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九章 将军的警卫员
阿发纳西耶夫将军拒绝了安东诺夫的请求,没有坐装甲车,而是和我一样坐在了卡车的驾驶台。他从副驾驶这边的窗口探出头来,说:“奥夏宁娜少校,从这里到你们师部有多远?”
我看了一下表,抬头对他说:“将军同志,大概两个小时左右就能到达目的地。”
“那就别磨蹭了,快出发吧。”
“是!”我答应一声,便吩咐古谢夫大尉让车队出发,在我转身离开时,隐约听见阿发纳西耶夫将军在小声嘀咕:“德国佬不知道啥时候就会过来,还是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车队回去的速度比来的时候快,只用了一个半小时,就到了村外。在经过村口时,我意外地发现这里居然修筑了防御工事,除了沙袋堆砌的机枪阵地,还有一道半人多深的堑壕,至少有两个班的战士在这里防守。
我连忙让司机停车,从车上下来后,来到了那群战士的面前,问一名中士:“中士同志,这防御工事是什么时候修建的?我早晨离开时,这里好像除了几个哨兵,就什么都没有了。”
中士听到我的问话,把身体挺得笔直,大声地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这防御工事是参谋长同志下令修筑的,他说这样可以防止德国人的偷袭。”
“这种防御工事,是仅仅这个村口有,还是每个村口都有?”
“每个村口都有,而且在靠近工事的那些房屋里,还修筑有火力点。即使遇到德国人的进攻,他们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攻进村子。”
我听了中士的回答,又看看堑壕、工事里严阵以待的指战员们,满意地点点头。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完善村子里的工事,看来这博罗达的能力还是蛮强的。
我挥挥手,让司机把车开走,自己步行着来到了停车的地方,见得阿发纳西耶夫将军已经在车下等我了,而安东诺夫少校、古谢夫大尉、布尔达上尉、丘马克上尉站在他的四周,人人都低着头,好像才挨了将军的批评似的。
见到我走过去。阿发纳西耶夫将军有些不悦地说:“奥夏宁娜少校,您要让人等多久啊?我们都下车五六分钟了,你才慢吞吞地赶过来。”
我冲他歉意地一笑,回答说:“对不起,将军同志,请您原谅。我刚才在村口检查新修的防御工事,所以来晚了。”
阿发纳西耶夫将军不满意地哼了一声,说:“那就别磨蹭了,快点带我到你的师部去,我还急着要和梅列茨科夫司令员通话呢。”
我没有和他争辩。面带着笑容引他来到了师指挥部。
一进门,就见博罗达大尉正坐在桌前,低头看摊放在面前的一张地图。察觉到有人走进指挥部,他抬起了头,看到是我和阿发纳西耶夫将军进门,明显地愣了一下,接着猛地站起来,冲过来迎接我们。
他冲阿发纳西耶夫将军行了个庄重的军礼,大声地报告说:“将军同志。您的部下博罗达向您报告。欢迎您的到来。”
阿发纳西耶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随即激动地叫了起来:“原来是你啊。博罗达中尉,没想到你还活着!……”接着两人就搂在了一起。
博罗达也有些情绪激动地说:“将军同志,能看到您平安脱险。我真的是太高兴了。”
看着两个大男人在我的面前搂搂抱抱,我多少感觉有些别扭,于是我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阿发纳西耶夫将军,我向您介绍一下,这位博罗达大尉,目前是第378师的代理参谋长。”
“大尉?参谋长?”阿发纳西耶夫和博罗达分开,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说:“才几个月不见,没想到你都是大尉了。”随即又调头问我:“奥夏宁娜少校,你能告诉我,你和博罗达大尉怎么成为第378步兵师的师长和参谋长的吗?我都被搞糊涂了。”
我把将军领到桌边坐下,拎起放在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的时候,问:“将军同志,博罗达大尉以前是您的部下吗?”
阿发纳西耶夫将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是的,博罗达最早是我的警卫员,苏芬战争时他下了连队,当了一名排长,因在战斗中表现勇敢,还被授予过勋章。后来他在苏芬边境的一个哨所担任指挥员,卫国战争爆发后,他在非常困难的情况下,坚守着我们的哨所,最后带着部队从敌人的正面突出了重围。”说到这里,将军突然把茶杯往桌上一墩,因为用来过猛,不少的茶水溅到了桌上。
没等我们搞清楚状况,他用手指点着地图,神情严肃地冲着博罗达问:“博罗达同志,我想问问你,你们的驻地离我们突围的地点不过二十几公里,为什么没有派出强有力的部队,来支援我们的突围行动。”看到博罗达想开口,他又接着往下说:“要知道我今天见过你们师的部队,虽然说不上兵强马壮,但整体的战斗力还是不低的。不要用什么理由来搪塞我,我只想知道真正的答案。”
“将军同志,这个……”对于这个问题,博罗达仓促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我连忙为他解围说:“将军同志,这件事我可以给您一个解释。”
“说吧。”阿发纳西耶夫将军神情严肃地说道。看到他这个表情,我才知道从脱险到现在,为啥他给人感觉总是别别扭扭,原来他心里在责怪我们师,没有及时去给第2突击集团军解围啊。
“我和博罗达大尉,是昨天才接到梅列茨科夫大将的命令,临时担任第378师的师长和参谋长职务的。”
“那以前的师长和参谋长呢?”
“已经被押送到第59集团军司令部去了。”博罗达怕我不了解情况,抢先说明了两位前师级领导的去向。
“第59集团军司令部,”阿发纳西耶夫听到这个单位,冷笑了两声,说:“既然被解除了职位,应该送到方面军司令部去接收惩罚,为什么送到集团军司令部去。要知道这个集团军没啥好人,上上下下的指挥员,从集团军司令员到团级指挥员,除了好酒贪杯迷恋女色,就没干过什么正事。”
我扭头看向博罗达,正好他也回头看我。见他是满脸的无奈,我也只好苦笑了一下,心说这第59集团军的名气可真够大的,人人都知道这是个酒色军团,为什么战斗力不强就不言而喻了。
我向博罗达努努嘴,说:“参谋长同志,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您比较清楚,还是由您来向将军同志解释吧。”
博罗达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对阿发纳西耶夫说:“将军同志,事情是这样的。在第2突击集团军发起突围时,方面军司令员向包围圈外的所有部队下达了出击的命令,希望他们能和你们来个里应外合,打破德国人对突击集团军的包围。
没想到这个师的师长多罗费耶夫上校,却对梅列茨科夫大将的命令阳奉阴违,只派出了几支小部队,向德军驻扎的地区发起了小规模的骚扰作战。刚和敌人发生接触,他又匆忙下令让部队撤出战斗,听任你们在包围圈里自生自灭。”
阿发纳西耶夫重重地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地吼道:“可恶,可恶,真是太可恶了!就该把这个多罗费耶夫上校枪毙,就是因为他的缘故,我们多牺牲了多少指战员啊!”接着他又怒气冲冲地问博罗达:“方面军司令员就只撤了他的职务,没说怎么处置他吗?”
“说过。”面对这个问题,博罗达似乎有些不愿意回答。
“梅列茨科夫大将打算怎么处置他?”
“本来是想将他送上军事法庭接受审判的,没想到第59集团军的司令员科洛夫尼科夫将军,亲自打电话到方面军司令部求情,希望大将同志能放他们一码。大将同志权衡再三,最后命令我将多罗费耶夫上校和他的参谋长萨莫伊洛夫中校,押送到第59集团军司令部,交给科洛夫尼科夫将军处置。”
“你们二人当上师长和参谋长,也是梅列茨科夫大将直接下达的命令吗?”
“是的,将军同志。”博罗达回答说:“由于再过不久,方面军将要发起新的战役。为了更好地掌握方面军所属部队,杜绝指挥不畅的情况出现,梅列茨科夫大将临时作出决定,让奥夏宁娜少校和我代理这个师的师长、师参谋长的职位。”
“梅列茨科夫大将的这个决定是非常英明的,至少从我今天对这个师的部队的观察来看,部队是充满朝气和战斗精神的。我认为在你们两人的领导下,这支部队在新的战役里,一定会取得辉煌的战果。”说到这里,他端起桌上的那杯茶,一仰头把杯子里的茶喝得干干净净。放下杯子后,他抹了一下嘴,站起身来问博罗达:“博罗达,这里有能和方面军司令部直接通话的高频电话吗?我要给梅列茨科夫大将打个电话,告诉他说我已经平安脱险。”
“有的有的,这部就是。”博罗达不愧是给阿发纳西耶夫将军当过警卫员的人,他马上起身到角落里抓起那部电话,然后双手捧着递给了阿发纳西耶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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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零章 敌人的狙击手
面对自己前部下的殷勤,阿发纳西耶夫将军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趾高气扬,而是善意地微笑着道了一声谢谢,接过博罗达手中的电话机,放在桌上。他拿起话筒拨了一个号,用低沉的声音说:“我是第2突击集团军的阿发纳西耶夫将军,请给我接沃尔霍夫方面军司令员梅列茨科夫大将。”
又过了一会儿,电话好像接通了,他语气有些激动地说:“您好,基里尔.阿法纳西耶维奇,我是阿发纳西耶夫。是的,我突出了重围。谢谢您派部队来接应我,我目前正在第378师的师部,和您任命的代理师长奥夏宁娜少校、代理参谋长博罗达大尉他们在一起!……”
阿发纳西耶夫在和梅列茨科夫通话时,我低声地问博罗达:“大尉同志,您曾经当过将军同志的警卫员。”
博罗达瞅了一眼正在打电话的将军,也低声地回答说:“是的。我在将军身边待了五年,先是当警卫员,后来又担任过警卫班长的职位,直到苏芬战争爆发才离开。”
“他说很高兴见到你活着,是什么意思?你曾经告诉过我,说你在第7集团军工作时,曾经彼得罗扎沃德斯克附近负过伤,不是很快就伤愈归队,还当了集团军军事委员会的警卫连连长。难道这一切,阿发纳西耶夫将军都不知道吗?”
对于我的追问,博罗达耐心地解释说:“那一次负伤,将军同志压根不知道。他知道是另外一次。”
“哦,你还负过一次伤?”他的话引起了我更大的好奇。让我刚想知道后来所发生的一切,“说来听听。作为搭档,我想多了解你一些。”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他红了红脸。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事情发生在1941年底,当时我刚调到梅列茨科夫大将的身边不久,有次陪他到提赫文附近视察。我们到达的时候,正赶上科舍沃伊指挥的师向德国人发起的攻击受挫。部队撤回了攻击出发地。梅列茨科夫大将看到这一幕,决定给战士们鼓鼓劲,于是亲自到前沿部队里去。战士们看到司令员之后,顿时士气大振,他们立即爬起来又重新投入了冲击。这一次,他们顺利地冲过了敌人的阵地。但是,有一个法西斯的机枪手躲在了树林里,朝我们猛烈射击。我和另一名警卫员、上等兵谢柳京扑在将军的身上,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了他。当时我看见旁边有一门45毫米的炮。于是爬起来。冲到火炮那里去。用直接瞄准射击打掉了这挺机枪。不过没想到我在开炮后,自己会被敌人临死前打出的最后一个点射击中,负了重伤。”
听到他这么说。我才明白为什么梅列茨科夫会让一名大尉来担任师级领导,虽然是个代理职务。但也可以看出司令员同志对他的器重。而我也许是因为上次在第52集团军时,指挥少尉集训队反击德军时的表现,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才有了代理师长的任命下达。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见阿发纳西耶夫将军的声音在叫我:“奥夏宁娜少校。”
我抬头一看,将军正用手捂住话筒在叫我:“奥夏宁娜少校,来接一下电话。”
我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不确定地问:“将军同志,您是叫我吗?”
“是的,”他有些不耐烦地回答说:“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要和你通话。”
我连忙站起身,从他手里接过话筒,放在耳边,然后恭恭敬敬地对着话筒里说:“您好,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是代理师长少校奥夏宁娜,听候您的命令。”
话筒里传出了梅列茨科夫的声音:“奥夏宁娜同志,听阿发纳西耶夫将军说,是你亲自带部队将他营救出来的,干的不错,好样的!我对你的表现非常满意!”大将的表扬让我心花怒放,虽然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过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上翘。只听他又接着说:“马上把师的指挥权交给博罗达大尉,你陪阿发纳西耶夫将军立即赶到方面军司令部来。”
我看了看窗外已经有些发黑的天色,估摸着此刻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了,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梅列茨科夫不会让我立即到司令部去。于是我忍不住问了一句:“大将同志,我可以问问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明天早晨在方面军司令部要召开一个会议,参加会议的除了各集团军的司令员,还有各师的师长。我们将检讨在这次第2突击集团军突围战时的所暴露出的一些问题,以及对新战役的一些部署。”虽然我的问题问得有些突兀,不过梅列茨科夫大将还是非常耐心地向我做了说明,让我受宠若惊。
我连忙答道:“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向博罗达大尉移交师的指挥权后,马上陪同阿发纳西耶夫将军赶往方面军司令部。”
当听到话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后,我把话筒搁回了电话机上。转头对博罗达一本正经地说:“参谋长同志,我接到了梅列茨科夫司令员的命令,要和阿发纳西耶夫将军立刻赶到方面军司令部去参加一个重要的军事会议,师里的一切就暂时交给你了。”
“师长同志,”博罗达站起身来,礼貌地回答说:“您放心地去开会吧,这里就交给我了。”停了一下,他又说:“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还没有来得及向您报告。在白天的时候,几个团长都先后打电话过来向我汇报,说部队已经基本集结完毕,只等您的一声令下,就可以马上开赴新的战场。”
对于这些新部下所表现出来的难得的高效益,我感到非常满意。我点点头,说:“你让他们暂时留在原防区待命。具体什么时候出发,等候师里的下一步命令。”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自己不知道方面军司令部在什么地方,而阿发纳西耶夫将军也不见得知道司令部的新驻地。只好问博罗达:“参谋长同志,你值得方面军司令部的驻地在什么地方吗?”
博罗达使劲地点点头,说:“我知道。我前几天就是从方面军司令部直接带着部队出发,来营救第2突击集团军的指挥部人员的。我这就叫名战士给你们当向导。”说完。他提高嗓门冲着门外喊道:“谢柳京,进来一下。”
随着他的喊声,从外面进来一位中士。他走到我们的面前,立正后抬手敬礼,大声地报告说:“报告指挥员同志们,中士谢柳京奉命来到,听候你们的命令。”
听到这就是曾经和博罗达一起救过梅列茨科夫大将性命的战士,我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几眼。他身材中等,圆脸。左侧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也不知是弹片炸伤的还是还是被子弹擦伤的。
博罗达冲他点点头。说:“谢柳京,我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给将军和师长当向导。带他们去方面军司令部。”
谢柳京看了我和阿发纳西耶夫一眼,立即挺身立正大声地回答:“保证完成任务。”
由于去方面军司令部的路上不太平。我不敢掉以轻心,我可不想千辛万苦从包围圈里突出来,然后在去司令部开会的途中被德军伏击,落一个被俘或者被打死的下场,所以特意加强了警卫力量。于是我让警卫营长古谢夫大尉,为我准备了一辆摩托车、一辆吉普车,以及两辆卡车。谢柳京和另外两名来自方面军司令部的摩托化连战士,乘坐摩托车在前面带路;接着是一辆卡车,车上坐的都是和阿发纳西耶夫一起突围出来原第2突击集团军的警卫战士;殿后的卡车上,坐的是由新任中尉瓦斯科夫带领的两个班的警卫战士。而我和阿发纳西耶夫将军乘坐的吉普车,就行驶在两辆卡车的中间。
我和阿发纳西耶夫将军坐在吉普车的后座,在车队出发后,我们两人就都各自看着窗外,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大概个把小时,阿发纳西耶夫将军突然问道:“奥夏宁娜少校,你今天说的,都是事实吗?”
“说的什么?”我记得自打见到将军后,我好像和他说了不少的话,也不知道他突然这么一问,指的是哪件事,所以要问清楚。于是我礼貌地问他:“将军同志,我们今天聊过很多事,不知道您指的是哪一件?”
阿发纳西耶夫将军神情严肃地说:“是关于普利瓦洛夫将军的事,你确定你对我所说的,都是事实吗?”
听他这么问,我马上明白他是想确认普利瓦洛夫将军是否犯下了我所说过的错误,便认真地点点头,回答说:“将军同志,我说的都是真的,关于这一点,等到了方面军司令部,见得日曹利夫上校后,您可以向他求证。”
将军面目表情地点点头,说:“既然如此,那么我见到梅列茨科夫司令员时,一定会请求他严肃处理此事……”
刚说到这里,吉普车突然来了个急刹车,我猝不及防,身体向前猛地一冲,重重地撞在了前面的椅背上。我一边揉着被撞得生疼的胸部,一边怒气冲冲地质问司机:“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停车?”
司机回过头,委屈地说:“报告师长同志,是前面的车突然停了下来。”
我扭头对阿发纳西耶夫将军说了句:“将军同志,您先待在车上,我下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见到将军微微颔首,我便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我刚往前走了几步,便见到谢柳京迎面跑过来。他跑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报告说:“师长同志,前面转弯的地方有棵大树横在路中间,挡住了车队的去路,需要多去几个人搬开。”
有棵树倒在了路中间?听谢柳京这么一说,我顿时警惕起来了,在那些影视作品里,那些游击队在打伏击前,通常都会在路中间摆上一棵树,等敌人进入伏击圈。派人去试图搬开树木的时候,才突然开火。不过此刻,在两侧埋伏的是德国人,而我们成为了被伏击的对象。
阿发纳西耶夫将军手下的战士下了车。瓦斯科夫也带着警卫排的战士下了车,一大群人围在了车的周围。看到这一切,我急得大喊:“都挤在这里干什么?想让德国人把你们当靶子打吗?快分散来。去十个人帮着谢柳京把树搬开,其余的人到森林里去搜索一下。看有没有德国人埋伏。”
被我这么一提醒,大家马上就警觉起来,哗啦一下全散开了。谢柳京带着十名战士去搬树,而瓦斯科夫留下一个班的战士在吉普车的四周警戒,自己带着剩下的人进森林去搜索可能存在的德国人。车上坐在的阿发纳西耶夫将军想下车看看,当被我以外面危险的理由制止了,并让他俯下身体躲在车里,免得成为德国狙击手的目标。
拦在路上的树木很快被搬开了,我猜想中的德国人的伏兵还是没有出现。看到站在我面前复命的谢柳京。我不禁有些怀疑起自己的判断。难道我猜错了。真的只是一棵因意外才倒在路中间的树木吗?
也许是听见外面平安无事,阿发纳西耶夫坐直身体,从车窗探出头来。问我:“奥夏宁娜少校,怎么回事?你说的德国人在哪里?”
我的脸一红。有些难为情地回答说:“将军同志,也许是我搞错了。”
将军面带不悦地说:“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重新出发?”
我连忙回答:“请稍等一下,等到森林搜索的战士们回来,我们立即就出发。”
将军抬手看了看表,不耐烦地说:“快点叫他们回来吧,我们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是!”我答应一声,转身吩咐谢柳京:“中士同志,你马上把在森林里的瓦斯科夫中尉他们叫回来,然后我们就出发。”
谢柳京答应一声,转身就要离开。啪的一声枪响,谢柳京捂住腿部栽倒在地上。我的脑子顿时冒出一个念头:“不好,是德国人的狙击手。”
我扑倒在地上,刚想开口警告其余的战士,谢柳京已经大声地喊了起来:“大家赶快卧倒,森林里有德国人的狙击手。”
啪的一声,又是一声枪响,一发子弹打在了离我不远的地方,爆起一蓬尘土,溅起的小石子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疼得我不禁哼了一声。躺在不远处的谢柳京关切地问:“师长同志,您负伤了吗?”
我摇摇头,说:“没有,是溅起的小石子打在脸上了。”
我和谢柳京说话的时候,那些担任警戒的战士全部卧倒在地,端着枪冲着子弹飞来的方向噼里啪啦地打开了。
看到战士们把子弹不要钱似的打出去,我气得浑身发抖,没见过这么败家的,还没有见到敌人是什么样,几百发子弹就打出去了。我连声喊着:“不要打连发,打点射,打点射!”不过在清脆而密集的枪声,使我的喊声无法让战士们听见。
“不要打连发,用点射,听见没有,你们这帮该死的家伙!”躺在旁边的谢柳京大声地重复着我的话,他的嗓门比我的大,喊了几次后,战士们就不再盲目地射击了,而是一枪接着一枪地打着点射。
这时,我清楚地看到距离我们七八十米外,一个人影在树木间跑着“之”字型隐蔽着身形,飞快地向森林深处冲去。人影移动的非常敏捷,眼看再过几秒钟,就有可能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掉。
就在这时,我的耳边响起了一声枪响,谢柳京取下身上背着的步枪,瞄准那个人影扣动了扳机。子弹擦着敌人的头部飞过,打在了一棵树上。那人一愣,在原地顿了顿,没等他再次移动,又一发子弹打在了他的前面,将他面前的灌木丛打得一阵摇晃。
那人吓得躲在一棵树后,谢柳京和那几名战士对着那棵树一枪接一枪地打着,把树两侧的退路全部封死,掩护着察觉到敌情正往那里赶的瓦斯科夫他们冲上去。
瓦斯科夫他们的运动速度很快,不到两分钟,就扑到了那棵树的附近。我远远地看到瓦斯科夫一个鱼跃扑到了树的后面,接着他和另外一个人搂抱着摔了出来。周围的战士连忙上前,七手八脚地将两人分开,将打冷枪的家伙反剪着双手往我们这边押过来。
看到俘虏被押过来,我松了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正想走过去时,又听见阿发纳西耶夫将军的声音,他有些紧张地问:“奥夏宁娜少校,情况怎么样了?”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回答说:“将军同志,是德国人的狙击手,已经被我们抓住了。”
不一会儿,俘虏被押到了我的面前。我轻蔑地看了看这个穿德军制服的年轻军人,然后关切地问站在旁边的瓦斯科夫:“菲佳,你没有受伤吧?”
