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八节 论功行赏(下)
尤先科虽然才接收这么多战士,但只是随便瞥了一眼,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之色,又扭头问我:“师长同志,我们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
“师长?!她居然是师长?”新来的那群战士听到他对我的称呼,惊诧之余不禁开始窃窃私语。
“安静,大家都安静!”我制止了战士们的私下议论,左右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城里已经听不到密集的枪炮声,只要零星的枪声和偶尔响起的手榴弹爆炸声,看来我们的进攻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
我几乎不假思索地对尤先科说:“上尉同志,你带着这些战士,沿着街道去执行搜索任务吧,如果遇到残余的敌人,能活捉就活捉,不能活捉就全部消灭掉。”
“可是我们都走了,谁来保证您的安全呢?”虽然听到了我的命令,但尤先科没有立即去执行,还是牢记着自己的职责,还特意提醒了我一声。
我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你放心地去吧,这不是还有七八个战士负责保护我么。”
他看了看站在我四周的那几名战士,估计觉得这样的警卫力量足够保证我的安全,便向我行了一个军礼,然后大声地喊道:“都跟我来!”喊完便沿着街道向前跑去,听到他的喊声,不管是刚来的战士,还是他原来的部下,都跟在他的后面跑了起来。留在原地不动的,除了我和警卫战士,还有几个才从教堂里出来,正在包扎伤口的战士。
看到尤先科率领的部队远去,我才对几名警卫战士说了句:“走,我们回通信车那里去。”刚要迈步,有个声音从头顶上传过来:“指挥员同志,我们怎么办?”
抬头一看,原来是名坦克兵从炮塔里冒出头来,正可怜巴巴地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命令。我看了看消失在夜色中的部队,想了想也许尤先科他们在前面还会遇到敌人的小部队,有坦克帮忙的话,他们应付起来也轻松点,于是我吩咐他说:“坦克兵同志,你跟上前面的部队,掩护他们去肃清残敌。”
“是!”坦克兵向我敬了个礼,便钻进了坦克。
我带着几名战士回到了停通信车的位置,让他们担任警戒后,我独自一人上了车。看到车里的杜洛夫少校,我就急忙问:“少校同志,城里的情况怎么样”
“报告师长!”他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笑意,回答我说:“奇斯佳科夫上校和姆拉金采夫中校先后报告说,城市几乎已经被我们全部占领了,没有遇到敌人激烈的抵抗,目前部队正在城内肃清潜伏的残敌。”
这个情况早在我听见城里没有什么激烈枪炮声时就猜到了,所以一点都不感觉意外,我关心的是罗科索夫斯基派出的部队是否已经进城,于是特意问道:“和司令员联系上了吗?配合我们作战的普利耶夫将军的骑兵军现在哪里?”
正在这时,一个坐在步话机前的战士转过头来大声地说:“报告师长,司令员同志要和您讲话!”
我连忙上前一步,接过战士递过的耳机和话筒,大声地说:“司令员同志,您好!”
“丽达!”罗科索夫斯基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你哪边的战况怎么样了?”没等我回答,他又径直往下说:“普利耶夫将军的骑兵军经过激烈的战斗,已经收复了三个居民点,原本按照计划,他们应该迅速出击,配合你们对太阳山城的反攻,但目前出了点状况,骑兵军不得不马上撤出战斗。”
听他这么说,我不禁吃惊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他语气沉重地回答说:“刚接到方面军的电报,说德军在白天攻占了红村,并准备在那里部署远程大炮,对克里姆林宫进行炮击。所以朱可夫命令我们,不惜一切代价立刻对占领红村的敌人进行反击,就算不能彻底消灭他们,也要将他们从村子里赶出去。目前我手里能动员的兵力不多,所以只好把战斗力最强的骑兵军调走。”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提醒我说:“如果你师对太阳山城的反击不顺利的话,就要立刻把进攻停下来,抽调兵力来参加红村的反击战。”
我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才不紧不慢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我师对太阳山城的反攻很顺利。经过战斗,部队已经占领了整个城市,目前正在肃清残敌。”
“什么?”罗科索夫斯基用难以置信地语气问道:“已经占领城市了?不会弄错吧?”
“不会弄错的,司令员同志!”我肯定地回答他:“我现在就在太阳山城,而且刚参加过一次小型的战斗。”
“太好了!太好了!”刚才我没在通信车里,杜洛夫少校估计不敢越俎代庖,所以没有把战况及时地向上汇报,如今听到我这个好消息,罗科索夫斯基顿时兴奋了起来,他激动地说:“我马上把这个好消息报告给朱可夫同志。”随即还提醒我:“马上把参加这次战斗的指挥员名单报上来,我要为他们请功!”
早在布置战斗任务时,我就已经把所有参战指挥员的名字记住了,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连忙向他口述了这些人的名单。他一边记录还一边说:“这些指挥员都是英雄,我要为他们向上级请功。他们除了可以获得勋章外,还能有机会获得更高一级的军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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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九节 青史留名(一)
和罗科索夫斯基的通讯结束后的几个小时内,我不停地通过步话机,与正在城里指挥战斗的奇斯佳科夫上校和姆拉金采夫中校保持着联系。
从反馈的情报看,形势对我们非常有利。除了开战时,坦克旅干掉几十辆德军坦克时的场面火爆一些,其余时间德国人所做出的抵抗非常微弱,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刚开始时,我对这种一边倒的胜利也觉得百思不得其解,要知道就算德军被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也不至于如此不堪一击啊。等奇斯佳科夫将审讯俘虏的记录报给我,我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原来城里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营不到八百人的守军,而那几十辆被卡图科夫坦克旅当靶子打掉的德军坦克,是因为没有燃料临时停放在城南的。德军原打算在第二天为坦克补充燃料后,就可以投入对我军进攻,没想到,我师今晚的突然进攻,将这些趴窝的坦克一下全打得稀巴烂,这么一来,古德里安该哭鼻子了。
清晨五点时,罗科索夫斯基再次和我通话,他告诉了我两件事。一是普利耶夫的骑兵军占领的三个居民点,由于未将残敌肃清,也没留下必要的部队等新的部队来交接防务,就匆匆撤出来了,结果残余的敌人又重新占领了居民点,我军去接受防务的部队,正在居民点里和敌人进行战斗。二是朱可夫对我师昨晚进攻行动所取得的战果很满意,待会儿会亲自和你联系,当前的首要任务,就是把近卫第八师全部调到太阳山城,并牢牢地守住城市,至于原来的防区,第20集团军将会派部队来接防。他最后还补充一句,由列维亚金将军指挥的1077团,目前已经开始向太阳山城方向运动,估计清晨七点左右就能进入城市。
中断了和司令员的联系,我开始向还留在原防区的部队下达命令。1075团的谢列布里亚科夫中校接到命令后,二话不说马上就去指挥部队移防。而代理1073团团长职务的切尔纽戈夫中校却废话多多,他还一再追问我,将部队都调走了,现有的防区由谁接防。
我之所以干净利落地执行罗科索夫斯基的移防命令,是因为听他说将要来接防的是第20集团军的部队,也就是说是林总的部队。以我对林总的了解,他的部队担任接受这里的防御后,可以确保我师没有后顾之忧。
师属部队在上午八点开始,便陆续地进入太阳山城。而此时战斗早已结束,城里的敌军不是被打死就是被俘虏。奇斯佳科夫和姆拉金采夫都在自己各自的占领区域内,开始布置防御阵地,以应付天明后德军可能进行的反扑。
我的指挥部也从通信车里,移动了一个相对完整的建筑物里。通讯兵还在铺设电话线的时候,朱可夫通过步话机和我进行联系了,他大声地问:“我说丽达,你哪里的情况怎么样,城里还有德国佬吗?”
“有的,大将同志!”我轻描淡写地回答说:“不过除了被俘虏的,剩下的都躺在地上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对于我的这个幽默,朱可夫先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夸奖我说:“丽达,你真是太厉害了!昨天你提出这个进攻计划时,我还以为是个不可完成的任务,所以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既然你的提案和最高统帅部的想法不谋而合,就算是无法达成目的,我也只能让你试试。没想到你的运气这么好,居然将城市一举夺了回来。我要向你表示祝贺!”
听他这么说,我不禁有些汗颜,这次进攻的胜利,确实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在内,如果城里有德军的重兵把守,就算有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旅大力支援,想攻陷城市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没等我说话,他接着又说:“介于你的杰出表现,方面军已经向最高统帅部提交了报告,建议晋升你为上校军衔,同时授予其余指挥员红旗勋章。”说到这里,他还特意解释说:“如果你是个男的,根据我的权限,我可以直接晋升你为上校。但因为你早已超过了女兵的最高军衔,所以要晋升的话,必须要上报最高统帅部。不过你放心,这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我相信即使是斯大林同志,听到你取得的巨大战果,也会同意晋升你的军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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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九节 青史留名(二)
朱可夫的话让我怦然心动,晋升为上校!虽然军衔只比现在高了一级,对我来说依然是个不可抗拒的诱惑。作为一师之长,我只是名小小的中校,指挥着一帮军衔比我高的将军上校们,始终觉得底气不足。如果这次能因战功获得更高一级的军衔,以后我说话时腰杆也能挺得更直了。看来以后有机会的话,还是应该多组织几次这样的进攻,要不了一年,我没准就混成将军了。
“师长同志!师长同志!!”旁边的杜洛夫的呼叫声,让我从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我这才发现朱可夫早已中断了通话,而我还拿着耳机和话筒在那里傻笑。看到少校和几个通讯兵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不禁脸上一红,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望着少校问:“杜洛夫少校,你有什么事?”
杜洛夫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一问,不由得有些慌乱,连忙回答说:“我只是想问问您接下来该做什么?”
我不假思索地吩咐他:“你马上和卡图科夫将军、列维亚金将军、奇斯佳科夫上校、谢列布里亚科夫中校、姆拉金采夫中校他们取得联系,让他们马上到指挥部来,我有新的作战任务要布置。”
“是!”他大声地答应一声,便马上去执行我的命令,通过电话通知所有的团级指挥员到我这个临时指挥部里来开会。
不到十分钟,刚才被点到名字的指挥员全部赶到了临时指挥部。
看着大家围坐在桌子的四周,我也没有客套,用手指点着桌上的太阳山城地图,直接向他们下达命令:“指挥员同志们,我们现在已经占领了太阳山城,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守住它。目前城市东南方向的斯维尔奇科沃、谢利谢沃和马尔特诺沃三个居民点,还被德军占领了,我们应该迅速地出击,夺回居民点。谢列布里亚科夫中校!”
“到!”中校听到我点名,立马从位置上蹦了起来,挺直了身体站在那里。
“你团负责太阳山城的西面防御,在不影响防御部署的情况下,抽出一个营到城市的西南方向集结。”
“是!”他答应一声后坐了下去。
“奇斯佳科夫上校!”
