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七节 被河蟹掉的历史真相
德军的进攻部队很快出现在了我的望远镜里,敌人的步兵不是跟在坦克和装甲车的后面步行,而是坐着卡车来的。卡车一直开到离我军阵地四五百米外才停下,德军士兵在军官的吆喝下,快速地下车整队,然后跟随着他们的坦克后面,气势汹汹地向我军阵地扑了过来。
那些设在坦克下面的火力点没有轻易开火,而是把敌人的坦克放了进来。看着那十来辆德军坦克离我军阵地越来越近,最多再过一分钟,它们就可以越过战壕,向我军的纵深挺进。我刚想提醒雷斯达耶夫该命令部队开火了,战壕里骤然飞起了一颗红『色』信号弹,霎那间阵地上爆豆般的枪声响成了一片。
随着枪声响起,原本躲在废弃坦克下的反坦克手们,纷纷冒了出来,将手里的燃烧瓶狠狠地砸向了敌人的坦克。燃烧瓶在空中划出了一条条弧线,准确无误地落在装甲板上摔得粉碎,瓶内的『液』体迅速地扩散开来,正在快速行军的坦克腾地冒起了熊熊大火,又向前开了几步便纷纷停了下来。冒着浓烟的炮塔顶盖纷纷打开,从里面钻出一个又一个浑身是火的坦克手。有的跳下坦克,就地打滚熄灭了身上的火,掉头就往后跑,就被我军战士打死在了坦克的附近。而有些坦克兵刚从炮塔里冒出头来,便被『乱』枪打死,身体向后一仰,尸体就垂挂在炮塔上。
而那些紧随在后面的敌人步兵,一看到了自己的坦克被炸毁,马上反应快的士兵,冲上前端着冲锋枪对着我军的那些反坦克手就是一阵『乱』扫。几名刚炸完坦克,还没来得及隐蔽的战士就这样倒在敌人的枪口下。我军隐蔽的火力点开火了,近在咫尺的德国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成排成排地倒在了『射』击孔前。
德军剩余还没有被炸毁的坦克,有的在继续往前冲,开了没多久,就被隐蔽在战壕前那些弹坑里的反坦克手投出的燃烧瓶炸毁。有的原地倒车,不管不顾地从自己士兵中间撞过去,一时间场面一片混『乱』。
德军的坦克队形『乱』了套,不过步兵到底是训练有素的,很快就从最初的混『乱』中回过神来,躲避开自家横穿『乱』撞的坦克,就地卧倒选择和我军对『射』。我军那些位于废弃坦克下的『射』击点,也被他们用手榴弹一个接一个地报销了。
战斗进行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后还是德军支持不住,在剩余的两辆坦克的掩护下,缓缓地向后退却。战壕里的兵力因为有效,没有发起反冲锋。而是等敌人退远了,雷斯达耶夫才命令部下出去救治伤员打扫战场,并重新恢复了在废弃坦克下的火力点。
这场战斗虽然胜利了,还有很多不尽人意的地方。我在总结时,直截了当地向雷斯达耶夫指出,坦克下方的空间有效,能容纳的人和弹『药』太少,一些被摧毁的火力点,是因为战士们的子弹很快就打光了,以至于不得不冲出来和武装到牙齿的敌人拼刺刀。虽然今天这些设在废弃坦克下的火力点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但敌人一定会很快想到应对的办法,比如说先用迫击炮进行火力压制,然后采用火焰喷『射』器抵近『射』击的方式来清除我们的火力点,所以我提醒他要保持清醒,继续完善这里的防御体系。
临回师指挥部前,我还在一再叮嘱他不要单纯地防御,晚上一定要派出精锐的小部队,采用夜袭的方式去滋扰敌人的后方,让他们得不到安宁,这样白天进攻的力量会被大大削弱。
在我通过《莫斯科保卫战》这部电影所了解的历史来看,在从12月1日到6日这几天时间里,只有第七军采取过行动,他们采用德国机械化军团的典型战斗队形,菱形或者梯形开始了进攻,以重型坦克为前卫,置于队形的最前方,向我军的防御阵地发起了猛攻。但进攻的结局是非常悲惨的,在苏军的重炮轰击下,这些坦克全部变成了燃烧的废铁。
就是因为这段记忆的存在,我没有把德军的这次进攻放在眼里,这不过是他们苟延残喘罢了,注定会失败的命运在等待着他们。所以向谢杜林和雷斯达耶夫交代完所有的事情,我就心安理得地坐着格里萨开的吉普车回师部,准备和政委叶戈罗夫研究几天后的反攻行动。
回到指挥部里,却看到叶戈罗夫和副师长奇斯佳科夫两人。背着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而参谋长谢列布里亚科夫正弯腰站在步话机前,一个劲地问通讯兵:“怎么样?还没有和联系上吗?”
看到这个情形,我吓了一跳,难道是师属的哪支部队出状况了,是被德军打散了还是叛变了?上前一把抓住叶戈罗夫,着急地问:“我的政委同志,出什么事情了?”
叶戈罗夫看见是我,顿时长出了一口气,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似的,连忙拉我到桌边坐下,神秘兮兮地说:“刚得到情报,司令员他们所在的城市遭受了敌军的突然袭击,在经过顽强抵抗以后,部队被迫后撤,正向我们太阳山城的方向撤过来。”
“司令员?是弗拉索夫将军吗?”我吃惊地问:“敌人占领了城市,那负责保卫城市的近卫第七师到哪里去了?”
政委叶戈罗夫听我这么一说,不禁一愣:“我没有说弗拉索夫将军出事啊?”
“可您刚才明明说司令员出事了!”我越发糊涂了,政委您老人家没多大年纪吧,怎么才说的话转眼就忘。
“师长同志,”奇斯佳科夫出来为政委解围,向我解释说:“政委说的是罗科索夫斯基将军,要知道虽然我们目前划归了第20集团军,但还是会习惯『性』地称罗科索夫斯基为司令员。”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这样说,都把我搞糊涂了。”
奇斯佳科夫给我端来一杯热茶,向我详细地说明情况:“根据侦察员的报告,今天早晨,德军集结了第1、第6、第7坦克师和步兵第23、第106师,在飞机的掩护下,向由第16集团军副司令员扎哈罗夫将军及所辖的步兵第17、第126、第133师和坦克第25旅,所防御的德米特罗沃和亚赫罗马地区发起了进攻。扎哈罗夫将军率部激战后,已经率部队向靠近莫斯科城区的方向撤退了,而罗科索夫斯基的指挥部,在战斗中撤出了利亚洛沃,并和我们失去了联系,据侦察员的推测,第16集团军的指挥部正在向太阳山城方向退却。”他介绍完情况,最后还补充了一句:“师长同志,情况就是这样的,您看我们应该做什么?”
“丽达,我们不能见死不救,我认为应该马上派出部队,去把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司令部从敌人可能形成的包围圈里救出来。”
我盯着面前的地图看了半天,总算看出点门道来,德军正在攻击第20集团军的右翼,企图从这里打开突破口,以达到占领莫斯科城区的目的。而这个主攻方向,正好是罗科索夫斯基的第16集团军所在位置。
我在地图上轻轻地拍了一巴掌,然后果断地说:“既然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有难,那我们一定要去救援。”我望着奇斯佳科夫问:“第389坦克师的部队在什么地方?”要知道昨天我下达剩余的坦克和反坦克炮营后撤的命令后,我就去了集团军接受命令,被从第16集团军划归了第20集团军。从参加完弗拉索夫的军事会议回来到现在,我还不清楚这支部队的下落呢。
奇斯佳科夫往地图上一点,毫不犹豫地说:“第389师的残余部队目前在城东这里。”
我点点头,用手指一指坦克师所在的位置,对奇斯佳科夫说:“现在我命令您,立即前往坦克师,从马拉费耶夫少校的手中把指挥权接过来,带领部队向东去寻找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司令部的下落。”
等到奇斯佳科夫离开后,政委好意地提醒我说:“丽达,调动坦克师这件事情,你看是否需要向弗拉索夫将军汇报一下?”
“好吧,”我答应着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开始摇动手柄,接通电话后,我就向弗拉索夫报告了调动部队的事情。
弗拉索夫沉『吟』了一下,然后用尖细的声音说道:“我这里也接到了报告,敌人激烈的、不间断的战斗在第16集团军和友邻集团的整个正面,以及第30集团军的右面和第5集团军的左面继续进行。到处困难严重。第30集团军的右翼部队被敌人击退到莫斯科——伏尔加河运河的东岸,敌人的少数兵力甚至已在德米特罗夫以南强渡运河。第5集团军的右翼各部队也被敌人击退。”
他说出来的话,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局势居然恶劣到了如此地步,可我后世看到的影视作品里,为什么没提到这件事呢?
不过弗拉索夫还是同意了我派部队救援的做法,并主动提出如果我觉得太阳山城的防御力量不足的话,他可以将近卫第七师的一个团调过来增援我。
放下电话,我不禁感慨万千,同样是集团军司令员,弗拉索夫将军的防御阵地固若金汤,而罗科索夫斯基却一败再败,被德军打得如丧家之犬四处逃窜。照这种情形说来,弗拉索夫的指挥才能应该不在罗科索夫斯基之下,甚至和朱可夫相比,也差不了多少。可为什么在后世我就只听说过朱可夫和罗科索夫斯基,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弗拉索夫的名字呢?
第二二八节 一线转机
虽然派副师长奇斯佳科夫率领第389坦克师的残部,去救援罗科索夫斯基的司令部。但是我还是不放心,一个小时后,我又给在城北前沿阵地打了电话,让谢杜林留下继续指挥,让雷斯达耶夫立即带一个连的兵力,乘卡车赶往斯维尔奇科沃居民点,和那里的守军汇合,展开后迅速地布置好防御阵地,等待接应有可能撤过来的罗科索夫斯基。
忙完这一切,我的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痛,本打算去卫生间里换个垫子,没想到朱可夫的电话打了过来,一听到我的声音,他就怒气冲冲地吼道:“丽达,第389师的师长布尼亚琴科上校是怎么回事?”
是谁把布尼亚琴科上校失踪的消息越级上报给了朱可夫?我的脸上刷地一下就沉了下来,眼睛在屋子里的几名指挥员身上扫了一遍,虽然没说话,但看到我能杀死人的眼神,大家都明白是出了大事。虽然我对把消息泄『露』给朱可夫的人心存不满,但该做的解释却不能少:“大将同志,您请听我解释,情况是这样的。”
“说吧。”朱可夫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昨天德军派坦克对我城北的阵地发起了进攻,刚打了两炮,见到布尼亚琴科上校的坦克从侧翼冲出来,他们便掉头就跑,我军的坦克也跟着追了上去。没想到这是敌人设下的一个陷阱,以几辆坦克为诱饵,将我军的坦克引进了伏击圈。经过一番战斗,布尼亚琴科上校率领半数的坦克突破了敌人的包围,正在后撤的过程中,又遭到了敌人的猛烈炮击。最后只有几辆坦克逃了出来,其中没有布尼亚琴科上校的坦克。”
“你派人去找过布尼亚琴科上校没有啊?”
虽然朱可夫看不见,但我还是使劲地点点头,说:“找过,当晚我就派侦察员去战场上找过。他们找到了布尼亚琴科上校的坦克,车身侧翻在一个弹坑里。在车里车外共找到了四名乘员的遗体,但其中没有布尼亚琴科。因为我们的人目前还在寻找上校的下落,因为无法确定他是牺牲还是失踪了,所以就暂时没有把这件事情上报。”
话音刚落,我听见朱可夫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洪亮的声音震得我浑身打了个颤:“什么失踪了!是被俘了!被俘了!!你听明白了吗?是被俘了!被法西斯匪徒俘虏了!!!”
被俘虏了!虽然我早猜到了布尼亚琴科被俘的命运,但当这个消息从朱可夫的嘴里得到证实,还是让我感到有些吃惊。我心存侥幸地说:“大将同志,也许您得到了不准确的消息。”
“什么不准确的消息。”朱可夫的口气异常严厉地说:“方面军的情报部门该截获了敌人的一份电报,经破译后得知,他们昨天在战斗中俘虏了一名苏军的师长,这个人就是第389坦克师的师长布尼亚琴科上校。”说完,没给我辩解的机会,便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我再度环顾了一下屋里的几名指挥员,知道刚才错怪了他们,并非他们中的谁越级上报,而是朱可夫截获了德军的情报,才知道了布尼亚琴科上校的事情。我淡淡地说:“刚才朱可夫大将打来电话,问起了布尼亚琴科师长的情况,据可靠消息,他在昨天的战斗中被俘了。”看到政委叶戈罗夫想问什么,我连忙摆摆手,继续解释说:“这个消息,是从方面军司令部情报处截获的德军电文里获知的。”
接着又吩咐站在通讯兵堆里的谢列布里亚科夫:“师参谋长同志,您马上和敌后活动的小分队联系,让他们迅速查找布尼亚琴科师长的下落。一旦知道了上校的确切下落,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他营救出来!”
谢列布里亚科夫马上站直身体,大声地答应了一句:“是,师长同志,我这就给侦察员们下命令。”
布置完任务,我飞快地跑到卫生间里去换了条护垫。从卫生间里出来,刚想回指挥部里,隐约听见值班室里有人说话,便信步走了过去。推开房门,看见不大的房间里靠墙坐了七八个人。没等我说话,已经有人站了起来,向我立正敬礼:“师长同志,您好!我是值班少尉伊格尔,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随着这位指挥员的示范效应,其余的人也整齐地站起来向我敬礼。
我摆摆手,轻声地说:“没有什么事情,我路过这里时,听见你们这里挺热闹的,就顺便进来看看。”见大家都像木桩似的站的笔直,连忙招呼他们:“不用拘束,都坐下吧。”说完我左右张望了一下,在门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去。
看到我已经率先坐下,少尉也招呼着其他人坐下,还亲自拿起茶壶给我倒了一杯茶递了过来。我接过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是放了糖的红茶,甜中带着一丝苦味。我用双手捧住茶杯,和少尉闲聊了起来:“我说少尉同志,您这里人还挺多的。”说这话时,我心里在暗自盘算,假如他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的话,那么明天我就把他降为列兵,并送到前线去。要知道师指挥部的保卫工作何其重要,而他作为一名值班的军官,居然和一帮来历不明的人躲在屋里喝茶。
听到我这样问,少尉有些慌『乱』,连忙解释说:“他们都是来换岗的战士,因为时间还有点早,就先到我的值班室来休息一会儿。”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又搞错了,悬着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不过我对自己却有点不满意了,这两天怎么搞的,老是疑神疑鬼的,还总想发脾气。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我故意岔开话题,和这些面对我有些拘束的战士闲聊起来。
本来刚进门时,感觉肚子挺疼的,喝完热茶,觉得腹部没有那么疼了,也在这些战士中间竖立了亲民的形象,才放下茶杯,站起身慢悠悠地往指挥部里走。
没想到刚进门,还没来得及坐下,政委就慌慌张张地跑到我的面前,神『色』惊慌地说:“丽达,我们和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联系上了,是通过我们师的通讯器材。”
我有些困『惑』地看着他,半天才想明白他这么说的含义,诧异地问:“和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联系上了是好事啊?用我们的通讯器材,那就表明我们派出的救援部队已经和他们的司令部汇合。和他们汇合的是哪支部队,奇斯佳科夫上校率领的坦克部队,还是雷斯达耶夫少校的步兵部队?”
