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我在大家面前表现得信心十足,可心里依旧是底气不足,要知道二战时期的通讯技术根本无法和后世相比,我的计策能否奏效,完全要靠运气。
不过好在没有等待多久,第65集团军的参谋长接了一个电话后,就惊喜地向我报告:“副司令员同志,刚接到塞罗茨克登陆场观察哨的报告,德军的轰炸机群已转向,直接朝维日比察飞去。”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我的心跳骤然加速,不过我还是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只要德国空军的炸弹没有落在德军装甲集群的头上,那么我的计划依旧功败垂成的可能,因此我命令参谋长:“告诉观察所,让他们严密地坚守德国空军的动向,一有最新的情况,就立即向我进行报告。”
趁着参谋长给观察哨下命令的工夫,我给马克西缅科打去了电话,客气地对这位老将军说:“将军同志,我刚刚得到情报,德国空军的轰炸机已经朝维日比察飞去。现在你们的任务,是继续对德军的无线电系统进行不间断的干扰,同时想办法让我们的轰炸机,将敌人的电话线路炸弹,使他们上下级之间彻底失去联系。”
“元帅同志,”我抬头望着他,心里有些不踏实地说:“虽然德军的无线电系统遭到了我军的干扰,但从实际情况来看,敌人的团对营,营对连的指挥,依旧可以通过有线电话来进行。我正在考虑该采取什么办法,让德军部队变得更加混乱,免得等他们过神,这仗可就不好打了。”
巴托夫走过来对我说:“副司令员同志,你多虑了。我军在这一地区的兵力比敌人夺,而且正在向敌人的防御纵深不断地推进,而敌人由于和上级的联络中断,无法组织起有限的抵抗,形势对我们非常有利。如果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就算他们过神来,到时局势也无法挽了。”
“巴托夫将军,我有个想法。”我指着地图对他说:“我们可以利用兵力比德军多的优势,在右翼和中间地段全线出击,各部队以团为单位,利用步话机进行联系,在这一广泛地区展开大规模的战斗。”
听完我的安排后,巴托夫没有立即表态,而是本能地望了罗科索夫斯基一眼后。后者冲他摆了摆手,说道:“我早就说过,今天的战斗由丽达负责全权指挥,她怎么安排,你就怎么执行。”
看到巴托夫不说话,我又接着补充道:“各团和德军发生接触后,在摸清敌人的兵力情况后,向师级指挥员进行汇报;如果时间上来不及,各团就可以临机处置,只要能消灭敌人,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巴托夫将军,你立即将我的这道命令,下达给各步兵师和坦克旅,要越快越好!”
我知道自己的这种战术,只能在短时间内奏效,德军在遭到我军的打击后,会很快地清醒过来,并组织力量进行疯狂地反扑。在踌躇片刻后,我果断地说:“部队在今天傍晚六点停止进攻,并以师为单位重新进行集结。”
随着巴托夫的命令下达,塞罗茨克登陆场附近的战斗变得更加激烈了。由于德军的指挥系统陷入瘫痪,德军部队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在我军的强大打击下损失惨重。而飞往维日比察对装甲集群展开轰炸的德国空军,经过了一番狂轰滥炸后,它们扔光了所有的炸弹,打光了所有的机枪子弹,将维日比察小镇变得硝烟滚滚、死伤狼藉后,在调头返的途中,遭到了我空军歼击机群的拦截,除了两三架轰炸机逃脱外,其余都被击落。
中午吃饭时,罗科索夫斯基对我说道:“丽达,说实话,你的这次指挥,刚开始时,我还真没看懂。一般来说,我军在进攻前,都会进行长时间的炮火准备,然后坦克伴随步兵发起冲击。你倒好,只进行了五分钟的炮火准备,就让坦克和步兵发起了冲锋。我现在终于明白,你这么做,无法是为了让炮兵矫正射击方向,为下一步的徐进弹幕做准备。
最让我意外的是,你居然运用了一种闻所未闻的信战术,用电子干扰使德军的指挥系统陷入瘫痪不说,而且还让德国的空军去轰炸自己的装甲集群。我当时听到你的这种安排时,简直感觉是天方夜谭,没想到这个计划还成功了,德国空军真的按照我们的指令,去解决掉了给我军侧翼造成威胁的装甲集群。”
罗科索夫斯基的夸奖,并没有让我沾沾自喜,相反还让我有了一个新的灵感。我连忙把面前的盘子推开,拿起桌上的电话,再次给马克西缅科打去了电话:“喂,将军同志,我现在命令你,立即想办法将德军在纳谢尔斯克的装甲部队调出来,同时命令正在登陆场西北方向的德军步兵,向纳谢尔斯克撤退”
在听完了我一系列命令后,罗科索夫斯基不禁有些傻眼了,他盯着我问道:“丽达,如果真的将纳谢尔斯克城内的德军装甲部队调出来,我担心登陆场的形势会重新变得严峻。”
“元帅同志,您请放心。”面对罗科索夫斯基的担忧,我笑着向他解释说:“由于连日大雨,登陆场附近的道路变得泥泞不堪,不管敌人是从纳谢尔斯克出来,还是撤去,都只能通过622号道路。等到南下的坦克集群和北上的溃兵挤在一起争抢道路时,势必就会让德军变得更加混乱,到时我们只要派出空军去轰炸,就能取得极大的战果。”
罗科索夫斯基也是个聪明人,听我这么说,立即便举一反三:“我明白了,你将还在登陆场附近与我军激战的德军坦克部队,统统调往西南方向的伊兹比察,就是为了减轻我军的进攻压力。”
战斗一直持续到傍晚,随着我军部队停止攻击,被打得狼狈不堪的德军部队,终于获得了**的计划。不过他们不光这两天的战果全部化为了乌有,而且原有的一些防御地带,也在混战中落入了我军的手里。
巴托夫看完战报后,激动地对我说:“副司令员同志,我集团军原来在纳雷夫河西岸建立的塞罗茨克登陆,正面宽达为25公里,纵深为10公里。在经过今天的战斗后,正面宽度已经扩大到了40公里,纵深也增加到了18公里。”
“很不错的战果。”罗科索夫斯基望着我,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丽达,你是好样的!经过今天这一战,我们就可以将**夫的第70集团军,也调到这个登陆场来了。目前我们已经不用再考虑如何防御德军的进攻,而是应该考虑如何将这个登陆场,变成一个向德国本土进军的跳板的问题了。”
他对我说完这番话以后,又转头望向了巴托夫,表情严肃地说:“巴托夫同志,我提醒你,一定要牢记这次的教训。德国人就是一头吃人的野兽,野兽就算受伤了,也是会吃人了,甚至比受伤之前变得更加凶残。你明白了吗?”
“犯错误不怕,只要能改,还是好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对他的这位爱将真是没说的,前脚刚批评了他,后脚就开始安抚他,免得他有什么情绪,影响到接下来的战斗。“为了巩固今天所占领的地区,你要督促部队连夜抢修和加固工事。只要**夫的第70集团军一进驻这一地区,形势就会完全变得对我军有利。”
第一千六百四十五章 为他人做嫁衣
我们回到卢布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但兴致勃勃的罗科索夫斯基还是拨通了莫斯科的电话,他要将扩大塞罗茨克登陆场的好消息,连夜报告给参谋总部。
“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一听到朱可夫的声音,罗科索夫斯基就兴奋地向他报告说:“经过三天的战斗,我们的塞罗茨克登陆场已经巩固下来了,同时登陆场的面积更加扩大了。接下来我们要考虑的,就不是如何守住这个登陆场,而是将这里作为我们进攻德国本土的跳板了。”
“什么,塞罗茨克登陆场已经得到了巩固,这真是太好了!”朱可夫在称赞了罗科索夫斯基两句后,接着又问道:“我相信这次战斗,一定又出自的手笔,否则不会赢得这么漂亮。”
“元帅同志,你搞错了。”罗科索夫斯基朝我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后,笑着对话筒说:“这次的反击任务,我是交给丽达来全权负责的。本以为再打上两三天,能恢复失去的阵地就很不错了,没想到她给我们一个惊喜,只用了一天的时间,不光恢复了全部失去的阵地,同时还将登陆场的面积大大地扩大了。”
“哦,战斗是丽达指挥的?”罗科索夫斯基的话让朱可夫感到很意外,虽然我在离开莫斯科之前,他曾经和华西列夫斯基向我面授机宜,但按照他们的部署来打,没有三五天,是根本无法解决战斗的,因此他好奇地问:“她是怎么做到的?”
当朱可夫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讲述后,若有所思地说:“本来我为你们提供那边电子设备,只是为了尝试干扰德军的无线电通讯,但没想到丽达居然能把握住德军无线电通讯遭到干扰的有利时机,让我们来调动敌人,最终加速了敌人的败亡,这一点真是太了不起了。”
“是的,元帅同志,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仗居然可以这么打,真是太颠覆我们的认知了。”罗科索夫斯基也笑着夸奖我说:“原以为就算加强了西岸登陆场的力量,要想打败德军,也至少还需要两三天的时间,才能恢复原有的登陆场阵地。没想到按照她的打法,只用了一天时间,不光收复了我们全部的阵地,还使登陆场大大地扩大了。”
两人又在电话里聊了几句后,朱可夫把话转回到正题上:“……既然塞罗茨克登陆场已经能够容纳我们的两个集团军,那么你们就要尽快制定出了新的战役计划,并上报给参谋总部。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你们要争取在波兰的冬天到来以前,前出到波兰和德国的边境。”
罗科索夫斯基放下电话后,就把大家召集起来,讨论如何利用塞罗茨克登陆场,对德军发起新的进攻。
在经过两个小时的激烈讨论之后,终于有了一个初步的预案:从纳雷夫河上的普尔图斯科登陆场实施主要突击,从北面迂回华沙。而从马格努谢夫和普瓦维登陆场从华沙以南向波兹南方向实施深远突击。打算根据这一想法来集中兵力。
我盯着地图上在塞罗茨克登陆场的北面普尔图斯克,心里暗想,这个区域是属于白俄罗斯第二方面军的,除非得到他们的通力协作,否则光靠第一方面军的部队唱独角戏,计划的可行性就会大打折扣。
也许是大家在讨论时,我表现得太安静了,所以引起了罗科索夫斯基的注意。他特意问我:“丽达,你对这个作战计划是怎么看的?”