“到!”上校高声答应着站了起来。
“你团负责城北方向的防御任务,部署完成后,把谢杜林少校的三营抽出来,到城市西南方向集结。”
“是!”虽然他不明白我的意图,但还是非常干脆地答应了一声。
“列维亚金将军!”
“到!”坐在我旁边的将军马上应声站了起来。
“你团负责城东方向的防御。抽调杜洛夫少校的一营到城西南集结。”
“是!”他答应一声后也坐了下来。
“姆拉金采夫中校和斯拉弗金政委!”
“到!”两名胖乎乎的指挥员同时站了起来,没等我说话,政委斯拉弗金抢先问道:“师长同志,我团是负责城南防御,并抽调一个营去城市西南集结吗?”
“政委同志,您只说对了一半,城南的防御归你们团管,但只需要留下一个营的兵力,其余的部队都去城西南集结。”
看到自己的政委问了问题,旁边的团长稍稍犹豫了一下,也鼓足勇气问道:“师长同志,几支部队到城西南集结,我可以问问是什么作战任务吗?”
“可以,我现在就告诉大家。我之所以要在集结这么多部队,是为了进攻三个居民点。”
“具体的作战任务是什么?”这次问话的是卡图科夫将军。
“我的政委同志,现在是几点啊?”我没有直接回答将军的问题,而是扭头问坐在旁边的政委叶戈罗夫。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回答我说:“还有五分钟就十点了。”
知道了具体的时间,我才接着布置新的作战任务:“这次行动,由奇斯佳科夫上校指挥,部队集结完毕后,立刻出击,沿顺时针方向依次斯维尔奇科沃、谢利谢沃和马尔特诺沃三个居民点进行攻击。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旅为先导,撕开敌人的防线,步兵紧随其后,肃清居民点内的残敌。”
“收复居民点以后,我们怎么办?”奇斯佳科夫好奇地问道。
“这个不用您担心,现在还有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派出的部队正在攻击居民点。夺取居民点以后,你们只管进攻下一个目标,友军自然会去接受居民点防务的。总而言之,动作要快,将居民点里的敌人全肃清后,你们还需要迅速地返回来保卫城市,以应付敌人可能发起的反击。明白了吗?”
“明白了!”在座的人齐声回答说。
“既然明白了,大家就回部队去准备吧!我希望这次进攻能在十一点准时开始。”
大家陆续散去,屋子里就剩下我和叶戈罗夫政委、列维亚金将军三名指挥员。两人在地图上研究我刚才那个作战任务的可行性,而我却在屋子里转圈,想着德军会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样的兵力,再次对太阳山城发动攻击。
这时我听见坐在屋角的通讯兵喊我:“师长同志,是方面军司令员朱可夫大将的电话,他要和您讲话。”
列维亚金和叶戈罗夫也听见了通讯兵的喊声,停止了对地图的研究,抬起头紧张地望着我。我快步走过去,从通讯兵手里接过耳麦和话筒,朗声说道:“您好,大将同志!我是奥夏宁娜中校。”
“我向你表示祝贺,丽达同志!”
“祝贺?祝贺什么?”朱可夫的话让我摸不清头脑,不禁反问了一句。
“斯大林同志已经知道了你的事,对于你果断地组织进攻,迅速收复太阳山城的战果感到非常满意,决定给予你特别的奖励。……”
“特别的奖励?”我再次好奇地问道:“什么特别的奖励,难道是斯大林同志通过了方面军提议晋升我上校军衔的申请吗?”
“没有!”朱可夫干脆地给了我一个否定的回答。
“啊!”听到这个消息,我不禁有一丝失落,但朱可夫接下来的话,让我差点跳了起来:“斯大林同志说了,为了表彰你在战斗中所取得巨大战果,决定破例晋升你为少将军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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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〇〇节 青史留名(三)
“少、少将军衔?!晋升我为少将军衔???”我紧张得舌头打结,连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我忍不住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列维亚金将军和叶戈罗夫政委,只见两人诧异地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再望向我时,脸上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看着我的眼中多了一分明显的羡慕。
我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首先想到的也许是朱可夫弄错了,所以谨慎地向他核实道:“大将同志!您刚才说斯大林同志亲自晋升了我的军衔,是晋升为上校吧?”
“我说丽达,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听力那么差啊?”朱可夫有些不满地嘟囔道:“我再重复一遍,是破例晋升你为少将军衔。在你之前,只有第63步兵军的彼得洛夫斯基同志曾得到过这种荣誉,为了表彰他率领部队勇敢顽强地夺回了鲁日滨和洛佳奇夫的巨大战果,斯大林同志直接将他从上校晋升为中将。……”
听到朱可夫的介绍,我脑海中马上浮现了这位军长的形象,瘦高个子,留着两撇胡子,一脸的沧桑。因为他战功赫赫,不久就被任命为集团军司令员。但为了组织部队打破德军的合围,他毅然推迟了上任时间,并身先士卒带领战士们向德军发起进攻,最后在突围战斗中光荣牺牲。不过联想到这位英雄短命的将军生涯,对于朱可夫将我和他相提并论的提法,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快。
正在我心里犯嘀咕的时候,朱可夫又问:“夺回太阳山城后,你采取了什么措施啊?”
我赶紧停止胡思乱想,集中精神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夺回太阳山城后,我就给各团划分好了防御地段,命令他们利用地形大量修筑牢固的工事,做好依托工事来防御敌人可能发起进攻的准备。另外,虽然城市在我们的手中,可西南方向的斯维尔奇科沃、谢利谢沃和马尔特诺沃三个居民点,依然被敌军的残余部队所占领。所以我在不影响整体防御力量的情况下,从各团抽调部队,组成一支临时的部队,由奇斯佳科夫指挥,以卡图科夫将军坦克旅为前导,对居民点里的敌人进攻突击,配合友军的进攻,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居民点从敌人的手里夺过来。”
“你的计划不错,那就马上去执行吧!”朱可夫对我新的作战计划非常赞同,称赞几句后,还补充说:“不过你师的攻击速度一定要快,假如不能迅速地解决残敌,一旦敌人出动了飞机和坦克,你们就会变得被动,整个进攻计划就有前功尽弃的危险。”
“明白,进攻一旦开始,我将会命令卡图科夫将军和奇斯佳科夫上校加快攻击速度,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居民点从敌人的手中夺回来。”
“这样最好……”朱可夫听完我的话,接着又叽里咕噜讲了一大堆话,末了还特意叮嘱我:“等居民点收复以后,你把职位移交给你的副手列维亚金将军和政委叶戈罗夫,然后你到方面军司令部来一趟。”
听到朱可夫这样吩咐,估计有什么好事等着我,所以我非常干脆地答应一声:“是!”
中断联络,列维亚金和叶戈罗夫都走了过来。叶戈罗夫的声音兴奋里带着些激动地问:“师长同志!这都是真的吗?斯大林同志亲自晋升您为少将军衔?”
虽然我竭力想保持平静,但是嘴角还是不自主向上翘,忍不住咧嘴想要笑。可在自己的下属面前,总要维持个良好的形象,于是强自板着脸,淡然地笑了笑,开口回答说:“是的,这是方面军司令员朱可夫大将亲口说的,我相信已经不会有错吧!”
得到了我肯定的回答,列维亚金和叶戈罗夫马上异口同声地说道:“我向您表示祝贺!祝贺您获得了将军的军衔。”并向我伸出手来。我和两人逐一握手,连声说道谢。
等和二人握完手,那些值班的通讯兵也围了过来,纷纷向我表示祝贺。我面带着微笑,和这样干部战士们一一地握手,谢谢他们的衷心祝贺。
十一点还差两分钟的时候,卡图科夫将军和奇斯佳科夫上校同时来电,除了向我报告说部队已经准备就绪,同时还为我获得了将军军衔表示祝贺。我在向二人表示感谢后,叮嘱他们战斗打响后,动作一定要猛要快,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战斗。
战斗按时打响,我待在指挥部里等消息。虽然即将夺取的三个居民点,一直有友军在进攻,牵制着德军的大量兵力,此时从德军的后方出击有点捡现成的感觉,但是战斗也不能在短时间内结束。我指挥过那么多次战斗,所用的战术格外单一,无非就是先用坦克部队进行突击,等突破敌人的防线后,再派步兵跟上,将突破口扩大。这样用了一次又一次的战术,在攻打这三个居民点时能奏效吗?一旦进攻不能奏效,战斗陷入僵局,而德军又调集兵力来再度进攻太阳山城的话,凭借我手中有限的兵力和尚未完善的防御阵地,能守住城市吗?心中的担忧,让我变得忐忑不安。我背着手在屋子里焦急地走来走去,以至于叶戈罗夫两次叫我坐下,我都没有听见。
我在屋子里转了半天,然后停下脚步,问叶戈罗夫:“政委同志,现在是什么时间?有卡图科夫将军和奇斯佳科夫上校的消息吗?”
叶戈罗夫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低头看了看手表,然后抬头回答我说:“师长同志,战斗刚打响七分钟,估计还要过一会儿才有战报传过来。”
七分钟?!我感觉自己背着手已经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个小时了,怎么可能才过这么短一点时间呢?我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背着手在屋里转圈。
又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屋里的电话终于响了起来。我刚扭头朝电话方向看过去,发现一直守在电话机旁的列维亚金已经抓起了电话,大声地说:“我是列维亚金将军,请讲!”然后静静地听对方说了几句后,用手捂住话筒,冲着我报告说:“师长同志,奇斯佳科夫上校来的电话,说部队已经顺利地占领了斯维尔奇科沃、谢利谢沃两个居民点,目前正向着最后的马尔特诺沃居民点前进。”
听到这个好消息,我不禁松了一口气,刚想说话,坐在桌边的政委已经抢先说了话:“将军同志,您确定奇斯佳科夫上校说的是真的吗?要知道从战斗打响到现在不过才十几分钟,按照正常的行军速度,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我们的部队充其量才刚刚到达这两个居民点,更何况还有经过战斗,才能从敌人的手里夺取居民点。”
政委的这个怀疑态度,让列维亚金有些迟疑,他移开捂住话筒的手,刚想向奇斯佳科夫核实一下时,我已经走到他的身边,抓住了他手中的话筒,轻轻地说道:“将军同志,还是我亲自来问吧。”
他松开手,话筒便到了我的手中。虽然我对他们能如此迅速地夺取居民点还是感到不可思议,但却没有像政委那样怀疑他们谎报军情,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谅他们也不敢冒着上军事法庭的风险来欺骗我。有鉴于此,所以我用平淡的口气说道:“是奇斯佳科夫上校吗?我是奥夏宁娜师长,请将你们的战况再向我报告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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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〇一节 青史留名(四)
听到我的问话,话筒另外一端的奇斯佳科夫用激动的语气回答我说:“报告师长同志!我军已经夺取了斯维尔奇科沃、谢利谢沃两个居民点,目前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旅,正在向着马尔特诺沃居民点前进,我也派出了杜洛夫少校的一营紧随其后。”
从他的口气中,我听不出半点虚假的成分,想直接问他所上报的战报是否属实吧,又怕伤了他的自尊,所以我换了个方式来问:“上校同志,您现在什么地方给我打的电话?”我这样问话是相当有技巧的,要知道此刻和他的通讯所用的是有线电话,而不是步话机,我随时可以再把电话打回去,查询那是什么地方。
“我在谢利谢沃居民点里,刚和第354步兵师的部队汇合了,我是在他们的指挥部里给您打的这个电话。”听到他报出了另外一支部队的番号,我便知道他没有谎报军情,不过对于他们能那么快收复两个居民点,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于是我好奇地问道:“上校同志,我想知道你们是怎样在短时间内,接连收复两个居民点的?”