“是奇斯佳科夫上校的部队!”叶戈罗夫边说边把我拉到了报话机前,从通讯兵的手中接过耳机和话筒塞到了我的手里。
我带上耳机后,迫不及待地就呼叫对方:“我是奥夏宁娜,您是哪位?请说话。”
“丽达,是我。”另外一端传来了罗科索夫斯基熟悉的声音。
“您好,司令员同志!”虽然我不归他管辖,但对他的尊敬一点也没有减少,所以和他说话依旧是客客气气:“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丽达,不瞒你说,很糟,情况非常糟糕!”罗科索夫斯基叹了口气,情绪激动地开始向我讲述他的处境:“敌人的突然袭击,打『乱』了我们的防御部署。扎哈罗夫将军率从克林撤下来的部队在经过激战后,已经向靠近莫斯科城区的方向撤退了。而我的指挥部也被迫从利亚洛沃撤出。本来负责保护我们的,还有几辆拖载4联装高『射』机枪的汽车,在德军的空袭中被打坏了。我们乘坐的汽车,在离斯维尔奇科沃居民点大概还有三公里的森林边,被德军的坦克追上了。眼看我们就走投无路了,幸好在这时,奇斯佳科夫上校率领的部队赶到了。他们先用反坦克炮营干掉了敌人的几辆重型坦克,随即发起了坦克冲锋,一举击溃尾随在我们后面的追兵。”
听到这里,我越发地糊涂起来,奇斯佳科夫不是已经和你们汇合,并打退了追兵吗?那还有什么问题呢?我怕罗科索夫斯基再讲半个小时,也不见得能把事情讲清楚,所以连忙硬着头皮问:“司令员同志,既然您已经和我派去救援的部队汇合了,那为什么还不赶紧撤到斯维尔奇科沃居民点去呢?”
听到我这么问,罗科索夫斯基叹口气,说:“等到我军的坦克追击结束并返回,准备掩护我们返回斯维尔奇科沃居民点时,却发现在森林的西侧出现德军的坦克,看情况是从两翼迂回过来的。我们的坦克兵战士非常顽强地对敌人发起了进攻,但因为寡不敌众,全部壮烈牺牲。目前我和奇斯佳科夫上校以及反坦克炮营被困在了森林里,无法突围。”
我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这罗科索夫斯基怎么老出状态啊,上次救他才没过多久,怎么又身陷绝境了。听说包围他们的是敌人的坦克部队,而我目前手中最缺少的也是反坦克力量,就算想救也力不从心啊。此时我才明白刚才政委为什么会表现得那么惊慌失措了,换了我面对这种情况也是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我咬着牙问:“司令员同志,您那里还能支持多久?”
“奇斯佳科夫上校在森林里构筑了一个反坦克炮阵地,我们被安置在一个临时搭设的帐篷里。种种迹象表明,敌人正在向这里集结兵力,估计再过一两个小时就会发起进攻。”
“我明白了,”我安慰他说:“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我一定尽全力营救您脱险。”
终止通讯后,我马上吩咐通讯兵:“给我接方面军司令员朱可夫大将。”一接通,听到朱可夫的声音,我立即迫不及待地向他报告:“大将同志,我有重要情报向您汇报。”接着就把罗科索夫斯基目前的处境向他详细汇报了一遍。
听完我的陈述,他沉默了很久,才用低沉的声音回答说:“我知道了。我会马上派人就救他的。你把他所在位置的坐标报给我。”
我急忙扭头问站在旁边的谢列布里亚科夫:“参谋长同志,把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他们所在的位置报给我。”
谢列布里亚科夫马上向我报出了一串坐标数字,我随即把这个数据报给了朱可夫。
他记录完数据后,才再次开口说:“增援部队很快就到,你转告他,一旦发现敌人的战斗队列陷入混『乱』时,就立即突围。只要人能安全突出来,就算把技术装备全丢弃也不要紧。”
虽然朱可夫这话让我听得莫名其妙,但我还是向罗科索夫斯基转述了。虽然我想请求弗拉索夫司令员派坦克部队增援一下,但远水救不了近火,只是作罢。奇斯佳科夫去布置突围事宜,而我还和罗科索夫斯基继续保持着通讯畅通。
就这样过了二十分钟,我突然从耳机里听到了奇斯佳科夫惊喜的声音:“司令员同志,我们得救了,您快出来看看,飞机,天上是我们的飞机。”
随即又有一连串的爆炸声传来,听声音像是炸弹而不是炮弹。听到这个动静,我才明白刚才朱可夫为什么让我报坐标,他是要派飞机去轰炸围困罗科索夫斯基他们的德军坦克部队,为他们突围创造条件。
在一片被接连不断的爆炸声所压低的欢呼声中,我听到了罗科索夫斯基果断而坚决的声音:“全体都有,立即突围!”
第二二九节 罗科索夫斯基的怒火
半个小时后,我接到了罗科索夫斯基从斯维尔奇科沃居民点,用战地有线电话打来的电话,说他已经脱险,进入了我军的防御地段。刚才突围时,本来奇斯佳科夫是下了命令,让丢弃所有的技术装备,轻装突围的,但马拉费耶夫少校却坚持将所有的反坦克炮带上。当回到居民点时,原有的十六门反坦克炮,只剩下了五门,其余的都在突围过程中损失了。
因为罗科索夫斯基的通讯设备在转移过程中,被德军的飞机炸毁了,而奇斯佳科夫携带的步话机也无法和方面军司令部进行联系,所有在了解完具体情况后,我用报话机向朱可夫汇报了罗科索夫斯基脱险及目前处境。[..|com|]
朱可夫听完,照例又沉默了很久才回答说:“就让他先待在那里吧,我会派人把补充的部队和新的通讯器材给他送过去的。在增援部队到达以前,你一定要确保他的安全。”
“是!”作为一个穿越者,我比他更清楚罗科索夫斯基在后世的重要『性』,所以非常果断地向他作出了郑重的保证:“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请您放心,只要斯维尔奇科沃居民点里还有一名近卫第八师的战士在,就绝对不会让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受到伤害。”
结束了和朱可夫的通话,我吩咐谢列布里亚科夫:“参谋长同志,给副师长奇斯佳科夫上校打个电话,让他一定想办法把罗科索夫斯基将军请到这里来,让司令员待在居民点,我心里始终不踏实。”
“师长同志说得对,我同意!参谋长同志,你就马上执行吧。”政委附和着说了一句,表示了对我的支持。
夜幕降临时,望眼欲穿的我们终于等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到来。除了他,还有他的参谋长马利宁上校,以及引路的奇斯佳科夫。三人一走进师指挥部,我就看见了他们,冲周围的几个指挥员说了句:“司令员同志来了!”说完,便率先迎了上去。
我走到罗科索夫斯基的面前,立正后举手敬礼,激动地说:“您好,司令员同志!欢迎您到近卫第八师师指挥部来。”
罗科索夫斯基回礼后,微弯下腰一把抓住我的手使劲握了握,虽然脸上还是平时那副严肃的表情,但他眼中流『露』出的那一丝感动的目光,已经被我察觉到了。他虽然对我的救命之恩心存感激,但还是用以往的口气低声说:“丽达,谢谢你!”随即松开我的手,挺直了身体,目光越过我,看向后面的其余指挥员,朗声说道:“你们好啊,同志们!”
“司令员同志好!”大家齐声问好,并一一上前向他敬礼和他握手。
虽然现在我的军衔比参谋长马利宁高了,但我没有摆架子和冷落他,依旧还往常一样,上前向他敬礼并握手。
和大家寒暄完,罗科索夫斯基直接走到了报话机前,和远处的朱可夫通话。两人开始说话还比较客气,说着说着为了预备队的事情双方就吵了起来。
我能够理解罗科索夫斯基此时的心情,眼看大反攻在即,而自己不光部队接连吃败仗,就连自己的指挥部,也差点几次被德国人打掉,甚至差点当了俘虏,这事换了谁也够窝火的。说实话,罗科索夫斯基最初决定把部队撤退到伊斯特拉地区组织新的防御,这个决定从现在看是完全正确的。原本第16集团军的部队可以有条不紊地安全撤到伊斯特拉,可接到撤退命令的部队刚开始行动,就因为朱可夫的横加阻拦,被迫又匆匆返回了原防御阵地。和敌人打了几天,因抵挡不住德军的疯狂进攻而被迫撤退时,朱可夫又越过罗科索夫斯基,直接向撤退中的部队下达了反攻太阳山城的命令,导致原本就混『乱』的部队指挥系统几近崩溃。而各参战部队互不统属各自为战,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而所取得的战果寥寥无几。
罗科索夫斯基为了这事,心中一直憋着一股无名火,如今部队伤亡惨重,自保尙嫌不足,哪有能力去参加反攻啊?向找朱可夫要点预备队补充一下自己的集团军,却被毫不客气地拒绝了,他的怒火重要在这个时候爆发了。两名高级将领吵架,如果传出去的话,对谁的影响都不好,所以除了政委叶戈罗夫、副师长奇斯佳科夫、参谋长谢列布里亚科夫和集团军参谋长马利宁外,我把指挥部里的其他人包括通讯兵都撵了出去。
罗科索夫斯基和朱可夫争论了半天,猛地关上了通讯开关,直接主动中断了和朱可夫的联系。见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彪悍的举动,我们几人更是噤若寒蝉,不敢随便说话,免得触他的霉头。指挥部里一片死寂,只听见罗科索夫斯基因为气愤而发出的粗重的呼吸声。
桌上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我们互相望了望,都不敢轻易去接这电话,怕是朱可夫打来兴师问罪的。本来以为铃声响两下就会断,没想到却顽强地响个不停,足足响了一两分钟。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我,希望我能去接这个电话。我偷偷地瞥了一样罗科索夫斯基,发现他还站在报话机前生气,不禁有些踌躇。要是电话是朱可夫打来而我不接的话,铁定会得罪朱可夫;而要是接了的话,没准还会成为罗科索夫斯基的出气筒。
犹豫再三,我上前一步走到桌边俯下身,手肘支在桌面上,右手拿起了电话,小心翼翼地说:“您好!我是近卫第八师师长奥夏宁娜。”
“丽达同志,你好!”耳机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格鲁吉亚口音:“我是斯大林!”
听见打电话的居然是最高统帅本人,我吓得赶紧挺直了身体,冲着话筒恭恭敬敬地说:“您好!斯大林同志!”
“罗科索夫斯基同志在你的师指挥部里吧?”斯大林不紧不慢地问道。
我手扶着话筒望了罗科索夫斯基一眼,知道了电话是斯大林打来的,他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看到我投去的征询的目光,微微点点头,于是我才回答说:“是的,斯大林同志!”
斯大林只简单地说了句:“把电话交给他。”
“是!”我答应一声,把电话交给了走过来的罗科索夫斯基,然后自己后退一步,保持立正的姿势站在旁边。
“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斯大林用严厉地口吻说道:“伊斯特拉地区的情况怎么样了?”
罗科索夫斯基简单地向斯大林汇报了情况后,接着说了一句:“斯大林同志,我现在向向您谈谈我们的御敌措施。”
但斯大林委婉地打断了罗科索夫斯基的话,说:“罗科索夫斯基同志,关于御敌措施就不用谈了,他相信你们一定能挡住敌人向莫斯科城区的继续『逼』近。”
两人的谈话快结束时,斯大林又问:“罗科索夫斯基同志,请你对我说实话,你的第16集团军是不是很困难?”
“是的,斯大林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将真实的情况向斯大林做了汇报:“第16集团军的部队已经被打散了,副司令员扎哈罗夫将军及所辖的步兵第17、第126、第133师和坦克第25旅,被敌人从德米特罗沃和亚赫罗马地区附近击退,正在向莫斯科城区附近退却。”
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斯大林以表示理解的口气说:“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我明白你的处境,请再坚持一段时间,我们会帮助你们的……”听着从耳机里传出最高统帅那亲切的、慈父般的声音,体会到了他对我们的关心,同时也使大家深受鼓舞,信心倍增。
第二天凌晨,最高统帅向罗科索夫斯基许诺的帮助——2个“卡秋莎”火箭炮团、3个反坦克团、4个反坦克枪连和2个坦克团,以及3000新兵来到了太阳山城,全部补充进了第16集团军的战斗序列。
第二三〇节 献计(上)
看来增援部队源源不断地开进城来,我不禁犯起愁来。虽说太阳山城不小,但目前还驻扎着我师的几千人马,再涌进这么多的兵员和技术装备,城里一下就显得拥挤不堪了。所以我和罗科索夫斯基商议,建议他将这些部队派往城外的斯维尔奇科沃、谢利谢沃和马尔特诺沃居民点集结。
罗科索夫斯基同意了我的提议,随即命令司令部负责接受部队的参谋,去引导入城的部队前往三个居民点。[..|com|]
安排好一切后,他和马利宁参谋长及集团军的一帮参谋站在地图前,开始研究对利亚洛沃的反攻行动。由于我已经不是第16集团军的人了,所以他们讨论时,我只能默默地站在旁边当一个听众。从两人的对话中,我才知道利亚洛沃只是一个比较大的村子,而不是我想象中的城市。
正在研究时,外面传来了坦克马达的轰鸣声,罗科索夫斯基直起身来,把手一挥说:“走,到门口看看我们的部队去!”说完带头就向外走去,我们连忙跟上。
站在师部外面的台阶上,罗科索夫斯基神采飞扬地站在了最前面,兴致勃勃地看着从眼前驶过的坦克、火箭炮和满载战士的卡车,激动得满脸通红,不时地冲着行军队列挥手致敬,并高喊着:“好样的,小伙子们!好样的,小伙子们!!!”他的情绪深深地感染了身边的每一个人,大家看着连绵不绝的队伍,也兴奋得议论个不停。
没等全部的部队过完,一名通讯军官从楼里匆匆地跑出来,到我身边停下立正敬礼,低声地报告说:“师长同志,集团军司令员弗拉索夫将军让您接电话。”
我小跑着来到了指挥部里,拿起搁在桌上的话筒,说:“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弗拉索夫没有转弯抹角,而是开门见山地说:“你马上把指挥权移交给副师长奇斯佳科夫和政委叶戈罗夫,然后赶到集团军司令部来,我们要共同研究下一步的作战部署。”
我让通讯官去把政委、副师长、参谋长他们三人叫了进来,然后打电话到警卫营,让布科夫少校给我安排人手,并准备好汽车。
政委他们三人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政委抢先关切地问:“丽达,你这么急把我们叫进来,出了什么事情吗?”