“这个计划看起来是挺不错,不过在目前的情况下,要得到执行,我认为是不太可能的。”我说完这话以后,见围在桌边的指挥员们脸上都露出了惊诧的表情,连忙向他们解释说:“目前我们的部队在经过长期的战斗之后,减员都非常厉害。在得到兵员和武器弹药的补充前,我不认为他们有能力达成这样的作战计划。”
在听我说完后,首先发言的是军事委员捷列金:“奥夏宁娜同志,虽然部队减员非常大,但我们的各级政工人员却一直在鼓励战士们建立功勋,我相信假如我们能如期地投入战斗,就一定能取得理想的战果。况且,你在塞罗茨克登陆场所使用的战术,完全能顶得上德国人好几个师。”
“军事委员同志,”我冲他苦笑了一下说道:“电子干扰战术,英美两国早在去年就在使用,德国人也研究出了一系列的应对措施。他们之所以在塞罗茨克登陆场吃了我们的大亏,是因为他们压根想不到我们会突然使用这种战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我估计现在他们已经在制定应对措施了,我们再使用同一战术时,能起的效果就非常有限了。”
其实我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要不了多久,朱可夫就会来接替罗科索夫斯基的职务,担任本方面军的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现在所制定的计划,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而已。但这件事,我心里明白就好,却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
罗科索夫斯基耐心地听完我和捷列金的对话后,开口问道:“那你是怎么考虑的?”
“虽然我们目前暂时没有能力,对华沙方向的德军发起进攻,但还是可以将这个作战计划上报给参谋总部,看最高统帅部是如何考虑的。”我望着面前这位即将离任的司令员,神情淡定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与此同时,我们应抓紧时间,让部队在现有的防御地段进行休整补充。”
罗科索夫斯基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不管我们是否有能力在近期发起新的战役,但这个作战计划还是应该尽快上报给参谋总部的。你还要什么补充吗?”
“也许,”我本来都不打算再说什么,但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一问,我还是本能地说道:“我们应该将战役进攻的重点,放在南面的马格努谢夫和普瓦维两个登陆场,而不是同时兼顾南北两个方向。”
我的话引起了马利宁的兴趣,他好奇地问我:“丽达,你说说看,为什么我们要将注意力专注在南面,而忽略北面呢?”
“参谋长同志,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耐心地向马利宁解释说:“我军在北面纳雷夫河流域的两个登陆场,分别属于我们和第二方面军。根据参谋总部的一贯作风,他们完全有可能在某一天,将控制塞罗茨克登陆场的第65和第70集团军,划归第二方面军指挥。这么一来,原本由一个方面军来负责的战役,就变成两个方面军同时参与,到时我们的计划又不得不进行调整。”
“丽达说得有道理。”罗科索夫斯基在听我说完后,立即补充道:“波波夫的第70集团军,在今年二月的时候就曾经短暂编入了第二方面军。不排除将来为了战役的需要,最高统帅部再将第65和第70集团军划入第二方面军的可能。参谋长,”他后面这句话是对马利宁说的,“你先把我们制定的作战计划上报给参谋总部,同时着手准备一份以华沙南面登陆场为主的进攻计划。”
马利宁点着头,态度随和地说:“好的,司令员同志,我会立即按照您的命令执行。”
“好了,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罗科索夫斯基站起身冲大家挥挥手,“这几天由于塞罗茨克登陆场的事情,大家都没有睡好,今天就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当我站起身,准备朝外面走的时候,罗科索夫斯基叫住了我。他关切地对我说:“丽达,你前几天飞机失事受了点伤,这两天又一直没好好地休息过。我给你两天的假期,你就在家里好好地休息吧!”
我在离开指挥部,坐上了马利宁为我安排的专车,前往住所时,忽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罗科索夫斯基被任命为白俄罗斯第二方面军的司令员后,原来的司令员扎哈罗夫大将被调到了第一方面军担任副司令员,如果按照真实的历史,上级任命他到这里来担任方面军副司令员,又会如何安置我呢?
正当我在胡思乱想时,车忽然停了下来。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军官扭头对我说:“副司令员同志,您的住处到了!”
我透过车窗,望着外面这座淡黄色的三层建筑物,好奇地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一个军官宿舍。”军官恭谨地回答说:“请您跟我来,我带您到值班员那里去。”
我跟着军官的身后,走进了大厅。虽然夜已经深了,可这里依旧是灯火通明,见到我们进来,一名坐在柜台后面,穿着笔挺军服的年轻女军官,看到我们进门,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礼貌地招呼道:“请问是奥夏宁娜将军吗?”
在看到我点头表示肯定后,她又恭恭敬敬地说道:“您的房间已经为您安排好了,在二楼,待会儿我亲自带您上去。请问需要找人帮您搬行李吗?”
“不用,”我慌忙地摇了一下头,回答说:“我没有行李,请您现在带我到房间去吧。”
第一千六百四十六章 婚礼
天刚蒙蒙亮,我就被猛烈的敲门声惊醒了。
“谁啊?”对于这么早就来打扰自己美梦的人,我自然不会客气,我恶狠狠地冲着门外说道:“谁在外面?”
“丽达,快点开门!”随着我的喊声,外面的敲门声变得更加急促,同时还伴随着喊声。
我凝神听了片刻,便听出在外面喊我的人,是尼娜和乌兰诺娃。我连忙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穿着内衣光着脚,冲到门边,猛地拉开了房门。
只见门口站着的果然是尼娜和乌兰诺娃,令人奇怪的是,两人没有穿军装,而是穿着便衣。看到我站在门口,两人便张开双臂上前和我来了个热情的拥抱。
等松开两人后,我随手关上了房门。我坐在床边弯腰穿靴子的时候,好奇地问两人:“你们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啊?”
“是值班员告诉我们的,”尼娜笑着向我解释说:“我们也住在这栋楼里,而恰巧值班员和我们是同一个房间的。她今天早晨下班回来,说有一位我们认识的将军住了进来,我便猜到可能是你。一问名字,还真的是你,所以我就和乌兰诺娃过来了。”
我坐直身体,望着穿着便装的两人问道:“我以前见你们,穿的都是军装,今天怎么想起穿便装,是打算出去逛街吗?”
“不是逛街,是为了去参加婚礼。”
“参加婚礼?!”我听到尼娜这么说,不禁又将两人仔细打量了一番,但令人遗憾的是,我丝毫看不出两人谁有今天当新娘的兆头,便试探地问:“是你们中的谁结婚,还是去参加别人的婚礼啊?”
“当然是去参加别人的婚礼啊。”乌兰诺娃急匆匆地说:“新郎你见过,就是负责女子卫生连保卫工作的那名少尉。”
我在脑子里快速地回忆了一下当初去女子卫生连的情况,立即想起了在教堂外执勤的那名少尉,便小心地问:“是那位柏立凯少尉?”
“没错没错,就是他。”乌兰诺娃点着头说:“丽达,你的记忆力不错,居然还记得他的名字。”
“丽达,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去吗?”乌兰诺娃风风火火地问道:“今天的婚礼一定挺热闹的,要是你不去的话,真是太可惜了。”
说实话,我倒是想去参加这场婚礼,但我看了看自己搭在床边椅子靠背上的军服,有点为难地说:“你们总不至于让我穿着军装去参加婚礼吧,我担心到时会把宾客们吓坏了的。”
“这个好办,我屋里还有多余的便服。丽达,你的身材和我差不多,我现在就给你拿衣服去。”乌兰诺娃说完,拉开房门就跑了出去。
尼娜摇了摇头,起身关上房门,转身对我说:“丽达,乌兰诺娃就是这样的性格,希望你不要见怪哦。”
“不会的,”我起身朝卫生间走去,同时说道:“我和她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她是什么样的性格,我很了解。”
等我从卫生间里洗漱出来,乌兰诺娃已经拿着便服重新回来。穿上身一试,居然正好合适。乌兰诺娃连连催促我:“好了,丽达,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我们来到楼下,见到楼外停着三辆吉普车。见到我们三人出来,最后那辆车的司机探头出来,冲着我们喊道:“喂,我说三位姑娘,你们倒是动作快点,我们还要去抢新娘呢。”
抢新娘?听到司机这么说的时候,我忍不住好奇地问尼娜:“怎么抢新娘?难道我们这一帮人冲进新娘的家里,把她从她的父母身边抢走吗?”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尼娜倒不是故意卖关子,而是她也不懂:“新娘是乌克兰人,她们的婚礼风俗,我也不太懂。”
迎亲车队从城东出了卢布林,开了十几分钟后,来到了一个不大的村庄。尼娜扭头对我说:“新娘就住在这个村子里,待会儿新郎会带着伴郎去叫门。”
我们的车停在一个晒谷场上,前面两辆车上呼啦啦下来七八号帅哥,把我的眼睛都看花了,不知道哪位才是今天的主角。
我们跟在新郎和伴郎的后面,来到了不远处的一座木屋前。新郎他们停下了脚步,排成整齐的一排,冲着木屋唱起歌来。随着歌声的响起,紧闭的木门敞开了一半,能看到几个留着长麻花辫的年轻姑娘正挤在门口,根据我的经验,她们不是新娘的姐妹就是闺蜜。
双方对上眼后,便开始了激情四射的对歌比赛。由于他们都是用乌克兰语唱的,我一句都听不懂,只好自己进行脑补。
(男方:“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蜀黍要进去……”
女方:“不开不开,就不开,蜀黍是坏蛋,千万不能开……”)
唱了一会儿后,一个伴郎走近门边,身体贴在木板墙,对着最靠外的姑娘小声地嘀咕起来,可能是在进行勾兑吧。果然,没过多久,那位姑娘就将房门彻底敞开,背靠着房门一边大声地唱歌,一边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去瞥那位伴郎。
看到房门敞开,我以为新郎会奋不顾身地冲进去,谁知他还站在原地没动。而是另外一位伴郎走了上去,大步地走进了木屋,和那群正在唱歌的姑娘说着什么。
正当我看到一头雾水时,我忽然看到木屋的一扇窗户打开了,一位穿着白色婚纱,头戴着花环的年轻女孩从窗户里爬了出来。新郎这个时候终于动了,他快步地冲到窗前,伸出双手将女孩从窗口抱了下来。
见新娘已经被新郎抢到了手,一直不见踪影的新娘父母从屋里走了出来。他们站在大家的面前,在姑娘们的歌声伴奏中,向自己的女儿道别和致以祝福。我看到新娘泪流满面地走到自己的父母面前,一边接受他们的祝福,一边和他们拥抱亲吻。
在做完了这些仪式后,新郎新娘又在大家的簇拥下,来到了村里的小教堂,在里面接受神父的祝福。我原以为这里是波兰,教堂的神父肯定是天主教的,谁知道向尼娜一打听,才知道这个村子里大多数人都是乌克兰人,信奉的是东正教。
我和尼娜、乌兰诺娃坐在教堂最后一排的椅子上,听着上了年纪的神父,向一对新人祝福和讲道。不知道是不是人上了年纪,就变得特别爱唠叨,神父在台上讲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我都听得昏昏欲睡,而大多数人却听得津津有味。
好不容易完成了这套流程,一对新人又来到了教堂前的空地上,在一群人的围观下开始跳舞。和我们同来的伴郎们,都穿着西服,而本地男人则是衬衫长裤,外面套上坎肩。而女性则是在紧身衬裙外面罩一条羊毛短裙,有各式各样的图案负载衬裙上面;上身穿着深红色、绿色或蓝色天鹅绒的无袖上衣,上衣前襟有一部分相交叉;脚上穿着红色长靴,有的还在脖子上戴几串彩色珠串或项链,看起来极具民族特色。
跳完舞以后,我们又重新回到了新娘的家里,众多的来宾将屋里挤得满当当。新郎和新娘坐在靠窗的位置,在两人的面前摆着一张铺在白色桌布的小圆桌。又是一番热闹而繁琐的仪式后,在姑娘们的歌声中,一个漂亮的大蛋糕被放到了圆桌上。
随着蛋糕上桌,意味着中午的婚宴便正式开始了。宴席就摆在新娘家门口的空地上,三张长条桌周围,坐满了来参加婚礼的宾客。我仔细地看了看桌面,除了空空如也的盘子,就只有几个硕大的圆面包。
我看到这些东西,不禁暗暗地撇了撇嘴,心说婚宴就请我们吃这些,这是太寒酸了。不过在这么想的时候,我忘记自己是空手来的,别说随礼了,就连礼物都没有。
不过我很快就意识到自己错了,十几个老太太各自捧着一口铝锅走过来,放在了桌上。尼娜拿起桌上的餐巾摊开后,铺在我的双膝上,同时向我解释说:“根据乌克兰的风俗,用餐时,餐巾要铺在两膝上,而不应该围在脖颈上;用餐结束后,餐巾放在桌上。”
婚姻的菜品还是蛮丰富,第一道是热汤,除了常见的红菜汤,还有白菜汤、土豆汤;第二道菜是鱼、肉、家禽之类的,既有煮的也有烤的,味道还不错;第三道菜是水果和甜品。喝的是伏特加、克瓦斯、啤酒、咖啡和茶。
不过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自从热汤被送上桌,原本摆在桌上的面包便全部撤下去了。我好奇地问尼娜:“这是怎么回事?”