瓦斯科夫咧嘴无声地笑了笑,摇摇头,表示没有受伤。
被战友们搀扶起来的谢柳京气呼呼地问我:“师长同志,这个俘虏怎么处置。”
令我们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那个俘虏跪在我们的面前,大声地喊着:“指挥员同志,饶了我吧,我是被逼的。我是乌克兰人,是自己人。”
乌克兰人,穿德军制服的乌克兰人。我恶狠狠地看着跪在面前的士兵,明白这个狙击手原来是个被俘后的变节者,于是毫不留情地冲瓦斯科夫下达了命令:“中尉,对这个祖国的叛徒不用客气,拖到森林里——枪毙。”
瓦斯科夫兴奋地答应一声,让两名战士架着这个狙击手往森林里去。
很快,我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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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一章 大本营的代表
解决掉那个助纣为虐的狙击手后,车队又重新上路。
有了这次的前车之鉴,负责警卫工作的瓦斯科夫提高了警惕,他除了命人在两辆卡车的车顶架上机枪,自己也坐到了我们的吉普车上。抱着一支冲锋枪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警惕地望着窗外。
车刚启动,阿发纳西耶夫将军突然无头无脑地说了句:“奥夏宁娜少校,好样的。”
他的话让我一愣,随即便明白他可能是在指我处置狙击手的事情,对于他的示好,我没有说话,只是冲他礼貌地笑了笑。
只听他继续往下说:“你说森林里可能有敌人,派人去搜索时,我心里还在责怪你,觉得你是小题大做神经过敏。本想等你回到车上再好好批评你几句,没想到就在这时,敌人的狙击手开枪了。要不是你曾经态度坚决地制止我下车,也许我就成为了敌人狙击手的目标了。对了,你是怎么发现森林里有敌人的?”
我笑了笑,回答说:“我也是瞎猜的。”
“瞎猜的?!”我的回答大大地出乎阿发纳西耶夫将军的预料,他明显地愣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起来,说:“看来你猜得还是蛮准的嘛。对于那个俘虏的处置,你做得很对。对于这种被德国人俘虏又变节的人,一定要坚决地消灭掉,哪怕他们是被迫行事也不例外。”
听到将军的话,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心说要是我曾经被俘的事情被你知道了。不知等待我的将是如何悲惨的命运。想到这里。我心虚地朝前排坐着瓦斯科夫瞅了一眼。深怕他在这时候来个大义灭亲,向将军提起我被俘的事。不过我的担心似乎多余的,瓦斯科夫的脸朝着窗外,不知道有没有听见我和将军的对话,始终没有回过头来。
到方面军司令部的路非常遥远,车开了五六个小时,才在一个检查站停了下来。瓦斯科夫下去查看后回来,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这就是方面军司令部的驻地,前面站岗的战士让我们把车原地停下,参加会议的指挥员步行进入。”
阿发纳西耶夫将军听到瓦斯科夫这么说,对我说:“看来这司令部的警卫工作做得还不错,我们下车走过去吧。”说完,先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我俩在哨兵的指点下,沿着土路往司令部的方向走。
走了五六分钟,才看见方面军司令部的所在。司令部的掩蔽部用个半地下建筑,上面覆盖着数层圆木,看来是工兵们严格按照军事工程技术的要求建造起来的。
门外站着十几名战士。旁边还有个戴红色袖套的少尉,见到我和将军两人走过去。连忙迎上来。他走到将军的面前,抬手敬了礼,说:“您好,将军同志。您是到司令部来参加会议的吗?”
见将军肯定地点点头,连忙把身体一侧,做出个请的姿势,礼貌地说道:“请吧,将军同志。请跟我进司令部吧。”
将军抬腿便走,我紧随其后。没想到少尉却伸手拦住了我,客气地说:“对不起,少校同志。因为这是重要的军事会议,只能由部队的军事主官参加。您作为将军的副官嘛,还是在外面等吧。”
将军原本见我被拦住,有些不悦地皱皱眉头,听到少尉的解释,忍不住乐了,他呵呵地笑着说:“奥夏宁娜少校,看来军衔低了真不是什么好事啊。你看看,少尉同志把你当成我的副官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正想表明自己的身份,将军已经抢先向少尉做了说明:“少尉同志,你搞错了。这位奥夏宁娜少校可不是我的什么副官,她是由梅列茨科夫大将亲自任命的第378师代理师长。”
少尉的脸一红,向我啪地敬了个礼,歉意地说:“对不起,师长同志,我不知道您的身份,请您原谅!”
阿发纳西耶夫将军口气温和地说:“算了,少尉同志,你不要紧张,赶紧带我们到司令部去,我还有急事要见见梅列茨科夫司令员呢。”
我们跟在少尉的后面,沿着土质的阶梯,向下走进了掩蔽部的通道。这里可真是戒备森严啊,通道的两侧每隔几米,就站在一名端着卡宾枪的战士。
走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少尉停住脚步,指着左侧那边对我说:“师长同志,顺着这条通道往前走,您会看见一个大屋子,那就是会议室,待会儿的会议就在那里举行。”接着又扭头对阿发纳西耶夫将军说:“将军同志,请跟我来,我带您去见方面军司令员。”
会议室很好找,我向前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了。此刻屋子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指挥员,从他们的军衔看,不是将军就是上校,最小的也是中校。将军们都坐在会议桌四周的长凳上,而校官们却坐在靠墙的长凳上。
我走进去,老远就看见了坐在桌边的费久宁斯基,没等我招呼他,他已经站起来朝我走了过来,同时向我伸出手来,友善地说:“原来是你啊,奥夏宁娜少校,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你。”
我先向他立正敬礼后,才用双手握着了他伸出的手,激动地说:“您好,司令员同志,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
费久宁斯基也感慨地说:“听说第2突击集团军被德国人围住了,我还挺为你担心的,怕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可不好向我的老上级朱可夫交代,没想到你的运气不坏,居然成功地从包围圈里逃出来了。”
“这不是奥夏宁娜少校吗?!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我刚想回答费久宁斯基,旁边突然又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扭头一看。原来是两名将军站在我的身边。说话的是其中一位。也是我所认识的雅科夫列夫将军,第52集团军的司令员,于是我惊喜地叫了一声:“您好,将军同志,很高兴再次见到您!”说完,我抬手向他敬了个军礼。
见到我和雅科夫列夫将军打招呼,另外一名被我冷落的将军有些不悦地说:“奥夏宁娜少校,你这就不对了。为什么只和费久宁斯基、雅科夫列夫两人打招呼,不和我打招呼啊?”
我看着面前这位面生的将军,虽然觉得他的声音有些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见过,不过实在想不起他是谁,只好尴尬地回答说:“对不起,将军同志,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
那位将军哼了一声,冷冷地说:“你这个第378师的代理师长啊,和别的集团军的司令员倒是挺熟的。可居然连自己的顶头上司都不认识。”
顶头上司?!我的顶头上司?!我现在是378师的师长,顶头上司不就是第59集团军的司令员么。难道我面前这个人。就是集团军司令员将军吗?于是我试探地问:“难道您是科洛夫尼科夫司令员吗?”
他这次重重地哼了一声,扭头对费久宁斯基和雅科夫列夫两人笑着说:“哈哈,你们看,我自己的部下,居然连自己的上级都不认识。”
雅科夫列夫笑着对我说:“奥夏宁娜少校,我来给你做个介绍,这是第59集团军司令员科洛夫尼科夫将军,你的顶头上司。”
我连忙立正向科洛夫尼科夫敬礼,歉意地说:“对不起,将军同志,我不知道是您,还请您多多原谅。”说话的口吻,和刚才那名少尉是格外相似。
科洛夫尼科夫还了个礼,对费久宁斯基他们二人说:“会议快开始了,我们还是先回座位上去吧。”
三位将军刚刚离开,又有一名指挥员走到我的面前,向我伸出手,友好地说:“奥夏宁娜少校,您好,好久不见。”
我抬头一看,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今天遇到的熟人真多啊,站在面前和我打招呼的人居然是第65步兵师师长科舍沃伊上校。我连忙握住他的手,激动地说:“您好,上校同志,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遇到你。”
科舍沃伊上校没有松开我的手,问道:“奥夏宁娜少校,现在有没有兴趣到我的师里去当团长啊,那个位置可一直为你留着呢。”
我笑着回答说:“上校同志,一直以来,我都想到您的第65师去,不过现在不行,我已经调到第378师工作了。”
“第378师?!”科舍沃伊重复了一遍这个番号,左右瞅了了一下,弯下腰来凑近我的耳边低声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我提醒你一句,对于你的师长多罗费耶夫上校,你要多提防哦,那小子可是个有名的好色之徒。”
我使劲摇晃着他的手,说:“上校同志,谢谢您的关心。不过您说的那个人,现在已经对我构不成任何威胁了?”
“为什么?”上校一脸茫然地问道。
我悄声地回答说:“因为他已经被梅列茨科夫大将撤职了,而我现在是第378步兵师的代理师长。”
“没想到啊,你居然都当师长,你真是太棒了!”上校说着在我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两下,疼得我呲牙咧嘴差点叫出声来。
就在这时,一名上校走到门口,冲着屋子里的人说:“指挥员同志们,请赶快就坐,梅列茨科夫司令员马上就到了。”
科舍沃伊左右看了看,说:“那边有空位,跟我来。”说完,拉着我就往另外一侧走去。
我们刚坐下,旁边就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好,奥夏宁娜少校,还记得我吗?”
扭头一看,我顿时眼前一亮,这不是日曹利夫上校吗?连忙伸手出去和他握手,说:“您好,日曹利夫上校,很高兴见到您。”
正打算聊几句叙叙旧,门口传来刚才那名上校的声音:“方面军司令员梅列茨科夫将军到。”随着他的声音,在场的指挥员齐刷刷地站了起来,等待司令员的入场。
不一会儿,门口出现了四名将军。走在最前面的个子矮小的梅列茨科夫大将,他的右侧是一名身材高大肩膀很宽的圆脸将军,领章上的军衔显示他是一名上将;左侧是我同车前来的阿发纳西耶夫将军,在他们的身后,是让我一见就忍不住怒火中烧的普利瓦洛夫将军。
四人来到会议桌前就坐后,站着的指挥员们才重新坐下。
梅列茨科夫站起身来,先扫视了一遍全场,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说:“在开会前,我先想大家介绍一下大本营的代表,红军的总参谋长华西列夫斯基上将。”
在大家的掌声中,坐在他右手的华西列夫斯基也站起来,含笑地点点头,开口说:“指挥员同志,大家好!”(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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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二章 被罢职的将军
望着正在讲话的华西列夫斯基,我心说红军的总参谋长不是沙波什尼科夫元帅吗?什么时候换成了这位五十来岁的少壮派将军啊?
“……同志们,当第2突击集团军陷入德军的重围的消息,传到大本营后,斯大林同志为集团军十几万指战员的命运而担忧。”华西列夫斯基继续说:“他特意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指着地图对我说:你作为大本营的代表,马上出发到沃尔霍夫方面军去,和梅列茨科夫大将一起指挥部队,掩护第2突击集团军从敌人的包围圈里跳出来。”
当提到斯大林的名字时,他显得有些激动,短暂地停顿了一下,接着又往下说了,这时声调已经变得平静而清晰:“由于当时在南方哈尔科夫附近正在激战,不管是预备队还是武器粮食,大本营都不能给沃尔霍夫方面军提供所需的帮助。这就要求我们凭借现有的力量,来掩护第2突击集团军突出重围。”
“当时前线的情况如何呢?”梅列茨科夫站起来接着往下说:“情况看来是相当糟糕的,第2突击集团军的供应基地被切断和陷入合围后,粮食和弹药奇缺。它的后卫兵团在敌人的压力下缓慢地向东退却。前卫部队想打通走廊,但未成功。第52和第59集团军的部队分散在宽大的正面上,勉强顶住了企图在他们和第2突击集团军之间扩大缺口的敌人。没有大本营提供的预备队,我们只能另外寻找办法。经过协调。我和华西列夫斯基从其它地区抽调了三个步兵旅和一些其他的部队,其中包括一个坦克营。我们把这些微薄的力量编成两个集群,命令他们打开一条宽一公里半到两公里的走廊,并掩护走廊的两翼,以保障陷入合围的第2突击集团军的部队撤走。
月10日拂晓,我发出了进攻的信号。在进行了短时间的炮火准备后,坦克和步兵向敌人的阵地发起了冲击。虽然一切都是事先经过周密考虑的,但我们的进攻个却没有奏效。
从战场上的态势分析。很明显,我们想以现有的兵力粉碎敌人,是不现实的。当天晚上,我和华西列夫斯基同志再次反复计算了方面军的全部兵力,并想方设法从其它地区抽调一些部队到突破地点,以加强那里的突击力量。
我们在调兵遣将,敌人也没有闲着,他们同样增加了兵力。根据侦察员的报告:德军从北面,即从列宁格勒公路以西调来了三个步兵师和党卫军的一个警察师。以及原先在其他地段担任防御的一些部队和分队,它们合编成‘卡楞堡’、‘低音’和‘大路’三个旅。从诺夫哥罗德方面调来了‘跳跃’和‘雅什凯’两个集群以及其他部队。从西面又有由两个步兵师、一个保安师合编成的‘公爵’集群向第2突击集团军压来。交战一分钟都没有停止,而且空前激烈。双方都伤亡惨重。……”
听完梅列茨科夫的战情通报。我才明白为什么在突围前。第2突击集团军的部队迟迟无法集结完毕,因为战斗在很多区域不断地进行着,不少的部队根本无法撤出战斗。
“方面军掩护突围的部队,在不断由东向西进攻的同时,第2突击集团军也组织了部队由西向东进攻。6月19日,我军坦克第29旅的坦克兵。以及跟在他们后面的步兵突破了敌人的防御,与从西面进攻的第2突击集团军的部队会合了。从东西两面顺着窄轨铁路打开了一条宽三、四百米的走廊。利用这条走廊,第2突击集团军的一大批负伤的指战员撤向了米亚斯内博尔。”说到这里,梅列茨科夫脸上露出了微笑,稍停片刻以后继续说:“突破德军包围圈。为集团军部队打开生命通道的,是安丘费耶夫上校指挥的第327师。正是他指挥的部队所表现的英勇顽强。才能打破德国人的包围圈。安丘费耶夫上校,站起来让大家看看你。”说这话时,他的眼睛看向他左手边的一个角落。
安丘费耶夫上校在大家关注的目光下站了起来,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满脸通红地向在场的指挥员们敬了个礼,又重新坐下。
看到梅列茨科夫对安丘费耶夫的称赞和肯定,我感到格外地郁闷,要知道率领部队连续突破德军三道防线的人,可是我啊!谁知现在全成了安丘费耶夫的功劳。唉!没办法,谁让我当时是他的部下啊,我所取得的战果,在上级的眼里,就是他这个师长所取得的战果。
“安丘费耶夫上校,我有个疑问,您能回答我吗?”发问的是坐在桌边的费久宁斯基,问完这句话,他冲梅列茨科夫笑了笑,礼貌地问道:“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可以向上校提问吗?”得到默许后,他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安丘费耶夫:“现在,上校同志,请您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在突破第三道防线,和方面军的救援部队会师后,你既不再扩大突破口,也不派部队固守通道两侧的高地,而是率领师的主力部队转移了?难道您没有发觉到高地对包围第2突击集团军赖以突围的走廊的重要性吗?请您回答我!”
面对费久宁斯基严厉的问题,安丘费耶夫再次站了起来,他摘掉帽子,用一张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结结巴巴地回答说:“因为我担心前面……前面可能还会遭遇到德国人,所以就不敢再分散兵力。”
“怕再次遭遇德国人,”费久宁斯基用嘲讽的语气说道:“要知道当时你已经和方面军的部队会师了,在向东的路上,集结着我军第52、第59集团军,以及方面军司令员和总参谋长同志从其它地区调过来的援军。再遭遇德国人的几率是非常小的。而就是因为你没有对通道两侧的高地引起足够的重视,德国人在几天后就重新攻占了高地,并切断了第2突击集团军撤退的通道。”
面对费久宁斯基的质问,安丘费耶夫没有进行反驳,只是一个劲地擦汗。
“够了,费久宁斯基同志。”这时普利瓦洛夫将军站起来替安丘费耶夫辩解说:“没有扩大突破口,没有坚守两侧的高地,是我做出的决定。与上校无光,他只是奉命行事。我想提醒您一句,您现在是第54集团军的司令员,不再是列宁格勒方面军的司令员,您无权对我们第2突击集团军的人指手画脚。”
“好一个奉命行事。”费久宁斯基听完之后冷笑着点点头说道:“普利瓦洛夫将军,正是因为您的不作为,指战员们不惜流血牺牲打开的通道,仅仅撤出了一部分部队后,就被德军重新封闭。”
普利瓦洛夫猛地一拍桌子。冲着费久宁斯基吼道:“就算扩大突破口,并留部队坚守高地又有什么用处?要知道敌人比我们强大得多,他们同样会占领高地。把我们打开的突围通道牢牢地堵住。”
费久宁斯基语气生硬地说:“普利瓦洛夫将军。如果你不清楚后来发生的事情,那么我不怕麻烦,就把战报上的内容给你讲一遍。
当得知突破口被德军封死后,梅列茨科夫司令员为使留在战线那一面的第2突击集团军的部队突围,命令第59集团军从东面、第2突击集团军从西面沿窄轨铁路,再次实施相向突击。司令员向第2突击集团军下达了命令在6月23日23时发起攻击。要不惜任何代价把这次进攻进行到底。
月23日23时30分,第2突击集团军的部队开始行动。坦克第29旅的坦克再次出动,搭载着步兵出击去迎接他们。第52集团军和第59集团军的炮兵以全部火力对德国人的阵地进行炮击。为了防止我军的突围,敌人的炮兵先进行了猛烈的还击,同时还出动夜航轰炸机对战斗行动地域进行狂轰滥炸。
第二天凌晨。我军沿着窄轨铁路,再次打开了一条不大的走廊。部队陆续突围而出。但德国人很快就控制了高地,突围的部队再次被挡住了。傍晚,从东面突击的方面军部队再次打通了走廊,清除了铁路上的敌人。顺着这条双方交叉射击的走廊,在24日一整夜和25日晨又陆续撤出了第2突击集团军的一批指战员。6月25日9时30分,德寇又封闭了走廊,这一次是彻底封住了。”
费久宁斯基说的这些,有的是我亲身经历过,自然很清楚;有的事是在我撤出高地后发生的,我自然就无从得知了。一口气说完这些战报,费久宁斯基瞪着普利瓦洛夫,语气严厉地说:“将军同志,听完这些,您还没有意识到坚守高地的必要性吗?要知道,如果您当时派部队坚守高地,并扩大了突破口的话,哪怕只守住这条通道一天,甚至半天时间。那么第2突击集团军就会有更多的指战员成功地从德军的重围里突出来。”
对于费久宁斯基的斥责,他吃惊得发呆地站着。他一再张开嘴巴,好象打算说什么,可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随后他用一种不知所措的目光向梅列茨科夫和华西列夫斯基看了看,似乎希望他们能为自己说几句话,但是两人却保持着沉默。
此刻,看到普利瓦洛夫还在对自己在突围作战的过程中,所犯下的一系列严重错误矢口否认时,我觉得自己该站出来说点什么,起码该支持一下费久宁斯基。于是一股克制不住的冲动促使我站了起来,冲着正襟危坐的梅列茨科夫高声说道:“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可以说几句吗?”
