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燃烧的莫斯科TXT下载燃烧的莫斯科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燃烧的莫斯科全文阅读

作者:红场唐人     燃烧的莫斯科txt下载     燃烧的莫斯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四五节 迟到的救援(下)

    我们走进师指挥部的屋子,只见正面的墙上钉着一幅大地图,一个秃头的上校背对着门站在,墙边有一名头发花白的中校,用一根木棒在地图指指点点。

    博罗达大尉上前一步,大声地报告:“师长同志,博罗达大尉向您报告,听候您的命令!”

    听到博罗达的声音,那名中校停止了讲解,把目光投向了我们。光头的上校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番,打着官腔问:“我是师长多罗费耶夫,大尉同志,你是哪一部分的啊?”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博罗达把身子挺得笔直,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我是方面军司令员梅列茨科夫大将的副官,奉命来执行特殊任务的。”

    听说是方面军司令员的副官,还带着特殊的使命,多罗费耶夫的语气变得缓和,他把目光投向了我,试探地问博罗达:“大尉同志,这个女兵又是什么人?要知道这是师指挥部,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

    不等博罗达说话,我连忙上前一步,向多罗费耶夫敬了一个军礼,抢先说道:“上校同志,第2突击集团军步兵第327师1127团的营长少校奥夏宁娜向您报告,听候您的命令。”

    “第2突击集团军的,还是少校?”多罗费耶夫走过来,围着我转了一圈,语气不太友好地问:“您的军衔呢?我怎么没有看到。”

    我连忙把兜里的军衔标志掏出来,双手捧着让他看,解释说:“我在从敌人的包围圈里突围出来时,怕遗失军衔,所以暂时取了下来。”

    多罗费耶夫重重地哼了一声,含讥带刺地说:“怕军衔遗失,这真是我听到的最大笑话。我看你是贪生怕死临阵脱逃吧。”

    “师长同志,我不同意您的说法。”博罗达大尉及时地站出来为我说好话,“奥夏宁娜少校绝对不会临阵脱逃,她曾经参加过很多战斗,并取得了不小的战果。甚至连梅列茨科夫司令员,也夸奖她是一位有战斗精神的优秀指挥员。……”

    多罗费耶夫非常不礼貌地打断了博罗达的话,他不满地说:“方面军司令员同志一定是被蒙蔽了,如果她是一位战果卓越的指挥员,那么她的军装上是不是缺少了点什么?”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前,那里别着一枚勋章。

    博罗达大尉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哑口无言,只好冲我耸了耸肩,把双手一摊,向我示意他是爱莫能助了。我对大尉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从兜里掏出布包,当着几人的面轻轻打开,露出了里面四枚耀眼的勋章。

    我的勋章一展示,顿时把面前的几个都镇住了。一般军功章算不了什么,只要参加过几次战斗,就有可能获得。而红旗勋章却是授予直接参加战斗而表现特别勇敢和英勇的俄罗斯联邦的公民,想得到一枚都非常难,更别说三枚了。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尴尬,那名花白头发的中校走了过来,主动向我伸出手来:“你好!奥夏宁娜少校。我叫萨莫伊洛夫,是第378师的参谋长。您赶了这么远的路,一定挺累了,坐下休息休息,来杯放了蜂蜜的茶吧。”

    僵局被参谋长在无形中化解,多罗费耶夫连忙借着这个台阶让自己下台,:“对对对!光顾说话了,还没有请你们坐下呢。”他边说边坐了个请坐的手势,“我们坐下再谈。”

    我们就坐后,参谋长倒了两杯茶,分别摆在了我和博罗达的面前。多罗费耶夫用讨好地口吻问博罗达:“大尉同志,不知道我有什么地方可以为您效劳吗?”

    博罗达也不客套,点点头说:“师长同志,我是奉命出来营救第2突击集团军的弗拉索夫将军的,在半路上,我遇到了从包围圈里逃出来的奥夏宁娜少校,她带来了弗拉索夫将军被围在皮亚特尼察村的消息。因为我率领的小分队,在前进的路上和德国人遭遇,经过激烈的战斗以后,几乎伤亡殆尽。由于我们目前没有力量为弗拉索夫将军解围,方面军司令员命令我暂时返回,寻找新的部队,去参与解围战斗。不知道师长同志能否派部队和我一起出击,到皮亚特尼察村去为友军解围?”

    多罗费耶夫皱着眉头思考起来,从他的表情看,他是不愿意出兵的。果不其然,他叹了口气说:“大尉同志,我也想派兵去帮你。但是不行啊,没有上级的命令,我不能随便出兵。”

    博罗达站起身来,眼睛盯着多罗费耶夫,说:“上校同志,假如您需要命令的话,我可以马上联系方面军司令员,让他给您直接下达命令。”

    参谋长用手指指墙角的木桌上摆着的一部电话,说:“大尉同志,那是一部高频电话,可以和方面军司令部直接通话。”

    博罗达走过去,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接着说:“请给我接方面军司令部。”略等了一下,他又继续说,“我是博罗达大尉,请帮我找一下梅列茨科夫大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他请示。”经过一两分钟的等待后,他再次开口说话,“您好,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是博罗达大尉,我现在第59集团军第378师的师指挥部给您打电话……”

    说了几分钟后,他转过身来,用手捂住话筒,对多罗费耶夫说:“师长同志,方面军司令员要亲自和您讲话。”

    听到是方面军司令员要和自己通话,多罗费耶夫激动得满脸通红,他两步就窜到了墙边,从博罗达的手里接过了电话,对着话筒说:“您好,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是第378师师长多罗费耶夫上校。……”

    在上校接电话的功夫,博罗达重新回到了桌边坐下,端起自己那杯茶喝了一大口。“我听说过您,大尉同志。”参谋长突然开口说了话。

    “是吗?中校同志。不知道您听说过我什么事情?”

    “我曾经听我一位在集团军司令部工作的战友说过您,当伟大卫国战争爆发时,曾经获得红旗勋章的您,还是是苏芬边界上苏奥亚尔维附近的第5边防站的中尉站长。在战斗行动开始后,芬兰军队包围了边防站。你率领我们的战士在两天内打退了敌人十二次冲击。于是敌人开始轰击这个边防站。你们在被围困中坚守了二十二天。当弹药打光时,您就率战士们和敌人展开了白刃格斗,最后还从敌人意想不到的方向——正面突了围,带着全副装备和伤员摆脱了敌人的追击。五天后,您小分队和我军的大部队会合了。为此您和您的战友们受到嘉奖,您也荣获第二枚红旗勋章。”率部队从敌人的正面突围了?!这种事情我听说李云龙干过,看来这大尉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难怪能得到梅列茨科夫的器重呢。

    博罗达听中校说到这里,微微一笑说:“参谋长同志,想不到您对我的过去还蛮了解的。”

    中校接着又说:“我还没有说完呢,我的战友还说,您后来又调到了第7集团军,在彼得罗扎沃德斯克附近作战时负了伤,伤愈后当了集团军军事委员会的警卫连连长。后来您认识梅列茨科夫司令员后,又被调到了方面军司令部作战处担任处长助理。我说的对吗?大尉同志。”

    “完全正确,中校同志。”

    多罗费耶夫上校打完电话回来,对参谋长下达了最新的命令:“参谋长同志,根据方面军司令员的命令,马上抽调部队,交给博罗达大尉指挥,尽快前往皮亚特尼察村营救被困在那里的弗拉索夫将军。”

    “遵命,师长同志,我马上调集部队。”说完,参谋长就起身到角落里打电话去了。

    过了不到五分钟,参谋长回来复命说:“师长同志,我部队已经抽调完毕,其中有八个连的步兵,和一个坦克团,都交由博罗达大尉指挥。”

    博罗达大尉抬手看了看时间,说:“现在是下午三点,参谋长同志,您能告诉我部队集结完毕,要多长时间吗?”

    参谋长也抬手看了看表,回答说:“大概要三个半小时,也就是说六点的时候,部队可以完成集结。”说到这里,他仿佛道歉似的补充说:“要知道全师的部队分散在宽大的作战区域,要集结起来,这需要时间。”

    “三个小时太长了,参谋长同志。”博罗达有些不满意地说,“从这里到皮亚特尼察村,有差不多二十五公里,部队又几乎是步兵,就算急行军至少也得七八个小时,等我们赶到那里的时候,都已经半夜了。……”

    “大尉同志,”我插嘴打断了博罗达的话,“参谋长同志已经尽力了,毕竟要把分散开的部队收拢起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还是耐心等等吧。”

    “是啊,奥夏宁娜少校说得对。”多罗费耶夫也附和着我说道,“三个小时内将部队集结完毕,这已经是我们的极限了。”

    听到我们所有的人都这么说,博罗达大尉只好无可奈何地说:“明白了,少校同志。目前看来只能耐心地等下去了。”

    〖

第三四六节 重返皮亚特尼察村

    步兵在我们停放坦克的那块空地上集合,说是有八个连,其实每个连只剩下不到五十人。所谓的坦克团更加不靠谱,居然只有十一辆坦克,据多罗费耶夫上校说,其余的坦克都在战斗中损失掉了,如今只剩下一个坦克连的建制。

    参谋长刚才信誓旦旦地说,部队能在三个小时内完成集结,谁知过了整整五个小时,空地上只有不到一半的连队,其余的还在往这个村子来的路上。我和博罗达大尉站在队列的前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乱哄哄地列着队,谁也没有说话。

    看着这些磨磨蹭蹭的指战员,我不禁蹙起了眉头,集结部队就用了这么长的时间,要是再让他们步行二十几公里,等赶到皮亚特尼察村时,估计德国人早把所有的俘虏带走了。

    部队好不容易集结完毕,博罗达大尉走上去,用洪亮的声音喊道:“全体同志们,听我的口令!立正!稍息!向右转,目标北面的皮亚特尼察村,出发!”

    随着他的口令,排成四路纵队的战士们迈着整齐的步伐,沿着公路向北前进。

    步兵出发后没多久,博罗达上了刚才的那辆坦克,站在车身上,指挥坦克部队出发。他们很快就越过步兵的队列,向前疾驰而去。、

    我本来想跟着步兵一起行军的,但随军行动的参谋长怎么也不肯,非要让我和他一起乘车走。见盛情难却,我也就没有推辞,直接坐到了吉普车的后座。

    经过将近十个小时的行军,我们这支增援部队,终于在天亮后不久,来到了离皮亚特尼察村两公里远的地方。博罗达率领的坦克部队,此刻正摆出进攻队形,停在了前面。

    我们的车在博罗达大尉的坦克旁边停下,我见他正举着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村子,忍不住叫了他一声:“大尉同志,村里的情况怎么样?见到德国人了吗?”

    博罗达放下望远镜,低头对我说:“少校同志,村子里很安静,一个人影都看不见,也不知道弗拉索夫将军他们还在不在?”

    我的提议很快得到参谋长的赞同,他抢在我的前面对博罗达说:“大尉同志,既然敌人没有动静,也许他们没有察觉到我们的到来。您马上组织部队进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博罗达没有答话,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我。看到他又把注意力转向了我,我心里有些不爽,你这不是挑起我和上级领导的矛盾么?别人向你下命令,你一个劲地瞧我做什么?虽然我牢骚满腹,但表面上还是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对大尉说道:“博罗达大尉,既然参谋长同志都下令了,您就执行吧!坦克兵先进村子,步兵进入指定位置,成散开队形向村子前进。”

    博罗达大声地答应了一声,冲着打开的舱盖,朝里面喊了一嗓子:“坦克兵,前进,冲到村子里去。”他脚下的坦克猛地发出一声轰鸣,屁股后面喷出一股黑烟,然后快速地向村子里冲去,接着那十一辆坦克紧跟了上去。那两辆三轮摩托车,也跟在后面冲进了村了。

    眼看这坦克接近了村口,我的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心说德国人不会在村口埋伏有反坦克手吧?他们会不会等我军的坦克一进村子,就开火射击呢?

    接下来的事实证明,我完全是杞人忧天,直到所有的坦克都驶进了村了,也没有我想象中的反坦克手跳出来阻击坦克,甚至连枪声都没有听见。我暗暗吃惊,德国人到哪里去了?难道他们到皮亚特尼察村,就只是为了抓弗拉索夫,把他们一网打尽后,就全部撤离了吗?

    坦克部队进村后不久,经过长途跋涉的步兵,纷纷进入了指定的位置,并摆出了进攻的散兵阵型,只等一声令下,便可以随时投入战斗。

    参谋长萨莫伊洛夫用望远镜看了一会儿,然后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发起进攻,我回答说等博罗达大尉派人来通报村里的情况后,再让步兵发起攻击。

    就在我们焦急万分的时候,一辆摩托车从村子里驶了出来。参谋长指着越来越近的摩托车,兴奋地对我说:“少校同志,您看,博罗达大尉派人回来了。”

    摩托车开到离我们五米远的地方停下,一名战士从挎斗里跳出来,小跑着来到我俩的面前,立正敬礼后大声地报告说:“报告指挥员同志,博罗达大尉让我让你们报告,村子里是空的,一个人都没有。”

    “一个人都没有?”参谋长用难以置信地口吻问道:“难道连个老百姓都没有吗?”

    “报告指挥员同志,我们仔细地搜查过,村里一个人都没有。”

    “什么,没有人?”这个答案让我郁闷了,这德国人怎么搞的,既然弗拉索夫的部队已经投降,你们把军人抓走就是了,干嘛连村子的平民也不放过啊?

    参谋长把目光投向我,疑惑地问道:“奥夏宁娜少校,我想请问一句,弗拉索夫将军在这个村子里的事,您是听谁说的?”

    “什么听谁说的,”我不耐烦地回答说:“我昨天早晨就在村子里见过弗拉索夫将军本人,只不过我后来在德国人合围前逃了出来。”

    “那您说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低头想了一下,指着村子四周的森林,对参谋长说道:“虽然村子里没有人,但不排除有人在德国人进村时,逃到森林里去的可能。中校同志,我请求您,派出一半的部队,到森林里去搜索一下,也许会有收获的。”

    参谋长盯着我的眼睛,看了至少有三十几秒,接着点点头,说:“那好吧,奥夏宁娜少校,既然您这么说,就按您说的办吧。”接着他派人叫来几名连长,除了留两个连在村外担任警戒外,其余的部队全部进入森林,搜寻可能存在的指战员们。

    搜索部队刚出发,博罗达大尉也乘摩托车从村子里出来了。他来到我们的面前,表情严肃地说:“我到村子里看过,里面虽然空无一人,也没有战斗过的痕迹,但在几间民宅里发现了属于我军的制式武器和军装。根据这点判断,这个村子里确实曾经驻扎过我军的部队,但是他们现在都到哪里去了呢?关于这个问题,我始终想不明白。”

    我心说他们都当了俘虏,现在谁也不知道他们被德国人带到什么地方去了,你当然找不到了。不过这话也就心里想想,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为了不至于冷场,我安慰他说:“博罗达大尉,请不要着急,等搜索部队回来,一切就都明白了。”

    参谋长看了看表,说:“我说二位,我们是不是该到村子里去等消息,顺便吃点东西。”

    听了参谋长的提议,博罗达一拍自己的额头,笑着说:“哎呀,参谋长同志,您不说,我还真忘记了,让你们一直在村外站着,是我的疏忽。这样吧,您让担任警戒的部队先和我们一起进村,我们到村子里慢慢等消息。”

    博罗达带着我们来到了弗拉索夫曾经的司令部,这个房间里除了墙角扔着几支没有子弹的步枪,墙上的地图,桌上的电话机之类的东西,估计都被德国人搬走了。

    我们在废弃的司令部里,就着冰凉的井水,吃了点东西,很快就陆续有担任搜索任务的连长,进来向我们报告他们搜索的结果。

    经过一个小时的搜索,担任搜索的部队在森林里发现了将近五十名生病或者受伤的指战员。他们有的是被搜索战士抬着手脚抬出来的——那大多是饿得浑身浮肿半死不活的人。身体状态稍微好点的,是他们自己扶着战士们的肩膀走出来的。

    这些指战员是在溪水边或者荆棘丛里被发现的。每一个获救的指战员都消瘦得不成样子,见到去营救他们的指战员,有的人默不作声,执拗地不肯开口。有的人却不停地说着前言不搭后语的胡话。

    经过反复的询问,我们搞清楚了一点:德国人围住村子后,没有经过战斗就俘虏了村里的大部分指战员和村民。一些不想当俘虏的指战员们,趁乱逃进了森林。为了消灭他们,德国人曾经好几次到森林去搜捕他们,甚至放出了警犬。在这种情况下,有的指战员被德国兵当场打死了,有的人做了俘虏。侥幸幸存下来的指战员们,在森林里东躲西藏,时刻提防着敌人再来搜捕。直到见到我军的搜索队出现,他们才从藏身之地出来。不过关于弗拉索夫本人的下落,这些幸存的指战员们却没有一个人说得上来。

    把这些指战员送进村里后,博罗达愁眉不展地对我说:“我的任务就是来接应弗拉索夫将军,可是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他的下落。奥夏宁娜少校,您说这该怎么办啊?”

    我知道找到弗拉索夫本人是一件非常迫切的事,同时心里也明镜一般,知道他铁定当了德国人的俘虏。如今听到博罗达大尉向我求助,我也不能置之不理,只能含含糊糊地回答说:“我觉得您应该马上和方面军司令部联系,把弗拉索夫将军失踪的消息,向梅列茨科夫大将报告,听候他近一步的命令。”

    听了我的建议,参谋长也附和说:“大尉同志,我觉得奥夏宁娜少校这个提议不错,您应该马上和方面军司令部联系,将现在的情况报告上去,让上级来做决定。”

    博罗达见我和参谋长都这样说,只好无奈地点点头,说:“既然如此,那我就去向司令部报告。不过,这些部队该怎么安排,是在这里驻防,还是回第378师的师部驻地?”

    参谋长估计早就在等他问这句话,几乎毫不犹豫地回答说:“部队走了一天,已经疲劳了,让他们在村子里休息一晚,明天再返回师部驻地。”

    〖

第三四七节 撤兵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惊醒,我抬手看了看表,刚凌晨四点,虽然夏天这个时候天已亮了,但要起床的话,似乎还是早了点,我很不高兴地冲着外面问道:“谁在外面?有什么事情吗?”