“面包是上头道菜之前食用的,”尼娜在回答我的这个问题时,还朝我攥着手里的小半块面包瞅了一眼,“所以菜一上桌,面包就会被撤掉。”
我左右瞧了瞧,见没人注意,连忙将手里剩下的面包塞进嘴里,免得被别人看到,会说我是土鳖的。我努力地把面包咽下去之后,又小声地问:“尼娜,婚礼这样就算结束了吗?”
“结束?”尼娜没说话,坐在我另外一侧的乌兰诺娃说话了,“还早着呢,还有几个重要的仪式没进行呢。”
听说还有重要的仪式,我没有继续问,而是努力地思索今天的婚礼,和我见过的婚礼有什么不同。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新娘好像有个朝后面抛花球的意思,让那些未婚的姐妹去抢。想到这里,我盯着坐在长桌另外一头的新娘,心里暗自嘀咕:好像没看到她手里捧花啊。
等大家吃完了这顿丰盛的婚姻以后,我看到有不少年轻的姑娘在起身后,都跟在新娘的后面,走进了新娘家的房子。尼娜看我盯着那些姑娘,便笑着问我:“屋里马上要举行一个重要的仪式,想不想进去看看?”
“走吧!”今天参加的这个婚礼,很多风俗都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所以一听说有重要的仪式,我便想去看个热闹。
我们三人走进房间后,看到新娘坐在屋子的中间,周围围着一群年轻的姑娘,正在冲她唱着我听不懂的乌克兰歌曲。一个老太太摘掉了她头顶的花环和头纱,开始帮她重新编织麻花辫。
当新娘的辫子被编织完成后,她站起身,一言不发地朝前走了几步。这时,那些原本围在她四周唱歌的姑娘们,忽然发出一声欢呼,然后争先恐后地争着去坐新娘刚刚做过的位置。当有一位漂亮的姑娘捷足先登后,其余的人便纷纷散开,用羡慕的目光望着她。而站在一旁的新娘则走上前,向她送上诚挚的祝福。
看到这一幕,我忽然明白,乌克兰的这种抢凳子的风俗,应该就相当于后世的抛花球。抢到凳子的姑娘,就是下一位即将成为新娘的人,难怪她的姐妹们都向她投去了羡慕的目光,新娘也向她献上了最真挚的祝福。
我轻轻地碰了碰尼娜和乌兰诺娃,示意两人和我一起出去。等我们三人重新来到屋外以后,我试探地问:“这下婚礼的重要仪式,算是全部结束了吧?”
“哪里哪里,”没想到乌兰诺娃听了我的话以后,居然摆着手指说道:“还有一项最重要的仪式没有进行呢。”
最重要的仪式?我听到乌兰诺娃这么说,不禁瞪大了眼睛,心说不会让新郎新娘当众表演敦伦吧,那也太夸张了点。
“快看,新郎过来了!”尼娜忽然小声地说:“最重要的仪式要开始了。”
我看着新郎在几个伴郎的簇拥下走过来,在离门口还有五六步远的地方停下。而新娘也在姐妹们的陪伴下,走到了门口。新郎新娘两人就在相距挤不远的地方,含情脉脉地望着对方,谁也没有说话,也没有主动向前走一步。
正当我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时,新郎终于动了。他向前走了几步,弯腰捡起放在门边的一样东西,迈过门槛走进了屋子。我看清楚新郎手里提着的,居然是一把明晃晃的斧子,不禁心里一哆嗦,心说这个新郎提斧子要做什么,难道打算将新娘杀掉吗?
只见新娘在老太太的帮助下,缓缓地跪在了门前,随后俯下身体,将脸的一侧贴在了门槛上,而老太太将她的麻花辫牵直后放在了门槛上,缓慢地退到了一旁。
看到新郎朝前一步步走来,同时将手里明晃晃的斧头高高地举过头顶,我的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朝四周望去,只见周围的宾客都表情肃穆地望着即将发生的一切,谁也没有说话。我担心新郎对新娘不利,本能地朝腰间摸去,结果摸了个空,才想起自己今天是穿便装出来的,根本没有带武器。
没想到新郎走到新娘的身边后,居然单膝跪在了新娘的身旁。抬头看了一眼屋外站着的宾客,闭着眼睛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后,用右手将斧头高高举起,然后猛地砍下来。在听到一阵沉闷的响声之后,我看到斧头将搁在门槛上的麻花辫砍断了。搞清楚新郎用斧头,只是为了砍断新娘的头发,我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新郎放下斧头,迈过门槛走了出来,来到人群中,和大家一样盯着还趴在门槛上的新娘。这时,老太太再次出现,先捡起砍断的麻花辫,起身放在了门边的一个小供桌上,然后在俯身将新娘搀扶起来。
新娘依旧跪在门槛前,老太太将她的头发整理一下后,在一帮中老年妇女的祝福歌声中,拿出一张漂亮的头巾搭在新娘的头上,完成了新娘从少女到少妇的转变仪式。
虽然接下来还有隆重的庆祝活动,但我考虑到这里毕竟是刚收复不久的地区,如果待得太晚,可能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便催着尼娜和乌兰诺娃连夜返回城里。
在回家的路上,乌兰诺娃感慨地说:“也许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还可以到那个小村庄,去庆祝一个小生命的诞生。这场战争,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了。”
乌兰诺娃的话,让我的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个疑问,假如我在这个时空发生了什么意外,是真的死掉,还是重新穿越回属于我的那个时空呢?
尼娜看到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丽达,你在想什么?”
“你们知道人死了以后,灵魂会去什么地方吗?”
“这还用说吗,”尼娜随口说道:“不是上天堂就是下地狱,这个完全取决于你这个人活着时做了些什么。丽达,你怎么会突然想起问这件事。”
“尼娜、乌兰诺娃,我想问问你们。”我觉得假如不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出来,估计今晚铁定失眠:“假如人的灵魂可以投胎转世,几十年以后,我以另外的形象出现在你们面前,你们还能认出我吗?”
“放心吧,丽达。”乌兰诺娃大大咧咧地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们都能认出你的。就算一时没认出来,只要你提起我们今天去参加的这次婚礼,我想就算你变化再大,我们也能认出你。”
第一千六百四十七章 科尔帕克奇将军
虽说罗科索夫斯基让我在家里休息两天,但我哪里待得住。要不是与尼娜和乌兰诺娃去参加别人的婚礼,没准我昨天就到司令部报道了。
我刚走到了一楼的大厅,就看到一群穿便装的人从外面有说有笑地走进来。我心说怎么大清早就有一群老百姓跑进军官宿舍了,门口的哨兵也不管一管。但等我看到人群中那个包着头巾满脸幸福状的女人时,一下就认出她是昨天的那个新娘,她身边的人,应该就是柏立凯少尉和他的同僚了。
他们看到我出现在大厅里,连忙停止了说笑,在原地来了个立正,抬手向我敬礼。我笑着还了个礼,大步朝楼外走去。
我朝外走的时候,还在考虑,待会儿到哪里找辆车去司令部。但一走出大楼,我就看到停在路边的一辆吉普车。非常凑巧的是,司机就是昨天拉我们去参加婚礼的那位。
我走过去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不由分说地命令道:“司机同志,麻烦你送我到方面军司令部去。”
“不去…我又不是出租车,”司机看也不看我,便含混不清地说道。在片刻的停顿以后,他的身子猛地一震,扭头朝我望过来:“方面军司令部?…对不起,将军同志,我…我没看清楚是…是您,我…我这就送你过去!”
我闻到司机的身上有很浓郁的酒味,便皱着眉头问:“你喝酒了?”
“是…是啊!”司机很显然没认出我,他一边开车,一边有点口齿不清地回答说:“昨天把三…三个女军官送…送回这里后,我…我又开车过去喝…喝了点。今天早…早上和另外两…两辆车,把…新郎他们送回来的。”
虽然司机处于酒醉状态,但他却依旧将车技发挥到了极致。原本要二十分钟的车程,他只用了十分钟,便将我送到了方面军司令部。
我走进指挥部时,看到罗科索夫斯基正坐在桌边,和一位将军在进行交谈。听到脚步声,他扭头朝我望来,看清楚是我后,他不禁有些惊诧地问:“丽达,我不是给你两天假,怎么今天就来上班了?”
我眼睛瞥着在罗科索夫斯基对面正襟危坐的将军,嘴里回答说:“我担心战场上的形势会有新的变化,在家里坐不住,便过来看看。这位将军是…?”
那位将军站起身,面朝着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你不认识我了?”
