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三节 坦克旅,突击!(九)
“上尉先生,我有个问题。”我从座位上站起来,背着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皱着眉头向德军军官问出了心中所想的问题:“昨天你们凭借着几百人兵力,就突破了我师的防线,并占据了对面的我军阵地。从这一点看,你们部队的战斗力强悍是毋庸置疑的。”听到我的夸奖,德军上尉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情。我接着又说:“可今天我军对你们发起反攻时,你们却被我们轻易打垮了。您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上尉没有回答我的话,目光在奇斯佳科夫和谢杜林的身上扫来扫去。奇斯佳科夫猛地一拍桌子,喝道:“问你话的是我们近卫师的师长,你赶紧回答她的问题。”
上尉被吓了一跳,有些紧张地向我解释说:“中校女士,原因是多方面的。先是你们的坦克冒充我军,接近我军时突然开火,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其次,我们缺乏足够的反坦克武器,无法抵御你们坦克的进攻;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因为天气寒冷,士兵手中的枪支都拉不开枪栓,不能射击的武器拿在手上,和烧火棍差不多,所以我们只能坐以待毙。如果不是这该死的严寒,就算你们能打败我们,也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你的意思是,打败你们的,不是我们的战士,而是俄罗斯的严寒天气?”听到他这么说,一旁站着的谢杜林用嘲讽地口吻问道。
“是的,少校先生。”德军上尉虽然成了我们的俘虏,可嘴上却不服软:“如果不是我们不适应这样的严寒天气,缺乏枪支所需的防冻液,就算你们有坦克的支援,想打败我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了,把他带下去。”奇斯佳科夫看见谢杜林一脸的不服气,眼看就要和对方吵起来,连忙吩咐战士将俘虏带了出去。
刚把俘虏押解出去,卡图科夫就兴匆匆地走了进来。他也不没客套,一屁股就坐在了我对面的空位上,摘下头上的坦克帽,用袖子横着抹了一下头上的汗水,高兴地说:“中校同志,我真是服了您啦!在您的指挥下,这两场仗打得可真痛快啊。没想到我们只用了这么小的伤亡,就全歼了德军楔入我军防线的两支部队。”
听到他的夸奖,我也只是苦笑一下,回答说:“将军同志,您不觉得我们今天的胜利来得太侥幸了吗?这两场仗,我们都是凭借着自己有占绝对优势的技术装备,才能如此迅速地解决战斗。假如我们在进攻时,敌人动用了飞机大炮,您想今天的战斗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说到这里,我突然想到坦克旅在今天的战斗种种不俗的表现,觉得不该这样一味地泼他们冷水,连忙转变话题,改口说:“当然啦,在今天的战斗中,坦克旅在您的英明指挥下,在战斗中的表现是可圈可点。先是干净利落地干掉了敌人的坦克分队;接着又利用缴获的坦克去迷糊敌人,大摇大摆地接近他们的阵地,趁他们没有防备时果断出击,干掉了对我军危险最大的装甲车,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就是因为您的指挥得当,我们的步兵营才能轻松地消灭敌人并夺回自己的阵地。”
“是啊,师长同志说得对!”谢杜林少校也附和着我拍卡图科夫将军的马屁:“我率战士们冲上去时,您的坦克部队已经将敌人分割包围。在你们强大的火力支援下,敌人被打得溃不成军,在逃脱无望的情况下,被迫向我军缴械投降。……”
正当卡图科夫将军被我们奉承得有些不好意思时,一直没有参与对话的奇斯佳科夫突然莫名其妙地问了句:“我说,你们觉得刚才那个德军上尉说得话是真的吗?”
“他说的什么话?”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地问道。
“严寒!德军上尉不承认他们是被我们打败的,而是败给了严寒!”
“这个有可能!”虽然刚才谢杜林差点与德军上尉争执起来,但他此刻犹豫了一下,还是很客观地回答说:“我率领部队冲进阵地时,只有少数的敌人在负隅顽抗,其余的绝大多数都提着武器,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窜。我当时还觉得挺奇怪,这帮德国佬啥时变得这么贪生怕死了,居然连向我们开枪的勇气都没有,就开始逃跑。等敌人都放下了武器投降后,我拿起这种冲锋枪,”说到这里,他指了指桌上的冲锋枪,接着说:“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是他们不想开枪,而是枪栓都被冻住了,根本拉不开。”
“这是一个重要的情况,需要马上向司令员同志汇报。”我问谢杜林:“少校同志,你这里的电话能直接和师部联系吗?”
“不能!”他摇着头回答说,看到我面露失望之色,连忙补充说:“但是团部能啊。我们可惜先和团部联系,让他们给师部打电话,然后让师部的人再给我们打电话过来就行了。”
“那好吧!”我点点头吩咐他:“你立即给团部打电话,让他们和师部联系,转告司令员同志,说我有重要情报汇报,让他一定要尽快给我回个电话。”等他开始拨号时,我又把目光转向对面坐着的卡图科夫将军,好奇地问他:“将军同志,我想问您一个问题,不是只缴获了一辆德国坦克吗,怎么刚才会变成两辆啊?”
“本来以为只有一辆德国坦克能用,结果打扫战场时,发现还有一辆也只是炸断了履带。战士们觉得可以利用起来,就顺便修复了。没想到这两辆缴获的德国坦克还派上了大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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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四节 坦克旅,突击!(十)
我和卡图科夫聊天时,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眼旁边打电话的谢杜林少校。他好像刚要通团部的电话,正在向对方汇报说:“……我营刚才经过战斗,已经将正面的敌人全部消灭了!什么,部队的伤亡?伤亡不大,牺牲5人负伤18人,消灭敌人159人俘虏147人。什么,不可能?真的,团长同志,请您相信我,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如果您不信,可以亲自问师长同志,刚才的战斗就是她亲自指挥的,还有卡图科夫将军的近卫坦克旅配合我们进攻。什么,您要亲自和师长同志通话?好的,请您稍等!”
谢杜林将话筒向我递了过来,说道:“师长同志,是团长谢列布里亚科夫中校的电话,他想与您通话!”
我上前接过电话,“您好!谢列布里亚科夫团长,我是奥夏宁娜!”
“您好!师长同志,”对方礼貌地问了好以后,就开门见山地核实刚才谢杜林所汇报的战果。“刚才我听副团长兼三营长谢杜林少校说,阵地前面的德军已经被我军全歼,而且昨天丢失的阵地也被我军恢复。我想问问您,他汇报的情况是否准确?”
“是的,他所说的都是真的!”我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卡图科夫将军利用两辆缴获的德军坦克冒充敌人的增援部队,大摇大摆地接近了他们的阵地,趁他们疏于防范时果断出击,攻其不备,一举将对我军威胁最大的装甲车全部干掉。谢杜林少校及时地把握住了战机,率领部队跟随这后续赶到的坦克向敌人的阵地发起攻击。整个战斗用时……”说到这里,我在心中默算了一下战斗的用时,才接着说:“整个战斗大概用时二十分钟,消灭了一百多敌人,剩下的全部俘虏。”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对方还是用那种怀疑的口吻说道:“可是据我们事先的侦察,占据我军阵地的这股德军有三百多人,而谢杜林少校的三营也只有同等的兵力。要知道在兵力大致相等的情况下,要发起进攻的话,就算得到坦克旅的支援,想取得这样的胜利,也会耗费相当长的时间和付出巨大的代价。”
“团长同志,请您注意!”听到他还在怀疑战果的真实性,我心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换了严厉的口气地他说:“您对您手下的战士们太缺乏信心了,大大地低估了他们的战斗热情及所激发出来的超凡战斗力,要知道用斯大林思想所武装起来的战士,是任何敌人都不可战胜的!”说完这句狠话吗,我直接对他下达了命令:“团长同志,我有重要的情报要马上向司令员报告,可是这营部的电话无法联系师部。我命令您马上和师部取得联系,让政委或者列维亚金将军给我回个电话过来。记住,动作要快,我的时间紧迫。”说完,没等他有任何反应,我便不由分说地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我忽然发现屋里的三名指挥员,像看外星怪物似的瞅着我,瞅得我心里发毛,我不禁好奇地问:“你们看着我做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卡图科夫站起身来,走到我的面前,翘起了大拇指,称赞我说:“奥夏宁娜中校,您真是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真没想到您能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他学着我的口吻重复了刚才的那句话:“用斯大林思想所武装起来的战士,是任何敌人都不可战胜的。这句话说得多好,我一定要记下来,然后告诉我手下的坦克兵战士们,让他们人人都记住这句话。”
“是啊!师长同志。”奇斯佳科夫和谢杜林也加入了崇拜我的行列,“我们也会记住您所说的这句话,然后让全师的干部战士都知道您的这句话。”
只不过是在情急之下说的一句话,却被他们当成了金玉良言。听到他们都这样说,我不禁觉得冷汗直冒。幸好及时响起的电话铃声为我解了围,我连忙抓起话筒以掩饰自己的窘态:“我是师长奥夏宁娜,您是谁?”
“什么叫您是谁?我是罗科索夫斯基。”话筒里传来了司令员不满的声音,看样子是太阳山城的战事进展不顺利,导致了他心情恶劣。他接下来说的话证实了我的说法:“我说!丽达,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能不能在天黑前解决战斗?要知道太阳山城的局势对我军很不利,普里耶夫将军率领近卫第2骑兵军的战士们,一直在斯维尔奇科沃、谢利谢沃和马尔特诺沃这三个居民点里,和敌人进行拉锯战。其余的进攻部队,目前都被敌人阻止在出发点上。由于敌人有坦克飞机助战,部队的伤亡很大。为了尽快扭转战局,我打算将反坦克炮团和坦克旅也投入战斗,假如你不能在天黑前解决战斗的话,我将把卡图科夫的坦克旅和叶夫列缅科的反坦克炮团都收回来。那时,你将只剩下没有重武器提供火力掩护的步兵去进攻敌人坚固的阵地。你好好考虑吧,时间不多了。”
听到他这样说,我连忙回答说:“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战斗早已结束,敌人被全歼,我军的阵地已经被夺回。但是就算任务完成了,我也不会把坦克旅和反坦克炮团交还给您,我要留着派大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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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五节 坦克旅,突击!(十一)
“胡闹,简直胡闹!”听筒里传来了罗科索夫斯基暴跳如雷的吼声,接着又是啪地一声巨响,估计又是狠狠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我此刻非常同情师指挥部里的那张木桌,不知道这几天经受了司令员一次又一次的重击后,有没有被拍散架?