我表情淡定地说:“刚才集团军司令员弗拉索夫将军给我打来电话,让我将师指挥权移交给你们,然后我本人立即赶到司令部去参加作战会议。”说完就开始向他们移交起师的指挥权来。
等交代完一切,转身往外走的时候,迎面遇见返回的罗科索夫斯基。他见我急匆匆地向外走,也关切地问:“丽达,你这是要上什么地方去啊?”
“我要马上赶到第20集团军司令部去,参加马上召开的作战会议。”
罗科索夫斯基握住我的手,使劲地摇了摇,说:“路上不安全,可能会遇到德国人,你多带点战士去吧。”
“谢谢司令员的关心,我会注意安全的。”
“祝你好运!”罗科索夫斯基说完最后一句,便松开了我的手。
等在外面的是格里萨开的吉普车,警卫连长尤先科站在车外等我。见到我出来,他向我敬礼后,急忙打开了车门,他才从车后绕到车的另一端,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我们的车启动后,后面很快跟上了一辆满载战士的卡车。
我指着后面的卡车,奇怪地问尤先科:“上尉同志,后面的卡车是怎么回事?”
尤先科半侧着身体回答我说:“师长同志,这是布科夫少校为了您的安全着想,专门派了两个班的战士来保护您这一路上的安全。”
虽然最近我在外面来回跑时,始终只带着一两名警卫员,表面上无所谓,其实心里还是怕得要命,万一路上遇到敌人的袭击,就凭我们几个人,根本就是羊入虎口自寻死路。听到尤先科这么解释,我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心里对布科夫的安排感到非常满意的。
到达了第20集团军的司令部外面,刚下车,就有执勤的军官过来向我敬礼,说司令员和副司令员已经等我半天了,并引导着我进了废墟下的指挥部。
屋子里,弗拉索夫和林副司令员正面对面地坐着喝茶,翻译站在林总的身后,及时地将弗拉索夫的话译给林总听,或者将林总的话转述给弗拉索夫听。
见到我进门,两名司令员都站起了身,向我迎了过来。没等我立正敬礼,都伸出手来和我握手。弗拉索夫还笑着说:“你好啊,奥夏宁娜参谋长。刚给你打了电话,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过来了。一路还平安吧?”
“谢谢司令员同志的关心,”我也笑着回答说:“从太阳山城到沃洛科拉姆斯克这一线,都在我们第20集团军的控制下。也许是因为敌人惧怕两位司令员同志,不敢随便出来『骚』扰,所以我这一路才能风平浪静平安无事。”
弗拉索夫呵呵一笑,向旁边做了个手势,说:“来,先坐下说。”林总因为要等师哲同志的翻译,所以反应要比弗拉索夫稍微慢一些,但他还是同样用中文补充了一句:“你是集团军的参谋长,相当于也是司令部的人了,就不用把自己当客人,不要拘束。”
我坐下时,仔细细看了一下弗拉索夫,发现他居然是个瘦高个,身高至少在一米九以上,可为啥我以前老觉得他是个中等身材呢,可能是我观察得不仔细的缘故。
就坐后,弗拉索夫开门见山地说:“丽达同志,我们今天急着把你叫过来,是因为大反攻在即,而目前的形势还非常不乐观。如果仓促地进行反攻,估计不会取得什么好的战果,所以我们需要好好地研究一下,怎么做才能改变当前的不利局面呢?”
第二三一节 献计(下)
作为第20集团军的参谋长,我觉得自己非常不称职。都上任两天了,我的眼睛还只盯着近卫第八师的那一亩三分地,其余就不闻不问,以至于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集团军下辖些什么部队,以及具体的防区在哪里。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讲话的弗拉索夫,心中默记着他提到的那些部队番号和指挥员的名字,以及这些部队目前所处的位置。
等弗拉索夫介绍完基本情况后,林总开始讲话了:“这几天,德军在多地段向我军发起了进攻,其进攻的强度和密度,是莫斯科会战开始以来绝无仅有的。根据这种情况分析,应该是德军元帅冯博克将他们的全部预备队投入了战斗,力图一举突破我军的防线,以求能迅速地夺取莫斯科,达到能抽出足够的兵力前往其它战线的目的。从目前的局势来看,这种孤注一掷的战术,还是极具威胁的,他们已经迫使我军的部队在不少的地区开始后退了。……”
林总滔滔不绝地讲解着,身后站着的师哲及时地将他的话译成俄语,翻译给我们听。弗拉索夫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拿过桌上的烟盒,从里面拿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划了根火柴点燃了香烟。闻到那一丝空气中弥漫着火柴燃烧后的淡淡硫磺味,林总看了他一眼,微微地皱皱眉,继续说:“……我集团军的情况要略好于其他部队。虽然从我们占领沃洛科拉姆斯克开始,敌人就对我们发动过几次大规模的进攻,但在我军的英勇抵抗下,他们夺取城市的阴谋没有得逞,不光没有占到到半点便宜,相反一些他们占领的区域还被我们夺回了。方面军司令部为了扭转当前的不利局面,准备让我集团军采取积极的行动,牵制住敌人的一部分兵力,以便让友军能获得喘息的机会。”
“林副司令员,”趁他说话的间隙,我抢先发问道:“方面军司令部准备让我们在什么方向发起进攻呢?”
“丽达同志,你来看。”林总用手中的红蓝铅笔点着地图为我进行讲解,也许是为了方便他自己看图的缘故,地图上俄文名称旁标注有中文,这样的图对我这个图盲来说,看懂也不成问题。“方面军司令部的作战意图是,让我师以第七师为主力,配备两个坦克营,向北面由德军第340步兵团把守的卡希诺发起攻击,力争夺取这个小城,进而威胁德军在苏沃洛沃和博托沃两个城市的补给基地,迫使敌人从前线抽调部队进行回防,以达到减轻友军压力的目的。”
我眼睛看着地图,心中暗自盘算着发动这样的进攻是否划算。看到我不说话,只是盯着图发呆,弗拉索夫忍不住问了一句:“丽达同志,你对这次进攻是怎么看的?”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两位司令员同志,按照正常情况,如果我集团军要参加大反攻的话,将采取怎样的进攻路线?”
弗拉索夫身体前倾,用手指点着地图上的一点说:“按照最初的部署,在大反攻开始后,集团军将以第七师为主力,向东首先夺取奇斯梅纳,并以这个小城为攻击出发点,向东北方向的克林发起反攻,同时第八师从太阳山城北上,形成对克林的夹攻之势。”
“那么我军目前在奇斯梅纳和卡希诺这两个方向都有些什么部队啊?”
这次解答我疑问的是林总,他用铅笔指着地图上的奇斯梅纳,回答说:“第七师的前沿阵地在奇斯梅纳以西三公里的森林边缘,由两个步兵营和一个反坦克炮营在防守。”随即把笔移动到另外一个位置说:“卡希诺以南五公里,是小城市伊万诺夫斯科耶,这里驻扎有我军第354步兵师的一个团。虽然同样是一个团的兵力,但因为敌人的建制和我军不同,所以他们在人数上占据着优势。”
“近期在上述两个地区有战斗发生吗?”我问了第三个自己感兴趣的问题。
“没有,”弗拉索夫摇摇头说:“从11月下旬到现在,德军在和我们的交战中屡战屡败,已经被打怕了,现在不再主动向我集团军所辖区域发起进攻,而是拼命地构筑各类工事,以防御我军可能发起的反击。”
我抬起头,望着两名司令员,轻声地问:“司令员同志,你们觉得我们应该执行方面军司令部的这道作战命令吗?”
弗拉索夫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说:“上级的命令是不容讨论的,我们应该立即去执行。”
“我不同意!”林总听完师哲的翻译,果断地提出了自己的观点:“我们现有的兵力和从大本营获得的预备队,正准备向奇斯梅纳地区集结,如果调往伊万诺夫斯科耶参加进攻的话,一旦攻击不顺利,很有可能被敌人缠住,这样会影响到我们的大反攻计划。”
听到两名司令员截然不同的两种观点,我明白了为啥会这么急把我召到集团军指挥部来,原来是让我给他俩当裁判来的。虽然我同意林总的观点,但要公开表示对他支持的话,就会得罪弗拉索夫甚至朱可夫。
我双眼盯着地图,脑子里在拼命地想该怎么办?一时间居然想得入神了,弗拉索夫连着拍了我两次肩膀,才将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看到我注意到了他,弗拉索夫催促说:“丽达,你是怎么考虑的,说说你的想法。”
我望着弗拉索夫,想起他刚才说德军已经不敢对我集团军主动发起进攻了,突然脑海中灵光一现,顿时想出了一条妙计。于是我长出一口气,轻松地对着二人说:“两位司令员,我有个大胆的想法,既可以完成方面军司令部下达的作战命令,又不至于影响到两天后的大反攻。”听到我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两人不禁眼前一亮,催促着让我赶紧说。
“刚才弗拉索夫将军说过,和我军对峙的敌人已经被我们打怕了,根本不敢主动出击,所以我们可以制造一个向伊万诺夫斯科耶大量集结部队的假象,摆出一副即将攻击卡希诺的态势,『逼』迫德军向卡希诺增兵。”
“什么假象?你说详细点。”弗拉索夫不解地反问道,而林总却微蹙着眉头,努力地在思索着什么。
我接着说:“我们可以在白天大张旗鼓地向伊万诺夫斯科耶地区派遣部队,并有意地让敌军发现我军的调动,等到晚上时再悄悄地把这些部队撤下来。就这样白天派部队,晚上再撤回来,给敌人造成一种大军集结,即将在卡希诺方向采取重大军事进攻的错觉。这样一来,他们想保住自己的重要补给点,就会调重兵回防该地区。”
“那奇斯梅纳地区呢?”弗拉索夫不动神『色』地问了一句。
“在奇斯梅纳地区么,我们就采取相反的做法。白天除了少数警戒部队外,其余的部队都大摇大摆地撤回来,而晚上再把这些部队和增援部队一起派上去。这样我们就能在大反攻开始前,在进攻出发点上集结足够的部队。”
林总听完翻译,猛地一拍桌子,连声叫好:“太好了,好一招‘瞒天过海’的好计啊!”
我听了一愣,原来这个计策的名称叫“瞒天过海”啊,我还以为该叫什么“增兵减灶”或者“减兵增灶”之类的名字呢。
弗拉索夫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说:“既然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们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以后,就按计行事吧!”
“等一等,弗拉索夫同志。”林总及时地制止了想去向朱可夫汇报的弗拉索夫,“这个计划虽然不错,但还存在着许多不足,有些细节方面还需要完善一下。比如说,假如部队在调动途中遇到敌军空袭该怎么办?如果敌人对我们在卡希诺方向的集结假象没有反应,我们又该如何处理?……”
听到林总的分析,我越发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不愧是军神啊,所考虑的问题就是全面,有他指挥这支部队,没有理由不打胜仗。
第二三二节 伟大的反攻(一)
完善了计划的细节以后,弗拉索夫将我们的计划上报给了朱可夫。而朱可夫听完后,一句话没说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朱可夫的态度让我心中无底,暗自揣测难道是因为这个计划太匪夷所思了,他觉得根本没有丝毫的可行『性』,所以才不客气地挂断了电话。朱可夫如此的举动,也同样大出弗拉索夫和林总的所料,两人阴沉着脸一声不吭,前者在不停地抽烟,而后者则俯身注视着桌面的地图。而最尴尬的莫过于翻译师哲,他笔直地站立在林总身后,一动都不敢动,在我望向他时,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
就在大家情绪低落的时候,桌上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来了,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朝铃声传来的位置看去,正是刚才给朱可夫打电话的那部。没有人马上去接,而是彼此对望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看来事情有了转机。
电话铃声又响了两声,弗拉索夫将军一把抓起了电话,深吸了一口气,才说:“您好!我是弗拉索夫!”
屋里里很安静,我和林总他俩都能清晰地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说话的果然是朱可夫本人:“弗拉索夫同志吗?你的计划我向最高统帅本人报告过了,经过慎重考虑,斯大林同志已经同意让你们实施这个计划!”
“太好了,大将同志。谢谢您!”弗拉索夫听说计划被批准执行,兴奋得两眼发光,“我这就去向部队布置任务。”
“等一等,你别高兴得太早,弗拉索夫同志。”朱可夫迎头泼了他一盆冷水:“你想过没有,从现在到大反攻,只剩下不到两天的时间,敌人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上当吗?就算他们要调集兵力回防苏沃洛沃和博托沃,就一定会把驻扎在奇斯梅纳地区的部队调走吗?”
朱可夫所问的两个问题,正好是整个计划中最大的破绽。假如不能解决的话,到时我们有可能忙活了半天,结果还是全部做了无用功,所以刚才在完善计划的细节时,我们就讨论过了。弗拉索夫组织了一下词语,然后谨慎地回答说:“刚才我们也讨论过这两个问题。如何给在卡希诺的敌军制造将受到我军攻击的假象,林副司令员的意见是,在适当的时间内,对该地区进行炮击,并派部队进行佯攻,把敌人的注意力彻底吸引过去。”
朱可夫用低沉的声音问:“你们打算用什么样的兵力进行这次佯攻呢?”