听到突然有人说话,屋子里的沉默被打破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我吸引了过来。正陷入进退维谷境地的普利瓦洛夫,仿佛一下抓住了救命稻草,他语气严厉地对着我说:“这位少校,这是重要的军事会议,参加者都是各集团军、各师的军事主官。哪里有你一个小小的营长说话的地方。”
普利瓦洛夫的话,顿时在屋子里引起了巨大的反响,除了认识我的那几名指挥员,其余的人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我隐约听见他们在对我的这种鲁莽的行为品头论足。
这时,梅列茨科夫用手敲了敲桌子,屋内立刻变得安静了。他对着普利瓦洛夫冷冷地说道:“普利瓦洛夫将军,请你保持镇静。奥夏宁娜少校现在不是营长,她是我新任命的第378师的代理师长,她完全有资格来参加今天的会议。”
普利瓦洛夫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讪讪地坐了下去。那几个在说风凉话的人,见梅列茨科夫狠狠地瞪了他们几眼,也乖乖地闭上了嘴。
梅列茨科夫面带着微笑,向我挥了一下手,用鼓励的语气对我说:“奥夏宁娜少校,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们会耐心听你讲的。”
我看了看神色慌张的普利瓦洛夫,又看了看他对面表情严肃脸上铁青的阿发纳西耶夫,才字斟句酌地说:“尊敬的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尊敬的总参谋长同志。各位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好!首先,我向大家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奥夏宁娜,少校军衔,目前是第59集团军第378师代理师长。第2突击集团军的突围作战开始前,我还在安丘费耶夫的第327师里。担任着营长的职务。”
说到这里,我发觉很多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望向了安丘费耶夫,而再次成为众人焦点的上校,脸憋得通红,整个人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我继续说道:“在6月18日。我们师在安丘费耶夫上校的指挥下,沿着窄轨铁路向德国人的第一道防线发起了攻击。由于没有炮火、坦克的掩护。我师的进攻队伍损失惨重。
我当时向师长同志提出了夜袭或者绕到德军后方的进攻方案,正好当时配合我们突围的索特尼科夫游击队的同志来了。于是师长很干脆地答应了我的提议,并让游击队的同志给我们当向导,通过沼泽绕到德国人的后面去偷袭他们。”
虽然我对安丘费耶夫上校后来屈从普利瓦洛夫的淫威,没有增派部队配合我防守高地,还釜底抽薪撤走了叶甫盖尼团的战士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慨,但在我提出的偷袭德军后方的方案时,他还是予以了最大的支持,对于这点,我是无法否认的,要是他不同意,我还是只能带着自己的部队,迎着德军密集的火力去送死。所以在谈到突围战时,我努力让自己站在客观的角度来向在场的人讲述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率领一个连的部队,通过森林和沼泽,绕到德军防御阵地的后方,连夜发起了攻击。安丘费耶夫上校在我部的攻击开始后,也率领着师的主力冲上了阵地,全歼敌人的守军。
突破了第一道防线后,上校将打残了的叶甫盖尼团的残部也交给我指挥,让我马上率领部队去攻击德国人的第二道防线,同时还把在阵地上缴获的五门迫击炮配给了我。”说道这里,我冲着坐在远处的安丘费耶夫上校微笑着点了点头。
“由于有了这几门迫击炮,对第二道防线的攻击就顺利多了。我先命令炮兵摧毁了德军的机枪阵地,然后炮火延伸后,步兵进行突击。仅用半个小时,就突破了德军的第二道防线。把阵地向赶过来的上校移交后,我又率部队扑向了德军的第三道防线。
我的部队在向德军第三道防线发起攻击时,很幸运地遇到了方面军派来的援军,经过不长时间的战斗后,我们在坦克旅和少尉集训队的支援下,成功地夺取了第三道防线。被我们击退的德军向北逃回数百米外的防御工事。”
“好样的,奥夏宁娜少校!你真是好样的!”一直在聆听着的费久宁斯基忍不住拍案叫绝,“我在截获的德军情报上看到,说我军的突围先头部队,在两个多小时内连续突破了三道防线,顺利和方面军救援部队的会师。当时我还觉得挺奇怪的,要知道第327师的师长和几个团长,我都曾经打过交道,我实在想不出谁有这样的指挥能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突破敌人的三道防线,为集团军主力打开一个突破口。没想到这支部队原来是你在指挥啊,这下我心中的疑问总算得到解决了。朱可夫大将曾经告诉过我,说你是一个善于制造奇迹的指挥员,……”
“费久宁斯基同志,”梅列茨科夫打断他后面的话,“请您待会儿再和奥夏宁娜少校叙旧,我们还等着听她讲后面的事情呢。”见费久宁斯基同意地点点头。接着又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说下去,我想在座的人都想知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华西列夫斯基也附和说道:“是啊,少校同志,请继续说下去。”
于是我又继续往下说:“在夺取高地后,上校曾经向我下达过在两侧高地设防固守的命令。接到命令后,我把部队分成两部分,原来归我指挥的,防御北侧的高地;而叶甫盖尼团残部。则坚守南侧的高地。进入阵地后,我马上命令战士们抢修工事,预防德国人可能发起的反攻。
工事刚修到一半。德国人的反击便开始了。他们对我们的阵地进行猛烈的炮击后。出动了两辆坦克,掩护着步兵向北侧的高地发起了进攻。在第29坦克旅和少尉集训队的配合下,我们经过顽强的战斗,全歼了这股来犯之敌。
战斗结束后,我清点伤亡,阵地上的指战员固然伤亡惨重。而当时正在通过走廊撤往包围圈外的野战医院。也在德军的炮击中付出了重大的牺牲。”
“既然你得到了命令,要坚守高地,并顽强地和德国人战斗过。那么,我想问问,高地是怎么丢失的?”梅列茨科夫突然插了一句嘴。
对于他的问题。我连忙解释道:“报告司令员同志,接下来。我就要向您讲述这个关系到第2突击集团军生死的高地,是如何丢失的。”
“说吧。”他只简单地说了一个词,就没有再继续说话。
“战斗结束后不久,安丘费耶夫上校就带着师的主力过来了。当时我向他报告了我们夺取并坚守高地的事,并请求他增派兵力,好对北面的德军阵地发起一次攻击,以便把敌人赶得离我们的突破口远远的。
但是很遗憾,虽然我的建议被否决了。当时和他同行的普利瓦洛夫将军命令,让我立即从高地上撤出所有的部队,随他一起掩护野战医院向米亚斯内博尔地区转移。
当时我向将军同志提出异议,说虽然我们打通了突围的通道,但是德国人的防线还在几百米外,随时有可能重新封锁住我们打开的缺口。所以高地上的兵力不但不能减少,相反还需要加强才行。
虽然当时安丘费耶夫上校也在帮我说话,但将军同志毫不留情地否决了我们的建议,并挡住大家的面说:‘既然奥夏宁娜少校觉得有必要坚守,那么就让她的部队留下来守高地吧。至于预备队嘛,我们现在掩护伤员撤退的人手都不够,就不必再抽调兵力给她了。’”
话音刚落,屋里顿时又一片哗然,有人甚至在大声地指责说:“太过分了,就是因为这个将军的错误决定,不知道又有多少我们的指战员白白地牺牲掉了。”
看到大家的反应这么强烈,我觉得作为当事人的普利瓦洛夫将军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果然,他拍着桌子跳了起来,用手指着我,恼羞成怒地说道:“奥夏宁娜少校,你要知道,在军队里,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你当时违抗军令,拒不率部队和我一起撤退,只是听任你留下坚守阵地,而没有当场枪毙你,已经算对你法外开恩了,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冲着我发什么牢骚。”
面对普利瓦洛夫将军的反驳,我听完之后满脸除了苦笑之外,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何种表情了。我努力让自己保持着镇静,冷冷地反问道:“将军同志,难道错误的命令,也必须执行吗?要知道就是因为这个命令,差点将第2突击集团军的十几万指战员全部葬送在德国人的包围圈里。”
“奥夏宁娜同志,你所说的都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我会立即处罚相关的责任人。”梅列茨科夫大将的话语中透露出坚决果敢之色,而他的身上也散发出凛冽的杀气!
我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是的。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关于这点,少尉集训队的阿赫罗梅耶夫中尉可以帮我证明。”随即我又补充说:“据我所知,普利瓦洛夫将军到达米亚斯内博尔地区,依旧感觉到不安全,于是向上级报告部队正在和德军的重兵在发生战斗,请求立即给予支援。因为他的报告,上级立即从各方面调兵遣将,向他派出了增援。不光一支临时增援我的部队在战斗开始前几分钟被调走。就连和我并肩作战的第29坦克旅的坦克分队、少尉集训队,以及原先配属给我的叶甫盖尼团残部也先后奉命开拔。”
“那你不是还有两个连吗?为什么不继续坚守下去?”普利瓦洛夫仗着军衔比我高,依旧对我冷嘲热讽着。
此刻,梅列茨科夫的脸色已经黑得犹如黑锅底一般,他彻底被普利瓦洛夫的态度给激怒了!他猛地站起身来,脸扭向他的左侧,用手一指坐在那边的安丘费耶夫,大声地说:“你,安丘费耶夫上校,站起来,回答我。奥夏宁娜少校说的是不是实情?”
安丘费耶夫站起身,头埋得低低的,用微弱的声音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奥夏宁娜少校说的都是真的。我后来是奉命将配属给她的部队全部调走了。”
“司令员同志。”我的身边忽然也站起一人,我扭头一看,原来是日曹利夫上校,他大声地对梅列茨科夫说:“我也能证实奥夏宁娜少校说的是真话。当时我将一个步兵团和炮兵营交给她指挥,原准备对几百米外的德军阵地发起一次攻击,把他们撵得离我们的突破口远远的。没想到就在战斗打响前几分钟。我接到了集团军司令部的命令,让我马上率部队向米亚斯内博尔地区前进,去增援正在和德军战斗的普利瓦洛夫将军。结果等我赶到,却发现根本没什么德国人的重兵集团,只是一些散兵游勇。最多只需要一个营就能将他们全歼。”
“日曹利夫上校说的这道命令,是我签发的。”一直在那里默不作声的阿发纳西耶夫将军突然开口说道:“当时我们的集团军司令部还在正常工作。接到普利瓦洛夫将军的求救电报后,经过司令员、副司令员的讨论决定,由我向集团军的部队下达了立即向米亚斯内博尔地区增援的命令。”
日曹利夫上校和阿发纳西耶夫将军的话,让我出奇地愤怒了,原以为部队被陆续抽调走了,是因为米亚斯内博尔地区的局势吃紧,没想到居然是普利瓦洛夫谎报军情。我的呼吸变得急促,手忍不住又想向枪套摸去。
但刚摸到枪套,我立即又冷静了下去,在这里的最高指挥员并不是普利瓦洛夫,而是梅列茨科夫大将,他在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会做出正确的决定。我深吸一口气,用恢复了正常的语气回答普利瓦洛夫刚才的问题:“普利瓦洛夫将军,您不是问我为什么不继续坚守吗?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虽然我的部队只剩下126人,但是我们依旧留在高地上继续战斗。直到指战员们几乎全部牺牲后,我才被一名幸存的战士救出了阵地。”
“就算你率部队坚守了高地又怎样?”不甘心的普利瓦洛夫带着明显的不满说道:“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批评我,要知道我是将军,而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少校,就算会耍点小聪明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被德国人打得狼狈逃窜。”
面对普利瓦洛夫的责难,我正在考虑如何回应的时候,已经有人出来帮我说话了。只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缓缓地说道:“普利瓦洛夫将军,我想告诉您一件事。奥夏宁娜同志还是中尉的时候,就曾经当着斯大林同志的面,批评很多将军在战争初期所犯的错误。对于她的坦率和后来所表现出来的指挥能力,斯大林同志是非常欣赏的。难道你连斯大林同志所器重的指挥员也瞧不起吗?”虽然他用的是轻描淡写的语气,但也把普利瓦洛夫震得哑口无言。
“奥夏宁娜同志,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吗?”梅列茨科夫大将问道:“特别是关于普利瓦洛夫将军的事,这样便于方面军司令部对他做出合理的处罚。”
听梅列茨科夫这么一问。我马上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就凭放弃突破口两侧的高地、谎报军情,这些资料对处罚普利瓦洛夫的力度都还不够,还需要我为他提供更加重要的资料。
此刻,我忽然想到了那几千惨死在突围战场上的指战员,强烈的同情心让我决定要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我在脑子里把词汇组织了一下,又开始说:“各位指挥员同志,你们也许不知道。在第327师发起突围作战的前两天,还有支部队也进行过突围作战。”
听到我这么说,梅列茨科夫吃了一惊,连忙追问道:“还有一支部队,我怎么没听说过,他们现在哪里?”
“司令员同志,他们都牺牲了。”想到那些在德军阵地前以各种姿势死去的战士,想到那些在卡车上被烧成了焦炭的战士,我带着满腔的怒气愤愤不平地说道:“几千名指战员啊。岁然他们表现得非常英勇,但是在德国人密集的火力打击下,还是全部壮烈牺牲了。”
对于这个消息。在场的人都悚然动容。梅列茨科夫可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具体的情况。他连声追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奥夏宁娜少校,你说清楚点。”
我抹了一把不知何时挂在脸上的泪水,回答说:“虽然我没有亲眼看到具体的战斗,但是从战场上我军战士的遗体和被炸毁的卡车、坦克、火炮的分布情况来分析,这样的损失是可以避免的。”
“奥夏宁娜同志,把你的分析说来听听。”这次是华西列夫斯基在催促我。
“好的。总参谋长同志。”我先礼貌地回应了他一声,才继续说:“根据我的分析,进行突围作战的部队,应该是我军的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部队,这些从他们的装备就能得出相应的结论。
如果换了我来指挥这样的部队的话。我会首先命令炮兵对德军的阵地进行炮击。在炮火准备后,让坦克部队率先发起攻击。去把德国人的防线撕开一个口子,然后再由搭乘步兵的卡车冲过去,让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将缺口扩大,消灭掉躲在战壕里的敌人。
可惜指挥这次战斗的指挥员,所采取的进攻步骤正好相反。他首先让步兵们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排着整齐的队伍向德国人的阵地发起攻击。当战士们成片成片倒在敌人的阵地前时,他又命令满载步兵的卡车向德军阵地进攻。那些原应该为进攻提供炮火掩护的炮兵部队,不光没有建立炮兵阵地轰击敌人,而是奉命把所有的火炮挂在了卡车上,搭乘着所有的炮兵,在没有任何掩护的情况下,向德军的阵地发起攻击,结果让他们成为了德军炮兵、坦克、机枪的活靶子。
等这些部队都消耗殆尽后,他又命令剩下的坦克部队再次发起攻击。要知道没有步兵掩护的坦克,在布满我军战士遗体和烧毁卡车的区域内,是发挥不出应有的突击速度的。当他们在燃烧的卡车空隙中艰难前进时,也成为了德军坦克、反坦克炮、反坦克手的攻击目标。”
说到这里,我把目光移向普利瓦洛夫,用嘲讽的语气问道:“我说的对吗?普利瓦洛夫将军。据我所知,这次由南向北的失败的突围行动,是由您亲自指挥的吧。”
我的话让普利瓦洛夫将军彻底愤怒了,他双手拍着桌子站起来,歇斯底里地大叫着:“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当时你的部队一定就在附近,一定就在附近。否则你怎么可能这么清楚当时战场上所发生的一切。”
“分析!这是我通过分析所得出的结论,普利瓦洛夫将军。”我冷冷地回答。
普利瓦洛夫的精神似乎崩溃了,他垂头丧气地坐了下去,嘴里一直在嘟囔:“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华西列夫斯基站起身来,轻蔑地看了普利瓦洛夫一眼,环顾四周然后说:“指挥员同志们,我建议立刻逮捕普利瓦洛夫将军,免除他所有的职务,同时派人将他押解回莫斯科,交由军事法庭处置。”
双手支着桌子站着的梅列茨科夫点点头,说:“我同意总参谋长的意见。”随即抬起头,问屋里的各级指挥员:“你们的意见呢?”
“我同意方面军司令员和总参谋长的意见,免除普利瓦洛夫将军的一切职位,并将他递交莫斯科的军事法庭。”首先表示支持的是费久宁斯基,表态完后他还痛心疾首地说:“我在站前就认识普利瓦洛夫将军,他在国内战争时期所表现出来的坚强和英勇,让我对他印象深刻。不过从这次突围作战来看,普利瓦洛夫将军不光担负不了上级交给他的任务,还变得惊慌失措。再让他待在军队里是不合适的,他要为自己所犯下的一系列错误付出代价。”
接着表态的是阿发纳西耶夫将军,他怒气冲冲地说:“普利瓦洛夫的错误指挥,不光葬送了一支第2突击集团军的精锐突击力量,还由于他的惊慌失措和谎报军情,间接地导致了关系全集团军生死的突破口被德军封闭,让数以万计的指战员们付出了生命。没说的,我同意方面军司令员和总参谋长的意见,解除他的一切职位,交由军事法庭处置。”
对于普利瓦洛夫的处置,先是总参谋长华西列夫斯基上将的提议,接着梅列茨科夫司令员的表态,以及费久宁斯基、阿发纳西耶夫这样重量级人物的附和,其余的各级指挥员也纷纷表态,支持方面军司令员和总参谋长的决定。看到这一幕,我心中明白,接下来等待普利瓦洛夫的,将是军事法庭上的死刑判决。
眼见大家对普利瓦洛夫的处置达成了共识,梅列茨科夫扭头向旁边喊了一声:“斯捷利马赫同志。”
随着他的喊声,一名坐在墙边的少将站了起来,几步来到梅列茨科夫的面前,举手敬礼中规中矩地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方面军参谋长少将斯捷利马赫向您报告,听候您的命令!”
梅列茨科夫用手一指坐在那里发呆的普利瓦洛夫,说:“参谋长同志,你让人把普利瓦洛夫将军带走,先找个地方关起来,明天再派人将他送到莫斯科去。”
“是!”斯捷利马赫答应一声,走到门口,把站在外面的警卫战士叫了个两个进来,冲他们低声地吩咐了两句。接着两名战士走到了普利瓦洛夫的身边,二话不说,一人一边架着他就往外走。
看到普利瓦洛夫被带走了,梅列茨科夫招呼着站起来的人都坐下。接着再次吩咐斯捷利马赫将军:“参谋长同志,把地图挂出来吧,接着我们该向各部队的指挥员们部署即将发起的新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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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三章 突出部战役的部署
斯捷利马赫将军走到了梅列茨科夫的身后,抬手拉开了挂在墙上的那个帘子,露出了原本遮挡住的军事地图。他拿起靠在墙边的讲解棒,握在手中,转身对在座的人说:“指挥员同志,请看地图。”
因为坐的地方距离地图太远,看不清上面的地名,只能看清代表敌我双方的蓝色和红色的箭头。本想走近点去看看,刚向前欠身想站起来,却见其他人都在座位上正襟危坐,也就打消了走过去看念头。看不清楚就看不清楚吧,反正有参谋长会给大家讲解战役部署。
等大家都默默地看了几分钟地图后,又响起了方面军司令员梅列茨科夫的声音:“斯捷利马赫少将,请您给大家介绍一下敌人的兵力和防御情况。”看到有些指挥部从公文包里掏出了纸笔准备记录,他马上出声制止:“参谋长所讲的内容,大家谁也不准记录。”那些指挥员听他这么说,又乖乖地把纸笔放进了公文包。
斯捷利马赫面向我们,根本不看地图就讲解起来:“指挥员同志们,我们即将发起的新战役,由于我们实施战役的地点,选在了施吕瑟尔堡-锡尼亚维诺突出部,司令员同志将其称为‘锡尼亚维诺突出部战役’。
这个突出部,是1941年9月德军前出到拉多加湖南岸而形成的。选择这一方向的优点是:它是从东南通向涅瓦河和列宁格勒最近的路线,从地图上看。这里的包围圈的厚度是最薄的。可惜的是,该突出部的地形和其他地区的一样。很不适于展开进攻行动。这里的泥炭开采场面积很大,从拉多加湖岸边一直延伸到锡尼亚维诺村,而锡尼亚诺村以南则是茂密的森林和大片的沼泽地,步兵在这里都难以通行,这就严重地限制了军队的机动,而对防御的一方却十分有利。在这个方向上唯一干燥的地方是锡尼亚维诺高地,它高出周围的平原十至十五米。自然,它就成了我军进攻路线上的敌主要阵地。而且敌人从高地上可以观察方圆数公里内的情况。……”
听到这里,我心说参谋长所说的内容,不是和博罗达大尉在师里的临时军事会议上,向下面的指战员传达的内容大同小异么,看来这新战役的发起已经迫在眉睫了。
“……在过去的十一个月时间里,德国占领军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使施吕瑟尔堡-锡尼亚维诺突出部成为攻不破的堡垒。他们利用各种地形。沿着河流湖泊、深沟和沼泽、高地和森林地带,构筑了防御阵地,设置了许多抵抗枢纽部和支撑点。在抵抗枢纽部中央配置了炮兵和迫击炮连。反坦克火炮的密度每平方公里正面平均为七、八门。人员则在坚固的掩蔽部内,阵地前沿架设了铁丝网,埋设了地雷。这样一来,本来就不利于进攻的地形就变得更易守难攻了。……”
参谋长讲解到这里时。梅列茨科夫朝他挥了一下手,示意他暂停,然后自己站起身来,双手扶着桌子站立,对大家说:“指挥员同志们。也许有人会问,既然我们面对的是一个不利于进攻的地段。为什么方面军还要急着发起新的战役呢?”