我把电话从耳边稍稍移开些,免得他的咆哮声把我的耳朵震得失聪。“不管怎么样,反正最初明早十点以前,我要在你的师指挥部里见到卡图科夫和叶夫列缅科,及他们所属的部队。像你们这样迟迟消灭不了几个敌人的打法,早晚会把坦克旅和反坦克炮团败光的。”
听着司令员在电话里大发雷霆,估计是太阳山城的屡屡进攻失利,把他逼到了崩溃的边缘,他只顾发泄着心中的不满,以至于连我刚才告诉战斗已经结束的事都没听进去。不过我知道在这个时候提醒他是不明智的,所以一直保持着缄默。
他吼了一会儿,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似的问:“丽达,你刚才说什么?楔入你师防线的另外一支德军部队,也被你们全歼了?”
“是啊,司令员同志。”我重新把听筒贴紧耳边,微笑着回答:“我刚才已经向您汇报过了,丢失的阵地已经夺回,入侵的敌人被全歼。”
“对不起啊,丽达!”罗科索夫斯基主动为他刚才的态度向我道歉:“刚才我的心情不好,冲你发火了,你不要在意啊。对了,部队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我军的伤亡很小,只牺牲5人负伤18人,消灭了一百多敌人,并抓获了同等数量的俘虏。待会儿这些俘虏会被押送到师部,由专人押送着送往莫斯科。”
“不简单啊,居然用这么小的伤亡就消灭了敌人,夺回了阵地。”罗科索夫斯基由衷地感概说:“看来我该向朱可夫同志汇报,把这个司令员的位置让出来,让你来指挥部队反攻太阳山城。”
我呵呵一笑,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您还不了解我吗?就凭我的本事,如今指挥一个师都有点吃力,再去指挥一个集团军,那不是开玩笑吗?”
“刚才1075团的团长谢列布里亚科夫中校,打电话过来说,你有重要的情报要向我汇报。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你那么急着找我?”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听到他问这个问题,我便将发现德军部队缺乏过冬装备的事,向他详细讲了一遍,末了还建议说:“我建议您暂停在太阳山城的军事行动,在缺乏制空权和装备劣势的情况下,和德军拼消耗,是非常不合适。我们应该先撤出目前占领的几个居民点,重新退回到攻击出发点,让部队进行休整。”
“你说得有道理,但是我不能这样做。”罗科索夫斯基虽然赞成我的看法,却不能采纳我的建议,为了不让我多心,他迅速地阐明了自己的观点:“这次反攻,是最高统帅部的意思,朱可夫只不过是制定了计划,并以命令的形式传达到部队里。”
“可是这样的进攻,是让我们的战士去白白送死!”
罗科索夫斯基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你说的我也清楚,但没有办法,上级的命令是不能被讨论的,只能被执行。你经常对我的命令提出异议,这是很危险的,如果换个人的话,完全有可能把你送上军事法庭。你知道上军事法庭意味着什么吗?唯一的下场那就是被枪毙。”
听到枪毙,把我吓了一跳,上次在内外部的死里逃生至今记忆犹新,我知道此刻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再说下去,很容易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所以乖乖地闭上了嘴。
听到我这边没有声音了,他可能是感觉把我吓住了,忙换了个语气说:“你说说你不打算归还坦克旅和反坦克炮团的理由。”
见到他让我谈谈自己的看法,我也没有客气,开门见山地说:“如今的德军攻击速度很快,很多建制都被打乱了。我打算利用坦克旅配合部队,发动一次进攻,对孤立之敌进行打击,歼其一部或者大部。这样做,既可以为太阳山城方向的攻击减轻压力,也能打乱敌人的进攻部署。您看我的这个想法怎么样?”
罗科索夫斯基听完我的提议后,迟迟没有说话,以至于我都以为他把电话挂断了。过了一会儿,我又再次听见他的声音:“这个想法很好,我马上向朱可夫同志汇报一下。你尽快赶回师部或者到1073团的团部去,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可没法直接通到营级指挥部去。”
“是!”我赶紧答应一声,放下电话,先又吩咐谢杜林少校安排人手,尽快把俘虏押送到师指挥部所在地去,接着又招呼着卡图科夫和奇斯佳科夫启程。
出了指挥部,卡图科夫就跑回他的坦克,去调动部队去了。剩下我和奇斯佳科夫往吉普车那里走。从指挥部到停车的位置,只有短短一两百米,但当我走到吉普车旁,感觉脸和耳朵已经快冻得失去知觉了。
坐在车上,趁着格里萨热车的当头,我轻轻地揉着冻得麻木的双耳,自言自语地说:“这该死的鬼天气,应该有零下二十度了吧。”
“应该不止,”奇斯佳科夫接过话题说:“您看刚才我们过来的路上,地上的积雪都踩得嘎吱嘎吱响,起码有零下三十度。这种天气,如果没有足够的保暖措施,半夜是会冻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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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六节 坦克旅,突击!(十二)
我们的汽车刚发动,开出没多远,后来就传来了坦克的马达轰鸣声。我从后窗望出去,看见卡图科夫的那辆坦克正向我们驶来。炮塔上的舱盖打开着,卡图科夫从里面露出头来,正在大声地喊着什么?我连忙让格里萨停车,把车停在了路边等卡图科夫。
坦克很快开过来和我的车平行,听见外面有人喊我的名字,我推开车门,探出头去仰望着高高在上的卡图科夫,问道:“将军同志,什么事情?”
“中校同志,”卡图科夫低头望着我,大声地说:“您先回团部去吧。经过今天的战斗,弹药和燃料消耗很大,我要带部队去补充。”说到这里,他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又接着说:“现在是中午十二点,我的部队将在下午四点,最迟不超过五点,赶到团部和您汇合的。”
“好!”我答应一声,冲他挥挥手,然后拉上了车门,吩咐格里萨开车。
吉普车上没有暖气,又四处透风,虽然我裹紧了身上的军大衣,但车停在1073团团指挥部门前时,我感觉自己已经快变成才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冻肉。
踏进团指挥部的屋子,我一眼就瞥见了墙角放着两个取暖用的炉子,但没敢直接坐过去,怕被冻狠了,猛地跑到极热的地方,会烤出毛病来。便走到桌边坐下,打算等身体暖和过来了,再蹲到炉子边去取暖。
奇斯佳科夫可没有我这么清闲,从进门开始,就不停打电话,向下面的部队下达各色各样的命令。
看到他在忙忙碌碌,我也没有打扰他,左右张望后发现有个参谋好像在无所事事,连忙招手他过来。等他走过来后,问道:“我怎么没有看见反坦克炮团的叶夫列缅科少校呢,他去什么地方了?”
参谋挺直身体报告说:“师长同志,就在您回来前几分钟,少校同志接到集团军司令部的命令,已经赶往太阳山城去了。”
“什么?太阳山城?!”看来罗科索夫斯基还是固执己见,将反坦克炮团调走了,那接下来要调走的,就是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旅。想到这里,我猛地站起来,一把抓住参谋的衣襟问:“有办法和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旅联系上吗?”
“不行!”参谋摇摇头说:“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上没有车载电台,除非他们驻扎下来,布设了电话线,否则是无法联系的。”
听到暂时无法联系上,我心里稍微踏实了点。卡图科夫率领他的坦克去加油,罗科索夫斯基可能不知道,只要他联系不上坦克旅,这支部队我就能继续调遣。我松开了参谋的衣襟,摆摆手说:“你先去忙吧。”
刚打完电话的奇斯佳科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那个参谋走远了,才走过来悄悄地问:“师长同志,出了什么事情?”
我叹了口气,把反坦克炮团被调到太阳山城的事情告诉了他。他听了也急了,说:“师长同志,我们的阵地前两天之所以那么快被敌人突破,就是因为我们缺乏足够的反坦克武器缘故。现在反坦克炮团已经没有了,如果连坦克旅也调走的话,以后这仗就没法打了。”
“没有坦克,就不打仗?!”我虽然对罗科索夫斯基采取的行动不满,但又不能在自己的部下面前发牢骚,只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就算没有反坦克武器,我们也可以用集束手榴弹去炸啊。刚才我们在1075团三营的阵地上,您不是也看到,谢杜林少校正在组织战士们捆扎集束手榴弹么。”
“可是……”奇斯佳科夫还想说什么,但是被我制止了,我硬着头皮打着官腔说:“调走反坦克炮团是上级的命令,至于为什么这样做,上级有上级的考虑,是用不着向我们解释恶毒。我们能做的,就是坚决执行命令。”
正当我废话连连时,桌上电话响了,奇斯佳科夫拿起话筒,刚说了两句话,便将电话递了过来,低声地报告说:“是方面军司令员朱可夫大将!”
我接电话时心情有点紧张,不知道朱可夫会对我讲什么。我深吸一口气,才开口说道:“您好,大将同志!我是奥夏宁娜!”