    门外的敲门声骤然停止了,又停顿了几秒,才听见一个年轻的声音大声地回答说:“少校同志,部队要出发了,博罗达大尉让我来叫您。”

    我本来就和衣而睡,听到部队要出发了,连忙从床上跳下来,穿上靴子过去打开了房门。门口站着一名博罗达大尉的部下,在他的身后停着一辆摩托车。一见到我出现,他连忙立正敬礼,报告说:“少校同志,是博罗达大尉让我来接您的,请上车吧!”

    我坐进了挎斗后,战士发动了摩托,沿着街道向村口开去。我问开摩托车的战士:“战士同志,部队在什么地方?”

    “报告少校同志,部队在半个小时前就集结完毕,如今正在村外待命。”听到战士的回答,我不禁又苦笑连连,看来最近是太疲倦了,昨晚睡得那么沉,居然连部队调动这么大的动静都没听见。

    到了村口,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博罗达大尉指挥的一辆坦克和摩托车停在离村口不远的地方。而参谋长和他部队,却停在了更远的地方,除了整齐的步兵方阵和坦克分队外,另外居然还有一队停放得整整齐齐的卡车。

    摩托车在博罗达大尉的面前停下,我从挎斗里出来,奇怪地问博罗达:“大尉同志,除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早就要出发?还有,378师的部队为什么不和你们待在一起?”

    博罗达苦笑说着说:“今天凌晨三点,天刚蒙蒙亮,多罗费耶夫上校派出的车队,便来到了村庄的外面。随着车队一起来的,还有一道有上校亲自起草的命令,让参谋长立即带所有的部队乘车返回驻地,不再参与我们寻找弗拉索夫将军的行动。”

    我没顾得上去推敲多罗费耶夫为什么会下达这么一条莫名其妙的命令,而是问博罗达:“大尉同志,您有什么打算?”

    博罗达想了一下,回答说:“我打算再花一天时间,在附近搜寻一下,假如仍旧找不到弗拉索夫将军的话,我就直接回方面军司令部向梅列茨科夫大将复命。”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一下,反问道:“少校同志,您是怎么打算的?和我们一起行动,还是回第378师?”

    说实话,回第378师的师部,确实要比跟着博罗达大尉在敌后瞎转悠安全多了。不过让我选择的话,我还是愿意和大尉一起行动,在378师部里,看到多罗费耶夫上校,我就有一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

    刚想告诉大尉,我和他一起行动。刚要开口,猛地想起还寄放在第378师医疗站里的阿利克,只好咬牙改变了主意:“对不起,大尉同志。虽然我很想和您一起去寻找弗拉索夫将军,但实际条件不允许,我还要回第378师去找我的儿子。”

    本来以为这么说,会受到博罗达大尉的鄙视,没想到他非常理解地说:“奥夏宁娜少校,我认为您的选择是正确的,毕竟孩子才找到,他的身边需要母亲的陪伴。”

    眼见要分道扬镳了,我主动地向博罗达伸出手去,感激地说:“大尉同志,谢谢您的理解。我相信你们的搜救行动一定会取得成功的,祝您好运!”

    握完手,博罗达解下腰间的皮带,连着枪套一起递给了我,说:“奥夏宁娜少校,这枪您留在防身。”

    自打上次被俘后,我就基本处于赤手空拳状态,此刻见博罗达将他的配枪送给我,我也没有推辞,接了过来将皮带扎好,向他表示感谢。

    他对着我微微一笑,接着挺直身体向我敬了一个礼,然后转身爬上了坦克。

    等到博罗达指挥的坦克和摩托车向西开去后,我这才朝着远处的378师的部队大步流星地走过去。

    我走到站在吉普车旁边的参谋长面前,来了个立正敬礼。接着开门见山地问道:“参谋长同志,为什么这么早就把部队集合起来?”

    参谋长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问,明显地愣了一下,才回答说:“我是接到了师长的命令,说在师部附近的森林里,发现了有德国人的部队,为了确保师部的安全,我才紧急集合部队,乘坐师部派来的卡车快速返回。”

    一名原本站在参谋长旁的军官,突然问了一句:“参谋长同志,可以出发了吗?”看到参谋长调头,他行了个军礼,跑到步兵队列的前方,用响亮的声音喊道:“上——车!”

    坦克分队在前方开路,我们乘坐的吉普车跟在他们的后面,而在我们的后面,是一列长长的车队。车上除了原来第378师的战士,还有昨天解救的那些原第2突击集团军的指战员。

    我坐在车的后座,参谋长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在长达十几分钟的沉默过后,我忍不住再次开口问:“参谋长同志,请恕我直言,多罗费耶夫师长手里应该还有不少的部队吧,专门派车队把我们这区区几百人接回去,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了?”

    参谋长在座位上扭过身来,瞥了我一眼,咳嗽一声,然后打着官腔回答说:“具体情况我就不太清楚了,反正是上级下达的命令,我就要无条件地执行。”

    听到参谋长这么说,我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但心里始终觉得什么地方有不妥,否则部队绝对不会这么早就匆匆往回撤。

    还别说,有了卡车代步就是省事,昨天步行走了十个小时的路程,而今天只用了一个多小时,部队就回到了第378师师部所在地的村子。

    司机在医疗站附近把我放下,又开着车往师部而去。

    我信步走进了医疗站里,地上整齐地摆放躺着伤员的担架,有几个女卫生员正忙着照顾他们。里面的某个房间应该是手术室,因为我看见有两名佩戴着红十字袖套的男卫生员,将一名伤员抬出来,连人带担架一起放在地上后,又抬起另外一名在不停呻吟的伤员进去。

    “奥夏宁娜少校,”我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喊我,扭头一看,一个熟悉的面孔映入了我的眼帘。我忍不住惊喜地叫道:“是你,尼娜中士。”这个熟人是营里的卫生员尼娜,也是戴奥米上尉的梦中情人。此刻她正躺在一副担架上,用手肘支起了半边身体,冲着我微笑。

    我连忙走到她的身边,蹲下身体,关切地问:“尼娜,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尼娜苦笑着回答说:“腿受伤了。前两天,去救护一位倒在战场上的战友时,一起行动的担架员不小心踩中了德国人的地雷,他当场牺牲,我却被弹片炸伤了腿。”

    “不要紧吧?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昨天做了手术,军医帮我把腿上的弹片全取了出来。他说明天可以把我和其他的伤员一起送到后方去,修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正常,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的。”

    我和尼娜正说着话,忽然又有人在旁边叫我:“女军人同志,您好,很高兴又见得你。”

    我扭头一看,原来是替我代管孩子的乌兰诺娃,我连忙站起来,握住她的手,感激地说:“乌兰诺娃,原来是你。谢谢你帮我照顾孩子,他现在哪里,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他在卫生员的宿舍里休息,我待会儿忙完了带您过去看看。”

    “谢谢!乌兰诺娃,我真是太感谢您了!”

    “乌兰诺娃,”担架上的尼娜突然问道:“今天的卫生员怎么这么少啊?昨天我还看见有十五个,今天居然只有七个,足足少了一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乌兰诺娃听到这个问题,突然慌乱了起来,语无伦次地说了几句后,就远远地逃了开去。

    见到她的表现,我和尼娜顿时面面相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为什么听到这个问题,会如此地惊慌呢?可惜我们谁也不知道答案。

    〖

第三四七节 枪声(上)

    乌兰诺娃离开后,我和尼娜又继续聊天。

    从突围战开始,集团军指挥部为了确保突围部队的行军速度,下令将各部队原有的救护队都从建制里分割出去,划归集团军的野战医院,尼娜的救护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从我营分出去的。原来以为没啥机会再见到这支曾经归我管辖的救护队,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见到了尼娜,于是我有些激动地对尼娜说:“尼娜,给我讲讲你们救护队的事情吧。”

    “少校同志……”

    尼娜刚习惯性地叫出我的官职,我马上制止了她,说:“都是老战友了,就别那么客套,你叫我丽达就行了。”

    “好的,那我以后就叫你丽达。”尼娜爽快地答应了一句,便开始讲述我们分开后的故事:“……我们卫生队被划归集团军的野战医院不久,就听说安丘费耶夫上校指挥的先头师,连续突破了德国人的三道防线,沿着窄轨为集团军主力打开了一条狭窄的走廊。由于要救治的伤员人数很多,野战医院在到达第二道封锁线时,就停止了前进,就地展开,救治那些被送到医院里的伤员。没想到才过了两天,我们突然得到战报,由于德国人突然从西向东发起了进攻,集团军的后卫部队受到了威胁。在这种情况下,上级又下达了命令,将加入野战医院的卫生队,重新分配给各作战部队。……”

    “那把你们分配给了哪支部队啊?”听到这里,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尼娜想了一下,摇摇头,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野战医院里的助理,把我带到了一名中校面前,说卫生队归他指挥,然后就离开了。我还没来得及向中校询问部队的番号,马上就听到了传闻,说打开的通道被德国人封锁住了,正在人心惶惶的时候,德国人的飞机又对正在缓慢向东行军的部队俯冲投弹,我们的队伍一下就炸了群,人们开始四处乱跑,连带把卫生队也冲散了。……”

    “通道被德国人封锁了?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我猜测德军是在我和伊万离开后没多久,就占领了通道两侧的高地,接下来又凭借有利的地形,对突围的部队展开了阻击。

    “我先是跟在部队的后面往森林跑,结果遇到了德国人强大的火力阻击,部队都被压制在阵地前,一点都动弹不了。就当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前面阻击我们的火力开始减弱,并转移到窄轨铁路方向。我估计那里应该是又被我军的部队打开了突破口,于是从地上爬起来就直奔那里而去。等我赶到窄轨附近时,看到在这里狭小的地带,至少集结有一个师的兵力,他们正在不计伤亡地沿着通道往前冲。虽然两边高地上敌人的迫击炮和机枪火力,给我军造成的损失总的说来是很大的,但是更多的指战员还是突出了重围。我就是跟在那些奔向窄轨铁路方向去的指战员后面,顺利地突出了包围。”

    听她这么说,我不禁恨得牙痒痒,就是因为普里瓦洛夫将军的不作为,没有留下足够的兵力,去扩大突破口和巩固通道两侧的高地,结果导致了突破口被打开不久,便被德军强行封死,再打开再封死的悲剧发生,又有数以千计的指战员因他的错误,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如果将来再见到他,我一定要想方设法到方面军司令员面前告他一状,让他为他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得到应有的惩罚。

    也许是我想得太投入了,以至于尼娜后面说的话,我都没有听到。她使劲地摇晃了我好几次,才把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她有些担心地问:“丽达,你没事吧?”

    我使劲地甩甩头,把刚才的那些杂念甩掉,强作欢颜地说:“我没事,尼娜,你接着说吧,我听着呢。”

    尼娜奇怪地说:“我不是都说完了啊?!”停了一下,又担忧地说:“丽达,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脸上的神情好吓人啊,就像一副要杀人的感觉。”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可把我吓坏了,喊了你半天你才缓过劲来。”

    我清楚刚才的失态,是因为自己对普里瓦洛夫将军的恨意所表现出来的,但这些事我心里明白就行,是不能告诉别人的。我咳嗽一声,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岔开话题说:“对了,尼娜,你说明天你就要转移到后方去了?”

    “是啊,丽达。”尼娜再次用奇怪的表情看着我,说:“我刚才不是告诉过你吗?因为这里的医疗条件有限,需要继续治疗的伤员将会被送往后方的军医院。”

    “女军人同志,”听见这个声音,我就知道是乌兰诺娃过来了,因为我领章上没有军衔,她以为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兵。一抬头,果然是她,我满脸堆笑地问:“乌兰诺娃,您是不是带我去见我的儿子啊?”

    “是的。我们走吧。”乌兰诺娃面无表情,淡淡地说道。

    我站起身来,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尼娜突然在后面好奇地问了一句:“丽达,你居然还有个儿子,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我回头对她笑着说:“是啊,都好几岁了,待会儿我带他过来见你。”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灵光一闪,想到尼娜明天就要被转移到后方的军医院去,让她把阿利克带走,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乌兰诺娃带着我来到了不远处的一个木头房子前,推开了房门走进去。这里明显是女卫生员的宿舍,单人床摆放得整齐有序,而阿利克就躺在离门口不远的一个床上。我向乌兰诺娃道了谢,走到阿利克的身边,轻轻地坐在了他的床边。看着熟睡的小男孩,我用手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痕,心里不禁感概万千,要不是阴错阳差在皮亚特尼察村遇见他,并冒险将他带出来的话,也许此刻他和那些村民一样,都已经失踪了。

    正在这时,从外面又走进一个战士,直接走到了乌兰诺娃的面前,大大咧咧地说:“卫生员同志,原来你在这里啊,我一直在到处找你。”

    乌兰诺娃看见这个人,像见了鬼似的,拼命地往回退,警惕地问道:“你找我做什么?”

    那人笑了,皮笑肉不笑地说:“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好事啊!参谋长同志带部队回来了,他和师长正在指挥部里等你呢,让你过去为他们检查身体。”

    乌兰诺娃气呼呼地说:“检查身体,去找那些助理军医啊,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卫生员,除了会照顾伤员,其余的什么都不懂。”

    “参谋长才带着部队经过长途跋涉回来,身体状况也很糟糕,需要你去照顾。”

    乌兰诺娃咬着后槽牙回答说:“我不去!”

    那人冷冷地哼了一声,放出了狠话:“乌兰诺娃,我警告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在外面等你五分钟,假如你不出来的话,我让人把你抓过去。”说完,扬长而去,临出门时还重重地摔上了门。

    我被面前发生的一切搞得一头雾水,我起身走到乌兰诺娃的身边,揽住她的肩膀,关切地问:“乌兰诺娃,这是怎么回事啊?我都被你们搞糊涂了。”

    〖

第三四八节 枪声(下)

    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乌兰诺娃把身子一扭,挣脱了我的手,并狠狠地推了我一把。我猝不及防,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后连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一张空床上。

    我坐在床上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了过来,乌兰诺娃想推的人不是我,而是刚才进门的那名战士,而她因为太紧张,把我当成那名战士,才会有这么冲动的举动。一想通这个道理,我也释然了。

    事情的发展果然不出我所料,乌兰诺娃把我推开以后,也很快回过神,那张俊俏白皙的小脸顿时涨得通红,她走到我的面前,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您没事吧?”

    我微笑着冲她摇摇头,扭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阿利克,见刚才的动静没有把他惊醒,也就放心了。我回过头来,拉着乌兰诺娃的手,柔声地问道:“乌兰诺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能告诉我吗?”

    乌兰诺娃犹豫了一下,然后果断地摇摇头,说:“这件事情与您无关,您就不要再问了。”说到这里,她朝阿利克的位置看了看,压低嗓子说:“我劝您还是赶紧带着您的儿子离开这里吧,不然的话,您早晚也会遇到同样的麻烦。”

    她越是说得含糊不清,越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于是我带着自信大大咧咧地说:“乌兰诺娃,你不用为我担心,不管什么样的麻烦,我都能应付。”

    “乌兰诺娃,你准备好了没有?”正当我俩在聊天时,门外又响起了刚才那个人鬼哭狼嚎般的声音。他喊了两声,见没人搭理他,又**裸地威胁说:“你再不出来的话,我就带人进去把你抓走。”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乌兰诺娃急得在原地直跺脚,眼看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了。

    我站起身来,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说:“不要害怕,我陪你去师指挥部,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真的吗?您不会骗我吧?”乌兰诺娃的语气中还是充满了怀疑。‘’

    我心里暗想我虽然和师长认识的时间不久,但在他面前帮一个女卫生员说几句好话之类的,应该还是没啥问题,于是肯定地点点头,说:“你放心,一定会没事的。”

    我们两人出了房间,关上房门,跟在那名战士的后面往师指挥部走。当指挥部出现在我们的视野时,一辆敞篷的吉普车停在了指挥部门前,光头的上校师长,被两名战士的搀扶着下了车,脚步蹒跚地走进了指挥部。

    看到这一幕,我暗吃一惊,多罗费耶夫受伤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昨晚村子附近真的有德国人出没,师长在和他们的战斗中负了伤?

    我带着这个疑问,低声地问身旁的乌兰诺娃:“你看,师长怎么那样走路啊?难道是指挥部被德国人袭击,他在战斗中负伤了?”

    乌兰诺娃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屑地说:“要是在战斗中负伤就好了。这个老色鬼,昨晚和八个女卫生员鬼混了一晚上,现在能正常走路才怪了!”

    和八个女卫生员鬼混?天啊,我没有听错吧,一个堂堂的师长,居然也会潜规则自己的女部下,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当乌兰诺娃看到我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望向她时,脸上一红,低声地说:“除了师长,参谋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师长只喜欢找女军医和女卫生员,而参谋长却是来者不拒,师里的女通讯兵、女厨师,几乎都被他强行带去过过夜。”

    了解到事情的真相,我顿时有点傻眼了。原本以为参谋长派人叫乌兰诺娃到指挥部去,就是为了揩点油占点小便宜之类的,没想到居然是想霸占她,难怪她一听到师指挥部,就会表现得那么惊恐万分。不过既然都走到这里了,想调头回去显然有些不现实,估计参谋长不得到乌兰诺娃是绝对不罢休的,否则刚才也不会派人特地到医疗站来找她。

    我们走到门口时,带来的那名战士被一个哨兵叫住了,战士回头对我们说:“参谋长就在里面,你俩自己进去吧。”说完,自顾自地和哨兵聊天去了。

    乌兰诺娃此刻显得有点害怕,站在原地直打哆嗦,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走了。我也不和她废话,拉着她的手硬拖着往里面走。

    刚走到门口,就听里面啪地一声,好像是谁在拍桌子,接着听到参谋长萨莫伊洛夫怒气冲冲的声音:“师长同志,您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

    听到这句话,我不禁停住了脚步,难道两人正在讨论部队的军事部署,我这个外人此刻闯进去,合适吗?正在犹豫时,屋子里又响起了师长多罗费耶夫上校的声音:“行了行了,老伙计,不就是几个女卫生员么,值得你发这么大的火吗?”