“我们准备先用一个加农炮团对敌人的卡希诺地区进行炮击,随后派出两个营的步兵营,在t-34坦克营的掩护下,对敌人的前沿进行试探『性』的进攻。”
“不行,不行!”朱可夫不假思索地就否定了弗拉索夫,“兵力太少火力太弱,这样引不起敌人的注意,达不到欺骗敌人的效果。这样吧,我给你再增派一个‘喀秋莎’火箭炮营,并派出空军对卡希诺进行空袭。虽然说只是佯攻,但要摆出一副强攻的架势。只有把在卡希诺地区的敌人打通了,他们才会考虑从前沿抽调部队回防。”
“大将同志,您提供的这些帮助真是太及时了,”弗拉索夫信心满满地说:“只有空军和火箭炮团的支援,那么我就一定能让敌人相信我们将对他们的补给基地进行打击,『逼』迫他们从其它地段抽调回来。至于说到敌人会从什么地方调兵,根据我们的分析,敌人要想救援卡希诺的话,从奇斯梅纳地区抽调部队,是最快捷的。”
“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去执行吧!祝你好运!”说完,朱可夫就挂断了电话。
弗拉索夫放下电话,和林总简单地交流了几句,然后把司令部的几个作战参谋叫了进来,让他们向下传达各部队的调动命令。
趁他们忙碌的时候,我给近卫第八师打了个电话,了解一下我离开后的情况。接电话的是政委叶戈罗夫,他告诉我说今天风平浪静,敌人既没有对太阳山城的防御阵地进行炮击,也没有发起地面进攻。而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已将他的司令部搬到了城外,同时还得到了来自于方面军司令部补充的一个步兵团、一个独立骑兵团、一个加农炮兵团和一个反坦克团,目前他正在集结部队准备对利亚洛沃发起反攻。
中午过后,向伊万诺夫斯科耶的集结行动开始了,因为天空上有我们自己的飞机担任掩护,牢牢地掌握住了制空权,所以我们才能从容不迫地在大白天调动部队,而不用担心会遭到德军空军的袭击。
到下午三点半,在伊万诺夫斯科耶地区集结了三个步兵师、两个坦克旅、四个加农炮团、一个火箭炮团、一个骑兵师以及反坦克炮团等等。只要德军的侦察兵不是瞎子,就铁定能发现这样声势浩大的大兵团集结。
四点整,按照计划,一个加农炮团先向德军的阵地开火,接着朱可夫配备给我集团军的火箭炮团,也对敌人的阵地进行了两次齐『射』,将敌人的阵地炸成了一片火海。炮火准备结束后,骑兵师的一个团在两个坦克营的掩护下,对敌人的阵地进行了一次试探『性』地进攻,居然一举突破了德军的第一道防线。
原本我们只是打算进行佯攻的,没想到德军这么不经打,居然就被我们的骑兵轻易击退了。由于敌人的防线是由一条战壕和大量的散兵坑组成,不利于防守,再加上我们并不是真的打算去进攻敌人的补给基地,所以在用炮火大量地消耗了敌军后,弗拉索夫命令部队及时地撤了回来。
半夜时,白天调上去的部队,除了火箭炮团外,其余的都悄悄开往了奇斯梅纳地区。
白天,我集团军新到的预备队则再次大摇大摆地向伊万诺夫斯科耶地区前进。
但一个上午过去了,根据空军的侦察得知,卡希诺地区的德军一点动静也没有,从其它方向也没有得到德军部队后撤的情报。在焦急的等待中,我甚至产生了让弗拉索夫和林总把卡希诺这里由佯攻改成主攻的念头,要知道明天凌晨就要进行全面的大反攻了,而很多集团军因为敌人的进攻而被迫后退,目前还没有进入进攻的出发点。
到了下午三点过,情况突然有了意想不到的变化。被派到第354步兵师的一名作战参谋,陪着一名衣衫褴褛的少校来到了指挥部。
少校走进后,抬手向我们报告说:“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好,我是骑兵第17师团长列乌托夫少校,刚从敌人的后方冲出来。”
“第17骑兵师?盖杜科夫上校的部队?”我马上想起这支部队是隶属于第16集团军的,在克林保卫战后就失去了消息,我一直以为他们全军覆没了呢,没想到现在冒出个团长来。“你们的团长在哪里?”
列乌托夫少校摇摇头说:“克林失守后,部队也被打散了,我带领团里残余的骑兵突出了重围,因为找不到部队,所以一直在敌人占领的区域内活动。”
弗拉索夫招呼他坐下,关切地问:“目前部队还剩下多少人?”
“报告将军同志,”列乌托夫虽然不知道他面前的弗拉索夫是集团军司令员,但还是站起来恭敬地回答说:“全团目前还剩下七百人,全部是有丰富战斗经验的战士。”
林总听完翻译,好奇地问:“少校同志,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少校听不懂林总说的中文,只是盯着面前的这位来自中国的将军发呆,不知该如何应答,师哲连忙把林总刚才的话用俄语重复了一遍。少校这才回答说:“昨天我们的侦察兵回来报告说,在卡希诺这个方向有激烈的战斗发生,所以我们一大早就朝这个方向赶了过来。在半路上和一支德军部队遭遇了,经过战斗,我们全歼了敌人。从俘虏的口中,我们得知在沃洛科拉姆斯克驻扎有我们的部队,便赶了过来。”
听说在路上发生过战斗,所以我忍不住问:“少校同志,对我们说说你们今天经历的战斗吧,是什么样的敌人?”
少校看了看我,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估计是因为第一次看到一名女将军的缘故吧,他说:“我们在转移的过程中,在博托沃附近的森林里休息。有侦察兵报告说附近的公路上,发现了一支规模较大的德军运输部队。当时我就命令全体战士上马,隐蔽在距离公路一公里外的森林里。要知道,这个距离正好是战马发挥最大冲击力的距离。当公路上的德军大摇大摆地开来时,随着冲锋号的响起,全团向敌人发起了攻击。随着响亮的马蹄声和呐喊声,骑兵战士像旋风般卷向了公路。面对兵力和气势上占优势的我军的突袭,刚才还在悠哉悠哉行军的德军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连枪栓都没来得及拉开,我们的骑兵已经冲上了公路。于是一场近乎屠杀的战斗开始了,结果大部分敌人被砍死,还有一百多人做了我们的俘虏。而我团只有三人牺牲,一人负伤。”
弗拉索夫听完他的叙述,伸出双手使劲地拍击着他的肩膀,连声称赞说:“太棒了,太棒了!少校同志,你干得不错,我会向上级报告这件事情,并请求他们授予你红旗勋章。”
坐在墙角报话机前的通讯兵走了过来,将一张纸递给了弗拉索夫,低声地说:“司令员同志,方面军司令部来电。”
弗拉索夫看电报时,我也瞅了过去,只见上面写着:“根据截获的德军情报得知,由于博托沃遭到了我军的突然袭击,所以奇斯梅纳地区的守军被调往上述地区加强防御。”
第二三三节 伟大的反攻(二)
就在我们为集团军主攻方向上的奇斯梅纳地区的德军调动,而感到欢欣鼓舞时。位于莫斯科西南方向的加里宁方面军,在当天夜里十一点,率先对正面的德军转入了反攻,从而拉开了红军在莫斯科城下全线反攻的序幕。
12月6日凌晨三点,我们接到了朱可夫打来的的电话,他命令:在今天清晨六点,拂晓前三小时,第20集团军的步兵和第1突击集团军以及第30集团军的步兵部队一起,同时在没有炮兵和航空兵火力准备的情况下,开始对德军的全面进攻。
接到命令后,我和弗拉索夫及林总两人商量决定,由他们留在司令部里统筹全局,我担任前线总指挥,到前沿去指挥集团军部队进行反攻。
由于要指挥的部队,除了步兵师,还有坦克旅、炮兵团、火箭炮团等部队,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诸兵种协同作战。所以我出发时,除了带上尤先科这些警卫人员,同时还有几个司令部的作战参谋以及通讯人员,甚至还把下午刚来的骑兵团长列乌托夫少校也一同带上,我希望他能在反攻克林时发挥大用途。
由于有骑兵部队的跟随,所以我们车队的行军速度受到了影响,原本只需要一个小时的路程,结果多走了半个小时。
到达奇斯梅纳地区的我军阵地时,已经是凌晨五点半,离正式的进攻只剩下半个小时。车队在森林边停下,早已等候在那里的近卫第七师的师长格里亚兹诺夫上校迎了上来,走到我的面前抬手敬了个礼,友好地说:“您好,参谋长同志,欢迎您到前沿来。”
我还了一个军礼,随即伸手出去握了握他的手,说:“上校同志,我们又见面了。今天我到这里来,是和你们一起并肩作战的。”
上校身子向旁边一侧,做了个请的手势:“参谋长同志,时间不多了,我们还是先到指挥部里去吧。”
往前走了不远就下到了一条战壕里,在这里拥挤地集结上千名即将参加战斗的指战员们,由于参战人员来自不同的部队,所以他们的穿着也大不一样,有的穿白『色』的伪装服,有的穿短皮大衣,有的穿灰『色』的长军大衣。看到我们这一行人的到来,他们马上站直身体,背靠着壕壁给我们让出通道来。
走进第七师的指挥部,里面原本正在忙碌的参谋和通讯员们马上站起来,向我们敬礼。我也不没有过多地客套,吩咐一名同来集团军参谋:“少尉同志,马上和集团军司令部联系,就说我们已经安全到达了。”
参谋在和司令部联系时,我站在观察孔,举着望远镜望向了两公里外的德军阵地,只见那边一片漆黑,什么动静都没有。我扭头问站在旁边的格里亚兹诺夫:“上校同志,对面的敌人有什么动静吗?”
他摇摇头,头也不回地说:“据侦察员报告,德军昨天下午已经把阵地上的机械化部队全调走了,阵地上剩下的只有步兵。”顿了一下,他又有些担忧地说:“不过,参谋长同志,我想我们部队今晚的集结也许被敌人发现了。”
我轻轻地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说:“上校同志,您觉得这么大的部队集结,德军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到吗?不过就算他们知道我们即将发起进攻,也晚了,他们调走的部队也赶不及回来参加战斗了。”我随即话题一转,问:“战士们的情绪怎么样?”
上校听我这么问,马上信心十足地回答说:“刚才已经向战士们做过战斗动员了,现在大家都充满了战斗热情,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这个时候,打电话的少尉参谋在一旁叫我:“参谋长同志,和司令部的电话接通了。”
我拿起了话筒,对方说话的是弗拉索夫司令员,一听到我的声音,他就笑着问:“丽达,你已经到达近卫第七师的指挥部了吧?”
我环顾四周,大多数是陌生的脸孔,我不想在太多的部下面前表现出和司令员过于亲密,所以中规中矩地回答说:“是的,司令员同志。”
弗拉索夫似乎没有发现到我语气中的变化,而是自顾自地说下去:“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听听吗?”
我非常客气地说:“司令员同志,您请说!我听着呢。”
“我刚接到最高统帅部的电话,说经过斯大林同志的批准,已经将别洛夫将军指挥的近卫骑兵第1军配给了我集团军,他们将于今天白天配合近卫第八师向克林挺进。”
这个消息让我喜出望外,有了整整一个军的有生力量,那么第八师向北的攻击行动将会变得异常轻松。
结束了和弗拉索夫的通话,我马上给第八师的师部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副师长奇斯佳科夫。听见我的声音,他格外高兴地说:“师长同志,大反击就要开始了,真希望您能回师里来指挥我们和敌人作战啊。”
“我现在不就在指挥你们作战么?一切都准备好了吗?上校同志。”
听到他肯定的回答,我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向他宣布说:“上校同志,请您转告大家,明天将有别洛夫将军指挥的近卫骑兵第1军,和你们一起作战。”
“完全明白了。师长同志,请您放心,北面的敌人一定会被我们打垮的。”
“那好,我们白天在克林城下见。”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
接着我又通过通讯参谋和自己指挥的那些炮兵和坦克兵指挥员们一一通了话,布置当步兵开始反击后各兵种的任务。
一番忙碌,离反攻开始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我的心跳也开始加速,因为自己将在这里见证一段伟大的历史的发生。
我拿着同时接通了十几个单位的电话,眼睛盯着格里亚兹诺夫上校手腕上的手表指针。看到指针指向12的时候,我果断地向所有在接听电话的指挥员下达了命令:“开始!”
没有出现影视作品里那种万炮轰鸣的壮观景象,只听见有人外面大吼了一声“点火!”
我放下话筒,走出了指挥部,看见原本挤在战壕里指战员们正在往战壕外爬,而阵地后方的远处已经燃起了几堆篝火。
“参谋长同志!”格里亚兹诺夫上校出现在我身边,将一个麦克风递给了我,说:“您对战士们说几句吧,鼓舞一下士气。”
我看了他一眼,接过了麦克风,大声地说:“同志们,你们好!我是集团军参谋长奥夏宁娜少将!”简单地表明身份后,我没有说什么冠冕堂皇的套话,而是简单明了地对这些参战的指挥员们说道:“我们期待已久的大反攻时刻终于来到了,我命令你们:前进!勇敢地前进!消灭你们所见到的每一个法西斯匪徒,以此建立你们不朽的功勋。前进!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英勇的红军!同志们,前进!乌拉!”我开始时用的还是平淡的口吻,说到后面便有些激动起来,以至于情不自禁地喊出“乌拉!”
“乌拉!胜利!~~~乌拉!胜利!”当听到周围的指战员们用整齐的声音喊出了这两个单词时,我越发感到热血沸腾,如果不是要负责指挥部队的话,说不定我真的会带一支部队去亲自冲锋。
离我不远处的一名指挥员高举着手枪,大吼着:“成散开队形前进!”然后把手臂猛地向前一挥,大踏步地向前走去。端着步枪、冲锋枪的战士们直着身子跟着他向前冲,力求尽快地冲进敌人的阵地,走在部队最后面的机枪手,他们拖着带轮子的重机枪和装满了弹『药』箱的雪橇。
对面阵地上的德国人沉默着,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然而在我军战士离第一道战壕只有一百五十米左右的时候,他们开始向进攻的战士们进行暴风骤雨般的『射』击,战士们卧倒了。
看到这一幕,我连忙冲进指挥部,抓起和炮兵阵地联系的电话耳机,叫喊道:“我是奥夏宁娜参谋长,我命令所有的大炮对准敌人的阵地一齐开火!开火!”
我军的炮弹立即把敌人的阵地炸成了一片火海,敌人的『射』击压制住了。
“炮火延伸,为步兵们开道!”