“好样的!丽达,你是好样的!”朱可夫没说别的,一上来就狠狠地夸了我两句,顿时把我搞蒙了,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很快接着说:“你的事情,罗科索夫斯基已经告诉我了。今天这两仗,加上在沃洛斯拉姆斯克城里的坚守战,就足以竖立起你在近卫第八师的绝对威信,让所有的战士们明白,你这个师长是有真本事的,不是凭什么裙带关系才上来的。”
“谢谢您的夸奖。”朱可夫的话听得我心花怒放,忍不住连连向他道谢。
“还有,”他接着说:“步兵第78师,由于在战斗中的杰出表现,在11月19日也被授予了近卫第九师的荣誉称号。师长别洛博罗多夫上校,也因战功被晋升为少将。丽达,我给你说这些话的意思,是让你明白,虽然你还是个小小的中校,但只要在战斗中取得辉煌的战果,别说晋升你为上校,就是当将军都有可能。”
将军!!!朱可夫给我画的这个大饼,让我双眼发亮,连忙向他表决心:“大将同志,请您放心,只要我在,就一定保证能守住阵地,绝对不会让德国鬼子向莫斯科前进一步。”
他终于言归正传,说到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太阳山城目前的攻防战打得很艰难,我听罗科索夫斯基说,他本来想把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旅调过去,谁知却被你死抱着不放。这样可不行啊,你要懂得服从大局,太阳山城那边比你更加需要坦克部队。”
“大将同志,请您听我说。”我把刚才奇斯佳科夫说的话,稍加润色又说给朱可夫听:“我师的防线,前两天之所以会被德军轻易突破,除了部队人员伤亡过大,部队建制被打乱等因素,缺失反坦克武器也是个主要原因。而今天我能轻而易举地消灭突入防线的两支德军部队,坦克旅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我不是死抱着坦克旅不放,而是想利用当前的有利局面,从我师的防区发动一次有限的反击,牵制敌人的兵力打乱敌人的部署,有利地支援太阳山城的反攻行动。”
我的话把朱可夫唬住了,也许该说有今天辉煌的战果所支持的这番话,把朱可夫唬住了。他思索了良久才问:“说说你的打算?”
“您有预备队吗?”
“没有!我手上没有预备队!”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说出了这句话,从他回答的熟练度来看,每天找他要预备队的指挥员绝对不在少数。
“我有两个方案,一个有预备队的,一个是没有预备队的。您想听哪一个?”
“丽达,你哪来那么多的废话,都说来听听!先说说有预备队的那个。”
我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说:“如果您能给我一个团的步兵,我就能发起一次对太阳山城的攻击。我的想法是:明天凌晨,以坦克旅为先导,对盘踞在太阳山城的德军坦克部队发起突袭,步兵随即跟进扩大战果。如果现在占领三个居民点的我军部队能配合出击的话,完全有可能迅速地收复太阳山城。”
“第二种呢?”他不置可否又追问道。
“因为没有预备队,我师能动用的兵力又有效,所以我只能考虑对当面的德军步兵第23师进行了一次小规模的进攻,能取得的战果有限。”我简单明了地说了第二种方案,朱可夫是个明白人,他应该能很明显地听出我是侧重第一个方案的。
“如果我给你预备队,你有把握偷袭成功吗?”朱可夫用怀疑的口吻问道。
“这个,”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果断地回答说:“大将同志,请您放心,成功的几率非常大,就算不能将敌人赶出去,也能重创他们,给我军后期的攻击减轻压力。”我这样说,并不是信口开河,是因为我心里明白,骤然来临的严寒天气,足以让缺乏过冬准备的德军丧失原有的战斗力。
朱可夫又考虑一下,然后回答说:“我再考虑一下,待会儿答复你。”说完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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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七节 坦克旅,突击!(十三)
放下电话,坐在一旁的奇斯佳科夫望着我,不无担忧地说:“师长同志,您的计划能行得通吗?”我没有搭话,而是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思前想后地考虑起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我熟知的历史里,在12月6日苏军的伟大反攻开始前,原本攻势凌厉的德军,就在11月27日放缓了进攻的速度。以前我对此是百思不得其解,今天感受到了骤然来临的严寒,和听奇斯佳科夫说没有御寒措施,晚上会冻死人的话,顿时豁然开朗,原来阻止德军进攻的是俄罗斯的严寒天气。冬衣不足使一批又一批着单衣,冻得浑身麻木的德军官兵冻死冻僵在雪地里。由于日益增多的战斗减员、冻死冻伤减员以及严峻的后勤补给使得德军官兵一片惊慌,许多人惶惶不可终日,导致了德军战斗力的直线下降。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能对德军进行一次偷袭的话,取得的战果会是相当惊人的,完全用不着像太阳山城那样无谓地拼消耗。
我主要考虑的是朱可夫能否为我提供预备队,会提供什么样的部队给我?其实离得不远的佩什基村里,就有一个团的部队,如果能配属给我,我的胜算就高了许多。但转念一想,不行,那支部队是归大本营直接调遣的,朱可夫根本没有权利调动。实在不行,只能考虑调动师里的兵力。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电话铃再度响起,我连忙拿起了话筒,迫不及待地问:“我是奥夏宁娜,是大将同志吗?”
“是我!”说话的果然是朱可夫,他说:“我考虑过了,你的计划是可行的。不过我手上实在没有预备队了,经过考虑,我把以俄罗斯联邦最高苏维埃命名的军事学校混成学员团配属给你,这个原本今天是要从第16集团军建制里调走的,现在就把这支部队交给你了。团长姆拉金采夫中校和斯拉弗金政委很快就会去向你报道,希望你这次的进攻不要让我失望。”
“明白,大将同志。”我赶紧向他表决心,“请您放心,我一定会把德国佬打得满地找牙。”
朱可夫哈哈一笑说:“那我就等你胜利的消息。”末了还补充一句:“这个事情,我已经和罗科索夫斯基通过气了,你也要记得向他汇报哦。祝你好运!”说完,又挂断了电话。
有了预备队,我顿时感觉底气足了。马上对奇斯佳科夫说:“上校同志,您马上通知切尔纽戈夫中校到这里来,我有战斗任务要布置。”
“明白!”奇斯佳科夫答应一声,就跑到旁边打电话去通知他的副团长兼三营长去了。
我拿起面前电话的话筒,使劲摇动了几下手柄,听见里面有声音后,马上说:“接线员,我是奥夏宁娜师长,马上给我接1075团,找谢列布里亚科夫团长。”
“明白,师长同志,请您稍等,我马上为你接通。”听到女接线员甜甜的声音,我不禁猜测对方一定是个美女。
短暂的等待过后,电话接通了,对面传来打雷般的声音:“我是团长谢列布里亚科夫中校,你是哪里?”
“我是奥夏宁娜师长。”我马上报出了自己的身份。
“您好,师长同志。”他马上降低了音量,恭敬地问道:“您有什么事情吗?”
“有重要作战任务,您马上带着谢杜林少校和库列少夫少校到1073团团部来。”
我挂断电话后,又马上开始拨打师部电话,因为1077团的团长列维亚金将军在那里。
电话通了,接电话的是罗科索夫斯基,我想到了朱可夫刚才的话,马上向他汇报了自己打算对德军进行反攻的计划。罗科索夫斯基沉吟了半天,说现在近卫第2骑兵军正在普利耶夫的率领下,和德军在反复争夺那三个居民点。如果我能在太阳山城方向发动攻击的话,他会命令骑兵部队配合我的行动。
我让他把话筒转交给了列维亚金,然后向自己手下的这名将军下达了命令:“列维亚金将军,我有重要的作战命令要下达,请您马上和杜洛夫少校、帕尼舍夫少校、洛莫夫大尉一起,尽快赶到1073团的团部来。”
奇斯佳科夫站在旁边,等我打完电话后,才小心翼翼地问:“师长同志,您要召开作战会议,为什么不在师指挥部,而要把大家叫到这里来呢?”
我怕他有所误会,连忙解释说:“现在集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在那里,师指挥部等于就是集团军司令部。在司令部里给你们下命令,别说你们了,就算是我都感觉紧张,所以我才把大家都召集到这里来的。”
随着一声报告,切尔纽戈夫中校大踏步地走了进来,向我们立正敬礼,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师长,报告团长,一营营长切尔纽戈夫中校奉命来到,听候你们的命令!”
我往旁边的座位一指,说:“你先坐吧,我们还要等其他的指挥员。等人来齐了,我们就开会。今天晚上有次大的作战行动,所以先召集大家来商议一下,我师现有的防区能否守住,就看今晚行动的成败了。”
切尔纽戈夫哦了一声,扭头去看坐在旁边的奇斯佳科夫。他的团长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个请坐的手势,他便乖乖坐了下来。
半小时后,列维亚金和谢列布里亚科夫及我刚才点名的那些指挥员都来齐了。我招呼大家坐下后,坐在旁边的列维亚金小声提醒我:“师长同志,人都来齐了,我们开会吧。”
“再等一等,”我摆摆手说:“我们还要等卡图科夫将军,和混成学员团的姆拉金采夫中校和斯拉弗金政委。”
听到我提起混成学员团的番号,列维亚金大吃一惊:“学员团不是马上要调走了吗,怎么他们的团长和政委会到这里来开会呢?”
我低声地给他解释说:“都是因为晚上的行动,我找朱可夫大将要预备队,他便把学员团临时配属给我师了。”
说曹操曹操到,刚说到学员团,团长和政委就到了。两个身材中等,胖乎乎的指挥员走到我面前立正敬礼,大声地报告说:“混成学员团团长姆拉金采夫中校和斯拉弗金政委,奉命前来向奥夏宁娜师长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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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八节 坦克旅,突击!(十四)
指挥部里的桌子太小,四周无法坐下太多的人,所以只有团长和副团长能坐下,剩下的几名营长,只能委屈他们站着开会了。
团部负责通讯联络的,除了留下一名通讯参谋值班外,其余的人都被我打发出去了。为了保密起见,我还专门让奇斯佳科夫在门口加了双岗,免得开会时有不相干的人闯进来。
姆拉金采夫中校和斯拉弗金政委就坐后,列维亚金又低声地问我:“师长同志,人都到得差不多了,我们还等卡图科夫将军吗?”
