲上去一把揪住参谋的衣领,大声地问:“参谋长负伤了?他现在哪里,伤势如何?”也许他用力过猛,衣领勒得参谋涨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克雷科夫上前把参谋从他的手中解救了出来,低声地说:“斯塔里科夫同志,不要着急,让参谋同志慢慢给你说。”

    从斯塔里科夫手中挣脱出来的参谋,弯下身子剧烈地咳嗽着,好一阵才缓过劲来,吞吞吐吐地说:“前沿指挥所报告,说参谋长同志在和德国人进行白刃战时,被刺刀捅伤了腹部。经过军医的急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目前,参谋长同志正被人送往后方的医院。”

    听说戈洛夫奇涅尔参谋长负伤后送了,斯塔里科夫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后。急吼吼地对梅列茨科夫说:“大将同志。高地上的部队番号众多。没有统一的指挥,打起仗来部队容易各自为战。现在参谋长同志负伤了,需要马上派人去接替这个指挥位置。”

    我一听,要派人去指挥高地上众多的部队,顿时眼前一亮,心说莫非我的机会来了,梅列茨科夫会派我去担任这个职位。想到这里,连忙挺直身体。用力地咳嗽一声,想引起梅列茨科夫的注意。

    我的咳嗽声,不光如愿地引起了梅列茨科夫的注意,连克雷科夫和斯塔里科夫的目光也投到了我身上。三人相互对视了几眼后,似乎在短时间内便达成了共识。梅列茨科夫看到另外两人都轻轻地点点头后,对着我说:“丽达,我记得你曾经有过指挥近卫师和集团军的经验,到高地上去整合几支互不统属的部队,并指挥他们守住这块对我们至关重要的高地。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是完全能够做到的。……”

    梅列茨科夫刚说到这里,桌上的电话却不合时宜地响起来。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如果是其它的电话响,他也许会继续说下去,但响铃的电话,是能与最高统帅部和方面军司令部联系的那部。他只好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走过去拿起话筒,礼貌地说:“您好,我是梅列茨科夫。您是哪里?”

    话筒里传出的声音,不光是梅列茨科夫听到了,连我也听得清清楚楚:“报告司令员同志,我是参谋长斯捷利马赫。刚刚接到最高统帅部的通知,奥夏宁娜少校被调到了新成立的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上级要求她迅速地赶过去报道。您看,是否让她马上回小维谢拉村来。来接她的车,一个小时后就到了。”

    “明白了,我会安排的。”梅列茨科夫打完电话,一声不吭地埋头沉思,握住话筒的手久久没有松开。

    我知道自己马上要被调到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去,那么到锡尼亚维诺高地上担任前沿指挥的职位就泡汤了,不免感到有些遗憾。

    良久,梅列茨科夫才抬起头,说:“计划有变,因为奥夏宁娜少校马上要调走,锡尼亚维诺高地上的前沿指挥的职位只能安排别人。”说到这里,他扭头对斯塔里科夫说:“将军同志,就由你去担任这个职务。你有什么意见没有?”

    斯塔里科夫连忙来了个立正,斩钉截铁地回答说:“请大将同志放心,我保证完成好任务。只要我还在高地上,就不会让德国人重新占领高地。人在阵地在,誓与阵地共存亡。”

    听斯塔里科夫表完决心,梅列茨科夫又转过头对我说:“丽达,我这就安排人送你回小维谢拉村去,斯大林格勒方面军来接你的汽车,大概一个小时就到了。”说完,他冲着外面大声喊道:“图尔奇诺夫中尉!”

    随着他的喊声,图尔奇诺夫跑着进了指挥部,来到他的面前向他敬礼:“大将同志,特勤科科长中尉图尔奇诺夫奉命来到,听候您的命令!”

    梅列茨科夫向我一指,说:“刚接到上级的命令,让奥夏宁娜少校马上赶回方面军司令部所在的小维谢拉村。护送她回去的任务,我就交给你了。”

    说实话,我看到图尔奇诺夫出现在我的面前时,心里还是不免发慌,不过既然是他护送我回司令部,我对他的态度也不能太冷淡了。于是我上前,主动地说:“图尔奇诺夫中尉,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出发吧。”

    图尔奇诺夫点点头,向梅列茨科夫再次敬礼后,转身朝外走去。我走到梅列茨科夫的面前,冲他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后,依依不舍地说:“司令员同志,我走了,请多保重!”

    梅列茨科夫还了个礼,点点头,说:“路上小心。”

    我又向克雷科夫和斯塔里科夫一一敬礼后,转身跟在图尔奇诺夫的身后走出了指挥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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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〇〇章 错误的选择

    我和图尔奇诺夫走出指挥部后,他先仰头看了看天空,然后扭头对我说:“少校同志,跟我来!”说完,就往路对面的森林里走去。

    由于前几天有过被特勤科的人带到森林里去枪决的先例,所以我对和内务部的人一起进森林有很大的抵触情绪。我走到森林边停了下来,警惕地问图尔奇诺夫:“中尉同志,您带我到森林里去做什么?”

    图尔奇诺夫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不解地反问道:“少校同志,您不是要回小维谢拉村的方面军司令部吗?我们这是去停车场啊。”

    听说是去停车场,我心里才稍稍踏实一点,心中嘲笑自己是草木皆兵,梅列茨科夫专门吩咐他护送我回方面军司令部,就是借他一个胆子,也不敢再为难我。

    走了一段路,看见前面有块地方停着七八辆蒙着伪装网的车辆,估计就是图尔奇诺夫说的停车场。停车场上有几名端着枪的哨兵在来回地走动着,看到我们过去,马上有一名哨兵迎了过来,隔着老远就问:“指挥员同志,您有什么指示吗?”

    图尔奇诺夫哼了一声,趾高气扬地回答说:“我是方面军的特勤科科长图尔奇诺夫,有紧急任务要赶回方面军司令部,到这里来找辆车。”

    哨兵听他表明身份后,马上冲着停车场那边大声地喊道:“少尉同志,请过来一下,这里有位内务部的指挥员要用车。”随着他的喊声,一名少尉从停车场边沿的一辆卡车里钻了出来。一路小跑着来到了我们的面前。他抬手向我和图尔奇诺夫敬礼报告说:“指挥员同志。我是值班少尉。请问你们要用车吗?”

    图尔奇诺夫点点头,说:“是的,我们要马上赶回方面军司令部,你能帮我们找到顺风车吗?”

    少尉耸耸肩膀,摇着头说:“对不起,中尉同志,现在这种时候,根本找不到去方面军司令部的顺风车。”

    图尔奇诺夫有些不死心地追问道:“一辆都找不到吗?”

    “一辆都没有。中尉同志。”不过当少尉看到图尔奇诺夫一脸失望的神情时,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假如您会开车的,倒是可以从这里直接开一辆回司令部去。”

    图尔奇诺夫难以置信地问道:“哦,少尉同志,您这里居然还有现成的车?”