    “几个女卫生员,你说得轻巧。”参谋长的大嗓门又响了起来:“要知道是八个啊!整整八个年轻美貌的女卫生员,陪你足足玩了一个通宵。而我呢,却被你派去陪着那个不知所谓的方面军司令员的副官,赶了几十公路去救援弗拉索夫。”

    “冷静,老伙计,冷静!”虽然师长的军衔比参谋长高,但对于暴跳如雷的参谋长,他依旧和颜悦色地说:“虽然我昨晚找了八个女卫生员,可还是把最漂亮的乌兰诺娃给你留下了。待会儿你把她叫来,带回你的屋子去慢慢享受吧。”

    听到屋里两人无耻下流的对话,我顿时血往头上涌,打仗你们不积极,弗拉索夫的部队就被困在二十几公里外,你们不想着去救援,却整天想着玩女人,要是你俩是我的部下,我一枪崩了你们。想到这里,我不禁又想伸手去摸枪。手刚一动,才发现原来自己还牵着乌兰诺娃的手。扭头一看,只见她的脸气的发白,浑身不停地哆嗦着。

    屋里的参谋长又说:“不行,你昨晚都找了八个,那么剩下的几个全归我,你不准再打她们的主意。否则,别怪我不讲老战友的情谊。”

    师长依旧不紧不慢地说:“老伙计,我就觉得奇怪,按理说你去救援被围困的部队,起码也得耽误一两天时间吧。结果你一大早就带着人坐着卡车回来的,不会是你在通信连的相好偷偷给你报信,然后你再安排车辆去接部队回来的吧?”

    参谋长哼了一声,说:“是又怎么样?如果不是得到消息,及时赶回的话,估计你今晚连另外几个女卫生员也不放过吧。”

    我越听越气,拽着乌兰诺娃的手,大步地走了进去。

    两人正在唇枪舌剑地斗嘴,见到我进去,不禁都愣住了,屋子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不过这沉默很快就被参谋长打破了,他看见了站在我身后的乌兰诺娃,马上站起身来,得意洋洋地说:“乌兰诺娃,我找过你那么多次,你都拒绝我了。今天你进了这个房间,不答应我的话,就别想走出去。”

    我抬手拦住了参谋长的去路,冷冷地对他说:“参谋长同志,请您注意自己的身份,您是指挥员,不是地痞流氓,请不要骚扰您的女部下。”

    没想到他一把掀开了我的手,伸手去抓乌兰诺娃,还恶狠狠地骂道:“你这该死的小娘们,以为找个指挥员来帮你,我就会放过你吗?”面对着嚣张的参谋长,我再次拦在他的面前,却被他狠狠地推开了,而乌兰诺娃在他手伸过去的一瞬,轻轻地向旁边一闪,巧妙地躲过了他的魔爪,接着躲到了我的身后。

    他看了一眼躲在我身后的乌兰诺娃,对我冷冷地说道:“少校同志,既然你要为这个女卫生员出头,那么好吧,我不介意把你和她一起弄到我的床上去。”

    “师长同志,”我护着乌兰诺娃后退了几步,冲着还坐在桌边的多罗费耶夫大声地喊道:“难道您就看着您自己的部下这样胡作非为吗?”

    我原本以为多罗费耶夫不管怎么说,就是装门面,也要假装呵斥参谋长几声,没想到他慢悠悠地说:“少校同志,我想您弄错了,我没看见哪个部下在胡作非为啊?要知道这儿的妇女就是妓女,指挥员们用她们,是看得起她们,是她们的荣幸……”

    如果说开始我还在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多罗费耶夫的话把我彻底激怒了。我毫不犹豫地拔出手枪,指向了站在我面前的参谋长,冷冷地说道:“萨莫伊洛夫中校,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马上后退,否则我开枪了!”

    萨莫伊洛夫看到指向他的枪口,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神情恢复了正常,不以为然地说:“这是378师的指挥部,不是你的营指挥部,还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有本事你就开枪啊!”说着向前走了一步。

    我看了看嚣张异常的参谋长,又把目光投向了坐在桌边的多罗费耶夫,只见他一直在冷笑,脸上写满了不屑的表情。我把注意力转到了萨莫伊洛夫这里后,又再次警告他:“萨莫伊洛夫中校,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假如你再前进一步的话,我就会开枪的。”

    没想到,我这么说,萨莫伊洛夫反而又往前迈了两步,用挑衅的口吻说:“我就往前走,你又能拿我怎么办?”

    我没有废话,对准他的脚下就扣动了扳机。“啪啪啪”三声枪响后,萨莫伊洛夫抱着右腿倒在地上,来回地滚动着,惨叫声惊天动地。我开枪时看得很清楚,三枪都打在了他两腿之间的泥土上,活该他倒霉,其中一枚跳弹击中他的腿部。

    “什么事?哪里响枪?”随着喊声,门口哗啦啦涌进一群端着枪的战士。我见势不妙,一个箭步冲到了多罗费耶夫的身后,揪住他的衣领,把枪口顶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

第三四九节 意外的职务

    突然发生的变故,让指挥部里的情景有些乱了,所有冲进来的战士们,不甘心他们的师长这样被我制住,纷纷地把枪口指向了我。

    “把枪放下!”“快放了我们的师长!”

    望着那些黑洞洞的枪口,我不禁有些双腿发软,要知道这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这时双方都是神经高度紧张,一旦要是哪个人忍不住扣动了扳机,顷刻间就能把我打成蜂窝。但如今是骑虎难下,我也只有硬着头皮扛下去了,我大声冲着那些指战员们吼道:“都把枪放下,不然我就开枪了!”说着,还用枪管狠狠地戳了一下多罗费耶夫的光头。

    被我用枪顶住头部的多罗费耶夫,虽然是个好色之徒,此刻却表现得格外光棍,居然还神情淡定地劝说着我:“奥夏宁娜少校,我想提醒你一句,这可是在我第378师的地盘。我劝你一句,马上放开我,否则只要我一下令,你就会被乱枪打死。”

    他的话让我慌乱了一下,因为紧张,我呼吸变的粗重手指也颤抖起来,差点就扣动了扳机。好在我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又枪管戳了一下他的脑袋,愤愤不平地说:“上校同志,我们可以赌一把。我能够在你的部下开枪前,先把你爆头。”

    “都把枪放下!”多罗费耶夫在短暂的沉默后,向他的部下们下达了一条命令。见到所有的指战员依令放低了枪口后,他拿起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为了防止他搞鬼,我的枪口还是顶在他的头部,力求把主动权张望在自己的手里。看看乌兰诺娃还站在墙边发呆,连忙喊他一声:“乌兰诺娃,去给萨莫伊洛夫同志包扎一下伤口,免得他因为流血过多死了。”

    乌兰诺娃答应一声,蹲下身子去检查萨莫伊洛夫腿上的伤势。她掀开裤腿看了一下,扭头问后面的那群指战员:“你们谁有急救包?”

    “我有!”“我有!”指战员们纷纷抢着回答,并将自己的急救包递到了乌兰诺娃的面前。乌兰诺娃随手抓过一个,开始为萨莫伊洛夫包扎。包扎完毕后,她让两名战士将他搀扶到我们的对面坐下。她来到我的身后,擦了一把汗后,低声地说:“没有伤到骨头,只要需要静养几天就能好的。”

    虽然对方的枪放下了,受伤的参谋长也包扎好了伤口,但我却不能放了多罗费耶夫,因为我不知道一旦放了他,他会用什么残酷的手段来对付我。

    正当我左右为难的时候,桌上的高频电话骤然响了起来,把我吓了一跳,差点就扣动了扳机。我深吸一口气后,用枪指指坐在我们对面的萨莫伊洛夫:“参谋长同志,你把电话拿起来,也许是重要的电话。”

    萨莫伊洛夫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地拿起了电话,冲着话筒说:“喂,我是第378师参谋长萨莫伊洛夫中校,请问您是哪位?”

    对方可能是自报身份,原本坐着的萨莫伊洛夫连忙扶着桌子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说:“您好,集团军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听到对方说话后,他明显地愣了一下,然后吞吞吐吐地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博罗达大尉此刻没有在师指挥部,他带着小分队去找寻弗拉索夫将军下落去了。”

    “我说老伙计,谁打来的电话?”多罗费耶夫上校低声地问道。

    萨莫伊洛夫连忙捂住话筒,用同样低的声音说:“是集团军司令员科罗夫尼科夫将军打来的,他说他有重要的任务要传达给博罗达大尉。”

    “请转告司令员同志,说博罗达大尉不在,有什么事情告诉我们,等大尉回来,我们会向他转述命令的。”

    听到多罗费耶夫这么说,萨莫伊洛夫立刻心领神会,对着话筒里小心翼翼地说:“报告司令员同志,虽然博罗达大尉不在,但是有什么任务,您可以告诉我,等大尉一回来,我马上就向他转述命令。”不知道对方在话筒里又说了句什么,萨莫伊洛夫的脸上都变了,接着他把话筒递给了我,说:“奥夏宁娜少校,集团军司令员同志要和您讲话。”

    我右手握枪继续对准多罗费耶夫的头,用左手接过电话,冲着话筒打着招呼:“您好,我是奥夏宁娜少校!”

    “你好,少校同志。”话筒里传来对方豪爽的笑声,“我先向你做一个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伊万·捷连季耶维奇·科罗夫尼科夫,是第59集团军的司令员。”

    “您好,司令员同志!”我连忙站直身体,恭谨地问道:“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我听候您的命令。”

    科洛夫尼科夫将军沉默了几秒钟,才接着说:“我刚刚接到方面军司令员梅列茨科夫大将的命令,让我将第378步兵师的指挥权,移交给你和副官博罗达大尉。既然大尉不在,那么这个任命我就直接下达给你。马上行动吧,少校,准备接收师的指挥权。对了,把电话交给多罗费耶夫上校,我还有几句话对他说。”

    我将话筒递给多罗费耶夫时,把手里的枪放回了枪套,既然我已经得到了接收这个师的命令,这些人也就算是我的部下了,借给他们十个胆子,也没有人敢当面向我开枪。

    多罗费耶夫放下电话时,脸上的表情和死了爹娘差不多,他哭丧着脸,对我说:“少校同志,我得到了命令,将师的指挥权移交给您和博罗达大尉。您看,我们是现在就移交呢,还是等博罗达大尉回来再移交。”

    “不用等了,我回来了!”声音从门口传来,接着一名气宇轩昂的指挥员拨开挡在门口的战士,径直走了进来,他不是别人,正是清晨才和我分开的博罗达大尉。他走到多罗费耶夫的面前,冷冷地说:“上校同志,我是奉命来接收第378步兵师的指挥权的。”

    多罗费耶夫站起身来,向着我和博罗达敬了一个礼,大声地说:“报告少校、大尉同志,原第378师师长多罗费耶夫上校,奉命向你们交出师的指挥权。”

    博罗达点点头,没有再搭理多罗费耶夫和萨莫伊洛夫,而转身对着后面的指战员问:“你们里面谁是负责人?”

    一名少校站了出来,向博罗达大尉敬礼说:“您好,大尉同志。我是参谋处处长安东诺夫少校,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把营以上的指挥员都召集过来,”博罗达抬手看了看手表,继续吩咐道:“让他们尽快在一个小时内赶到师部来开会,有重要的任务布置。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大尉同志!”安东诺夫少校回答得干净利落,我心里明白这只是表面现象,对于要不停地向一个比自己军衔要低的人敬礼,换了是谁,心里也不好受。

    看到那名少校去执行自己的任务去了,博罗达大尉轻轻地冷笑一声,接着吩咐跟在自己后面的几名战士:“你们四个,每两个人一组,负责保护多罗费耶夫上校和萨莫伊洛夫中校的安全。记住,一定要确保两名指挥员的人身安全,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我唯你们是问。”

    博罗达的部下把多罗费耶夫和萨莫伊洛夫带走后,博罗达又把围在门口的那帮指战员全撵了出去,才重新坐下。

    我非常好奇博罗达怎么会在这个时刻,出现在这个地方,要知道他曾经说过要到村子的附近,去继续寻找弗拉索夫的下落。我还以为至少两三天见不到,没想到才分开几个小时就又见面了。我好奇地问:“大尉同志,您不是去皮亚特尼察村附近寻找弗拉索夫将军的下落吗,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博罗达大尉脸色严肃地说:“我在执行任务时,收到了方面军司令员通过车载电台发过来的命令,让我即刻赶回第378师师部,和您一起接管第378师。命令中还说,让您暂时担任师长的职务,而我担任您的参谋长。”

    〖

第三五〇章 整肃军纪(上)

    让我担任师长?!我被这个从天而降的大馅饼砸晕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试探地问博罗达:“大尉同志,您确定梅列茨科夫司令员下达的命令里,是任命我为师长吗?”

    博罗达大尉非常肯定地点点头,说:“这个任命,我是经过反复确认的。”说到这里他抬手看看表,接着说:“再过半个小时,从方面军司令部来的信使就该到了,他会把你我的任命书和新的作战命令带过来。”

    确认了自己担任代理师长职务这件事,我总算把心里放进了肚子里。我笑了笑,又问道:“大尉同志,您知道为什么梅列茨科夫司令员会突然更换第378师的指挥员吗?”

    博罗达没有回答,而是向我身后看了一眼。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乌兰诺娃还站在我的身后没有离开。我知道有些事情需要保密,便含着笑对乌兰诺娃说:“乌兰诺娃同志,你先回宿舍去吧,我待会儿过去找你。对了,麻烦你继续帮我照顾一下儿子。”

    乌兰诺娃非常爽快地答应一声,接着走到博罗达的面前,一个立正,向大尉敬了个礼,转身甩着手离开了。

    看到乌兰诺娃从门口出去,我重新把目光转向了博罗达,没想到见到他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我轻轻地咳嗽一声,他才慌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但嘴里还是忍不住喃喃地说:“这个女卫生员人长得真是太迷人了,您看她敬礼时,动作利索,姿势也挺漂亮。”

    看来这乌兰诺娃还是个人见人爱的姑娘,不光参谋长萨莫伊洛夫中校垂涎她的美色,连我面前这位英明神武的博罗达大尉,也被她深深地迷住了,希望他不要再来个霸王硬上弓才好,否则又不知要惹出什么麻烦来。我看着博罗达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便提醒他:“大尉同志,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谈情说爱的事就暂时放放吧。还有,据我的观察,乌兰诺娃的性子比较烈,假如她不喜欢你的话,不过你用什么手段,都无法逼她就范。”

    博罗达听我这么说,顿时脸上一红,连忙岔开话题,说:“奥夏宁娜少校,您刚才不是问我,司令员同志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更换师级指挥员吗?”

    我点点头,好奇地问:“是啊,为什么呢?要知道现在正在和德国人打仗,突然更换师级指挥员,新上任的指挥员和自己的部下在短期内很难相互熟悉,这样一来,在战斗就有可能导致指挥系统混乱和影响到部队的士气。”

    博罗达冷笑着说:“其实司令员同志早就想更换这个师的指挥员了,当第2突击集团军开始突围时,大将同志就曾经向第59集团军的司令员科洛夫尼科夫将军下达命令,让该集团军的部队由现有驻地向北攻击前进,去接应弗拉索夫将军的部队突出包围圈。谁知道命令下达两天后,集团军的其余四个师都积极地行动,从自己原有的驻防地出发,向德军的部队发起了猛烈的攻击。而这支378师却迟迟按兵不动,梅列茨科夫司令员甚至亲自给多罗费耶夫上校打电话,向他下达进攻命令,可他却阳奉阴违,口头答应马上出动师的主力部队,结果只派了几个连级建制的部队去敷衍了事,和德国人稍一接触,便马上命令部队后撤,让德国人能放心地抽调足够的兵力去堵截突围部队。……”

    我听到博罗达这么说,对多罗费耶夫这个好色的师长的仇恨值迅速飙升,对于这种战场抗命的怕死之徒,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和他废话,马上拖出去毙掉。

    只听博罗达还在继续说:“这次营救弗拉索夫将军的任务,本来是梅列茨科夫司令员亲自下达给多罗费耶夫的,谁知他说部队在和德军的战斗中伤亡惨重,再加上弹药和粮食都不足,无力再发起新的进攻。司令员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只好派我带了五辆坦克和一个摩托化步兵连,来执行这个营救任务。”

    后来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所以我抬手制止了博罗达继续说下去,问道:“大尉同志,那司令员怎么想起任命你我担任这个师的指挥员呢?”

    “本来司令员也为谁能接替这个师的师长而犯愁,当他听说您如今在378师,便毫不犹豫地作出了决定,任命您为第378代理师长,而我暂时代理参谋长的职务。”

    我知道梅列茨科夫之所以能这么爽快地任命我当师长,是因为上次我指挥少尉集训队和德军作战,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这个博罗达呢,他虽然是梅列茨科夫的副官,但他有指挥部队的经验吗?要知道指挥一个师和指挥一个连或者营是有很大区别的。我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硬着头皮问:“大尉同志,不知道您以前指挥过什么样的部队?”

    这话问得很唐突,也很伤人的面子,语气充满着质疑和不信任。一说完这句话,我慌忙紧张地盯着博罗达,看他会不会勃然大怒,拍着桌子和我翻脸。但我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他冲我微微一笑,说道:“师长同志,您是想知道我的履历吧,反正现在时间还早,我就向您说说。我曾在苏芬战争中因表现出色,荣鹰了一枚红旗勋章。当伟大卫国战争爆发时,我还是一名中尉,是苏芬边界上苏奥亚尔维附近的第5边防站的站长。在战斗行动开始后,芬兰军队包围了我们的边防站。我带领我的连队在两天内,先后打退了敌人十二次冲击。进攻受挫的敌人停止了进攻,用炮灰轰击我们的边防站。我连虽然伤亡惨重,但还是在敌人的重兵围困中坚守了二十二天。当弹药打光时,我们就和冲上来的人展开了白刃格斗。一次在敌人再次攻上阵地时,我率领部队进行了反冲锋,并从敌人意想不到的方向——芬兰方向突了围。经过五天的艰苦跋涉后,终于和我军主力会合了。为此我们连剩余的指战员都受到了嘉奖,我也因此荣获第二枚红旗勋章。他在第7集团军作战时,在彼得罗扎沃德斯克附近负伤,伤愈后当了方面军军事委员会的警卫连连长。……”

    听他说到这里,我站起身向他伸出手去,使劲地握了一握,然后竖起大拇指,真诚地说道:“好样的!大尉同志,您是好样的!”虽然我口中在称赞他,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毕竟他以前只是个连长,能挑起师参谋长这样的重担吗?