我抬起他的左手,看着手腕的手表,时针指向了四点,已经到了卡图科夫约定的时间,可还没看见他的踪迹。根据我对老毛子的了解,他们一向没有什么时间观念,要继续等的话,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于是我松开他的手,果断地说:“不等了,我们开会。”
看到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我身上时,我清了清嗓子,开口宣布这次军事会议的议题:“我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是要向大家布置一个重要的作战任务。我计划在今晚十一时,对占据着太阳山城的德军发动一次攻击。”
话音刚落,参加会议的指挥员们马上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虽然我师没参加今天太阳山城的进攻,但所有的人都知道战事陷入了胶着状态。从大家的表情,我就能猜到,几个师的部队攻击了将近一天,都没有取得实质性的进展,我们的这次进攻也会取得什么样的效果呢?
还是列维亚金看不下去了,他用拳头使劲地敲了几下桌子,把所有的声音都压了下去,然后站起来,不满地说:“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出来,别在下面嘀嘀咕咕的。”
“师长同志,”首先站起来的是混成学员团的团长姆拉金采夫中校,他问出了所有人都关心的一个问题:“请问在这次进攻中,我们有多少兵力,并将得到什么样的支援呢?”
他的话一问完,所有人的眼睛都又投向了我。我眼睛看着姆拉金采夫中校,不紧不慢地回答说:“能投入这次进攻的部队:有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旅,我师从各团抽调人手组成的混成团,以及您和斯拉弗金政委指挥的混成学员团。至于我们能得到什么样的支援嘛,我在这里先向大家交个底,一旦进攻开始,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将命令近卫第2骑兵军,从所占据的三个居民点同时出击,配合我们的行动。”
“您打算怎么发起这次进攻呢?”姆拉金采夫中校继续追问道。
我看了看桌上摊着的地图,幸好刚才在等大家的时候,我不耻下问地向奇斯佳科夫请教过,所以轻易地手指出了太阳山城所在的位置,回答大家说:“我打算把城市的西南方向作为进攻的突破口。首先发起进攻的将是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旅,等坦克部队撕开敌人的防线后,作为第二梯队的混成团将迅速跟上,将突破口撕得更大。姆拉金采夫中校,您的混成学员团,作为第三梯队,等到什么地方的战士陷入胶着时,你们再赶过去增援。”
“我师将有那些部队参战呢?”这次问话的是列维亚金将军。
“我是这样考虑的,”对于抽调哪些部队参战,我刚才已经想好了,成竹在胸地下令说:“1075团的一营全部,1075团二营的两个连,三营的一个连,1077团一营全部,二营一个连,三营全部。总兵力大概有1500人。”说到这里,我突然问了个关键的问题:“太阳山城离哪个营的防区最近?”
“报告师长,”站在后排军衔最低的大尉洛莫夫回答说:“我营的阵地离太阳山城最近,只有不到五公里的距离,可以让部队在我营防区内集结准备进攻。”
“那里有森林吗?”
“那还用说吗?莫斯科是个被森林包围的城市,哪里都会有森林的。”说这话的是迟迟未到的卡图科夫将军。
“您好!卡图科夫将军。”列维亚金站起身来,上前和他友好地握了握手。
“您好,列维亚金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卡图科夫将军,您来得正好,我正在布置今晚的作战任务。”我也不客套,指着旁边站着的洛莫夫大尉,对他说:“会议结束后,您将坦克旅隐蔽在大尉防区的森林里,做好晚上进攻的准备。”
“明白!”卡图科夫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一声。
“现在,”我环顾四周,问道:“谁来谈谈太阳山城的情况?让大家对晚上的进攻能做到心中有数。”
“我来,”说话的还是洛莫夫大尉,他虽然面对着一群军衔比他高的指挥员,但说话一点都不怯场:“中午的时候,有几个太阳山城的市民,从城里逃到了我营的防区。据他们说:昨天下午,先是有一支德军的冲锋枪手进入了城市,城里的守军和他们交火后,就撤出了城市。直到晚上,才看见有德军的坦克和大部队进入城市。……”
“造谣!这简直是造谣!”切尔纽戈夫中校跳了起来,打断了大尉的话:“这是不可能的,就拼几个冲锋枪手,就能将我们的守军从城里赶出来,这怎么可能?告诉你这话的人,十之八九是德国佬的奸细。他们现在哪里,应该马上把他们抓起来枪毙。”
“够了,中校同志,请注意你的身份。”奇斯佳科夫打断了他的副团长,“这里还轮不到你发号施令,听师长继续布置任务。”
“战斗任务就布置到这里。大家都立即回部队去,抽调出精兵强将后,向洛莫夫大尉的防区集结,除了动作也快,同时行军时要注意防空,千万不要被敌人侦察机发现了。”
大家都陆续离开,只有切尔纽戈夫还在那里站着磨磨蹭蹭地不肯离开。我疑惑地看着切尔纽戈夫,“中校同志,我的命令没说清吗?”
“清楚了。”他羞红着脸回答了我一声,然后鼓足勇气问:“把部队都抽调走了,这里不用防御了吗?”
“如果不能将太阳山城的敌人都赶走,就拼我们这点兵力,也守不住防线的。”说着,向他摆摆手,说:“别磨蹭了,快点去吧。”
“是!”他答应一声,敬礼后转身离开。
看到刚来不久的卡图科夫也要向外走,我连忙把他叫住:“卡图科夫将军,请您留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您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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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九节 坦克旅,突击!(十五)
卡图科夫停住了脚步,遗憾地看着我问:“奥夏宁娜师长,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看了看还在场的列维亚金、奇斯佳科夫、谢列布里亚科夫及姆拉金采夫中校和斯拉弗金政委,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自己最担忧的一个问题:“卡图科夫将军,您的坦克上安装有车载电台吗?”
“有的,”听到他的这个回答,我心里刚松了口气,只要有电台就好,不管是通信联络还是指挥部队都挺方便的。没想到他接下来的话,如同一盆冰水从我头顶浇下:“不过因为接触不良,早就没有用了。”
“什么?什么??”我吃惊地问道:“车载电台不能用,那您怎么指挥部队呢?”
听到我的问题,他脸上露出一副嫌我少见多怪的表情,不解地反问道:“当然是靠战士打旗语指挥啊,不然还能怎么指挥?”
“这怎么行啊?”我听他说得轻描淡写,不禁急得叫了起来:“靠旗语指挥坦克作战,可这次作战是在夜晚啊!您觉得战士们能在黑暗中看见您通过旗语发出的信号吗?就算是白天,大规模的坦克部队进攻时,在被各种火炮覆盖下的战场浓烟四起,哪里看的清到底传递的是什么信息?坦克有非常高的机动性能,作战速度非常大,活动范围大,部队前后之间的距离也非常远,只靠旗语根本没有办法真正地指挥一支机械化部队作战。如果有车载电台,就可以方便您的指挥,将整个装甲部队有机地协调起来,作战效能成倍增加。……”
我滔滔不绝讲这番话时,猛地发现在场的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盯着我,马上醒悟自己又说了不该说的话,急忙改口说:“既然车载电台不能用,那也没有办法。今晚的作战,将军您的坦克部队将是进攻的主力,成败全在于坦克旅能否迅速地突破敌人的防线,所以在指挥上就要劳驾您费心。”
卡图科夫上前一步,握住我的手,使劲摇了几下,激动地说:“奥夏宁娜师长,您说得太好了,我怎么以前就从来没考虑过用车载电台来指挥部队呢。您放心,我回去后马上督促机械师抢修电台,争取让部队在投入战斗前,可以通过电台进行通讯联络。”放开我手后,敬礼转身离去。
我看着站在旁边的姆拉金采夫中校和斯拉弗金政委,猛地想起自己光顾布置任务,还没有安排人手给混成学员团当向导呢,难怪这团长、政委一直待在这里没有离开。于是连忙挤出笑脸,对二人歉意地说道:“姆拉金采夫中校、斯拉弗金政委,对不起,我刚才一时疏忽,忘记安排人手为你们充当向导了。请不要着急,我马上就办这事。”
随即扭头望着列维亚金说:“将军同志,集结地点在您团的防区内。您看,是您亲自带中校和政委过去呢,还是我另外安排人手带路呢?”
“我去吧!”列维亚金异常爽快地答应,然后冲着二人做了个请的姿势,说:“姆拉金采夫中校和斯拉弗金政委,二位请跟我来,我亲自带你们去洛莫夫大尉的防区。”
屋子里只剩下了奇斯佳科夫、谢列布里亚科夫两位团长。我又冲着奇斯佳科夫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上校同志,能拜托您一件事吗?”
奇斯佳科夫奇怪地看着我,不解地说:“师长同志,有什么任务您就直接下命令吧,不用说拜托不拜托的。”
听他这么说,我更加感觉难为情,解释说:“不是作战任务,而是想麻烦您把我找条棉裤啦。”说着,我还特意撩起军大衣的下摆给他看,“看吧,我这大衣是见斯大林同志那天新换的,里面还穿的是制服裙。这么冷的天气,穿裙子我可受不了。明白了吗?”