梅列茨科夫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等待着在场的某位指挥员附和他。但在座的人心里都非常明白,司令员这么问,并不是真的要提出这个问题,并让人解答,这不过是一种自问自答的讲话技巧,所以没有谁傻乎乎地跳出来当这个出头鸟。
见没有人说话,梅列茨科夫果然继续往下说:“众所周知,虽然第2突击集团军大部分的指战员跳出了德国人的包围圈,但是集团军的司令员和副司令员目前还下落不明。指战员们都很疲劳,需要停下来休息休息,好好地喘一口气。
可是,指挥员同志们,不行啊!虽然我也想让指战员们好好休息,补充好兵力和武器装备之后,再向德寇发起新的战役。可是目前的局势恶劣,大本营之所以决定在这个时候,实施一次新的战役,除有想突破列宁格勒封锁的良好愿望外,还期望我们方面军在西北方向所展开积极的行动,能够牵制住敌人的重兵集团,使它不能把兵力南调,因为当时在南方正在展开决定性的会战。
我们选择这个方向有两个目的:第一,在顺利的情况下,我们可以在两三天内到达涅瓦河。因为方面军目前没有力量实施更长时间的战役。第二,此外,我们在敌人料想不到的方向发起进攻,能保证首次突击的突然性,并以此取得优势。”
梅列茨科夫说完后,参谋长斯捷利马赫立刻说道:“是啊,正因为目前的恶劣局面,所以我们才要尽快地发起锡尼亚维诺突出部战役,牵制住德军的北方集团军群,让它无法抽调兵力南下。”
说到这里,他转身用讲解棒指着地图,开始向大家进行讲解:“各位指挥员同志,大家请看,我们的进攻方向选在锡尼亚维诺高地的南面。进攻部队将分成三个梯队。第一梯队,是新编入方面军的第8集团军的部队。”说到这里,他伸手向旁边一指,向大家介绍说:“这位就是集团军司令员斯塔里科夫少将。”听到他的介绍,费久宁斯基的身边站起一位又黑又廋的少将,向大家敬了个礼,又重新坐下了。
参谋长介绍完斯塔里科夫将军后,又接着说:“按照计划,第8集团军将在战役发起后,以其所属的近卫第6步兵军作为主攻,他们的攻击目标是锡尼亚维诺以南的车站,并且歼灭固守在锡尼亚维诺高地上的德军。
担任第二梯队的是第2突击集团军。集团军由前任司令员克雷科夫将军指挥。由于第2突击集团军在柳班战役中损失惨重,正处于重建阶段。目前建制内只有安丘费耶夫上校第327步兵师、和日曹利夫上校的第58步兵旅。
在第2突击集团军的后面,是担任第三梯队的近卫步兵第4军,由加根少将指挥。该部的任务,是在第一二梯队撕开敌人的防线后,迅速出击增强突击力量,扩大我军的战果,完成整个突破并且达成和列宁格勒方面部队会师的任务
采取这种战役布势,是考虑到必须在短时间内。在敌可能不断增强抵抗的情况下克服其强固的筑垒阵地。因此,第一和第二梯队的任务是突破敌防御的整个纵深,第三梯队的任务则是在战役的最后阶段消灭敌预备队。战役企图的实质在于,在敌从其他地段调来的增援部队到达前,就快速地冲向涅瓦河。
当然,为了防止柳班战役中,第2突击集团军被围的悲剧再次发生。方面军司令员特意准备了一支很强的预备队以应对不测。这支预备队由5个步兵师和1个步兵旅组成,将部署在第8集团军和南侧的第54集团军结合部。”
斯捷利马赫讲到这里停了下来,他双手握着讲解棒,面对大家说:“有关锡尼亚维诺突出部战役的部署就讲到这里,谁有什么疑问,可以当场提出来。由我来解答。”
第52集团军司令员雅科夫列夫将军站了起来,问道:“参谋长同志,我想请问一下,在这样的地区作战,需要大量的火炮和坦克。为进攻部队提供必要的火力掩护。不知道,方面军的部队目前能在战役中。使用多少这样的技术装备啊?”
斯捷利马赫笑笑回答说:“雅科夫列夫将军,您的问题问得很好,我这就为您做一个详细的解答。我们目前共有12个炮兵团和9个迫击炮团,4个独立迫击炮营,3个m-13型喀秋莎炮兵营,7个m-30型喀秋莎炮兵营,火炮的密度可以达到每公里100门。”
听完参谋长的解释,屋子里不约而同地响起了一阵轻松的感慨声,要知道这样密度的炮兵火力,在和敌人的交战中还是第一次出现。
参谋长用反手将讲解棒在墙板上敲了敲,大声地制止着大家的窃窃私语:“指挥员同志们,请安静,请安静。下面请第8集团军的司令员斯塔里科夫将军,向大家介绍一下他所辖坦克部队的情况。”
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那么瘦小的将军,他起身后,学着梅列茨科夫的样子,用双手支在桌子的边沿,身体微微前倾,笑着地说道:“各位指挥员同志们,我的第8集团军是在六月初,沃尔霍夫方面军重建时,和费久宁斯基的第54集团军一起新编入方面军序列的。今天趁开会的机会,和各个集团军的司令员们见见面认识一下,将来才能更好地并肩作战。
在我集团军的序列里,目前编有2个坦克旅,5个独立坦克营。其中很大一部分的坦克是kv重型坦克,这种重型坦克虽然行动速度比起t-34要缓慢许多,在这种攻坚作战中却能充分地发挥它装甲厚火力猛的优势。也许就是因为我们拥有这么好的进攻利器,方面军司令员才会让我集团军担任战役的第一梯队吧。”
梅列茨科夫听了他的话,笑了笑说:“斯塔里科夫将军,您有什么困难吗?”
斯塔里科夫耸了耸肩说:“困难嘛,自然是有的。比如说,在森林的道路数量不多,加之泥泞,各种运输工具难以通行,只能由铁路承担了全部重担。我的坦克部队要想全部赶到进攻出发点,还必须重新修路。修好了通往后方的道路,我们所必须的物质供应才能得到保证,这样部队才能进行有效地作战。而这一切,都需要时间来准备。”
梅列茨科夫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说:“根据统帅部的命令,战役将在八月初发起。因为统帅部将在这段时间里,为我们补充受到削弱的兵团,向方面军提供足够数量的补充连队、坦克、火箭炮部队、炮弹和物质技术器材。将军同志,目前离还有二十天时间,足够您修路和集结部队了。”
说到这里,他站起来对大家说:“今天的会议就到此为止了,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可以回自己的部队去了。”
我跟在人群往门外走,边走边和身边的科舍沃伊发牢骚:“上校同志,说了半天,这次战役,除了进攻的那三个梯队外,好像没有我们第59集团军和你们第52集团军什么事。”
科舍沃伊含糊地回答说:“方面军首长有自己的打算,没准啥时候就把我们两个集团军派上去了。难道你前段时间没有接到让部队集结的命令吗?”
“接到了。我这段时间正忙着收拢部队,准备尽快开赴指定的地点。”
科舍沃伊点点头,说:“这就对了,既然让部队集结,那肯定是打算用于某个方向的进攻或防守。你就慢慢等着吧,说不定很快就有命令下来了。”
眼看我们就要沿着台阶走出掩蔽部了,忽然有名少尉军官跑到我的身边,拦住了我的去路,气喘吁吁地问:“请问,您是奥夏宁娜少校吗?”
我看着这么面孔陌生的少尉,点点头,有些茫然地问:“是的,我是奥夏宁娜。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奥夏宁娜少校,我奉梅列茨科夫司令员的命令来找您。司令员说有事情要和您商量,请您给我到他的办公室去吧。”
“奥夏宁娜少校,那我就先走了。”科舍沃伊见梅列茨科夫派人来找我,于是对小声地说了一句,然后就要朝外面走。
“等我一下,行吗?”我对于梅列茨科夫的突然召见,心里有点发慌。
“又没有命令让我去司令员的办公室。”科舍沃伊向我伸出手,“祝你好运,我们后会有期了。”和我握完手后转身踏上台阶走出了掩蔽部。
见到科舍沃伊上校离开,那名少尉又催促我:“奥夏宁娜同志,请给我走吧,不然的话,司令员同志会等急了。”
听少尉这么说,我只好无奈地点点头,说:“好的,少尉同志,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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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四章 秘密任务
我跟在少尉的身后往司令员的办公室走,边走心里边嘀咕:“都开完会了,司令员会有什么事情找我呢?难道是觉得我当师长的只是个少校,不管是级别还是威望上都难以服众,所以打算晋升我的军衔?”一想到自己这种可能,脚下的步伐顿时变得越发轻盈。
来到了方面军司令部的门口,我看到梅列茨科夫、华西列夫斯基,还有第8集团军司令员斯塔里科夫将军,正背对着门口围着桌前看一张地图。斯塔里科夫显然是讲解者,他用手在地图上指指点点,而另外两名将军边听边不时地点着头。因为隔得远,我只隐约听见几个土路、横杆、木板之类的几个单词。
带路的少尉让我在门口稍等一下,他进去报告。我点点头,连忙在门口停住,挺直身子,把两手贴紧裤缝。少尉走到梅列茨科夫的身边,弯下腰凑在他的身边低声地说了两句。接着我就看见双手扶着桌子的梅列茨科夫将军,扭头向门口看来。
看到我站在门口,他马上转过身站直了身体,向我招招手,和蔼地说:“来吧,到这里来,奥夏宁娜少校。”
我向前两步来到他的身边,发现因为紧张,手心里都是汗水,连忙在裤子上擦了一下,抬手向他敬礼:“报告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少校奥夏宁娜奉命来到,听候您的指示。”
“不要太拘束,奥夏宁娜少校!”梅列茨科夫客气地说。然后向华西列夫斯基介绍我:“亲爱的华西列夫斯基同志,这是奥夏宁娜少校。是我新任命的第378师的代理师长。”
我连忙转向华西列夫斯基,再次抬手敬礼,礼貌地说:“您好,总参谋长同志。”
“你好,奥夏宁娜同志。”华西列夫斯基还礼后主动向我伸出手,在和我握手的时候,扭头对梅列茨科夫司令员说:“大将同志,我很早以前就认识奥夏宁娜同志。但是她跟随朱可夫大将到克里姆林宫参加重要的军事会议,她在会上所做的精彩发言,连斯大林同志都称赞不已。”
“嗯,我刚才在会上听您提起过这事,有时间您一定要详细地给我讲讲是怎么回事。”
“没问题,反正我们相处的时间还长,我会抽空给您讲述的。”
等我和华西列夫斯基握完手。梅列茨科夫又指着斯塔里科夫,向我介绍说:“这是第8集团军的斯塔里科夫少将,今天在会上你已经见过了。”接着又向斯塔里科夫介绍我:“这是第378师的代理师长奥夏宁娜少校。”
我走到斯塔里科夫的面前,抬手向他敬礼,说:“您好,将军同志。很高兴认识您!”
斯塔里科夫还礼后。虽然也像华西列夫斯基那样笑着和我握手,但他的笑容显得格外勉强,握手时也只是和我的手轻轻一碰就放开了。对于他的这种态度,我略加思索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一个敢以下犯上战场抗命敢当众指责自己上级错误的部下。换了谁也不喜欢。
斯塔里科夫和我打完招呼后,挺直身体问梅列茨科夫:“司令员同志。我的工作已经汇报完毕,可以离开了吗?”
梅列茨科夫点点头,说:“去吧,斯塔里科夫将军。记住,战役的开始迫在眉睫,修路的工作一定要抓紧。”
斯塔里科夫答应一声,将桌上的地图卷了起来,夹在腋下,抬手向梅列茨科夫、华西列夫斯基敬礼后,又冲我礼貌地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斯塔里科夫离开办公室,梅列茨科夫将目光转向了我,招呼着我在桌边坐下。等大家都就坐后,他开口问道:“奥夏宁娜少校,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我老老实实地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梅列茨科夫和华西列夫斯基互相望了一眼,然后说:“我们有一个秘密任务要交给你。”说到这里,他扭头吩咐还站在一旁的少尉:“少尉,你先到外面去,把门关上,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进来。”
少尉答应一声,转身走了出去,并顺手关上了房门。
看到这种架势,我不禁有些紧张。
华西列夫斯基起身走到墙边,从墙上挂着的图囊袋里抽出一张卷着的地图,拿到我的面前摊开。他用手点着一个地方,对我说:“这是你的第378师驻扎的波杜比亚地区吧?”
我仔细地看了一下,果然是我的师部所在地,便点了点头。
华西列夫斯基的手指又移到了另外一个地名处,重重地点了两下。我一看地名:皮亚特尼察。顿时把我吓了一跳,这不是弗拉索夫被俘的地点么,难道他们所说的秘密任务,就是让我去搜寻弗拉索夫的下落?
一抬头,看到两人的目光正注视着我,我不禁一阵慌乱,心说不好,莫非阿发纳西耶夫将军把我在弗拉索夫失踪前,逃出皮亚特尼察村的事,告诉面前这两位将军了?我连忙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试探地问梅列茨科夫:“司令员同志,难道您要交给我的秘密任务,和这个皮亚特尼察村有关吗?”
听到我这个问题,梅列茨科夫点点头,神情严肃地说:“我曾经听我的副官博罗达大尉报告过,说在去寻找弗拉索夫的路上遇到你抱着孩子逃难,你还告诉他说弗拉索夫就被德国人包围在皮亚特尼察村里。可是等你们带领第378师的部队,再次赶到那个村子时,村里已经空无一人。”
华西列夫斯基在旁边补充说:“斯大林同志对弗拉索夫将军失踪的事非常关注,一再指示我们要继续寻找下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之所以要把寻找将军的任务交给你,一是你曾经在他失踪前见过他。二是你所指挥的部队,离他失踪的地点仅仅间隔二十几公里。我和梅列茨科夫大将经过研究过后认为,你是执行这个任务的最佳人选。”
弗拉索夫都被德国人俘虏了,我上哪儿去找啊?难不成我还能带着部队去袭击战俘营,把被俘的弗拉索夫和那些战士们都救出来?
看到我迟迟不说话,梅列茨科夫皱着眉头,有些不悦地问道:“奥夏宁娜少校,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在突围作战时被德国人吓破胆子了?”
面对梅列茨科夫即将爆发的怒火,我连忙站起身来,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总参谋长同志,我从来没有惧怕过德国人,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没有。”说到这里。我不禁又犹豫起来,吞吞吐吐地说:“我只是……只是觉得寻找弗拉索夫将军的秘密任务,我……我无法完成。”
“为什么?”梅列茨科夫严厉地问道,连华西列夫斯基的脸色也变得阴晴不定。
我犹豫再三,决定还是把真相说出来,免得将来被别人知道了实情。我就百口难辨了。于是我一咬牙一跺脚,说道:“我之所以说这个任务无法完成,是因为弗拉索夫将军不是失踪,而是被俘了。”
“被俘?!你说弗拉索夫被俘了?”听到这个消息,两人大吃一惊。嘴巴大得可以塞进一枚鹅蛋。屋子里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过了一会儿,等两人把这个令人震惊的信息消化得差不多了。梅列茨科夫才再次严厉地追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是从哪里知道弗拉索夫被俘了?是听说,还亲眼所见的?”
我摇摇头,随即发现这种表达方式不准确,又连忙点了点头,发现还是不对,赶紧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虽然我没有亲眼看到弗拉索夫将军被俘,但我逃出那个村子时,德国人已经把村子围得水泄不通了。”
梅列茨科夫气得重重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走动。
也许是他拍桌子动静太大,连外面执勤的少尉都惊动了,他推开房门探进头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华西列夫斯基冲他摆摆手,示意没事,这里不需要他。少尉向我们敬了个礼,又默默地将房门关上。
“说说吧,奥夏宁娜同志。您是如何从皮亚特尼察村子里逃出来的?”梅列茨科夫继续在踱步,而坐在对面的华西列夫斯基神情严肃地开始询问我,连称呼也从亲切的“你”变成了客套的“您”:“您不是说敌人把村子围得水泄不通吗,为什么您能平安无事地逃出来?”
事已至此,有些事情不说是不行了,于是我规规矩矩地讲述自己到村子里的始末:“报告总参谋长同志,事情是这样的。我从德国人的包围圈里逃出来后,阴错阳差来到了皮亚特尼察村,因为听哨兵说集团军司令部就设在村子里,就打算去见见司令员弗拉索夫将军。您也知道,我和弗拉索夫将军是故交,在莫斯科保卫战时,我还担任过他的参谋长……”
正在踱步的梅列茨科夫停住脚步,挥手打断我的话,不耐烦地说:“你的履历,我和总参谋长同志都知道,接着往下说。”
我答应一声,继续往下说:“我刚到临时司令部的门口,就见到一辆载着德**官的吉普车停在门口,那名德**官在我军的一名指挥员的陪同下,进入了指挥部。我本想跟进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没想到却被门口的哨兵挡住了。后来遇到一位认识的指挥员,他说司令员要接见德军代表,没时间见过,便将我临时安置在了指挥部附近的一间民宅里。”
“等等,你说有名德**官到过皮亚特尼察村的集团军临时指挥部,是去见弗拉索夫吗?”华西列夫斯基问话的语气变得有些缓和。
“是的,”我口齿清楚地回答:“不过因为我没能进入指挥部,所以德国人和弗拉索夫将军究竟谈了些什么,我无从得知。我第二天再去指挥部时。顺利地见到了弗拉索夫将军,也正好听见他亲口下达了让部队放下武器。向德军投降的命令。”
听到这里,梅列茨科夫咬牙切齿地问:“奥夏宁娜同志,你说的是真的吗?弗拉索夫将军真的向我们的部队下达了向德军投降的命令?”
“没错,司令员同志。当时我听见他下达这个命令,感到非常愤慨,抓起靠在墙角的步枪,就打算冲出去和德国人拼命。没想到刚离开司令部没多久,我居然意外地在村子里遇到了失散的儿子。于是我扔掉了手里的枪,撕掉军衔,抱着孩子往外走。也许我当时的打扮太过于狼狈,在通过那些来缴械的德军队列时,他们把我当成了逃难的人,才让我侥幸脱离了危险。”为了防止再被他们打断,我一口气把话清清楚楚地说了出来。
梅列茨科夫回到我的对面坐下。从桌上摆着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划火柴点上,狠狠地吸了两口,板着面孔严肃地问:“奥夏宁娜同志,我再问你一次,你确定弗拉索夫将军下达了投降的命令吗?”
我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是的,司令员同志。这点我完全可以肯定,弗拉索夫将军确实下达过投降的命令。因为德国人刚出现在村外时,有人发出了战斗警报,不少的指战员都进入了村口的工事。做好了战斗准备。没想到就在这时,弗拉索夫派人举着白旗去联络村外的德国人。并命令工事里的所有指战员放下武器。”
听完我的答复,华西列夫斯基扭头问梅列茨科夫:“基里尔.阿法纳西耶维奇,我相信奥夏宁娜同志所说的内容是真实的,我们该怎么办?就这样向斯大林同志报告吗?”
梅列茨科夫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摆摆手说:“不行,我们暂时还不能向最高统帅部报告这个消息。”说到这里,他抬头望着我,表情严肃地问:“奥夏宁娜同志,你老实地告诉我,这件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我被他的表情吓得打了个寒战,心说他不会想杀人灭口吧?连忙辩白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因为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所以除了您和总参谋长同志,我对谁也没说过。”
“那就好,那么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他仍旧皱着眉头,但说话的声音里已带着满意的语气。接着他又用责备的口气问我:“既然你知道弗拉索夫有可能被俘,为什么不早点向我和总参谋长报告。”
“行了,司令员同志。”华西列夫斯基叹了口气,开始为我说好话:“奥夏宁娜同志也是一番好意,她做得没错。假如让这事传出去,会严重地影响到我军的士气。毕竟我们马上要开始新的战役,要是军心涣散的话,这仗就没法打了。”
梅列茨科夫听华西列夫斯基这么说,点点头,说:“不过,在没有最后确定弗拉索夫是否被俘之前,我觉得这件事情暂时先不向斯大林同志报告。您的意见呢?”
“我同意。”
两人达成共识后,梅列茨科夫又对我说:“虽然我们都知道弗拉索夫将军可能被俘了,但是继续搜寻他下落的任务,你还是必须继续去执行,要知道这可是斯大林同志亲自下的命令。你明白吗?”
“是!”我站起来大声地回答:“请司令员和总参谋长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听我表完决心,华西列夫斯基满意地点点头,问道:“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我指了指自己的领章,调侃地说:“我的军衔有点太低,而师里的那帮团长们,几乎都是中校军衔,想要让他们完全听我和博罗达大尉的指挥,这相当困难啊。”
听我这么说,梅列茨科夫把眉毛一挑,说:“晋升军衔,我告诉你,想都别想。你和博罗达当上代理师长和代理参谋长,都引来了那么多人的反对,再晋升你们军衔的话,你们还不被那些人的唾沫星子淹死才怪啦。”
梅列茨科夫才说完,华西列夫斯基也出人意料地把脸色一沉,说:“奥夏宁娜同志,我想在这里提醒你一下,你的军衔是斯大林同志亲自调整的,在得到他的许可前,任何人都无权调整的你的军衔。别说你现在是代理师长,就算你将来当上了集团军司令员,斯大林同志不开口,你也只能是少校军衔。明白了吗?”
听到他这么说,我知道自己想晋升军衔的愿望是破灭了。我羞得满脸通红,老老实实答应一声:“报告总参谋长同志,我明白了。”接着我又把目光望向梅列茨科夫,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我可以离开了吗?”