罗科索夫斯基见我一脸茫然的样子,猜到我肯定想不起对方是谁,便主动向我介绍说:“这是科尔帕克奇将军,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他曾经担任过第62集团军的司令员。”
科尔帕克奇?我听到这个名字时楞了片刻,心说他不是因为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中,因作战不利而被撤职,并送上了军事法庭。我还以为他已经步了巴甫洛夫大将的后尘,去见马克思了呢,没想到今天还活生生地站在面前。
我连忙向他伸出手去,礼貌地说:“您好,科尔帕克奇将军,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您!”说话时,我将他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虽然才两年不见,但他看起来至少老了十岁,人也憔悴了许多。
他握住我的手,热情地说:“你好,奥夏宁娜同志!真没想到,才两年不见,你都快当上元帅了。”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了苦涩的表情,“而我呢,还和两年前一样,军衔依旧是中将。”
“放心吧,弗拉基米尔·雅科夫列维奇1”罗科索夫斯基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多愁善感,连忙安慰他说:“只要在接下来的战役中,你表现突出的话,我相信你很快就会被晋衔的。”
我们三人在桌边坐下后,我接着问科尔帕克奇:“将军同志,我差不多两年没听到过您的消息了,您都在什么地方担任指挥职务啊?”
“说来话长,我1942年8月被解除了职务,还上了军事法庭,被关了一段时间。”科尔帕克奇也不隐瞒,如实地向我讲述自己的经历:“同年11月,我被重新启用,并被任命为西方面军第30集团军司令员,参加了勒热夫——维亚济马战役,成功地收复了勒热夫。
后来第30集团军改称为近卫第10集团军,我则被调任布良斯克方面军第63集团军司令员,43年7月在罗科索夫斯基元帅的指挥下,参与了库尔斯克会战,并成功地收复了奥廖尔城。……
第63集团军被撤编后,我又被改任了第69集团军司令员。如今隶属于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指挥。”
我听科尔帕克奇讲完自己的经历后,不禁感慨万千,像他这样频繁地从一个集团军调到另外一个集团军,根本无法像那些长期待在一支部队里的将军那样建立巨大的功勋,难怪都过了两年的时间,他的军衔也没有获得晋升。
罗科索夫斯基知道我以前是科尔帕克奇的部下,所以耐心地等我们两人叙旧完毕后,才开口说道:“由于古谢夫的第47集团军要调到华沙的北面,因此普瓦维登陆场的兵力就显得空虚了。因此,我打算将科尔帕克奇的第69集团军调往普瓦维,以加强该地区的防御。”
“元帅同志,您考虑得很周到。”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的这个安排,我立即予以了附和:“让第69集团军的部队接替了普瓦维登陆场的防御,那么我们在华沙南面的马格努谢夫和普瓦维两个登陆场,就能实现互相呼应。无论哪一个登陆场遭到敌人的攻击,另外一个登陆场的部队就能及时出击,去攻击敌人的侧翼,粉碎他们夺取登陆场的企图。”
“我们在华沙南面的两个登陆场,各摆上一个集团军,用于防御倒是绰绰有余的。”罗科索夫斯基心事重重地说:“可我们的目标,是向敌人的纵深实施大迂回作战,如今坦克和火炮无法运过河去,缺乏重武器支援的部队,是无法夺取德军防御坚固的城市。”
“根据我们上报给参谋总部的最新作战计划,”我接着说道:“要依靠华沙南面的部队,向华沙西面的波兹南实施大迂回,切断波兰境内德军的退路。假如没有装甲部队的配合,仅仅依靠步兵,是根本无法完成的。”
对于我的这种说法,罗科索夫斯基是深以为然,他望着科尔帕克奇说道:“将军同志,明天一早,我们渡河到维斯瓦河西岸的登陆场看看,选择合适的地段修建浮桥,让我们的坦克旅能顺利地通过。”
第一千六百四十八章 先发制人
当天夜里,罗科索夫斯基就和科尔帕克奇到维斯瓦河对岸的普瓦维去了,临走前,他让我负责方面军的日常事务。
原本以为会事务繁多,但等我接手后,发现这个职务也很轻松。方面军的炮兵部队,由卡扎科夫和各集团军的炮兵司令员管辖;坦克和装甲部队,由奥廖尔管理;而方面军的通讯,则由老将军马克西缅科负责;方面军的具体事务,一向是马利宁这个参谋长在负责打理的。我所要做的无非是居中调度而已。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在罗科索夫斯基回来之前,我必须每天待在指挥部里,以便处理突发事件。
第二天凌晨,正在睡梦中的我被马利宁叫醒了。他看到我睁开眼睛后,立即急冲冲地说:“丽达,巴托夫将军来电话,塞罗茨克登陆场那里好像出了点状况!”
我原本就是和衣躺在行军床上,听马利宁说有紧急的事情,立即翻身下了船,快步地冲到了桌边,抓起放在上面的耳机:“喂,巴托夫将军,我是奥夏宁娜,有什么事情吗?”
听到是我的声音,巴托夫迟疑了片刻,随后问道:“元帅同志没在吗?”
“元帅同志去普瓦维登陆场了,由我负责处理方面军的日常事务。”我在简单地说明了罗科索夫斯基的去向后,着急地问:“你那里出现了什么紧急的情况?”
“是这样的,副司令员同志。”巴托夫在电话里说道:“根据侦察,纳谢尔斯克城内的德军正在进行集结,种种迹象表明,他们有可能在天亮向塞罗茨克登陆场发起进攻。”
“巴托夫将军,”我快速地瞥了一眼地图后说道:“如今我军在塞罗茨克登陆场有两个集团军的部队,就算德军出动一两个师的兵力,也别想从我们的手里夺取登陆场。你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如何进行防御,而是应该选择合适的机会率先发起进攻。如果有可能的话,你的部队可以直接将纳谢尔斯克城拿下来。”
“把纳谢尔斯克拿下来?”巴托夫听我这么说,语气有些慌乱地说:“副司令员同志,我觉得你好像没听懂我的意思。我向你报告的是德军正在纳谢尔斯克集结部队,准备向我们的登陆场发起攻击……”
“巴托夫将军,你的报告,我听得清清楚楚。”虽然前天的战斗,将塞罗茨克登陆场的面积扩大了,但我依旧觉得在这里摆两个集团军显得有些拥挤,所以一直在考虑如何继续扩大登陆场,如今一个极好的战机就出现在我的面前,因此我果断地命令道:“我现在给你下达作战命令,以两个坦克旅和一个近卫师为第一梯队,沿着622号公路向纳谢尔斯克推进。争取在天亮的时候,展开对城市的进攻。”
“可是现在离天亮只剩下四个小时,我担心来不及集结部队。”巴托夫迟疑地说道:“我看这个作战计划还是先和元帅同志商量一下,看看他的意思如何,再做决定吧!”
“巴托夫将军,”见巴托夫推三阻四,我的心里不免有些不高兴,我对着话筒严厉地说:“现在方面军的事务由我全权负责,用不着找谁商量。你就执行命令吧,我会派炮兵和空军支援你们的进攻。”
放下电话以后,我对站在一旁的马利宁客气地说:“参谋长,去请卡扎科夫和奥廖尔两位将军到这里,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他们宣布。”
两位将军就住在不远处的房子里,在得到通知后,就立即赶到了指挥部。卡扎科夫一进门,就着急地问我:“副司令员同志,你这么急着找我们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是这样的,两位将军同志。”我望着二人轻描淡写地说:“我打算让巴托夫将军的部队,向纳谢尔斯克发起攻击,需要你们为他们提供必要的支援。”
我的话音刚落,卡扎科夫就吃惊地问道:“什么,要进攻纳谢尔斯克,这是什么时候制定的作战计划,我怎么不知道?”
“这个决定是我刚刚做出来的。”我表情如常地说道:“根据巴托夫将军的报告,纳谢尔斯克的敌人正在进行集结,看样子是准备向我们的登陆场发起进攻,所以我打算先发制人,在敌人出发前,先对城市发起进攻。”
“这样做,能行吗?”奥廖尔听后,担忧地问道。
“两位将军同志,”马利宁见两位将军对我准备进行先发制人的行动,都表现得不太支持,便站出来帮我说话:“丽达已经命令巴托夫将军,派出了由两个坦克旅和一个近卫师组成的梯队,赶往纳谢尔斯克,并准备在天亮时率先发起对敌人的进攻。”
听到马利宁都这么说了,卡扎科夫便知道事情已无法挽回,于是换了一个语气问道:“不知道我们炮兵的任务是什么?”
我示意卡扎科夫来到了地图前,指着塞罗茨克登陆场的位置对他说:“炮兵司令员同志,假如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有一个炮兵师部署在这里吧?”
“没错,”卡扎科夫点着头说道:“是第21突破炮兵师,下辖第103大威力榴弹炮旅,第64和第94重型榴弹炮旅,第55榴弹炮旅,第66轻型榴弹炮旅以及第25迫击炮旅。”
在得到了卡扎科夫的证实后,我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你立即调第64和第94重型榴弹炮旅,沿着公路向西北方向推进,在距离纳谢尔斯克十公里的地方构筑炮兵阵地,为巴托夫将军的攻城部队提供炮火支援。”
卡扎科夫没有立即接受我的命令,而是谨慎地问:“有步兵掩护吗?假如没有步兵掩护,敌人只要朝我们的阵地发起冲击,我们的火炮就全完蛋了。”
“步兵会有的,将军同志。”我在说完这句话以后,转身对奥廖尔说:“奥廖尔将军,请你调近卫坦克第24和第37团,随同卡扎科夫将军的炮兵部队一起行动。虽然我知道这两个坦克团,目前还在纳雷夫河东岸,但要在天亮以前赶到指定位置,我想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放心吧,副司令员同志。”奥廖尔听完我的命令后,连忙上前一步,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我一定会让近卫坦克团在规定的时间内,到达你所制定的位置。”
见配合第65集团军进攻的炮兵和坦克部队都安排好了,我又对马利宁说:“参谋长同志,我们还要考虑到在进攻时,有可能遭到德国空军的打击,所以你待会儿给波雷宁将军打个电话,请他在天亮以后,出动空军为第65集团军提供必要的空中支援。”
“好的,我待会儿就给波雷宁将军打电话,请他出动空军为我们的地面部队提供空中支援。”马利宁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小心地问我:“丽达,我们需要将这次的进攻计划,向元帅同志报告吗?”
对于马利宁的提议,我想了想,最后果断地摇了摇头:“不用了,这只是一场小规模的战斗,用不着惊动元帅同志,就让下面的部队着手进行准备吧。”
第一千六百四十九章 意料中的胜利
罗科索夫斯基曾经不止一次告诉过我,说马利宁是他遇到的参谋人员中最能干的,没有之一,此刻我终于深深地体会到他的这个总结是多么正确。
马利宁指着地图对我说:“丽达,巴托夫将军的部队集结,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假如德军在这个时候出击,双方有可能会在路上发生遭遇战。因此我建议,为了给第65集团军的部队争取到宝贵的时间,我们应该派出一支部队,在纳谢尔斯克附近埋伏。”
我看着地图的标记,知道马利宁所指的地方是一片森林,非常适合部队隐蔽,便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参谋长同志,不知道你打算派哪支部队去执行这项光荣的任务呢?”