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奇斯佳科夫和谢列布里亚科夫互相看了看,脸上露出了善意的笑容,随即回答说:“没问题,我这就去办!”然后快步地走出了指挥部。
目送着奇斯佳科夫离开,我对还挺直身体站在旁边的谢列布里亚科夫做了个请的手势:“团长同志,请坐吧,我们聊聊。”
“是!”他答应一声,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因为不知道我将和他谈什么,所以显得有些忐忑不安。
“上午我对您的态度不好,请您原谅。”我上午在谢杜林的营指挥部里给他打电话时,态度有点激动,趁现在心平气和的时机向他道个歉。
他刷地站了起来,手足无措地说:“师长同志,您当时批评地很对。我对自己手下的战士们太缺乏信心了,大大地低估了他们的战斗热情及所激发出来的超凡战斗力。就像您当时所说的那样,用斯大林思想所武装起来的战士,是任何敌人都不可战胜的!”停了一会儿,他又试探地问:“晚上的行动,我能否参加战斗?”看我不置可否,连忙表决心说:“我想亲自率领这些用斯大林思想武装起来的战士们,去狠狠地教训那些不可一世的德国佬!……”
“好了好了!”我打断他越来越肉麻的话,说:“这次进攻将由我亲自指挥,您还是留在1075团指挥您的部队吧。好好地守住阵地,别让德国佬再溜进来端了我们的后方。这里没啥事了,您可以回去了。”
“是!”他无奈地敬了礼,转身离开。
屋子里人都差不多走光了,只剩下角落里一个值班的通讯参谋。我对他说了句:“我先休息一下,待会儿奇斯佳科夫团长回来的话,先别让他打扰我。等到了晚上八点以后,再让他叫醒我。”
说完,我走到角落的那个摆行军床的位置,拉开布帘和衣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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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零节 坦克旅,突击!(十六)
睡得正香,朦胧中感觉有人在轻轻地摇晃我的身体,还在不停地喊着:“师长同志,师长同志,您醒一醒。……”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瞥见站在床前叫我的人是奇斯佳科夫,知道他这个时候叫我,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我,便慢慢地坐了起来,一边继续闭目养神一边有气无力地问:“现在几点了?”
“刚过六点!”奇斯佳科夫也许对提前叫醒我感到有些不安,怕我会冲他大发雷霆,所以说完这话,他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同时小心翼翼地说:“师长同志,司令员同志有电话打过来,让您亲自去接。”
我哦了一声,没有马上起身去接电话,只是把双脚踏到了地上,用双手使劲地搓着脸,想尽快地赶走睡意,让自己快点恢复到清醒的状态。我知道罗科索夫斯基此时的来电,十之八九和太阳山城的战事有关,所以问站得远远的奇斯佳科夫:“有太阳山城方向的战况吗?”
“太阳山城方向的枪炮声,在半个小时前就停止了,估计是战斗已经结束。不过城市在谁的手里,因为我们派出的侦察员还没有回来,所以我们暂时没有确切的情报。”
我再度哦了一声,起身快步走到桌前,拿起搁在桌上的话筒,和罗科索夫斯基打招呼:“您好,司令员同志。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啊?”
“丽达!”罗科索夫斯基叫着我的名字,语气沉重地告诉我说:“可能我带给你的是坏消息,在今晚的进攻行动中,我能为你提供的帮助将非常有限。我军经过一整天的血战,还是没能挡住法西斯匪徒的疯狂进攻。曾一度攻占的斯维尔奇科沃、谢利谢沃和马尔特诺沃三个居民点,已经又被敌人夺了回去。目前近卫第2骑兵军向后撤退三公里,占据新的防御阵地并展开。我们在今天的战斗中,给进攻的敌人以重创,他们几乎是踏着自己人的尸体,才勉强冲进居民点的。……”
罗科索夫斯基的后几句话被我直接忽略掉,居民点丢失就是丢失了,给敌人予再大的杀伤也没有用。况且在我的印象中,敌我的战斗力相差悬殊,就算是苏军属于防守方,其伤亡也必然远远大于德军。我没有附和着他往下说,而是问了一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这三个居民点里的建筑物破坏严重吗?”
“居民点里的建筑,经过敌人的飞机炸大炮轰,几乎一栋完整的建筑幸存下来。”他说到这里,突然好奇地问我:“丽达,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司令员,您发现今天外面降温了吗?”
我的话已经说到这个程度,可是罗科索夫斯基还是没有回过味来,还在追问我:“我知道今天降温了,而降得幅度还挺大的。可是这和你问居民点的建筑是否完整有什么关系呢?”
我暗叹了一口气,想不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聪明的一个人,都猜不到我问这句话的含义,只能向他解释说:“如果被敌人占领的居民点里所有的建筑都被炸毁了,那么他们今晚只能在废墟里过夜。你可以想象一下,缺乏冬装、衣着单薄的德国佬在这里的严寒天气里,在空旷的地上待上一夜,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作为一名未来的元帅、著名的军事家,罗科索夫斯基的反应速度的确比常人快,他马上就明白了我想表达的意思,兴奋地说:“我明白了,虽然他们暂时占据了几个居民点,但是没有房屋可以让他们躲在里面取暖避寒,只能待在那些废墟里。在这里寒冷的天气里,要不了一晚上,他们就该都下地狱去了。丽达,你放心,我马上去向普利耶夫将军布置任务,等你们那边战事一打响,马上命令他的部队反攻居民点,积极策应你们的攻击行动。”
我放下电话,吩咐站在面前双眼放光的奇斯佳科夫:“上校同志,您去安排一下,让格里萨热车,我要马上赶到部队集结的地方去看看。”
看着奇斯佳科夫离去,我扶着桌子坐了下来。虽然我在旁人面前都表现出自信满满的样子,但离开战的时间越近,我心里越不踏实。要知道我根本没有一整套完整的计划,不清楚敌人的兵力部署,甚至连自己部队的情况也知之不详。部下们能按照我的命令去进行准备,并不是对我的指挥信服,而只不过是在严格军纪下养成的一种服从习惯。
等心情平缓一些,连忙回到行军床那里,拉上帘子,脱掉制服裙,换上奇斯佳科夫为我招来的那条厚厚的军裤。刚换好,我就听到上校在指挥部的门口喊我:“师长同志,车已经准备好,我们随时都可以出发。”
“来了!来了!”我一边系着皮带一边向外跑着。
刚跑到门口,正准备掀开帘子出去,听见电话铃声响了,我连忙停住脚步,想搞清楚又有什么事情。值班的通讯参谋上前拿起了电话,随即向我递过来说:“师长同志,是卡图科夫将军打来的电话,他有急事找您。”
听到是卡图科夫找我,我不禁心里发毛,担心不会是他的坦克部队出了什么问题吧,要知道今晚的进攻,他的部队可是主力啊。我接过话筒,紧张地问:“您好,将军同志!有什么事情吗?”
“报告师长同志,经过刚才的紧急抢修,目前已经有八辆坦克的车载电台已经修好了,这样一来,我就可以通过电台直接指挥部队了。”
“太好了。”这真是个好消息,困扰我的一个难题解决了,我开心地喜笑颜开,马上对着话筒大声地说:“将军同志,这真是太好了!我马上就到您那里去,见面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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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一节 坦克旅,突击!(十七)
奇斯佳科夫在前面带路,领着我往停车的地方走。还隔着老远,我就看到有人笔直地站在车前。我以为是司机格里萨,心里还在暗笑他太傻了,这么冷的天,不好好地在车里待着,居然傻乎乎地跑到车外来喝西北风。
走近才发现站在车前的,不是格里萨,而是切尔纽戈夫中校。我走到他面前,停止脚步好奇地问:“切尔纽戈夫中校,您不待在您的营指挥所里,跑到我的车前来站着做什么?”
他向我敬礼后回答说:“报告师长,我的部队都被您抽调去参加准备进攻了。我在这里等您,是想和您一起去前沿参加战斗。”
“前沿那里,有我和奇斯佳科夫上校去就可以了,您还是留下吧。”我看到他满脸的失望,有些于心不忍,便指着团指挥部的方向安慰他说:“中校同志,虽然您不能去前沿,但是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可以做。奇斯佳科夫团长和我去前沿了,您做为副团长,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1073团就由您来负责指挥。明白了吗?”
切尔纽戈夫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奇斯佳科夫。上校以一种不容商量的口吻对他说:“中校,难道你没听明白师长的命令吗?我现在命令你:向后转,目标团指挥部,齐步走!”
切尔纽戈夫有些委屈地答应了一声,遵从他的口令转身向团指挥部走去。
今晚的月亮很大很圆,即使不开车灯,也能看清路面。车向前开了几分钟,路边出现了一支正在行军的部队,坐在前排的奇斯佳科夫扭头向我介绍说:“师长同志,这些都是混成学员团的战士。刚才开会时,听他们的团长姆拉金采夫中校说,昨天他们得到了方面军司令部补充的兵力和装备,目前全团有2500人,大部分战士装备了最新式的冲锋枪。”
听到奇斯佳科夫的介绍,我不禁冷汗都下来了,看来我这个人的能力太差,最多只适合当个连长,根本不具备当高级指挥员的资格。刚才开会时,我就简单地和姆拉金采夫中校和斯拉弗金政委两人打了个招呼,连该团的兵力装备情况都没问,就匆匆忙忙地给他们下达了作战命令。早知道他们有如此充足的兵力和精良的装备,我就该让他们团跟在坦克的后面,直接对太阳山城的守军发动进攻了。
洛莫夫大尉的营地在一片森林里,车刚沿着简易公路开进森林,我就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晃动着的人影。车越往里开,公路两边的人影越多,看来有不少的部队已经到位。
车在一间大木屋前停了下来,奇斯佳科夫告诉我说:“师长同志,到了。前面那个木屋,就是洛莫夫大尉的营指挥所。”
我们刚走进指挥所,就被人发现了,满屋子的指挥员都围了上来,向我举手敬礼。
我把手举到额边碰了下,算是还礼,然后直接朝人群中的列维亚金将军走过去,大声地问道:“卡图科夫将军在什么地方?”
“我在这里。”屋子里传来卡图科夫的声音,我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他的人影。我正奇怪怎么回事,列维亚金拨开人群,把我拉到了桌子边。我这才看到,原来桌上摆了部步话机,卡图科夫的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我拿起话筒,好奇地问道:“卡图科夫将军,您在什么地方啊?”