“去吧。回到部队后,立即组织人手,对波杜比亚地区进行详细的搜索。”
我大声地答应一声,抬手向两人敬礼后,转身走到门前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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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五章 瓦斯科夫献计
我走出司令部的掩蔽部,四处张望了一下,见街上除了一队又一队的巡逻队,根本看不到刚才和我一起开会的那些指挥员,估计他们早就各自回自己的部队去了。我没有继续在司令部门前停留,拉了拉军装的下摆,便大步地朝停车的地点走去,因为我知道瓦斯科夫和警卫连的战士在那里等着我呢。
一辆摩托车、两辆卡车、一辆吉普车静静地停在路边,见到我回来,那些站在路边闲聊的战士们,立即停止了交谈,挺直身体向我敬礼。
待在吉普车里的瓦斯科夫,可能是透过车窗看到我回来了,连忙打开车门从副驾驶的位置出来,跑过来向我敬礼,规规矩矩地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警卫排正在待命,听候您的指示。”
我一摆手,说:“中尉同志,我们回师指挥部去。”说完,拉开吉普车的后门就坐了进去。
刚关上车门,就听见瓦斯科夫在外面大声地发号施令:“全体上车!准备出发。”
等瓦斯科夫在副驾驶的位置坐好,我随即吩咐司机:“司机同志,开车吧。”
司机答应一声,一扭钥匙打着了火,正准备踩油门时,忽然捂着肚子叫起痛来。瓦斯科夫皱着眉头问:“司机同志,您怎么了?”
司机扭转头,苦着脸对我说:“对不起,师长同志,我突然肚子痛,想去上个厕所。”
我冲他摆摆手说:“去吧!快去快回。”
司机答应一声,拉开车门跳下车,捂着肚子往森林里跑去。
看着司机跑进森林,瓦斯科夫侧着身体,关切地问我:“丽达,我看其他部队的指挥员们早离开了。你怎么这么晚才出来,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我点点头回答说:“是的,开完会后,方面军司令员把我留下。特意向我布置了一项秘密任务。”
“秘密任务?!”瓦斯科夫满脸茫然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单词。
“是的,秘密任务。”面前的瓦斯科夫是值得我信赖的人,所以很多事情我也就不瞒他了,“司令员让我们师派部队到波杜比亚地区去搜寻,寻找第2突击集团军司令员弗拉索夫将军。梅列茨科夫大将下了死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瓦斯科夫皱着眉头想了想。问:“丽达,方面军司令员为什么会给你下达这样的命令呢?”
我苦笑着回答说:“司令员之所以会下达这样的命令,有两个原因:一是我在弗拉索夫将军失踪前见过他;二是我们师的驻地。离弗拉索夫失踪的地点最近。”
“弗拉索夫将军失踪了?”瓦斯科夫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连声追问道:“他在什么地方失踪的?你又是在什么时候见到他的?”
“我最后见到弗拉索夫将军,是在皮亚特尼察村。”因为怕他不知道这个村子在哪里,还特意提醒他:“你还记得吗?皮亚特尼察村,就是上次我们穿过沼泽后,到过的那个村子。我们是在村外分的手,我进了村,而你却去找游击队去了。”
瓦斯科夫点点头,说:“那个村子我知道。不过你怎么能确定弗拉索夫是被俘,而不是带部队转移了呢?”
听他这么问,我便耐下性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他讲了一遍,由于他知道我在进村子之前的经历,所以所讲述的内容要比我刚才对梅列茨科夫和华西列夫斯基讲的,要全面得多。
瓦斯科夫听完。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说:“丽达,我明白了。按照你的说法,弗拉索夫将军肯定是被俘了,我们的搜救行动不过是走一个过场。所以我们只要派出部队到波杜比亚地区搜索几天。然后再向方面军司令员报告,说没有找到弗拉索夫将军的踪迹,他就能以我们的报告向最高统帅部汇报了。”
我认可地点点头,表示赞同地说:“我也是这么考虑的。”
“派部队出去搜索倒是小事,当前我们要面对的,是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瓦斯科夫的脸色往下一沉,面带忧色地问:“丽达,这里就你我两个人,你老实地告诉我,你被俘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我想了一下,回答说:“应该只有你我两个知道。”
“就你我两人知道?!”瓦斯科夫有些不相信地问:“难道你被俘后,德国人没有把你和其余的战俘关在一起吗?”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下,然后用肯定的口吻回答说:“德国人俘虏我们后,是把战士和指挥员分开关押的。我一直关押在指挥员这边,应该没有战士发现被俘的军官里有女人。第二天一大早,德国人把被俘的战士押走了,而把剩下的军官全部处决了。”说到这里,我怕他有什么误会,还特意向他解释:“幸好遇到一名打过几次交道的德**官救了我,否则我就会和那些军官一样被处决。德**官救了我后,让几名东方营的叛徒将我带到战俘营去。没想到这些人居然企图在半路上非礼我,幸好被你救了。”
瓦斯科夫听完我的解释,神情严肃地说:“丽达,国防人民委员在1941年8月16日发布了第270号命令,规定所有红军官兵必须战斗到最后,但凡被敌军俘虏,无论事前曾否做过抵抗,事后都将被作为叛国者惩治,连同眷属在内被送往劳改营。所以我非常替你担心,一旦谁知道了你被俘的事,你轻则丢官送进惩戒营,重则有可能送命。”
听瓦斯科夫这么说,我心里顿时一阵慌乱,我抓住他的手,摇晃着说:“菲佳,那我该怎么办啊?要知道虽然我军这边不见得有人知道我被俘的事情,可德军那边,特别是东方营的那些败类很多知道我被俘的事情。要是这些人中的谁被我军俘虏后,为了活命而供出我被俘的事,我可就完蛋了。”
瓦斯科夫用拳头轻轻地锤着自己的额头,喃喃地说:“是啊,该怎么办呢?这些东方营的叛徒真是个大麻烦。”
看到瓦斯科夫也是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我忍不住自言自语地说:“要是能把这些知情者全灭口就好了。”
听到我这句话,瓦斯科夫猛地一拳砸在座椅靠背上,连声叫好:“丽达,你这话说的有道理。虽然有不少东方营的败类是知情者,我们可以杀人灭口啊。只要这些人一死,你被俘的事情就再也没人知道了。”
瓦斯科夫的话让我眼前一亮,我连忙追问他:“菲佳,你打算怎么做?”
他回答说:“上次我救你的地方,你还记得吧?”见我点头答应,他又继续说:“离那里一两公里的地方,有东方营的一个营地,里面大概驻扎着一个排的兵力,抓捕你的那些士兵已经都在那里。我打算带人趁夜色摸到他们的营地里去,干掉他们。”
“好主意,待会儿回到师部,我就给你调派人手去干这件事情。”
瓦斯科夫摆摆手,说:“不用,我现在手里有一个排的兵力,待会儿回到村子里,你直接回师部,我带这些人直接前往皮亚特尼察村,穿过沼泽去偷袭东方营的驻地。”
“一个排的人太少了,”对于他打算只带一个排就去偷袭敌军营地的计划,我予以了否定,我补充说:“你带警卫排的战士过了沼泽后,派两个机灵点的战士回皮亚特尼察村,来接应我新派去的部队。”
瓦斯科夫有时倔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顽固,态度坚决地说:“丽达,你不用再派人了,我带这个排就足够了。”
“不行,菲佳。”我也态度坚决地对他说:“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去的人多,我心里才会踏实点。”看到他想再次反驳我,我马上祭出了自己的杀手锏:“难道你忘记你带我们五个女兵去追击德国人的事情了吗?原来以为只有两个德国兵,结果截住他们后才发现原本不是两个,而是十六个。结果除了你我以外,其余的姐妹都牺牲了。”
瓦斯科夫听我这么说,顿时沉默了,几名女兵的牺牲,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从他的表情来看,很明显,他被我的这个理由说服了。良久,他才点点头,说:“丽达,也许你是对的。就按你的计划执行吧,等我带警卫排的战士们穿过沼泽后,派两个战士回村子里接应你们。”
对他的回答,我满意地点点头,眼角的余光瞥见司机正从森林里走出来,边走边系着皮带,连忙对瓦斯科夫说:“菲佳,司机回来了。小心点,别在他的面前露出什么破绽。”
瓦斯科夫点点头,把身子转了过去,怀抱着冲锋枪往窗外看着,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等司机一上车,他马上连声催促:“我说,司机同志,你可来了,我们都等你半天,快开车吧。”
司机答应一声,再次扭动钥匙打着了火,一踩油门,吉普车就向前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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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六章 夜袭
车进了村子,我让司机把车停下,等瓦斯科夫下车后,我又让司机往师指挥部开去。在车里,我还听见瓦斯科夫那洪亮的嗓门在嚷:“谁都不要下车,继续前进。”
我的车停在了师指挥部的门口,我拉开车门跳了下去。指挥部门口值班的少尉值班少尉佩斯科夫,马上迎上来向我立正敬礼。我一边还礼一边说:“少尉同志,您去把古谢夫大尉、布尔达上尉和丘马克上尉叫过来,动作要快!”
看到少尉一路小跑着离开,我才抬腿往师指挥部里走。
走进指挥部,只见博罗达一个人坐在桌子前看地图。见到我进门,他连忙站起身,面带着微笑热情地问:“丽达,你回来了?!”
我冲他点点头,礼貌地回了一句:“回来了。”
“来,喝杯茶润润嗓子。”我刚坐下,他就把一杯热腾腾的茶水递到了我的手中。
我道了一声谢,接过茶水喝一口,随后问:“博罗达同志,我走了以后,师里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吧?”
博罗达在我的对面坐下,神情严肃地说:“我上午派肖洛夫的第1134团,把那些在去皮亚特尼察村的路上牺牲的战士遗体全收敛了。”
“参谋长同志,您做得对。”对于他作主的这件事,我给予了肯定:“只要条件允许,我们就要把那些牺牲的战士的遗体好好安葬。”说完这话,我看见他还是满脸不悦之色。便奇怪地问:“还有什么事情吗?我看你好像有点不高兴。”
他用拳头重重地一捶桌子,气呼呼地说:“你知道吗?我们都被前任师长和参谋长骗了。”
“啊?!”听他这么说。我不禁大吃一惊:“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骗我们的啊?”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去皮亚特尼察村时,当时的参谋长萨莫伊洛夫中校给我们调了八个步兵连的事情吗?”
我使劲地点点头,说:“我记得很清楚,除了给我们提供了八个步兵连,另外还有坦克团,不过只有十一辆坦克,其余的据说都在战斗中损失掉了。”
博罗达重重地哼了一声。不满地说:“什么损失掉了,都是骗人的。萨莫伊洛夫派给我们的部队,每个连只有四五十人,可我今天先后给几位团长打过电话,了解各部队的兵力情况时才发现,原来部队根本没有经过什么像样的战斗,减员情况并不严重。如今人数多的连队。有一百四十多人,少的也有将近一百人。上次我们见到的部队之所以缺编严重,是因为他们接到参谋长的命令,只从每个营里抽了一个排来敷衍我们的。”
得知这个真相时,我简直惊呆了,这378师的师长和参谋长也太胆大包天了。居然敢这样瞒天过海来敷衍我们。怪不得部队集结完毕后,本来可以用卡车运输的,却偏偏让所有的步兵步行,耽误了我们对皮亚特尼察村援救行动。我也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愤愤不平地说:“这是太过分了。他们胆敢如此欺上瞒下,也不怕送他们上军事法庭吗?”
“别人有后台。不会怕的。”博罗达苦笑着说:“你看,原来他们两人被解除职务后,打算押到方面军司令部去处置,结果第59集团军的司令员科洛夫尼科夫出来一求情,两人就被转送到集团军司令部了。”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了喊报告的声音,博罗达站起身冲门口喊了一声:“进来!”
随着他的话音,古谢夫大尉、布尔达上尉和丘马克上尉走了进来。三人走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师长同志,警卫营长古谢夫大尉、一连连长布尔达上尉、二连连长丘马克上尉奉命来到,听候您的指示。”
没等我说话,博罗达诧异地问:“师长同志,您召他们过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我站起身向三人还了个礼,才扭头对博罗达说:“是的,参谋长同志,我召他们过来,是因为有重要的任务要布置。”接着我走到三人的面前,板着脸对他们说:“古谢夫大尉、布尔达上尉、丘马克上尉,我这么急叫你们过来,是因为我在回来的路上,得到一个消息,说德军的一个东方营驻扎在皮亚特尼察村北面。这个营里的士兵,都是由那些被俘后又变节的软骨头组成,他们穿着我军的军装,到处袭击村子和居民点,屠杀我们的居民和落单的指战员。为了确保我师防地的安全,这股敌人必须尽快地消灭掉。”
“那么,师长同志,我们的任务是什么?”古谢夫大尉面无表情地问道。
“现在,瓦斯科夫中尉正带着他排里的战士,前往东方营的驻地去监视敌人。我怕敌人的人数太多,他们应付不了,所以打算再让布尔达上尉带另外两个排去增援他们。而您,大尉同志,带上丘马克上尉的二连,在一连的后方布置一个防御阵地,负责接应一连,确保他们在完成任务后能顺利撤退。”
“明白了,师长同志。我们可以离开了吗?”古谢夫礼貌地问道。
我点点头,说:“去吧,大尉同志,去把队伍集合起来。记住要准备好足够的卡车,我们必须尽快赶去和瓦斯科夫中尉的部队汇合。”
等到三人离开后,博罗达关切地说:“丽达,我听你的语气,你又打算亲自带队吗?”
“是的。”我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
听到我的回答,博罗达连连摆手说:“不行不行,你是一师之长,怎么能随便去冒险呢!这次还是我带队去吧。”
不亲眼看到那帮东方营的败类被干掉,我心里始终不踏实。因此我态度坚决地说:“博罗达大尉,消灭东方营的任务。其实并不危险,我们要袭击的那个营地,其实只驻扎着一个排。如果偷袭的话,光瓦斯科夫一个排就足够了,你看看,我为了稳妥起见,又调了两个连去增援,而且还是最精锐的警卫连。你放心。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见我固执己见,博罗达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岔开话题问:“丽达,今天到方面军司令部开会,不知道讲些什么?”
我将会上的战役部署向他详细讲述了一番后,又说:“散会后,方面军司令员梅列茨科夫大将还将我叫到他的办公室。特意给我们布置了一项秘密任务。”
“秘密任务,是什么任务呢?”
“司令员同志命令,让我师指战员立即行动起来,在附近搜寻弗拉索夫将军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是,”博罗达有些为难地说:“弗拉索夫将军说是失踪。但是你我心中都明白,他十之**是被德国人俘虏了。要找到他,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当然当然,如果这个任务没有难度的话,是不会交给我们师的。要知道你可是司令员同志最为器重的指挥员。”
说着话,古谢夫大尉又再次进来报告。说两个警卫连已经整装待命,随时可以出发。我抬手看了看,时间才过去了十五分钟,看来古谢夫的办事效率还是蛮高的嘛。于是我向博罗达简单地交代了两句,就和古谢夫一起离开了指挥部。
我带领的增援部队,在两个小时后到达了皮亚特尼察村。在村子里见到了瓦斯科夫派回来接应我们的两名战士,由他们当向导,带着部队来到了沼泽边。
古谢夫看着面前的一片汪洋。有些担忧地对我说:“师长同志,前面是沼泽,如果是轻装前进的话,问题倒是不大,但是像迫击炮、重机枪这样的重武器,是无法从这里通过的。”
我一摆手,不以为然地说:“无法通过就不过去了,你留下,指挥二连就在沼泽边构筑防御工事。假如一连在撤退时遭遇敌人追击的话,他们就在这里为一连提供火力掩护。”
吩咐完古谢夫,我望着布尔达问:“准备好了吗?上尉同志。”
“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说到这里,他有些为难地说:“师长同志,您不会也想和我们一起通过沼泽去偷袭敌人吧?”
“哪来那么多的废话,出发吧。”我说完,带头就要往沼泽走。
我的动作把布尔达吓了一跳,他连忙命令两名身强体壮的战士,搀扶着我跟在部队的后面通过这片沼泽。
出了沼泽,没走多远就遇上了瓦斯科夫布置的警戒哨,他将我们带到了部队潜伏的地方。
瓦斯科夫拿出一张自己绘制的草图,向我和布尔达上尉介绍说:“根据我们的侦察,驻地里不是一个排而是一连。由于附近有德国人,所以他们的守备非常松懈,营地里只有两个哨兵执勤,其余的人都在帐篷里睡觉。师长同志,您看,他们的帐篷分成两排,每排九顶,每顶帐篷里有六个人。”
布尔达看着草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只要我们把哨兵干掉,然后再派人潜入帐篷,用刺刀和匕首把这些正在睡觉的敌人全干掉,应该问题不大。”
听到布尔达这么说,瓦斯科夫也没有表示反对,于是我满意地点点头,说:“就这么办,天黑就行动。”我抬手看了看表,才九点钟,天上的太阳还没有落山呢,便补充说:“先让战士们好好地休息一下,养足精神好行动。”
两人低声地答应了一句,分开各自进行部署去了。
十一点的时候,天黑了下来,但用普通望远镜还是能清楚地看清楚两百米外的一切。除了一个排留下警戒外,剩余的两个排分别由瓦斯科夫和布尔达带领,从两个方向悄悄地向营地接近。
两名穿着德军制服带着钢盔的哨兵端着枪,在营地的旁边无精打采地走来走去,压根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向他们接近。
我看到瓦斯科夫已经到达了离哨兵仅仅十几米远的一棵树后,他从附近的一名战士打了个手势,用手掌在脖子上一划,示意用刀去解决点站岗的哨兵。那名战士点点头,借助树木和灌木丛的掩护,悄悄地向哨兵接近。
当两个哨兵背对背分开的时候,瓦斯科夫和那名战士从藏身之处窜出来,各自捂住了哨兵的嘴,用刀子在他的脖子上一抹,哨兵挣扎了几下,身体便瘫软了下来。
两人把尸体拖到刚才藏身的地方藏好,又向附近隐蔽的战士们发出了信号。接着那些战士纷纷站了起来,把枪大背在背上,手持着匕首或者刺刀,弯着腰悄悄地向兵营接近。
等到布尔达带领的偷袭部队和瓦斯科夫他们汇合后,立即又分成了两队,一队负责一排帐篷。战士们分成四人一组,一组找一个帐篷,撩开帘子就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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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七章 营救战俘
我举着望远镜,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瓦斯科夫进去的那个帐篷,心里暗自祈祷他能顺利地完成任务。
功夫不大,帐篷帘子撩开,有三名战士从里面钻了出来。看着重新垂下去还在轻微摆动着的帘子,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见鬼,战士们都出来了,怎么瓦斯科夫还不出来啊?难道他出事了吗?
正在担心的时候,帘子被人向一旁撩开,瓦斯科夫那熟悉的身影从帐篷里钻了出来。看到他平安无事的样子,我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接着附近的帐篷帘子也纷纷被掀开,战士们纷纷从里面钻了出来。看到他们兴高采烈的样子,我就知道他们已经把帐篷里的敌人清理干净了。
看到布尔达也从帐篷里钻出来,我正准备从藏身的灌木丛后面站起来,刚要抬身,就听见旁边有人兴奋地说:“弟兄们,连长他们把活干完了,干得真是太漂亮了!”
我扭头一看,说话的是一名少尉,也是这个排的排长。听他这么说,我忍不住乐了,可不,布尔达、瓦斯科夫他们的动作真够麻利的,才几分钟时间,就干掉了东方营一个连。
我伸手拍了拍少尉的肩膀,说:“好了,少尉同志,别发感慨了,叫上你的人,跟我一起到上尉他们那儿去。”
被我拍肩膀的少尉脸红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站起身来。侧着身子向后低声喊道:“弟兄们,别趴着了。都站起来,前进!”
我和警卫排的战士来到帐篷前,马上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浓郁血腥味。布尔达刚安排完战士向几个方向担任警戒,见到我的到来,立即来到了我的身边。他的脸上挂着按捺不住的喜悦,抬手向我敬礼报告说:“师长同志,营地里的敌人全部解决掉了,共是110人。无一漏网。”
我向他还了个礼,笑着称赞他:“好样的,上尉同志,干的不错!”
接着我又把目光投向了站在他身后的瓦斯科夫,看着满脸满身的血迹,我关切地问:“瓦斯科夫中尉,您负伤了?”
瓦斯科夫抬起手臂。用袖子擦了擦脸,笑着说:“没有,我身上都是敌人的血。”说完,从兜里拿出一张手帕,又拿起挂在腰间的水壶,拧开盖子倒在手帕上。用浸湿的手帕擦拭脸上的血迹。
布尔达上尉向我请示:“师长同志,我们下一步做什么?”
我抬头看了看繁星满天的星空,觉得在留在这里也没啥意思,还是早点回我军的驻地稳定,便吩咐他:“让战士们带上敌人的武器弹药。我们撤!”
“是!”布尔达答应一声,随即将我的命令向下传达给战士们。他们正在紧张地搬运弹药的时候。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们循声望去,原来是一名战士正向我们快跑过来。“是我派出去的侦察员。”瓦斯科夫在我耳边说了一句,接着便迎了上去。
战士跑到瓦斯科夫的身边停下,和他低声说了几句,我发现瓦斯科夫听了战士的话,先是一愣,接着脸色大变,随后便领着战士朝我走过来。
布尔达上尉见他们走过来,抢先发问:“什么事?中尉同志。”
“上尉同志,侦察员有重要的情况,要向师长报告。”
“什么事啊?瓦斯科夫中尉。”我怕布尔达再问东问西地耽误时间,所以直接开门见山地问瓦斯科夫。
瓦斯科夫走到我的面前,低声地说:“侦察员报告,说在这里北面一公里远的树林里,有四五百我军的战俘。”
我军的战俘?!听到这个消息,我也大吃一惊,连忙问侦察员:“战士同志,你确定自己看清楚了,在那里待着的,的确是我军的战俘?”