“师长同志,德军是经过战斗后剩下的残余部队,人数不多,两个居民点里各有一百多人。他们面对第354步兵师的猛烈攻击,原本就有些支撑不住,看到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旅冲进居民点后,打了几枪后,便纷纷放弃抵抗,向我军缴械投降。……”
“嗯,我知道了!”我应了一声,然后向他下达命令:“您马上赶到马尔特诺沃居民点,配合卡图科夫将军的进攻。记住,在夺取居民点后,立即把防务移交给友军,然后你率领部队返回太阳山城,加强城市的防御,明白了吗?”
“是,保证完成任务!”奇斯佳科夫上校在电话的另外一端向我大声地保证着。
放下电话,我向政委和旁边的列维亚金解释说:“我已经核实过了,奇斯佳科夫上校的报告是准确的,我军部队已经夺取了斯维尔奇科沃、谢利谢沃两个居民点,目前坦克旅和一个营的步兵正在向最后一个居民点发起攻击。”
虽然听到我这样说,但政委还是用怀疑的口吻问道:“可这时间也太快了,总不至于刚开了两枪,德国佬就投降了吧?”
我笑了笑回答说:“我的政委同志,您还真别不信,情况就是这样的。上校报告说:居民点里的德军在经过昨天的战斗后,已经所剩无几。他们本来就被第354步兵师部队的猛烈攻击打得难以招架,看到我师的攻击部队在坦克旅的掩护下攻进去,知道大势已去,负隅顽抗的敌人在进行微弱的抵抗后,被迫向我军缴械投降。就因为这种原因,奇斯佳科夫上校的部队才会如此迅速地夺回了居民点。”
“原来是这样啊!”听完我的解释,列维亚金将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政委没说话,依旧眉头紧缩着低头看自己面前的地图。
正在这时,坐在步话机旁的通讯兵突然叫我:“师长同志!集团军司令员要和您讲话!”
我接过耳麦和话筒,刚报了自己的名字,就听见远处的罗科索夫斯基呵呵地笑着说:“丽达,恭喜你!我刚接到最高统帅部下发到各集团军的特别通报,说你指挥的部队经过顽强的战斗,收复了被敌人占领的太阳山城。为了表彰你在莫斯科保卫战中所表现出的英勇顽强,及所取得的巨大战果,特擢升你为少将军衔。”
听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我还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是他昨天指挥部队和德军激战了一天,重创和消耗了敌人大量的兵力,我指挥的夜袭才能胜得如此轻松。虽然他在向我表示祝贺,但我还是怕他有什么想法,连忙解释说:“司令员同志,您别这样说,如果不是您指挥的部队进攻三个居民点,将德军的主力牵制在那里,重创并消灭了大多数的敌人,我想昨晚我组织的夜袭能否成功还是个问题。我觉得这个荣誉应该属于您,我受之有愧。”
“我们的女英雄居然害羞了,这真是难得啊!”罗科索夫斯基听了我的话,居然和我开了一句玩笑,随即他又接着说:“虽然昨天为了夺取太阳山城进行了一天的战斗,但由于敌人在技术装备上占据优势,我们的部队最后还是被迫退到了进攻的出发点上。如果不是你果断地率领部队进行突击,从敌人的后面**了一刀,也许此时我们的部队还在城市的外围和敌人进行居民点的拉锯战,更不用说夺回城市了。对了,现在三个居民点的情况怎么样了?”
“司令员同志,我正想向你汇报呢。我派出的突击部队,已经从敌人的手里夺回了斯维尔奇科沃、谢利谢沃两个居民点,目前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旅和一个营的步兵正在攻击剩下的马尔特诺沃。”
“嗯,干得不错!”罗科索夫斯基表扬了我一句,又接着问:“什么时候能结束战斗?”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最多半个小时。”我这样说并非无的放矢,毕竟奇斯佳科夫的部队有两三千人还有坦克的协助,去攻击只有一两百敌人防御的居民点,如果连这都打不下来的话,他这个上校也就别干了,自己去军事法庭报到吧。
“夺取居民点后,你打算如何部署部队?”罗科索夫斯基又接着问。
“部队收复全部居民点后,防务移交给第354步兵师,所有的部队全部返回太阳山城,加强防御,以应付敌人可能发起的进攻。”
“嗯,太阳山城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坚守住城市。”
“请司令员放心,人在阵地在,只要近卫第八师还有一名战士活着,太阳山城就不会被德国佬占领。”
“祝你好运!”说完,他就中断了通讯。
我把话筒耳麦交还给通讯兵后,转身对叶戈罗夫和列维亚金说道:“政委同志,将军同志,从现在的情况看,居民点很快就能夺回来,我这就动身去方面军司令部见朱可夫同志。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师里的大小事务,就交给二位了。”
两人听了以后,都是点点头表示明白。列维亚金关切地问:“师长同志,您这次去方面军司令部,要带多少警卫力量?”
“要不了多少人,”我不以为然地说:“让格里萨开车,再让警卫连长带两名战士就行了。”
“师部现在有两名警卫连长,尤先科上尉和拉米斯中尉,您选哪一位同行?”
我在心中把两人比较了一下,虽然我比较信任拉米斯,但要说能力的话,还是尤先科略胜一筹。这次去方面军司令部,路上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还是找个经验丰富的人同行稳当,至少安全有保障,于是我毫不犹豫地说:“还是让尤先科陪我一起去吧,拉米斯留下负责师部的警卫工作,你们对他熟悉,用起来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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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〇二节 青史留名(五)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我再次接到了奇斯佳科夫上校的电话,他告诉我说马尔特诺沃已经夺回了,防务已经移交给了第354步兵师,目前部队正在集结,准备返回太阳山城。
刚放下电话,负责保护我前往方面军司令部的尤先科上尉进指挥部来通知我,说司机格里萨已经把车开到了门口,随时可以出发。我再次向列维亚金和叶戈罗夫交代了一次部队的防御情况,才放心地带着尤先科离开了司令部。
吉普车就停在了指挥部的门口,车前面端端正正地站着两名穿军大衣的战士,看见我走过去,马上向我举手敬礼。我抬手还了个礼,径直走到车前拉开了前车门,在跨上车之前,扭头对跟在后面的尤先科说了句:“上尉同志,您和您的部下坐后面。”说完,我就钻进车内,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和一直待在车里的格里萨打了个招呼。
看到尤先科和两名战士在后排坐好后,我用不确定的口吻问格里萨:“你知道去方面军司令部怎么走吗?”
“知道,师长同志!我知道方面军司令部在什么地方。”
“那好,出发吧!”
我的话音刚落,格里萨一踩油门,吉普车便向前冲了出去。
车沿着森林里临时开辟出来的一条小道向前行驶着,我不时地透过车窗望向天空,心中暗自祈祷在路上别遇到德军的飞机。
车向前开了五六分钟,远远地看见有支人数不多的部队,正沿着公路迎面走过来。一看到这支突然冒出来的部队,吓得我心跳加速,连忙叫格里萨把车停在路边。看到车突然停了下来,坐在后排的尤先科他们三人立即推开车门跳了出去,就地卧倒并将枪口指向了前方。
部队越走越近,人的面目已经清晰可辨,一直待在车里没动位置的我看清了对方穿得都是我军的制服,便推开车门冲趴在雪地上的尤先科说:“上尉同志,是我们自己的部队,你过去问问,他们是哪一部分的?”
“是,”尤先科答应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把冲锋枪往肩上一挎,然后大步流星地朝对方跑了过去。
对面的队伍看见尤先科朝他们跑了过去,都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从队伍里走出一名军官,朝他迎了过来。两人走到一起后,互相敬了个礼,就开始聊了起来。
两人聊了不大一会儿,便一起朝我走了过来。这种情况下,我自然不能再停留在车里,连忙跳下车,整了整衣服,站在原地等他们过来。
那名军官走到我的面前立正敬礼,大声地报告说:“师长同志,近卫第八师1077团三营营长大尉洛莫夫向您报告,部队完成了攻占居民点的任务,目前正在返回太阳山城的途中。我听候您的指示!”
我没有回礼,而是抬手拍了拍这个比我高出一头的大尉的肩膀,关切地问:“在攻打居民点的战斗中,部队的伤亡情况如何?”
“报告师长同志,”洛莫夫大声地回答说:“在夺取居民点的战斗中,我营只有三名战士牺牲,十几名战士负伤,消灭并俘虏敌人八十余人。”
“干得不错!”我称赞了他一句后,马上吩咐他:“你继续率领部队赶路吧,要尽快赶回城里,没准马上就有激烈的战斗发生,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是!”洛莫夫答应一声,然后试探地问:“我可以离开了吗?”
“去吧!”
他向我再次敬礼后转身跑步离开,去前面集结部队。我也回头对尤先科说:“上尉同志,上车吧,时间不早了,我们要尽快赶到司令部。”
车又向前开了十来分钟,激烈的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从左边的树林里传来。我大吃一惊,这里怎么会有枪声啊?连忙再次叫格里萨停车,扭头问尤先科:“上尉同志,这是什么地方?这枪声又是怎么回事?”