“我正在我的坦克里,测试车载电台的通话效果。”
“太好了,”知道现在能通过步话机和坦克直接通话,我的心情变得格外地好:“这样战斗打响后,我们就能根据敌情的变化,来调整战略。……”
没等我说完,卡图科夫又插了句话:“师长同志,我刚才得到前面侦察员传回来的情报,德军在城市的南面,也就是我们准备进攻的方向,集结了大概四十辆坦克。”
“啊?敌人的坦克是什么时候集结的?”这个意外的消息让我的心悬了起来,敌人有这么多坦克,一旦打起来,卡图科夫的坦克旅就危险了。
“是中午进入城市的。不过令人奇怪的是,这些坦克并没有投入和我军争夺居民点的战斗,而只是停在城里没有任何的行动。”
我想了一下,然后把自己大胆的猜测告诉了卡图科夫:“将军同志,不用担心。根据您所说的情况,这些坦克应该是没有油料或者弹药了。现在它们停在那里,就是等着你们去射击的靶子。再过几个小时,您就亲自率坦克旅突击,把它们都打成一堆堆燃烧的废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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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二节 坦克旅,突击!(十八)
中断了和卡图科夫的联络后,我扫视了一遍屋内的指挥员们。人数太多,而指挥所又太小了,不可能让大家都坐下开会,于是我索性站在召开战前会议。
我看着面前的指挥员们说:“同志们,今晚我们将对占领太阳山城的德军发起一次攻击。具体的部署是,师混成团和混成学员团的部队集结完毕后,立即动身前往太阳山城附近进行潜伏。战斗打响后,将由卡图科夫将军的近卫坦克旅,对敌人的防御阵地进行突击。当他的部队将敌人的防线撕开后,混成团及时地跟上去,将突破口扩大。……”
“师长同志,混成团由谁指挥?”下面有名军官问了一句。
我瞧了瞧旁边站得笔直的列维亚金将军和奇斯佳科夫上校,果断地朝上校一指说:“混成团,将由1073团团长奇斯佳科夫上校指挥。”说到这里,我看着列维亚金说:“将军同志,您先回师部吧,我不在的时候,近卫第八师的剩余部队归您全权指挥。”
“是!”列维亚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一声,然后继续站在那里听我布置作战任务。
我又向奇斯佳科夫下命令说:“上校同志,混成团一旦突入防线,应迅速地展开并占领坚固的阵地,防止敌人反扑。”
“是!”奇斯佳科夫大声地答应了一声。
接着是混成学员团的团长姆拉金采夫中校和斯拉弗金政委,走出来接受我的命令。我看这两人说:“两位指挥员,当混成团进攻开始后二十分钟,你们团应及时地冲上去,向敌人的纵深猛冲猛打,一定要把敌人的部署打乱。然后配合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的增援部队,将敌人从太阳山城里赶出去。”
“明白!”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说:“请师长放心,我们保证完成好任务。”
作战任务布置完以后,我又问面前的那群指挥员:“谁还有什么疑问没有?”
“有的,”刚才说话的那名军官又大声地问:“师长同志,我们将把什么地方作为进攻的出发点?”
“当然是离太阳山城越近越好啊,这样可以迅速地突破德军的防线。”说实话,我对这带地形不熟悉,所以只能含糊地回答他。
“报告师长同志,在太阳山城西南方向大概两公里处,有片森林,我们可以把进攻部队隐蔽在那里。”看到为我解围的是洛莫夫大尉,我心里暗自感激,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升他当个副团长。
“可是那里离敌人的防线那么近,步兵还无所谓,坦克开过去时,马达的轰鸣声会被敌人发现的。这样一来,我们的进攻就失去了突然性。”向我发难的还是那名军官,我笑眯眯地看着他的上尉领章,心说等打完这仗,我一定让你去当上士。
“这个不用担心,即使在寂静的夜里,只要距离超过一千五百米,敌人也听不见坦克马达的轰鸣声,更何况那片森林和城市的间隔还远远地不止这个距离。”这次说话的,是1077团的营长杜洛夫少校。
那名上尉军官还是不知好歹地问:“我军的坦克开进森林时,真的不会被太阳山城里的敌人发现吗?”
“是的,”杜洛夫少校非常有耐心地回答说:“我以前当过坦克兵,这是最基本的常识,一定不会搞错的。”
“可是……”那上尉还想说什么,却被我冷冰冰地打断了:“好了,你们与其在这里争论不休,还不如马上回部队去,带战士们快点赶往进攻的出发点。”
“会议到此结束,指挥员们都回部队吧。收拾一下,尽快率战士们赶往指定地点。明白吗?”列维亚金站出来附和我,免得在会上发生不必要的争吵。
列维亚金在师里的威信就是比我高,随着他的命令,指挥员们齐刷刷地敬礼后,转身陆续离开,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包括我在内的几名掌握着指挥大权的校级军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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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三节 坦克旅,突击!(十九)
列维亚金左右张望了一下,见除了站门口的洛莫夫大尉外,屋里剩下的都是相对熟悉的指挥员,便凑近我耳边低声地说:“师长同志,刚才一直不停说话的那名上尉,名叫尤先科,是内务部派到我师的。”
原来是内务部的啊,怪不得那么嚣张。不过我听到内务部这个词,还是不禁激灵打了个冷战。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了我和别济科夫死里逃生的那一幕,以及在地铁里想枪杀所有穿越者那名少尉。看来我让他打完仗去当名上士的想法有点太仁慈了,应该直接将他派到危险程度最高的一线部队去冲锋陷阵。当然,如果他能光荣地牺牲,这应该就是个大家喜闻乐见的皆大欢喜结局。
虽然心里对内务部怕得要命,也恨得牙痒痒,但满腹的牢骚也只能在肚里发发,表面上还得装作没事人一样,轻描淡写地说一声:“哦,原来是内务部的啊。”
列维亚金见我表情如常,也就没再说什么,招呼大家坐下,并吩咐还站在门口的洛莫夫大尉:“喂,我说大尉同志,您作为指挥所的主人,是不是该请在坐的指挥员们喝茶啊?”
洛莫夫脸上带着微笑,回答说:“将军同志,早准备好了。可以端上来吗?”
“可以,端上来吧!”列维亚金的话一说完,洛莫夫撩开门帘,从外面喊了两句。功夫不大,几名战士就用托盘端着茶壶和带杯托的水晶杯鱼贯着走了进来。
坐在温暖的指挥所里,和一群指挥员喝着热气腾腾的红茶,吃了精美的糕点,我心中不由暗自感慨:“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啊。同样是军人,普通的战士在冰天雪地的森林里吹冷风,都快变成冻肉了;而当指挥员的却坐在屋子里有吃有喝,如果不是开战在即,可能会有人倡议喝上两杯的。原来在苏军里,压根没有官兵平等的这种说法。”
我原计划是待到十点半,才出发去前沿指挥部队发动进攻。但在这屋子里待着,虽然有吃有喝也不觉得冷,我却觉得坐卧不安,所以刚过九点,我就招呼要参加战斗的奇斯佳科夫、姆拉金采夫中校和斯拉弗金政委一起出发。
几公里的路,虽然已经被积雪覆盖,但司机格里萨的技术高超,再加上吉普车越野性能极好,只用了十几分钟,我们就赶到了部队的出发潜伏点。
得知我们的到来,卡图科夫将军从他的坦克里爬了出来,特意过来迎接我们。在和我握手时,他有些担忧地说:“师长同志,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妙啊!”
听他这么一说,把我吓了一跳,忙追问道:“怎么了?将军同志!难道敌人的兵力部署又有了变化吗?”
“不是敌情有什么变化,”卡图科夫连忙否认,他用手向旁边的树林里一指说道:“天气太冷,我们的战士虽然有厚厚的冬装,但也冻得够呛。如果让他们在这里再待两个小时,估计将会出现大量的冻伤,导致不必要的战斗减员。”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边集结着的战士几乎都裹紧大衣,抱着武器在原地跺脚,以维持身体的体温。看到这一幕,我再次发觉自己是个蹩脚的指挥员,让数千战士在冰天雪地的森林里,忍受几个小时的严寒。而且从现在的情况看,卡图科夫说得非常有道理,再这样冻下去,等战斗打响时,不知道有多少战士已经被冻僵了。
我环顾左右,看到奇斯佳科夫、姆拉金采夫中校和斯拉弗金政委就站在我的身后。我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决定提前发起进攻。我果断地对大家说:“指挥员同志们,现在情况有变。因为天气寒冷,不利于我军的继续潜伏,所以我打算提前发起对太阳山城的攻击,大家有什么反对意见没有?”
四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我:“没有!”
“那好!”我看大家的意见同意,便向卡图科夫下达了命令:“将军同志,请您先去发动坦克吧,十分钟以后,正式开始发起突击。”
“是!”卡图科夫敬礼后转身离去。
“奇斯佳科夫上校,”看着卡图科夫钻进坦克,我又对奇斯佳科夫下达了命令:“您迅速赶到团里去,召集您手下的营连长,让大家做好进攻准备。”
奇斯佳科夫兴奋地答应一声,也敬礼后跑开了。
我回头看看身后的姆拉金采夫中校和斯拉弗金政委,转身面对着他们说:“两位指挥员同志,你们团将是最后发起进攻的。现在,你们陪我去找找通信车在什么地方,我们可能要在那里待上一段时间。”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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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四节 坦克旅,突击!(二十)
我们三人很容易就找到了停在森林中间的通信车。
车里很宽敞,设施也很齐全,电话、发报机、步话机一样都不少。除了几个通讯兵外,还有1077团的杜洛夫少校。看见我们上车,他马上立正敬礼,招呼我们就坐。
负责担任警戒的内务部的尤先科上尉。虽然我对内务部的人格外反感,但在上车前,看到执勤的尤先科时,还是感觉眼前一亮,刚才在指挥所里,因为人多,我没看清他长什么模样。这次借着车里透出来的灯光,我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他不光长得英俊高大,而且还是个标准的军人。无论是走路、立正还是敬礼,他的一举一动都完全是名专业军人的作风。不光是他,他手下的那些执勤的战士,也个个精神抖擞,在自己的警戒位置上站得笔直。
我望着杜洛夫,悄悄地问:“外面怎么是内务部的人在警戒啊?”