我的命令被忠实地执行了,炮兵的火力要敌人阵地的纵深延伸,原本卧倒在地上的战士们,又站起来继续冲锋了。
但是当他们接近第一道战壕时,德军的『射』击又开始了。原来落在整个队伍最后面的机枪手们已架设好了重机枪,用密集而强大的火力掩护战友们的进攻。在机枪手们的火力掩护下,进攻的战士们一会儿匍匐前进,一会儿跑步前进,迅速地『逼』近敌人的战壕。
德军的兵力有限,又遭到了我军的炮火杀伤,再加上受到我军重机枪火力的压制,他们的抵抗越发微弱。虽然还有个别人在拼死抵抗,但也挽救不了他们失败的命运。
一颗红『色』的信号弹从战壕里凌空而起,旁边的格里亚兹诺夫上校不禁欢呼了起来:“太棒了!我们的战士已经把第一道战壕拿下来了。”
我走到桌前,拿起电话,拨通集团军司令部电话,向弗拉索夫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步兵已经占领了敌人的第一道防线,目前正在向纵深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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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四节 伟大的反攻(三)
在拂晓时,在奇斯梅纳地区的敌人防御被突破,集团军所属的进攻部队正在继续扩大战果,迅速地向东北方向的克林城挺进。
中午十二时,弗拉索夫再次打电话给我。这时我正在向第七师师长格里亚兹诺夫上校交代防御的事宜。听到电话铃声响,我马上拿起了耳机。“丽达,是你吗?”弗拉索夫问:“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很好,司令员同志,”我回答说:“奇斯梅纳地区的敌军已经被肃清,我正在向格里亚兹诺夫上校交代任务。为了防止德军的机械化部队杀个回马枪,威胁到我进攻克林部队的后方,所以我留下了近卫第七师的一个团和一个坦克旅,由格里亚兹诺夫上校统一指挥。”
“我同意你的部署。”他没有丝毫犹豫就同意了我的方案,接着用低沉的语气说:“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由于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还在利亚洛沃、克留科沃地区和敌人进行拉锯战,暂时没有力量投入到反击中。刚才方面军司令部通知我们,原来决定配备给我们的别洛夫将军指挥的近卫骑兵第1军,又临时调派给了第16集团军。”
听说原本配属给我们的骑兵军没有了,我心里顿时觉得空『荡』『荡』的,要知道没有了骑兵军,我们就少了一支至关重要的突击力量,但既然是上级下命令调离的,我们也只能服从了。见我半天没说话,他连忙问道:“丽达,你怎么不说话啊?”
“我没事,”我赶紧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您还有别的事情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要带部队向前挺进了。”
“没有了,你去吧。我和林副司令员明天回去克林,希望那时你已经把城市从法西斯匪徒的手里夺回来了。”
放下电话,我对格里亚兹诺夫说:“上校同志,我要带领部队去克林了,奇斯梅纳地区的防御就交给您了。”
“参谋长同志,请您放心。”格里亚兹诺夫信心十足地说:“只要有我们近卫第七师的战士在,那么奇斯梅纳地区一定会被牢牢地控制在我军的手里。”
得到了格里亚兹诺夫的承诺,我又转身对站在一旁,身披着黑『色』披风、腰挎弯刀、穿着灯笼裤、头戴水貂皮帽、脚踏马靴的列乌托夫少校说:“走吧,骑兵团长。带上您的部队,跟着我到克林去狠狠地教训教训德国佬,洗刷掉你们的耻辱。”
“是!”少校高兴地答应了一声,跟在我的后面就出了指挥部。
我带的一帮参谋通讯员,再加上警卫员,足足坐了六辆吉普车和三辆卡车。我乘坐的吉普车在整个车队的最前面。前面足足有一个坦克旅的坦克在开进,我就让格里萨跟在他们的后面,沿着公路向克林前进。
我们行驶的公路是从防线中穿过的。占领德军的阵地后,我军的工兵部队就回填了个别地段的战壕,及时恢复了公路的交通。
不一会儿,我乘坐的吉普车已经接近了德军的第一道战壕,几个小时前还有成千上万的指战员踏着积雪向这里冲锋,现在却空旷无人。
但在仔细一看,我才发现,雪地上到处都是穿着伪装服或者军大衣的战士尸体,特别是公路两侧的碉堡附近,战士的尸体是最多的。这些在冲锋时倒下的战士已经是注定不能再站起来了。虽然他们躺在雪地里,头还朝伸向前方,朝向我们即将前往的克林方向。不知道是否因为我在动员时,所讲的让他们建立不朽功勋的话激励了他们,让每名战士产生一股遏止不住的愿望,即使跑不到,爬也要爬到那里去,连死神也无法抑止这个愿望。
我悄悄地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对前排坐着的尤先科说:“格里萨,把车靠边停下。”
“是!”格里萨向来是服从惯了,答应一声就减慢车速,把车靠边停下。坐在副驾驶位的尤先科扭过头好奇地问:“师长同志,为什么在这里停车?”
我没有答他的话,而是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因为我的车停下了,所以跟在后面的车也纷纷靠边停下,几乎每辆车都有人出来,我隐约听见他们在好奇地互相打听:“为什么在这里停下了?”“你问我,我问谁去啊?我还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看到列乌托夫少校的骑兵团正沿着公路前往我们这里,连忙走到了路中间,高举起右手,示意他们停下。
骑兵部队在离我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住了,列乌托夫策马奔了过来,在离我两三米远的地方一勒缰绳,胯下战马嘶鸣一声人立而起,前蹄连蹬几蹬才落了地。少校手持缰绳,俯视着我好奇地问:“参谋长同志,有什么事吗?”
我向躺在战场上的战士尸体望了一眼,然后向他下达了命令:“少校同志,您先带领骑兵团把我们战士的遗体收集起来安葬,等忙完了这一切,您再赶到克林吧。”
“是!”少校答应一声,敬礼后掉头跑回了队伍前面,大声地下达了命令:“骑兵团,全体都有,下马!”
我们的车队继续沿着公路向克林开去。坐在车里,我不禁感慨万千,假如不是事先用计将德军的装甲部队骗走的话,今天要攻克这个地区,我们将会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
车队在一个小时后,到达了克林的近郊。
我的车队被一名皮肤黝黑、中亚面孔的小个子指挥员拦住了。见我下车,他马上向前两步,立正敬礼并报告说:“报告参谋长同志,远东独立师师长哈普萨福上校向您报告,部队正在按照命令对克林城区发起攻击,听候您的指示。”
“上校同志,请稍息!”我关切地问:“战况如何?”
“不太顺利,参谋长同志,我们的前两次进攻已经被打退了,现在正在进行第三次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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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六节 伟大的反攻(五)
被炸断了履带的坦克停在原地,烟和火在它的旁边燃烧,却迟迟不见有人顶开炮塔的顶盖或者从坦克的下方钻出来逃生,歪斜的炮口扔指着公路的前方。“难道坦克里的乘员都牺牲了?”我心里不禁这样想道。
跟在后面的那些坦克停了下来,调转炮口对这火箭弹飞来的方向就开了火。在坦克的火力掩护下,原本跟在坦克后面冲锋的那些步兵,纷纷越过坦克向战壕猛扑上去。[..|com|]
步兵们冲得很快,再跑十几步,就能到达一个被炮弹炸穿了顶、还在冒着浓烟的碉堡了。就在这时,『射』击孔里突然『射』出了一排子弹,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战士身体一顿,晃了几晃,随即软软地倒在了地上。紧跟在后面的战士连忙卧倒,开枪对着『射』击孔还击。
我把望远镜的镜头从正在战斗的路口移到了别的地方。克林没有城墙,可以直接看到城里那些错落有序的建筑物,我心里明白在那些朝向我们的建筑物窗口后,一定隐藏着无数个端着子弹上膛的武器的敌人。只要我们的战士一进入他们的『射』程,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站在窗前,端着武器向我们的战士倾泄着死亡。
城外果然如哈普萨福上校说的那样有两道战壕,隐约能看见晃动着的人影,看来在里面防守的德军人数还不少呢。战壕前的积雪很深,以至于那种固定带刺铁丝的木桩只『露』出了一小半。在铁丝网前,除了倒伏着成片的我军战士尸体,甚至还有几辆被德军摧毁的坦克在熊熊燃烧,也许前两次就是从这个方向发起的进攻,结果因为厚厚的积雪的阻碍,让进攻以失败告终。
我再把注意力回到正在激战的路口,发现情况越发地不妙。从公路上进攻的坦克和步兵,受到了两侧战壕里德军的攻击,密集的子弹和呼啸而至的迫击炮弹组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可战士们还是在不顾伤亡地向前猛冲着。有几辆没有步兵掩护的坦克,刚冲进城里的街道,就被隐藏在建筑物里的反坦克手击毁了。
看到这样的徒劳而又不断增加伤亡的进攻,我忍不住扭头问旁边的奇斯佳科夫:“现在进攻的是哪支部队?”
奇斯佳科夫没有放下望远镜,而是直接回答说:“是远东独立师的战士。”
我盯着前方不断在敌人的密集火力网中倒下的战士,咬着后槽牙说:“进攻必须马上停下来,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
“为什么啊?师长同志。”奇斯佳科夫放下望远镜,有些意外地问道:“您看战士们表现得多么勇敢,即使面对敌人那么密集的火力,他们也义无反顾地在向前冲。”
面对奇斯佳科夫如此漠视战士们的生死,我愤愤不平地说道:“再这么打下去,独立师的战士就是死光了,也打不下来。”说完,我扭头吩咐站在身后的一名参谋:“少尉同志,您马上去通知哈普萨福上校,让他立即停止这种无意义的进攻。”
“是!”少尉参谋答应一声就要转身跑开,我又叫住他吩咐道:“去通知在这里待命几个加农炮团的团长和坦克旅的旅长到我的帐篷里开会。对了,别忘记把近卫第七师的副师长瓦列里中校也叫来。”
看到参谋跑去传达命令,我对奇斯佳科夫说了句:“我们先回去等他们吧。”说完,便带头向为我准备的帐篷走去。
刚走到帐篷门口,正好从里面跑出一名参谋,向我报告说:“参谋长同志,司令员要和您通话。”
我连忙撩开帘子闪进门去,从坐在步话机的通讯兵手里结果耳机和话筒,说:“司令员同志,您好!我是奥夏宁娜。”
“克林的情况怎么样了?”耳机里传来弗拉索夫焦急的声音。
“很不好,司令员同志。”我神情严肃地向他报告了这里的情况:“德军利用我军在克林原有的防御体系加强了防御,而积雪和严寒又影响了我军装甲部队的机动『性』。到目前为止,远东步兵独立师在少量坦克的配合下,通过连接城市的公路对克林发起了三次进攻,都失败了。我正准备召集大家研究一下这个仗应该怎么打?”
“你做得对!”弗拉索夫出人意料地表扬了我一句:“打仗不能一味地猛打猛冲,要懂得懂脑筋。你们先总结一下今天战斗的经验教训,找出问题所在,这样下次进攻时,才能避免再犯类似的错误。……”他又和我聊了几句,正打算中断联系时,我忍不住吞吞吐吐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能问问第16集团军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吗?”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他沉默了一下,似乎正在组织语言,第16集团军是我们的右翼,假如他们被击败了,那么我们就有可能遭到德军来自后方的攻击。良久他才回答说:“情况很不好,据情报,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部队正在利亚洛沃地区和德军进行拉锯战,到现在还没有进入到反攻的出发位置。”又特意地提醒我:“我建议你要在集团军的侧后方布置部队,监视和第16集团军交战的敌人,防止他们来自后方的偷袭。”
知道了目前第16集团军的处境,我不禁感到事情有些棘手。如果德军要想从后方偷袭我们的话,肯定会通过太阳山城。而自打第八师全部参与反攻后,城市的防御就交给了列维亚金的第133师和学员混成团,他们的兵力有限,看来我要派部队过去增援才行。
结束和弗拉索夫的通讯,回头看见来开会的指挥员们正陆续地走进来,奇斯佳科夫忙着在招呼他们在帐篷中间那种简易木桌四周坐下。
又等了两分钟,看见除了独立师师长哈普萨福上校外,其余的人都来了。我估计他可能正在布置部队停止进攻的事宜,也就没等他,直接宣布会议开始。
首先由奇斯佳科夫向大家介绍三次失败的进攻,正在这时,哈普萨福上校闯进了帐篷,他大声地嚷嚷道:“参谋长同志,为什么要停止进攻,现在战士们的战斗热情高涨,也许再过一会儿,我们就能攻进城去。……”
他的声音打断了奇斯佳科夫的讲述,在座的人都用不满的目光望向了他。我抬手制止了他后面想说的话:“上校同志,请您先坐下。”哈普萨福虽然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大家责备的眼『色』,只能乖乖地找了个空位坐下来。
等奇斯佳科夫讲完后,我补充说:“在今天的战斗中,独立师的战士们所表现出的英勇和顽强,我相信在座的每个人都是有目共睹的。”说到这里,我的目光从在场的人脸上扫过,大家都纷纷点头表示同意。看到所有的人都肯定了独立师在战斗中的表现,作为师长的哈普萨福也与有荣焉,脸『色』也比刚才缓和了许多。
看到他的情绪不再那么激动,我接着就把话题转移到了他的头上,批评他说:“但是上校同志,不能因为我们的战士表现勇敢,就让他们不顾一切地去送死。”我指着地图上对他说:“因为积雪和严寒的缘故,我们只能沿着这条公路向城市进攻。可德军躲在公路两侧的阵地里,不断地从侧面向我们的战士扫『射』,我们每前进一步就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可是城里的德军有限,只要我们继续往前冲,很快就可以把城市夺过来的。”对于我的批评,上校还是有些不服气,继续梗着脖子和我较劲。
我不动声『色』地反问道:“那你说说城里有多少敌军?”
上校犹豫了一下,然后回答说:“根据情报,德军的装甲部队已经全部南下,去和第16集团军作战,城市里只剩下了两个步兵营。两个营,不过七八百人,我一个师有八千人,就是和他们拼消耗,我也拼得起。”
我冷笑一声,淡淡地说:“上校同志,您难道不知道德军的军队编制和我们不同吗?他们一个营有700到1000人,其中含3个步兵连,一个炮兵连,营部,通讯连,工兵连。如今城里也许有将近两千德军,以他们的战斗力,就算是在防御中全歼掉你师都有可能。”
上校听我这么说,顿时傻了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最终没说出口。旁边的一名中校接口问道:“参谋长同志,那您说这仗该怎么打?”