“是的,师长同志。”侦察员非常肯定地回答说:“我悄悄接近到离他们只有五六十米的地方,仔细观察过了,绝对是我军的战俘,不会搞错的。”
“师长同志,我们该怎么办?”布尔达一听附近有几百名我军的战俘,顿时便有些急了,连声追问道:“去营救他们吗?”
我没有马上回答布尔达的话,而是继续问侦察员:“看守战俘的士兵有多少人?”
“十二个人,正好一个班。”侦察员用肯定的口吻说道:“守卫不是德国人,都是东方营的士兵。”
“我们该怎么办,师长同志。”布尔达见我没有回应他,忍不住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去营救他们啊!”我立即吩咐他:“上尉同志,马上集合部队,立即出发。”
“是!”布尔达响亮地答应一声,接着开始向战士们发号施令,安排队伍的出发顺序。
队伍乱哄哄地在集结时,瓦斯科夫叫了两名战士,和他一起钻进了附近的一个帐篷。他的这个举动,让我不禁一愣,帐篷里的武器弹药刚才都搬出来了,他还进去做什么?
答案很快揭晓,瓦斯科夫和两名战士从帐篷里出来时,手上都拎着一套德军的军服。
看到瓦斯科夫从帐篷里拿出德军的军服,布尔达的脸上露出了不悦的表情,劈头盖脸训了起来:“我说中尉同志,我们正在准备出发去解救自己的战友,而你做了什么?不召集自己的战士集合,却跑到帐篷里拿几套德军的军服出来,这东西有什么用,能换面包干吃吗?”
布尔达的话音刚落,刚集结好的队伍里顿时爆出一阵哄笑声。
我看瓦斯科夫的脸涨得通红,连忙为他解围:“行了,上尉同志。部队集结完毕。就马上出发。至于瓦斯科夫中尉去拿什么东西,肯定有他的理由。你就不用多管了。”
布尔达见我帮瓦斯科夫说话,也不好再继续说什么,只好向部队一挥手,大声地说:“全体都有,听我的口令,向右转,跑步走!”
走在最后面的,是我和瓦斯科夫。还有两名手里拿着德军制服垂头丧气的战士。
队伍在离关押战俘的地点还有五百米的时候,就分散开来,以排为单位,一排在左,三排在右,二排居中,从三个方向悄悄地向目标接近着。
但我接近一百米范围内停了下来。仔细地观察这个关押战俘的地点的全貌。在这片关押战俘的林子里,四周没有围墙也没有铁丝网,只有稀稀拉拉几个看守端着枪在四周警戒,可几百名衣衫褴褛的苏军战士却都老老实实地坐在地上,既没人敢起来随便走动,也没人该交头接耳。甚至咳嗽都是用手捂住嘴,努力地压低声音,免得惊动了看守,招来无妄之灾。
我躲在低矮的灌木丛后面,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北、西、东三面,每边只有两个流动的看守。而我们现在所处的南面,却有六个看守,他们挤在一起不说,还有一挺机枪,再想如刚才那样不开枪就把他们全干掉,看起来有点困难。
布尔达悄悄来到我的身边,低声地说道:“师长同志,您看这么多敌人集中在一起,想不开枪就把他们全干掉,是不可能的。还是开枪打吧,就这么几个敌人,只要枪一响,他们立马就完蛋了。”
“不行,不能开枪。”我斩钉截铁地回答说:“上尉同志,这里肯定离德国人的驻地不远,否则他们的守卫不可能这么松懈。只要枪声一响,就会把附近的德国人引过来,别搞得战俘没救出来,我们也当了俘虏。”
“可是,不开枪的话,这挤在一起的几个敌人怎么办?要知道他们手上还有一挺机枪,一旦他们发现了我们并开枪射击的话,势必会给我们造成重大的伤亡。”
“连长同志,”没等我答话,瓦斯科夫已经悄声地对布尔达说:“这几个敌人交给我们排来解决。您只需要让一排和三排的战士先悄悄绕到另外三面,等我们把这里的敌人被解决后,他们再动手也不迟。”
“中尉同志,您有办法吗?”布尔达用不信任的眼光看着瓦斯科夫。
“上尉同志,”我对瓦斯科夫是无条件地信任,既然他说能解决掉面前这几个敌人,就一定能干成功,所以我吩咐布尔达:“按照瓦斯科夫同志说的,让一排和三排先绕到另外三面去。他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战士,他说能解决掉我们面前的敌人,就一定能解决掉。我完全信任他。”说最后一句话时,我特意看了瓦斯科夫一眼,向他投去了信任的目光。
可瓦斯科夫却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地和另外两名战士把身上的军装脱掉。但看到他们三人往身上套德军制服时,不光是我,就连布尔达也明白他们是打算冒充东方营的官兵,去接近那几个看守。这时,不用我再吩咐,布尔达已分别派人到两个排去传达自己的命令。
又过了几分钟,瓦斯科夫他们的衣服换好后,一、三排的战士也先后运动到位,向我们发来了准备就绪的信号,瓦斯科夫这才站起身来,带着两名战士朝那几名看守走去。
离哨兵还有四五十米时,他们就被哨兵发现了,一名哨兵冲他们大声地喊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喊的是俄语,看来果然是东方营的伪军。
“你眼睛瞎了,看不清楚吗?”穿着德军中尉制服的瓦斯科夫摆出一副军官的派头,大声地呵斥着对方:“我们是来传达团部命令的。”
原本在哨兵喊话时,就将机枪调转过来对着瓦斯科夫的机枪手,见来的是穿德军制服的同伴,也就放松了警戒,把手从扳机上移了开去。
瓦斯科夫走到离那几个哨兵还有五六米的地方停住,指着他们大声地说:“你、你、你,还有你,都过来。”那几个哨兵还挺听话的,规规矩矩地从掩体里出来,到瓦斯科夫的面前排成了整齐的一排。
见到南面的哨兵注意力被吸引开了,埋伏在另外三个方向的战士马上动手,用匕首将那些落单的哨兵全部干掉。
见到其余三面的哨兵被干掉,瓦斯科夫连忙后退一步,端起手中的冲锋枪,指着那几个哨兵,厉声喝道:“不许动,举起手来,你们被俘虏了!”
面对三支黑洞洞的冲锋枪口,六名士兵顿时傻了眼,愣了片刻后,一名调头就想往机枪那里跑。瓦斯科夫一扬手,一把飞刀就扎在了士兵的背心上,那个士兵身子往后一仰,身子晃了晃,便一头栽倒在地上。剩下五名士兵见到同伴丧命,乖乖地举起了双手。
见到局势得到控制,我连忙带着布尔达和二排的战士冲了上去。
当我们从四个方向同时出现在被俘苏军的面前时,他们还没搞清楚出了什么状况,还傻呆呆地坐在地上没看,用茫然的目光望着我们。
我看着这些战士愣着不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去揪住一名战士的衣服,努力将他拉了起来,同时大声地对其余人喊:“同志们,我们是来救你们的。从现在起,你们自由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站起来,跟我们走,你们自由了。”其余的人跟着我一起喊。
听到我们的喊声,这些被俘的战士才意识到自己获救了,马上激动地从地上爬起来,向警卫连的战士们扑过去,抱着他们失声痛哭。
我看到局面有失控的危险,马上吩咐布尔达:“上尉同志,让警卫连的战士马上把他们带走,别老停留在这里,要是被德国人发现就麻烦了。”布尔达答应一声,就忠实地将我的命令向部队传达了下去。
很快,战俘们就在警卫连战士的帮助下,开始转移。
战俘们一行动,我才明白为啥看守他们的士兵只有区区十几个人,这些战士不知被饿了多久,走起路来步履蹒跚,就算没有看管他们,让他们跑也跑不出多远去。
我估摸着以战俘们的行军速度,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三个小时后,我们能通过沼泽到达皮亚特尼察村,到时就能让他们坐上卡车,加快整体的行军速度。
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眼看战俘们几乎都离开了,没想到有个落在最后的战士,居然端起了地上那挺轻机枪,对着那几名伪军俘虏扣动了扳机,突如其来的枪声在寂静的夜晚里听起来如霹雳般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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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八章 脱险
随着枪响,几名俘虏应声倒地。
负责看管俘虏的瓦斯科夫大吼一声,冲过去一把夺过战士手中的轻机枪,一脚将他踹倒在地。眼看瓦斯科夫冲那名战士高高地举起了拳头,我一看事情要糟,连忙上前站在两人中间,大声地对瓦斯科夫说:“瓦斯科夫中尉,冷静点,这名战士也许是受过这几个伪军的气,所以才会一时冲动,向他们开枪。”
看到瓦斯科夫愤愤不平地收回了拳头,我又转身将倒在地上的战士拉起来,轻声地对他说:“战士同志,你真是太冲动了。你知道吗?本来我们今晚的营救行动已经圆满完成,就是因为你擅自开枪而增加了许多变数。枪声可能会惊动附近驻扎的德国人,如果他们追上来的话,我们这支行动迟缓的部队能否成功脱险就是一个未知数了。”
战士羞红了脸,低着头向我认错:“对不起,指挥员同志,我看他们杀了我们不少的战友,所以刚才一时没忍住。……”
“行了!”我打断他后面的话,催促着他:“别说了,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快跟上前面的队伍,别掉队了。”接着又吩咐瓦斯科夫:“中尉同志,你带着你的排在后面担任后卫,掩护部队向村子方向撤退。”
这个时候布尔达上尉也跑了过来,着急地追问我:“师长同志,枪声可能惊动了附近的德国人,没准他们很快就会围过来,我们怎么办?”
我指着前面缓缓移动的大部队,对布尔达说:“上尉同志,你带一排和三排,掩护这些被营救出来的战士们撤退,我和瓦斯科夫的二排在后面担任后卫。掩护你们安全撤离。”上尉答应一声,正要转身离开,我又叫住他。特意嘱咐道:“马上派人去和沼泽对面的古谢夫大尉联系,让他们做好接应我们的准备。”
布尔达跑过去催促那些获救的战士们加快行军速度。但收效甚微。要知道他们在被俘前因为连续的战斗和吃不饱,身体早已变得极度虚弱,再加上其中还有不少的伤员,整个部队的行军速度更慢得和蜗牛似的。
看到行动迟缓的部队,瓦斯科夫叹了口气,说:“要是能让这些战士补充点体力,再好好地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照他们现在的行军速度。德国人哪怕散着步来,也能追上他们。”
我也再次看了看远处的部队,摇摇头说:“可惜现在没有时间让他们休息,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让他们安全地逃到我军的防区去。”看到二排的战士都躲在周围的灌木丛后。把枪支在面前严阵以待,连忙又问瓦斯科夫:“菲佳,你派出的侦察人员回来没有?我们首先要搞清楚的是德国人会从什么方向过来。”
瓦斯科夫左右看了看,摇摇头说:“侦察员才派出来没多久,没有这么快回来的。因为枪响得太突然。所以才没有事先派出人手去侦察附近的敌情。”说这话时,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无奈。
我也只好苦笑着说:“这个不怪你,谁也不会想到那个战士会那么冲动。不管德国人会从什么地方来,但他们肯定会派人到这里来查看战俘的情况,我们就守在这里。假如他们人少,就消灭他们;如果他们人多,我们就边打边撤,一定要掩护大部队安全撤退。”
我们在地上趴了将近十分钟,当转移的大部队已经彻底看不到的时候,才有两名战士气喘吁吁地朝我们藏身的地方跑过来,边跑还边低声地喊:“中尉同志,中尉同志。”
瓦斯科夫从自己藏身的地方站起来,迎了上去,隔老远就问:“看见德国人了吗?”
那名侦察员把手叉在后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向瓦斯科夫报告说:“中尉同志,在西面有个德军的营地,刚才的枪响就惊动了他们,现在大概有一个连的兵力,正在向我们这个方向运动过来。”
因为侦察员的声音很大,虽然隔着几米远,我还是能清晰地听见他所说的内容。我身旁趴在的一名中士,听完侦察员的报告后,已经吓得小脸苍白苍白的,颤抖着声音对我说道:“师长同志,德国人一个连有上百人,我们才三十几个人,兵力太悬殊了,我们还是趁德国人没有发现我们,先撤退吧。”
“住嘴,你这个胆小鬼。”瓦斯科夫正回来向我报告敌情,听到中士所说的话,顿时恶狠狠地骂了起来:“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擅自撤退了,德国人就会轻易地追上行动迟缓的大部队,你觉得那些连走路都走不稳的战士们,能抵挡住这些如狼似虎的追兵吗?”
等瓦斯科夫骂完,我也有些担心地说:“我们和德国人的兵力太悬殊了,如果硬拼的话,就算我们全牺牲了,也不见得能挡住后面的追兵。”想了想,我又接着说:“要不这样吧,你带两个班去追前面的大部队,我带一个班把敌人往相反的方向引。”
说完,我便目不转睛地盯着瓦斯科夫,等着看他的反应。说实话,我从心底任务,这个诱敌的任务,瓦斯科夫才是最佳人选,不过在这种生死关头,有些场面话必须说,这样才能起到激将的效果。
果然我的话把瓦斯科夫激怒了,他的脸涨的通话,梗着脖子气呼呼地说:“师长同志,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别说你是师长,就算你是普通的战士,只要我们这些男人还没有死光,就绝对不能让你一个女人去为我们冒险。”
瓦斯科夫的话顿时引起周围战士的共鸣,他们齐声说:“排长说得对,我们绝对不能让师长同志去为我们冒险。”
就连刚才有些惊慌失措的中士,也站起来向我表决心:“师长同志,让我带我的班去把敌人引开,您和排长同志带另外两个班跟在大部队撤吧。”
“不用争了,”瓦斯科夫制止了大家继续争论下来,斩钉截铁地说:“我已经决定了,由我带一个班去把敌人引开。师长和另外两个班先撤。”看到好像还有人想说什么,他把眼睛一瞪,用不容置疑地口气说:“这是命令。执行吧。”
我握住瓦斯科夫的手,关切地对他说:“菲佳。就全拜托你了。记住,一定要活着回来。”
瓦斯科夫松开我的手,高高地举起手中的冲锋枪,对着旁边的战士喊道:“一班,跟我来。”喊完,就带头向西面跑去,接着有十几名战士从灌木丛后钻出来。紧跟着跑了过去。
瓦斯科夫他们离开后,我带着剩下的两个班向南,去追赶转移的大部队。
在丛林里前进了没多远,后面便传来了激烈的枪声。我停止了脚步。朝枪响的地方望去,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心中还是在默默地为瓦斯科夫祈祷:菲佳,希望你吉人天相,能够平安无事地回来。
我们很快就追上了前面的大部队。布尔达见到我带着不少的战士追上来,好奇地问:“师长同志,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瓦斯科夫中尉呢?”
我看着行动迟缓的大部队,皱着眉头对布尔达说:“瓦斯科夫带人把德国人的追兵引到相反的方向去了。上尉同志,你让警卫连的战士帮帮这些才获救的同志。让他们加快速度,不然等德国人追上来,我们就全完蛋了。”
布尔达答应一声,马上去吩咐自己的部下执行我的命令。警卫连的战士上前,有的把那些行动不便的伤员背在背上,没有背伤员的一手挽一名战士,免得他们走快了摔倒。这样一来,整个部队的行军速度才稍微快了一些。
在丛林里行军还没啥,但通过沼泽时,虽然有警卫连战士的帮助,还是有不少精疲力尽的战俘被沼泽吞噬掉。等到我们艰难地通过沼泽,和二连汇合时,布尔达的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他手下有十几名背伤员的战士,和伤员一起沉没在了这无边的沼泽里。
我顾不得清点人数,连忙布尔达带一连的战士,护送这些战士返回皮亚特尼察村休整,同时命令古谢夫让二连做好战斗准备,把迫击炮和重机枪都架在沼泽边,准备随时接应突围的瓦斯科夫他们。
我们这一等就是三四个小时,沼泽对面丛林里前枪声由密集变得稀疏,开始还能在枪声中听出我军的**莎冲锋枪和步枪的声音,到后来这枪声几乎微不可闻。丘马克上尉在一旁叹了口气,说:“你们听,我军的枪声已经听不见了,也许瓦斯科夫他们都牺牲了。”
“闭嘴!”也许是看到我的脸色铁青,古谢夫怕我发火,连忙开口斥责丘马克:“上尉同志,只要枪声还没有停止,就证明我们的战士还在继续战斗,他们还是有希望从敌人的包围圈里突出来的。”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大声地喊道:“你们快看,有人从树林里跑出来了。”
我连忙举起望远镜朝沼泽对面望去,只见瓦斯科夫一个人,端着一支冲锋枪跑几步,又掉头向后面打上几枪。功夫不大,他就跑进了沼泽,也许是子弹打光了,他跑了几步,就扔掉手里的冲锋枪,快速地向我们这边走过来。我又仔细地观察一下树林,除了瓦斯科夫,没有再看见其他的战士,也许他们都牺牲了。
瓦斯科夫走到沼泽中间的时候,从丛林里追出来的德国人也开始进入沼泽,远远地向他追了过去。边追还边开枪,子弹打在瓦斯科夫的四周,溅起一股股小小的水柱。
“丘马克上尉,还愣着做什么?”没等我开口,当机立断的古谢夫已朝一旁的丘马克下达了命令:“机枪和迫击炮立即开火,把追上来的德国人都消灭在沼泽里。”
“轰!”的一声,一发迫击炮弹落在敌人的队列中间炸开,掀起了一股巨大的水柱,周围的几名德国人噗通地倒在了水里。
“机枪开火!”随着丘马克的命令,重机枪射手狠狠地扣动了扳机,密集的子弹像雨点般飞向了沼泽里的敌人。眼看着冲在最前面的敌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德军在岸边架起了机枪,向我们这边疯狂扫射,以掩护后面的士兵能冲上去支援。
每当有新的敌人进入沼泽,迫击炮弹就会落入他们的队列爆炸,连着炸了五六次后,后面的敌人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岸边,不敢在继续向前冲了。
眼看瓦斯科夫还有几步就能冲上岸了,突然有颗机枪子弹击中了他的后背,随着一道血花在后背飞溅而起,他一声闷哼,身体向前猛地一倾,接着便一头栽倒在泥水里。
“瓦斯科夫!”看到瓦斯科夫在我的面前负伤,我忍不住大叫起来,两名战士弯着腰从我身边跑过,跳进泥水里,架起瓦斯科夫就将他往后拖。
瓦斯科夫被摆在我们的面前,古谢夫用匕首划开他军装。我看到他背上那个一直在往外冒血的伤口,不禁感到一阵心酸。
“还好,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古谢夫从别的战士手里接过一个急救包,一边给他包扎一边说。
“师长同志,”头朝下趴着的瓦斯科夫艰难地说:“大部队安全转移了吗?”
虽然知道他看不到,但我还是使劲地点点头,说:“中尉同志,你放心,被营救出来的战士们现在已经回到村里去了。你和你的战士们都是好样的,你们为大部队的转移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好了,师长同志。”古谢夫包扎完伤口后说:“应该马上把中尉同志送到医疗站去,那里有医生和卫生员可以更好地照顾他。”
我举起望远镜再次看了看沼泽对面的德国人,发现他们在遭受我们的火力打击后,已经放弃了进入沼泽追击我们的打算,正在小心翼翼地往丛林里撤。看到敌人撤退了,我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转身吩咐古谢夫:“德国人正在撤退,看来是被我们打怕了。古谢夫大尉,带上你的人和装备,我们也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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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九章 捅了马蜂窝
几分钟后,我们的部队撤出了沼泽边的阵地。队伍在丛林间穿行,向着南边的皮亚特尼察村前进。
出发前,古谢夫大尉吩咐手下为瓦斯科夫扎了一个简易的担架,还特意挑选了四个身强力壮的战士来抬担架。
走着走着,和我并肩走在队列最前面的古谢夫大尉突然对我说:“师长同志,我觉得有点不对头。”
听到古谢夫这么说,我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他不会怀疑瓦斯科夫是德国人的奸细吧,要不为什么担任诱敌任务的战士都牺牲了,就他一个人逃了出来。想到这里,我冷冷地问道:“大尉同志,您觉得哪里不对头?”
大尉似乎没有觉察到我表情的变化,一本正经地向我作分析:“师长同志,您看,虽然我们刚才在沼泽边狠狠地揍了德国人,但他们撤退也撤得太快了点,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啊?”
搞清楚大尉想说的内容与瓦斯科夫无关后,我长长地松了口气,看来是我想得太多了,于是不以为然地说:“德国人在遭遇突然打击时,没准以为中了我军的埋伏,怕全军覆没,所以才慌慌张张地撤退了。”
“可是……”古谢夫还想说什么,却被我打断了,我不耐烦地对他说:“没有什么可是,德国人也不是傻子,他们知道在没有重火力掩护的情况下,要通过几百米宽的沼泽向我们发起进攻,是根本无法办到的,所以才会被迫撤退。好了。大尉同志。让您的部下加快行军速度。赶到村里和一连汇合,尽快地返回师部驻地。”
古谢夫无奈地答应一声,接着向部队下达加快行军速度的命令。随着他的命令下达,战士们立即加快了脚步,向着村子快速前进。
布尔达上尉正和几名战士站在村口的战壕边东张西望,看到我们从树林里出来,马上小跑着迎了过来。看到布尔达跑过来,古谢夫站定身子。扬起右手喊了句:“部队停下!”随着他的口令,正在行军的部队停止了前进。
布尔达上尉跑到我们的面前,立正后抬手敬礼报告说:“师长同志,获救的战士们已经登车完毕,随时可以出发,请您指示。”
我还了个礼,反问道::“卡车够吗?”