“报告师长,”杜洛夫小声地回答:“这是今天上级部门派给师部的警卫部队,列维亚金将军觉得他们的战斗力强,只在师部担任警卫工作,有点大材小用,所以就派到这里来了。”
听了少校的话,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想列维亚金将军把内务部的人派到这里来,莫非也有借德国人的刀,干掉他们的意思?
正胡思乱想呢,远处传来了坦克马达的轰鸣声。在寂静的夜晚里,声音有被放大的效果,虽然离太阳山城有两公里之遥,但是我还是担心这里的动静会被城里的敌人听到。
斯拉弗金政委有些沉不住气,担忧地问道:“坦克的马达声音这么响吗,会被敌人发现吗?要是他们提前做好了准备,待会儿进攻时,坦克部队就有可能遭受重大损失。”
“我的政委同志,您不用担心,”坐在他旁边的姆拉金采夫中校安慰他说:“刚才开会时,不是有人说过,就算在夜里,只要间隔距离超过1500米,德国佬也听不见的。”
“是啊,政委同志。”杜洛夫附和说:“我们这里和敌人隔着有两公里,他们是听不见的。t-34的越野时速是每小时25公里,等敌人听到动静时,坦克已经冲到他们面前了,照样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我们闲聊中,听到外面的坦克马达的轰鸣声渐渐远去。我算算距离,两公里的路,步兵怎么也得走上十分钟吧,该让他们出发了。于是让杜洛夫少校要通了奇斯佳科夫的电话,我下达了进攻命令:“奇斯佳科夫上校,坦克部队已经开始突击了,您也马上率领混成团出发吧。记住,一旦卡图科夫将军突破了德军的防线,您的步兵应该迅速冲上去,把突破口撕大,为后续部队占据有利的进攻阵地!”
“明白!”奇斯佳科夫答应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时间在等待中,一分又一分地过去。刚过五分钟,便听到远处传来的一声爆炸声,接着又是一声,很快爆炸声便响成一片。我走到车门口朝爆炸声传来的方向一看,那里火球一个接一个地腾空而起,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
我转身对也站起身来的姆拉金采夫中校和斯拉弗金政委说道:“两位指挥员同志,该你们出击了。记住,动作要快要猛,只要打得敌人喘不过气来,要把战斗的主动权牢牢地把握在我们的手里。明白吗?”
“是!保证完成任务。”两人说完,敬礼,然后经过我身边下车,去调集自己的部队。
战斗打响了,我的心里开始感到忐忑不安。这次进攻,是我心血来潮的产物。虽然此举符合上级对敌人进行反攻的意图,但我根本不知道会取得什么样的战果,也不知道如果进攻受挫时,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甚至是一旦敌人顶住了我们的进攻,开始疯狂反扑时,又该如何应当。幸好今天参加战斗的指挥员,都是一定的实战经验,成败与否,全取决于他们的指挥水平和临战发挥了。
我为了掩饰自己紧张的心情,便好奇地问杜洛夫:“少校同志,这通信车看起来挺先进的,哪里来的?”
“报告师长,”杜洛夫恭恭敬敬地回答说:“这是前几天刚配属给部队的,据说都是美国盟友提供给我们的援助。”
我心里暗想,这美国的援助来得真快,先是吉普车,现在是通信车,下一步是不是会向我们提供大量急需的坦克呢?
正在胡思乱想时,步话机响了,里面传出卡图科夫将军的声音。因为干扰太大,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听不清楚,通讯兵费了好大劲,才将他的意思完整地转达给了我:“我军的坦克突击成功,将德军集结在城南的四十辆坦克全部击毁,自己无一伤亡,目前正在向城市中心继续突击,希望后续的步兵能即使跟进,占领重要的阵地,扩大突破口。”
听到卡图科夫的消息,我心里踏实了许多,马上用步话机要通了师部,和罗科索夫斯基直接通话。刚一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声音,我就兴奋地向他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旅,目前已经突破敌人的第一道防线,正在向敌人的纵深发展。请您赶紧命令普利耶夫将军的第二近卫骑兵军,对白天丢失的三个居民点再次进行反击,配合我师的攻击行动。”
听到我的好消息,罗科索夫斯基也格外高兴,他非常爽快地称赞道:“太棒了,丽达!你真是太棒了!你们干得不错,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我马上就给普利耶夫将军下令,让他立即组织开始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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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五节 坦克旅,突击!(二十一)
战斗进行了将近一个小时,各种振奋人心的战报,不时通过车内的步话机传了回来。
“师长同志,我是奇斯佳科夫上校。我的混成团已经占领城南并肃清了残敌。目前,洛莫夫正率领部队向城西突击……”
“师长同志,我是斯拉弗金政委。我们混成学员团经过战斗,已经占领市中心。现在团长姆拉金采夫中校,正带着团主力向城东攻击前进,准备接应普里耶夫将军的骑兵军……”
……
“奥夏宁娜师长,”这样称呼我的是卡图科夫将军,也许是他的坦克没有在高速行驶,所以传过来的声音格外清晰:“城内的德军装甲部队已经被我们全部消灭,除了少数的建筑物里有德军的冲锋枪手在向我们射击外,再已看不到敌人成建制的部队了。我旅刚占领城北,正在对敌人的火力点进行清除,请尽快派步兵过来协助。”
“好的,我马上通知奇斯佳科夫上校,让他派部队过去协助你们。”中断了和卡图科夫将军的通话,我马上又要通了奇斯佳科夫:“上校同志,卡图科夫将军已经攻占了城北,您马上派一支步兵部队过去,协助他消灭躲在建筑物里的敌人。还有,学员团的部队已经占领了市中心,您的部队过去时要注意识别,不要发生和友军开火的误会。”
“明白,”奇斯佳科夫异常爽快地答应道:“我们在进攻过程中,遇到的抵抗非常微弱,目前部队已经占据了城西,正在肃清残敌。我马上命令库列绍夫少校带一个营赶过去支援。”
我走到车门口,朝太阳山城的方向望去,听着此起彼伏的爆炸声,看着燃烧的建筑物所发出的红光,将半个天空都染得变了色。
此刻的战局进展出奇地顺利,就算只是把敌人暂时地从太阳山城里赶出去,我执掌近卫第八师后发起的首次进攻,也算是战果辉煌了,必然会受到上级有关部分的褒奖。原本此刻我的心情该格外好,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感到了一丝丝的紧张。
善于察言观色的杜洛夫少校发现了我的不安,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开始拍起我的马屁:“师长同志,从战报看,我师进展顺利,目前已经占领了大半个城市,只要普利耶夫将军的骑兵军能顺利地夺回丢失的三个居民点,就能迅速和我师汇合。这样一来,就算不能全歼城内的敌军,也能将他们全部赶出去。而您策划并指挥的这场进攻战斗,将是一场大捷。”
听到少校这么说,再联想到朱可夫给我的暗示,我知道这场战斗是关系自己未来的前途,不禁越发紧张起来。看着远处的战场,我深吸一口气,觉得既然大局已定,没必要再待在离战场那么远的地方,还是该到城里去看看,于是果断地下令:“少校同志,我们去太阳山城。”
少校愣了一下,但马上点头答应,随即跑到车门口,冲着外面喊道:“尤先科上尉,师长有命令,立即出发去太阳山城。”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外面的警戒部队开始快速地收缩集合,并开始陆续登上早就停放在森林里的带篷卡车。看着外面来回跑动着的战士,我不禁对尤先科的态度有所改观,他不愧是从内务部来的,对警戒重要目标非常有经验,不光在通信车的四周布置了固定岗哨和巡逻队,甚至在不少地方布置了暗哨,就算有敌人来偷袭,也能即使地组织有效的抵抗。假如前段时间是他们担任师部的警卫工作,那么潘菲洛夫师长就不会牺牲了。
由于有车代步,用了不到十分钟,我们的车队就进入了太阳山城。我从车门望出去,太阳山城真是名不副实啊,不光没有山,甚至连城墙都没有。
此时城里几乎听不到炮弹的爆炸声,只有四处响个不停的枪械射击声。车停稳以后,我刚想下车,就被尤先科拦住了,他面无表情公事公办地说:“师长同志,虽然我军占领了太阳山城的大部分地区,但还有不少漏网的敌人躲在城里的建筑物里打冷枪。为了您的安全起见,您还是留在车里吧。”
“是啊,尤先科上尉说得对。”杜洛夫少校也附和他说:“外面黑灯瞎火的,您出去也看不清什么,还是留在车里指挥战斗吧。”
我正在犹豫是留在车里,还是该身先士卒地跑到第一线去打上几枪,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坦克马达的轰鸣声,车下的尤先科首先大喊一声:“敌人的坦克,准备战斗!”
他这一嗓子,把我吓个半死,根据我刚才的观察,我们这个车队根本没有什么反坦克装备,就凭战士手里的步枪、冲锋枪和少数的几挺机枪,想和坦克对抗,那简直是找死。
战士们迅速地就地卧倒,纷纷把枪口指向了马达声传来的方向。杜洛夫少校和窜上车的尤先科一左一右架着我下了车,准备往路边还在冒火的建筑物里跑。
“是我们的坦克!”驶过来的坦克,被明亮的车灯一照,立即就眼尖的战士看清楚了型号,不是德军的坦克,而是坦克旅的t-34。杜洛夫两人也看清楚了过来的是自己的坦克,停住了脚步,松开了抓住我的手。
坦克开到车队前停了下来,舱盖打开,从里面跳出个高大的坦克兵,高声地问道:“你们的指挥员在哪里?”