    他从我脸上的表情里看出了我的疑虑,接着说道:“在今年春天,在米亚斯内博尔附近,我奉梅列茨科夫司令员的命令,到乌戈里奇上校指挥的师里去,协助他指挥部队去打退冲向列宁格勒公路的敌人。在战斗中,师指挥部不幸被炮弹击中,师长身负重伤无法指挥战斗,我便接替了他的指挥,代行师长的职权,指挥那个师顶住了德国人的疯狂进攻。等我重新回到方面军司令部的时候,便被大将同志晋升为大尉军衔,并担任了他的副官。”

    了解了博罗达的经历,我也安心了许多,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师里的营团级指挥员来开会,一是和他们熟悉熟悉,二是要趁机整肃一下军纪,否则这样的部队就算拉出去,也是打不了胜仗的。

    “师长同志,”博罗达在对面轻声地叫我,:“我想问问,刚才我进来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多师里的指战员都围在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他的来的时候,事情几乎已经平息,所以不了解情况也是正常的。于是我把多罗费耶夫和一群女卫生员鬼混,萨莫伊洛夫企图逼乌兰诺娃就范的事情,向他详细讲了一遍,还特意强调了我冲地上开了三枪,跳弹击伤了萨莫伊洛夫的事情。

    听我说完,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师长同志,我只想告诉您一件事情,您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大尉同志。”我有些不解地问,“你说我的运气好,是指集团军司令员科洛夫尼科夫将军的电话打来的及时吗?”

    没想到博罗达摆摆手,说:“和集团军司令员没有关系。我是想告诉您,我给您的那把手枪里,只有三发子弹。幸好您只打了三枪,假如您再开第四枪的话,多罗费耶夫和萨莫伊洛夫早就下令把您乱枪打死了。”

    听他这么说,我眼前一阵发黑,差点一头栽倒在桌面上。连忙拔出手枪,抽出弹夹一看,里面果然空空如也,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心说这博罗达大尉也太不靠谱了,给我一把手枪,也不知道把里面的子弹压满,就区区三发子弹,能顶什么用啊?要不是大家都不知道枪里没子弹了,我还能活到现在么?

    正当我尴尬异常的时候,博罗达又岔开了话题,他说:“师长同志,师里那些营团长快来了,您看您是否回去换换衣服,给他们留个好的印象?”

    我低头一看,身上的军装破破烂烂,一是在森林里逃命刮破的,二是被拉依那王八蛋撕坏了几处。后来为了逃命,我甚至还撕掉了领章上的军衔。这样狼狈的样子,要见那些部下确实不妥,看来只能去找乌兰诺娃借套军装来临时穿穿了。

    〖

第三五一章 整肃军纪(中)

    我推开卫生员宿舍的房门,看见乌兰诺娃坐在阿利克的床边,正在给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阿利克讲故事呢。看到我进门,她马上站起来,抬手向我敬礼:“报告师长同志,卫生员乌兰诺娃……”

    不等她说完,我就打断了她后面的话:“行了,乌兰诺娃。我们都是老熟人了,用不着这么客套。”

    阿利克见是我回来,马上掀开被子,光着脚跳下了床,一把抱着我的腿,嘴里甜甜地叫着:“亲爱的妈妈,您回来了,阿利克一直在想您呢。”

    阿利克的话,把我和乌兰诺娃都逗笑了。我弯下腰,捏了捏他的小鼻子,说:“乖孩子,妈妈也想你。快点把衣服穿上,到外面去玩一会儿,妈妈有事情要和乌兰诺娃阿姨说。”

    阿利克非常懂事,听我这么说,答应一声,三下五除二把衣服裤子穿好,套上他的小鞋,向我俩挥挥手,拉开房门就跑出去了。

    见我把孩子打发走了,乌兰诺娃有点疑惑地问:“师长同志,您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吗?”

    “别叫我师长,还是叫我丽达吧,这样听起来亲切点。”拉完交情,我又直奔主题,问:“乌兰诺娃,你这里有多余的军装吗?”

    “有的有的,丽达,请等一下,我去给您找。”乌兰诺娃说完,就跑到房间的一个角落里,打开一个大柳条箱翻找起来。很快,她就捧着一件洗得干干净净的旧军装过来,递给我的时候,她还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丽达。我就只剩下这一件旧军装了,只好委屈您将就穿了。”

    我没有接衣服,而是从兜里掏出了军衔标志递给她,说:“乌兰诺娃,你看能帮我把军衔标志安上去吗?”

    乌兰诺娃接过我的军衔看了看,非常干脆地回答说:“没问题。”

    等弄好了军衔标志,我才脱掉自己身上的那身破军装,换上了乌兰诺娃的军装。对着墙上的小镜子左右打量了一下,觉得始终还是少了点什么,便又把放在兜里的勋章拿出来,挨着戴在了胸前。

    见到我的胸前一下就挂了四枚勋章,乌兰诺娃眼前一亮,接着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惊呼道:“天啊,丽达。您真是了不起,居然获得了这么多的勋章。”

    虽然她脸上那副崇拜的表情让我心花怒放,但我表面依旧保持淡定,我故意轻描淡写地说:“乌兰诺娃,其实这都算不了什么。假如你能活到战争结束,那么你同样可以获得这样的勋章。”

    “真的吗?丽达。”她用难以置信的口吻问道:“您说的是真的吗?像我这样的卫生员,也有机会获得勋章吗?”

    “是的。随着战争的继续,在你们女卫生员中,将涌现出无数的英雄。”我本来还想举几个例子向她说明一下,但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却一个都想不起来,只好作罢。

    “对了,丽达。”乌兰诺娃换了一个话题,问道:“您能告诉我,您当了师长以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吗?”

    “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吗?”我皱眉想了一下,觉得自己打算办的事算不上什么机密,也就没有瞒她:“我打算整肃军纪,把部队里的那些害群之马全部清理出去。”说虽然是这么说,但我心里很明白,把那些指挥员臭骂一顿没问题,要是把他们都清洗掉的话,失去基层指挥员的部队就该乱套了。不过为了在乌兰诺娃面前保持自己的良好形象,让她继续帮我带好阿利克,有些场面话还是要说说的。

    “丽达,我给您看一样东西。”说完,她从兜里掏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递给了我。我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亲爱的,如果你不想破坏我们的友谊,就请你收回今天说过的再不和我一起吃饭的话。这使我非常伤心,你让我受到了很大的伤害,我为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好意。我喜欢你,或者说,我已经习惯了和你在一起。”

    看完纸上的内容,我抖着纸问她:“这看起来像是一份情书,不知道是谁写给你的?”

    乌兰诺娃一瘪嘴,不屑地说:“还能是谁?还不就是师参谋长萨莫伊洛夫中校那个大色狼写的。他让人把信送给我后,说让我当天给他答复,如果不答应他的话,他就会给我好看。”

    “我猜你是很干脆地拒绝了他。他没有派人为难你吗?”

    乌兰诺娃使劲地摆摆头说:“昨天你和新参谋长来这里后,萨莫伊洛夫不是带队伍配合你们作战去了吗?他一走,我的心才放回肚子里。没想到他今天一大早就带着部队返回来了,如果不是您帮忙的话,我估计是逃脱不了他的魔掌。”

    我拍拍乌兰诺娃的肩膀,安慰他说:“放心吧,一切都过去了。只要我在师里一天,就不会有人再来骚扰你。”说到这里,我举起那份情书,征询她的意见:“能把这份情书送给我吗?在整肃军纪时,没准能派上用处。”

    “拿起吧,反正您就是不拿走,待会儿我也会把它撕掉的。”

    “你知道师里还有哪些指挥员,是类似的好色之徒吗?”常言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既然师长参谋长都是如此地好色,他们的部下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我才有此一问。

    “有的。”乌兰诺娃很果断地回答说:“师部独立话务连的军委会成员阿夫图霍夫上尉,他与医疗站里最能干的助理女军医同居。每天把她关在屋子里,不让她为受伤的战士医治,因为这事,很多人都对他有意见。”

    “还有吗?”听到这些,我越发的愤怒,这帮人不把心思放在打仗上,每天就想着怎么玩女人,那个话务连的上尉,等开完会我就撤他的职,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师里的女坦克兵、打字员、通信员、医护员,几乎人人都受到过上级的骚扰。有人不堪忍受折磨,便想法调到了其它部队。而且很多指挥员还好酒贪杯,我记得上个月有名指挥员和他的部下,在师里的餐厅里喝酒,喝醉后找服务员索要香肠、果酱和面包。服务员回答说这些东西都是限量供给的,结果被他们暴打了一顿,打折了几根肋骨,在医疗站里躺了半个月才下床。打完后,他们几人居然在厨房里埋上地雷,说要给这些不识趣的炊事员和服务员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离开餐厅后,这位指挥员还去师指挥部找他的相好——一名女打字员,带着她到澡堂里去洗鸳鸯浴。……”

    听到乌兰诺娃说的这些,我不禁重重地哼了一声,心说这第378师的指挥员们真是能耐大啊,贪恋女色,酗酒成风,在战斗过程中不是干好本职工作,而是在前线胡作非为,待会儿开会时,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我抬手看了看手表,还有几分钟就要开会了。我抬腿就要走,被乌兰诺娃叫住了:“丽达,请等一下。”

    我停住脚步,问:“乌兰诺娃,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乌兰诺娃说:“丽达,您没有军帽,先戴我这顶吧。”说着,就把她头上的船型帽摘下来,给我戴到了头上。我戴好帽子,走到镜子前照了照,觉得这形象还不错,向她道了谢,转身往师指挥部而去。

    〖

第三五二章 整肃军纪(下)

    在师指挥部的入门,站着四名挎着冲锋枪戴着钢盔的战士,一名戴着大檐帽的少尉,在他们前面走来走去,一见到有校级军官来到门前,马上迎上去敬礼,随后礼貌地将对方请进指挥部。

    没等我走到门口,少尉已经看到了我,连忙一路小跑来到我的面前,立正敬礼报告说:“师长同志,值班少尉佩斯科夫向您报告,开会的指挥员都到齐了,正在里面等您呢。快请进吧!”说完,身子一侧,用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跟在少尉的后面往指挥部里走。

    我跨进门槛,见屋子里已经坐了满满一屋子的人,桌子两侧是校级指挥员,再后面靠墙坐的,以尉级指挥员居多,估计都是些营长之类的吧。

    见我进门,博罗达大尉急忙迎了过来,把我领到了正中的位置坐下,他也在我的左手边坐下。接着他凑近我的耳边低声地说:“奥夏宁娜少校,人都到齐了,可以开会了吗?”

    随着我的入场,原本在交头接耳相互交谈的指挥员们都静了下来,集体把目光投向了我。我对着博罗达点点头,说:“既然人到齐了,那就开会吧。”

    博罗达站起身来,冲着屋子里的指挥员们大声地说:“请大家安静,我们现在开会。首先,我先请大家确认一下我和奥夏宁娜少校的身份。”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打开后递给了旁边的一名中校,接着说:“这是方面军司令员梅列茨科夫大将才签署的命令,任命奥夏宁娜少校为第378步兵师代理师长,博罗达大尉,也就是本人,担任代理师参谋长的职务。”

    命令在坐在桌子四周的校级指挥员手中传阅了一遍后,又回到了博罗达的手中。他把命令叠好后重新放进了兜里,继续说道:“既然大家已经确认了我们的身份。那么下面就请代理师长奥夏宁娜少校给大家讲话。”说完,他便坐了下来。

    我的目光扫视着屋子里的指挥员们,从他们的表情里,我看到了不满、不屑甚至敌视。这也难怪,两名名不见经传的中级军官,居然分别担任了师长和师参谋长的职位,而且当师长的还是一名女军官。换了谁也不会服气的。

    我脑子飞速地转动着,思考着该怎样向这些军衔和我相当,甚至高于我的部下讲话。虽然我是代理师长,但凭我的军衔,想得到他们的认可和尊重,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我在部队里没有威信。说出来的话出不了指挥部,这仗还怎么打。所以当前要做的,就是要想办法压一压他们,让他们对我产生敬畏感,这样才能在师里迅速地建立起自己的威信。

    我双手扶着桌子的边沿,缓缓地站了一起,目光再次扫视了一遍全场。才不紧不慢地向他们介绍起自己的简历来:“指挥员同志,你们好!我先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奥夏宁娜,在担任第378步兵师代理师长之前,我是第327师的一个营长。也许在座的人,对我这样一个少校,而且还是女少校,担任这个师的师长职务不服气。……”

    说到这里。我果然听见有人哼了一声,循声看去,原来是名四十来岁的中校,从年龄看,应该是某个团的团长。我没有搭理他,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讲下去:“为了让大家能干更清晰地了解我,我有必要向大家介绍一下自己的履历。我入伍后。在斯摩棱斯克附近的一个铁路会让所当高射机枪手,在战斗中负伤后,我来到了列宁格勒养伤,在医院里。获得了当时方面军司令员伏罗希洛夫元帅亲自授予的红旗勋章和勇敢奖章。大家看,就是这两枚。”说到这里,我还特意将胸前的这两名勋章指给所有人看。

    “1941年9月,我伤愈出院后,到普耳科沃高地,担任了一个高射机枪排的排长。在战斗中,因为卓越的表现,被新接任的方面军司令员朱可夫大将直接晋升为中尉。……”

    “从去年九月到现在,就从中尉升为少校,这晋升速度可真够快的。”刚才那名中校突然插了一句嘴,他阴阳怪气的腔调顿时引起了其他指挥员们的一阵哄笑。

    我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也不顾屋里开始响起的嗡嗡的说话声,自顾自地说:“莫斯科保卫战开始后,我跟随朱可夫大将去了莫斯科。在朱可夫同志担任西方方面军司令员后,我成为了他的联络官,专门负责司令部和第5、第16集团军之间的联络工作。在包围波罗金诺的战斗中,因集团军司令员列柳申克将军负伤,我曾经代理过司令员,指挥部队对德国人发动了反攻,并一举收复了波罗金诺地区。为了表彰我的勇敢和所取得的战果,斯大林同志亲自授予了我少校军衔。”我故意把授少校军衔的事推迟到了波罗金诺保卫战后,这样得到最高统帅的晋升才显得更真实更有说服力。当我一说到是斯大林亲自授予我少校军衔时,原本有点闹哄哄的屋子里顿时安静了,大家变得鸦雀无声,屋子里只听见呼吸声和我说话的声音。

    “在战役的中期,我调到了潘菲洛夫将军的第315师,协助他指挥作战。潘菲洛夫将军牺牲后,第316师被授予了第8近卫师的荣誉称号,而我成为了近卫师的第一任师长,同时军衔被斯大林同志晋升为中校,还获得了第二枚红旗勋章。”

    大家被我传奇般的履历所吸引,都聚精会神地看着我,听我继续讲述自己的故事:“……莫斯科城下进行的伟大反攻开始前,我又被任命为新组建的第20集团军的参谋长,军衔也被斯大林同志晋升为少将。”以前那些听到我经历的人,在得知我被斯大林授予少将军衔时的反应,都是倒吸冷气。说到这里,我故意停顿了一下,想观察一下在场人的反应。结果不出意外,又是一次集体倒吸冷气。这样带来的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原本那些不屑、不满甚至敌视的表情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对我的敬畏。

    “后来的事情,估计大家在战报上都看到了,我就不重复了。也许在座的很多人,都很好奇,想搞清楚我现在为什么是少校,而不是少将。”见到屋里的指挥员们纷纷点头,我才为他们解开谜团:“我之所以被从少将降为少校。是因为我在彼得里谢沃村杀了一群放下武器的德国人。指挥员同志们,你们知道我杀的是什么样的德国人吗?”

    那名中校非常配合地问道:“这些德国佬是什么人啊?”

    我如今想起那些禽兽不如的德国人,依旧是恨得牙痒痒的,我咬牙切齿地说:“我们抓住了一名叫卓娅的女英雄,用尽酷刑后将她绞死。她的遗体在村子里的绞刑架上挂了两个月,就这样。这些法西斯匪徒也没放过她,还用刀子将她的遗体割得残破不堪。我在俘虏这些德国佬后,见得卓娅的惨状,一时忍不住下令将这些俘虏全部杀光。……”

    “啪!”身旁传来一声清脆的拍桌声,博罗达大尉满眼喷火地站了起来,大声地说:“杀得好,对这些两只脚的畜生。就绝对不能轻饶他们。换了是我,一样要把他们杀光。”从他激动的表情来看,十之**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形。

    我做了个手势,示意有点激动的他坐下,接着说:“因为这次杀俘,我被降职成了少校,但我不后悔自己当时做出的这个决定。大尉同志说得对,对于这种两条腿的畜生。我们就绝对不能客气,有多少杀多少,一个都不能放过。”说到这里,我还特意补充说,“当斯大林同志了解到我杀俘的真实原因后,直接给西方方面军的指战员们下达了一道命令:凡是俘获德军第332团的官兵,一律就地枪毙。我们不接受他们的投降。”我的话音刚落,屋里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我微笑着看着面前鼓掌的指挥员们,心里很明白,他们并不是在为我鼓掌。而是为了斯大林所下达那个掷地有声的命令而鼓掌。不过我多少达到了自己的一些目的,至少他们已不再那么排斥我。

    掌声一停,我说了句:“接下来,请代理参谋长博罗达大尉,向大家介绍他自己的简历。”说完,我便坐了下来。

    博罗达在向大家介绍他自己的时候,屋子里的指挥员都是鸦雀无声,也许他们在听了我刚才的那番话后,心里明白能担任师级指挥员的人,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所以态度才会有了这样的转变。

    等博罗达大尉说完,又轮到了我发言。我掏出萨莫伊洛夫中校写给乌兰诺娃的信,再次让大家传阅了一遍,等信回到我的手中后,我扬着手中的信纸,痛心疾首地说:“指挥员同志们,看到这封情书时,我感到非常气愤。一名师级指挥员,每天考虑的不是如何指挥部队打仗,而是整天想着如何去勾引年轻漂亮的女战士。我还听说,在第378步兵师里服役的女兵,不管是坦克兵、通信兵、炊事兵、打字员、卫生员,都逃脱不了上级的骚扰。各位指挥员同志,你们大家好好地想一想,看到这样的指挥员,战士们肯定会对自己的信仰产生怀疑,这样的部队能打胜仗吗?指挥员们个个沉溺于酒色之中,却让战士们去流血牺牲,这样的指挥员,战士们犯得着为他们卖命吗?”