“打仗的事情待会儿再说,现在宣布新的兵力部署。”我心里始终挂着南下的德军装甲兵团,万一他们杀个回马枪,仅凭列维亚金将军那个缺编严重的第133师是守不住太阳山城的,必须要派兵去增援。“远东独立师立即南下太阳山城,和城市里守军汇合,防止德军装甲部队的偷袭。……”
刚说道这里,哈普萨福上校迫不及待地打断了我:“参谋长同志,把我师调走了,那么由谁来进攻克林啊?况且我们在这里牺牲了那么多的战士,突然说不打了,还要转向其它的方向,我怕战士们会有情绪。”
“我觉得有情绪的是你吧!”旁边的奇斯佳科夫用嘲讽的口气说道。
“行了!”看见哈普萨福有发飙的征兆,我连忙制止了他,冷冷地说:“克林的进攻,我会派其他部队去。您的任务,就是配合第133师的列维亚金将军牢牢地守住太阳山城,确保我集团军后方的安全。明白了吗?”
“是!”既然我的话已经说了这个份上,他只能无奈地答应下来。
我又对旁边一名长得白净微胖的中年军官说道:“瓦列里中校,进攻克林的任务,就要由你们近卫第七师来完成了。有什么困难没有?”
瓦列里中校站起来大声地回答说:“请参谋长同志放心,没有任何问题,我师保证完成解放克林城的任务。”
我欣慰地点点头,然后接着说:“那好,我们接下来先进行炮火准备,等炮兵大量杀伤敌人的守军后,再用步兵对城市发起进攻。”我眼光望向那四名坐在一起的加农炮团的团长,笑『吟』『吟』地问:“四位炮兵团长没有什么问题吧?”
四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大声地回答说:“没有问题,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好!”我猛地站了起来,果断地说:“那你们马上回部队,做好战斗准备。记住,不要吝啬炮弹,对准敌人的阵地,”说到这里,我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地图上,“给我狠狠地打!”
第二三七节 伟大的反攻(六)
隆隆的炮声从外面传来时,我刚和近卫第八师的政委叶戈罗夫通往电话,知道他的部队在第389坦克师残部的掩护下,目前已攻击前进到了克林城东面的出发阵地,随时可以投入战斗。我最后说了一句:“等我的命令。”便搁下了电话。
我军的两百多门大炮齐『射』,威力可真不小。站在观察点上,都能感觉到地面在微微颤动。铺天盖地的炮弹落在敌军的阵地上爆炸,即使不用望远镜,也能看见高高地冲向天空的黑『色』泥土和白『色』积雪的尘柱。当然如果用望远镜观察的话,还能看到不时飞起的人体残肢和破碎的武器零件。
看到我军大炮对这块宽不过两公里,纵深不到一公里的防御阵地,倾泄了这么多的炮弹。一直站在我旁边的奇斯佳科夫上校有些担心地问:“师长同志,用两百多门大炮打这样的敌军阵地,是不是有点杀鸡用牛刀小题大做了。要知道炮兵团的炮弹也不是没有限制,如果全打完了,以我军现在的交通运输情况,补充起来是很麻烦的。”
我继续望着炮火连天的敌军阵地,淡淡地说:“不把城外的战壕里的这些敌人全消灭了,攻城时我们会付出极大的代价。至于炮弹嘛,用不着您担心,只要解放了克林,方面军司令部会想办法及时给我们补充的。”
听我说完,奇斯佳科夫也不再说话,和我一样,举起望远镜观看德军被我军的猛烈炮火打得哭天喊地的惨状。有些原本躲在战壕里的德军,被我军铺天盖地的炮火,居然跳出战壕,不管不顾地向城里跑。他们可能忘记了,炮弹讲的是覆盖,不是击中。我军的这种重型加农炮的炮弹就是在几米外爆炸,飞溅的弹片照样可以要他们的小命。所以这些敌兵跑出没多远,就被炸得血肉横飞粉身碎骨。
四十分钟的炮击结束后,德军在城外的工事几乎全部被炸毁,许多用于构筑工事的直径在几十厘米的圆木被炸成了木屑,地面上到处是冒着缕缕青烟的弹坑,就连城边的那些两三层楼的建筑物也被炸塌。
炮声虽然停止了,但我的耳朵还是嗡嗡作响,突然听见了嘹亮的军号声。起初我以为是幻听,但很快看见一颗红『色』信号弹升到了天空,接着原本隐蔽在森林里的数千战士快速地冲向了城市。
刚才的炮击,已经将战壕前的地雷阵和铁丝网全部清除,个别地段甚至有了可以供步兵通行的道路,所以这次进攻,往城里冲的路线就就不仅仅只局限于那条公路。
高举着军旗的旗手冲在队伍的最前列,率先踏上了城市的街道,他的战友们紧随其后。虽然不时有人中弹倒下,但是更多的人紧接就蜂拥而上。
战壕里有侥幸生存下来、被炸得晕头转向的德国兵,挥舞着绑在步枪上的白旗,乖乖向冲上去的我军战士缴械投降。
工兵部队跟在进攻部队的后面,开始紧张地修补被炸得到处是弹坑的道路,以便我军的坦克能尽快地开进城,掩护步兵夺取城市的战斗。
看到这里,我才放下望远镜,对旁边看得热血沸腾的奇斯佳科夫说:“上校同志,您去给政委打个电话,让他立即率领部队从东面发起对克林城的攻击。”
“是!”他兴奋地答应了一声,转身一路小跑着回帐篷去了。
我无意中发现骑兵团长列乌托夫少校居然也站在我身后的参谋中间,便好奇地问:“少校同志,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报告参谋长同志,我也是刚到不久。看见您正在专心欣赏我军炮兵是如何狠狠揍德国佬的,就没有打扰您。”也许看到步兵已经顺利地冲进了克林城,让他也有些跃跃欲试,所以迫不及待地向我请战:“参谋长同志!您看,步兵战士们已经冲进城里,也许我们该再帮他们一把。是不是派我团也冲上去,配合步兵和坦克,狠狠地教训一下德国佬?”
“不行!”接下来进行的可是巷战,我总不能让骑兵骑着马挥舞着马刀进房间砍人吧,所以我一点机会都没给他,就摇着头拒绝了他的请求:“骑兵在巷战中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还是等下次野战时再让你们上吧。”
战斗已经从城外向城内转移了,我心中在暗自计算:就算德军有两千人,他们要防守那么大的一个城市,肯定不可能面面俱到,只能选择重点防御。而防御的重点,也就是我所在的南面和政委所在的东面两个方向。在刚才的炮击中,至少干掉了敌军上千人,那么剩下的兵力几百千把人,在我军的两面夹击下,全军覆没是迟早的事情,就看他们能支撑多久。
这时有名参谋走了过来,向我报告说:“参谋长同志,司令员请你马上去接电话。”
弗拉索夫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难道是询问是否攻下了克林城?一想到这些,我心中格外忐忑不安,虽然部队已经攻进了城里,但要想肃清残敌却不是那么容易的。如果德军负隅顽抗进行逐屋抵抗的话,凭借我军的战斗力和巷战水平,除了要付出重大的伤亡外,还要花费漫长的时间。
果不出我所料,刚听到我的声音,弗拉索夫就迫不及待地问我:“丽达,克林城下的战斗进行得如何了?”
“报告司令员同志!”我不想对他隐瞒什么,免得错误的情报让他做出错误的决定:“经过炮火的准备,敌人在克林城外的防御已经被摧毁,近卫第七师的步兵目前已攻进了城内。工兵正在抢修被炸毁的道理,以便能让坦克旅的坦克能尽快进入城市增援。近卫第八师在政委叶戈罗夫同志的指挥下,也从城东向德军发起了猛攻,现正在激战中,估计很快也能攻进城去。不过……”
“不过什么?”弗拉索夫有些不耐烦地说:“丽达,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不要老是这样说半截,让人听了着急。”
“目前残余的德军已经退入城中,他们会凭借城内的建筑负隅顽抗,要想把这些法西斯匪徒从房子里赶出来,我担心我军会付出巨大的伤亡和花费大量的时间。”
弗拉索夫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毅然说道:“我不管你的部队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尽快将敌人从克林赶出去。卡希诺已经被林副司令员指挥的部队攻下来了,我希望你能将主力部队尽快抽调出来,然后全力西进。和林副司令员的部队汇合后,伺机夺取德军在苏沃洛沃和博托沃两个城市的补给基地,切断正在和第16集团军激战敌军的后勤补给线。等达到这一战略目的后,再集中集团军的主力向西攻击,将敌人从莫斯科近郊赶走并消灭掉。”他停顿了一下接着又问:“你什么时候能解决战斗?”
我心中默算一番,然后回答说:“我争取明天下午两点以前解决战斗。”
“不行,太慢了!”弗拉索夫态度强硬地否决了我,并自作主张地给我安排了一个时间:“战斗不能迟于明天中午十一点,这是最后的期限。”
既然他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我就只能无条件地服从了,于是连忙答应:“是,司令员同志!我一定在明天中午十一点以前解决战斗。”
结束了和弗拉索夫的通话后,我又要通了刚才在会上一言未发的坦克旅旅长卡利耶夫上校,电话一通,我也顾不上用什么尊称,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卡利耶夫上校,我是奥夏宁娜参谋长。我命令你,一旦通往城市的道路修好后,立即全旅出击,掩护城里的步兵肃清残敌。务必于明天中午十点以前完成任务,否则我撤了你的职。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参谋长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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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八节 伟大的反攻(七)
虽然我语气强硬地给卡利耶夫上校下了死命令,说完不成任务就撤他的职,但对他能否按时完成解放克林的任务,心中却一点底都没有。要知道巷战是最难打的,坦克可以摧毁设在街道上的路障和火力点,但要想消灭建筑物里的敌人,就有点力不从心,要最后解决战斗,还是只能靠步兵。
看着我背着手在帐篷里走来走去,熟悉我的奇斯佳科夫轻声说道:“师长同志,您看是否需要我带1073团上去,要知道我们曾在沃洛科拉姆斯克打过长达一个多月的防御战,对这种巷战比较有经验。”
听到他突然提出的这个请求,我不禁停住了脚步,刚要皱眉,但设身处地替奇斯佳科夫想一想以后,就明白了迫不及待的指挥员心里想的是什么。
“您还是应该沉着点呀,我的副师长同志。”我温和地对他说。“难道您不明白大反攻的战斗刚刚开始吗?!以后要打的战斗还多着呢,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没等他回答,我就走出来帐篷,准备继续去观察前方的战况。奇斯佳科夫和几个参谋连忙也从帐篷里跟了出来。
陆陆续续有俘虏的德国兵被战士押解着进入林间,走在最前面的这几波德军俘虏个个衣衫褴褛,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点伤,从他们呆滞的目光和写满恐惧的脸庞来看,这些应该是在战壕里抓的俘虏,他们都被我军那能毁天灭地的炮火吓傻了,唯一能让他们感到庆幸的是能够活着被我军俘虏。
“师长同志,”一旁的奇斯佳科夫小心翼翼地问我:“需要安排人手对这些俘虏进行审问吗?”
“不需要!”此话一出,周围所有的人都是一脸茫然的样子,我连忙向他们解释说:“我之所以说不需要,是因为这些俘虏都是从战壕里抓的。你们看,他们个个目光呆滞行动迟缓,估计在炮击中,可能不光耳朵被震聋了,有些人甚至还被吓得神志不清。你们觉得从这些人的嘴里,能问出我们想知道的东西吗?”
听完我解释,大家顿时恍然大悟,便再也没人提审讯俘虏的事情。
工兵已经修复了通往城市的道路,牺牲的战士遗体被小心地移到了路边,而横在路中间的那些被炸毁的坦克,也被修理站的工人用装甲拖车拖走了,坦克旅的坦克正排成一字阵形一辆接一辆地开进城去。
看到在战场上,居然还有专人将成为路障的报废坦克拖走,便忍不住好奇地向身边的参谋们请教。在他们的解说下,我才知道自己要了解的东西很多,第一次知道了,除了在步兵建制里配备有工兵外,在坦克兵建制里,居然还有大量后勤和维修人员的存在。
城市里的战斗,从下午打到半夜。我终于接到了政委叶戈罗夫的电话,说我军部队在消灭了城东的守军后,在坦克的掩护下成功地突入了城区,目前已经在市中心和近卫第七师胜利会师了。两个师的部队合兵一处,正在向城北挺进,消灭那些负隅顽抗的德军。
听到战况的进展比我设想的好,我心里也踏实了许多。接着我在帐篷里看到白天负责留守奇斯梅纳地区的格里亚兹诺夫上校,居然率领大部队来参加对克林的战斗。看到我惊讶的表情,他告诉我说由于有新的预备队进驻奇斯梅纳地区,所以他把原来留守的部队全带了过来,除了一个团的步兵和一个坦克旅外,另外还带来一个滑雪旅。
这些新增加的有生力量,让我感到喜出望外,毕竟手里指挥的部队越多,这仗打起来也就越轻松。接着,我向奇斯佳科夫、格里亚兹诺夫、列乌托夫等人宣布7日白天的作战计划:等德军被我们从克林城里赶出去后,坦克旅、滑雪旅和骑兵团立即尾随追击。由于逃窜的敌军既没有任何重武器,也没有代步的交通工具,在开阔的平原上,是逃不过我军的追击部队,所以务必要将他们全部歼灭掉。
克林城的枪炮声响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上午十点,也就是我给坦克旅卡利耶夫上校的最后期限到来之际,城里的枪声才完全停止。
几乎是在战士们的欢呼声从城里传来的那一刻,我接到了卡利耶夫上校打来的电话。他激动地向我报告说:“参谋长同志,经过一夜激战,我旅配合步兵将城里的敌人大部分消灭,剩下的少数敌人正沿着公路向西北方向逃窜。”
“好样的,上校!你的战士们也都是好样的!请向他们转达我的谢意。”我在夸奖他以后,又补充说:“不过现在你们暂时还不能休息,有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们完成。”
“参谋长同志,请您下命令吧!我保证完成任务。”
“好!您马上率领您的坦克旅,追击向西北方向逃窜的敌人。我很快会派滑雪旅和骑兵团出击,配合您的作战。”
和卡利耶夫通完话,我回头对身后的列乌托夫少校和滑雪旅的中校旅长说:“两位指挥员同志,你们的任务是率领部队和卡利耶夫上校的坦克旅协同作战,共同追击逃窜的德军。我们的大部队在稍事休整后,会立即跟上,等合兵一处时,就向西直扑德军控制的博托沃。任务明确了吗?”