布尔达苦笑着摇摇头,说:“因为获救的战士人数太多,我们带来的卡车数量不够,所以我只让伤员和一部分身体虚弱的战士先上了车。剩下的战士和警卫连还留在村子里。”
“您做得很对,上尉同志。那就让伤员们先回师部驻地。等卡车返回后我们再离开。”不可否认,他这种安排是最合理的,所以我也不吝于对他的称赞。说完,我对站在身边的古谢夫说:“走吧,大尉同志,我们一起回村子里去。”
随着我的命令,刚才停了下来的部队又继续前进。
走到村口,布尔达吩咐其中一名战士:“你去通知司机,可以出发了。”
战士答应一声,转身跑开。
就在这时,从空中隐约传来了一阵马达的轰鸣声。
我停住了脚步,抬头向空中望去,口中自言自语地说:“这是什么声音?”
“是飞机,是德国人的飞机。”古谢夫在我耳边大声地喊了一嗓子,接着就朝着村子里跑去,边跑边大声地喊:“空袭警报,赶快隐蔽!”
随着他的喊声,布尔达也回过神来,跟着往村子里跑,也大声地喊着:“空袭警报!空袭警报!所有人立即下车,赶快隐蔽!”
德国人的飞机来得太快,卡车上的战士们才开始下车,三架敌机已经飞到了村子的上方,尖啸着俯冲了下来。
虽然我当过高射机枪手,也打下过好几架德国人的飞机,但在没有高射机枪和高射炮的情况下,我既不能像某些神人般用三八大盖将米帝的飞机打得凌空爆炸,也无法如神剧中的高手那样用颗手榴弹将倭寇的飞机炸下来,唯一能做的就是就地卧倒,保命要紧。
三架敌机连番向村子俯冲扫射,炸弹接二连三被抛下来。硝烟迅速弥漫了整个村子。被击中的房子倒塌下来,立刻化为废墟。停在街道上的卡车,也接二连三被命中,被炸得四分五裂,旁边躲闪不及的战士惨叫着倒了下去。
也许是看到众多的战友在自己的身边接二连三地倒下,有一名打红眼的战士站在街道中间,举起手中的冲锋枪向空中的敌机开火。但是他的射击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敌机冲着他俯冲下去,两长串机枪子弹将他拦腰打成了两段。
看到这血腥的一幕,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把头深深地埋进了战壕里,心中期盼着敌机能早点离开。
敌机在打完所有的弹药后,终于停止了对地面的攻击,摆摆翅膀,向远处飞去。
看着敌机离开,村里陆续响起了:“空袭解除!空袭解除!”的喊声。
我站起身来,走出战壕,面无表情沿着街道往前走。看着熊熊燃烧的卡车,和以各种姿势死去的战士,以及在地上痛苦呻吟着的伤员,我扪心自问:“我做错了吗?如果我不是怕自己被俘的事情暴露,就不会让瓦斯科夫带人去袭击东方营的驻地。当发现附近有几百名我军被俘的战士时,如果不是因为我一时心软,就不会带部队去营救他们。如果不带部队去就他们,也许德国人就不会发现,就不会招来这么残酷的报复。……”
也许想得太出神,以至于古谢夫在旁边喊了我几声,我都没听见。后来还是他抓着我的肩膀使劲摇晃了几下,才让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看着满脸乌黑的古谢夫,我谨慎地问:“大尉同志。我们的伤亡大吗?”
古谢夫痛苦地点点头。语气沉重地说:“我们的卡车都被炸毁了。因为敌机来得太突然,所以车上的伤员都没来得及转移。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二连在村外没有什么伤亡,一连也只伤亡了一个排。而那些获救的战士,大概伤亡人数在两百以上。”
听到如此惨重的伤亡,我的心顿时往下一沉,就三架敌机就给我军带来了这么重大的伤亡,要是再来两拨的话,我们就该全军覆没了。想到这里。我连忙对古谢夫说:“大尉同志,马上带部队离开村子,这样就算敌机再来,我们也可以马上隐蔽到树林里去。”
古谢夫立即回答说:“好的,我这就去集结队伍。”说着他就朝村口的二连跑了过去,因为目前建制最完整就只有丘马克这个连,要想快速转移,还需要他们这些年轻小伙子来帮忙抬伤员。
古谢夫刚走开,我就见到布尔达上尉正一瘸一拐地朝我走过来。看到他这个样子,把我吓了一跳。我连忙迎上去,扶住他关心地问:“上尉同志。您负伤了?”
布尔达摆摆手,说:“报告师长同志,被弹片擦了一下,不碍事。现在村子里太危险,没准敌机什么时候会再来,您还是先命令部队转移吧。”
我点点头,安慰他说:“上尉同志,您放心,部队转移的事,我已经让古谢夫大尉去安排了,您还是先把伤口包扎一下吧。”
“好的。”布尔达在我的搀扶下,来到一户人家敞开的屋门前,坐在了门槛上,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急救包,咬在嘴里,挽起裤腿就开始自己动手包扎。
包扎完毕,他又在我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先是道了声谢,接着说:“师长同志,有件事情我忘记告诉您了。在您和古谢夫大尉还没到村子前,我曾经通过连里携带的报话机和师里联系过,请求他们派卡车过来接我们。”说到这里,他抬手看了看表,又说:“从时间上计算,也许再过几分钟,他们就能赶到村外了。”
“太好了,上尉同志。”听到他这么说,我兴奋地一拍他的肩膀,高兴地说:“干的不错,您立大功了。等回到师里,我就给上级写报告,为您申请奖章。”
也许我这一巴掌拍得太用劲,疼得布尔达呲牙咧嘴。没等他说话,古谢夫大尉和丘马克上尉带着部队从村外跑了进来。古谢夫停在我们的面前,命令丘马克带警卫连的战士去救助伤员,然后对我说:“师长同志,情况很不好啊,卡车都被炸毁了,要把这么多伤员带回师部驻地去的话,我们至少要走十个小时。”
我笑了笑,安慰他说:“大尉同志,不用担心。刚才布尔达上尉向我报告说,在我们到村子前,他曾经和师部通过话,师部已经派出了车队来接我们,应该很快就到了。”
“布尔达,你真是太棒了。”古谢夫听完我的话,也是兴奋地一巴掌拍在了布尔达的肩膀上。他的力道可比我大多了,一下就把布尔达拍打在地。他连忙上去搀扶布尔达,同时嘴里还调侃道:“我说伙计,你的身子怎么弱啊,轻轻一拍就倒地了。”
布尔达苦笑着没有说话,我连忙帮他解释说:“大尉同志,布尔达上尉的腿受伤了。”
“是吗?在哪里?快让我看看。”古谢夫说着就要弯腰去检查布尔达的伤口。
布尔达连忙拦住了他,又抬起头对我说:“师长同志,那辆摩托车还是完好的,要不,您先坐摩托车回师部不吧。这里太危险了,您是一师之长,不能留下来冒险。”
“对,上尉同志说得对,我支持他。”对于布尔达的提议,古谢夫马上表示了支持,他也态度坚决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您还是先回师部去吧,这里有我,您就放心吧。”
说实话,刚才敌机对村子的狂轰滥炸,而我军又无力还手的情景让我感到了后怕,既然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但作为师长,假如他们刚一提议,我马上就忙不迭地答应,会影响我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所以我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这不太好吧,战士们都还没走,我先走算什么。”
“没有什么不好的,您现在离开,谁也不会说什么。”古谢夫说到这里,径直把摩托车招了过来,和布尔达一左一右架着我往摩托车的挎斗里坐。
我半推半就地坐进了挎斗,还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对两人说:“既然这样,古谢夫大尉、布尔达上尉,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们了。记住,一定要尽快把部队带出村子。”说完,才吩咐摩托车手:“战士同志,我们出发吧。”
摩托车离开村子没多远,就遇到了一长列的卡车。车队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停下,第一辆车的副驾驶那边的车门打开,从车里下来一名少尉,跑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报告师长同志,少尉佩斯科夫奉参谋长的命令,率领车队前来接应执行任务的部队,听候您的命令。”
我坐在挎斗里还了个礼,看了看一眼望不见尾的车队,问少尉:“佩斯科夫少尉,你们来了多少辆卡车啊?”
“报告师长同志,一共来了三十五辆。”
听说有三十五辆,装下村子里所有的人应该不成问题,于是我点点头,吩咐佩斯科夫:“少尉同志,带领车队继续前进,去接应古谢夫大尉,他们这个时候已经在村外等你了。”
少尉答应一声,敬礼后转身跑回了车上。等车队重新启动后,我才让摩托车继续向师部前进。
半个多小时,被颠地七荤八素的我回到了师部的驻地,当我在师指挥部的门口一下车,顿时就吐得个天昏地暗。还不容易不吐了,从旁边过来两名执勤的战士,搀扶着我走进师部。
一进指挥部,看到博罗达大尉正在打电话,见到我进门,他连忙向着话筒说:“司令员同志,请您稍等,奥夏宁娜师长回来了,我让她和您通话。”说完,他捂住话筒,对我低声地说:“师长同志,是集团军司令员科洛夫尼科夫将军打来的电话。”
我轻轻地从两名战士的搀扶中挣脱出来,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然后摇晃着走到了博罗达的身边,从他的手里接过了电话,深吸一口气后,对着话筒礼貌地说:“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是奥夏宁娜少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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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〇章 备战
我礼貌地问好,结果却招来对方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奥夏宁娜少校,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一天到晚不好好地待在自己的师指挥部,却跑去偷袭什么德国人的营地。现在好了吧,招来德国人的报复了吧。你看看,德国人就三架飞机,就给我们造成了多大的损失。短短几分钟时间,就伤亡了三百多人,差不多一个营的建制就打残了。照你这样的玩法,第378师经得起你折腾几天。……”
皮亚特尼察村发生的事,居然这么快就让科洛夫尼科夫将军知道了,到底是谁告的状啊?对于将军的指责,我一时之间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回应他,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望向站在一旁的博罗达。
面对我求助的目光,博罗达哭丧着脸,耸了耸肩膀,把两手一摊,做了个无能为力的手势。根据他的反应,我猜测可能刚才我进门前,他正在替我挨集团军司令员的臭骂,也就不再抱什么侥幸心理,老老实实地聆听着科洛夫尼科夫的训斥。
不能还嘴地挨人骂,是一件最难受的事情,特别是科洛夫尼科夫骂出来的话又那么难听。虽然我想辩驳想反击,但一想到这样做无异于以下犯上,我就乖乖闭上了嘴。要知道在苏军这支等级森严的部队里,必须要遵守一定的规则,尤其是身为下属,服从上级的命令是必须具备的素质,否则的话,如果有强势的下属依仗自己的资历老后台硬,就可以无视上级领导的指示,违抗上级命令的话。就很容易出现各种问题。特别是我刚在方面军司令部的会议上,以下犯上据理力争让普利瓦洛夫将军的威信扫地,被解职后递交军事法庭。这件事情过后,估计不少人当已经对我产生了防范之心,这点从第8集团军司令员斯塔里科夫将军对我敬而远之的态度就能看出。再加上科洛夫尼科夫本来就因为我夺了他爱将的位置。一直对我耿耿于怀,好不容易抓住我一个把柄,还不趁机狠狠地教训我一顿。
他的这顿训斥一直持续了半个小时,当对面说话的时候停止后,我清晰地听到听筒里传来了喝水的声音,看来他是骂得口干舌燥才停下来的。趁着他不说话的机会。虽然我心有不甘,但还是放低姿态,主动向他承认自己的错误:“司令员同志,您批评得对。我在没有事先向您请示,并获得您许可的情况下,就擅自发起了对德国人的袭扰战斗。都是我的错。我在这里向您诚心承认错误,希望能得到您的谅解。”
随着我言不由衷地认错,对面的语气缓和了下来:“嗯,奥夏宁娜少校,你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这就是一个不错的进步。记住,以后再有什么军事行动。一定要提前通报集团军司令部,否则的话,我怎么帮你协调友邻部队共同作战啊!”
科洛夫尼科夫说完,我连忙接着说:“是的,司令员同志,您说得非常对。到底不愧是当司令员的,就是比我们这些低级指挥员站得高看得远。您放心,以后再有什么军事行动的话,我一定事先向您汇报,在征得您的同意后才付诸实施。”
我的马屁让科洛夫尼科夫感觉受用。他呵呵地笑着说:“好了,你才从前线回来,一定累了,去抓紧时间休息吧。对了,我提醒你一句。你今天可是捅了马蜂窝,没准你师部所在地会成为德国人的进攻目标,你要早点做好防范啊。”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冲着博罗达苦笑了一下,接着问:“参谋长同志,我想知道,为什么集团军司令员同志这么快就知道我们在皮亚特尼察村附近的战斗情况呢?是谁向上面报告的?”
听到我这么问,博罗达的脸色刷地一下沉了下来,摇着头说:“这个我不清楚,我先是接到一连连长布尔达上尉的电报,说你们歼灭了一个东方营的伪军连,还营救了几百名我军被俘的战士,正停留在皮亚特尼察村,请求师部派卡车接应。我接到电报后,二话不说,马上调集了足够的车辆,赶往皮亚特尼察村接你们。在您回指挥部前十分钟左右,我又收到了一份电报,这次是古谢夫大尉发出的,他说你们在皮亚特尼察村汇合后,遭遇了德军的空袭,因为无有效的反制武器,结果部队伤亡惨重。看完这份电报,没等我做出任何安排,集团军司令员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剩下的事情您都知道了。”
听到博罗达这么说,我心里大概有数了,也许就是古谢夫或布尔达两人中的一人,通过携带的报话机,在通知完师指挥部后,又越级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这才有了我和博罗达先后挨训的事件发生。不过此刻不是追究此事的时机,我想到了刚才科洛夫尼科夫在挂电话前的提醒,于是问博罗达:“参谋长同志,您觉得我们今天和德国人的这场战斗,会招来他们的报复吗?”
博罗达想了想,接着使劲地点点头,说:“师长同志,我觉得这种可能非常大。假如只是一个伪军连被你们消灭了,估计他们还没有这么大的反应。问题是你们还顺手解救了几百名被他们俘虏的战士,同时还在撤退的过程中,狠狠地教训了他们派出的追兵,所以我觉得他们完全有可能采取报复行动。我估计德军已经很快就会进驻皮亚特尼察村,并向我们是指挥部所在位置派出进攻部队。”
听完博罗达的分析,我觉得他说得非常有道理,目前要做的就是防范于未然,不然等德国人打过来,我哭都找不到地方哭去。于是我问:“我们在村子里有多少部队?”
“警卫一连和二连被您带走了,目前还没有归建,仅有一个警卫三连,再加上独立话务连、医疗站等后勤单位,村里大概有两百多人吧。”
听到只有这么点人,我意识到如果要打的话,估计连德国人的一个连都打不过,所以又问:“附近有什么可以调动的部队吗?”
“有的,”博罗达把地图移动我的面前,点着我们所在的村子,然后说:“肖洛夫上校的两个步兵营,就部署在村子的南面和东面,距离都不远,需要增援的话,十几分钟就能赶到。为了保护师指挥部的安全,顿斯科伊上校还将两个坦克连部署在了村子的西面。”
听完我军的部署,我马上命令博罗达:“立即将肖洛夫的两个营北调,调到村子北面,抢修工事,准备抗击德国人可能发起的进攻。”
博罗达答应一声,拿起电话就开始拨号。拨通后,他开门见山地说:“我是师参谋长博罗达,我现在命令你立即把部队集合起来,迅速地赶到师指挥部的北面构筑工事,准备抗击德国人可能发起的进攻。……”说到这里,他突然愣了一下,连连追问:“你说什么,再重复一遍???”得到确切的答案后,他把话筒从耳边移开,羞红了脸低声对我说:“师长同志,对方说没有得到肖洛夫上校的命令,任何人不能调动一兵一卒。”
“什么?”听到居然有这么嚣张的部下,我不禁大吃一惊,连忙走过去接过电话,问道:“我是代理师长奥夏宁娜少校,您是谁?”
对方听到我的声音,愣了一下,随即回答说:“报告代理师长同志,我是少校高加索夫,听候您的命令。”
“好,少校同志。既然您听候我的命令,那么我现在命令您,马上将您的部队集合起来,迅速地开到村子的北面,修筑防御工事。”
“可是,师长同志。”高加索夫听到我的命令,不禁有些慌乱起来:“在我没有得到肖洛夫上校的命令前,无权将部队调动到其它地方去。”
听到他的辩解,我不禁有些火了,语气严厉地说:“少校同志,请您搞清楚一点,是师指挥团,还是团指挥师?您是该听师长的,还是该听团长的?”
“可是,可是,……”听到我如此严厉的语气,高加索夫变得更加慌乱,说话也结结巴巴的,半天说不出个完整话。
我不等他把话说完,便打断他:“行了,少校同志,这是命令,执行吧。至于肖洛夫上校那里,我会通知他的。”
见我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高加索夫知道再抗命也没用,只能老老实实地答应:“明白,师长同志,我马上就去集合部队。”
博罗达接过电话时,冲我翘了下大拇指,示意我刚才的话说得真漂亮,居然一下就把对方搞定了。接着他给另外的一个步兵营和坦克连打电话时,都采用我刚才说话的方式,别说效果还真明显,接到命令的部队主官都答应马上集合部队,准备迅速开拔到指定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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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一章 备战(二)
博罗达下达完调动部队的命令后,忧心忡忡地问我:“师长同志,您觉得我们这次要阻击的敌人会有多大的规模?”
我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说:“不清楚。我们在营救战俘脱险时惊动了德军,当时他们就出动了一个连的兵力来追击我们。在沼泽边遭遇二连的阻击后,出动了空军对我们进行了报复。根据这些情况来分析,他们至少在皮亚特尼察村附近驻扎有一个师的兵力,否则他们的空军不会出动得如此迅速。假如德军摸不清我们的底细,只是试探性地进攻的话,那么也许会只派出一个有坦克掩护的步兵营。如果德军想消灭我们的话,也许会派出一个团。至于我们最终将面对多少德军的进攻,这完全取决于德军指挥官的最终决定。所以,我无法说清楚我们将要阻击多少敌人。”
博罗达却固执地追问:“假如德军投入一个团的兵力,再加上飞机坦克的配合。那么,我军能守住现有的阵地吗?”
我把手一挥,断然地说:“守不住也得守!要是我们这里被德军突破了,集团军主力的侧翼就完全暴露在敌人的进攻部队前。而其他的师在经过连番激战后,早已疲惫不堪,急等着上级补充兵员和武器弹药,根本挡不住德国人的进攻。所以我们必须守住。坦克连到了以后,一个连布置在阵地上充当固定炮台,另外一个连埋伏在阵地前方的树林里,等敌人进攻时,从后面突然出击,打乱敌人的进攻步骤。”
博罗达还是不放心地说:“如果真的如你所说,德国人出动了一个团的兵力,仅仅凭阵地上的两个营,是根本挡不住的。您看,是否需要和另外两个团的团长联系一下,让他们先把部队集结起来。必要的时候可以来增援我们。”
听他这么说,我点点头,说:“你的这个想法不错,马上给另外两个团的团长打电话,让他们各抽调两个营的兵力,迅速向师部所在地靠拢,参谋长同志,部队到达后,把他们作为师预备队,留在村子的南面。然后再根据战场的情况变化。决定什么时候让他们投入战斗。”
博罗达答应一声。马上起身去给另外两名团长打电话去了。
恰在这时,古谢夫大尉一声报告进了屋,向我敬礼报告说:“师长同志,我们回来了。”
我站起身向他还了个礼。对他说:“跟我来,我有任务交给你。”说完,带头往指挥部外面走。
走到指挥部外面,我见到战士们几乎都已下车,正七手八脚地帮着卫生员们把伤员往医疗站抬。看到乱哄哄的队伍,我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扭头问站在我身后的古谢夫:“大尉同志,警卫营还有多余的武器弹药吗?”
古谢夫听到我这个问题,先是一愣。马上便回过神来,他的眼睛望着那些忙碌的战士们,回答我说:“师部前几天新补充了一批武器弹药,用来武装他们足够了。”说道这里,又补充了一句:“刚才来接我们的卡车上。携带有不少的食物,已经让他们吃过东西了。”
“那好!你立即带二连去把武器弹药取过来,将这些战士们武装起来。我们很快就要打打仗了,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古谢夫答应一声,跑出去高喊:“二连的,紧急集合。”随着他的口令,混杂在人群里的二连战士迅速地跑了出来,在他的面前排成了整齐的队列。看到部队集结完毕,他又下达了向左走、齐步走的命令,带着部队前往存放军火的地点。
看到不少的伤员被送往医疗站,我挂念瓦斯科夫的伤势,便从人群中穿过,走进了医疗站。医疗站里到处都摆放着担架,再加上里面川流不息的战士,我根本看不到瓦斯科夫在哪里。因为在这里不能大声地喊叫,所以我只能不断地拉住从我身边经过的卫生员,问她们有没有见过瓦斯科夫中尉,结果都无一例外地告诉我说没有。
就当我快要绝望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乌兰诺娃的声音:“丽达,你在这里找人吗?”