没等尤先科开口,旁边的司机格里萨已经抢先回答我说:“师长同志,这里是希姆基,又叫化学城。这里附近有个居民点,可能是我们的部队和渗透进来的敌人交上火了。”
“下车去看看。”
我们一行五人进入了森林,跌跌撞撞向前跑了几分钟,来到了森林的边缘。视野豁然开朗,左前方有片居民区,大部分是两层楼的建筑,因为没有收到战火的洗礼,整体保存还算完整。我远远地看见居民点边缘的楼房前,停着两三辆装甲车,车上清晰的十字让我明白,这是德军的装甲车。
右侧的森林里,冲出一群端着武器的战士,从他们的穿着看,应该是民兵部队,他们正呐喊着向居民点冲去。
德军装甲车上的机枪正在拼命地射击着,居民楼上的窗口也在向冲锋队伍倾斜着死亡。冲锋的战士们在离居民点五十多米的地方,就如同撞上了一堵透明的墙,纷纷地栽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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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〇三节 青史留名(六)
冲锋的战士们手中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除了少数人跑一段停下来开一枪外,其余的人都是埋头往前猛冲。前面的战士倒下了,但后面的战士还是不管不顾地向前傻冲着,因为没有火力掩护,他们在敌人密集的火力狙击下,都无一例外地倒在了枪口之下。
一百多战士倒伏在居民点前的空地上,也有些伤重未死的,正在尸体堆里艰难的挣扎,虽然隔着几十米,但他们发出凄厉的惨叫依然清晰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让我心如刀绞。
不知道是哪个白痴在指挥,如今在没有任何火力掩护的情况下,就让部队发起进攻,这样不是让战士们白白去送死么?如果不是旁边的尤先科反应快,及时拉住我的话,估计我已经挥舞着手枪冲了出去。他在我的耳边急促地说:“师长同志,请您冷静点!”停了一下,他又接着说:“看情况,进攻部队的出发点应该在右侧的森林里,我们去那里应该能找到他们的指挥员。”
尤先科的话让我冷静了下来,是啊,在战场上一个人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我就是冲出去也只是送死,什么都改变不了。我深吸了两口气,沉声对尤先科说:“走吧,我们去那边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指挥部队?”然后带头朝着可能有我军部队的地方快步走去。
走了没多远,突然前面有人大喊一声:“站住!”随着喊声,从树木的后面跳出两个人。几乎是在这两个人跳出来的同时,身后的尤先科和格里萨,已经闪身挡在了我的前面,并将枪口瞄准了对方。
我看见对面端枪瞄准我们的是两个戴鸭舌帽,穿着便装的战士,手里上了刺刀的步枪也是我军的制式,连忙制止尤先科和格里萨:“别开枪,是自己人!”说完,我分开二人走了上前,大声地问道:“你们是哪一部分?”
“我们是希姆基民兵歼击营的,您是哪一部分的,指挥员同志?”其中一名战士回答了我的问话,同时他的枪口依旧瞄准着我们。
“我们是近卫第八师的。”尤先科上前几步,站在我的身边,高声地回答着对方:“这是我们的师长——奥夏宁娜将军。战士同志,我们要马上见到你们的指挥员,你立刻带我们去!”
尤先科到底是从内务部出来的,说话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把对方的战士完全给震慑住了。两名战士把枪挎在肩膀上,上前向我敬礼后,便在前面为我们引路。
又在森林里走了几分钟,看见前面的林中有密密麻麻的人群,我猜测这估计就是歼击营的集结地,不禁便加快了脚步。刚接近人群边缘,就听见人群中有人在大声地讲话:“……同志们,虽然第一连的进攻失败了,但是我们不能轻易放弃,只要还有一个人活着,进攻就不能停止。现在我宣布,第二连的战士们做好战斗准备,马上准备开始第二轮进攻……”
“等一等!不要去做无谓的牺牲!”我不想看这些战士白白去送死,连忙出声制止,同时拨开挡在我身前的战士往里走。
“这话是谁说的?”里面讲话的人听了我的话,显得格外愤怒,大声地质问道:“什么叫无谓的牺牲,为了保卫祖国,我们每个人都会毫不犹豫地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
对方说话的这个功夫,我已经挤进人群,走到了他的身边,抬头一看,不禁愣住了,这名民兵的指挥员,我居然认识。对方也在看到我的一瞬间愣住了。
“布科夫大尉!”“奥夏宁娜中校!”我俩几乎同时叫了起来,下一刻,两双手便紧紧地握到了一起。
我感慨地说:“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大尉同志!”
他也激动地说:“是啊,中校同志。上次我们在地铁里见过一面,没想到才过了这么几天,我们又能在这里见面。”
“大尉同志!”尤先科在旁边冷冷地说了一句:“奥夏宁娜师长现在是少将军衔,是斯大林同志亲自授予的。”
“斯大林同志亲自授予的军衔?!”旁边传来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看来他的话让周围的指战员都惊呆了。
布科夫松开我的手,向后退了一步,立正敬礼报告说:“报告将军同志,希姆基民兵歼击营营长布科夫大尉,正奉命向攻占希姆基的法西斯部队发起进攻,听候您的指示!”
我上前一步,把他的手从额头边拉了下来,说:“都是老熟人,不要这么客套。你把情况向我简单地介绍一下,然后我们再来研究该如何发起进攻。”
“是!”他答应一声,便开始向我介绍起希姆基居民点里的情况:“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占领希姆基的是德军第258步兵师所属的侦察营,人数接近两百人,同时还有三辆装甲车,他们除了有大量的冲锋枪,还装备有迫击炮和重机枪。……”
我打断了他,关切地问道:“我军的兵力和装备呢?”
他苦笑了一下回答说:“歼击营共有五个连六百人,至于装备嘛,”说道这里,他向左右一指,自嘲地说:“战士们装备的都是步枪,没有任何重武器,毕竟我们是民兵,不是正规军嘛!”
听完他的介绍,我脑海中马上浮出了“以卵击石”这个成语,用这样的兵力和装备去攻击装备精良的德军,简直是送死。我也苦笑两声,抱着侥幸的心理问道:“附近还有我军的部队吗?”
“有的!”布科夫的回答让我大吃了一惊:“有我军的一个坦克师。据说是从克林撤下来的,前天在希姆基以北十几公里外的绿城打了一仗,损失很大,目前正在我营东面两公里外的森林里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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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〇四节 青史留名(七)
“坦克师?”听到附近驻扎着这样一支部队,我不禁眼前一亮,坦克师可比坦克旅要牛得多了。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旅才只有二十来辆坦克,就可以在进攻中横冲直撞所向披靡。这个坦克师就算有损失,坦克的数量也绝对比我的坦克旅多,有他们来协助进攻的话,消灭盘踞在希姆基里的敌人,还不就是小菜一碟。
想到这里,我好奇地问布科夫:“大尉同志,既然有我们的坦克师驻扎在附近,你为什么不请求他们的协助,而是贸然发起这种没有丝毫胜算的进攻呢?”
听了我的问话,布科夫哭丧着脸回答说:“师长同志,我也派人去坦克师联系过,可对方说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原地休整,没有得到上级命令之前,谁也无权擅自行动。而区苏维埃的领导又下了死命令,让我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把希姆基夺回来,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命令战士们不惜一切代价地对居民点里的敌人发起攻击。”
“嗯,原来是这样啊!”我知道别说他只是民兵部队的指挥员,就算是正规部队的指挥员,也不一定能让坦克师出兵,这就是老毛子办事呆板的地方,啥事都要按照条例来,殊不知这样一来,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会吃多少亏。本来这事与我没有关系,不过既然遇上了,少不得要管上一管。于是我安慰他说:“大尉同志,你先把进攻停下来,布置好防御,免得对面的敌人乘虚攻过来。我现在去坦克师碰碰运气,你派名战士给我们带路吧!”
“好的。”他爽快地答应了一声,从旁边叫了名战士,让他负责给我们带路。
刚走了几步,我突然听见后面有人在问:“营长同志,我们那些躺在开阔地上的伤员怎么办?”听到这话,我的心跳骤然加速,心说:是啊,刚才进攻的部队里,还有很多伤员躺在尸体堆里,这么冷的天,不及时救治的话就凶多吉少了。
我放慢了脚步,微微侧过头想听听布科夫是怎么答复的。但是布科夫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着这声叹气,我明白了他的心意,不是不想救治这些伤员,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那些伤员都躺在开阔地上,如果派人出去救护的话,那些人会成为德军射击的靶子。我也暗叹一口气,这事我也无能为力,只能让这些伤员自生自灭了,这就是战争!既然我不能为这些伤员做什么,也就没有必要关心布科夫怎么处置,只是加快脚步跟上前面的引路的战士。
我们在森林里走了一刻钟左右,才遇到了一名警戒的战士。他的警惕性非常高,一看到我们出现,马上闪身躲到了一棵树后,举枪瞄准的同时大声喝问我们是什么人。
尤先科连忙上前报了我们的身份并说明了来意,他才放下枪从树后走出来,向我敬礼后报告说坦克师就驻扎在附近,主动地为我们带路。
又走了几分钟,引路的战士停了下来,指着十几米外的一座木屋,说道:“指挥员同志,坦克师的指挥部就在那里,需要我去为您通报吗?”
“不用,我自己进去就行了。你回去继续执勤吧!”
“是!”战士答应一声,敬礼后转身离开。
看到木屋的门口连个岗哨都没有,我不禁冷笑了一声,心说这坦克师的指挥员真是太不像话了,连自己的指挥部门口都个站岗的战士都没有,要是遇到敌人偷袭,还不被一锅端了。我边这样想着边随手推开了虚掩着的木门。
屋里的人不少,正坐在一张长木桌四周讨论着什么。看到我这个不速之客进行,大家顿时安静了下来,背对门坐着的一名没有戴帽子,头上横七竖八地缠着绷带的指挥员,他看到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他的身后,也好奇地扭过头来。
在他扭头过来的瞬间,我已经瞧清了他的领章,是名中校。于是我上前一步,抬起右手向他敬了个礼,客气地问:“指挥员同志,您好!请问这里谁是最高职务的指挥员?”
他站起身,走到我的面前,也没有还礼,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有点不耐烦地反问道:“你们是哪部分的,跑到我的指挥部里来有什么事情吗?”
“中校同志!”尤先科再度站到了我的身旁,向对方介绍说:“这是我们近卫第八师的师长奥夏宁娜。因为作战勇敢和战果卓越,斯大林同志今天亲自晋升她为少将军衔。”略停了一下,他又用很不客气的口吻说道:“根据条例,中校同志,您应该向奥夏宁娜师长敬礼。”
听了尤先科的话,屋子里原本坐着的人哗啦啦全站了起来。站在我面前的中校,连忙向后退了半步,然后抬手敬礼,大声地报告说:“将军同志,第389坦克师参谋长谢尔盖·布尼亚琴科中校向您报告,部队正在休整中,听候您的指示!”
我的目光在屋里人群中扫了一遍,没有发现比他军衔更高的人,所以忍不住问了句:“师长、副师长还有政委呢?”
参谋长眼圈一红,低声地回答说:“都牺牲了!”
“都牺牲了?!”这个答案太让我吃惊了,连忙追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师原本是去增援克林的,在半路上突然接到命令,说克林已经失守,让我们转进到希姆基北面的绿城,在那里展开并组织防御。前天法西斯匪徒在飞机坦克大炮的掩护下,对绿城发起了猛攻。我师在守军的配合下,对进攻的敌军进行了反攻。为了阻止敌人向莫斯科挺进,我师在两天的战斗中,付出了巨大的牺牲,足足损失了160多辆坦克。师长、副师长、政委他们就是在这次战斗中光荣牺牲的。”
“啊!”这个消息让我大吃一惊,损失了160多辆坦克,那么这个坦克师差不多已经属于全军覆没的程度了,还能指望他们为进攻希姆基的部队提供支援吗?我深吸一口气,抱着侥幸的心理问道:“坦克全损失了吗?一辆都没有剩下吗?”