“克列夫斯上校的近卫摩托化步兵第33旅,”马利宁知道我对这支部队不熟悉,还专门进行了详细的介绍:“该旅的番号原为摩托化步兵第57旅,编有三个摩托化步兵营、迫击炮营、炮兵营和高射炮兵营,42年12月开始,就一直在坦克第3军的编成内作战。
因全旅官兵在对德军的战斗中,表现得英勇顽强,取得了巨大的战果,并具有高度的组织纪律性,从而荣获了近卫称号,被改称为近卫摩托化步兵第33旅。”
“他们如今在什么位置?”我等马利宁说完后,立即开口问道。
“在这里!”马利宁指着塞罗茨克登陆场西北面的一个位置对我说道:“原本他们的任务是夺取维日比察,但由于在前几天的战斗中,敌人的轰炸机摧毁了己方在该地区的防御,所以被别的部队解放了这个小镇。
他们距离纳谢尔斯克只有不到二十公里的距离,我们可以命令他们向前推进五到八公里的距离,并选择合适的地点布置伏击。”
我见马利宁对下面的部队如此熟悉,便放心大胆对他说:“参谋长,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就按你说的办,就让克列夫斯上校的部队进驻该地区,准备伏击来自纳谢尔斯克的敌人。”
…………
天亮的时候,纳谢尔斯克城内的德军完成了集结,沿着街道浩浩荡荡地朝着城外开拔。到达城外之后,原有的机械化纵队由一路变成两路,道路右侧是一辆接一辆的坦克,左侧行驶的责任一辆辆满载着士兵的卡车。
正当他们朝着塞罗茨克登陆场方向前进时,我们空军的十几架轰炸机突然出现在空中,对着地面的坦克、卡车、摩托车以及装甲车俯冲,又是投弹又是扫射。顿时敌人的队列中间四处火光冲天,硝烟滚滚。卡车里的德国兵纷纷跳下车,在路边散开,用各种武器实施对空射击,企图击落正在轰炸的机群。
没等敌人的高射机枪和高射炮就位,完成轰炸任务的我军飞机纷纷爬升到安全的高度,在空中盘旋一圈后,朝着东面的机场飞去。
在短短几分钟的空袭中,德军被炸毁了十几辆坦克和装甲车,以及二十来辆卡车,好早造成了两百多人的伤亡。
德军等我军的飞机飞走后,重新完成了集结。这次他们担心遭到我军的空袭,因此将行军队伍重新改成一路纵队,以坦克为先导在前面开路,装甲车、卡车紧随其后,继续沿着公路向塞罗茨克登陆场方向推进。
他们向前推进了七八公里,虽然没有再次遭到我们空军的袭击,但却陷入了近卫摩托化步兵第33旅的伏击圈。随着旅长克列夫斯上校的一声令下,埋伏在道路两侧五百米外的反坦克炮、加农炮以及高射炮,同时向道路中间的坦克开火。
我们的炮兵先摧毁了德军前面的几辆坦克,封死了它们继续前进的道路,接着又向队尾的坦克开火。一头一尾的坦克被击毁后,德军坦克纵队就被堵在了路上。为了不停留在公路上充当我军炮兵的靶子,坦克手们纷纷调转方向,驶出公路进入了泥泞的地段,企图消灭在路边伏击的我军炮兵部队。
谁知摩托化旅的步兵战士们,都隐藏在距离公路两百多米的地方,他们看到敌人的坦克因为道路泥泞而行动迟缓时,纷纷从藏身之处冲出来,用反坦克手雷和火箭筒将那些体型庞大的坦克一一击毁。
满载着步兵的德军卡车,原本被远远地堵在了后方。可德军指挥官在得知装甲部队遭到伏击后,立即命令步兵下车,沿着公路的两侧,冲向了摩托化旅的伏击阵地。
我在看完最新的战报后,扭头问卡扎科夫:“炮兵司令员同志,我们的突破炮兵师就位了吗?”
“是的,副司令员同志。”卡扎科夫点着头说:“炮兵已经五分钟前,完成了炮兵阵地的构筑,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德军的行军纵队遭到了摩托化旅的伏击,”我指着地图对卡扎科夫说:“根据战报,这段路上已经是浓烟滚滚,我们的炮兵可以将这里作为参照物,对敌人实施炮击。”
“放心吧,”卡扎科夫向我保证说:“我们的炮兵一定会给敌人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说完,他就朝旁边的电话机走去,准备给炮兵下达开炮命令。
“参谋长,”等卡扎科夫走开后,我又把目光转到了马利宁的身上:“巴托夫将军的部队到达什么位置了?”
“由于第65集团军的集结速度太慢,他们刚刚离开驻地不久。”马利宁苦笑着对我说:“最快也要半个小时以后,才能到达交战地段。”
我听完马利宁的汇报后,心中暗叫侥幸,幸好事先安排了克列夫斯设伏,否则没等巴托夫的部队到达指定位置,就和敌人行进中的部队遭遇了。不过好在卡扎科夫的炮兵即将投入战斗,可以再争取一点时间,等敌人被我军的重炮轰得晕头转向时,巴托夫的部队赶到战场时,正好可以展开追击战。
随着卡扎科夫的一声令下,早就做好了射击准备的炮兵们,立即瞄准冲向摩托化步兵阵地的德军队列开火了。在几十门重炮同时瞄准的集火射击下,就算弹着点再散,但在炮弹覆盖下的德军士兵,就算你再会隐蔽,也万难逃脱粉身碎骨的下场。两轮炮击结束后,摩托化步兵旅的阵地前一两百米处,再也见不到一个活动的物体。
消灭了德军的步兵,炮兵又将火力转向了那些还在四处乱窜的坦克。在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中,德军的坦克一辆接一辆地被摧毁。有的被直接掀掉了炮塔,而有的则被爆炸的气浪掀翻,里面幸存的坦克手争先恐后地钻出来,手脚并用地朝着后面跑去,他们感觉只有逃到步兵那里才算安全。
等巴托夫的部队赶到指定位置后,德军已经开始向后逃跑了,于是炮兵部队的炮火也开始了延伸射击。由于道路被正在燃烧的德军坦克残骸堵住了,我们的坦克旅只能暂时停下,等待工兵在道路的两侧重新铺路,只能由步兵徒步追击逃窜的德军部队。
见到形势朝着我设想的方向发展,我的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我吩咐奥廖尔:“将军同志,敌人已经开始溃逃了,立即将你的两个近卫坦克团也投入战斗,让摩步旅给你们各派一个营的步兵,向纳谢尔斯克的两侧迂回,以切断德军的退路。”
“丽达,在纳谢尔斯克的两翼各摆一个坦克团和一个步兵营,兵力是不是太少了?”马利宁听我说完后,好心地提醒我说:“要是敌人朝着这两个方向疯狂突围的话,他们是根本挡不住的。”
“参谋长,你所说的我都明白,不过仓促之间,我们也没有更多的部队来执行这项任务。”我向马利宁解释说:“我只是想给德国人造成一种错觉,我们在城市的三面都部署了部队,随时可以选择任意方向发起进攻。假如他们守不住的话,只能沿着我们留给他们的通道,从纳谢尔斯克撤出去。”我用手在地图上敲了敲,“假如拿下了纳谢尔斯克后,我军再向东北方向发展,去夺取温尼察,那么我们就能和第二方面军的普乌图斯克登陆场连成一片了。”
马利宁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带着一丝遗憾说道:“可惜就算我们拿下了纳谢尔斯克,也无法去夺取东南方向的切克森,因为在那一方向会遭到来自莫德林要塞的炮火。”
“不管是切克森还是莫德林要塞,我们早晚都会拿下来。”我信心十足地说:“今天的主要任务是夺取纳谢尔斯克,只要我们在这一地区站稳了脚跟,那么就可以进可攻退可守,把战场的主动权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由于工兵铺设可供坦克和大炮通行的道路,所耽误的时间太长。等到坦克旅和炮兵部队赶到纳谢尔斯克时,第65集团军的近卫师,已突破了德军的防御,冲进了城里,和敌人展开了巷战。
德国人本来把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城南方向,全力阻挡我军步兵的进攻。当他们发现有两支坦克部队分别向东面和西面迂回时,便不得不撤回相当一部分力量,去加强该方向的防御,使近卫师所承受的压力大大减轻。
好在巴托夫不是什么庸才,当他得知自己的部队已经冲入了纳谢尔斯克,便立即又抽调了两个步兵师,乘坐卡车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增援正在城里打巷战的近卫师。
而第70集团军司令员波波夫将军,在得知第65集团军开始大规模调动后,也主动给我打来了电话,愿意抽调部队去填补巴托夫部队留下防御漏洞。
纳谢尔斯克城里只有德军的一个步兵师和两个装甲团,原本就在行进中就被我们的空军和炮兵重创,在退却时,又遭到了我军步兵的衔尾追杀,等他们退到城里时,只剩下原来的一半,再加上士兵吃了败仗以后,士气低落军心涣散,面对我军的节节进逼,他们只能边打边退,渐渐地被我军压缩到了城北方向。
由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巴托夫便主动给我打电话请示:“副司令员同志,现在天色已晚,战士们打了一天,很多人还没有吃饭呢。你看是不是让战斗先停下来,等明天天亮了再继续进攻?”
“不行,巴托夫将军,坚决不行。”我果断地拒绝了巴托夫的请求,语气严厉地说:“进攻必须继续,绝对不能给德国人以喘息之机。至于那些战斗了一天,还没时间吃饭的战士,你可以让部队接替他们,让他们可以抽时间休息。总而言之一句话,战斗必须继续下去,争取在明天天亮以前,把纳谢尔斯克拿下来。”
站在旁边的马利宁等我打完电话之后,小心地对我说:“丽达,我们今天的战斗,动用了几个步兵师、坦克旅、空军以及炮兵,动作可不小啊。我的意见是,不管今晚是否拿下纳谢尔斯克,都有必要将这件事向元帅同志报告一声,毕竟他是方面军司令员,有权利知道部队所发生的一切。”
“好吧,参谋长同志。”对于马利宁的这个请求,我略加思索,便果断地答应了:“电话接通以后,我亲自向他汇报。”
罗科索夫斯基在听完我的汇报后,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问道:“丽达,说说吧,你是如何下达进攻纳谢尔斯克的决心?”