    “是的,您请跟我来。”少尉带着我们来到停车场的一角,指着一辆两门的小型吉普车说:“中尉同志,就是这辆车,刚加满了油。假如您会开车的话,可以直接开回司令部去。”

    图尔奇诺夫也不客气。拉开车门就坐到了司机的位置,探头出来对少尉说:“我说。少尉同志,没有车钥匙可怎么开车啊?”少尉忙不迭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挑选了一阵,取下一把递给了图尔奇诺夫。

    我在图尔奇诺夫发动车子的时候,从车后绕到了另一侧,打开车门上了车,就坐在他的身边。车子发动后,图尔奇诺夫向少尉道了声谢,一踩油门,车门就沿着林间的简易土路开动了。

    和一个差点杀掉自己的人并肩坐在一起,开始长达几个小时的旅行,换了谁心情也不会愉快。车开动以后,我就把头扭向一旁,专心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车开了一个多小时,图尔奇诺夫也许觉得车里的气氛太尴尬了,便开始主动找我搭讪:“我说,奥夏宁娜少校。”

    虽然我不愿搭理他,但既然别人已经开口了,我也不能不理不睬,只好转过头,强颜欢笑地问:“中尉同志,有什么事情吗?”

    他一边努力把车开得平稳,一边带着歉意地说:“上次的事情,我要对您说对不起。您也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职权范围内的事。”

    听他这么说,虽然我对他还有些心存芥蒂,但对他的印象也好了许多。我故作大气地说:“中尉同志,您所说的,我都明白。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请您也别老把这事放在心上。”

    我俩之间的仇恨在简单的几句话后,至少在表面上是化解了。图尔奇诺夫和我也开始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我们的话题一直围绕着如今的战役,从他所说的内容来看,他知道的一点不比那些在指挥部里忙碌的参谋们少,看来内务部的眼线无处不在啊,以后我可要多当心一点,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就聊到了第140旅的旅长。提到这名被他亲手枪毙的旅长时,他依旧是一副愤愤不平的表情:“……当时我接到命令,历经千辛万苦找到第140步兵旅时,部队正在泥泞的道路上行军,而这位旅长老爷,却因为怕弄脏他新擦的皮靴,居然坐在他的吉普车里,等着战士为他铺能通行车辆的道路,根本没想过这样拖延下去,会贻误战机。所以我走过去将他从车里拉出来,宣布完方面军司令部的命令,直接就冲着他的头部开了一枪。”

    听他说完处决旅长的过程,我也觉得这个旅长该死,仅仅因为怕弄脏自己的靴子,就敢不顾司令部的命令,拖拖拉拉地迟迟不进入指定位置。

    当我俩之间的聊天变得随便起来后,他忍不住好奇地问:“少校同志,这么急着让您赶回方面军司令部,难道是要让您去执行什么紧急的重要任务吗?”

    对于他的这个问题,我犹豫了一下,心想如果把我要调到新组建的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事情告诉他,不知道算不算泄密?不过短暂的时刻后,我还是打算对他实话实说,他毕竟是内务部的人,就算我不告诉他,他也很快会知道的。“刚才最高统帅部给梅列茨科夫大将打来电话。调我到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去工作。”

    “斯大林格勒?!”图尔奇诺夫吃惊地叫了起来:“难道那个以最高统帅名字命名的城市。也会遭到被德国人围困的命运吗?”

    我不得不承认图尔奇诺夫这个内务部的军官。有着相当敏锐的判断力,仅仅听说我要调到斯大林格勒去,就猜想到了这个城市可能遭到的危险。虽然我知道斯大林格勒战役迫在眉睫,但却不能告诉他即将发生的事情,否则我就变成神棍了,所以我只是含糊地回答说:“从目前的局势来分析,不排除德国人有进攻斯大林格勒的可能。”

    不知不觉中,小维谢拉村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图尔奇诺夫用胳膊轻轻地碰碰我。提醒我说:“少校同志,您看,方面军司令部到了。村口的检查站那里停了辆吉普车,不会是来接您的吧?”

    我朝村口望去,可不,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在检查站的旁边,停着一辆两门的吉普车,一名戴着钢盔的上尉军官,正背靠着车身在抽烟。见到我们的车朝村子方向开去。他把手里的烟头往地上一扔,踩了两脚。又拉了拉军服的下摆,迎着我们走了过来。

    那位上尉向前走了十几步,停了下来,高高地举起戴着白手套的右手,示意我们停车。我连忙吩咐图尔奇诺夫:“中尉同志,把车停在路边吧,也许他真是来接我的。”

    车挺稳后,我打开车门跳下车去,正想开口问那位上尉是不是来接我的,没想到他先开口试探地问:“是奥夏宁娜少校吗?”

    “是的,我是奥夏宁娜。您是?”

    上尉走到我的面前,来了个立正敬礼,说:“您好,少校同志。我叫阿拉托利,是朱可夫大将派我来接您的。”说完,侧着身子做了个请的姿势:“接您的车就停在检查站那里,请跟我来,我们立刻就出发。”

    “等一等,阿拉托利上尉。”我叫住了要在前面带路的上尉,喃喃地说:“这就出发吗?我还打算回去收拾点东西再走呢。”

    上尉停住脚步,在我面前站得笔直,表情严肃地回答说:“少校同志,我奉命在明天早晨七点,将您送到朱可夫大将的指挥部。现在是下午六点了,我们必须在十三个小时内,赶七百多公里的道路,如果不抓紧的话,就不能按时到达目的地。”

    我对老毛子的古板是深有体会,知道这名上尉既然接到了七点以前要将我送到目的地的命令,他就会不折不扣地去执行。七百多公里的路程,路况又不好,要是我再在村子里耽误一会儿的话,这名上尉为了赶时间,估计会把吉普车当成方程式赛车来看,等我在路上颠簸十几个小时到达目的地时,估计早就被颠散架了。

    我转身冲着还坐在吉普车上的图尔奇诺夫说:“中尉同志,您回去请转告司令员,就说我和接我的人一起出发了。谢谢您开车送我回来。”

    阿拉托利上尉开的车,确实有方程式赛车的风范。在开了不到两个小时后,从不晕车的我,居然晕车了。当我趴在窗口大吐特吐的时候,他只是很随意地看了我一眼,继续驾驶着吉普车在坑洼不平的土路狂飙。

    朱可夫的司令部设在莫斯科西南方向的梁赞城内。当吉普车在一栋三层的大理石建筑物前停下后,阿拉托利上尉扭头告诉我:“少校同志,朱可夫大将的指挥部到了。”

    我心中暗说终于到了,再不到的话,我就被颠散架了。推开车门,脚刚一沾地,我就觉得天旋地转两脚发软。我怕当众摔倒会丢人现眼,连忙在车旁蹲了下来,抱着头做深呼吸。

    等有所缓解时,阿拉托利上尉走过来,将我拉了起来,低声地催促我:“少校同志,走吧,朱可夫大将还在等着您呢。”

    我在他的搀扶下,走进了朱可夫办公的建筑物。在走廊里走了一截后,他又拉着我上了二楼。楼梯旁摆着一张桌子,桌后坐着名没有戴军帽的少校。他看见阿拉托利搀扶着我上来,连忙站起来,关切地问:“是奥夏宁娜少校吗?”

    我有气无力地回答说:“是的,我就是奥夏宁娜。”

    “快请进吧!大将同志等您一晚上了。”说着少校转身推开了身后的房门。

    房门刚推开。我就听见里面传来朱可夫那熟悉而又威严的声音:“少校同志。您有什么事情吗?”