“没有!我们现在还有六辆完好无损的t-34,随时都可以投入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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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〇五节 青史留名(八)
“只有六辆坦克啊?”听到这个数字,我微微有点失望,不过随即就释然了,六辆就六辆,总比一辆都没有。有了坦克的支援,民兵歼击营夺回希姆基的胜算就高多了。
没等我开口说明来意,布尼亚琴科中校先招呼我坐下。我走到桌边,捡最近的一个位置坐下,抬头看了看屋里的人,见大家还拘束地站着没动,连忙边做手势边说:“大家不要这么拘束,都坐下吧。”[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说完这句话,我发现那些指挥员都直挺挺地站着没动,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我身边的布尼亚琴科,看到大家这样的反应,我有些诧异地瞥了布尼亚琴科一眼,同时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布尼亚琴科察言观色,发现了我的不快,连忙一屁股坐下,同时抬起双手向下压了压,对他的部下点点头说:“既然将军同志已经下命令了,那大家就坐下吧。”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那些指挥员齐刷刷地坐了下去。
我扭头看向站在门边的尤先科,想招呼他也找地方坐下。没想到他先向我敬了礼,说道:“师长同志,屋子外面没有人站岗,我先安排一下警卫工作。”尤先科的表现让我感到很满意,到底是从内务部出来的人啊,考虑的就是全面。于是我点点头表示同意。看到我没反对于是他转身冲格里萨、带路的民兵以及警卫连的两名战士摆了一下头,大家顿时心领神会,跟在他的后面出了房间,并顺手带上了门。
看到尤先科他们几人离去,布尼亚琴科中校咳嗽了一声,问道:“说说吧!指挥员同志,您到这里来有什么指示吗?”
我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参谋长同志,在我们来这里之前,有民兵歼击营的同志来找过您,并请求您帮助他们进攻敌人吗?”
“是的。”他给了我一个肯定的回答:“来过两个人,负责联络的是名上尉,他带着名穿便服的战士。他说他们是希姆基民兵歼击营的,接到上级的命令,准备对希姆基的德军进行反击,希望我们出动配合他们一下。”
“对于他们的请求,您拒绝了?”我板着脸冷冷地问道。
“是的,我拒绝了他们的请求。”
听到他这个回答,我心里格外生气,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虽然我的军衔比他高,但他毕竟不是归我管辖的,所以只是轻描淡写地问了句:“为什么?参谋长同志!”
布尼亚琴科耸了耸肩回答说:“我们师接到的命令,是在这里驻扎休整,等待预备队方面对我们进行补充。根据条例,在没有接到上级命令的情况下,我们只能在原地待命。”
条例,又是条例,一听到这个名词我就觉得头疼,心中暗骂老毛子办事就是呆板,一点都不懂得随机应变,怪不得战争开始不到半年,就苏联一方就在德军的猛烈攻势下节节败退,大片国土沦陷,数以百万计的军队被消灭。
虽然我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还是忍不住提高了嗓门地问道:“参谋长同志,如果我命令您出兵,去帮助民兵将盘踞在希姆基的敌人赶走,您会服从我的命令吗?”
布尼亚琴科刚要回答,门响了一下,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我也扭头看去,原来是尤先科上尉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关上房门,一声不吭地走到了我身后。布尼亚琴科看到尤先科在我身后站住后,才开口说:“将军同志,这可能不行,我接到的是方面军司令部的命令,所以即使您的军衔比我高,我也不能服从您的命令,请您原谅!”
原来他们师是受方面军司令部的直接指挥,那就好办了,凭我和朱可夫的交情,只要一个电话,这支部队就能归我指挥。所以我望着布尼亚琴科,嘴角微微上翘,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参谋长同志,您这里和方面军司令部之间的通讯畅通吗?我想和司令员朱可夫大将亲自通话。”
“对不起,将军同志。”布尼亚琴科的回答让我吃了一惊:“在昨天的战斗中,我们师损失惨重,几乎全军覆没。在接到了方面军后撤休整命令后,部队在转移途中,又遭遇了敌机空袭,通信车被炸毁,导致我们和上级的联系中断。”
听布尼亚琴科说完,我的眉头便皱了起来,和上级的联络中断,意味着在短时间内他们根本不可能接到新的命令,只能继续在原地休整。可如果没有坦克部队的配合,仅仅凭装备低劣战斗力差的民兵,想把希姆基夺回来,简直是痴人说梦。怎么办呢?我的大脑在飞速地转动,怎样才能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就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我身后突然响起了尤先科上尉的声音:“中校同志,既然奥夏宁娜师长是这里最高军衔的指挥员,部队的行动,她可以完全做主。”
尤先科的话,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听到尤先科开口为我解围,我猛地醒悟过来,既然部队在短期内无法接到上级的命令,那我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身份来调兵遣将。
布尼亚琴科神情严肃地盯了尤先科一眼,可能是对他的突然插嘴感到不满,随即望着我,用很不客气地问我:“将军同志,您身后这位上尉是?”
我半侧着身子,向他介绍尤先科的身份:“参谋长同志,这位是我的警卫连长,来自内务部的尤先科上尉。”
听我介绍完,布尼亚琴科若有所思地看了尤先科一眼,然后点点头说:“嗯,也行。既然来自内务部的上尉已经说话了,在这里您的军衔最高,那么部队就听从您的指挥。”他的话虽然说得冠冕堂皇,但我却听出他话中带着的一丝嘲讽之意。
我没有计较他说话的口气,刚想站起身来发表让部队出发的命令,对面坐着的一名少校已率先起身冲我发难,语气特别地不客气:“将军同志,我不知道您是如何获得的这个军衔,但是我想知道您到前线亲自参加过战斗吗?”
第二〇六节 青史留名(九)
少校说完,整个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大家应该都看明白了他说的这番话,是对我的挑衅。所以此刻,谁都没有说话,所有的人都默默地望着我,想看看我到底怎么应对。
我听完他的话之后,手扶着桌子缓缓地站起身来,只是淡淡地一笑,说道:“也许我该提醒您一下,少校同志,战争已经爆发了几个月,可您整齐的军装上还缺少点什么?”说着我指了指胸前挂勋章的位置。
我的话让少校的脸涨得通红,他马上还击道:“也许您可以把勋章拿出来,让我们大家长长见识。将军同志!”
听到他这么说,我一声不吭地动手解开了套在军大衣外面那件白色伪装服的纽扣,脱下来往桌上一扔,然后指着自己胸前挂着的耀眼的勋章,不紧不慢地说道:“少校同志,请看,您可以仔细看看,这红旗勋章和勇敢奖章都是货真价实的,这是上级有关部门为了表彰我在战斗中所取得的成绩,所授予我的荣誉。”
少校看着我胸前挂着的几枚勋章,吃惊地说:“红旗勋章?!”
我哼了一声,没有露出得意的神态,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用嘲讽的语气说道:“除了这几枚勋章,能证明我参加过战斗的,还有身上的几块伤疤,您想看看吗?”说着我把手指搭在了纽扣上,作势欲解开扣子。
“够了,少校同志!”布尼亚琴科可能看出了我的不悦,连忙也站起身,来化解眼前的尴尬局面。他皱着眉头,对那名少校严肃地说道:“你要知道,即使在战争中,要取得高级军衔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少校红着脸没有答话,向我们两人敬了个礼后,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看到少校坐下,布尼亚琴科把目光重新投向了我,诚恳地说:“将军同志,请下命令吧!”说完他也坐了下去。
我拿起桌上的衣服重新穿上,边扣纽扣边严肃地说:“同志们,面前的形势很严峻,敌人的先头部队已经占领希姆基,刚才希姆基的民兵歼击营已经对居民点里的敌人发起过一次进攻,很遗憾,因为装备落后,这次进攻失败了。我到这里来,是请求你们给予他们必要的援助,以确保我们能将敌人消灭或者从居民点里赶走。我提醒大家注意,我们身后就是克里姆林宫,哪怕就是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也绝不能再让敌人前进半步。……”
“可是,将军同志!”又是刚才那名少校打断了我的话,他抱怨道:“我们全师只剩下170人,防守也许还勉强。说到去进攻敌人嘛,请恕我直言,就是全师打光了,也不见得能把希姆基夺回来,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个不可完成的任务。”
“啪!”没等我反驳他,旁边的布尼亚琴科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说道:“只有170人又怎样?!在目前的这种情况下,我们只能去进攻!战士打光了,指挥员填上去;指挥员打光了,……”说到这里,他又猛地一拍桌子,斩钉截铁地说:“我来填!”
“好了!参谋长同志,你先坐下。”虽然布尼亚琴科抢先把我的台词说了,但他的这种态度让我很满意,于是我拍着他的肩膀说:“据侦察,希姆基的敌军只有两百多人,只有三辆装甲车和少量的迫击炮。而进攻的民兵歼击营有五百多人,再加上您的部队,我们不管是兵力还是装备,都优于敌人,现在我们来讨论讨论部队进攻的细节吧。”
布尼亚琴科让一名指挥员拿来地图,摊在桌子上,指着希姆基所在的位置对我说:“将军同志,您请看!希姆基的四周森林环绕,凭敌人的那点兵力,只能在居民点里进行重点防御。我的意见是:在敌人重点防御的地段,派四辆坦克掩护民兵进行佯攻;而我师的步兵,则在另外两辆坦克的掩护下,绕到居民点的另一侧,从敌人的屁股后面狠狠地揍他们。等敌人明白过来,想改变防御方向时,原本担任佯攻任务的民兵部队迅速地压上来,配合我师前后夹击,争取打一个漂亮的歼灭战。”
听他说完,我觉得这个战术不错,不过没有马上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环顾四周,问其他的指挥员:“大家觉得参谋长的这个作战计划如何啊?”
“我赞成参谋长的作战计划!”
“我也赞成!”“我也赞成!”几乎所有的人都对布尼亚琴科的计划表示了支持。
“那好吧!”这个计划和我所想的不谋而合,所以我点点头表示同意:“既然大家都赞成,那么就照这个计划执行吧!”然后我又对布尼亚琴科说:“参谋长同志,您去集结部队吧!我先**兵营去布置一下,等您的部队一到,我们就发起进攻!”