    听了我的话,很多在座的指挥员都羞愧地低下了头。我估计这些人都有过骚扰女部下的不良记录,但目前是非常时期,指挥部队还离不了他们这些老人,所以我对他们的批评,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过去的事情就算了,从今天开始,只要我还在这个师当师长,就不允许再发生骚扰女部下的情况再次出现。听清楚了吗?”问最后一句话时,我特意提高了嗓门。

    “听见了。”屋子里的人参差不齐地回答着。

    “可是,师长同志。”那名中校开口问道:“我们都是正常的男人,也有正常的需求,这个该怎么解决啊?”

    “您叫什么名字?中校同志。”我眼睛看着他,冷冷地问道。

    他猛地站起身来,挺直身体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我叫肖洛夫,是第1134团的团长。”

    我抬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他坐下,说:“我只是要求你们不要骚扰师里的女兵,要知道她们都是你们的姐妹,你们的责任是关心她们照顾她们,而不是欺负她们。假如你们想找女人的话,”说到这里,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把脑子里想的话说了出来:“德国人那里也有女兵,被你们俘虏后,如何处置还不是你们说了算。将来等我们打到柏林去,数不尽的德国美女,还不是听凭你们的处置。”

    “师长同志,要知道我们现在还在讨论如何抵御德国人的进攻,而您却告诉我们,说要打到柏林去。”

    我把手肘支在桌面上,十指交叉握在一起支在下巴下,看着他冷冷地说:“肖洛夫中校,难道您认为我们不能战胜德国人吗?我在这里想提醒您一句,您这可是失败主义论调,就凭这一点,我就可以送您上军事法庭。”

    我的话吓得肖洛夫脸色发白,额头的汗水止不住地往下流,他掏出一块手绢边擦汗水边解释说:“师长同志,您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对我们能战胜德国人这点,是深信不疑的。我……”

    眼见得肖洛夫向我服软,我也不再和他废话,扭头对博罗达大尉说:“代理参谋长同志,您是不是接到了司令部的什么作战命令,需要向指挥员们传达?”

    博罗达低声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我对您有意见,您怎么能让他们随便处置那些被俘的德国女兵呢?这样会让他们犯错误的。”

    我不以为然地说:“这事我们找个时间单独聊,您先向大家传达上级的命令吧。”

    博罗达点点头,站起身来,从兜里掏出一份叠好的文件,打开后大声地说:“指挥员同志们,请保持安静,我现在向大家传达方面军司令部的作战命令。”

    ps:感谢:无可均、言雩、老干爹、萧易xxx、流花刀客、q1979072、thindy、原子核的逆袭、a555a、书友140109224340114、云羽风、命里注定、艰苦恢、书友130107235451320、看了不说、滚圆的金蛋、楚湘水、有情燕、2720850379、命里注定、t00030003、战地情报员、阿土小猪、惜言s、0tycket0、两圆、lijing198850、幻爽等书友对本书的打赏、

    〖

第三五三章 临时的军事会议

    博罗达把文件放在桌面上,低头扫了一眼,抬头对着满屋子的指挥员们,神情严肃地说:“同志们,到今天为止,艰苦的柳班战役结束了。在长达半年的战斗中,沃尔霍夫方面军的指战员们虽然表现出了少有的英勇顽强。由于德国人在兵力武器装备上的优势,以及他们所掌握的战场制空权,我们为了帮助列宁格勒方面军打破德国人对城市的围困的战役目的没有达到。”眼见大家听了这话后变得神情沮丧,他又补充说:“不过我军顽强的战斗,德国人为了阻挡住我们的进军,不得不从列宁格勒方向调来了相当数量的预备队,极大地减轻了城内守军的压力,打乱了德军想迅速夺取列宁格勒的计划。”

    这次战役的目的没有达到,原因是多方面的。沃尔霍夫战线是位于拉多加湖和伊尔门湖之间的一段战线。它东起诺夫哥罗德,沿着沃尔霍夫河而下,在基里希附近形成了一个弧形,折向施吕瑟尔堡。把沃尔霍夫方面军和列宁格勒方面军隔开的区域,是被德国人占领并扼守的十六公里的地带,从表面看,只要集中足够的兵力实施一次强大的突击,就足以使两个方面军会师,打破敌人强加给列宁格勒的围困。

    但当我军的进攻战役发起后,才发现我们遇到了少见的不便于进攻的地形,在前进的道路上,到处都是无边无际的森林、沼泽的泥泞、多水的泥炭地和被毁坏的道路。我们同大自然的斗争,不亚于同敌人的艰苦斗争。军队为了作战和生活,不是挖堑壕,而是去修土木质围墙,不是挖散兵壕,而是去平整场地,在数公里铺上园木和束柴,并为炮兵和迫击炮构筑木质平台。

    作为战役主力的第2突击集团军,在这种艰苦的自然环境下。逐步丧失了继续进攻的能力,迟迟未能将被我军合围的敌人重兵集团消灭掉,到最后自身反而被德国人的重兵围住。在这种情况下,方面军司令部不得不将第52和第59两个集团军摆在狭长的补给线两侧,以确保第2突击集团军的后勤补给。

    六月中旬,由于补给线被德国人切断,为了防止在包围圈里的第2突击集团军被消灭。方面军司令部向他们下达了突围的命令。在第2突击集团军指战员的顽强战斗,和第52、59两个集团军的积极配合下,部队成功地突出了德军的包围圈。

    不过第2突击集团军伤亡非常惨重,伤亡人数达到了三万余人,很多部队建制被打残甚至打光了。更为严重的是,集团军司令部的指挥员们在突围时。和主力部队失散,至今全部下落不明。”

    弗拉索夫被俘,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可是司令部其余的指挥员,居然也下落不明,不会都被俘虏了吧,那样的话,第2突击集团军可就丢人丟大发了。我眉毛往上一挑。刚想插嘴问两句,又听博罗达接着说:“按照梅列茨科夫司令员的计划,突出包围圈的第2突击集团军,和第52集团军、第59集团军抱成一团,退到了沃尔霍夫河沿岸进行休整,补充人员和武器装备。……”

    “我完全赞同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的部署,刚结束了柳班战役的我军部队,目前都非常疲劳。需要经过补充和休整后再发起新的战役。”插嘴的是一直非常活跃的肖洛夫中校,不过目前他对我们的态度已有所好转,至少在表面上不会再和我们唱反调了。

    “很遗憾,肖洛夫同志。”博罗达淡淡地说道:“可能在短时间内,部队还不能停下来休整,我军马上又要发起新的战役。”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我也微微皱起眉头。心想我军的部队目前已经是强弩之末,不经休整和补充,马上又投入新的战斗,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安静。请大家保持安静。”博罗达很不高兴地敲了两下桌子,平息了指挥员们之间的窃窃私语,又接着说:“立即发起新的战役,这是最高统帅部下达的命令。5月12日,为了防止德军从西南方向,对莫斯科发起新的攻势,我西南方面军在铁木辛哥元帅的指挥下,主动对德军发动了进攻。前三天取得了一定的进展,部队向前推进了30多公里,然而我军的进攻很快就被德军有效的遏制了。反倒是给德军创造了围歼苏军的良机。

    就在我军发动进攻的第10天,德国陆军元帅冯.博克,突然以11个师的兵力对我军的侧翼发动了大规模的反击,致使我西南方面军的第6、第9、第57集团军深陷重围,几乎全部覆没。至6月28日,德军就已经在南部取得了巨大的军事优势。6月30日,德军第六集团军在沃罗涅日方向上突破了苏军第21、第28集团军的防线。苏军在整个南部方向上的态势进一步恶化了。”

    听到我军失利的消息,屋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压抑。没有人说话,都全神贯注地盯着正在讲话的博罗达,耐心地听他讲解目前敌我的态势:“……更为严重的是,7月4日,就是昨天,我们南部重要的军事要塞:塞瓦斯波托尔要塞,被德军冯.曼施太因元帅的第11集团军攻占。我坚守要塞的官兵损失极其惨重,只要少数人突出了重围。”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用目光扫视了一遍全场,做出了一个总结:“正是因为目前的不利局面,大本营才决定实施一次新的战役,除突破封锁外,期望我们沃尔霍夫方面军在西北方向展开积极的行动,以牵制更多的敌人,使他们不能把兵力南调,确保在南方有可能展开的决定性的会战。”

    博罗达介绍完情况,说了一句:“谁还有什么问题?”说完后直接坐了下来。

    “参谋长同志,”一名坐在我左侧,穿着黑色坦克兵制服的中校站了起来,他试探地问博罗达:“我可以发言吗?”

    博罗达冲他点点头,和蔼地说:“请说吧,中校同志。”

    “我想知道,我们将在什么地区。和什么时间发起进攻?”

    我把头扭向博罗达,等待着他的回答。博罗达拿起桌上的那份文件,念道:“实施这次战役的地点选在所谓施吕瑟尔堡-锡尼亚维诺突出部,它是1941年9月德军前出到拉多加湖南岸而形成的。选择这一方向的优点是:它是从东南通向涅瓦河和列宁格勒最近的路线。”

    中校没有坐下,而是手扶着桌子对博罗达说:“参谋长同志,我想提醒您。我曾经去过您刚才提起的地方,那突出部的地形很不适于展开进攻行动。那里的泥炭开采场面积很大。从拉多加湖岸边一直延伸到锡尼亚维诺村,而锡尼亚诺村以南则是茂密的森林和大片的沼泽地,步兵在这里都难以通行,更别说我们的坦克部队了,这就严重地限制了军队的机动,而对防御的一方却十分有利。在这个方向上唯一干燥的地方是锡尼亚维诺高地。它高出周围的平原十至十五米。自然,它就成了我军进攻路线上的敌主要阵地,而且方圆数公里内的任何动静都会被高地上的敌人察觉。”

    “中校同志,请问我该如何称呼您?”没等博罗达回答,我抢先说了话,因为我觉得这个中校是个非常有能力的人,如果能把他拉过来的话。没准将来能成为我可靠的班底。

    中校愣了一下,随即挺直身体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我是坦克团长顿斯科伊中校。”

    我友好地冲他笑笑,说:“顿斯科伊团长,请坐吧。博罗达参谋长会为您解答疑问的。”

    等顿斯科伊坐下后,博罗达继续说道:“顿斯科伊中校的观察力很强,情况的确如他所说的那样。德军在占领该地区后,为了使施吕瑟尔堡-锡尼亚维诺突出部成为攻不破的堡垒。他们利用各种地形。沿着河流湖泊、深沟和沼泽、高地和森林地带,构筑了防御阵地,设置了许多抵抗枢纽部和支撑点。在抵抗枢纽部中央配置了炮兵和迫击炮连。防坦克火炮的密度每平方公里正面平均为七、八门。人员则在坚固的掩蔽部内,阵地前沿架设了铁丝网,埋设了地雷。这样一来,本来就不便于进攻的地形就变得更易守难攻了。……”

    “参谋长同志,我有点不明白。”这次忍不住插话的人变成了我。我奇怪地问道:“既然最高统帅部已经了解到前沿的具体情况,知道这里不利于部队的展开和进攻,为什么还要选择这个区域作为突破口呢?”

    “是啊,参谋长同志。这是怎么回事呢?”听到我率先提问,屋里的指挥员们也纷纷开口附和。

    “请大家安静!”博罗达此刻说话的口气,颇有点上位者的威严,屋子里顿时变得安静,“最高统帅部选择这个方向有双重目的:第一,在顺利的情况下,我们可以在两三天内到达涅瓦河,去创造和列宁格勒方面军的部队会师的可能,因为沃尔霍夫方面军没有力量实施更长时间的战役。其次,我们在敌人料想不到的方向发起进攻,能保证本次突击作战的突然性,并以此取得优势。当然,锡尼亚维诺北面的泥炭沼泽地和它南面茂集的森林会给我吗带来很大困难,尤其是难以使用重炮和强大的技术兵器。但哪里还能找到比这里更好的地形呢?至于沼泽和森林,要知道,这可是我国北方突出的标志,从拉多加湖到诺夫哥罗德的所有地带,到处都是这种地形。”

    “参谋长同志,我们现在的任务是什么?”等博罗达说话暂时告一段落,又有人开口提问,这次说话的是肖洛夫团长。

    “我们目前的任务,是把分散的部队集结起来,做好随时转移的准备。并趁这个短暂的时间进行休整。至于武器弹药嘛,就不用大家担心了,最高统帅部会在近期给我们补给的。”说到这里,他把头凑了过来,低声地说:“师长同志,任务布置完了,是否可以散会了。”

    我点点头,扶着桌子站起来,说:“任务已经布置完了,散会。”看到大家齐刷刷地站起来,敬礼后转身想往外走,我连忙又补充了一句:“其他人可以回去了,团长们留下。”

    时间不长,屋里就剩下桌子两侧坐着的七个人。我招呼他们坐下后,说:“各位团长同志,虽然我担任了第378师的代理师长,可是还不认识大家呢。趁这个机会,和大家认识认识,下面请大家自我介绍一下。”我先向坐在右边的肖洛夫一指,“就从肖洛夫团长开始吧。”

    于是肖洛夫站起身,挺直身体报告说:“第1134团团长肖洛夫,中校军衔。”

    他刚报告完毕,坐在他右边的那名矮胖的政工人员站了起来,大声地报告说:“我是第1134团政委加加林。”

    第三个站起来的是一位个子高高身材匀称的中年人:“报告师长同志,我是第1133团团长彼得尔中校。”

    彼得尔中校右边坐在的也是一名政工人员,我猜测应该是他的政委。果然戴着圆框眼镜的指挥员站起来,报告说:“我是第1133团政委阿瓦科夫。”

    右边的指挥员介绍完了,接下来轮到左边了。首先站起来的是坦克团长顿斯科伊中校,他简单地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和军衔便坐了下去。

    我看别的团都是一个团长一个政委来开会,唯独他是一个人。于是好奇地问:“顿斯科伊团长,您的政委呢,怎么没看见他的人?”

    顿斯科伊的神情顿时变得黯然,叹了一口气,说:“我的政委在上个星期的战斗中,所乘坐的坦克被敌人的重炮击中,壮烈牺牲了。目前上级暂时还没有给团里派新的政委来,所以今天我才是一个人来开会。”

    听到他的政委牺牲了,我苦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做了个手势,示意剩下的指挥员做自己介绍。两名第1132团的指挥员也先后站起来,向我表明他们的身份,一名是团长亚采纽克少校,一名是政委佐罗图新。

    ps:感谢kjs12、欧阳晕、beibei163、言萼在本书上架当天所给予的打赏,以及t00030003所投的月票。

    〖

第三五四章 意外的收获

    等到自我介绍完毕,我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正好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于是我站起身对七位团级指挥员说:“吃饭的时间到了,大家就留下一起吃顿饭吧。说实话,我已经来师里三天了,还从来没人请我吃过饭呢。今天就算我沾大家的光,尝尝师里的伙食究竟怎么样?”

    我的话音刚落,大家便哄堂大笑,肖洛夫用套近乎的口吻说:“师长同志,伙食的事情我有发言权,要知道以前我可是隔三岔五来这里蹭饭吃。如果不是多罗费耶夫上校舍不得,我早就把他的厨师挖到我的团里去了。”肖洛夫的话,又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屋里的气氛变得格外融洽。

    在我们聊天的时候,博罗达跑到门口,去吩咐厨房将我们九个人的饭菜送到指挥部来。忙完这一切,他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静静地听着我们聊天。

    功夫不大,一名少尉带着九名战士端着托盘走进了指挥部。少尉上前,向我敬礼报告说:“师长同志,您好!你们的饭菜送来了,请用餐吧。”

    我冲他点点头,笑着说:“谢谢您,少尉同志。”

    他回答了一声不客气,随后吩咐战士们,先把盛食物的盘子放在桌子上,接着再将刀叉和餐巾依次摆放在每个人的面前。做完这一切,他再次向我敬了一个礼,带着战士们离开了。

    以现有的条件来说,晚餐相当丰盛,每人面前摆着两个盘子和一碗汤。一个盘子里是一勺燕麦粥、两块四方形的肉冻、五六根手指粗细的酸黄瓜、一个鸡蛋大小的腌西红柿、几块烤羊肉和两个烤土豆;另一盘则是沙拉拼盘,里面有蟹肉沙拉、蘑菇沙拉、胡萝卜沙拉、酸甜蔬菜沙拉和鸡肉沙拉;汤是著名的红菜汤,汤里还浮着切成条的熟牛肉。

    看到这么多的美食。将近一个月没有正经吃过东西的我,不禁馋得暗自吞口水。不光在自己的部下面前,我还是要保持自己的光辉形象,我拿起盘子旁边的叉子,摆出一副淡定的样子招呼着大家:“同志们。都别愣着了,快点动手吃吧。”说完,用叉子叉起一块肉冻,直接放进了自己的嘴里。其他人看到我已开吃,也纷纷举起叉子,开始消灭自己面前的美食。

    我一直认为餐桌是联系感情的好地方。即使是俄罗斯也不例外。吃了一阵,见几位指挥员不再像刚开始那么拘束,于是我开始和他们聊起了天。我先问坦克团长:“顿斯科伊同志,您是哪里人啊?”

    顿斯科伊连忙放下叉子,用餐巾抹了抹嘴,站起来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我是莫斯科人,出生在莫斯科郊外的大乌瓦罗沃镇。”

    我伸出右手向下压了压,说:“顿斯科伊同志,我只是和你聊聊天,别这么拘束,还是坐下说吧。”

    等他坐下后,我忽然想到大乌瓦罗沃镇这个地名挺熟悉的。于是便问他:“我听您说您出生在大乌瓦罗沃镇,这个地名挺熟悉的,我好像听谁说起过这个地方。”

    顿斯科伊听我这么说,皱了皱眉头,有些茫然地说:“镇子里和我一起出来当兵的,至少有几百个人,我猜不出是谁向您提过这个地名。”

    我用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叩击着,反复地思索究竟是谁曾经向我提过这个地名,而且这个人的职务至少不太低,否则一个普通的地名也不会给我留下这么深的印象。我敲桌子的声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都停了下来,把目光投向了我。

    见到因为我的缘故而影响到大家吃饭,我连忙歉意地冲他们笑了笑,说:“我在想一件事。影响到大家吃饭,真是对不起。你们继续吃吧,不用管我。”我对大家说话时,目光无意中从顿斯科伊的身上扫过,瞅见他身上黑色的坦克兵制服,一个熟悉的名字猛地蹦进了我的脑海。我眼前一亮,顿时想起是谁了,不禁自言自语地说:“原来是他啊,怪不得我会觉得这个地名挺熟悉的。”

    “他是谁啊?师长同志。”顿斯科伊好奇地追问道。

    “卡图科夫!”我郑重地说出了刚才想到的人名,并试探地问坦克团长:“顿斯科伊同志,您认识卡图科夫吗?”