    少校连忙在门口挺直身体报告说:“大将同志。奥夏宁娜少校来了。”

    “请她进来。”

    少校答应一声,从屋里走出来,侧着身体站在门口,对我做了个请的姿势,说:“奥夏宁娜少校,请进吧。”

    我连忙挣脱了阿拉托利,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装,又深吸一口气。才迈步走进了房间。

    房间不大,中间摆在一张木桌,我所熟悉的朱可夫正坐在桌前研究地图。听见有人进门,抬头看见是我,连忙站起身,向我迎了过来,同时向我伸出手来,高兴地说:“丽达,你来了!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虽然朱可夫表现得非常热情,但我没有立刻上前和他握手。而是在原地立正后抬手敬礼,按照条例报告说:“报告大将同志。少校奥夏宁娜奉您的命令来到,听候您的指示。”

    朱可夫没有还礼,而是把我的手从额边拉下来,紧紧地握在手中,低声地说:“丽达,能见到你好好地活着,我就放心了。”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才接着说,“我得到消息太晚了,才没有及时地派人去解救您,让你受委屈了。”

    这些关心我的话,听到朱可夫亲口说出时,我忍不住鼻子一阵阵地发酸,泪水几乎就要夺眶而出。

    朱可夫让门外的少校把门关上,把我拉到了桌前,指着桌上的地图对我说:“丽达,我听说你几天就曾经告诉过梅列茨科夫大将,说德军在南线的进攻目标不是高加索的石油,而是斯大林格勒。现在,事实已经证明你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德军的大部队正源源不断地向顿河扑去,而我们的部队也在不断地调往该地区。我估计我们将和德国人在这里展开一场规模空前的恶战。”

    一说到战事,朱可夫便变得兴奋起来,他自顾自地说道:“现在我们知道,在苏德战场的南面,从奥廖尔到塞瓦斯托波尔,是德军的南方集团军群。目前它又分为了‘a’集团军群和‘b’集团军群。他们的任务就是把在顿河西岸的我军全部歼灭。

    目前这两个集团军群的兵力配置如下:‘a’集团军群,是有威廉.李斯特元帅指挥,下辖坦克第1集团军、野战第11和第17集团军以及意大利的第8集团军。

    ‘b’集团军群,由冯.博克元帅指挥,下辖坦克第4集团军、野战第2和第6集团军以及匈牙利的第2集团军。此外,罗马尼亚的第3集团军正日夜兼程地赶过来。

    目前,我军的第62、第63、第64集团军,沿顿河沿线设置了新的防线,准备在这里阻止德军的进攻。”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眼睛看着我说:“丽达,我打算将你派到其中一个集团军里去。我提醒你,你到了基层部队后,将会面临巨大的危险,如果你不愿意去的话,我可以把你留在我的司令部里。”

    我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大将同志,我还是愿意到作战部队里去。”

    我的回答,似乎早就在朱可夫的意料之中,他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又问道:“那你想到哪个集团军呢?”

    斯大林格勒战役,不光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苏联伟大卫国战争的主要转折点,也成就了崔可夫的威名。既然朱可夫问我想去哪支部队,我当然毫不犹豫地选择崔可夫的部队,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回答说:“大将同志,我想到第62集团军去。”

    “第62集团军?!你确定了?”朱可夫听到我的选择,还特意追问了一句,见我肯定地点点头,才接着说:“第62集团军的司令员科尔帕克奇少将,是一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你到他那里去,凭借你的能力,应该很快就可以出人头地。”

    怎么是科尔帕克奇少将,不是崔可夫中将啊?可我明明记得斯大林格勒战役期间,第62集团军是崔可夫在指挥,怎么变成别人了?想到这里,我有些迟疑地问朱可夫:“大将同志,第62集团军的司令员不是崔可夫将军吗?”

    “崔可夫,他现在是第64集团军的副司令员。5月的时候,他被最高统帅部任命为配置在图拉地区的后备军的副司令员,部队在上月改编为第64集团军后,已经开赴了顿河前线。”

    听到崔可夫不在第62集团军,而在第64集团军当副司令,我顿时就傻眼了,好不容易想跟在未来的元帅去建功立业,没想到居然找错地方了。不过既然我的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再想反悔的话,估计朱可夫就算答应给我换部队,心里对我的好感也会大打折扣。

    朱可夫没有注意到我沮丧的表情,继续为我介绍第62集团军的情况:“按照战前的部署,第62集团军要在顿河右岸的克列次卡亚、卡尔梅科夫、苏罗维基诺、佩谢尔斯卡亚、苏沃洛夫斯基一线组织防御。而司令部则设在顿河左岸的卡梅什村,距离部队大概有60公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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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〇一章 报道

    当知道自己选错了部队,我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几个大耳巴子。作为穿越者,我非常清楚,整个斯大林格勒城就是一个巨大的血肉磨坊,将会有数以百万计的军人和平民,在战役期间丧失了生命,选择了错误的部队和指挥员,别说什么建功立业,能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都是一个未知数。一想到这点,我就感到无比地郁闷。

    朱可夫正讲得起劲,发现我这里居然没有任何的响应,于是便停了下来,扭头看了过来,见我魂不守舍的样子,顿时脸色便往下一沉,不悦地问道:“丽达,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我当然不能告诉他,自己是因为发觉选错了部队,才会如此沮丧,只能强作欢颜敷衍他说:“大将同志,对不起,我可能是因为才坐了十几个小时车的缘故,现在有些头晕。不过没什么要紧的,您请继续说吧。”

    朱可夫招呼我在桌边坐下,又倒了一杯热茶放在我的面前,才继续为我介绍斯大林格勒的局势:“……7月16日,约有一个营的德军,进入切尔内舍夫斯卡娅——莫罗佐夫斯克区域。第二天,刚刚赶到这里的第62集团军的先头部队,马上向这股敌人发起了攻击,并成功地击退了他们,阻止了德国人在这个地区建立进攻出发阵地的阴谋。”

    我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看着地图问朱可夫:“大将同志。我想知道。第62集团军目前有多少部队?”

    朱可夫拿起桌上的一个笔记本。翻开只是随便看了看,便很快地回答我说:“第62集团军在7月16日前原来有5个步兵师,3个加农炮团,7个反坦克歼击炮团,1个迫击炮团,4个火箭炮团,1个火箭炮团,1个高炮团。一个舟桥营,3个工兵营。最高统帅部为了加强这支部队的战斗力,又于17日,将贾胡阿上校的步兵第131师,索洛古布上校的步兵第112师,阿韦林上校的步兵第196师调入了该集团军的战斗序列。”

    听到有八个步兵师的兵力,还有那么多的的炮兵团,发起进攻的话,也许实力还单薄了点,但打一场防御战却是绰绰有余了。这么一想。我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我放下茶杯站了起来,问朱可夫:“大将同志。我现在就去第62集团军吗?”