“是!”布尼亚琴科站起来答应着向我敬了个礼。
“祝您好运!”我伸出手去和他握了一下,便带着尤先科离开了指挥部。
一出门,意外地看见一辆吉普车停在门口,车里居然坐着格里萨,而两名战士就站在车的旁边。看到我有些吃惊,尤先科连忙向我解释说:“刚才是我让格里萨去把停在森林外的车开过来的,我们需要尽快赶**兵营,否则会贻误战机的。”
我赞许地看了尤先科一眼,然后点点头说:“那好,我们上车,回希姆基。”
第二〇七节 青史留名(十)
有了车返回的速度就快了许多,来时差不多走了二十多分钟,而回去只用了五分钟。
格里萨把车开进森林,驾轻就熟地回到了刚才的那个区域。我从车窗望出去,意外地发现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繁忙的伐木现场。穿着单衣的战士挥舞着斧头把白桦树砍倒,旁边等着的战士马上就会过来三五人,连树枝都不清理一下,抬起树干喊着号子就往森林外走。
看到这个场景,我不禁一头雾水,布科夫究竟在搞什么名堂,怎么让战士们砍起树来了?我推开车门,跳到了雪地上,往前走了几步,四处张望,想瞧瞧布科夫在什么地方,就算找不到布科夫,随便找个军官打听也行。因为是民兵,所以军官和战士们的区别很明显,前者穿着军装,而后者穿便服。不过站在雪地里张望了半天,只见来来往往的人穿的都是便服,居然一个穿军装的人都没看见。
尤先科他们也跟着下了车,走到了我身边摆出警戒的姿势,同时尤先科还低声地问我:“师长同志,这个布科夫大尉在搞什么啊?居然不安排战士们去防御,而是组织大家在这里砍伐树木。”
我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拦住一名握着斧头从旁边经过的战士,问道:“战士同志,你z知道营长布科夫大尉在哪里吗?”
战士瞥了一眼我的领章,马上把斧头换到了左手,立正向我敬礼,大声地报告说:“报告指挥员同志,营长和连长们开会去了。”
“开会?!这个时候还开什么会?”我有些不满地吼了一句,话刚一出口,我马上就觉得不妥,面前这个人不过是名普通的战士,他怎么可能了解指挥员们在开什么会,连忙换了平和的语气问道:“大尉他们在什么地方开会?”
他四下张望一下,然后果断地向北面一指,说道:“在那里,指挥员同志,他们就在那个帐篷里开会呢。”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几十米外的森林深处,果然有顶墨绿『色』的帐篷。我点点头,礼貌地对战士说:“谢谢你,战士同志。你可以离开了。”
战士听到我这么说,连忙向我敬了个礼,小跑着离开了。
我回头对站在车旁的尤先科说道:“上尉同志,您和您的部下就留在这里,我一个人去大尉的指挥部。”
“是!”尤先科非常干脆地答应了一声。
我来到帐篷外,一掀布帘走了进去。里面已经坐满了人,我这个突然的闯入者,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我眼尖,一眼就发现对面坐着的那名指挥员就是布科夫大尉,连忙微微一笑,和他打了个招呼:“布科夫大尉,您好!我是特意来参加您的军事会议的。”
“您好!师长同志!”布科夫站起身来向我迎上来并伸出了手,握住我的手后才轻声地问:“您去坦克师有收获吗?”
我边和他握手边开门见山地说:“我已经和坦克师的参谋长布尼亚琴科中校谈好了,他们的部队很快就能赶过来,您想让您的部队做好战斗准备吧!”
我原以为布科夫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兴奋异常,哪知道他只是淡淡地喔了一声,然后松开我的手,把身子一侧,指着旁边一位穿便服的人向我介绍说:“师长同志,我来为您介绍一下,这是区苏维埃的人民委员卡谢夫斯基同志。”
那人听布科夫向我介绍完他的身份,连忙上前一步,主动伸出手来和我握手。看这面前这位戴着列宁帽,穿着质地讲究做工精细的黑『色』呢子大衣的负责人,我只是礼貌『性』地和他轻轻一握就松开了。
布科夫招呼我坐到了一个空位上,然后分开双手,手心冲下向下按了按,说道:“大家都坐下,我们接着开会。”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刚才因为我进来而站起身的指挥员们纷纷又坐了下来。
等大家都做好,我抢先发言道:“大尉同志,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您一下。我看见外面的战士们在砍伐树木,不知道他们用这些树木去做什么?”
“修防御工事!”布科夫马上不假思索地答道,说完又接着补充说:“最近天气冷气温低,地面已经被冻住了,如果不用炸『药』的话,根本没法挖掘战壕,所以我只能命令战士们砍伐树木去修筑防御工事。”
“防御工事?”听到他这么说,我有些不解地问:“我们的进攻马上就要开始了,在兵力对比上,我们本来就占有人数上的优势,再加上坦克师的配合,夺回希姆基没有什么问题,用不着修什么防御工事啊?”
布科夫看着我,有些为难地说:“师长同志,您有所不知,在您离开的这段时间,我营的任务又有了变化。上级命令我们,放弃攻击希姆基的任务,改为在森林构筑防御阵地,挡住敌人的前进道路,等待援军的到来!”说着,指向旁边的卡谢夫斯基,补充道:“卡谢夫斯基同志就是来传达新命令的。”
“是啊!指挥员同志。”卡谢夫斯基马上接过布科夫的话题,向我解释说:“您也知道,我们是民兵,不管从装备还是战斗力来看,和正规部队都有很大的差距。恕我自言,从目前的情况看,别说我们了,就算是同等数量的正规部队,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对面的敌人消灭掉,所以我们必须首先在这里坚守。区苏维埃已经发出了命令,要求战士们像钉子一样钉在阵地上,一步也不许后退,等援军到来后,再择机消灭敌人。”
“不行!我反对!”我马上站起来极力反对这个不合理的命令,“我们必须组织进攻!如果不消灭这些占领希姆基的敌人,那么他们就会用预备队来加强这里的兵力,并将这里作为新的进攻出发点。要知道,同志们啊,克里姆林宫就在我们身后二十公里,敌人的坦克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能开进红场。”
卡谢夫斯基耸耸肩膀,把头一歪说:“指挥员同志,虽然您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您要知道,这道让部队马上转入防御的命令,是区苏维埃发布的,作为下级,只能去执行,而不允许对命令质疑和讨论的。”
听完他的话,我心里那个气啊,这简直是外行指挥内行,一群每天坐在办公室里的政工人员,懂个屁的军事啊,就知道坐在那里瞎指挥,如果不是他们,战争初期的损失相对要小许多。一想到这些,我就气不打一处来,马上旗帜鲜明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不行!我还是那句话,等坦克部队一到,部队必须马上发起进攻,我们绝对不能让敌人在希姆基站稳脚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把头扭向布科夫所在的位置,接着说:“大尉同志,我建议您立刻进行战前部署,准备发起进攻,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布科夫苦笑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把目光投到了自己在帐篷里的那些部下身上。也许是因为他没有表态的缘故,在场的军官们怕给自己惹来麻烦,所以都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看法,一看到布科夫的目光望向自己,纷纷避开他的目光,不是把头扭向一边就是埋下头去。布科夫的目光在帐篷里扫视了一圈,见没有任何人发言,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把身板一挺,猛地站起身冲着卡谢夫斯基说:“委员同志,我觉得奥夏宁娜师长的意见很正确,您是怎么看的呢?”
卡谢夫斯基愣了愣,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把脸一板,固执己见地说:“不行,大尉同志,请注意您的立场,要知道区苏维埃的命令是不容更改的,必须坚决地执行,否则后果自负。还有,大尉同志,我现在命令您,让战士们继续构筑防御工事,要做好打一场艰苦防御战的准备。”说这话时,还轻蔑地瞥了我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的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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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〇八节 青史留名(十一)
这个所谓的区人民委员是真的不把我放在眼里,他挂在眼角眉梢的轻蔑表情,估计就是旁边坐着的指挥员们都能深切地感受到。
我的大脑几乎在一瞬间便有些充血,恨不得抬手一拳,狠狠地砸在面前这张洋洋得意而又扁平的大饼脸上。但随即我便平静了下来,这时候发脾气自然于事无补,反而还容易造成失误。要知道,我到这里来,是为了指挥部队打德国鬼子,可不是和这种不知所谓的人民委员来打架的。
布科夫没有接卡谢夫斯基的话,而是用担忧的眼神望着我,等待我的表态。大尉不说话,他手下的那些指挥员们也不敢随便开口。那个嚣张的人民委员本来想说点什么,但看到帐篷内这个怪异的场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便乖乖地闭上了嘴。
沉默了一会儿,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才把目光转向了布科夫,说道:“大尉同志,既然您已经同意了我的意见,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讨论一下进攻的细节吧!”说完又把目光移到了那个讨厌的人民委员身上,咬着后槽牙,淡淡地说:“人民委员同志,我们马上要研究军事行动了,因为涉及到军事机密,您这样的非军事人员不适合待在这里,所以请您马上离开。”我知道他打心底里瞧不起我,所以对他说话也就不客气,反正早晚要得罪他,那么索『性』得罪到底,最好能将他气得拂袖而去,这样在制订作战计划时,可以少一个掣肘的人。
“什么?”他的反应果不出我所料,听完我的话,马上就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大声地质问道:“您说什么?让我马上离开?”他气得呼吸急促了起来,“您怎么敢说这样的话!”
我轻蔑地看着他,冷冷地说道:“我再重复一遍,我们马上要开始讨论接下来的军事行动了,如果您没有什么话说的话,请马上离开!”
“您没有权利赶我!”他在我面前挥舞着拳头大声地吼叫着:“我是区苏维埃的人民委员,您没有阻止我参加会议的权利!”
我哼了一声,不卑不亢地回答说:“在这里,我是最高军衔的指挥官,军事上的事情我说了算。您没事还是赶紧离开吧。”
“……”听我说完,卡谢夫斯基的脸『色』变了变却说不出话来,只是脸『色』越来越黑了。他环顾四周坐着的民兵指挥员们,想得到大家的支持。也许是大家从我的话语中,听出了我心中蕴含着的火气,很明显地知道我对这个人民委员颇多不满,所以都集体地选择了沉默,一看到他的目光看向自己,马上就把头扭开或者低下。
见得不到任何人的支持,他有点下不来台,只能怒视我说道:“我要向上级部门控告你!我要马上去写报告给区苏维埃和市领导,让他们来惩治您!”
对于他的愤怒,我根本视而不见,只是淡淡一笑说:“随便您!除了您说的两个部门,您还可以给西方面军司令员朱可夫大将写报告,就说近卫第八师师长奥夏宁娜少将违反区苏维埃的命令,未经请示,就擅自率领部队投入战斗,攻击占领希姆基的德军部队。”
“什么?您是少将?”他听到我报出的军衔,不禁吓了一跳,仔细打量我的领章后,用不确定的口吻反问道:“可是您佩戴的是中校军衔啊!”