“明确了,参谋长同志。”两名指挥员几乎同时回答我。
安排好追击的部队,我这才和弗拉索夫司令员联系。电话一通,我立即迫不及待地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军已经解放了克林城。”
“太好了,”听到这个消息,弗拉索夫也格外兴奋,连忙追问我的下一步行动:“城市收复了,你下一步是怎么安排的?”
“我现在已经命令一个坦克旅、一个滑雪旅和一个骑兵团对逃敌进行追击。主力部队经过休整后,将在下午两点,全军向西前进,去攻击德军控制的博托沃。”
“很好,你考虑得很全面,就照你的计划执行吧。”
等我打完了电话,格里亚兹诺夫上校笑嘻嘻地向我建议说:“参谋长同志,克林已经被收复了,我们到城里去看看吧?”
“好!”对他的这个提议我非常赞同,于是把手一挥,说:“出发。”
我们的车队在还四处冒着浓烟的城边停下。我刚从车里出来,格里亚兹诺夫和奇斯佳科夫两人便从后面的车上下来,跑到我的面前,兴致勃勃地说:“参谋长同志,您看,我们已经到城边,但是不能这样直接进城,应该搞个小型的入城式,以庆祝今天的胜利。”
我想了想,知道这不是哗众取宠,而是俄罗斯的一种传统,便欣然应允了下来。
参加入城式的部队很快集结完毕。在通过宣传车喇叭播放的《神圣的战争》的音乐中,入城式开始了。走在最前面的是尤先科上尉带领的二十名警卫战士,他们把冲锋枪挎在胸前,随着节奏迈着整齐地步伐走在废墟中间的街道上。我背着手走在他们的后面,里亚兹诺夫和奇斯佳科夫两人落后半个身位,紧跟在我的身后,再后面就是一群指挥员们。
在激昂的歌声中,我们的这支小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沿着街道向城里走去。虽然没有人喊乌拉,但在让人热血沸腾的歌声中,我心里忍不住想冲所有的人高喊一嗓子:克林,被我们夺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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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九节 伟大的反攻(八)
在克林城里一栋还算完整的建筑物里,我召集了所有的团级以上指挥员开会,准备布置下一步的行动,结果朱可夫的一个电话打『乱』了我的计划。
“丽达,我知道你夺回了克林,我向你表示祝贺。”朱可夫在电话里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不过目前我需要你马上抽调兵力南下,去支援罗科索夫斯基的第16集团军。他们现在很困难,集团军所属的步兵第17旅和骑兵第44师,正在利亚洛沃、克留科沃地区和敌人反复争夺,甚至发生了白刃战,但很遗憾,暂时没有把敌人从上述地区赶走。”[搜索最新更新尽在..|com|]
等朱可夫挂断电话后,我踌躇再三,觉得还是应该立即把事情向弗拉索夫进行汇报,因为朱可夫此举毕竟有越级指挥之嫌。以前我只是个师长的时候,只要比我等级高的指挥员下命令,我就要服从。而现在的身份不同,手下指挥着若干支来自不同地方的诸兵种部队,考虑问题的角度就有所不同了。
弗拉索夫接到我的报告后,在电话里沉默了半天,才悠悠地回答说:“既然大将同志已经下了命令,那么你就执行吧!不过……”他特意嘱咐说:“增援部队的建立不能影响留在克林的部队的战斗力。在攻击博托沃时还要用上他们。你除了率领第八师,再抽调一个坦克旅和一个加农炮团吧。克林城的部队就暂时归第七师的格里亚兹诺夫上校指挥。就这些,你去布置吧。”
于是我把克林城里部队的指挥权移交给了格里亚兹诺夫上校,同时电令追击敌军的卡利耶夫坦克旅、列乌托夫骑兵团和滑雪旅停止前进,原地展开防御,等候进一步的命令,然后我才率领第八师和坦克旅、加农炮团出城,向南去驰援罗科索夫斯基。
坦克旅在前面开道,由卡车牵引的大炮的加农炮团紧随其后,我带领的近卫第八师在最后面。因为交通工具不够,所以战士们一半乘车一半步行。
六十公里的道路,我们行驶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接近目的地。下午一点,前面开道的坦克旅派人前来报告说已经到达克留科沃地区,在这里发现了德军的防御阵地,用望远镜可以清晰地看到在战壕里活动的德军士兵。
我命令他们先在原地展开,暂时不要发起进攻,等待炮兵和步兵的到达。同时命令通讯兵去向炮兵团传令,让他们加快行军速度。
五分钟后,我已经到达了坦克旅的所在位置。趁着加农炮在布置阵地,我带着参谋、通讯兵和尤先科他们找了个高处,举起望远镜就查看起敌人的防御阵地来。
敌人的阵地布置在一直伸展到天边的大片开阔地上,由两条间隔一公里的战壕构成,中间的地段都被蛛网般的堑壕、交通壕割裂开来。阵地前被打坏的坦克和装甲运输车,看上去都是黑黑的。我特意查看了一下坦克上的标志,这些被打坏的都是德军的技术装备。可以想象德军在夺取这块阵地时,遭到了我军如何顽强的抵抗。
我军的到来,无疑早就被德军察觉,他们正在通过交通壕,把大量的步兵和各式重武器源源不断的调到正对我们的方向的战壕里来。进入阵地的德国兵把手中的步枪、冲锋枪架在了壕沿上,做好了随时向我军『射』击的准备。
加农炮团的团长用步话机向我汇报,说炮兵阵地已经布置完成,随时可以可以投入战斗。我点点头,然后下令对准敌人的阵地开火。
很快,炮团打出去的一发发炮弹,带着尖利的呼啸声,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后,准确地落到了敌人的阵地上。
爆炸产生的巨大气浪把德军阵地上的积雪掀得老高,吓得原本还在交通壕里跑动的德国兵全弯下了身体,就连那些严阵以待的士兵,也蹲下去躲避我军的炮击。
爆炸一刻不停地持续着,飞溅的雪花伴着带有焦味的泥土不停地落在德军士兵的头上,战壕里再也看不到他们晃动的身影,面对这样的炮击,他们只能蹲在原地,拼命地想把自己隐藏得更加安全。
炮击进行了一刻钟,我让通讯兵叫通了坦克旅旅长的频道,然后果断地向他下达了出击的命令。
坦克旅长听到我的命令,居然沉默了,过了几秒钟才小心翼翼地问:“参谋长同志,我军的炮兵还在轰击德军的阵地,您看是否等炮击停止了,我旅再出击。”
我知道这种打法超出了他在军事学院里所学内容的范畴,因时间紧迫,也顾不得向他详细解释,只是简单地说了句:“坦克旅立即出击,这是命令!”
坦克旅长只好无奈地答应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我接着又和炮团团长通话,让他在坦克旅出击后,炮火向敌人的后方延伸『射』击。
随着隆隆的马达轰鸣声,大量的我军坦克出现在辽阔的雪地上,排成整齐的队形向德军阵地猛冲,而第八师乘车到达的步兵则跟随其后以散兵阵形伴随着坦克集群发起冲锋。
一公里的距离,坦克只有两三分钟就能达到。当我军坦克接近德军阵地前一百米时,敌人的反击开始了,幸存下来的迫击炮拼命地向坦克开火。然而这种小口径炮对我军的坦克伤害甚小,即使命中也不能将坦克炸毁。
看到迫击炮的攻击不奏效,马上就有一个德国兵握着两枚反坦克雷从战壕里跳出来,向我军的坦克冲过来。就在他快接近领头的坦克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过去一发坦克炮弹,落在了他的身边爆炸,随即气浪将他掀到了四五米外,人落地后就一动不动,估计已经就算没死也负了重伤。
我军的坦克很快就陆续越过战壕向德军的后方冲去。不时地有德国兵从堑壕里探出身来,从后面向坦克投掷反坦克雷和燃烧瓶。一辆运气不好的坦克立刻被击中,车身上冒出熊熊烈火,又继续向前开了一段路便停了下来。
“那是马拉费耶夫少校的坦克!”旁边站着的尤先科上尉突然大叫了一声。
我把望远镜移向了燃烧的坦克,只见坦克刚停下,马上有两个浑身是火的坦克手从里面钻了出来,纵身跳下坦克后,在地上打滚,扑灭烧着了连衫裤坦克服的火焰。随即拔出随身携带的手枪,和冒出来的德国兵对『射』。一名坦克手很快就中弹倒下了,另外一名打倒两名敌人后,捡起一把冲锋枪,跳下了战壕。
近卫师的战士们已经冲进了德军第一道防线的战壕,正在跟敌兵拚刺刀。虽然不断有战士在接近战壕时,被德军的冲锋枪或者机枪打倒,但是他们依然前仆后继地往前冲。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军在技术装备和人数上的优势开始显现出来,不断地有步兵冲上了敌人的阵地。我军的炮击已经停止了,坦克旅的坦克也冲到了敌军第二道防线的战壕前。那些对我军威胁比较大的火力点,正在坦克的炮火下被一个接一个地摧毁。
在我军的强大攻势下,德军阵地上的士兵正在一个个地死去,抵抗的意志正在被我军一点点地摧毁,『射』向我军战士的枪声也变得零下起来。
看到敌人大势已去,我再次呼叫坦克旅长,命令他通过车上的喇叭向德军喊话,让德军残余部队停止抵抗,立刻放下武器向我军投降,如果有德军继续顽抗的话,则坚决地消灭掉。
早已丧失斗志的德军在听到我军的喊话后,知道再打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于是纷纷停止抵抗,乖乖地向我军缴械投降。
第二四〇节 伟大的反攻(九)
我在一群指战员们的簇拥下,踏上了刚被我军占领的阵地。阵地上我军被炸毁的那几辆坦克仍旧在燃烧,地面上堑壕纵横交错,堑壕里堆满了尸体——看来,不久以前,这里进行的那场殊死的白刃战,远比我在望远镜里所看到的更加凶险和残酷。
近卫师的战士们,在忙碌地打扫着战场。把战场上收集来的我军和德军官兵的尸体分开一垛垛地堆起来。那些负伤的战士由卫生兵简单地包扎伤口后,伤势轻的自己离开,重伤员就放在担架上,由两名战士抬走。
“将军同志!”我从一个由两名战士抬着的担架旁经过时,突然听见有人轻轻地叫了我一声。我四处张望,发现原来叫我的是担架上的伤员,他不是躺着,而是趴在担架上。走近才看清楚,这个躺在担架上脸部被硝烟熏黑的伤员,原来就是马拉费耶夫少校。
我上前两步,握住他伸出来的手,关切地问:“少校同志,您怎么了?”部队南下时,我把他临时编入了坦克旅,本来想让他趁机立点战功,也能在弗拉索夫面前给他说说好话,等将来第389坦克师重新补充后,就让他接替师长的职位。没想到,在这样我军实力占绝对优势的战斗中,他居然负伤了。
“参谋长同志,”站在担架旁的卫生员向我敬礼后,报告说:“少校同志的背部有大面积的烧伤,右腿中了三发冲锋枪子弹,没有伤到要害。”
知道了马拉费耶夫少校的伤势不要紧,我安慰他说:“少校同志,您的伤势不要紧,到后方医院安心养伤,要不了多久您又能回到部队。”
“将军同志,”他没有说自己的病情,而是怯生生地问:“我们的师长布尼亚琴科上校有消息了吗?”
他的话让我一时间无言以对,最后还是尤先科为我解了围,他俯身对马拉费耶夫少校说:“少校同志,请您安心养伤,上校的事情我们会留意的。”
我使劲地握了握他的手,有些言不由衷地说了句:“您放心,一旦有了你们师长的消息,我会马上通知你的。”说完松开他的手,对卫生员摆摆手,示意他们把担架抬走。
马拉费耶夫最后望了我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头把扭到一边,重新趴了下去。
我继续往前走,又从击毁和烧坏的坦克旁边走过,从没有收拾去的我军战士和德军士兵的尸体旁边走过。我重又在想象:不久以前刚停止的这一仗,就其激烈程度和残酷『性』而言,是怎样的一场血战,是何等的骇人。这个防御阵地上,仅仅有德军两个步兵连,充其量不过四五百人,但在我家炮火打击和坦克突击的情况下,他们还是给我们造成如此的重大伤亡,要是他们还有坦克配合的话,这场战斗能否这么迅速地结束,也是个很大的问题。
其实战斗并没停止。从东南方向不断传来炮弹爆炸声和隐约的机枪扫『射』声——那里战斗还在进行,应该是第16集团军下属的步兵第17旅和骑兵第44师正在利亚洛沃和敌人战斗。
正往前走着,突然听到附近的一群被我军战士看管的德军俘虏中,传来了一阵喧哗声,我皱着眉头向那个地方望了一眼,原本对德国人的厌恶有凭空增加了几分。我把头一偏,但目前依旧盯住那群俘虏,吩咐尤先科:“上尉同志,您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如果有俘虏想闹事,不用手软,直接把他从肉体上消灭掉。”
“是!”尤先科兴奋地答应了一声,带着两名战士跑了过去。
尤先科刚带人离开,奇斯佳科夫就带着几名指挥员匆匆忙忙地迎了过来。虽然还隔着老远,但我已经看清跟在他后面的是1073团的团长切尔纽戈夫中校。刚才跟在坦克后面发起进攻的步兵就是1073团的战士。
奇斯佳科夫上校小跑着来到了我面前,立正敬礼后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说道:“师长同志,您来了!”说完还向我的身后瞅了瞅,然后接着问:“政委叶戈罗夫同志呢,他率领的另外两个团还没有过来吗?”
等切尔纽戈夫中校向我敬礼后,我一边和他握手一边夸奖说:“中校同志,干得不错,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把敌人全消灭了。您的仗打得很漂亮,胜利地完成了任务,我向您表示感谢。”说到这里,我有意停顿了一下,仔细地观察他的表情,见他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便忍不住向他泼了冷水,“就是部队的伤亡大了点,要知道在我军技术装备和火力都占优的情况下,步兵和敌人的伤亡比例仍旧达到了1:1,照这样打下去,等我们和第16集团军会师的时候,估计你们团也全打光了。”
听到我的批评,切尔纽戈夫中校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连脖子都红了,喃喃地向我解释说:“在今天的战斗中,伤亡的大多数都是才补充进来的战士。这些战士里很多人都才进部队不久,甚至连『射』击时要卧倒都不知道。以至于冲锋时,他们都是直着身体迎着敌人的子弹向前冲,结果造成了大量的不必要伤亡。”
因为接下来部队还要进行战斗,所以我也不能太打击切尔纽戈夫的积极『性』,便岔开了话题:“部队的防御准备工作做好没有?”