“是这样的,元帅同志。”我态度恭谨地向他解释说:“我在得知德军开始集结,准备对塞罗茨克登陆场发起进攻时,忽然产生的这个念头。因为我知道,德国人既然在做进攻额的准备,那他们肯定就不会有防御的准备,所以我决定先下手为强。在他们离开城市后不久,使用空军对他们进行空袭,接着伏击他们行进中的车队,再用重炮对敌人实施轰击,使他们彻底陷入混乱……”
“你考虑得很周到!”罗科索夫斯基等我说完后,赞赏地说道:“正因为你准确地把握了战机,我军部队才能如此顺利地冲进纳谢尔斯克城内。好了,我既然说过由你负责方面军的全部事务,这件事你就看着处理,不用再向我汇报。不过一旦城市被我军占领,我还是希望你能在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我。”
激烈的战斗持续了凌晨两点,城里的枪声渐渐变得稀疏起来。巴托夫终于给我打来电话,他激动地报告说:“副司令员同志,我们的红旗已经插在市政大楼的屋顶,纳谢尔斯克被我军攻克了!”
第一千六百五十章 被提前的阵前换将
解放纳谢尔斯克的战报,被马利宁通过电报,在第一时间就上报给了参谋总部。
在听马利宁说电报已发出后,我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因为纳谢尔斯克只是波兰的一座小城市,根本够不上在红场鸣礼炮庆祝的资格。因此对这次的胜利什么时候上报,甚至是否上报,我的心里其实一点都不在乎。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我就接到了来自莫斯科的电话。电话是华西列夫斯基打来的,他在电话里开门见山地问:“丽达,你们已经那些纳谢尔斯克了?”
“是的,元帅同志。”虽然我觉得华西列夫斯基为了一座小城市,大清早就打电话过来,有点不可思议,但听到他的问题后,还是如实地回答说:“我们在昨天的战斗中,从德国人的手里夺取了纳谢尔斯克。”
“奇怪,真是奇怪。”华西列夫斯基在听完我的话以后,喃喃地说道:“我前几天听罗科索夫斯基说,你们在巩固了塞罗茨克登陆场以后,会暂时停止在华沙北面的进攻情况,将主要的精力集中在华沙南面的两个登陆场,怎么又突然在北面采取这么大的军事行动呢?”
“元帅同志,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目前正在普瓦维登陆场视察,方面军的一切事务,暂时由我来负责。”我听华西列夫斯基这么说,连忙将自己发起这次进攻的动机,向他详细地讲了一遍,最后强调道:“由于这次的进攻行动,没有事先向司令员同志请示,都是我在擅作主张,假如您要怪罪的话,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我说完后,电话听筒里沉默了一阵,随后便传来了华西列夫斯基那爽朗的行动:“丽达,你怎么会觉得为了夺取纳谢尔斯克这事,我们会责怪谁吗?我告诉你吧,由于你们果断地夺取了纳谢尔斯克,从而是白俄罗斯第一和第二方面军的部队,有可能实现在纳雷夫河西岸会师的可能。因此,你不光没有做错什么,相反,还应该得到奖励才行。”
“谢谢您,元帅同志。”我等他说完后,立即礼貌地说:“能打败敌人,是全体指战员们英勇奋战的结果,他们应该获得相应的荣誉。”
“罗科索夫斯基什么时候能回方面军司令部?”华西列夫斯基接着问道。
“司令员在临走前说,他打算在维斯瓦河西岸建立稳固的滩头阵地,并想尽一切办法,将坦克和大炮这样的技术装备运过河去。”我字斟句酌地说:“我估计至少还要等一周的时间,他才能从普瓦维登陆场回来。”
“我明白了。”华西列夫斯基说道:“可能再过一段时间,朱可夫同志就会去你们那里,你要先做好思想准备。”
华西列夫斯基的话让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心说难道斯大林打算在这个时候,就派朱可夫来接替罗科索夫斯基的职务,这可比历史上提前了一个月。我左右张望了一下,看其他人离我都有一段距离,便压低嗓门问:“元帅同志,请您告诉我,最高统帅本人是不是打算让朱可夫元帅,来接替方面军司令员的职务?”
可是华西列夫斯基在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后,没有立即回答我,而是反问道:“丽达,我想问问你,究竟是谁将这么奇怪的念头塞进你的脑子里?你以为更换方面军司令员,和提拔一个连长营长似的,说换就换啊?”
“元帅同志,您别生气。”我以为是自己判断错误,连忙向华西列夫斯基道歉,“我是根据最近的形势来进行分析。也许是我根据错误的资料,得出了错误的结论,请您原谅我的冒失吧。”
“如今正在敌我态势非常微妙的时期,一旦更换方面军司令员,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混乱。”华西列夫斯基也没有责怪我,只是就坡下驴地说:“好了,这件事就到处为止,以后不要再提起了。”
我放下电话,正好看到马利宁从外面走进来,便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他走到我的面前,好奇地问道:“丽达,有什么事情吗?”
“刚刚总参谋长同志打来了一个电话。”
听说莫斯科方面有电话打过来,马利宁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不知道华西列夫斯基元帅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对于我们昨天的战斗,他提出了表扬。”我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周围,见离我们最近的参谋都在五六米之外,如果我和马利宁压低嗓门交谈的话,他们是什么都听不到的。因此我低声地对马利宁说:“参谋长,在和总参谋长的交谈中,我察觉到好像有大事要发生。”
“有大事要发生?”马利宁听到我突然压低了嗓门和他说话,便知道我准备和他谈的是重要的事情,也同样小声地问我:“根据你的判断,会出什么样的事情?”
“我觉得最高统帅本人可能有更换方面军司令员的想法。”
“什么?”马利宁听我这么一说,差点从座位上蹦起来,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左右张望了一下,悄声地问我:“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说自己是在历史书上看的,只能故作神秘地向他分析:“总参谋长说,朱可夫元帅过几天就会倒我们这里来。要知道,从上个月开始,最高统帅部就取消了派往各方面军的代表,朱可夫元帅这个时候到我们的部队来,除了取代司令员的职务外,我想不出其它的理由。”
“不会吧,”马利宁等我说完,半信半疑地说:“司令员同志从白俄罗斯战役开始到现在,所取得的战绩是可圈可点,又没有犯什么错误,最高统帅部怎么会撤销他司令员职务呢?我看你一定是搞错了。”
“错不了,我的参谋长。”我见马利宁不相信我所说的话,不免有些着急地说:“我来问你,要是我军夺取了华沙,下一个行动方向是哪里?”
“这还用说吗?”马利宁非常果断地回答道:“当然是直指柏林,将法西斯侵略者的老巢打个稀巴烂。”
“假如,我说的是假如。”我想到自己接下来所说的话,多少有点大不敬,所以事先给马利宁打好预防针:“假如你是最高统帅本人,你会让一个俄罗斯籍的人,指挥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冲进柏林呢,还是让一个外籍人士来指挥部队,到敌人的巢**里去建立功勋呢?”
“这个还用说么,自然是选择俄罗斯人。不过这里可没有谁是外籍…等等…”马利宁的话说到一半,忽然戛然而止,他望着我吃惊地说道:“丽达,你是说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会因为他有一半的波兰血统,而失去指挥部队攻占柏林的资格。”
“你说得对,参谋长同志。”我点着头回答说:“我觉得事实应该就是如此。”
“那你觉得谁回来接替这个司令员的职务呢?”没等我说话,马利宁便自问自答:“是朱可夫元帅吗?这简直太荒唐了。”
“一点也不荒唐,我的参谋长同志。”我郑重其事地对马利宁说:“总参谋长刚刚在电话里告诉我,说朱可夫元帅要来时,曾经暗示我,要做好心理准备。假如只是一般的视察,他需要这么暗示我吗?”
“这么说来,更换司令员是早晚的事情?”马利宁望着我,脸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如果真的由朱可夫元帅担任了方面军司令员,那罗科索夫斯基元帅又该去什么地方呢?”
“我想,对于他的去向,最高统帅部一定早有安排,我们还是不要为他担心了。”我随手在地图上点了两下,装模作样地说:“反正一定是让他到那个辅助方向的部队,去担任方面军司令员的职务。”
马利宁盯着地图看了半天,最后直起身对我说:“从地图上的部队分布情况来看,除了我们方面军以外,还有科涅夫元帅的乌克兰第一方面军,以及扎哈罗夫大将的白俄罗斯第二方面军。
科涅夫元帅的资历比司令员高多了,是不可能被替代的,所以他可以被排除了。剩下的这位扎哈罗夫大将,从莫斯科保卫战开始,就一直是罗科索夫斯基元帅的副手,他被取代的可能比较大。可是一旦他的职务被取代,他又会被调到什么地方去呢?简直让人头疼。”
马利宁在头疼了一阵后,小心地问我:“丽达,你看我们需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司令员同志吗?”
“算了,还是不用了。”我担心历史在这里又出现什么偏差,万一我们把这个所谓的分析,告诉了罗科索夫斯基之后,斯大林又心血来潮,不想更换方面军司令员的人选,那么我错误的判断,就会在罗科索夫斯基的心目中失分。“这个毕竟只是我的分析,究竟情况是怎么样的,只有等朱可夫元帅到了这里才能搞清楚。”
…………
罗科索夫斯基在维斯瓦河西岸停留了一个星期,才重新回到了方面军司令部。他信心满满地对我和马利宁说:“我这几天到马格努谢夫和普瓦维两个登陆场都看过,最后觉得普瓦维登陆场是我军出击的最佳地点,……”
他正滔滔不绝讲个不停时,摆在桌上的高频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我离电话最近,随后就抓起了话筒贴在耳边:“喂,这里是方面军司令部,你是哪里?”
“是我,丽达。”听筒里忽然传出了斯大林的声音:“罗科索夫斯基同志在吗?”
听到是斯大林的声音,我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您好,斯大林同志。是的,司令员就在我的旁边。”
“把电话交给他!”斯大林简短地命令道。我连忙将电话恭恭敬敬地递给了罗科索夫斯基,同时竖起耳朵听他和斯大林之间的对话。
“您好,斯大林同志!”罗科索夫斯基笑容满面地对着话筒说道。
“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向你宣布。”斯大林听到接电话的人是罗科索夫斯基之后,郑重其事地说:“经过最高统帅部的研究,决定正式任命你为白俄罗斯第二方面军司令员。”
罗科索夫斯基的笑容一下就僵硬在了脸上,他双手紧紧地握住话筒,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我和马利宁听到斯大林的话以后,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
“斯大林同志,”在许久的沉默之后,罗科索夫斯基忽然提高嗓门,语气悲愤地问:“为什么,这是为什么?难道我做错了什么吗?您为什么要把我从主要方向调到次要方向呢?”
我以为斯大林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肯定会大发雷霆,没想到他居然和颜悦色地说:“罗科索夫斯基同志,你错怪我了。我们并没有将你调到次要的方向,要知道在主要方向作战的部队,目前有三个方面军,分别是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和白俄罗斯第二方面军。我们要打败德国法西斯,就取决于三个方面军之间的紧密配合,所以最高统帅部对司令员的人选也是非常重视的。”
听到斯大林这么说,罗科索夫斯基出人意料地保持着沉默,没有再和对方争论什么。斯大林对于自己在关键时刻调换罗科索夫斯基的职务,还有些内疚,所以他在听到话筒里久久没有声音后,主动向罗科索夫斯基示好:“接替你职务的是朱可夫。你认为这个人选怎么样?”