见到是乌兰诺娃,我顿时喜出望外,一把抓住她的衣服,迫不及待地问:“乌兰诺娃,我在找一名叫瓦斯科夫的伤员,不知道你见过他没有?”
“瓦斯科夫?”乌兰诺娃听到这个名字时,明显地愣了一下,接着摇摇头,说:“今天的伤员太多了,我根本搞不清楚谁叫什么名字。对了,丽达,他长什么模样?”
我回想了一下瓦斯科夫的特征,然后向乌兰诺娃描述:“他的面相显老,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的样子,留着两撇大胡子。……”
没等我说得更加详细一点,乌兰诺娃已经恍然大悟地说:“原来你找的是他啊,我刚才还见到他来着呢。他是不是一名中尉,背部负伤的?”
听乌兰诺娃说的细节都吻合,我连连摇着她的肩膀追问:“太好了,原来你真的见过他啊。你知道他现在什么地方吗?”
乌兰诺娃向医疗站的中间一指,说:“他刚被送进了手术室,军医正在为他进行手术呢。”
听说瓦斯科夫进了手术室,我不禁松了一口气。乌兰诺娃见状,好奇地问:“丽达,你和这位中尉同志很熟悉吗?”
我点点头,回答她说:“是的,我和他很熟悉。当我还是一名普通战士时,我曾经是他的部下。他很照顾我,甚至还救过我的命。他不光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兄长。”说到这里,我轻轻地拍拍乌兰诺娃的肩膀,轻声地请求她:“部队马上要打仗了,我可能会去前线指挥,就拜托你替我好好地照顾他了。”
乌兰诺娃知道了我和瓦斯科夫之间的交情,所以答应得非常爽快:“丽达,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接着我又去探望了腿部负伤的布尔达,他听说马上要打仗,坚持不肯继续留在医疗所里治伤,找了根拐杖拄着一瘸一拐地跟在我后面出了医疗站。
古谢夫的办事效率很高,等我和布尔达从医疗站出来时,他已经带二连携带着军火返回,并将枪支弹药等等摆放在空地上。
我冲着古谢夫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又命令他:“大尉同志,让那些没有负伤的战士们都来集合吧。”
古谢夫答应一声,马上让部下去将获救的战士都召集起来。苏军从某种角度上讲,确实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虽然大家隶属于不同的部队,但是一见到有指挥员发号施令,平时队列训练的效果马上就显现出来了,仅几分钟时间,四百多名战士就排成了一个整齐的方阵。
见到部队如此迅速地完成了集合,我感到非常满意。我走到了队列的前方,扫视了一番站在队伍里的战士们,发现他们经过卡车上的短时间休整,和补充食物,士气和精神面貌和几个小时前都已经大不一样了。
我冲着他们大声地问:“同志们,在成为敌人俘虏的时候,你们是不是感到了屈辱?”
此话一出,我面前站着的战士们纷纷地低下了头,个别胆子大的,还偷偷抬头看我的脸色,想搞清楚我问这话的用意是什么?
这时,古谢夫悄悄地来到了我的身边,凑近我的耳边低声地说:“师长同志,您这样说,会影响到战士们士气的。”
我点点头,也低声地对他说:“我知道,我要的就是他们的这种反应。”接着我又提高嗓门对战士们说:“现在有个洗刷你们耻辱的机会,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把握?”
“少校同志,”队列里有名战士大声地说:“只要您能洗刷掉我们被俘的耻辱,您让我们干什么都行。”
一石激起千层浪,他的话顿时引起了共鸣,队列的战士乱哄哄地喊道:“是啊!少校同志,您让我们干什么都行。”
我抬起双手向下压了压,等没人说话的时候,我才继续说:“再过几小时,也许这里就会遭遇德国人的攻击,为了不再次成为德国人的俘虏,我请求你们重新拿起武器来,和那些武装到牙齿的法西斯匪徒战斗。记住,这不光是为了保卫我们的祖国而战,也是为了你们的荣誉而战!”见到队列里已经有人跃跃欲试了,我又加重了语气高声地说:“弟兄们,为了洗刷你们的耻辱,为了苏维埃军队的荣誉,为了你们即将建立的不朽功勋,去空地那里拿起自己的武器吧!”
“乌拉!”不得不说,古谢夫大尉此时喊出的口号,一下就让人热血沸腾,那些战士呼啦啦地全涌向了那片空地,排成整齐的长队,从二连战士的手里领取着各自的武器。
看到这支生力军,我心里暗松一口气,转身对古谢夫说:“大尉同志,把这些战士编成一个营后,你再把警卫营的各级副职都派到新编部队里去,副营长当营长,副连长当连长,副排长当排长,副班长当班长,明白了吗?”
“明白了,师长同志。”古谢夫兴奋地答应一声,就朝着领取武器的战士队伍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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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二章 备战(三)
当古谢夫大尉和他手下的那些军官们开始编组新的战斗营时,我重新回到了师指挥部,想通过博罗达了解一下刚才调动的部队是否已经进入指定位置。
一进门,我就大声地博罗达:“参谋长同志,肖洛夫团的两个营进入指定位置了吗?”。
原本正坐在桌前的博罗达连忙站起来,迟疑了一下,才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肖洛夫团的两个营和顿斯科伊团的坦克连的指挥员,在五分钟前相继打来电话,报告说部队已经进入指定位置,正在挖掘防御工事。至于另外两个团的部队嘛……”
没等他说完,我便抢着说:“他们是不是也进入指定位置,正在等待我的下一步命令啊?”
他使劲摇摇头,面带怒色地说:“我刚才给另外两个团打电话,接电话的人都说团长和政委不在,到部队检查防务去了,短时间内联系不上,所以部队暂时不能调动。”
听到居然有部下敢违抗我的命令,我的火腾地就上来了,指着电话对博罗达说:“参谋长同志,马上帮我接第1132团、1133团,我要亲自和他们通话。”
博罗达不敢怠慢,马上拿起桌上的电话,迅速地要通了第1133团,随即将话筒递给了我。我接过话筒,先深吸一口气,才强忍着怒火对着话筒说:“我是代理师长奥夏宁娜少校,您是哪位?”
对面楞了一下,接着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我是团参谋长萨斯卡少校。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听到接电话的是团参谋长。我也不好冲他发火,只是淡淡地说:“请让团长彼得尔中校或者政委阿瓦科夫接电话。”
“对不起,师长同志,团长和政委有事到部队去了,目前没有在指挥部里。您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等他们回来后,我会将您的意思及时地转达给他们两人的。”萨斯卡少校虽然回答得彬彬有礼,但我还是能感受到他言语中所隐藏着的轻蔑。此刻。我的头脑清醒多了,我意识到自己的资历和声望并不足以号令第378师,否则也不会出现这样阳奉阴违的情况。但在这关键时刻,假如我不能镇住他们的话,将来这支部队我就更加指挥不动。
我握着话筒思索了一会儿,接着冷冷地说:“萨斯卡下士,请您在见到彼得尔中校他们的时候,让他们立即给我回个电话,我有重要的作战任务要布置给他们。”
对面的团参谋长听到我这么说,顿时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怯生生地说:“报告师长同志,您搞错了。我是少校,不是下士。”
我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参谋长同志,我想提醒您一句,假如我在五分钟内等不到彼得尔或者阿瓦科夫的电话,那么恭喜您,您将是我师的第一位下士团参谋长。虽然我没有权利晋升您为将军,但是要把一个少校变成下士,这点我还是有能力办到的。”说完,不等他有什么回应,我便果断地压断了电话。
博罗达看我挂断电话后,好奇地问:“师长同志,您这样和对方说话,有效果吗?”。
我摇摇头说:“不清楚,不过在目前的这种情况下,我们也只能赌一下了。”
“要是彼得尔中校不给您打电话,莫非您真的要把这个团参谋长降为下士吗?”。
我冷笑一声刚想说话,桌上的电话铃骤然响了起来,把我和博罗达都吓了一跳。博罗达自言自语地说:“我的天啊,不会是彼得尔中校打的电话来吧这效果也太明显了。”说完,他拿去话筒,大声地说:“我是博罗达参谋长,请问您是哪里?”
听对方说了两句后,立即将话筒向我递了过来。我接过来,马上听见里面传来彼得尔中校洪亮的声音:“喂,是师长同志吗?”。
“您好,中校同志!”我故意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用讥讽的口吻说道:“少校奥夏宁娜向您报告,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师长同志,请您别开这种玩笑,您是我的上级,我哪里敢命令您啊!”我的话把彼得尔吓坏了,他连忙向我解释说:“刚才下面的部队出了点事情,我和政委前去处理了,所以都没在指挥部。这不,刚进门,就听见萨斯卡参谋长说您打电话过来,说有重要的作战任务要部署,我一听,顿时急坏了,连忙给您打了这个电话,听候您的安排。”
我虽然知道他说的不是真话,但目前的形势也不允许我和他较真,所以我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他:“彼得尔中校,刚才博罗达参谋长给你打电话,让您调一个或者两个营到师指所在地来,部队出发了吗?”。
“出发了,出发了!”彼得尔连忙解释说:“一接到师部的命令,我马上调集精兵强将准备出发。结果刚才带队的营长,发现不少的战士弹药不足,所以向我提出能否暂缓出发,等补充完弹药再说。我就是为了这事,才和政委一起离开指挥部的。”
“好了,既然部队已经出发,就让他们行动快一点。一个小时之内,我要看他们出现在师指挥部附近。”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博罗达有些犹豫地说:“师长同志,您说我们刚才是不是错怪他们了,也许他们真的到部队里去解决弹药的问题去了。……”
我摆摆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把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没有那么巧的事情,如果只是弹药方面出了问题,派个军需官就能出来,用得着团长和政委一起出马吗?对了,1132团的部队也没有到位。您和他们再联系一下吧。”
博罗达答应一声,又拿起电话和第1132团联系。电话通了以后,接电话的居然又是团参谋长,他的理由还是团长政委不在,有急事到部队里去了。博罗达刚才见识了我的处理方式,也依样画葫芦狠狠地吓唬了团参谋长一番,威胁他如果团长政委不在规定的时间内给师指挥部打电话的话,他将失去现在的军衔。这一吓唬,效果立竿见影,团长亚采纽克少校很快就打来了电话,向接电话的博罗达赔罪,说因为刚才要参战的部队弹药不足,他和政委去为部队解决弹药问题去了,并为他没能及时回电话一再向博罗达道歉。
博罗达放下电话,向我翘起大拇指,说:“师长同志,还是您的判断准确,两个团长的说辞都是一样,说是为部队解决弹药问题去了,不在指挥部里,不知道我们打电话找他们的事情,所以才没有及时地派出部队。”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好奇地问我:“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还能为什么?”我轻描淡写地说:“一是我俩的威望不能服众,二是我们突然取代了他们的老上级的职务,他们心中不服气。”
“这次战斗参战的有好几个营级单位,您打算由谁来指挥?”博罗达又问道,看我有毛遂自荐的趋势,马上劝阻说:“师长同志,我知道您想亲自到前线去指挥,但我要提醒您一句,您是师长不是连长,您的岗位不在前沿而在这里,您不需要去冲锋陷阵,只要留在这里运筹帷幄掌控全局就可以了。”
“参谋长同志,您打算亲自担任这个指挥的职务吗?”。
“是的,师长同志。”博罗达非常肯定的回答说:“请您批准我的请求。”
“不行,你是参谋长。战斗打响后,我需要有人在我的身边为我出谋划策。”
“那您觉得谁合适呢?”
我把自己认识的人想了一遍,然后回答说:“就让参谋处处长安东诺夫少校担任前敌指挥吧。经过这几天和他的交往,我认为他是一名有战斗精神的指挥员,把这几支拼凑起来的部队交给他指挥,我非常放心。”
“我同意。”博罗达爽快地同意我的提议,接着他快步走出指挥部,去找安东诺夫。
博罗达刚走,古谢夫大尉就进来向我报告,说新的战斗营已经编组完毕,随时可以投入战斗。见他这么快就完成了我布置的任务,我感到很满意,称赞道:“干得不错,大尉同志。这次的战斗结束后,你和你不少的部下都会获得上级颁发的勋章。”
大尉听我这么说,连忙一个立正大声地说:“为苏维埃祖国服务!”
我把他叫到桌前,指着地图对他说:“大尉同志,你看,在村子的北面,目前有肖洛夫上校的两个营正在构筑工事。你马上带着新编的战斗营和警卫营一连、二连赶往该地区,在他们防线后面五百米处,再构筑第二道防线。明白了吗?”。
古谢夫没有马上答复我,而是看着地图想了一会儿,然后对我说:“师长同志,我有个看法,第二道防线和肖洛夫团的前沿阵地只有五百米,相隔太近,一旦战斗打响,两处阵地都在德军的炮火有效打击范围内。这样一来,没准等德军的炮火停止,步兵发起进攻时,我们在两个阵地上的部队已经伤亡惨重,无力抵挡住敌人的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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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三章 备战(四)
古谢夫大尉的分析,如当头棒喝一般,将我从洋洋自得的状态中惊醒过来。我盯着桌上的地图,重新审视着自己的战斗部署,在地图上,我仿佛看到了我军阵地在德军密如雨点的炮火轰击下,到处都是火光和硝烟,被炸得晕头转向的战士们,如同无头苍蝇般到处乱跑着,最后无一幸免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由于想得太入神,以至于古谢夫喊了好几声,我才回过神来。我稳定了一下情绪,虚心向他请教:“大尉同志,如果让你打这一场防御战的话,,你将如何部署兵力呢?”
对于我的询问,古谢夫也没有客套,直接指着地图对我说:“师长同志,您请看,我们所在的村子通往皮亚特尼察村之间的土路上,有一片开阔地,离村子大概三公里。如果是我指挥部队的话,我就会派一支部队在这里构筑工事。挖好战壕后,要尽快在阵地前布置雷区,以迟滞德军坦克的快速推进。由于希洛夫团的步兵营都是四个连的建制,所以我会把两个连摆在前沿,另外两个连到附近的森林里隐蔽,随时做好策应增援前沿守军的准备。还有,这个区域没有起伏的山丘,所以第二道防线不宜离第一道防线太近,否则战斗一旦打响,两条防线都在德军的有限炮火打击范围内,他们可以在很远的地方用炮火摧毁我军的防御阵地。这样一来,缺乏重武器的我们就吃亏大了,没准要全军覆没。”
“雷区怎么布置?”听他这么一说,我觉得非常有道理,于是继续请教他。
“由于附近森林密布,德军如果出动坦克的话,只能沿着土路前进,所以我们要在土路上埋上反坦克雷,而战壕前则埋设能杀伤士兵的普通地雷。”
“如果我现在有两个步兵营。外加两个坦克连,你又打算如何部署呢?”
古谢夫摆摆手,说:“不管现在有多少兵力,在前沿只能摆两个连,要知道德国人的炮火厉害,战壕里的部队越密集,到时遭受的伤亡就越大。至于其余的部队嘛。还是按照刚才说的方案,两个连在森林里隐蔽,必要时可以去增援策应前沿。而另外一个营和坦克连,可以埋伏在德国人的侧翼,趁他们向我军阵地发起攻击时,从侧翼出击。狠狠地揍他们一顿。”
听古谢夫说完,我满意地点点头,招呼他坐了下来,开始和他闲聊:“大尉同志,从你的谈吐中,可以看出你的战斗经验很丰富嘛。曾经参加过苏芬战争吧?”
“是的,除了那次战争外。我还在诺门罕和日本人打过仗,在布列斯特和波兰人打过。”
“你以前在哪个军事学院学习过吗?”
“我在军队里因为表现突出,曾经被报送到伏龙芝军事学校学习过两年。毕业后,我重新回到了部队,到一支部队里担任连长的职务。”
我看了看古谢夫领章上的军衔,有些不解地问道:“哦,你参加过那么多场战争,还到著名的伏龙芝军事学院进修过。怎么才是大尉啊?”
古谢夫的脸微微一红,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几年前,我曾经被捕过。”
被捕过?!听到这个单词,我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过来,他说的被捕,不是被敌人逮捕。而是在前几年的大清洗中被关押审查过,不过他算是幸运的,没有被清洗掉,而是活了下来并重新回到军队里。
因为话题无意中涉及到了大清洗。我们都沉默了下来。正当我在努力想寻找新的话题,竭力想把我们的对话继续下去的时候,门口传来了说话的声音。我抬头一看,参谋长博罗达大尉带着参谋处处长安东诺夫少校、独立话务连的阿夫图霍夫上尉一起走了进来。
见到几人进门,我连忙站了起来,古谢夫也跟着站了起来。我向着几人迎了过去,并主动向安东诺夫伸出了手去,热情地招呼他:“您好啊,安东诺夫少校。”
安东诺夫连忙停住脚步,先抬手向我敬礼后,才伸出手来和我握手。
接着我把大家带到了桌前,指着桌上的地图对安东诺夫说:“安东诺夫少校,我有一个艰巨而又光荣的任务要交给你。”
安东诺夫连忙把身体挺得笔直,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听从您的指示,师长同志。”
因为时间紧迫,我也不会他客套,开门见山地说:“我们要准备在村北和即将来犯的德国人打一仗。经过我和参谋长同志的商议,觉得让你来指挥这次战斗。”
听我这么说,安东诺夫的面部表情没有发生丝毫的变化,他只是淡淡地问道:“师长同志,我想知道我指挥的是什么样的兵力吗?”
“目前可以提供给你的是肖洛夫上校的两个步兵营,和顿斯科伊上校的两个坦克连,目前这些部队正在村子北面三公里外的地方修筑防御工事。除此以外,还有古谢夫大尉指挥的警卫营的一连、二连,以及一个新组建的战斗营。”
安东诺夫的眼睛盯着地图,问道:“师长同志,我还想问一下,这么多部队,是都摆在一道防线里,还是要准备第二道防线?假如只有一道防线的话,我想用不了这么的部队,要知道德国人的炮火非常猛烈,如果我军排出如此密集的阵型,在炮火下的伤亡就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据。”
“你打算把第二道防线摆在什么地方?”我这么问,也有想考考他的意思。
他把手指点点第一道防线的位置,接着向南微微移动了一下,说:“我觉得应该在离前沿两公里左右的地方修筑第二道防线,把警卫营和新的战斗营部署在这里。同时再放一个坦克连在这里,当前沿阵地遭受德军步兵进攻时,坦克可以作为固定的炮台为守军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
“很好!”见他的考虑比我全面,我立即毫不吝啬地夸奖了他:“既然如此,我就正式任命你为前敌总指挥,负责指挥这次战斗。等打败了德国人的进攻,我亲自向方面军司令员为你请功!”
一听到请功,安东诺夫兴奋得两眼放光,啪的一个立正,大声地说道:“请师长和参谋长同志放心,我保证完成好任务。”
这时博罗达说话了:“阿夫图霍夫上尉,师部和安东诺夫少校的通讯联系,就交给你负责了。我在这里借用一句师长同志的话,如果你能确保师部和前沿的通讯畅通,等战斗胜利后,我亲自向上级为你请功。”
对于一个渴望建功立业的军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得上荣誉更有吸引力,听到博罗达对他的许愿,阿夫图霍夫也来了个立正,激动地说:“请师长、参谋长放心,我们独立话务连用军人的荣誉向你们保证,哪怕付出再大的牺牲,我们也会确保战斗期间师部和前沿阵地的通讯始终处于畅通状态。”
“师长同志,我还有点担心。”安东诺夫突然又说道:“假如您把这么多部队都交给我指挥,那么村里的防御力量就被大大地削弱了。仅仅凭一个警卫三连,要想确保师指挥部的安全,是很困难的。您看,是否应该从前沿抽调了一两个连的兵力,来加强师部的保卫工作。”
我摇摇头说:“安东诺夫少校,你只需要考虑如何挡住并消灭来犯之敌,至于师部的安全你就不用操心了。”说到这里,我抬手看了看表,说:“现在是中午一点,估计1132团和1133团派出的部队很快就要到村子里了,到时这些部队不光可以承担保卫师部的任务,同时还能作为总预备队,在必要的时候投入战场。”
听我这么说,博罗达也附和说:“是啊,安东诺夫少校,师部的安全,你就不用操心了。时间不早,你还是尽快赶到前沿去,看看肖洛夫团的战士把工事修好没有。前沿的战壕要尽量向两侧延伸,控制住那条通往村子的土路,并封锁住森林里德国人可能绕行的地段。”
“是!明白了,参谋长同志。”安东诺夫大声地答应着,接着中规中矩地向我们再次敬了个礼,问:“师长、参谋长,我可以离开了吗?”
我还了个礼,冲着他点点头,说:“安东诺夫同志,你放心地到前沿去吧。记住,随时和我们保持联系。”
“是!”他答应一声,随即向后转身离开。古谢夫大尉、阿夫图霍夫上尉也连忙立正敬礼,然后转身跟着他一起离开。
等到几人都离开后,我这才问博罗达:“参谋长同志,有德国人的消息吗?”
博罗达点点头,将一张电报纸递了过来,说:“这是游击队给我们发来的电报,说目前在皮亚特尼察村有德国人正在集结,因为村子里的警戒过于严密,担任侦察任务的游击队员无法太接近。不过从德军的动向来分析,应该有两到三个连的兵力,还有一定数量的坦克和装甲车。”
我看了一眼手中的电报纸,忍不住叹了口气,对博罗达说:“参谋长同志,我有种感觉,即将开始的这场战斗,将是一场恶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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