    朱可夫摆摆手,说:“这个先不急,你才坐了一夜的车赶到司令部,一定累了,先去休息吧,等下午再出发,我还是让阿拉托利上尉送你去上任。”说完,他不等我表态,就走到门口,拉开房门,冲着外面值班的少校说:“少校同志,您先带奥夏宁娜同志去休息,等下午出发时再叫她。”

    少校答应一声,走到门口,冲着我友好地点点头,礼貌地说:“奥夏宁娜少校,请跟我来吧,休息室就在附近。”

    我走出门后,转身向朱可夫道别,他握住我的手说:“丽达,你先去休息吧,到时间我会让阿拉托利上尉去叫你。待会儿你就直接出发吧,不用来向我告别了。”

    我明白他是因为公务繁忙,不愿为这种琐碎的小事分神,也就理解地点点头,松开他的手后,又敬了个礼才跟在少校往不远处的休息室走去。

    由于从列宁格勒过来的道路太差,阿拉托利的车又开得过快,颠得我根本无法休息。现在好不容易来到了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我的睡意也上来了,我和衣往床上一趟,最多几分钟时间,我就进入了睡眠状态。

    睡得正香,感觉到有人在使劲地摇我的身体,同时还在不停地喊:“少校同志,醒一醒!少校同志,醒一醒!”

    我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看见一个胖乎乎的女兵站在我的面前,一脸焦急的样子,见到我醒过来,脸上马上露出喜色。没等我说话,她抢先说:“少校同志,阿拉托利上尉正在外面等您,我是奉命来叫您的。他说请您动作快点,马上就要出发了。”

    我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中午一点,也就是说我不知不觉睡了五个小时,连忙坐起身来,向女兵客气地说了句:“谢谢您,战士同志。”

    女兵说:“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接着往旁边的一个小门一指,说:“指挥员同志,我去告诉阿拉托利上尉,说您已经起来了。那里是卫生间,您先去洗漱吧。”说完,她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等女兵一走出房间,我马上翻身下床,钻进旁边的卫生间,去简单地洗漱了一番。回到卧室,我四处张望了一下,见没有拉下什么东西,这才放心地拉开房门,朝外走去。

    阿拉托利和他开的吉普车就停在门口,我刚坐进副驾驶的位置,车就启动了。

    有了昨天的教训,在车开动后不久,我特意叮嘱他说:“上尉同志,路况不好的话,车就不要开得太快。昨天在这辆车上颠了十几个小时,就快把我颠散架了。”

    阿拉托利的脸微微一红,回答我说:“少校同志,您放心,不会再出现昨天的那种情况了。虽然这里离斯大林格勒也有六七百公里,但由于很少遭到德军飞机轰炸的缘故,道路整体上还是比较完整的。”

    “大概什么时候能到达目的地?”

    阿拉托利一边开车一边抬手看了看手表,说:“现在是下午一点,估计到五点时,能赶到坦波夫。我们在那里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给车加加油,再继续往斯大林格勒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概凌晨两点左右,能到达卡梅什村第62集团军的司令部。”

    南下的道路,确实比列宁格勒到莫斯科这一段好走。也许正如上尉所说的那样。这里很少遭到德军飞机的空袭。所以才能保持道路的完整和交通的通畅。

    晚上十点左右,我们经过一个小城市。这里一点战争的气氛都感受不到,甚至能看到逛街的市民,和在街边玩耍的孩子。

    阿拉托利在一个食品店的门口把车停下,对我说了句:“少校同志,您先等我一会儿,我进去买点吃的东西,免得待会儿在路上饿了。找不到吃点东西。”

    阿拉托利进去买东西的时候,有个路过的老太太在车旁停下脚步,她看着坐在车里的我,好奇地问:“军人同志,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对于老太太的问话,我从车里下来,礼貌地回答说:“去斯大林格勒。”

    “斯大林格勒,离这里只有不到两百公里,开车几个小时就能到。”

    我环顾四周,看着街上那些悠然自得的行人。忍不住好奇地问老太太:“为什么人们都这么清闲,没有在城里修筑防御工事啊?难道他们不怕德国人打过来吗?”

    “德国人打到这里了?”老太太听我这么说。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军人同志,您这么会有这种念头呢?说得好一些,这是荒唐无稽的想法,说得不好一些,就是失败主义的表现。要知道我们有那么多的军队,就算德国人再凶猛,也会被我们的军队挡住的,他们休想到达这个城市。”说完老太太居然拂袖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我在原地发呆。

    幸好这个时候阿拉托利买了东西回来,招呼我上车,我才从尴尬的境地中解放出来。

    车开动后,我自嘲地把刚才和老太太的对话,向阿拉托利重复了一遍。没想到阿拉托利不以为然地说:“少校同志,这不奇怪。就连最高统帅部也是最近才确定德国人会攻击斯大林格勒,普通的老百姓不了解情况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可是,上尉同志,您看看,这个城市里一点防御措施都没有。一旦德国人打过来,他们几乎可以兵不血刃地占领这座城市。”

    “少校同志。”阿拉托利的脸色变得阴沉,他加重语气说道:“虽然我不知道这座城市里,为什么没有任何的军事设施,但是就算普通的市民,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德国佬占领自己的城市,他们会自发地武装起来,和这些武装到牙齿的侵略者战斗到最后一刻的。”

    我本来还想和他辩解两句的,但想想他又不了解未来的历史发展,和他争论没有任何的意义,便乖乖地闭上嘴,眼睛看着窗外的风景。

    阿拉托利告诉我,说顺利的话,在凌晨两点能到达卡梅什村。没想到还不到一点,我们的车就进入了卡梅什村。

    村口有一个修筑有防御工事的检查站,见到我们的车开过去。一名挎着冲锋枪,手里拿着两支信号旗的战士,从掩体里走出去,拼命地挥动着手中的旗帜,用旗语命令我们停车。阿拉托利又往前开了一截后,把车停在路边,熄了火后,掏出一支香烟点上,静静地等着执勤的战士过来检查。

    打旗语的战士,带着另外两名战士来到了阿拉托利那边,看了一眼车内后,警惕地问:“上尉同志,您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我是从西方方面军司令部来的,这是我的证件。”说着,他从上衣兜里掏出证件递了过去。我特意留意了一下那名战士的军衔,发现原来是名中士。中士接过阿拉托利的证件看了一眼,又还给了他,继续问:“您到这里做什么?”

    阿拉托利向我一指,说:“我是奉命送这位奥夏宁娜少校到第62集团军司令部的。你们的指挥部在哪里?我需要立即见到科尔帕克奇少将。”

    “你们两个,过去把路障搬开。”中士下完命令后,抓住车门站在了踏板上,对着阿拉托利说:“上尉同志,开车吧,我带你们去集团军司令部。”

    在中士的指引下,我们的车很快看到一栋石头建筑物前停下,中士从车的踏板上跳下去,走到门口执勤的哨兵前说了几句,然后转身冲我们喊道:“指挥员同志,这就是集团军司令部,你们可以进去了。”

    我下车后,和阿拉托利一起往里面走的时候,心里还在嘀咕,这个司令部的警卫工作真是太差了,门口站岗的哨兵连问都不问我们一句,就把我们放进来了。要是我们是德国人派出的特种兵小分队,估计这个司令部就被我们轻松端掉了。

    阿拉托利显然来过这个地方,他轻车熟路地来到一个敞开门的屋子门口,提高嗓门喊了一声报告。当里面有人叫我们进去时,阿拉托利转过身对我说:“走吧,少校同志,我们进去吧。科尔帕克奇少将和他的军事委员都在里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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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〇二章 主动请缨

    我走进指挥部,看到里面有五六名指挥员,他们围着木桌站了一圈,谁也没低头看桌上的地图,而是都把目光望向才走进门的我和阿拉托利上尉。

    我的视线迅速地从他们领章上扫过,从几人军衔上看,除了一名少将,其余的不是上校就是政工人员。我猜测面前这位将军,应该就是我的新上司科尔帕克奇司令员。

    没等我有任何动作,阿拉托利上尉已经抢先走上前去,抬手向那名将军敬礼,面带微笑地报告说:“您好,科尔帕克奇司令员,西方方面军上尉阿拉托利向您报告,听候您的命令。”

    科尔帕克奇将军上去握着阿拉托利的手,笑着说:“上尉同志,我们又见面了。你今天怎么有空跑到我这里来,是不是朱可夫大将又要让你传达什么命令啊?”