“斯大林同志,”生气归生气,既然听到斯大林问自己的问题,罗科索夫斯基还是如实地回答说:“朱可夫元帅无疑是最佳的人选,我相信随着他的到来,将会大大地鼓舞第一方面军的士气。”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斯大林问道。
“我想问问,”罗科索夫斯基谨慎地问道:“我去了第二方面军以后,原司令员扎哈罗夫大将又该如何安排?”
“我们在讨论时,曾经有同志建议将扎哈罗夫调往第一方面军,担任副司令员职务。”斯大林在电话里慢吞吞地说:“不过既然丽达已经担任了这个职务,那么就让扎哈罗夫继续留在第二方面军,担任你的副手吧。”
“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罗科索夫斯基问道:“朱可夫什么时候能够抵达卢布林,来接替我的职务?”
“他正在筹备十月革命节阅兵的事宜,”斯大林在电话中回答说:“所以他最快都要十一月中旬,才能赶到卢布林。他没有到达的日子里,你可以继续留任第一方面军的司令员,或者将部队交给丽达管理。”
第一千六百五十一章 最后一次会议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发出疑问的是崔可夫,他左右张望一番后,站起身问马利宁:“我怎么没有看到古谢夫、巴托夫和波波夫他们三位呢?”
“这次的作战计划,他们三个集团军是不会参加的,”马利宁用讲解棒指着墙上的地图,对到会的指挥员说道:“方面军司令部决定,进攻部队从马格努谢夫和普瓦维登陆场出发,从华沙以南向波兰的工业重镇波兹南方向实施深远突击。我们即将制订的作战计划,就将围绕这一主题展开……”
等马利宁介绍完情况后,罗科索夫斯基望着崔可夫问道:“崔可夫同志,我想问问,你们什么时候能在维斯瓦河上重新架设桥梁,把部队急需的坦克和大炮运过河去?”
“元帅同志,这很困难。”崔可夫苦着脸说道:“我们的马格努谢夫登陆场,每天都在遭到德军的炮击和轰炸,以前波兰的工兵曾经帮我们架设了一道浮桥,结果仅仅过了几个小时,就被德军的飞机炸毁了。”
“从那以后,你们就没有再尝试过架桥?”罗科索夫斯基有点不满地问道。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所以我们放弃了这种徒劳的努力。”崔可夫振振有词地说:“我们搞到了一艘平板渡轮,每次能将四辆坦克或装甲车运过河去……”
“每次运四辆坦克,你就知足了吗?”罗科索夫斯基不等崔可夫说完,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质问道:“就算一次运四辆坦克,你一天能运送几趟?要将一个坦克旅运过去,需要多长的时间?要将你们集团军所属的坦克旅和炮兵团,全部运到对岸,又需要多长的时间?”
“这,这个!”崔可夫有些慌乱地回答说:“虽然每次运送的技术装备和兵员有限,但足以能抵消西岸所损失的。”
“崔可夫将军,”罗科索夫斯基望着崔可夫,语气严厉地说:“我们的目地是消灭德国人,而不是采用添油战术和他们打什么消耗战。你告诉我,假如要在维斯瓦河上架设一道浮桥,需要多长的时间?”
崔可夫扭头望向了坐在一旁的参谋长,他的参谋长连忙把头凑过去,两人小声地嘀咕起来。过了一会儿,崔可夫有些底气不足地说:“元帅同志,请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一定在维斯瓦河上架设可供坦克和火炮通行的桥梁。”
“不行,一个月的时间太长了。”罗科索夫斯基立即就予以了否定。
“十天,十天总行吧。”崔可夫开始和罗科索夫斯基讨价还价。
“不行,十天还是太长。”罗科索夫斯基摇着头再次否定了崔可夫提出的时间,然后伸出三个手指,果断地说道:“三天,三天之后,我要看到你在维斯瓦河上架设好浮桥,否则我就不干这个方面军司令员了。”
崔可夫再次俯身和他的参谋长进行交谈,等他重新站直身后,猛地一咬牙一跺脚,果断地说:“好吧,元帅同志,我答应您,就三天。三天之后,我们一定会在维斯瓦河上架设起可供坦克大炮通行的浮桥。”
“这就对了嘛,崔可夫同志。”罗科索夫斯基点着头,赞许地说:“看来你们的部队还是有潜力可挖的嘛。”
崔可夫也呵呵地笑着,向四周看了看,随后开口说道:“元帅同志,你用不当方面军司令员这事来威胁我们,就算我们不能做到,也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来完成您的任务了。”
罗科索夫斯基等崔可夫笑过之后,长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再过一段时间,我就真的不再是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的司令员了。”
他的话一出口,除了我和马利宁等少数几个知道内情的人外,其余参加会议的指挥员都张大了嘴,吃惊地望着罗科索夫斯基,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过了好一阵,科尔帕克奇站起身,表情严肃地问:“元帅同志,到达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好好的,你就不再担当这个司令员了呢?”
科尔帕克奇这么问,是有原因的,他这几天一直和罗科索夫斯基形影不离。刚分开了几个小时,忽然就听罗科索夫斯基说不再担任方面军司令员职务,不感到奇怪才有鬼了。
罗科索夫斯基站起身,目光从参加会议的每一位指挥员身上扫过之后,缓缓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现在正式通知大家,最高统帅部已经任命我担任第二方面军的司令员,同时由朱可夫元帅来接任我的职务,希望到时大家能好好地配合他的工作。”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他的话音刚落,下面就有人大声地问:“您干得好好的,为什么会把您从主要的方向,调到次要的方向去?”
“其实第二方面军所负责的方向,也并不是次要方向。”罗科索夫斯基向提出疑问的指挥员解释说:“我们接下来进攻柏林的部队,将由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白俄罗斯第一和第二方面军组成,只有三支部队通力协作,我们才有可能打败德国人,彻底地捣毁法西斯侵略者的巢穴……”
虽然罗科索夫斯基的辩解,显得是那么苍白无力,但所有的指挥员都出人意料地保持着沉默,因为大家知道这是斯大林做出的最后决定,任何人都无法再更改。
“好了,同志们,接下来我们该讨论如何从马格努谢夫和普瓦维两个登陆场,向敌人的防御地带发起进攻了。”马利宁等罗科索夫斯基说完后,及时地接过了话题:“请大家各抒己见。”
听到要开始制订进攻计划,大家暂时忘却了罗科索夫斯基即将被调职的事,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计划的制订上。
“我们的登陆场之所以无法向敌人主动发起进攻,主要还是缺乏坦克大炮这样的技术装备,从而导致部队缺乏攻坚能力。”科尔帕克奇指着地图表情严肃地说:“元帅同志在我们那里待了几天,在维斯瓦河边来回走了几个来回,为我们选择了几个架桥的最佳地点。……只要浮桥架好了,我们的坦克和大炮,就能源源不断地到达西岸,等积蓄到足够的力量之后,我们就能对敌人发起进攻了。”
“我完全同意科尔帕克奇将军的意见,”接着发言的是崔可夫,“我们的登陆场之所以遭到敌人不断轰炸和炮击,也是因为缺乏足够的技术装备。假如我们能在登陆场里摆上几个高射炮师,那么敌人的空袭就算不能销声匿迹,至少也能大大地减少……”
趁着崔可夫在滔滔不绝地发言时,罗科索夫斯基凑近我低声地说道:“丽达,你一定要记住每位司令员的发言,等朱可夫元帅到了以后,再向他进行详细的汇报,使他能尽快地对我方面军目前所处的形势,有个感性的认识。”
“好的,元帅同志。”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我连忙点着头回答说:“我会坚决执行你的这道命令。”
“这也许是我在第一方面军最后一次主持会议,你们要好自为之了。”说完,他轻轻地谈论口气,又扭头去继续听崔可夫的发言去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千六百五十二章 渡河计划
由于各集团军司令员对自己防区的情况,远比我们更加熟悉,在他们的通力配合下,新的作战计划很快就制订出来了。
在会议结束后,罗科索夫斯基拿起新出炉的计划,仔细地阅读起来。我和马利宁都不敢打扰他,只能在一旁耐着性子等他看完后,再询问他对这个计划的看法。
我们足足等了半个小时,终于看到罗科索夫斯基放下了手里的作战计划。马利宁立即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元帅同志,这个计划还行吗?”
罗科索夫斯基扭头望着马利宁,开口说道:“岂止是还行,简直堪称完美的计划。”正当马利宁的脸上刚刚绽放出一丝笑容,我又听罗科索夫斯基补充说,“不过我看这个计划暂时还是不要上报。”
“为什么?”我们两人被罗科索夫斯基的话搞糊涂了。
“你们别忘了,再过一个月,朱可夫元帅就该来接任方面军司令员了。”罗科索夫斯基随手将计划书扔在桌上,继续说道:“在他到来之前,部队不可能采取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就算这份作战计划报上去,并得到了最高统帅部的批准,但谁能担保,等朱可夫上任后,敌我态势不会发生变化?你们说,到时候是按照这份计划书实施作战,还是另外制订方案呢?”
“司令员同志,你说得很有道理。”马利宁在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这番话之后,点着头说:“战场的形势瞬息万变,别看我们这份作战计划还做得不错。可新的司令员要一个月后才能来上任,再加上还要花一段时间来熟悉部队,了解敌人的兵力部署情况等等,这份计划没准到时就真的派不上任何用途了。”
“还有一点,”罗科索夫斯基继续补充说:“波兰的冬天在十一月就会到来,到时会对行军和作战造成许多不利的影响,这个不利的因素,我们也必须要考虑到。”
原本作战计划被制订出来以后,我还有些沾沾自喜,觉得按照我们所设想的方案,从华沙南面的登陆场,向德军发起攻击,一定能取得巨大的战果,没准还等不到1945年,我们就能解放波兰全境,而且部队也能前出到波兰和德国的边境线。但此刻听了罗科索夫斯基这么一分析,我觉得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元帅同志,”我望着罗科索夫斯基虚心地请教道:“这份作战计划该怎么处置?”