杜洛夫快步迎了上前,大声地说:“我是杜洛夫少校,有什么事情吗?”
坦克兵跳下坦克,跑到他的面前,敬礼后报告说:“指挥员同志,我是坦克旅的。我们占领城北后,旅长命令我们掉头回来支援后面的步兵部队,结果在半路上遇到了敌人的反坦克手。我们已经有三辆坦克被击毁了,我是专门过来找步兵帮忙的,没有步兵消灭掉这些讨厌的反坦克手,我们在城里没法前进。”
坦克手说这话时,我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等他说完,我转身对杜洛夫和尤先科说:“命令部队,跟上坦克,去把敌人的反坦克手全消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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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六节 论功行赏(上)
路两侧建筑物冒出的火光,照亮了街道。队伍紧跟在坦克的后面向前跑,我们三名指挥员在整个队伍的中间。
沿着街道向前跑了一段,我意外地发现,不管是在我前面还是后面的战士,队形始终是方方整整,压根不乱,始终跟着整齐地跑步,而且那步伐声近乎整齐一致,居然掩盖住了坦克马达的轰鸣声。
虽然我没有训练过部队,但是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战场上,也只有训练有素的内务部部队才能达到这样的水平,换了其他的作战部队,估计早就跑得乱哄哄了。
很快部队跑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路的中间有一辆燃烧着的坦克,从外型上看,正是我军的t-34坦克。车的四周横七竖八地摆放着几具穿黑色坦克兵制服的尸体,估计是从被击毁的坦克里逃出来时,被德军的枪手打死的。
带路的坦克放缓了速度,小心翼翼地想从燃烧的坦克左侧绕过去。虽然坦克减了速,可跑步的战士们并没有放慢自己的脚步,他们从右侧绕了过去,和坦克跑了个齐头并进。我离燃烧的坦克还有几步远,就感到一股热浪迎面扑来。我苦笑了一下,隔这么远都能感受到如此的热量,如果坦克里还有人的话,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了。
就在我犹豫该从坦克的左边还是右边绕过去时时,突然听到一阵如同撕亚麻布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没等我想明白这熟悉的声音是什么,跑在队伍前面的战士已经惨叫着倒下了一片。以此同时,旁边有人猛地推了我一把,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我猝不及防,踉踉跄跄地向前冲了好几步,随即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倒在了两辆坦克中间的空隙里。倒地的那一瞬间,听到旁边响起了一连串的惊呼声:“卧倒,快卧倒!卧倒,快卧倒!……”
我趴在地上,听见战士们的大呼小叫和爆豆般响起的枪声,才想起刚才听到的撕亚麻布的声音,是德军的mg43通用机枪所发出的。一抬头,发现t-34坦克正在做转弯的动作,看到那离我越来越近的履带,吓得我赶紧爬起来,后退几步,蹲到了报废坦克的尾部。这位置对我来说是个安全地带,虽然能感受到头顶上不时传来的高温,但至少比被自己坦克碾压或者被德军的子弹打死强。
我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看见战士们早已找好了隐蔽的地方,有的和我一样,弯腰躲在坦克的后面;有的蹲着躲在路边建筑的墙后面,有的甚至就直接趴在地上,抬高枪口就和敌人对射。而刚才中弹倒地的十几名战士,除了有两三个在地上翻滚呻吟着,其余的都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估计已经牺牲了。
我左右张望,想看清楚杜洛夫少校和尤先科上尉在什么地方。就在这时,一个拖着白烟的物体飞了过来,直接扎到了人群中间。剧烈的爆炸声响过后,几名战士随着腾起的火光,手舞足蹈地飞到了半空中,又惨叫着落了下来。
我小心翼翼地探头出去观察,几十米外是个小教堂,有两个金色的圆顶,左边那个圆顶的下面是钟楼,那个爆炸的物体就是从那里飞过来的,而此时,德军的机枪还在拼命地向我们射击着。
刚才转弯的那辆坦克已经完成了转向,对准目标就开了一炮。也许是射击太仓促,炮手没有好好瞄准,炮弹击中了右边的那个圆顶,碎石飞溅过后,敌人的机枪还在不停歇地向我们倾斜着致命的子弹。
杜洛夫少校弯腰快步跑了过来,在我身边蹲下,大声地说:“师长同志,这里太危险,您快点回指挥车里去吧!”
虽然刚才见到几名战士被炸上天时,我心里就在后悔,不该在战斗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就匆匆忙忙跑到城里来逞英雄。原本想找机会就溜到安全地带去等着战斗的结束,但听见杜洛夫这么说,我又觉得此刻离开,会损害到我在战士们心目中形象,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说:“不用,我就留在这里,看着你们消灭敌人。”
“师长同志!……”杜洛夫刚想再劝我,旁边坦克的射击声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这炮打得挺准,直接命中了钟楼的柱子,腾起的尘土和硝烟顿时包围了那个小小的空间。在这声爆炸过后,敌人的机枪也哑了。
“同志们!跟我冲啊!”刚才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的尤先科上尉,高举着手枪,站在路中间喊了一嗓子,然后就向教堂冲过去。战士们从隐蔽的地方冲出来,端着武器呐喊着跟在他们的指挥员向前冲锋。坦克两轮射击后,也缓缓开动,紧跟在战士们的后面向前进。
冲锋的部队离教堂还有二三十米时,钟楼上的火力点又复活,几名战士连吭都没有吭一声,就仰面倒了下去。
精锐就是精锐,内务部部队的战斗力就是比其它部队强,从战士们的反应就可以看出这一点。德军的枪声刚响,除了倒下的那几名战士,剩下的人都迅速地散开,纷纷找地方隐蔽并开枪还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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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七节 论功行赏(中)
残破的钟楼上的德军机枪,居高临下地向街道猛烈扫射着,轰然巨响一发炮弹中断了它的吼叫。这发炮弹,是那辆跟着步兵冲锋的坦克发射的,直接就将教堂左侧的圆顶打塌,无数破碎的砖石瓦块哗啦啦地向下落,估计钟楼里的人被砖石砸成了肉饼。
让我军坦克忌惮的反坦克手,估计在第二次炮击时,就已经被干掉了,同时被干掉的应该还是mg43的机枪射手。至于后来进行射击的,不过是个副射手或者弹药手之类的。没有克星的威胁,坦克大摇大摆地开到离教堂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下来,炮塔缓缓地转动,瞄准禁闭的大门猛地开了一炮。
当爆炸的硝烟散去,教堂那结实的橡木大门已经被炸得粉碎。战士们纷纷站起身,端着武器呐喊着向教堂冲去,带头冲在最前面的,是刚才侥幸没被机枪打倒的尤先科上尉。
看到这一幕,我暗松一口气,站起身来就往教堂方向走。刚走两步,就被追上来的杜洛夫少校拉住了,他紧张地说:“师长同志,前面太危险了,没准什么地方还藏着敌人的狙击手,您还是回通信车上去吧!”
我虽然很感激他的关心,但还是轻轻将他的手挣脱开,用若无其事的口吻对他说:“不用担心,我只是到前面看看,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说完又迈步向前走,走了两步突然想到通信车里没有指挥员值班,万一有啥重要的情报过来,不是要误事么,于是又停下来,转身吩咐他:“少校同志,通信车里需要留个指挥员值班。现在我命令您,向后转,目标:通讯车,齐步走!”
听到我的这个命令,他苦笑了一下,然后把头扭向了一边,大声地下着命令:“你们几个,要负责保护好师长的安全,听见没有?”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七八名端着冲锋枪的战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整齐地回答:“是!”
看到战士们已经在我的四周开始警戒,他才向我立正敬礼,然后转身离去。
我环顾左右,对负责警卫的战士们说了声:“走,我们去教堂那里看看。”听到我的命令,战士们连忙围了上来,簇拥着我前进。
尤先科他们冲进教堂后,里面很快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枪声。我朝教堂走去时,里面的枪声变得稀疏,当我在坦克旁停住脚步时,里面的枪声已经完全停歇了。
最先从里面出来的,是肩上斜挎着一支冲锋枪的尤先科,我记得他刚才冲进去时,手里只握着把手枪,怎么他连武器都换了?再一细看,他手里提的不是波波沙冲锋枪,而是德军用的mp40冲锋枪,看来是刚缴获的。
我背靠着坦克,吩咐旁边的一名战士:“你去叫上尉同志过来一下,我有事找他。”
那名接到命令的战士答应一声,然后小跑到尤先科的身边,向他说了两句。尤先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来,见我站在坦克旁,连忙丢下那名战士,快步跑了过来,向我立正敬礼:“报告师长同志,教堂里的敌人已经全部肃清,警卫连正在打扫战场,请您指示。”
我看着战士们陆续从教堂里出来,其中还有几名战士是被搀扶着走出来的,便关切地问:“我军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牺牲7人,负伤19人,不过我们已经把教堂里的敌人全部干掉了。”
后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好像人还不少。扭头一看,一群人正从燃烧的坦克那边跑过来。看到有人接近,我身边警卫的战士马上抢占有利地形,把枪口瞄向了那边,准备一发现来的是敌人,就开枪射击。
借助燃烧的火焰,我看清楚过来的都是自己人,连忙抬手制止周围的战士:“不要开枪,是自己人。”说完,我向前走了几步,大声地问:“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那群战士跑到离我只要五六步的地方停下,然后从队伍里走出一名中士,打量我的领章后,报告说:“报告指挥员同志,我们是混成学员团的,正在奉命肃清城内的残敌。听到这边有枪响,就赶过来了。”
我看了看队伍,估计就面前的这名中士军衔最高,便回答他说:“我们已经把敌人全部消灭了。从现在起,你们都听尤先科上尉的指挥。”
那名中士听了我的话,犹豫了一下,不过他在军队里养成的服从习惯,还是让有些为难地同意了:“是,指挥员同志!我们全体听从您的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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