    阿拉托利上尉把头摇的拨浪鼓似的,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今天可不是来送什么命令的,我奉命送新副官来向您报告的。”

    “我的新副官?!不知道是哪一位啊?”科尔帕克奇将军饶有兴趣地问道。

    阿拉托利向我一指,介绍说:“司令员同志,就是这位女指挥员,奥夏宁娜少校。”听到阿拉托利向司令员介绍我,我不敢怠慢,连忙上前几步,走到将军的面前,抬手向他敬礼,恭恭敬敬地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少校奥夏宁娜奉命前来向您报告,听候您的命令。”

    身材高大匀称的将军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表情复杂地问道:“少校同志。你就是朱可夫大将给我派来的副官?”

    听到他这么问。我不禁一愣。听他的口气,好像他不太愿意接纳我。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我的脑子里一闪而过,我依旧把身子挺得笔直,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司令员同志,朱可夫同志将我派到第62集团军来,是协助您指挥作战的。至于具体担任什么职位,大将同志特意交代过,让我听从您的安排。”

    听完我的回答。科尔帕克奇嘟囔着:“我让朱可夫大将给我派有经验的指挥员来,没想到他居然给我派了个女指挥员来。”说到这里,他绕着我走了一圈,若有所思地说:“少校同志,你要是个男指挥员,也许我会毫不犹豫地派你去担任团长或者营长的职务。可你是个女的,给你安排个什么职务,可真让我头痛啊。”

    科尔帕克奇说完,转身看着阿拉托利,笑眯眯地问阿拉托利:“上尉同志。奥夏宁娜少校在你们的司令部里,是担任什么职位的。打字员还是机要秘书啊?”他的话刚落,顿时引起了室内一片哄笑声。

    听到科尔帕克奇这么说,我不由无名火气,这不是寒碜人吗?刚想反驳,阿拉托利见我面色不善,连忙抢先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您搞错了,奥夏宁娜少校不是我们司令部的。我前天赶到小维谢拉村的沃尔霍夫方面军去接她时,她正和梅列茨科夫大将待在第8集团军的司令部里。我听方面军参谋长斯捷利马赫将军说,梅列茨科夫大将任命她为锡尼亚维诺高地的前沿指挥,准备让她率领部队攻击德国人的防御阵地。我接到她后,连夜赶到了位于梁赞的西方方面军司令部。朱可夫同志召见她后,就又命令我将她送到您的司令部来。”

    有些话,由外人说出来,远比我亲口说出来的效果要好些。听完阿拉托利的话,科尔帕克奇脸上的嘲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的表情,他把目光重新看向了我,严肃地问道:“少校同志,我想问问,你曾经在军队里担任过什么职务?”

    听到科尔帕克奇这么问,我淡淡地回答说:“我是在卫国战争爆发后才参军的,在莫斯科期间,我曾先后担任过班长、排长、连长、营长、近卫师师长、集团军参谋长等职务;在列宁格勒,我曾担任过营长和代理师长的职务。”

    听完我的简介,科尔帕克奇明显地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有点勉强地说:“你的经历还是挺丰富的,看来朱可夫同志派你到这里来,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我希望你在第62集团军也能大显神通。”说完,开始为我介绍屋里的几名指挥员。他先指着一名剃着光头、眉毛又黑又浓的政工人员,介绍说:“这是集团军军事委员会委员、师级政委古罗夫同志。”

    我连忙向古罗夫敬礼,恭敬地说:“您好,军事委员同志。”

    接着科尔帕克奇又指着一名身材高大的上校,说:“这是近卫第33步兵师的师长法纳西耶夫上校。旁边这位政工人员,是他的政委里先科同志。”我连忙抬手向两人敬礼问好。

    “这是步兵第184师师长科伊达上校,和他的政委马什科夫。”

    “这是步兵第192师师长哈尔琴科上校,副师长塔兰采夫中校。”

    为我介绍完屋里的指挥员后,科尔帕克奇冲着外面大喊了一声:“谢米科夫。”

    随着他的喊声,从屋外跑进来一名年轻的大尉,大尉来到他的身边,抬手敬礼:“司令员同志,作战处参谋谢米科夫大尉奉命前来,听候您的命令。”

    听到大尉表明自己的身份后,我产生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科尔帕克奇会把我安排到作战处,去当一名负责下达命令的作战参谋。没想到事实很快证明我的猜测错了,他吩咐大尉:“谢米科夫,你带这位阿拉托利上尉去休息。”

    当谢米科夫和阿拉托利走出指挥部后,他回到桌边,双手扶着桌子的边沿,表情严肃地对几名指挥员说:“好了,同志们,大家和新来的奥夏宁娜少校已经认识完毕了。接下来。我们继续讨论集团军的防御部署。”说到这里。他向我招招手:“少校同志,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过来一起看地图。”

    我走到桌边,站在离科尔帕克奇不远的地方,静静地听他布置任务:“德军7月17日向我集团军和第64集团军的防线发起了攻击,由于大部分部队还没有进入防御阵地,所以我们顽强抗击没有达到预定的目标。德军的部队,在19日突破了我军的防线。涌进了顿河的大弯曲部。

    我集团军防线的右翼,在克列次卡亚、叶夫斯特拉托夫斯基和卡尔梅科夫地域的防线已被突破。德军在投入了新的战斗部队后,开始向马诺伊林、马约罗夫斯基突击,并取道普拉托诺夫向上布济诺夫卡突击。在今天,也就是7月22日凌晨,德军摩托化第3、第60师的先头部队,已经在戈易宾斯卡亚地区和斯克沃林地区接近了顿河边。……”

    我没有到过斯大林格勒,也从来没有看过这个区域的地图,听着科尔帕克奇嘴里说出的一个又一个陌生而又拗口的地名,就如同听天书般。完全搞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科尔帕克奇没有发现我的异样,继续往下说着:“……鉴于这种形势。我决定以坦克第13军和近卫第33步兵师的力量,对德军的进攻部队实施反突击,坚决恢复近卫第33步兵师防御地带的原有态势,进而恢复集团军整个右翼的原有态势。”说到这里,他抬头望向法纳西耶夫上校,问道:“上校同志,您有什么问题吗?”