    “卡图科夫?!哈哈哈,原来您说的是米沙啊!”顿斯科伊听到我说出的名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这个家伙啊!怪不得您听他提过自己的家乡后,会有这么深的印象。按我说啊,只要和他交往过的人,都会对他这个疯子留下深刻的印象。”

    “疯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您怎么这么称呼他呢?”我知道米沙是卡图科夫的小名,只有最熟悉他的人才会这么叫,不过为什么他会被别人叫成疯子,我就搞不明白了。

    “哦,亲爱的师长同志,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当顿斯科伊知道我认识卡图科夫的时候,说话也变得随意起来,“当时我俩被派到奥拉鲍库宁高级步兵学校和工农红军摩托化学院指挥班进修,去学习和掌握坦克作战的指挥技能。在后来进行的一次军事演习里,米沙担任了t-18坦克分队的队长,我是副队长。我们的坦克分队在向敌方阵地突击半路上,有一道对方挖掘的堑壕超过了我们坦克的跨越宽度,把我们的分队挡住了。”

    说起堑壕,我记得听别人说过卡图科夫的这个野蛮之举,所以试探地问顿斯科伊:“是埋车当桥吗?!”

    “是的,师长同志。”顿斯科伊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复,“当时米沙让部下给我发信号,让我去接受任务。等我的坦克停在他身边时,他居然给我下达了一个命令:把坦克开到坑里去,以车带桥,让其它的坦克从上面通过。听完他的这个命令。我当时就急了,骂他是疯子,居然会想出这么疯狂的计划,要知道稍有不慎,就会闹出人命的。但不管我怎么骂。他都无动于衷,只是命令我必须执行命令。没办法,我把其余的坦克兵撵下车,独自一人硬着头皮将坦克开进了堑壕。师长同志,要知道那可是两米多深的堑壕啊!我把坦克开进去时,被颠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当时就晕过去了。就这样,分队的其它坦克从我的车顶碾压过去,顺利地通过敌方的筑垒地区。演习结束后,来观看演习的国防人民委员图哈切夫斯基元帅接见了我们,还对米沙大加赞誉,称他是‘库图佐夫式的指挥员’。”

    图哈切夫斯基元帅。一听到这个名字,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要知道,图哈切夫斯基可是因为叛国罪而被处决的,此刻谁要和他扯上关系,后果还是很严重的。我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其他人的表情,见大家神色如常地吃东西,悬着的心才放回肚子里。

    幸好顿斯科伊没有再提起图哈切夫斯基。而是追问起卡图科夫的下落来:“师长同志,您也认识米沙吗?好几年不见,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我使劲地点点头,说:“是的,我认识卡图科夫将军,在莫斯科保卫战期间,我曾经和他并肩战斗过。”

    “将军?天啊,这个疯子升级可升得真快。我还是中校,可他都是将军了。”顿斯科伊夸张的表情又惹来了一阵大家的笑声。

    “顿斯科伊中校,难道你和卡图科夫将军分开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联系过吗?”按照我的想法,两人作为老战友,彼此之间的联系应该相当密切才对啊。

    “自打卫国战争爆发后,我和他就失去了联系。要知道,当坦克兵的和当步兵的不同。我们经常会四处调动。还有战时的军邮系统,也有这样那样的不方便,没准他写给我的信,在邮寄过程中丢失了,或者因为怕泄密,被检查机关扣下了也说不准。”

    听他这么说,我感到很意外,两个同乡兼好朋友,居然在战争爆发后就失去了联系,甚至连其中一方成为了将军这样的大事都不知道?!我有些怀疑地问:“难道你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将军的吗?”

    顿斯科伊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难道你没有看过莫斯科保卫战的战报吗?,要知道,在那上面可以找到你所需要的答案。”我不甘心地问道。

    顿斯科伊还是摇摇头。我的目光又扫向了其他人。在座的早就停下了手中的刀叉,见我的目光望向他们,集体摇摇头,表示没有看过我所说的那份战报。其中肖洛夫还嬉皮笑脸地说:“师长同志,既然大家都对卡图科夫如何成为将军的事情非常感兴趣,而您又曾经和卡图科夫共过事,对他的情况比较了解,您就给大家讲讲吧。”

    “是啊是啊,师长同志,给我们讲讲吧!”其余的人也纷纷地附和道。

    见到大家对这个话题都兴趣盎然,我也没再推辞,把面前的空盘子推到一边,给大家讲述起我看过的苏军战报:“既然大家想听卡图科夫将军的事迹,那么我就先讲讲他的成名之战:姆岑斯克坦克战。

    在去年十月,卡图科夫上校担任了新组建的独立坦克第4旅的旅长,部队最初驻扎在莫斯科西面的库宾卡地区,保护这莫斯科至明斯克沿线的公路和铁路。不久,坦克旅被编入了列柳申克将军的近卫步兵第1军,并连夜从莫斯科郊区出发,通过铁路赶到了姆岑斯克。

    卡图科夫接到的任务,是率领部队坚守住莫斯科的西大门姆岑斯克,挡住德军古德里安装甲集群,不让他们再继续向东推进。

    要知道,卡图科夫手头只有45辆老掉牙的坦克,而且弹药也不足。在别人看来,这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但这一切都没有难倒卡图科夫。他知道硬拼不是办法,一赶到目的地,他便马上督促士兵昼夜不停地抢挖假掩体,并用三合板造出大量假坦克并进行伪装,而真的坦克阵地却部署在4000米远的地方。

    独立第4坦克旅的指战员们,被卡图科夫折腾得几天几夜没睡觉,大家心存不满。背后‘都在骂他是‘想累死俄国人的德国间谍’。等到战斗一打响,原来怨声载道的指战员们才发现,跟着这个‘滑头旅长’,起码能把命保住。

    在姆岑斯克战役期间,卡图科夫精打细算地使用每一位战士。并吩咐每一辆坦克要准备三四个发射点,打几炮就换一个地方,让苏军兵力显得很强大。在他的迷惑战士下,德军方面摸不清我们的虚实,在向上级报告时,甚至声称这里部署有上千辆的苏军坦克。

    经过8昼夜激战。卡图科夫旅击毁敌人133辆坦克,击落2架飞机,而自己的部队只损失了6辆坦克,其中2辆在战场上烧毁,而另外4辆送到维修站修理后,很快又投入了战斗。

    由于坦克第4旅官兵在姆岑斯克地域所取得的战果。与所显示的英勇、机智、灵活、顽强的战斗精神,10月22日,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授予该旅32名官兵苏联英雄称号和奖章,独立坦克第4旅也被改编为近卫第1坦克旅。同时,由于姆岑斯克战役中的卓越表现,使得卡图科夫一跃成为斯大林同志青睐的将领,不久便被授予了少将军衔。”

    听完讲完卡图科夫的经历。顿斯科伊兴奋地使劲一拍桌子,大声地说:“光凭几十辆老掉牙的旧坦克,就把德军中不可一世的古德里安打得丢盔弃甲,米沙真是太棒了!”

    我面带着微笑看着他,说:“中校同志,假如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如果你也能取得同样辉煌的战果。那么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将很快成为顿斯科伊将军的。”

    在大家善意的笑声中,顿斯科伊的脸红了。他站起来向我表决心:“请师长放心,我绝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在今后的战斗中,保证完成好您下达的每一个命令。”

    听到顿斯科伊在向我表决心,在座的人都站了起来,整齐地说道:“请师长放心。我们保证完成好您所下达的所有命令。”

    见到大家这样的反应,我满意地点点头,说:“好,既然大家这么有信心,那么我在这里向大家郑重承诺,只要大家将要发起的战役里,取得了卓越的战果,那么我一定亲自向方面军司令员同志递交晋升你们军衔的申请。”

    听到自己在战斗结束后,就有晋升军衔的可能,几名指挥员都激动得满脸通红,齐声喊道:“为苏联祖国服务。”

    对于他们这样的态度,我感到非常满意,瞅了瞅桌上的空盘子,知道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也就没再挽留他们:“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吧。今天就到处为止,各位指挥员同志,你们立即回到各自的部队去,做好战前动员,随时准备把部队拉出去。”

    七名指挥员齐声地答道:“是,师长同志,保证完成任务!”接着向我和博罗达敬礼后,纷纷告辞离去。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博罗达感慨地说:“师长同志,您的这种动员真是别出心裁啊。您看看,才多长的时间,这些原本对我们抱着抵触态度的指挥员们,如今都被您调教得服服帖帖。”

    在今天的会议上,我巧妙地压服了最桀骜不驯的肖洛夫中校。接着在晚上的聚餐时,又因卡图科夫而拉拢了坦克团长顿斯科伊中校,这也算无心插柳的意外收获吧。听到博罗达的话,我笑了笑说:“大尉同志,说实话,如果想迅速地掌控住这个师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用自己熟悉的人把原有中层的指挥员都替换调。但是不行啊,我们今天刚接管这个师,既没有带新的指挥员过来,对这个师各级指挥员的情况也不了解,如果轻易将那些不服我们的指挥员换掉的话,就有可能引起指挥系统的混乱,影响到部队士气。

    管理一个师和管理一个连、一个营的情况是完全不同的。我们当营长或连长时,命令可以直接传达到班长或者战士;可成为师级指挥员后,我们的命令要传达下去,就必须通过今天来参加会议的团营长们,由他们把命令传达给每个战士。所以我们需要考虑的问题非常多,如何处理好和这些中级指挥员的关系,是我们首先要考虑。只有他们不排斥我们,愿意接纳我们、服从我们,这个师指挥才能得心应手。”

    “服了,少校同志,我服了!”博罗达的话让我有点莫名其妙,搞不清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幸好他后面的话给我解开了谜底:“梅列茨科夫司令员任命您担任师长时,我心里还是蛮不服气的,但看到您今天的表现,和刚才所说的话,我对您心服口服。”

    好不容易等他说完,我正想谦虚两句,他突然一拍额头,说:“少校同志,这么晚了,您是不是该回宿舍去陪您的儿子阿利克了?”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阿利克还在女卫生员的宿舍里呢,连忙说:“是啊,你不说,我都忘记了。这样吧,你留在师指挥部里值班,我先回去了,明天早晨再过来。”

    “少校同志,您放心地回去吧,这里就交给我了。”

    ps:感谢书友看书我的最爱、yxzr的月票支持,书友%gregary$、看了不说对本书的打赏。

    〖

第三五五章 营救行动(上)

    我来到卫生员宿舍的门口,轻轻地一推门。没推开,稍微再加大点力道再推,还是没推开,看来是里面把门插上了。于是我没有再推,而且轻轻地敲起门来。

    先敲了几声,里面没有动静。再敲几声,里面传出一个jing惕的声音:“外面是谁?”

    我听出是乌兰诺娃的声音,连忙回答说:“乌兰诺娃,是我啊,丽达。”

    接着房门向内拉开,穿着白sè****的乌兰诺娃把我让了进去,她自己又探出身子去左右张望了一下,才缩回身子关上了房门。

    阿利克早已入睡,屋里虽然没点灯,但室外透进来的光线,还是足以让我看清乌兰诺娃脸上那惊恐的表情。我奇怪地问:“乌兰诺娃,你这是怎么了?”我又指指门外,追问一句,“刚才关门时,你为什么还要探身子出去张望啊?”

    乌兰诺娃被我这么一问,憋红了脸吭哧了半天才回答说:“丽达,你有所不知,我们刚到这个村子时,因为经常要半夜起来出去接伤员,所以房门从来不插。后来不知道哪个男兵发现了这个秘密,并传了出去,于是便有师jing卫营的男兵乘虚而入,趁夜晚偷偷摸进我们的宿舍,用被子将那些熟睡的姐妹们的头蒙上,掀起她们的**,全身上下**一气。”

    “乌兰诺娃,你在和谁说话啊?”突然响起来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我扭头一看,原来在靠墙角的**睡着一个姑娘,她可能是被我和乌兰诺娃说话的声音吵醒的,掀开被子坐起来后,整个人还处于不清醒状态,正用手揉着双眼。

    “塔基亚娜,没事,你继续睡吧。我再和师长聊几句就睡。”

    没想到就是乌兰诺娃的这句话,顿时引来塔基亚娜的一阵尖叫,她的身子蜷缩在角落里,把被子紧紧地抱在胸前,大声地叫道:“乌兰诺娃,快把师长撵出去,快撵出去!……”

    她的尖叫声惊醒了正在熟睡的阿利克,孩子惊恐地四处张望,见我站在屋子里,把被子一掀,光着脚跳下床,扑过来紧紧地抱住我,抽泣着不停地喊:“妈妈,妈妈……”

    我弯腰搂着哭泣的阿利克,茫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乌兰诺娃走了过去,半跪在那名女兵的面前,搂着她的肩膀,轻声地说:“塔基亚娜,别紧张,不是那个**师长,是今天新来的师长,是个女的。也是阿利克,就是你刚才还逗着玩的小男孩的妈妈。”

    “乌兰诺娃,你说什么?”塔基亚娜怯生生地问:“是个女师长,还是阿利克的妈妈?是真的吗,你不会骗我吧?”

    “是真的,我没有骗你,不信的话,你自己看吧。”说完,乌兰诺娃把身体侧了侧,让出了足够的空间来观察我。

    原来是虚惊一场,我拍着阿利克的背,轻声地对他说:“孩子,别担心,是那个阿姨做恶梦了,你继续睡觉吧。”说完把他重新放到了**,盖上被子,让他闭上眼睛睡觉。等忙完这一切,我才朝乌兰诺娃她们走过去,在塔基亚娜的床边坐下,微笑着对她说:“你好,塔基亚娜,我叫奥夏宁娜,是阿利克的妈妈,也是第378师新任的师长。”

    “师长同志,您好!”塔基亚娜说着身子向前一探,就想站起来向我敬礼。

    我连忙拦住她,说:“别站起来了,还是坐着和我们聊聊天吧。”等她重新坐好后,我忍不住问:“为什么刚才你一听见师长,就会那么紧张呢?”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塔基亚娜瘪了瘪嘴,用双手捂住脸,无声地抽泣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莫名其妙又哭起来了,我把疑惑的目光转向了一直没说话的乌兰诺娃,不解地问道:“乌兰诺娃,塔基亚娜怎么了?”

    乌兰诺娃苦着脸,说:“丽达,你有所不知,塔基亚娜就吃过那些男兵的亏,上次甚至还有人扒掉了她的**,如果不是正巧有人来通知她到村外去接伤员,估计她当时就清白不保了。”说着,她轻轻地拉开塔基亚娜身上的被子,将她的**掀了上去。我凑上去仔细看了看,**光滑的胸前果然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更过分的是小巧的ru头边上,还有指甲掐出来的血痕和牙齿咬的齿印。

    我顿时怒不可遏,大声地问:“你们知道是谁干的吗?我一定饶不了他。”

    乌兰诺娃摇摇头,说:“那些jing卫营的战士狡猾得很,每次都用被子把人的头蒙住,然后才动手,所以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谁干的。”

    既然不知道是谁干的,我虽然怒气难平,也只能就此作罢,我不可能把师jing卫营的所有指战员都惩罚一遍吧,那样师指挥部的安全由谁来保障。

    塔基亚娜的双手从脸上移开,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哭哭啼啼地说:“胸口上的牙印和血痕,是师长昨天晚上弄出来的。”

    我的火气又上来了,狠狠地在**拍了一巴掌,咬牙切齿地说:“这个该死的多罗费耶夫上校,真是个**的**。我明天让那些押他去方面军司令部的战士,在路上找机会好好地收拾他一顿。”接着我又抬手拍拍塔基亚娜的肩膀,安慰她说:“塔基亚娜,你放心,我今天已经向师里的指战员打过招呼了,今后谁也不准欺负女兵,否则严惩不贷。”

    “真的吗?丽达。”对乌兰诺娃来说,这个消息是最大的好消息,所以她要确认一下。

    “是的,我向你们保证,只要我在这个师当一天的师长,就不会有人再敢欺负你们。”见两人激动得一直点头,我抬手看了看表,都快十一点了,虽然天还没有完全黑,但还是该睡觉了,于是我对她俩说:“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吧。”

    我躺在乌兰诺娃为我铺好的**,很快就进入了睡眠状态。

    一夜无话。

    再次睁眼,外面已经天光大亮,看了看表,清晨六点。坐起身来,左右看了下,屋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不光乌兰诺娃、塔基亚娜不在,就连阿利克也不在。

    我简单地洗簌以后,本打算去医疗站转转,和尼娜打个招呼,因为她今天就要被转移到后方去,我还打算让她把阿利克一起带离这个是非之地。没想到刚拉**门,就见到一名少尉远远地朝着我这里小跑过来。

    等少尉跑到我的面前立正敬礼后,我抢先开口问道:“佩斯科夫少尉,您这么急急忙忙地跑来找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佩斯科夫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是的,师长同志。参谋长刚收到了一份电报,他没等看完,就派我来请您会师指挥部去。”

    我顺手带上了房门,扯了扯制服的下摆,然后说:“走吧,佩斯科夫少尉,我们现在就去师指挥部吧。”

    走进指挥部,屋里除了博罗达大尉,另外还有两名站得笔直的指挥员。一名是我认识的参谋处处长安东诺夫少校,他的身边站着一名上尉。

    我朝着博罗达走过去,边走边问:“参谋长同志,出了什么事?”

    博罗达拿起桌上的一张纸递了过来,说:“师长同志,您看看,这份电报是才收到的。”

    我接过来一看,读着电报纸上内容:“多罗费耶夫上校,第2突击集团军司令部的阿法纳西耶夫将军,昨晚由卢加游击队的德米特里耶夫同志护送到我处,由于我部处于德国人的包围中,护送将军脱险有一定的难度,请您尽快派人接应。萨赞诺夫。”

    我拿着电报,皱着眉头问博罗达:“参谋长同志,这电报是哪里来的?”