“先搁在这儿吧。”罗科索夫斯基忍不住又叹了口气,随后说道:“在我离开这里之前,我打算到下面的部队待一段时间,再熟悉了前线的情况。丽达,方面军司令部的事情,就交给你和马利宁同志负责了。”
“不知道您打算去哪支部队?”马利宁开口问道。
我本以为罗科索夫斯基会说去华沙北面的塞罗茨克登陆场看看,毕竟布置在那里的两个集团军,是有可能划归第二方面军指挥的。没想到他却开口说:“我打算这段时间待在马格努谢夫和普瓦维两个登陆场,再和集团军司令员们研究如果将重型装备运过河去。”
“司令员同志,请恕我直言。”他的话音刚落,马利宁就极力劝阻:“你刚从维斯瓦河西岸回来不久,现在又要再次前去,我觉得没有什么必要的。我看您还是到纳雷夫河西岸的登陆场去看看吧,毕竟我军在那里占据着有利态势,而且将来这两个集团军也有可能划归你指挥。”
“塞罗茨克登陆场,我早晚会去的。”罗科索夫斯基冲马利宁摆了摆手,说道:“不过当前我们的首要任务,是考虑如何将重型装备运过维斯瓦河对岸去。不管将来由谁来担任方面军司令员,都应该选择从马格努谢夫和普瓦维两个登陆场,向德军的纵深发起进攻,并迂回到波兰的工业重镇波兹南。”
“司令员同志,我再一次地恳求您。”马利宁望着罗科索夫斯基,态度诚恳地说:“如今的维斯瓦河西岸太危险,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我不建议您到那里去。”
听到马利宁忽然对自己用上了“您”的敬语,罗科索夫斯基咧嘴笑了笑,随后对马利宁说:“放心吧,参谋长同志,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虽然我对这次的突然调职,心里有些情绪,不过我绝对不会因此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我到维斯瓦河西岸去,除了研究德军的布防情况,就是为了解决恢复两岸交通的事情。”
“除非我军在华沙的南面,完全掌握了制空权,那么架设在维斯瓦河上的浮桥才能派上用途。”见罗科索夫斯基猜透了自己的想法,马利宁连忙研究盯着地图,以掩饰自己的不安:“否则敌机一出动,要不了多久,我们辛辛苦苦架起的浮桥就会灰飞烟灭。”
见两人一直在为架桥的事情纠结,我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等两人一停下来,我立即问道:“元帅同志,我想问问,维斯瓦河每年结冰的季节在几月?”
“维斯瓦河上冻的季节?”罗科索夫斯基听到我的这个问题,立即扭头问马利宁:“参谋长,你知道吗?”
“据我的了解,维斯瓦河每年在十二月会在个别地段出现上冻的情况。”马利宁皱着眉头说:“但河面上的并究竟能结多厚,这个需要问过有关的气象专家才知道。”
我等马利宁一说完,连忙虚心地请教:“参谋长,你觉得如果要让我们的坦克通过维斯瓦河,需要多厚的冰层才行啊?”
对于我问到的数据,罗科索夫斯基好像早就心中有数,他抢在马利宁之前对我说:“如果只需要承受人的重量,有七厘米就够了;要承受一匹马拉一门76.2毫米火炮的话,冰层厚度至少需要十五厘米;而要让T-34顺利地到达对岸,没有二十厘米的厚度是不行的。”
“司令员同志,我们还应该考虑到,”马利宁提醒罗科索夫斯基说:“河面冰层的厚度不一样,靠岸边的冰层要比河中心的冰层厚得多。也许在岸边时,冰层还能承受坦克的重量,而到了河中心,连马匹和火炮的重量都无法承受。”
“参谋长,你说得有道理。我们不能把事情考虑得太简单了,以为维斯瓦河一上冻,我们就能将装甲部队大举调到对岸去。与其将渡河的成功,寄托在不靠谱的天气上,不如想办法在维斯瓦河上多架设几座浮桥。”罗科索夫斯基点着头赞同了马利宁的意见,随后说:“我明天一早就赶到河对岸去,和几位集团军司令员商议架桥的事情。”
第一千六百五十三章 列宁墓前
罗科索夫斯基在维斯瓦河西岸的两个登陆场,一直待到了十月底,才重新回到了维斯瓦河的东岸。不过他连方面军司令部都没回,只给我和马利宁打了一个电话,便直接去了纳雷夫河西岸的塞罗茨克登陆场。
就在我考虑是否应该到塞罗茨克登陆场和他见一面,向他汇报一下方面军的近况时,却意外地接到了华西列夫斯基的电话。
总参谋长在电话里开门见山地问我:“丽达,罗科索夫斯基在司令部吗?”
“没有,元帅同志。”我恭恭敬敬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今天从维斯瓦河西岸回来以后,又连司令部都没回,就匆匆忙忙地赶到塞罗茨克登陆场去了。请问您找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是这样的,11月7号将在红场举行阅兵仪式。根据最高统帅本人的命令,各方面军的正副司令员和军事委员都必须参加。”华西列夫斯基在电话里说道:“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们,最迟必须在6号赶到莫斯科。有困难吗?”
“没问题,”我立即毫不迟疑地回答道:“我们一定按时赶到。”
“很好,”华西列夫斯基叮嘱我:“记得立即通知罗科索夫斯基元帅,让他做好准备。”
我放下电话以后,就将马利宁和捷列金叫到了面前,对两人说道:“刚刚接到参谋总部的命令,让方面军的正副司令员和军事委员,本月6号赶到莫斯科,参加十月革命节的阅兵仪式。参谋长,我们在离开之后,方面军的一切事务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
“放心吧,丽达。”马利宁点着头说:“目前部队的一切都步入了正规,在短时间内又不会有大规模的战斗发生,我完全能够应付发生的事情,你们就安心地去莫斯科吧。”
“那么,由谁来通知元帅呢?”捷列金望着我们两人问道。
我和马利宁对视了一眼,从他的眼中,我猜到他是希望我亲自来通知罗科索夫斯基,便点了点头,说:“还是由我来给元帅同志打电话吧。”
给罗科索夫斯基打电话的事情,之所以让他们两人为难,是因为罗科索夫斯基此时的身份非常尴尬,他已被斯大林正式解除了第一方面军司令员的职务,但暂时又没有到第二方面军去上任。
我拿起电话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拨通了第65集团军司令部。在听到巴托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后,我顾不上寒暄,便直截了当地问:“将军同志,司令员在您的指挥部吗?”
“是的,副司令员同志。”巴托夫态度恭谨地回答说:“元帅此刻正在我的指挥部里。”随后我便听到他对罗科索夫斯基说,“元帅同志,是丽达的电话,她好像有什么急事要找你。”
听筒里很快传出了罗科索夫斯基的声音:“丽达,出了什么事情?”
“元帅同志,是这样的,我刚接到了总参谋长的电话。”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声音,我有点慌乱地说:“他说本月7号,将在莫斯科进行十月革命节的阅兵仪式,最高统帅部让所有方面军正副司令员和军事委员参加。”
罗科索夫斯基听完后,沉默了许久,最后问道:“华西列夫斯基有没有说,必须在什么时间赶到莫斯科?”
“最迟不能晚于六号。”
“好吧,”罗科索夫斯基回答道:“我会在六号当天抵达莫斯科的,不过到时我就不回卢布林,直接从这里飞莫斯科,你们就不必等我了。”
我放下电话后,两人立即迫不及待地问:“司令员同志怎么说?”
“元帅同志说了,他会按时赶到莫斯科。不过他会直接从当地直接飞莫斯科,就不和我们同行了。”我望着两人叹了口气,说道:“看来元帅的心里还是有点抵触情绪啊。”
捷列金点了点头,赞同地说:“既然司令员同志不愿意与我们同行,我们就不强人所难了,到时我们就直接飞去莫斯科吧。”
几天后,我和捷列金乘飞机来到了莫斯科。
飞机降落后,立即就有穿着军大衣的军官,从跑道旁边跑过来,恭恭敬敬地请我和捷列金登上了停在跑道外的黑色轿车。
轿车沿着莫斯科河开上了瓦西里斜坡,却被堵在了克里姆林宫的入口处。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军官,扭头冲我们歉意地说:“对不起,两位将军同志,由于今天来这里报道的人太多,我们可能要等一会儿,才能进入克里姆林宫。”
“没关系,”我冲军官摆了摆手,随手推开了车门:“反正时间还早,我先出去走走。”
见我下了车,捷列金也慌忙从另外一侧下了车。从车尾绕到我的身边后,惊诧地问:“丽达,外面在下雪,路滑,有什么好逛的?”
我朝列宁墓那里一努嘴,说道:“军事委员同志,你没有看到那里围了一堆人么,我们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我和捷列金踏着厚厚的积雪,朝列宁墓走去,原本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军官,也只好推开车门下了车,远远地跟在后面,以保护我们的安全。
我走到人群后面,看到他们正与执勤的卫兵和警察争论着什么。我看面前站着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便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奇地问:“妇女同志,您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老太太扭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向我诉苦:“指挥员同志,我们都是从哈萨克斯坦来的,本来想向列宁墓进行献花。可是执勤的保卫人员,说列宁墓已经关闭了,不允许大家在去献花了。他让我们明天再来,可是我们今晚就要乘火车返回哈萨克斯坦了。这可怎么办啊!”
见老太太从那么远的地方来,无法就是想在列宁墓前献花,假如不能满足她的这个心愿,没准会留下终身遗憾。想到这里,我对老太太点点头,信心十足地说:“放心吧,我可以帮你们完成自己的心愿。”
老太太瞥了一眼我的军衔,可能把我当成了普通的大尉,不禁用怀疑的口吻说道:“你能行吗?”
“行不行,总要试试吧。”我说完以后,就拨开人群朝前挤,同时嘴里喊道:“请让一让,同志们,请让一让!”
我挤到铁链前,冲站在铁链后门的卫兵和警察说道:“同志们,这些人都是从哈萨克斯坦来的,他们的心愿,就是为了能在列宁墓前献上一束鲜花,难道你们连他们的这个心愿都不能达成吗?”
“可是,将军同志。”一名民警中尉看清的军衔后,立即抬手敬礼,为难地说:“列宁墓已经关闭了,这个时候献花可能不太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我大包大揽地说:“民警同志,我又没有让你重新开放列宁墓,只是让你把横在这里的铁链打开,让这些来自哈萨克斯坦的同志,能向列宁墓前进献一束鲜花,这个要求总不过分吧?”
“没错没错。”听到我这么说,站在我身后的那些平民也纷纷地喊道:“我们就是想在列宁墓前献一束花,请您让我们进去吧。”
“将军同志,这个我们需要请示。”民警中尉谨慎地说:“假如上级同意的话,我可以让他们在墓前献花。”
“中尉同志。”陪同我的那位军官在这时挤了进来,冲着民警中尉说道:“我命令你放开铁链,让这些来自哈萨克斯坦的同志,能到列宁墓前献花。”
民警中尉显然是认识和我一起的这位军官,连忙敬礼后,吩咐手下打开了铁链,让挤在这里的人进去献花。同时他还在高声地喊道:“大家不要着急,一个个来!”
围在列宁墓前的群众,听说可以破例让他们在这个时候进去献花,不禁高呼着“乌拉!”并迅速地排成了一列长队,井然有序地到列宁墓前献花。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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