    法纳西耶夫上校摇摇头,说:“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近卫第33步兵师一定会完成反突击任务,将占领我军阵地的德国佬赶走,恢复我师原有的防御阵地。”

    科尔帕克奇抬手看了看表,说:“实施反突击的时间定在今天上午10时,你只有8个小时的准备时间。”

    法纳西耶夫啪的一个立正,大声地回答说:“请司令员同志放心,我保证完成好任务,我这就回部队去部署反突击。”

    当其他的指挥员相继离开,屋里就只剩下了我和科尔帕克奇、古罗夫三人。就在这时,刚才送阿拉托利去休息的谢米科夫大尉,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将一份报告交给了科尔帕克奇,忧心忡忡地说:“司令员同志,刚接到的侦察情报,德军有一支坦克部队正在克列次卡亚西面集结,有可能会在天明后,向我军的阵地发起突击。”

    “什么?德军的坦克部队,有多少坦克?”科尔帕克奇听完谢米科夫的汇报,大吃一惊,他来到地图前,用手指点着克列次卡亚的位置,对身旁的古罗夫说:“军事委员同志,要是让德军的坦克冲到克列次卡亚地区,那么我们的反突击部队就有可能被切断,我们必须要想办法挡住德军的坦克。”

    “怎么挡啊?司令员同志。”古罗夫语气低沉地说:“我们目前在这个区域里的部队,几乎都是轻装部队,别说坦克、大炮,就连迫击炮都没有几门,要想挡住德国人的坦克部队。唉,很困难啊,司令员同志。”

    科尔帕克奇听到古罗夫这么说,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盯着地图思考着解决办法。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问谢米科夫:“大尉同志,你知道什么地方能找到有反坦克能力的部队吗?”

    谢米洛夫作为作战参谋,对部队的部署应该是相当熟悉的,对于司令员的问题,他使劲地摇摇头,说:“司令员同志,很遗憾,在克列次卡亚地区附近,根本找不到成建制的反坦克部队。”见到科尔帕克奇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他马上又补充说:“虽然找不到成建制的部队,但零星的小部队还是有的。”

    听到谢米洛夫后面的话,科尔帕克奇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他追问道:“大尉同志,你知道在哪里能找到这些零星的小部队吗?”

    谢米洛夫站直身体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在集团军司令部里,就有近卫第33步兵师第84团的一个反坦克连,由于在战斗中减员很厉害,目前全连就剩下了十个人。”

    “大尉同志,你这就去把他们的指挥员叫过来。我有任务要交代给他。”

    当谢米科夫离开后。古罗夫有些担忧地问科尔帕克奇:“司令员同志。您不会打算用十个人,去抵挡德国人的坦克部队吧。要知道这点兵力,德国人的一发坦克炮弹飞过去,就可以把他们全炸了。”

    科尔帕克奇苦笑着说:“没办法,现在我们要把每一个能战斗的人都投入到战斗中去,这样才能挡住气势汹汹的德国人。”

    “那您打算派人去率领这支小部队呢?”

    “我打算就派谢米科夫大尉去吧,他以前曾经在部队里当过连长,指挥这样的小规模战斗。他有很丰富的经验。”

    “可是您别忘了,他还是一名优秀的参谋人员。目前,集团军司令部里急需大量像他这样的人才,一旦他在战斗中牺牲了,他所负责的那一块工作,很难找到合适的人来接手。”

    古罗夫的话,让科尔帕克奇变得犹豫不决。这时,我发现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虽然反坦克连的人数少了点,但用来打个伏击什么的。还是绰绰有余。如果是打正规战,也许我的经验稍微欠缺。但是说到游击战,那可是我最擅长的。想到这里,我向前一步,对着科尔帕克奇说道:“司令员同志,假如您信得过的话,我愿意率领这支小部队,去阻击德国人的坦克部队。”

    “什么?你去?”科尔帕克奇听我这么说,先是一愣,随即毫不犹豫地否决了我的请求:“我们男的还没有死完呢,还轮不到你一个女的去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

    “司令员同志,”我语气坚决地说:“我曾经执行过很多次类似的战斗任务,而且每次都很好地完成了上级交给我的任务。至于您说到的性别问题,现在是战争期间,军队里只有战士和指挥员,没有男女之分,况且我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

    听完我的话,科尔帕克奇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古罗夫先开口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奥夏宁娜少校的提议值得考虑。她能成为朱可夫同志所器重的指挥员,一定有她过人之处。我个人认为,如果让她担任小部队的指挥员的话,一定可以很好地完成这次任务。”

    见到古罗夫也站出来为我说话,科尔帕克奇也就不再坚持,勉强点头同意派我担任这支小部队的指挥员。

    这时谢米科夫带着一名中尉军官进来,向科尔帕克奇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把反坦克连的连长带来了。”

    那名中尉上前一步,和谢米科夫并肩而立,抬手敬礼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近卫第33步兵师第84团反坦克连连长中尉彼得.博洛托向您报到,听候您的命令。”

    “中尉同志,到桌子这里来。”科尔帕克奇把这名连长叫到桌前,指着桌上的地图,对他说:“根据情报,有一支德军的坦克部队,可能会在白天扑向克列次卡亚地区。我命令你和你的连队,不惜一切代价挡住他们,为我们修筑防御工事的部队争取时间。”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们保证完成任务。”彼得中尉答应得非常爽快,接着又问:“不知道能给我们连补充多少人?”

    “补充吗?对不起,中尉同志。你所想要的补充,没有,一个都没有。”科尔帕克奇有些歉疚地说:“这个任务只能依靠你们现有的兵力去完成。”

    彼得中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吃惊地说:“就我们几个人,去阻止德军坦克部队的进攻?”

    科尔帕克奇一皱眉,有些不满地问:“中尉同志,你的连里还剩下多少人。”

    彼得中尉抹了一把汗水,老老实实地回答:“全连还剩下十个人,除去六名伤员,连我在内还有四个战斗人员。”

    “什么,只有四个战斗人员?”这次轮到科尔帕克奇吃惊了。

    我听到彼得中尉说全连只剩下四个人,心顿时往下一沉,就这几个人,去阻挡德军的坦克部队,那不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么?我有点后悔刚才自己太冲动了,没搞清状况就跳出来毛遂自荐。

    科尔帕克奇背着手,在屋里来回地踱着步。军事委员古罗夫的眼睛随着他的身体移动着,过了一会儿,他开口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敌我的实力太悬殊了,就凭他们几个人,想阻挡住德军的坦克,那是不现实的。您看是不是可以考虑取消这次行动?”

    科尔帕克奇摆摆手,没有停住脚步,有些为难地说:“军事委员同志,让我再考虑考虑。”

    科尔帕克奇在为难,我的脑子也在天人交战,不知道该如何抉择。敌我实力的悬殊太大,去执行任务的话,几乎就没有活着回来的可能。人都死了,就算给上级留下好印象又有啥用处。不过我刚才已经向科尔帕克奇请缨,这时要主动要求退出的话,以后我在第62集团军就没法混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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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〇三章 阻击任务

    科尔帕克奇在屋里又走了几个来回,终于停住了脚步,突然扭过头对古罗夫说:“军事委员同志,再过几个小时,我们部队的反突击击就要开始了。如果不挡住德军的这支坦克部队,让他们冲到了克列次卡亚地区的话,参与反击的部队侧翼就会受到攻击,这样一来,我们的反击行动就有失败的可能。”

    古罗夫只是想了一下,随即也点头附和说:“司令员同志,您说的有道理,为了保证反击的胜利,的确需要有人去阻挡德军这支坦克部队。”说到这里,古罗夫笑呵呵地对我说:“少校同志,你也听到了我们和几名师长商议的反击计划。为了确保这次对德军的反击行动的成功,我以集团军军事委员的身份请求你,一定要把这支德军坦克部队挡住两个小时以上。奥夏宁娜少校,你有什么问题没有?”