听到我的问题,他马上把腰杆一挺,大声地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我已经安排战斗力最强的一营进入了防御阵地,做好了一切打退敌人反攻企图的准备。”
“很好,很好!”我连说两声好,正打算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刚才派出去的尤先科已经回到我的面前向我立正敬礼了:“师长同志,我已经把闹事的德国佬带过来了。”
因为有奇斯佳科夫他们几个人挡住我的视线,我只看见被两名战士架着过来的那名德国兵左臂上那个白底红十字的袖套,心说原来是个卫生员啊,也不知他为什么要当众闹事,不怕因此丢了自己的『性』命吗?
当两名战士拖着德国兵来到我面前时,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灰绿『色』军装胸前那饱满的耸起。我不禁愣住了,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忙用手『揉』了『揉』眼睛,又使劲眨巴了几下,这才重新打量这个闹事的卫生员。
钢盔下『露』出了火红『色』的绺绺秀发,白皙而又光滑明显属于女『性』的面孔,明明白白地告诉我,被两名战士架着站在我面前的德国卫生员,是一名女兵。
我在观察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看我,在紧盯着我的这双目光里充满了好奇,也许她在奇怪敌人的阵营里怎么会有一名女将军。
我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环顾左右,问道:“你们谁懂德语?”
没有人说话。
当我问第二遍的时候,奇斯佳科夫回答说:“也许在坦克旅里有德军翻译吧,我刚才听见他们通过喇叭向德军喊话劝降来着。”
听奇斯佳科夫这么说,我马上吩咐尤先科:“上尉同志,你马上到坦克旅去叫一个懂德语的过来。”
“不用了,我会说俄语。”说话的是女卫生员,她不光语法用得相对准确,就连发音也是字正腔圆。
“你会说俄语?”我忍不住惊奇地问了一句,同时做手势示意那两名战士放开她。
她轻轻地甩动着被弄痛的双臂,淡淡地说:“我曾经在莫斯科的医学院学习过两年,所以会说俄语也不稀奇。”
我上下打量着这个有几分美貌的女卫生员,然后板着脸问:“姑娘,我想知道你刚才为什么要带头闹事?”
“将军小姐,”女卫生员马上反驳我说:“我没有闹事。有几名我们的伤员躺在堑壕里,我给他们包扎后想让人抬走,但是您的部下不允许,为了这事我就和他们吵了起来。将军小姐,请您让我把伤员带走吧,不然他们会被活活冻死的。”
听到她这么说,我心里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肯定是我军的战士嫌德军的伤员麻烦,不愿俘虏他们,想让他们躺在冰冷的堑壕里自生自灭。而这个女卫生员不肯放弃这些伤员,才会和我军的战士发生争执。如果这件事情我没有遇到,就顺其自然了,但既然女卫生员已经开口向我恳求了,我也不能置之不理,只能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吩咐尤先科:“上尉同志,您带几名战士跟这位女卫生员过去处理一下这件事情,让他们自己人负责把所有的伤员抬走。”
听到我的这个命令,女卫生员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在跟着尤先科离开前,主动说:“谢谢您,将军小姐!我叫艾比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您呢?”
将军小姐这个称呼听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听见她问我的姓名,我连忙回答说:“奥夏宁娜,奥夏宁娜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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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一节 伟大的反攻(十)
我通过报话机和罗科索夫斯基进行了联系,知道他所在的利亚洛沃地区还在进行着艰苦的战斗,由于德军的机械化部队占据优势,所以我军发起的进攻暂时还没有取得什么大的进展。知道他的情况不太好,我马上命令坦克旅出击,迅速地向第16集团军靠拢。
政委叶戈罗夫和参谋长谢列布里亚科夫带领的1075、1077两个团,在傍晚时分终于赶到。在他们到来之前,1073团的战士已经进入了经过修缮的防御阵地,甚至还在第二道防线的堑壕里,为我用圆木修建了一个指挥所。[..|com|]
在指挥所里,我见到了匆匆赶来的政委、参谋长和另外两名团长,和他们一一握手,简单地聊了几句后,就坐下来讨论下一步的作战部署。
我先向大家介绍了目前的布防情况。第一道防线由1073团防守,虽然已把坦克旅派去支援第16集团军,但因为在战壕里发现了大量的火箭筒、反坦克枪、反坦克手雷,阵地上的反坦克力量还是足够的;另外在我军的第二道防线布置了加农炮团的炮兵阵地,可以从后方对步兵提供火力掩护。
介绍完情况,政委好奇地问:“德军怎么会有那么多反坦克装备啊?”
奇斯佳科夫回答他说:“这不奇怪,十之八九是德军占领克留科沃地区时,从我军手里缴获。而现在我们又把这些装备从他们的手里夺了过来,这也算是物归原主。接下来,我们就该用这些武器来好好地教训他们了。”
我接过话题继续说:“我刚从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那里得知,他们目前正在利亚洛沃地区和德军的机械化部队激战。其中别洛博罗多夫上校的近卫第9师,和切尔内绍夫上校的近卫第11师,已经击溃了德军的步兵,正在向敌人的两翼迂回,准备包围这股突入我军防线纵深的敌人。”说到这里,我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才用羡慕的口气说道:“其实最了不起的还是切尔内绍夫上校的近卫第11师,要知道他们原先只是个民兵师。民兵的战斗力如何,我相信大家都心里有谱,就是这样一支部队,在战斗中多次击退了敌人对莫斯科的进犯,因为他们屡立战功,才被最高大本营授予了近卫师的光荣称号。”
听到我这么说,原来坐在那里没说话的谢杜林少校,猛地站起身来,涨红了脸,大声地问:“师长同志,近卫11师是英雄,我们近卫第8师也不是吃素的。我想问问我们1075团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
“是啊!”1077团的团长帕尼舍夫少校也站了起来,附和道:“谢杜林少校说得对,我们近卫第八师也个个是好样的。不知道师长同志下一步给我们的是什么任务?我们保证会圆满地完成好。”
我这才发现在夸奖近卫第11师时,无意中伤害了这些指挥员们的自尊,况且他们两个团因为步行,没有赶上收复克留科沃地区的战斗,两人估计心里本来就有些憋屈,再听到我夸别人,便按捺不住地站出来向我请战。我理解他们求战心切,但是再急也只能等明天白天再说,于是站起来招呼二人坐下,安抚他们说:“两位团长不要心急,大反攻才开始,仗有你们打的。你们的部队就安置在第二道防线,等天亮后再根据敌情的变化来调整部署。”
…………
远处传来的枪炮声响了整整一夜,由此可见第16集团军和敌人的战斗有多么地激烈。
上午八点,我接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给我打来的电话。电话一通,他就迫不及待地说:“丽达,经过一夜的激战,利亚洛沃地区的敌军已经被我们击溃。根据情报,他们正向你所在地区逃窜,我已经派坦克旅和多瓦托尔的近卫第2骑兵军尾随追击,你务必要把他们截住。为全歼这股敌军创造条件。”
“请您放心,司令员同志。”我信心十足地说:“只要近卫第八师在,敌人的一兵一卒,都别想从利亚洛沃地区通过。”
在我打电话时,政委他们几个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等我一放下电话,参谋长谢列布里亚科夫马上追问道:“师长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他们打赢了?”
我点点头,回答说:“是的,击溃了入侵的敌军被打败了,目前第16集团军的战士正在追击向我方逃窜的德军。现在我命令,全体做好战斗准备,绝对不能让一个德国兵从我们阵地通过。”
几小时以后,最初几辆坦克就出现在我的望远镜里。开始是几个黑点子,很快这些点子就越变越大。我细心地数了一下,德军有十一辆坦克,后面还有三十多辆满载步兵的装甲运输车。
我马上打电话把这消息通知留在最前沿指挥所里的1073团团长切尔纽戈夫中校,让他马上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切尔纽戈夫中校信心十足地告诉我:“步兵已经进入战壕,机枪手也已进入阵地,反坦克手们进入了掩体和各种埋伏地点。只要敌人靠近,已经会被我们狠狠地教训一顿。”
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冷静地告诉他:“绝对不能让哪怕一个德国兵踏上我军的阵地。”
“是!师长同志。”他向我大声地保证:“我保证完成任务。除了那些被我军俘虏的德军士兵,我绝对不让一个敌人踏上我军的阵地,。”
我接着又拨通了加农炮团团长的电话,命令他:“团长同志,德军的坦克正向我军阵地开过来。等他们进入『射』程,就马上开炮,尽量别让坦克靠近我军的阵地。”
“是!”团长很干脆地答应了一声,:“集团军参谋长同志,现在我们的炮弹只剩下半个基数了,要想把敌人的坦克全部消灭有困难啊。”
我这才想起在昨天的战斗里,我曾经命令他们炮击敌人时不要吝啬炮弹,有多少打多少。没想到赶上现在炮弹不足了,看来剩余的坦克只能靠步兵用反坦克武器来应付啦。我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清晰地说道:“团长同志,那就把所有的炮弹都打出去,剩下的敌人就让我们近卫第。”
第二四二节 伟大的反攻(十一)
几十发炮弹爆炸的硝烟,在阵地前拉起了一道烟雾,将德军打头的四五辆坦克全罩了进去。因为还没有进入步兵的有效『射』程,所以阵地上还是一片沉默。
没等烟雾被风吹散,紧接着第二批、第三批炮弹又毫不留情地落在德军的进攻队列里,顿时将他们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我拿起话筒要通了1075团的谢杜林少校,我大声地命令他:“少校同志,抓紧时间,把你的团运动到前沿去,待会儿的进攻就要靠你们团唱主角了。”
“明白了,师长同志!”谢杜林少校响亮地回答说:“我马上把部队布置好。”
接着我又给1077团的帕尼舍夫少校下达了另外一条命令:“少校同志,你团作为预备队,暂时留在第二道防线不要动。”
“可是,师长同志。”帕尼舍夫少校向我叫苦说:“我们团的指战员可以做更多的事情,他们可是每次战斗都参加过的,现在让他们消极参战,我怕大家的情绪会有问题。”
“少校同志,”我用教训的口吻说:“有情绪的是您吧?您要知道,战争中不管什么分工都同样重要——不管是主攻部队,还是预备队。我感到遗憾,还得向您提醒这一点。您是否明白,假如1073和1075两个团没能挡住敌人的疯狂进攻,让他们突入了我军的防线,那时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吗?谁来挡住他们呢?”
虽然我的语气严厉,但还是继续纠缠不休,想从我这里领取重要的任务,他嬉皮笑脸地说:“师长同志,就算不能全团参加攻击,那么哪怕抽调一个连去参加反击也行啊?”
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你以为这里是菜市场啊,可以随便讨价还价。于是我也不客气地说:“少校同志,服从命令。该让你们团上的时候,我自然会让你们上的。”说完不等他再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政委在一旁笑嘻嘻地说:“战士们的战斗情绪挺高涨嘛,看来让1077团在后面当预备队,让他们看着其他的部队教训德国人,他们心里会很不舒服的。”
谢列布里亚科夫参谋长也说:“是啊,因为昨天1077团是步行,等他们赶到战场时,战斗早已结束了。战士们都憋着一股劲,想好好地教训一下法西斯匪徒。”
政委、副师长、参谋长三个人围在一起开始聊天,我没有去参与他们的话题,而是站在瞭望孔前观看前面的敌情。
战场上弥漫的硝烟被风吹散,刚才炮击的效果清晰地出现在我的望远镜里。敌人的坦克有九辆被直接摧毁,正停在原地熊熊燃烧。而另外两辆向我军阵地快速开来的坦克,车身上也一直在冒着滚滚浓烟。
离我军的阵地还有七八十米时,坦克彻底趴窝了,从坦克的座舱里眺出几个乌漆墨黑的人影,纷纷扑倒在烧焦了的雪地上。连滚带爬,忽而扑倒,忽而站起,跌跌撞撞地纷纷向后『乱』窜,朝着远处的装甲运输车奔去。
德军的装甲运输车也被炸毁了几辆,剩下的快速开了上来。除了有两辆让从前面逃回去的坦克手上车外,其余的装甲车都开到离我军阵地前几十米的地方,车上的士兵也纷纷从车上跳到地上,展开散兵阵形向我军发起了进攻。
响起了一片密集的枪声,机枪哒哒哒哒地吼叫了起来。1073团全团都开火了,冲锋的前面的一排德国兵立即被密集的子弹打倒,剩下的赶紧趴在地上和我军对『射』。而装甲车还倚仗它厚厚的装甲,边开火边缓缓地向我军阵地『逼』近。
可没等装甲车靠近,我军的战壕里就飞出几个拖着白烟的火箭弹,不偏不倚地命中了装甲车,炸穿了子弹打不穿的装甲,将车辆变成了燃烧的废铁。
走到我身边的奇斯佳科夫恰巧看到了这振奋人心的一幕,不禁感慨地说:“还是美国盟友支援的武器好,有了这种火箭筒,我们的战士躲在战壕里就可以把敌人的坦克打掉,这玩意儿比反坦克枪好用多了。”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心里非常赞同他的说法,在兵工厂向后方大规模迁移,还没有投入正常生产的情况下,如果没有美国提供的大量武器援助,苏军能否挡住德军的进攻都是一个问题。
我正想说话,奇斯佳科夫突然用没有拿望远镜的手指着前方,大声地喊:“你们快看,我军的坦克上来了,领头的坦克上还『插』着军旗呢。”
政委和参谋长挤过来和他抢望远镜时,我也看清楚了远处成一字阵形向这边快速推进的坦克部队,都是苏式的t-34坦克,在坦克的后方,还有大群披着黑披风的骑兵。不用怀疑了,这是第16集团军的部队尾随追上来了。
我冲到桌边,拿起话筒要通了谢杜林少校的1075团,大声地命令他:“少校同志,是时候了。我军的部队从敌人后面压上来,你团马上出击,一定要将阵地前的敌人全部歼灭掉。”
嘹亮的军号声响起,冲锋的部队从战壕里一跃而起,向着敌人猛冲。有的战士甚至直着身子向前冲,力求尽快地冲到敌人的面前,和他们进行面对面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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