    没等博罗达回答,旁边站着的那名高个子上尉上去一步,对着我说:“请允许我向您报告,师长同志。”

    我将站在面前的这名指挥员上下打量了一番,问:“上尉同志,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

    “我是上尉阿夫图霍夫,师部du li话务连的军委会成员。”

    见鬼,军委会成员,又是这些稀奇古怪地职务。等等,他好像是du li话务连的,又叫阿夫图霍夫,难道就是那个霸占医疗站助理女军医,不让她去给伤员们看病的上尉?我昨天还想着撤他职呢,没想到他今天就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但此刻军情如火,只能等以后再收拾他了,我淡淡地说:“上尉,说说这份电报是怎么回事吧。”

    “是!”上尉响亮地答应了一声,然后介绍起这份电报的由来。“在二十分钟前,我的战士接收到了这份电报,是有关第2突击集团军指挥员的,因为事关重大,我在进行核实,确认电报内容是真实的以后,马上便送到指挥部来了。”

    虽然我对他软禁女军医的事情心存不满,但此刻明显不是发火的时机,我指着电报后面的落款,问:“这个萨赞诺夫是什么人?”

    “报告师长同志,”上尉回答说,“萨赞诺夫是奥列杰ri地区的游击队队长,他那里有一部电台,一直和我们保持着联系。这件事情很多游击队的指挥员都知道,一旦有什么重要的军情,都是通过萨赞诺夫的电台和我们取得联系,并通过我们上报。同时,上级有什么作战命令的话,也是通过我们传达给萨赞诺夫,再由萨赞诺夫向其他游击队的指挥员们传达。”

    “干得好,上尉同志。”从他的回答中,我看出他对待工作的态度是非常认真的,如果能改掉那些缺点,但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我把电报纸放在桌子上,问博罗达:“参谋长同志,上尉把电报交给您以后,您做出了什么安排吗?”

    “报告师长同志,”博罗达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我刚才已经和梅列茨科夫大将通过电话了,他指示我们要马上派出jing干的部队,前往营救阿法纳西耶夫将军。我在派佩斯科夫少尉去叫您的同时,已经给师jing卫营下达了作战命令,让他们在半个小时内集结完毕,随时做好出发准备。”

    我点点头,夸奖了他一句:“不错,参谋长同志,您考虑得很全面。去奥列杰ri地区的向导找好了吗?”

    “报告师长同志,”参谋处处长安东诺夫少校上前一步,向我报告说:“我对奥列杰ri地区非常熟悉,我将作为向导,带部队去接应阿发纳西耶夫将军脱险。”

    我满意地点点头,说:“既然都安排好了,就各自去准备吧。”安东诺夫和阿夫图霍夫向我敬了一个礼,转身准备离开。

    这时我突然又想起了女军医的事,于是把阿夫图霍夫叫住,对他说:“上尉同志,目前医疗所里伤员很多,人手严重不足。那个女军医给你看了病,就让她回去给伤员们治病吧。”

    我没有直接指出他扣留女军医的事,但在说的话里,却很明白地点出我知道他不让女军医给伤员们治疗的事,这也算是给他一个jing告。假如他不识趣,继续把女军医关在屋里不放的话,我不介意名正言顺地撤他的职,毕竟我昨天专门就这个军纪问题给大家打过招呼。

    听到我这么说,阿夫图霍夫的脸涨得通红,大声地答应了一声是,再次敬礼后离开了。

    博罗达不明所以地看着我,刚想开口问什么。我抢先说道:“待会儿等部队集结完毕后,我带部队去营救阿发纳西耶夫将军,您负责留守师指挥部。”

    他听我这么说,马上急了:“不行啊,师长同志。要知道,您可是一个女人,怎么能让您去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啊。”

    我摆摆手,说:“你听我解释,我之所以这么安排,是因为我是阿发纳西耶夫将军的部下,去营救他是顺理成章的事。而您对方面军、集团军两级的领导比我熟悉,有什么事情要进行联系的话,也比我要方便得多。”

    他沉默了片刻,勉为其难地点点头,说:“好吧,就按照您说的这样分工。”(未完待续。)

第三五六章 营救行动(中)

    其实我心里明白,这些理由只是些套话,我真实的目的,是想通过亲自带队做几次任务,迅速地在部队里树立起自己的威信。而这样难度系数相对较小的营救行动,便是我的首选。

    落实好谁去营救阿发纳西耶夫将军的事宜,博罗达又神情严肃地说:“师长同志,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向您汇报。”

    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心中盘算着貌似除了营救将军,就应该不会什么大事了,所以我漫不经心地说:“说吧,参谋长同志,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刚才方面军司令员梅列茨科夫大将还有一个命令。”

    另外还有一个命令,难道是马上调到部队吗?想到这里,我不肯定地问:“司令员同志是不是命令我们的部队立即向指定位置移动吗?”

    博罗达摇摇头,说:“司令员同志没提部队调动的事,而是通知我们,说不用把多罗费耶夫上校、萨莫伊洛夫中校两人送到方面军司令部去了。”

    这两位第378师的前师长和参谋长,被解除职务后,就一直关在师指挥部旁边的一间屋子里。对于他们,我和博罗达都没有任意处置的权利,原打算今天派人押送到方面军司令部的,没想到现在又出现了变数。听到这个消息,我不高兴了,板着脸问:“不送到方面军司令部,那应该送到哪里去?”

    “送到第59集团军司令部去,交给司令员科罗夫尼科夫将军处置。”

    听了博罗达的解释,我沉默了。要知道把两人押送去的目的地不同,等待他们的也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命运。去方面军司令部的话,两人也许会因为玩忽职守贻误战机之类的罪名,被送上军事法庭;而到集团军司令部,却是另外一码事,不光不会上军事法庭,凭他们和科洛夫尼科夫将军的交情,也许还会对他们重新委以重任。

    不过再细想一下,我和博罗达大尉两人接管了第378师的指挥权,科洛夫尼科夫将军肯定有点不甘心,他势必会向梅列茨科夫提出了交换条件,以换取对二人过失的不再追究。也许梅列茨科夫出于稳定军心的考虑,才答应了这样的交换条件。这么一想,我也就释然了,我摆摆手,说:“既然大将同志都下命令了,待会儿您就安排人手送他们去集团军司令部吧。”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了报告声。佩斯科夫少尉站在门口,眼睛看着我说:“师长同志,医疗站的女卫生员乌兰诺娃有事找您。”

    我抬手看了看表,还有五分钟就七点了,不知道乌兰诺娃这个时间来找我有什么事情,于是我吩咐少尉:“少尉同志,请她进来吧。”

    少尉答应一声,把身子一侧,伸手向着屋里做了个请的姿势,说:“请进,乌兰诺娃同志,师长正在里面等着您呢。”

    乌兰诺娃急匆匆地走进房间,向我和博罗达敬礼。等还完礼后,我笑着问她:“乌兰诺娃同志,你这么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找我,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吗?”

    她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说:“是的,师长同志,我是有重要的事情来找你。”我疑惑地上下打量着她,心说难道又有战士非礼她了?不过不应该啊,我昨晚和她睡一个房间,没听见有什么动静啊。只听她接着说:“运送伤员去后方的车队七点就要出发了。我昨天听您说,打算让阿利克跟着这些伤员一起撤走,所以我特地到指挥部来问问您有什么打算。”

    “师长同志,”听到乌兰诺娃这么说,博罗达在一旁催促道:“您先去忙阿利克的事情吧,其余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吧。”

    听到博罗达这么说,我的脸微微一红,有点不好意思地对博罗达说:“大尉同志,这里就交给你,我先去把私事处理好。”

    博罗达非常通情达理地说:“去吧,这里有我呢。把阿利克送走了,您也少了后顾之忧。”

    除了指挥部,就见到远处的街道上停着长长的车队。我和乌兰诺娃向着车队一路小跑过去,边跑我边问她:“乌兰诺娃,你今天早晨看到阿利克了吗?我一起床就没见到他,不知他跑到哪里玩去了。”

    “丽达,不用担心。阿利克不会跑丢的,他起床后,就一直跟我在一起。我去指挥部找你时,把他交给了塔基亚娜照顾。”

    刚跑到车队前面,就见到塔基亚娜牵着阿利克朝我们走过来。还有几步远的时候,阿利克挣脱了塔基亚娜的手,向我扑了过来。我蹲**体,一下就楼住了他。接着我抱着他站了起来,迎着车队走过去,乌兰诺娃和塔基亚娜两人紧紧地跟在我的后面。

    第一辆车的副驾驶那边的车门打开,一名少尉军官跳了下来,跑过来向我立正敬礼,报告说:“师长同志,您好!集团军运输队少尉瓦罗今向您报告,运送伤员的车队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请您指示!”

    我因为抱着阿利克,无法向他还礼,只好礼貌地笑了笑,用商量的口吻说:“少尉同志,我想找个在车上的伤员,让她把我的孩子带到后方去。您看,能晚几分钟开车吗?”

    “没问题,师长同志。”少尉答应得非常爽快,接着又试探地问:“需要我帮您一起找吗?”

    “谢谢您,少尉同志。”我对少尉的热情表示感谢,但没说是否需要他帮忙找人。我抱着阿利克沿着车队往后走,边走边高声地喊:“尼娜中士,尼娜中士,你在哪儿?”

    跟在我后面的乌兰诺娃、塔基亚娜,还有那名少尉,也在帮着我一起喊。热心的少尉,还挨着一个车厢一个车厢地问:“尼娜中士在这里吗?这里有个叫尼娜的中士吗?”

    当我们走过第七辆车的时候,突然听见后面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我:“丽达,我在这里。”扭头一看,尼娜正趴在车厢的挡板上,探出半边身体向我挥手呢。

    我抱着阿利克走到她的面前,先低头对阿利克说:“儿子,妈妈要留在这里和德国鬼子打仗,你跟在这位尼娜阿姨到后方去,好吗?”

    阿利克懂事地点点头,说:“嗯,妈妈你放心,我会听尼娜阿姨话的。”

    我把阿利克举起来往上递,车厢里立刻有战士伸出手将孩子接了过去。

    看见尼娜把阿利克搂在了怀里,我冲她感激地笑了笑,说:“谢谢你,尼娜,我就把孩子交给你了,请你一定要照顾好他。”

    “丽达,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像对自己孩子那样照顾好他的。”

    我转身对站在身边的少尉说:“少尉同志,你们可以出发了。谢谢您!”

    少尉微笑着敬了个礼,转身向头车跑去。

    卡车缓缓开动,阿利克扒在车厢挡板上向我拼命地挥手,大声地喊着:“妈妈再见!妈妈再见!记得早点来找我啊。……”

    阿利克稚嫩的喊声,让我忍不住鼻子一阵阵地发酸,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要不是为了保持形象,估计我的泪水早就夺眶而出了。一扭头,看到站在身后的乌兰诺娃和塔基亚娜正在抹眼泪。连忙把头扭回来,抬手在眼角抹了抹,才转过身来,拍着二人的肩膀,强作欢颜地说:“乌兰诺娃、塔基亚娜,别难过了。我相信要不了多久,我们还会再见到阿利克的。你们回医疗站去,那里还有不少的伤员等着你们去照顾呢。”说完,我也不等两人说话,扭头就望师部的方向走去。

    等我回到师指挥部门口,jing卫营已经集结完毕,两百多名指战员在指挥部外的道路上站得整整齐齐。见到我回来,一名大尉出列后跑过来向我报告:“报告师长同志,jing卫营营长大尉古谢夫向您报告,一连、二连奉命集结完毕,听候您的命令。”

    我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只有一连、二连,三连到哪里去了?”

    “师长同志,”博罗达从指挥部里走了出来,向我解释说:“村里需要有部队防守,我就把三连留下了。”

    对于博罗达这样的安排,我没有反对,毕竟我们不能因为要去救人,就把村里的部队全调走。免得被德国人乘虚而入,把我们的老窝端了。于是我把头转向了古谢夫大尉,说道:“大尉同志,给我介绍一下您手下的连长。”

    大尉把队列里的两名上尉叫了过来,指着一名身材瘦小的指挥员,说:“这是一连连长布尔达上尉,他以前曾经担任过侦察排长,所以这次行动,他的连队还将负责侦察任务。”

    布尔达上尉向我举手敬礼:“您好,师长同志。”

    我冲他还礼后,点点头,说:“好样的,上尉。好好看,如果这次任务能圆满完成的话,我一定会为你们请功的。”

    接着大尉又向我介绍另外一名脸黑黑的上尉,说:“这是二连连长丘马克上尉。他曾经当过炮兵,所以这次行动,迫击炮等重武器就配备在他的连里。”

    丘马克上尉也上去一步,向我举手敬礼,说:“师长同志,您好!”

    虽然我不熟悉jing卫营的指战员,但听古谢夫大尉这么一介绍,我对两个连的分工,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对于这种介绍方式,我感到很满意。看来这个师里不乏能人,只不过问题出在以前的师领导身上。如今他们到了我的手下,我一定会让他们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充分地发挥他们的能力,从中培养一帮我将来的班底。

    古谢夫大尉见我对两名连长都很满意,于是继续往下说:“这次行动,我们将先乘坐卡车赶到离奥列杰ri不远的地方,下车后,二连留下看守汽车并构筑简易的防御工事,一连穿过森林前往奥列杰ri地区和萨赞诺夫的游击队汇合,接应阿发纳西耶夫将军脱险。”

    我拍拍比我高出一个头的古谢夫大尉的肩膀,满意地说:“大尉同志,您的计划不错,就这样执行。卡车在什么地方?”

    “报告师长同志,卡车就停在村子的西面。除了有二十辆卡车,还有一辆装甲车。”(未完待续。)

第三五七章 营救行动(下)

    村外的路边停着一长溜的卡车和几辆摩托车,古谢夫大尉、布尔达上尉、丘马克上尉带着自己的部队,按照顺序一一登车。

    前来送行的博罗达大尉递过一把**莎冲锋枪,还低声地和我开着玩笑:“师长同志,在打仗时,您总不能举着一把没有子弹的手枪,领着指战员们去冲锋吧!带上这把冲锋枪,会派上用途的。”

    我知道他说的没子弹的手枪,是指他上次送给我的那把,不由老脸一红,在接过冲锋枪的同时,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您那里有手枪子弹吗?”

    “有的,”他答应着从挎着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纸盒,把盖子掀开让我看,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几十发黄橙橙的手枪弹。他也许认为我没有用过冲锋枪,在将纸盒递给我时,还特意叮嘱说:“这把冲锋枪的弹鼓容量是71发,子弹用的是手枪弹,这子弹既可以在手枪上用,也可以在冲锋枪上用。”

    我淡淡地回答了一声:“知道了。”接着就想把装子弹的纸盒往裤兜里放。但我这个动作被博罗达及时地制止了,他又递过一个崭新的公文包,说:“师长同志,这是我给您准备的公文包,您把子弹放这里吧。”

    我原来的公文包在突围时,因为嫌累赘早被我扔了,如今见博罗达为我考虑得如此周详,我也没有推辞,大大方方地接过公文包,挎在了肩上,并将子弹放进了包里。

    这时参谋处处长安东诺夫少校走过来,举手向我敬礼,报告说:“师长同志,部队已经全部登车完毕,是否可以出发,请指示!”

    我还了个礼,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问他:“少校同志,部队出发时,您坐哪辆车?”

    安东诺夫向远处的装甲车一指,说:“我坐那辆装甲车,在前面为部队担任向导。”

    我看见装甲车旁边还停着几辆坐满了战士的三轮摩托车,便指着那里问他:“少校同志,那些摩托车是怎么回事?”

    安东诺夫回头看了一眼,回答说:“那是一连布尔达上尉派出的侦察兵,他们将跟着我一起行动,担任开路和侦察任务。”

    听完他的回答,我满意地点点头,这才说:“既然部队已经登车完毕,那就出发吧。”

    安东诺夫少校向我敬礼后,转身向在车队最前方的装甲车跑去。我转过身来,向站在一旁的博罗达伸出手去,面带微笑地说:“参谋长同志,师里的指挥权我就全交给你了,我们后会有期。”

    博罗达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师长同志,希望我们很快能再见面,祝您好运!”

    “我会的。”说完,我松开他的手,大步地向排在车队最后面的那辆卡车走去。来到副驾驶这边拉开车门,在司机的帮助下坐进了驾驶室。

    林间的这条小路,也许在战争爆发后,就没有人维修过,再加上德军的空袭和炮击,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弹坑。为了防止卡车在行进过程中,不小心翻进坑里,司机不得不小心翼翼地绕开一个又一个黑漆漆的弹坑,结果车速比步行也快不了多少。

    车往前开了两个小时,就在我在快失去耐心的时候,车停了下来。开车的司机扭头对我说了一句:“师长同志,我们到地方了。”

    几乎是与此同时,前方传来了指挥员们的喊声:“全体下车!”

    “全体下车!”

    不一会儿,我前面的那辆车上先是跳下一名上士,他站在车下冲着车厢里的战士们喊道:“听我口令,全体下车!”随着他的口令,战士纷纷翻过挡板,跳下车来。

    当下车的战士开始整队的时候,我也下了车,沿着土路,向车队的前方走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我便来到了车队的最前面。此刻安东诺夫少校、古谢夫大尉、布尔达上尉、丘马克上尉等人都在这里,见到我走过去,几人连忙抬手敬礼,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部队已经到达指定位置,请指示!”

    我还了个礼,走到安东诺夫的面前,问道:“少校同志,奥列杰ri地区离这里还有多远?”

    安东诺夫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从这里进入森林,向北走三公里左右,就能到达游击队的驻地。”

    我扭头看着古谢夫大尉,吩咐他:“大尉同志,您带二连留下,看守汽车和构筑简易的防御工事,我和布尔达上尉的一连去奥列杰ri的游击队驻地接应将军回来。”

    古谢夫面露为难地说:“师长同志,还是我和一连去吧,您和二连留下。”

    听了古谢夫的话,一连连长布尔达也帮着他劝说我:“是啊,师长同志。森林里太危险了,您还是留在这里吧,就让营长同志和我们连一起行动。我向您保证,一定会把将军同志接应出来的。”

    我冲两人摆摆手,态度坚决地说:“这是命令,执行吧!”

    两人对望了一眼,只能苦笑着回答:“是!”