我又哼了一声,如果尤先科在身边的话,这个问题就会由他来抢答,可此时他还在离帐篷老远的吉普车那里站着,所以这个问题只能我亲自来回答:“我的少将军衔是几个小时前才获得,是为了表彰我在保卫莫斯科的战士所取得的功勋,由斯大林同志亲自授予的。”
斯大林亲自晋升少将军衔这件事情,民兵指挥员们因为刚才听尤先科说过,所以反应都很平淡,而卡谢夫斯基听了,眼珠子瞪得差点掉地上去了,他吃惊地问:“是斯大林同志亲自晋升您的少将军衔?!”象卡谢夫斯基这样的人单靠刺激是不够的,要使他屈服就必须完全把他压倒。这当头一棒很奏效,人民委员不禁打了个寒颤,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呆瞪瞪地望着我,瞳孔扩得大大的。
“请您离开,我们马上要召开军事会议了。”我再度对他冷冷地说道。
“好的,我马上走。”听到我这话,他如获大赦似的连忙抬腿就向外走。不过在他离开帐篷时,我听见他好像还是嘟囔了一句:“我要马上去写报告……”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轻地哼了一声,然后对布科夫说:“大尉同志,我们来研究一下待会儿进攻的细节。”
布科夫重新坐下前,还有点担忧地问:“师长同志,您这样将人民委员撵出去,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他能有什么问题?”我不以为然地回答说:“大尉同志,别管他了,我们现在要讨论的,是如何将希姆基从法西斯匪徒的手中夺回来。我如今是在拿自己的脑袋冒险,如果夺不回来,即使我们还没有牺牲,等待我们的命运也是上军事法庭。”说这话时,我根本没有把刚离去的人民委员放在心上,但让我没想到的,就是这个我打心里看不起的小人物所提交的一份报告,竟然给我惹上了不少的麻烦,甚至还差点招来了杀身之祸。
因为我刚才已经和389坦克师的参谋长布尼亚琴科中校谈好了,等他的部队到达后,分两辆坦克和师属部队迂回到希姆基的侧翼,而剩下的四辆坦克则负责为民兵的正面佯攻提供有效的火力支援。所以我向布科夫布置任务时,就向他作了详细地说明,并强调说这次进攻,以坦克为先导进行突击,步兵紧随其后。虽然正面的进攻是为了打『乱』敌军部署的佯攻行动,可一旦局势对我军有利时,佯攻就转为真正的进攻。
末了,我补充了一句:“歼击营的兵力用不着全部投入进攻,要必要留下一个连的兵力在此地进行防御。你们谁愿意主动来接受这个任务啊?”
我的话一出,帐篷里的气氛便再次显得有些紧张起来,很显然,大家都看出来了,其实这次进攻是非常冒险的,究竟能否成功也是个未知数。几名连长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布科夫,好像要等着他拿章程似的。
布科夫咳嗽了一声朗声说道:“同志们,我们的背后就是莫斯科,这是最后的战斗,我们不能放弃,要知道敌人必将失败。”说到这里,他皱眉想了想,然后发布命令说:“每个连留下一个排,组成混合连负责此地的防御工作。至于这个连的指挥员嘛。”他环顾四周,然后对着我面带微笑地说:“还是马上师长同志来指挥啦!”
我知道他是怕我跟着战士们去冲锋陷阵,会有什么不测发生,所以才会提议让我留下指挥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守备队。我微微点点头,答应说:“好的!”
得到我肯定的答复后,他冲着其余的指挥员吩咐道:“既然任务已经明确了,那么大家就赶紧回到各自的连队里去抽调人手吧。”
指挥员们站起身,向我俩敬礼后转身离开。
等帐篷里只剩下我和布科夫两个人的时候,我走到帐篷门口掀开帘子向外面四处张望了一下,见没有闲杂人等在四周闲逛,才回到帐篷中间坐下,小声地把刚才一直藏在心里的疑问讲了出来:“大尉同志,我们上次见面的地铁站,离这里还挺远的,照理说不应该是您的防区啊,您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并指挥一支训练和装备都很差的民兵呢?据我观察,他们和您以前所指挥的战士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布科夫听了我的问话,苦笑着反问道:“师长同志,您还记得那列神秘的地铁列车吗?”
“记得!”能在这个时代见到和自己一样穿越而来的人,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忘记呢。我叹了口气,有些惋惜地说:“可惜啊,这几百来自未来的人都死了。除了在站台上,被内务部的人打死的几十个人,那些上了卡车的人,也全部死于德军的空袭。”
“空袭中丧生?”布科夫有些诧异地说:“师长同志,您是听谁说的?据我所知,只有两辆运载乘客的卡车在空袭中被炸毁,剩下的因为疏散及时,车上的乘客们都很安全,没有受到什么的伤害。”
“什么?”这个消息把我惊呆了,怎么他说的话,和别济科夫上校所说的内容相差那么远呢,到底谁在说谎。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好奇地问:“那么那些乘客现在哪里?”
“最先挑选出来的那些有专业特长,懂得车钳铆焊技术的人们,被送到了伊热夫斯克机器制造厂,参与军工生产;其他的『妇』女儿童和老人嘛,则由内务部的部队押送着往东面走了,具体到什么地方,我就不太清楚啦。”
布科夫透『露』的这个重量级的消息,一下把我震住了,我跌坐在凳子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在那一刻,我几乎停止了所有的思考。直到旁边的布科夫连着叫了我几声,我才恢复了思考的能力,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大多数的人都安然无恙,为什么别济科夫上校会骗我说所有的人都在空袭中丧生呢?他这样做有什么目的呢?
我看着坐在对面的布科夫,试探地问:“这么说来,您被调到这里来指挥民兵营,也和这件事情有关吗?”
“是的!”他给了我一个肯定的回答:“那天见过神秘地铁列车的战士,除了那些内务部的人员,剩下的人都已经被派到图拉前线去了,而我,”说到这里,他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地说:“因为职务的问题,没有像普通战士那样被派上前线,只是被调离原有的防区,到这里来指挥一支临时拼凑的民兵营。”
我听到他这么说,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地铁列车的事情确实太匪夷所思了,为了防止战士们泄密引起恐慌,所以有关部门才会把所有人都送到了危险的前线。至于布科夫嘛,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至少从今天的情况看,他也是个送死的下场。
正当我俩沉默不语的时候,外面隐约听到有坦克马达的轰鸣声传来,随即听见帐篷外传来尤先科上尉的声音:“师长同志,我们的坦克开过来了!”
第二〇九节 青史留名(十二)
突然冒出来的尤先科,化解了我和布科夫之间的尴尬场面。我说了句:“走吧,大尉同志!第389坦克师的部队过来了,我们出去看看吧。”说完,先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走出帐篷,我一样就看到尤先科就提着冲锋枪站在前面不远处。见到我们出来,他赶紧上来向我敬礼并再度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第389坦克师的部队过来了。”
我向马达轰鸣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六辆苏军的t-34坦克排了一字型,正缓缓地向我们所在的位置开过来。在坦克的后方,不紧不慢地跟着八九十名战士。这些战士的军服很杂,有黑『色』坦克兵连体衫,也有普通的军大衣,看来他们原来也不都是步兵,有些甚至可能是失去了座驾的坦克兵。
坦克开到林间才开辟的空地中间停了下来,步兵在整队的时候,其中两辆坦克的炮塔顶盖被掀开,两个人从坦克里钻了出来。因为隔得不太远,我一下就认出是布尼亚琴科中校和刚才挑我刺的那名少校。两人站在坦克上四处张望,看到我站在帐篷这里,连忙跳下坦克,向我大步流星都走了过来。
两人走到我身边,布尼亚琴科举手敬礼:“报告将军同志,第389师参谋长布尼亚琴科,率领部队奉命来到,请您下命令吧。”
我还了个礼,随即伸出手去和他握了一下,说道:“参谋长同志,既然您的部队已经到了,那么就按照刚才所计划的,先派两辆坦克迂回到希姆基的右翼去隐蔽,等正面的佯攻开始后,再从敌人的侧翼出击,狠狠地揍他们。至于协同作战的步兵嘛。”说到这里,我看了看在空地上站得整齐的389师步兵队列,和正在『乱』哄哄列队的民兵,觉得像这种任务还是让训练有素的正规军去更合适,于是接着说:“还是你师的步兵吧。毕竟都是一个部队的,配合起来效果要更好一些。”
“好的!”估计我的答复早就在布尼亚琴科的预料之中,所以他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下来,然后又征求我的意见:“这个任务我打算让少校马拉费耶夫同志去执行,要知道他目前是我师战斗经验最丰富的一名指挥员,由他指挥的话,一定能取得预想的战果。”
我看了看刚才得罪过我的少校马拉费耶夫,微微点点头,扭头吩咐旁边的布科夫:“大尉同志,您去安排两名向导,为少校的突击部队带路。”
“是!”布科夫答应一声,然后走到了马拉费耶夫身边,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少校同志,请跟我来,我去为您安排几名战士做向导。”
马拉费耶夫少校率领的特别小分队出发后,民兵营的战士们也集合完毕。看到空地上站着黑压压的一片人群,布尼亚琴科突然给我提议说:“将军同志,我们马上要进攻了。为了激励士气,您看是否去给战士们讲几句?”
看到有那么多人,我本来想拒绝的,但看到布科夫已经站到了布尼亚琴科的那辆坦克上,开始向战士们大声地讲话:“同志们!我们的坦克部队已经来了,我们将在他们的火力支援下,对占据希姆基的法西斯匪徒发起猛烈地进攻!……”布科夫在讲话时,我在尤先科他们几人的簇拥下,和布尼亚琴科一起向他的坦克走过去。
看到我们过去,正在讲话的布科夫大尉停了下来,看了我一眼,然后把话题转到了我的身上:“同志们,指挥我们作战的,是战果卓越,刚被斯大林同志晋升为少将军衔的近卫第八师师长奥夏宁娜同志,现在请她为大家讲几句话。”
在大家欢迎的掌声,我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和布尼亚琴科一起爬上坦克。我站在坦克上,张开两臂,掌心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看到我这个动作,所有的人都停止了鼓掌安静了下来,现场只能听见坦克马达的轰鸣声。
我清了清嗓子,看着下面仰头望着我的民兵战士,大声地说道:“同志们,弟兄们!我不管你们以前是做什么的,是工人还是市民,学生还是教授,但此刻,你们都是军人。你们的使命,就是拿起枪,为了保卫我们伟大的首都莫斯科而英勇地战斗。斯大林同志工作的克里姆林宫就在我们身后的不远,我们绝对不能让敌人前进一步,要主动出击去消灭他们。哪怕我们只剩下一个人,也要阻止敌人前进的脚步。”听到我这样说,下面的战士们一片沉默,看来大家对战胜德军还是信心不足,我连忙补充说:“占据希姆基的法西斯匪徒已经没有再进攻的能力了,我们要一鼓作气攻过去,就能消灭或者赶跑他们。等将来战争胜利了,我们将在这里立一块纪念碑,上面写上‘希姆基的民兵营让法西斯匪徒止步于此’,让子孙记住我们今天的这场光荣的战斗!”