    我心里想,完蛋了,看来这次是在劫难逃了,都怪我自己嘴快,连状态都没搞清楚,就跳出来抢下了这个没有生还希望的任务。既然此刻集团军司令员和军委委员都达成了共识,我就是想反悔也来不及了,我连忙立正报告说:“军委委员同志,我保证完成任务。”

    科尔帕克奇接话说道:“奥夏宁娜少校,我知道你的人太少了,让你们去抵挡德国人就是让你们去送死,但是没有办法,为了保证反击的成功,必然要有人付出牺牲。”

    我听他这么说,嘴角抽搐了一下,心说就算有人要牺牲,也不能让我去做这种无谓的牺牲啊。我就四五个人,要想挡住德军坦克的进攻,简直是天方夜谭。不过既然司令员下了命令,我就得遵命行事。

    科尔帕克奇又把彼得中尉叫到身边,问他打算在什么地方布防。

    彼得中尉指着地图上的一点。说:“司令员同志,在通往克列次卡亚地区的路上,有个坡高林密的山岗,我打算把我们的阻击阵地设在这里。”

    科尔帕克奇低头研究地图的时候,古罗夫也头探了过去。两人看了半天,然后抬起头对视了一眼,古谢夫点点头。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他们的阻击阵地选得不错,可以打德国人的坦克部队一个措手不及。”

    科尔帕克奇专门叮嘱我说:“少校同志,你对地形不熟,至于该在什么地方建立阵地,这个就交给彼得中尉负责。”听到我的响应后。又吩咐彼得中尉:“中尉同志,奥夏宁娜少校是你的上级,战斗开始后,你一定要服从好她的指挥。”

    “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我一定会服从少校命令的。”

    科尔帕克奇满意地点点头,把谢米科夫叫了过来。吩咐他:“大尉同志,你到军火仓库去一趟,帮他们准备好必要的武器弹药。”

    看到科尔帕克奇已经部署完了一切,我连忙问:“司令员同志,我可以离开了吗?”

    他点点头,说:“少校,你去做准备吧。祝你好运,希望你们都能活着回来。”

    我努力地在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回答说:“请司令员同志放心,我们只要还有一个人活着,我们就会尽全力阻挡着德军的这支坦克部队。”说完,我转身冲彼得中尉一摆头,说:“中尉同志,我们走吧!”

    彼得中尉带着我来到了他们住的民宅外面,把屋里能喘气的人都叫了出来。一见到站在我面前的这几名战士。我的心哇凉哇凉的,加上彼得中尉,还真只有四个人。

    彼得中尉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变化,热心地为我介绍他的部下:“少校同志。这是上士格里戈里.萨莫伊洛夫,上士亚历山大.别里科夫,下士伊万.阿列伊尼科夫。小伙子们在前两天的战斗中表现得很勇敢,都是好样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彼得中尉冲着几个人大声地说:“弟兄们,刚才科尔帕克奇将军告诉我,说德军的一支坦克部队,将会在天亮后,扑向克列次卡亚地区。我接到的命令是:立即在它们的必经之路上构筑防御工事,不惜一切代价把他们挡住。……”

    “我说中尉同志,”年纪比较大的别里科夫上士打断了他的话,提醒他道:“我们说是一个连,实际上只有四个人。就凭我们这几个人,要想挡住德国人的坦克部队,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挡不住,也得挡!”彼得中尉斩钉截铁地说:“这是上级下达的命令,我们必须不折不扣地去完成。”

    “可是,中尉同志……”别里科夫还想辩解,却被彼得粗鲁地打断了,他指着我对大家说:“司令员派这名少校和我们一起去执行这道命令。你们好好看看,一位女指挥员明知道这是送死的行动,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你们这些男子汉,难道连个女人都不如吗?”

    矮个子的下士阿列伊尼科夫看着我,用难以置信的口吻问道:“少校同志,您真的要和我们一起去阻击德国人的坦克吗?”

    “是的,下士同志。”我看着面前这张异常年轻的脸,礼貌地回答说:“中尉说得对,我将和你们一起并肩战斗。”本来还想说什么的别里科夫,见我这么说,也乖乖地闭上了嘴。

    这时一辆卡车朝我们所站的地方摇摇晃晃开过来,谢米科夫大尉从副驾驶台的窗口探出头来,冲我们拼命挥动着手臂,大声地喊着:“彼得中尉,彼得中尉。”

    彼得看到正在接近的卡车,走到我的身边,用胳膊碰了碰我,说:“少校同志,看来是谢米科夫大尉把装备给我们运过来了。”

    我微微一笑,说:“走吧,彼得中尉,我们去看看大尉同志都给我们准备了一些什么。”

    卡车停下后,谢米科夫从车上跳下来,跑到我的面前敬了个礼,报告说:“少校同志,你们所需要的装备都准备好了,请您接收。”

    我走到卡车的一侧。伸手抓住车厢侧面的挡板,一只脚踩在轮胎上,一用力,便借助手臂的力量站了上去。我朝车厢里一看,里面摆放着四个胀鼓鼓的大背囊,四支长长的反坦克枪,五把工兵铲。五件雨衣,一把冲锋枪和两个圆形弹鼓。

    我伸手抓起冲锋枪,挎在肩上,从车上跳了下来。走到谢米科夫的面前,冲他点点头说:“谢谢您,大尉同志。”随即又喊站在一旁的彼得:“彼得中尉。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带你的人上车啊!”彼得连忙答应一声,招呼另外三个人上车。

    我坐进驾驶室后,开车的司机里面地问我:“指挥员同志,我们去什么地方?”

    我扭头冲着后面大声地喊道:“彼得中尉,我们的车往什么地方开,你来告诉司机一下。”

    彼得中尉从车厢探下头来。对司机说:“往克列次卡亚西面的山里开。”

    司机答应一声,驾驶着卡车前往指定地点。

    半个小时后,卡车从开阔的平原地区进入了高低起伏的丘陵地带。这时突然有人在用手使劲地拍打驾驶台的顶部,接着我听到彼得中尉那熟悉的声音:“喂,司机同志,就在这里靠路边停车。”司机默默地点点头,踩下刹车,把车稳稳地停在了路边。

    我打开车门。走下卡车,这时彼得他们四人早已下车,正在路边列队。虽然彼得只有三个部下,但是他依旧一本正经地喊着口令:“立正,稍息!向右看齐,报数!”

    这时司机从车窗探出头来问:“指挥员同志,我怎么办?是留在这里等你们吗?”

    我冲他摆摆手。说:“不用,司机同志,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还是回司令部去吧。”

    打发走司机。我走到彼得的身边,问他:“中尉同志,接下来我们该往哪里去?”

    “走,上山!”说着他背起放在地上的一个大背囊,扛起一支长长的反坦克枪带头往山上走去。其余的三名战士也纷纷背上行囊炕上枪,跟在他往山上走。

    我们在山林里走了大概十来分钟,他突然停了下来,扭头对跟在后面的我说:“少校同志,到了,就是这里。”接着又向他的手下发号施令:“每人找个位置,挖单兵掩体。”

    我站在原地,看着四人把背囊扔在一旁,弯腰用工兵铲开始挖掩体。我好奇地问彼得:“中尉同志,为什么在这里挖掩体啊?”