    我们这支部队分成了三部分,副连长带了一个排在前面开道,向森林的深处前进。我和安东诺夫少校及二排的战士们走到中间,布尔达上尉带着三排走在后面,每个排间隔一百五十米,这样即使哪个排遇到袭击,也能迅速地得到另外两个排的支援。

    由于我一再强调森林里可能会遭遇到德国人,所有人前进时都要格外小心。布尔达上尉对我的说法似乎有意见,我好像隐约听见他对副连长说我是神经过敏,不过他还是把我的命令不折不扣地传达了下去。

    由于部队是边搜索边前进,行军速度肯定快不起来。走着走着,我听见旁边一个战士在嘀嘀咕咕地说:“……和女人一起行军就是麻烦,这个地区啥时候见过德国人啊,用得着这么小心谨慎吗?照这样走下去,估计天黑都到不了目的地。”

    对于这个出言不逊的战士,我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里暗骂:“这个笨蛋,在森林里行军不提高jing惕的话,被遇到德军伏击时,你到时哭都哭不出来……”没等我骂完,我突然又一种不好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人躲在附近监视我们似的。

    我连忙喊了一声:“停下!”

    随着我的口令,部队停止了前进,所有的指战员都把不解的目光投向了我。安东诺夫少校提着支冲锋枪,从不远处跑到我的面前,低声地问:“师长同志,为什么让部队停止前进?”

    我蹲下身体,把冲锋枪的枪托柱在地上,双手扶着枪管,招呼他也蹲下来,这才说:“安东诺夫少校,我感觉附近好像有德国人。”

    安东诺夫学着我蹲在地上,眼睛四处瞟,低声地问:“在什么地方?”

    我摇摇头,说:“我没看到德国人,只是直觉。”

    我和安东诺夫两人蹲着在说话,其余的指战员还傻乎乎地站在原地东张西望。

    这时我又听到那名发牢sāo的战士在小声嘀咕:“神经过敏!”

    刚才我忍了他,这次我可不想再忍了,正打算站起来数落他几句。

    “啪”的一声枪响,那名战士的肩膀上飞溅起一朵血花,他大叫一声倒在了地上,捂着肩膀在翻滚着惨叫着。

    随着战士中弹倒地,安东诺夫急忙大叫了一声:“卧倒!”

    我几乎是在安东诺夫喊卧倒的同时,就扑倒在了地上,举起枪四处找寻子弹飞来的方向。

    而周围那些战士反应不一,反应快的马上就趴在了地上,而反应慢的,还端着枪站在原地发呆。

    又是一声枪响,附近站着的少尉倒了下去,他是这个排的排长,具体叫什么名字,我没有问过。不过他可没有刚才那发牢sāo的战士幸运,他是胸部中弹,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后,就没有了动静。

    从战士中弹的部位,我知道子弹是从什么地方飞过来的。我连忙调转枪口,冲着那个方向扣动了扳机。由于很久没用过这种冲锋枪了,一口气就将几十发子弹全打光了。不过我的shè击也为其他指战员指明了方向,我的枪声刚停,几十支步枪、冲锋枪就朝着那个方向猛烈开火。我把打光了子弹的冲锋枪一扔,就地打了几个滚,来到那名负伤的战士身边,抓起他落在一旁的步枪,朝刚才子弹飞来的方向瞄准。

    一百米外,有个人影从树后闪了出来,快速地向远处跑去。我缓缓地把他的背影套进了准星后,扣动了扳机。随着枪响,那个人影应声倒地。

    我站起身来,对还趴在地上的安东诺夫说:“少校同志,你派几个人过去看看。”

    安东诺夫答应一声,叫上几个人猫着腰向那边跑了过去。

    少校刚离开,在前面开路的副连长,和断后的布尔达都急匆匆地跑过来。见到我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布尔达大松一口气,敬礼后问:“师长同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是遇到了德国人的伏击吗?”

    我摇摇头说:“不像是德国人的埋伏也许只是一个迷路的士兵。”

    在说话时,安东诺夫提着一支德国步枪跑了回来,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只有一个德国兵,可能是在森林里迷路的。”他在将德国步枪递给我时,由衷地称赞了一句:“您刚才那枪打得真准,一枪爆头。”

    我接过步枪,挎在肩上,神情自若地对几人说:“继续前进吧。提醒战士们,要小心jing戒,免得再被德国人偷袭。”

    “是!”几人答应一声就要离开。我连忙把布尔达叫住:“上尉同志,请等一下,这有名伤员,找人给他包扎一下。还有少尉排长牺牲了,你派人先把他的遗体送到卡车那里去。”

    部队继续往前走,行军速度还是很慢,由于刚才那个血淋淋的事实,让大家明白小心一点不是什么坏事,所以不再有人发牢sāo。

    就这样,我们足足用了三个小时,才接近了萨赞诺夫游击队的驻地。望着几十米外的森林小木屋,安东诺夫自告奋勇地说:“师长同志,联络游击队同志的任务就交给我吧。我以前到这个地方来过几回,不光萨赞诺夫同志认识我,就连他手下的不少战士也认识我。”

    “好吧!”我点点头说道:“你见到萨赞诺夫同志,就告诉他,说我们是专门来接应阿发纳西耶夫将军的,请他尽快把将军送出来。”

    安东诺夫答应一声,把冲锋枪往肩上一跨,朝游击队的驻地小跑而去。

    看着他的远去,我扭头叫布尔达:“上尉同志。”

    正在一旁站着的布尔达上尉,听见我叫他,连忙跑了过来,在我的面前站得笔直,然后问:“师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让战士们分散隐蔽,同时向四个方向放出jing戒哨。”

    布尔达听到我这个命令,不禁一愣,随即反问道:“师长同志,为什么要布置jing戒,要知道前面就是游击队驻地啊。”

    我没有向他解释,而是冷冷地说:“这是命令,执行吧。”

    布尔达无奈地敬个礼,老老实实地让战士们分散隐蔽,并放出了jing戒哨。

    我蹲在一棵树的旁边,举起望远镜观察着游击队的驻地。很快我就看见从驻地里涌出不少人,他们分成两拨,走在最前面的有七八个人,里面就有刚才去负责联络的安东诺夫少校。后面几十米外,跟着一群军人,因为他们的面目不时被树木挡住,我看不清是否有我要接应的阿发纳西耶夫将军。

    安东诺夫少校和那几个穿便衣的游击队员走到离我们十几米的地方,因为看不见人,他有些奇怪地四处张望,还大声地喊:“师长同志,你们在哪儿,我怎么看不到你们啊?”

    我从树旁站了起来,大声地回答他:“少校同志,我在这儿。”

    安东诺夫见到我出现,脸上露出笑容,低头向旁边一个黑头发的矮胖子说了几句,然后便朝我跑了过来。到我的面前,他抬手敬礼,报告说:“师长同志,我把阿发纳西耶夫将军接来了,游击队的萨赞诺夫同志也来了,他想见见您。”

    矮胖子很快就走到了我的面前,向我伸出手,主动介绍说:“您好,奥夏宁娜师长,我是游击队的队长萨赞诺夫,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您。”

    我一边握着他的手一边友好地说:“您好,萨赞诺夫同志,我也很高兴见到您。谢谢您保护了阿发纳西耶夫将军,我代表沃尔霍夫方面军司令员梅列茨科夫大将谢谢您。”

    说着话,阿发纳西耶夫将军和十几名战士已经来到了离我不远的地方,我连忙松开了萨赞诺夫的手,向将军跑去。跑到他的面前,我立正后郑重地向他敬了个军礼,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军事委员同志,第378师代理师长少校奥夏宁娜向您报告,我们是奉方面军司令员梅列茨科夫大将的命令来接应您的。现在听候您的指示!”

    阿发纳西耶夫将军将我上下打量一番,奇怪地说:“你不是在我们第2突击集团军的第327师担任步兵营长吗?什么时候又跑到第59集团军去的,又怎么当上第378师代理师长的呢?”

    我冲他笑了笑,礼貌地回答说:“将军同志,这事说来话长。这里附近有德国人,不太安全,我们还是先回到师指挥部,我再详细地告诉您吧。”

    阿发纳西耶夫将军点点头,又走到萨赞诺夫的面前,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感激地说:“谢谢您,萨赞诺夫同志,您对我的救命之恩,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萨赞诺夫谦虚地说:“将军同志,瞧您说的,我们都是战友嘛,帮助您是应该的。况且是瓦斯科夫同志先在森林里遇到你们,在他的帮助下,你们才能平安地到达我们的驻地。”

    将军听他这么一说,连连点头,说:“对对对,如果不是在森林里遇到瓦斯科夫同志,我和我的战士们如今还在森林瞎转悠呢。瓦斯科夫同志在哪儿?”

    瓦斯科夫,听到这个名字时,我不禁眉毛往上一挑,心说不会这么凑巧吧,又在这里遇到了准尉大叔?

    没想到天下还真有这么凑巧的事,被萨赞诺夫叫过来的瓦斯科夫,还真是前几天救我的准尉大叔。在战场上勇敢的他,此刻面对向他表示感谢的将军,却显得有些拘谨。

    我向前一步,大声地对萨赞诺夫说:“游击队队长同志,能把瓦斯科夫给我吗?”

    我的话一出口,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了我。瓦斯科夫看到我站在他的面前,脸上露出了压抑不住的笑容。

    萨赞诺夫好奇地问:“师长同志,您认识瓦斯科夫?”

    我使劲地点点头,笑着说:“是的,瓦斯科夫准尉在当游击队员以前,曾经是我的上级。他曾经带领我和德国人顽强地战斗过。”

    听我这么一说,大家才恍然大悟。阿发纳西耶夫将军问道:“奥夏宁娜少校,您打算把瓦斯科夫同志安排到哪里工作呢?”

    我一指站在我身后的jing卫一连,说:“在刚才来这里的路上,有名排长因德国人的偷袭而牺牲了,我打算让瓦斯科夫同志到jing卫连里担任排长的职务。”

第三五八章 告状

    听完我的安排,阿发纳西耶夫将军笑着说:“奥夏宁娜少校,你的这个安排很合理,我觉得让瓦斯科夫同志重新回到军队里,能让他的才能得到更好的发挥。”说到这里,他扭头看着旁边站着的萨赞诺夫,“您觉得呢?游击队长同志。”

    萨赞诺夫笑着回答说:“将军同志,您说得对。瓦斯科夫是一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同志,能重新回到部队里去,是他最大的荣幸。”

    阿发纳西耶夫将军又问我:“少校同志,你让他到警卫连里去当个排长,打算给他个什么军衔啊?”

    我想了一下,回答说:“报告将军同志,我打算给他一个中尉军衔。”我指指自己领章上的军衔,说:“我以前曾听瓦斯科夫同志的部下说过,假如他一直留在前线部队的话,现在起码是少校了。说实话,根据我对瓦斯科夫的了解,以他的能力,当个中校之类的不成问题。可惜我眼下也只是少校,想晋升他更高的军衔是不可能的。”

    将军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奥夏宁娜同志,你目前的军衔只是暂时的嘛,我估计要不了就会获得晋升,到时你就可以给瓦斯科夫同志一个更高的军衔。”说完,向萨赞诺夫伸出手去,说道:“萨赞诺夫同志,谢谢您的热情款待,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看到两人在告别,我冲着站在一旁咧着嘴笑的瓦斯科夫招招手,让他过来。他小跑着来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恭恭敬敬地报告说:“师长同志,警卫连排长瓦斯科夫中尉向您报告,听候……”

    没等他说完,我就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说:“得了吧,菲佳。毕竟我们曾经一同出死入生战斗过,你我之间不用这么客套。”

    “可是,根据条例……”他还想辩解几句的时候,我又把警卫连连长布尔达上尉叫了过来,指着瓦斯科夫介绍说:“上尉同志。来认识一下,这是新任的二排排长瓦斯科夫中尉。”接着又向瓦斯科夫介绍连长:“瓦斯科夫同志。这是你的顶头上司,警卫一连的连长布尔达上尉。”

    听完我的介绍,瓦斯科夫连忙向布尔达立正敬礼,并按照条例所规定的那样报告了一遍。

    阿发纳西耶夫将军和萨赞诺夫告别结束后,走到了我的身边,用商量的口气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我已经准备就绪,可以出发了吗?”

    “遵命,将军同志。”我答应一声。又吩咐站在旁边的布尔达:“上尉同志,还是和来时一样,把部队分成三部分。副连长和一排在前面开路,我和二排在中间,负责保护将军的安全;而你担任后卫。”

    我和阿发纳西耶夫将军走在队伍的中间,开始的时候。我俩谁都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将军突然开口问:“奥夏宁娜少校,有集团军司令员弗拉索夫将军的下落吗?”

    “可能被俘了。”我淡淡地回答道。

    “什么?被俘了?”将军的大嗓门引起了周围战士的注意,大家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往前走。“怎么会被俘呢?”他放低声音问我,“你是听人说的,还是亲眼所见。”

    我轻声地回答说:“我从包围圈里逃出来后。曾经到过皮亚特尼察村,当时弗拉索夫的司令部就设在那里。”说到这里,我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弗拉索夫命令部队投降的事,而是含糊地说:“后来村子被德国人包围了,村里的人应该都被俘虏了,因为我第二天带部队赶过去时,整个村子里空无一人。”

    “等一等,有个地方我不明白。”阿发纳西耶夫将军从我的回答中听出了破绽,他不解地问:“你不是说村子被德国人包围,村里的人都被俘虏了。我想知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听到这个问题,吓得我冷汗都冒出来了。对于怎么回答他,我考虑再三,决定还是实话实说:“说来也巧,我在村子里遇到了失散的儿子,我抱着他从德国人的包围圈里逃出来的。”

    阿发纳西耶夫将军嘿嘿地冷笑了两声,用嘲讽的语气说道:“德国人对你真的不错啊,居然没人拦截你,就让你这么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村子。”

    “是的,将军同志。”我知道这件事情必须向他说清楚,否则将来后患无穷,我苦笑着解释说:“我当时抱着孩子出村时,是撕掉了军衔,再加上第一次突围时军装被撕得破破烂烂,在那些德国人的眼中,我就是一个逃难的难民。当然,在我快从德国人的包围圈里逃出来时,被几名德国兵拦住了。幸好在那时孩子比较机灵,嚎啕大哭起来,哭得德军指挥官直皱眉头,以为我们是真正逃难的难民,就放行了。”

    将军皱了皱眉头,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而是问另外一个问题:“你不是在安丘费耶夫上校的第327师吗?怎么不和自己的部队在一起,却跑到第378师去了?”

    他不提这事还好,一提我就一肚子火,于是我气呼呼地说:“为什么跑到第378师,还不是因为普利瓦洛夫将军。”

    “普利瓦洛夫将军?!关他什么事啊?”

    我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开始向他告起普利瓦洛夫将军的刁状:“我们第327师是突围的先头部队,我率领我的营沿着窄轨铁路,连着突破了德军三道防线。在突破第三道防线后,我发现窄轨铁路是从两个高地的中间通过,如果不留兵力在两侧高地驻防的话,德国人一旦发动反攻占领高地,只要几挺机枪或者迫击炮,就可以将我们打开的缺口封死。……”

    将军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说:“我去过你说的那个地方,当时德军已经重新占领了两侧的高地,他们的迫击炮和机枪火力给我军造成了巨大的损失。我带着部队冲了两次,都没有冲过去,只能退下来进入了森林,寻找新的突围路线。”说到这里,他满脸怒气,声色俱厉就差没有暴跳如雷了地问:“我想问问你,既然你发现两侧高地的重要性,为什么不留部队坚守?”

    “突破防线后,我马上命令所有的战士进入阵地,抢修工事,以防备德国人随时可能发起的进攻。”我轻描淡写地说:“我只有四百多人,却要把守两个高地。工事刚加固完,德国人便向我们的阵地发起了一次攻击,在我们的顽强抵抗下,德国人的进攻失败了。

    战斗结束后不久,安丘费耶夫上校就带着部队过来了。看到师主力的到来,我还挺高兴的,因为这样就有足够的兵力对德国人发起攻击,把他们赶得离我们的通道更远一些。

    没想到和安丘费耶夫上校一起的,还有普利瓦洛夫将军。对于我请求师部留下足够的部队向德国人发起进攻的请求,被普利瓦洛夫将军否决了,他认为我们应该继续前进,而不是留下来防御德国人可能发起的进攻。

    在普利瓦洛夫将军离开后不久,有日曹利夫上校的第58步兵旅赶到,他听到我说明了高地的重要性,二话不说,马上抽调了炮兵营和一个步兵团交给我指挥,准备配合我的部队向德国人发起进攻。没想到就在进攻开始前几分钟,他却接到了集团军司令部的命令,让他迅速率部队向米亚斯内博尔地区转进。上级的命令是不容违背的,他只能将划归我指挥的部队全部撤出战斗,调往指定区域。”

    “让部队往米亚斯内博尔地区转进?”阿发纳西耶夫将军皱着眉头想了想,说:“这道命令我有印象,是集团军司令部接到了普利瓦洛夫将军的电报,说突围部队和德国人遭遇,发生了激烈地战斗,他手上的兵力不足请求增援,于是便给日曹利夫下了这么一道命令。”

    我痛心疾首地对他说:“将军同志,您知道吗?就是因为这道命令,原本准备就绪的进攻不得不取消。日曹利夫上校的部队刚离开不久,防守另外一侧高地的部队,又被安丘费耶夫上校的命令调走,保守高地的只剩下了我一支孤军。要知道,我就一百多人啊,别说进攻,就是防守人手都不够。”

    将军听完神情严肃地说:“如果你所说的属实话,我将向方面军司令员梅列茨科夫大将提出申请,介于普利瓦洛夫将军的的行为严重地危害到了突围部队的安全,建议将他送上军事法庭接受审批。”

    听到将军这么说,我心中的怒气也平息了许多,于是我也换了个话题问:“将军同志,听说集团军司令部突围时,是分成三个小组。除了您和弗拉索夫将军的小组外,您知道副司令员阿尔菲利耶夫将军、侦察处长罗果夫上校的下落吗?”

    阿发纳西耶夫将军摇摇头,说:“不清楚。别说另外两个小组,就连和我一起突围的参谋长维诺戈拉多夫上校,也在战斗中失散了。”

    正说着话,安东诺夫跑到我们的面前,立正敬礼后,向军衔最高的阿发纳西耶夫将军报告说:“将军同志,我们已经和留守的警卫二连汇合,车就在路边等着呢,请您上车吧。”

    〖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908/ 第一时间欣赏燃烧的莫斯科最新章节! 作者:红场唐人所写的《燃烧的莫斯科》为转载作品,燃烧的莫斯科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燃烧的莫斯科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燃烧的莫斯科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燃烧的莫斯科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燃烧的莫斯科介绍:
燃烧的莫斯科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燃烧的莫斯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燃烧的莫斯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