说完这句话,我又仔细观察了民兵们的表情,看见大家虽然还是沉默不语,但从很多人的眼睛里可以看出,他们迫不及待地想去马上进行这场战斗,于是我又顺水推舟,再给他们这种高涨的情绪加把火,我高声喊道:“今日之战,无论成败!必将载入史册!”
“乌拉!”先是一个人高喊,接着更多的人喊了起来,很快整齐的呐喊声便响彻天地,甚至我身边的布科夫和布尼亚琴科也在振臂高呼,向往着获得荣誉的战士们的战斗激情被我简单的几句话煽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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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〇节 青史留名(十三)
数百人整齐划一地齐声高喊着“乌拉!”,响彻云霄的喊声让人热血沸腾,在那一刻,我甚至生出了想带头冲锋的冲动,幸好最后还是忍住了。
我被尤先科等人伸手扶着从坦克装甲板上走下来,而布科夫则站到了我刚才的位置,继续做鼓动工作。呼喊声刚一停歇,他马上大声地喊道:“听我的命令,全体都有,上刺刀!”随着他的喊声,那些站在坦克四周的战士们纷纷从腰间摘下刺刀,『插』在了步枪上。布科夫看战士们准备就绪,点点头,回头对已经钻进坦克,只『露』出半截身体的布尼亚琴科说了两句,也从坦克上跳了下来。
布尼亚琴科环顾四周,看到如林的刺刀在透进树林的阳光下闪着寒光,便高高地举起右手大声地喊道:“为了祖国!为了斯大林!”回答他的是惊天动地的“乌拉!”声。他转过身体,目视着前方,等战士们的喊声略停时,把右手向前猛地一挥,高喊道:“前进!”
随着他的喊声,他的坦克尾部喷出一股浓烟,然后车身向前猛地一冲,率先向前冲去,端着上了刺刀步枪的战士们呐喊着跟在后面冲锋。
战士们跟着坦克冲进开阔地时,我也和布科夫来到了森林边缘,用木头临时搭建的工事里。这个『露』天工事有半人高,有十几名留守的战士在里面担任警戒任务。一走进去,布科夫就递给我一副望远镜,这样我们就可以在这里观察战况。
从森林这里到居民区的边沿,大概有三百多米。部队冲过头一百米时,居民点里的德军一点动静都没有。等部队前进到两百米处,德军便开始了拦阻『射』击,先是居民楼里的机枪,接着楼外面停的装甲车也开了火。
在德军密集火力的狙击下,冲在最前面的两排部队出现了伤亡。这次民兵没有再象刚才那样不管不顾向前傻冲,而是趴在地上开枪还击。
看到德军开始『射』击,布尼亚琴科缩进了炮塔,并盖上了顶盖。接着我军的四辆坦克停止了前进,调转炮口,对准德军火力最猛烈的火力点开火。经过残酷战斗幸存下来的坦克兵的战斗素质真棒,头一轮『射』击,就将德军的三辆装甲车干掉了。接着两辆停在原处继续对德军的火力点进行点『射』,另外两辆则继续向居民点推进。
看着威胁最大的装甲车被干掉了,原本已经趴在地上的战士们,又在自己的连排长的指挥下,爬了起来呐喊着端着武器继续向前冲。
部队离居民点只剩下最后五十来米时,忽然有炮弹从居民点里呼啸着飞了出来,落在进攻的队列中。爆点附近的战士被炸得血肉横飞,除了被当场炸死的,一时还没有死去的伤者倒在地上大声地惨叫着,让远在几百米外的我听得都有些于心不忍。
随着第一辆坦克冲入居民点,一部分战士也跟着冲了进去。看到这一切,我身边的布科夫一手继续握着望远镜,一只手拼命地挥舞着,兴奋地大叫:“拿下来了!弟兄们拿下来了!把希姆基夺回来了!师长同志,您看,战士们冲上去了。”
我看着源源不断冲进居民点的战士,和两辆留在外围用火炮清理德军火力点的坦克,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其实我心里很明白,目前虽然我们的部队已经攻进去了,但并不代表我们已经将希姆基夺回来了。要知道接下来,将要进行的是最艰苦的巷战。在狭窄的城区内进行巷战,坦克能发挥的作用有限,要解决战斗,还是只能靠步兵,希望迂回的部队能早点和正面的部队汇合。
“什么?希姆基夺回来了!”身边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扭头一看,原来是刚才的那名人民委员,他兴奋地说:“快点让我看看!”说着就从布科夫大尉的手里将望远镜夺了过去。
我很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想说他两句,当看到旁边的布科夫拼命给我摆手,示意我不要再和这位委员同志发生什么冲突。我冷冷地哼了一声,继续拿起望远镜观察战况。
看了一会儿,我听见旁边响起了布科夫大尉的声音:“人民委员同志,请您别站那么高,要知道居民点里可能有敌人的狙击手……”
我把望远镜从眼前移开,扭头一看,原来卡谢夫斯基站在到了一根横着的木头上,大半个身子都『露』在了工事外面,而只『露』出头部的我们和他一比,顿时矮了半截。我望着他心里恨恨地说:“像你这么讨厌的人,最好让德军的狙击手把你干掉!”
刚想到这里,我隐约听到了子弹的破空声,随即卡谢夫斯基的头望后一仰,整个人直挺挺地倒了下来,身体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
布科夫赶紧扑了上去,对卡谢夫斯基稍事检查后,便摇摇头对我说:“师长同志,他已经没救了,狙击手的子弹击碎了他的头骨。”
“抬走吧!”我淡淡地说道,然后又举起望远镜继续观察敌情,对我来说,这样的人死了就死了,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是!”布科夫答应一声,然后安排战士把卡谢夫斯基的遗体从工事里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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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一节 青史留名(十四)
民兵已经全部冲进了希姆基,传出来的密集枪炮声和不时腾起的烟雾,表明了里面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战斗。从时间上算,这个时候马拉费耶夫少校的部队也应该从侧翼攻进居民点了。今天这战斗还是蛮顺利的,原本正面只打算进行佯攻,没想到在坦克部队的配合下,一下就攻进去了,佯攻打成了主攻。
又过了一会儿,听见居民点里传来的枪炮声渐渐稀疏下来,我估计战斗已经接近尾声,毕竟这里就几十棟房子,而且均匀地分布在道路的两侧,就算战士们进行逐屋争夺,也该把敌人消灭的差不多啦。
我又把镜头移向了森林和居民点中间,发现开阔地上还有伤员在尸体堆里挣扎。马上放下望远镜,左右看了看。见右边站着的布科夫大尉正在用望远镜观察着战况,而左后方的警卫连长尤先科上尉,正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目视前方。我连忙吩咐他:“上尉同志,您马上带人到前面去,把伤员都抬下来!”
“是!”他非常干脆地答应一声,转身冲后面喊道:“都跟我来。”原本隐蔽在简易工事里的战士们,哗啦啦地站起来四五十个人,跟在尤先科的后面就往开阔地跑。而格里萨和另外两名战士还是待在我的身边,担任着警戒工作。
看到尤先科指挥战士们在救治伤员,布科夫放下了望远镜,小心翼翼地征求我的意见:“师长同志,希姆基差不多已经被我们拿下来。您看,我们是否也到前面去看看。”
我扭头看了一眼,刚才卡谢夫斯基刚才躺的那块地方,地上只有一滩已经结冰的乌黑血迹,心说我不会步他的后尘吧?侧耳聆听了一下居民点里传来的枪声,貌似主要是我军的步枪『射』击声,德军的冲锋枪偶尔响两声,马上就被我军枪械的『射』击声压了下去。看来这个时候德军都被消灭得差不多,过去应该没有啥危险了。于是我点点头,说:“好吧!”
刚从工事里走出来的时候,我的脚步还有点犹豫,深怕什么地方飞来颗子弹就把我撂倒了。但走了一段路,已经接近尤先科他们救治伤员的位置,还是平安无事,我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不禁加快了脚步,快步向居民点走去。
等我们走进希姆基时,战斗已经结束了。一路走来,看到战士们正在打扫战场,有的人将地上横七竖八地尸体移到路边,有的押解着高举着双手的德军往居民点外走。
看到希姆基重新被夺回,布科夫大尉长松了一口气,感慨地说:“师长同志,我们总算把居民点夺回来了!”
“是的,夺回来了!”我淡淡地说道:“如果今天没有坦克师的支援,想夺回这里,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说到这里,我四下张望,除了留在居民点外面的那两辆坦克,其余的坦克我一辆都没见到,也不知道都开到什么地方去了。
正东张西望时,突然听见有人大声地喊我,顺着声音来的方向看去,是布尼亚琴科和两名坦克兵正朝我走过来。中校的手臂用绷带吊在胸前,看来又负伤了。
我迎上去,用手轻轻地『摸』了『摸』他吊着的胳膊,关切地问:“参谋长同志,您负伤了?”
布尼亚琴科苦笑一下说:“本来战斗都要结束了,结果没想到从路边的一栋房子里突然冲出个敌人的反坦克手,把坦克履带炸断了。一名坦克兵当场牺牲,我的手也受了点伤。不过不要紧,等坦克修好了,我照样可以去打敌人。”
正说着话,突然有个民兵从西面的路口狂奔过来,口中大喊着:“布科夫大尉,布科夫大尉!出事了!”
“什么事?”布科夫紧张地问道。
”民兵战士跑到我们面前,连礼也顾不得敬,就气喘吁吁地报告说:“坦克,敌人的坦克,在西面的森林有敌人的坦克!”
“什么?”我们都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希姆基才夺回来,敌人的援军就出现了,也不知道凭我们现在的兵力能否挡住他们?
我马上吩咐布尼亚琴科:“参谋长同志,您赶快去把剩余的坦克调过来,想办法先把他们挡在居民点外面。”接着又对布科夫说:“大尉同志,把民兵都组织起来,进入居民楼,选择有利的地形阻击敌人。我们现在要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希姆基,绝对不能让敌人再打进来。”
正当我在发号施令时,又有名战士跑了过来,从他身上穿的军装可以辨别出,这次来的不是民兵,而是389坦克师的战士。他跑到我们面前,猛喘了几口气,兴奋地报告说:“报告指挥员同志!森林那边有我们的部队!”
这个消息把我们彻底搞糊涂了,刚才说是德军的坦克,这次说是我军的部队,到底谁说的才是正确的?我略微沉『吟』了一下,然后一挥手,说:“走,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来到了西北的路口,看见远处正有支装甲部队在接近中,前面开道的是六辆t34坦克,紧随其后的是装甲车,再后面是满载士兵的卡车。因为距离只有两百来米,就算不用望远镜,也能清晰地看清楚是我军部队。
看到是自己的部队,大家都长松一口气,布尼亚琴科给自己身边的战士下令:“快把我们师的军旗拿来,『插』到路口去,免得和对面的部队发生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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