    彼得停下手中的工作,指着山下对我说:“少校同志,您看看这附近的地形,除了这个山岗外,周围都是一片开阔地。要是我们把阻击阵地设在开阔的平原上,德国人的坦克只要几发炮弹就能把我们全解决掉。可把阻击阵地设在山岗上,情况就不一样了,这里山高林密,德国人的坦克不容易发现我们,这样我们阻击成功的几率更大一些。”

    我举起望远镜看了看地形,发现的确如他所讲的一样,除了这个山岗,周围都是一马平川,把阵地设在这里,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我向东望去,看到两三公里外的防御阵地上,飘扬着我军的旗帜,看样子防守的部队人数还不少。

    看完地形,我蹲下身子,和正在挖掩体的彼得说:“中尉同志,我有个想法。”

    彼得边挖掩体边气喘吁吁地说:“少校同志,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我指着山岗的北面说:“天明后,德军的坦克部队会从北面的开阔地经过,去进攻东面的我军阵地。我的设想是,当德军坦克出现时,我们要隐蔽好,暂时不要开枪射击。等他们在行进中炮击我军阵地时,我们再开枪射击。用炮弹的爆炸声作掩护,德军的坦克是不容易发现我们的。”

    彼得停止了手上的工作,双手扶着工兵铲站在坑里想了想,然后点头表示同意:“少校同志,您的建议不错,我们就按照您说的做。”

    彼得和他的三名手下动作都挺麻利,不过五分钟,就各挖出了一个半人多深的掩体。彼得指着他挖的那个掩体对我说:“少校同志,这个掩体您用吧,我再挖一个。”

    我刚想假意推辞一番,他已经从掩体里跳了出来,往旁边走出两三米后又弯腰开始挖第二个掩体。我只能向他道了一声谢。跳进掩体,从坑边拿起雨衣铺在坑里,躺了下去。

    躺在雨衣上,我闭上眼睛希望能休息一下,毕竟这几天我还没睡多长时间的觉。也许是太疲倦的缘故,我躺下不一会儿功夫就进入了梦乡。

    正在昏昏沉睡时,感觉到有人在摇晃我的肩膀。还有个低低的声音在急促地叫我:“少校同志,少校同志,您醒一醒。”

    我被猛地从梦中惊醒,心口突突地跳个不停,看清吵醒我的原来是彼得中尉,便有些不悦地问道:“中尉同志。什么事?”

    “少校同志,是德国人。他们的坦克正朝我们这个方向开过来呢。”

    德国人,坦克。这两个单词让我想起原来自己是在战场上睡觉,顿时残余的睡意被惊得无影无踪。我慌忙坐起身子,紧张地问:“德国人的坦克在哪里?”

    彼得向西北方向一指,说:“少校同志,您看那边。平原上扬起的尘土,是德国人的坦克正在向我们这边开过来。”

    我翻了个身,趴在掩体里举起望远镜向尘土扬起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不少的德军坦克正排成战斗队形,气势汹汹地开过来。

    “一共30辆坦克,”别里科夫最先数完,他有些兴奋地说:“我们这里四个人,每个弟兄可以分七辆。剩下的两辆,谁的动作快,就由谁来打。”从他的语气里,我听不到半点的恐惧,仿佛他待会儿要打的不是德国人的钢铁巨兽,而只是山林里的几只野兔一般。

    排成战斗队形的德军坦克,越来越接近我们的山岗。看着敌人的坦克就在前方的开阔地上。性急的别里科夫扭头问彼得:“连长同志,射击吗?”

    彼得摆摆手,说:“等一下,等这帮法西斯匪徒向我军的防御阵地开炮时。我们再射击,这样他们就不会发现隐藏在山岗上的我们。”

    冲在最前面的是一辆t-3中型坦克,它的两侧各有一辆t-4坦克,跟在后面的是一群t-2轻型坦克。身材黑色坦克兵制服的坦克兵们,压根没有发现我们设在山岗上的阵地,好几辆坦克的顶盖都打开着,有坦克兵探出半截身体站在那里。

    这个时候,领头的t-3坦克向远处的我军阵地开火了,接着其余的坦克也陆续开火。我冲着旁边的彼得喊道:“中尉,时机到了,开火吧!”

    彼得大吼一声:“全体都有,自由开火!”说完,他瞄准打头的那辆t-3坦克扣动了扳机,一声响亮的枪声响过之后,那辆坦克冒烟了,接着开始减速,又开了几米后便停了下来,里面的坦克兵慌忙打开舱盖,纷纷往外爬。

    接着,刚才闹腾得最厉害的别里科夫也向一辆y-2坦克开了一枪,带钢芯的穿甲燃烧弹准确地击中了坦克油箱,德军的坦克立刻起火燃烧起来。

    看到彼得和别里科夫两枪就击毁了两辆德军坦克,旁边的萨莫伊洛夫上士和阿列伊尼科夫下士,也不甘示弱,他俩瞄准那两辆t-4坦克扣动了扳机,连打了五六枪后,这两辆四型坦克也趴在原地熊熊燃烧起来。

    看着那些穿黑衣服的坦克兵纷纷从被击毁的坦克逃出来,我真想用手中的枪给他们一一点名,可惜冲锋枪打不到三百米开外,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往来的路上逃回去。

    当第十辆坦克被我们击毁后,德军终于发现原来在他们右侧的山岗上隐藏着危险的敌人,于是纷纷调转炮口,开始向山上炮击。

    当第一发炮弹在离我们还有五六十米远的地方落下爆炸后,我连忙冲着彼得大喊:“中尉同志,让大家赶快转移,不然德国人的炮火会把我们全部消灭的。”

    彼得中尉应了一声,从掩体里跳出来,扛起反坦克枪,拎着大背囊喊了句:“全体都有,跟我来。”喊完,就向山坡的西侧跑去。我也顾不上其他人,提着冲锋枪就跟在他的后面猛跑。

    我们刚跑出没多远,就有几枚炮弹落在我们刚才隐蔽的地方爆炸,碗口粗的大树被拦腰炸断,横飞的弹片打在附近的树干上当当作响。

    我们跑出去一百多米后,重新找地方隐蔽。看着被炸成一片火海的旧阵地,别里科夫用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后怕地说:“幸好我们及时地转移了,不然现在就全部葬身火海了。”

    彼得中尉蹲在我的身边,向我请示道:“少校同志,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是继续打还是撤退?”

    “还有弹药吗?”

    彼得中尉举起那个大背囊,回答说:“弹药还有的是。”

    “那好!”既然弹药充足,我们就没必要撤退,完全可以继续打下去,于是我吩咐他们:“大家散开,各自找地方隐蔽,继续向德国人的坦克射击。记住,每人打完五发子弹,我们就转移阵地。明白了吗?”

    “明白!”所有的人齐声回答。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我们就像狙击手一样,打几枪就换一个地方。德军的坦克部队因为没有步兵的配合,面对我们这些反坦克手的射击,他们只能用炮火对着山岗乱轰一气。

    这场猫抓老鼠似的游戏,到下午五点才结束。打光了所有炮弹的德军坦克灰溜溜地撤走了,只在山岗下留下了17辆燃烧的坦克。

    ps:感谢书友:小翔子、大帅男、t00030003投票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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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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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908/ 第一时间欣赏燃烧的莫斯科最新章节! 作者:红场唐人所写的《燃烧的莫斯科》为转载作品,燃烧的莫斯科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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